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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水浒传-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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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找了几个会乐器的艺人,到坟头上给齐四吹奏一番。也希望他不要总找我的麻烦。”王婆苦笑了一下。

“外面下雪了?”武松看到王婆的头发上有一些还没融化的雪花。

“刚下的,吃午饭的时候还没下,出去找乐队的时候才下的。不过雪不大,不会影响下午的行程。”王婆解释道。

“哦,那样就好,你想的还很周到,的确是找个乐队热闹些,不然咱们闷声闷气的办事,也少了很多光彩。”武松对王婆办的事很满意,可见这老婆子在涉及自身利益的时候还是很有一套的。

“都头,您看一会我是不是就不用去齐四那了,老婆子我确实没什么名目啊,这是你们官府的事,我也不是官家人。”王婆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请求。

武松琢磨了一下,王婆确实说的很在理。跟着没啥理由,恐怕还惹那帮官差一轮。

“哦,那你就回家吧。也跟海砂做个伴。”武松猛然间想到了早晨的事。“王婆,你今天出门的时候,萍儿起来了没?”

“起了起了,那小妮子勤快的很。今天我出门的时候,她都已经去干活了。”王婆做着回答。

“那你回去吧。吃什么的话,直接让老吴去桂花楼点。”武松摆了摆手,王婆知趣的快步离开了房间。

武松很清楚,萍儿除了伺候海砂,并没有其他的工作。看来,今天要出事。在这一刻,武二无比的想念安道满,偌大的阳谷,却找不到任何一个能让自己放心的亲信,下午的阴亲必须要参加,这事情刻不容缓,但家里可能会发生的危险,也不能不顾及,武二有点左右为难。

如果非要做个选择的话,那只能选择取消阴亲,毕竟齐四就算真的尸变,也说不准回哪天来,但萍儿的反常如果真代表危险的话,下午自己离开阳谷,就是最好的让危险发生的时机。

就在武二马上要招呼身边的官差,宣布取消阴亲的时候。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那声招呼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王婆

王婆并不想回武松家。

她出了县衙之后,没有坐轿而是步行。短暂的小雪已经停了,地上薄薄的一层,让道路变得有些滑。王婆尽量控制着身躯,强迫自己不要摔倒。

走到十字街的时候,她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身后,确定没有什么人跟随,就加快了脚步一路向南。等上了紫石街之后,几乎是一路小跑。

【文】她确定,武松要倒霉了。她也知道,比起死人来说,活人更可怕。

【人】她不相信,已经死去的齐四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来找她麻烦。但她知道,活着的人,却可以在冬日的下午,轻而易举的取走她的性命。

【书】现在要做的,就是逃回茶坊,收拾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到阳谷码头,随便坐上某一艘船,走的越远越好。

【屋】她不敢坐轿子,那样目标太大了。冬天的阳谷远不如夏天繁华,中午的时候街上更是行人稀少,如果有人一会来打听的话,会有很多人告诉他,刚才有一顶轿子,在十字街没有折向东,而是一直向南。如果是那样的话,可能就真没有逃跑的时间了。

王婆庆幸自己足够聪明,她甚至有一种幸灾乐祸。在她头上作威作福的武松和武大,将会死去,而她作为胜利者可以活下来。有钱、有权力、有力量算不了什么,只有能活下来,才是真正的胜利。

不,不能跑太快了。过快的奔跑也会让人生疑,一个小脚女人奔跑的样子,恐怕会比冬日中午的轿子还要显眼吧。王婆猛然意识到,她迫使自己放慢脚步,然而,两条腿却不争气的想要快跑,这让她很恼火。

她迫使自己去想一些别的事,来冲淡这种逃亡的欲望,但脑子很不听话,只要一放任,思绪就回到了刚才,那个时候她刚吃完烤热的大饼。

班房里的官差调笑了王婆片刻之后,因为伙房确实是开饭了,于是就纷纷散去。王婆知道,如果不算上一些灰色收入的话,官差的收入并不高。所以在衙门里混一顿免费的午餐也是很重要的,她也知道,武松当了都头之后,衙门的伙食并不差。不过这也让王婆感觉到有些发笑:武松认为,只要提高了伙食标准,这些官差就会对他忠诚,好好跟他干,这实在是本末倒置。在王婆看来,把这些提高伙食花的银子,发给这些官差,效果应该会更好。

王婆知道,武松是一个有些迂腐的人,恪守着自己的信条和准则,所以这个话她是不会说的,不触这个霉头。

吃饱了之后,王婆的身上也暖和了起来。她打着饱嗝想要去衙门外面溜达溜达晒晒太阳。当然了衙门的前门王婆是不敢去的,那地方是非太多,让武松知道又是好些个麻烦。王婆突然发现,不知不觉间,武松对于自己的威胁,好像比死去的齐四更大了。

等王婆来到县衙后门的时候,发现后门的看门人正和三个人起着争执。她也就走过去想随意看个热闹,调节调节不舒爽的情绪。

哪知那看门人一看王婆过来,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呦,王婆来了。正好,这事你处理吧。”

王婆心里奇怪啊,怎么衙门的事要我处理呢?于是她接口道:“这位官爷说笑了,老婆子平头百姓,衙门口的事儿也就只能看个热闹,你要处理不了的话,就去找我侄女女婿武松来管。”

“都说王婆你长行市了,果然是水涨船高啊,现在动不动就拿都头来压人。”那看门人明显认识王婆,也就一下道出了她说话的用意。“不过这事还非得你来处理不可,是关于下去给齐四爷办喜事的。”

王婆真不爱听到“齐四爷”这个称呼,让她头皮发麻。但是关于阴亲的事,她还真得管一管,不然出了什么纰漏,武松那也确实不好交代。

“那确实是老婆子我应该管的,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些人是干什么的?”王婆是强逞精神,显得自己说话很有地位的样子。

“回这位奶奶,我们是一个专门赶场的吹啦班子,知道县衙要给一位过世的官爷办阴婚,我们哥几个也就琢磨着过来帮把手,顺便挣点零花钱。”那三人当中领头的是个中年汉子,但是脸皮白净,听见王婆问话赶忙回答。

“吹啦班子?确实挺好。多少钱啊?”王婆自然是最在乎钱,毕竟这开销都是从自己这出。

“这位奶奶,不贵,我们哥仨总共一两银子就行。”那人点头哈腰,这声奶奶叫的王婆非常受用。

一两银子确实不贵,但再便宜也是自己掏,王婆还想把价钱往下压一点。

“你们三个一两银子?你们知道不知道,本县最大的酒楼桂花楼的伙计,一个月的工钱也就是一两。你们三个吹拉几下就想挣一两?那是白日做梦!”王婆故意在偷换概念,红白事挣的钱自然要比干活的工钱多得多。她寻思着能讲下来一钱银子就行,这仨人,一人三钱,好分账。这是王婆的想法,也是她下一步的说辞。

那面皮白净的汉子琢磨了片刻:“好像我们确实要的多了一些。这样吧,这位奶奶,我们都想在年根底下芹干点活,多挣点钱好过年,穷苦人不容易。不过您说的也确实在理,这样吧,我们就少要一半,您看五钱银子行吗?我们哥仨确实吹的不错,值这个价钱。”

王婆心里一喜,这是碰到雏儿了啊,很明显没怎么做过这行当。但凡会讲价的人,面对自己这样的苛刻要求,必然回摆出一堆理由,誓死不降价。然后自己再提出降一钱的说法,双方也就能成交。

不过,不懂行市,一次降这么多的人,是不是吹拉的很差啊。宁缺毋滥,我可得把好关。

“你们说自己吹拉的好可不行,得我老婆子认可。”王婆叉着腰说:“这样吧,在门口这给我吹个听听。看看你们究竟值不值这半两银子。”

“行行,我们给您表演一个,您听听看。”那汉子倒也好说话,从背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喇叭,就要开始演奏。

“不行不行啊,你们在这衙门口一吹,成什么了?周围不知道的还以为县太爷归天了。”看门人突然出手相拦。

“那这样吧,喇叭声音确实太响。这位奶奶又对我们的水平不放心,就让我兄弟给您拉个奚琴(就是二胡,宋代叫这名),这个见功夫。”白脸汉子随即收起了喇叭,让出了位置给旁边的一个穿青色衣服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那青衣人也不说话,从背上摘下了奚琴,悠扬的拉了一曲,这青衣人演奏的很好,以至于衙门里饭后没事干的官差都围拢到了后门,要知道这帮官差平时只好酒色,于音律可说是一窍不通,王婆看着身边越来越多的人,也知道这青衣人的技艺不容辩驳。

不过她更关心的是别的事。

王婆长期接触三教九流,对于音律和乐器,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这白脸汉子拿的喇叭学名叫唢呐,是最近几年才流传开的乐器。这乐器声音高亢,红白事能请个唢呐师傅很能长脸。但这乐器也有不好方面,用嘴吹的地方有个簧片,即便是王婆见过的最好的唢呐师傅,吹过之后,簧片上都沾满了口水。因此这喇叭嘴儿慢慢的就变成了可拆卸的,艺人们也多数在吹奏之时才把这有簧片的喇叭嘴儿安上。

刚才白脸汉子右手拿着喇叭跟王婆说话的时候,她实际上关注的是白脸汉子的另一只手,但直到最后,白脸汉子让出演奏位置之时,他的左手仍然空无一物。

要么白脸汉子根本不会吹喇叭,要么是他知道,自己的演奏肯定会被阻止。不,这两者可以同时发生,之所以他不会演奏还要装着拿出喇叭,因为他知道,马上看门人就会组织他的演奏。

王婆看了一眼看门人,看门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了门房,并没有听大家都感兴趣的青衣人的奚琴。

这个事,是串通好的,他们是在我面前演戏。

当然,王婆还不能下定论,她决定,再按照自己的猜测试探一步。

“行了,可以不用拉了。勉强值半两银子,这乐器没多沉,一会你们去坟地的路上也别空着手,你们仨就扛着新娘吧。反正一姑娘,也没多沉。”王婆的脸上露出漫不经心的微笑,但实际她是想要看看,两件看似不相关的事能不能连接起来。

“这位奶奶,那棺椁分量沉重,我们怕是扛不动啊。”黄脸汉子的表情很焦急:“再说我们是挣手艺钱的,不卖力气,您应该另找民夫。”

王婆上午算账的时候,就发现西门药铺没有收取女尸棺材的款项,她越琢磨越觉得不对,一具普通的女尸而已,没有必要用那么沉重的棺椁,这不符合一般情况下阴亲的习惯,因为那棺材再好,始终是要被打破的。西门药铺一贯非常抠门,尤其那药铺掌柜,更是蚊子腿上刮肉的货色,如果硬要说这口棺材没算钱是疏忽,也许还能说的过去。但过了一个晚上还没发现,过来跟自己纠缠,那就不可能了。

这吹啦班子让王婆更是生疑,一个不会降价也可能不会演奏的头目,一个水平过好缺要价不高的奚琴演奏者。

本地红白事的时候,倒是可以让吹拉班子出点力气,只要多给些钱就好。所以王婆就势一问,他们居然知道棺材很沉重,并且在这个问题上根本没有讲价钱的余地。

这些事串联起来,王婆的心里登时明白了七七八八。如果不要这个乐队的话,恐怕自己也会被牵扯进去,所以没什么犹豫,就点了头。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是非之地。

王婆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果然是刚下完雪的原因,路太滑了。不过这一下,她也从思绪当中挣脱了出来,发现已经到了自己的茶坊门前。

“武松啊武松,刚才跟你告别的时候,我特意提到了这个吹拉的乐队,能不能意识到反应过来,逃离危险,就看你的造化了。老婆子我,仁至义尽了。”王婆对着自己小声嘟囔,然后迈步进了茶坊。

第七十八节 繁琐

王婆已经好几天没回茶坊了,最开始的时候是她待在武松家不敢出门,而从昨天开始虽然被迫出门,却也没有时间和兴致到茶坊来转一圈。

她走进来才发现,茶坊今天没有营业,椅子都放在桌子上。王婆虽然已经决定要离开这,但看到这一幕还是很恼火。居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休息一天,这让账上的流水少了很多,也就意味着王婆出逃能携带的款项更下稀少了。

王婆很愤怒,她决定找账房问个明白,不给她一个具体的说法是肯定不行的。

就在她怒气冲冲的找账房先生的时候,一只手从后面按住了她的嘴。接近着,她的脖子也被顺势的勒住,捂嘴的手虽然松开,但她已然被勒得说不出话。王婆心里一凉,猛然间想到,自己是中计了。脱离所有人的视线,跑回茶坊,以为是逃出了危险的火坑,实际上却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很快,惊魂未定的王婆看到了一个她熟悉的身影。西门药铺的掌柜!

“王婆,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啊。”药铺掌柜在王婆面前轻声笑着。

王婆想要回头,看看究竟是谁制住自己,但是怎么也转不过来脑袋。

“生生力气吧,别折腾了。从你迈进茶坊门的时候,你就已经不可能活下去了。而且会比武松先死。”这语气如同一种嘲弄。

王婆拼命的想要挣脱,她不服气,她的生活刚刚好一点,她也尽量不再去那种皮(和谐纵横)条客的买卖,可为什么还是得不到一个好报呢?

“王婆,其实你也是挺聪明的,从蛛丝马迹当中顺利的判断出我们要对武松下手。但我太了解你了,你性格上的弱点过于明显,遇到这样的危险预兆,想到的只是在不惊动其他人的前提下逃跑。”药铺掌柜继续笑着:“我可以告诉你,那具女尸的棺材里确实有问题。我知道,无论怎么瞒你,也会留下破绽,为了安全起见,莫不如把破绽卖的大一些,促使你快些发现,所以我故意没有收棺材钱。以你王婆贪财的本色,是不可能漏过这一点的。但这些也许还不能让你决定要逃跑,我知道,你从前有个姘头吹的一手好喇叭,所以我让去杀武松的帮手伪装成了吹拉班子,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你,然后在你面前再卖个小破绽。哦对,也许还会有官差的配合,县衙里也一样有我的人。王婆,输得甘心吧。”

王婆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心里却一下子明白。即便是她没有到后门那去遛弯,看门人也会派人把自己叫过去,这是自己躲不过去的灾祸。

“你很想求饶吧,我也想给你这机会,毕竟咱们是这么多年的老相识。但没办法啊,我刚才跟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怕自己会一时手软,不过现在不会了,知道真相的人必死无疑。”药铺掌柜的语气变的狠辣起来。

王婆想要活下去,她用手指拼命的扣着勒在脖子上的索命手肘,但那手肘仿佛铁铸的一般,任凭她如何用力,都不能动摇。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口腔里感觉到极度的干渴。

“你也别怪我,怪就怪你的侄女女婿武松吧,他实在是太贪心,居然拿了……”

这是王婆最后听到的话语,然后,她突然觉得身上轻松了,那种被勒的感觉消失了。

她的眼前出现了很多人影,这些人影里有男人也有女人。王婆认得这些人,这都是她从前替有钱的少爷找女人,然后奸夫淫妇勾搭在一起,或是这对姘头杀了女人的丈夫,或是女人的丈夫出手斩杀了王婆促成的短命鸳鸯。总之,这些人是因为王婆才死去。

王婆看到,他们都低着头,她看不到他们的眼睛,看不到他们的脸。他们的拼命的身长,想要抓住自己的衣裳。王婆害怕极了,她拼命的向后退,往后跑。却哪也跑不了。

当她被几十只手抓住的时候,她终于明白,这样的结局,就是属于自己的命运。

王婆就这样死了。

武大

武大自从接手了桂花楼之后,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乐。反而,这栋酒楼带给他的成就感,远不如小小的烧饼摊。固然,他在阳谷的商会中,已经是当之无愧的一号人物,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所有人尊重他,都是因为武松。

连这桂花楼也一样,他即便是一个月不出现在这里,这酒楼也照常运作。他这个东家兼掌柜,是彻头彻尾的虚职,好似被人尊重,实则一点也不重要。反倒不如白手起家的烧饼摊,带给自己的成就感多。

武大每天在桂花楼无所事事,他听说从前武松在这当掌柜的时候,时常有客人请武二去桌上喝酒,对此武大也曾经有过期盼,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只有一些商会的人来求自己办事的时候,才会来到这里,请自己喝酒。充满了令武大憎恶的功利主义。

武大有的时候,会想潘金莲。尤其是冬天寒冷的夜里,已经很多年没自己经受这种单独的寒冷了。

等春天的时候,等武松和海砂有了孩子,那个时候我托王婆帮我寻个媳妇,哪有人愿意大过年的出嫁呢?这是最近的武大,经常斟酌的问题。

就在武大还在琢磨的时候,从门口进来的几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为首的一个他认识,正式西街西门药铺的掌柜西门庆。这西门庆从自己当上桂花楼的东家开始,就没再来过这。其中的原因武大也知道,武松一口咬定西门庆当初送的人参是假的,才导致了安道满的死去。

不过武大对此不以为然,他觉得安道满那老头已经都那岁数了,看上去仿佛用手指一戳就会倒的样子,即便是真人参也无法挽救。况且西门庆送假人参,也是为了讨好和巴结武松,如果有真的,也不会送假的。送礼这玩意,本来就是一种仪式,礼轻情意重。本着这种想法,武大倒是对西门庆没什么厌烦。

所以看到西门庆进来的时候,闲气难忍的武大马上站起身来,迎着走了上去。

“四泉兄,你可是稀客啊。怎么我当上这的东家之后,反而不见来呢,我可听伙计说了,以前四泉兄可是经常来桂花楼小酌的。”其实武大并没有问过伙计这个问题,他只是随口一编。

但西门庆的表情,却让武大很在意。这表情远不如武大印象当中的西门庆那般飘逸潇洒,须知在阳谷的风月场上,西门庆也是排在前列的浪子。武大在穷困之时,蹭无比的希望能成为西门庆一样的男人。

“武员外。”西门庆一抱拳:“八月初八之后,小弟的店铺里一直很繁忙,无暇抽身来武员外这里捧场,今天正好得闲,就带了些人过来。可这时间已经粗过饭口,不知道桂花楼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那自然是无比方便。不管四泉兄什么时候来,我桂花楼保证都方便。”这种客气让武大不舒服,吃个饭而已,居然这么絮叨。

不过武大也抬头顺势打量了一下西门庆身后的众人,他都没见过。想来是西门庆买卖好,新雇的伙计?但这些人看着对西门庆也不是太恭顺,而且但凡是伙计,只要用眼睛一扫,就能发现那种服侍人的下人样。另外一个药铺,怎么用得上这么多伙计?

武大暗自一数,西门庆身后居然有七人。

就算这些人都是药铺里伙计,把他们都带出来,药铺的生意难道不做了?武大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便开口询问。

“那几位,楼上雅间请。”武大用手一指楼梯。“四泉兄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把兄弟的桂花楼当成自己的也就是了。”

“武员外客气。”西门庆轻轻说了一声,便领着众人上楼去了。

武松对于西门庆的好奇也就一闪而过,酒楼里人来人往,每天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引人猜测事,秋天的时候,武大郎还会饶有兴致的琢磨去雅间里吃饭的一男两女会做些什么,甚至还会让伙计去偷偷查看。但等冬天来临之后,这种窥探别人秘密的行为已经引起不了武大的任何兴趣了。

对于西门庆也一样,管他究竟是什么事呢?

可过了一会,算盘刘走了过来,到武大面前,却不着急说话,好像是很犹豫的样子。武大对于算盘刘印象不太好,虽然这人平时工作细心,算账也从来没出过什么问题。但他对于武松的尊敬明显超过自己,想起来武大就有点不爽。

“刘林,你想说什么,就快点说。站在这支支吾吾的干什么呢?”武大板起脸,然后拉了把椅子坐下。武大很讨厌站着谈话,即便双方都站着,他也需要仰起头来看人。莫不如就坐下,也给这种仰视提供了些许理由。

“掌柜,西门庆那桌人点的东西不太对。”刘林小声说着。

“不太对?怎么不太对?他们是点什么后厨没有的东西了?要是这样的话,好好跟人家说,然后商量商量换菜,不行的话咱们可以赠送一个。这事你自己做主就行,不用什么都问我。”武大心里舒爽,看来刘林也开始把自己当成是真正的东家了。

“他们点的东西,咱后厨都有。我说的奇怪不是这个意思。”刘林回答。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男人,别像个娘们似的说话!”武大故意把声音提高一点,他希望能让别的伙计也听到,让他们也听听看,自己才是这桂花楼里的老大,别人都要靠边站。

“是他们点的菜都很繁琐,很耗费时间。”刘林做着解释:“还有,掌柜,您小点声,这事可能有些麻烦。”

武大看着刘林有些紧张的神色,也就咳嗽了一下,然后用不太大的声音说:“吃繁琐的菜,才来馆子呢。要不在家里对付一顿,不就行了?来咱们桂花楼,吃的就是厨子的手艺!”

“掌柜您说的对,来咱这吃饭的人,都是吃厨子的手艺。可一般的食客,即便是点繁琐的菜肴,也会搭配一些简单的东西,这样不必等太长时间就可以开吃,等简单的东西吃完,繁琐的菜肴也就做好了。像这样全点繁琐菜肴的客人,我在桂花楼这么久了,但从来没有见过。”刘林神色凝重。“西门庆这种身份的人,如果一堆人来吃饭的话,一定会狂饮一番。从这个时间,喝到晚上打烊,倒也确实是一些酒客的做法。可他们点的酒水并不多。东家,我见过的客人非常多,这帮人,按照我的判断,不像是来吃饭的。”

武大也认真起来:“刘林,那你说,他们不是来吃饭,是来干什么的?是来找事的?那是不是要去通知一下我弟弟,让他打发几个官差来撑撑场面,这样就不怕他们砸场子了。”

刘林摆了摆手:“这帮人并不像来找事的,他们更像是故意在拖时间,在等些什么。另外,都头今天恐怕是来不了,您忘了都头告诉过我们,他今天要出县城公干,给齐四结阴亲。”

“你是说,他们卡在这个时间来是有企图的?”武大觉得事情难办了。

“掌柜,您和您弟弟可以算是阳谷的翘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万事小心一点的好。”刘林后面的话更是一字一顿,看的出来,他在竭力做着思考。

武大琢磨了一会,对刘林说“那你觉得,咱们现在怎么办比较妥当?”既然刘林来跟自己提出疑点,估计连带的解决方法也想好了。

“现在不方便以任何方式惊动都头,毕竟,一切疑点都源自我的猜测。都头和西门庆之间是有宿怨的,很容易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觉得,凭借咱们自己,也是能跟西门庆带来的这些人对抗的。”刘林信心满满。

“怎么对抗?咱们这只有伙计和厨子,哦对,还你有这个账房先生。我这个矮子东家兼掌柜。人虽然比他们多,但都是乌合之众,真发生冲突不够打啊。”武大在脑海中做着如果发生冲突的种种推论。

“掌柜,我想了一下,他们并不敢把事闹大,毕竟都头在阳谷县掌控实权。人手的问题很好办,离这不远有个镖局,以前还有人用这镖局给都头送过银子。这些镖师多少都有两下子,咱们可以派人多请些镖师,给他们工钱,让他们来桂花楼吃饭压场子。只要撑过这一下午,等都头回来,也就可以喘口气了。”刘林陈述着自己的想法,然后突然一停:“只是……”

“只是什么?”武大盯着刘林。

“只是我担心,咱们看见的事儿只是一部分。西门庆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您弟弟武松无恙的情况下来找事,除非……”刘林欲言又止。

武大知道,算盘刘精明的很。他这样频繁做着提示,是怕做出错误的推论担责任。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我弟弟也有危险。是这样吧。”武大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觉得这种可能确实极大。

“掌柜明鉴。可是以我们的能力,勉强能够自保,想帮助都头恐怕是不可能的。即便现在派出人去追您弟弟,恐怕也会半路被拦截。何况算着时间,都头已经出发一会了,我们又不知道都头走的是哪条路,追赶起来难上加难啊。”刘林叹着气。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的弟弟我知道。这小子福大命大,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对付的了的。”武大知道,此时他必须冷静,危险只是可能存在而已,不能因为一点分析而乱了阵脚。“请镖师的事,你现在就去办,多拿钱,把镖行所有的镖师都请了,依你所说,让他们来桂花楼压场。”武大沉吟了一下:“另外,分出一部分人,去武松的宅子进行防卫,不能让我弟媳出什么问题。”

“那掌柜,您的家里需要分人手去吗?”刘林做着请示。

“不需要。我只有一个人,没有家。”武大说话中,有些凄然。

这种有些紧张的情绪,似乎让武大孩童时代当将军指挥千军万马成为英雄的梦想,有一点点实现的影子。

如果潘金莲还在多好啊。让她看看,她的男人不是那么脓包,遇到危险只会躲在弟弟高大的身影当中。她的男人也可以独当一面,在危险面前不退缩,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可惜,早已经没什么人需要我保护了。武大惨淡的想。

(本节最后,用括号君来卖个萌。今天有书友提醒我说,武大郎卖的不是烧饼。我很明白这位书友的意思,《水浒》原文当中,武大郎卖的是炊饼,而不是烧饼。因为《水浒传》流传广泛,书中的很多细节,已经讹传化了。比如很多人都认为,方腊是被单臂的武松所擒,这就是一个典型的讹传结果。

炊饼这个东西,的确不是烧饼。炊饼是蒸的,而烧饼是烤的。严格的说,它是一种南方的饮食,类似于福建的光饼。

武大郎并没有什么南方背景,因此关于炊饼的种种,在《水浒》流传的过程当中,就被想当然的讹传化了,“武大郎烧饼”相对于“武大郎炊饼”更有知名度。故本文当中,一直如是说。

另外,也有书友跟我说,最近的情节,就是在比谁是傻×,如果成为傻×,结局恐怕就是死亡。的确是这样,很多时候我们都以为了解的是事情的全部,别人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但那只是在你自己的POV里的情节。在别人的POV里,他一定坚信,他了解的比你多。)

第七十九节 应变

西门庆

西门庆不想干了。他坐在桂花楼的雅间里极度的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把李五赶出去,而因为心存侥幸而引狼入室。

身边的七个人,他都不认识。这都是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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