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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公卿-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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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见……”

从名义上来说,周王、齐王等藩王和燕王朱棣是平等的,只不过他们没有久经战阵的北地精兵,也没有燕王那样的魄力和胆识,就被建文皇帝当软柿子给捏了,不仅削藩王还锁拿问罪。从人心向背来讲,这些藩王和燕王朱棣是一样的心思,肯定都不希望削藩,属于天然的盟友。

林三洪沉思半晌,小心的说道:“非是我妄揣圣意,只是其中牵涉太大,还请汉王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形。”

这事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燕王进城救了大狱中的周王、齐王等藩王,这些藩王自然是感激涕零,说的都是“奸恶屠戮你我弟兄,幸赖王兄相救”之类的话语。而燕王的回答也很自然很得体——此非我之力,乃皇父皇母在天护佑。

听罢了这些之后,林三洪终于很确定的说道:“汉王您要小心了,我估摸着万岁是要削藩了,即便不是现在,也会很快下手,削藩之举势在必行。汉王千万不可和那些藩王走的太近……”

朱高煦听了,眼珠子都能掉到脚面上,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态:“什么?贤弟你说什么?削藩?这……这怎么可能?”

建文帝为什么丢了江山?燕王为什么起兵靖难?都是因为削藩这两个字。

要不是因为削藩,现在的大明永乐皇帝还在北平当他的燕王呢。大明朝之所以有这么多藩王,都是因为太祖洪武皇帝吸取了元朝无藩可援的教训,这才分封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藩王,为的就是国家一旦有事,四方血脉相通的朱家子孙可以蜂拥而去群起攻之。这种情况下,谁要造反就是和整个天下的实力派为敌。

建文皇帝削藩,违反了太祖皇帝的祖制,触犯了藩王的利益,这才落得个凄惨下场。

完全是因为削藩才坐上皇帝宝座的朱棣怎么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就是因为林三洪当初提供的战略,朱高煦才有机会成就今天的汉王,所以他对林三洪的大局眼光很是钦佩,也很佩服他天马行空一般想常人之不敢想的洞察力。可是这个时候林三洪说起削藩,绝对不是天马行空,而是纯粹的胡说八道了。

林三洪摇头道:“此地再无旁人,我才敢这么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汉王的将来考虑,我才斗胆这么说的。削藩一事,无论是前革朝还是现如今,都是正确无误之举……”

林三洪这么说,就等于是承认了建文皇帝的正确,同时也等于是在打朱棣的脸——你朱棣就是大反贼而已。

要是别人这么说,朱高煦早就暴跳如雷的要打要杀了,可林三洪这么说,还是有认真听一下的必要。在朱高煦的心目中,林三洪无疑是自己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心腹。

“如今比不得洪武年间,外敌已没有挑战大明的实力,强势藩王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而是需要一个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朝廷,地方上必须绝对服从朝廷,这是根本。”林三洪说道:“万岁不会看不到这一点,或迟或早都会削藩,只不过手法上肯定要和前革朝有所不同。”

建文帝削藩其实并没有错,错的只是他使用的手法,并且过高估计了个藩王对中央的忠诚度。以朱棣的经验和谋略肯定不会象建文那样直接削藩,更不会那么心急。或是许以厚俸显爵优待一部分藩王,以达到分化的目的;或是干脆就学习宋太祖杯酒释兵权的方略。总之建文没有完成的削藩大事朱棣是肯定要做的,唯一的区别就是手法和手段而已。

“汉王您是亲眼见过万岁召见周、齐等王的,仔细想想万岁当时说的是什么?”

朱高煦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父亲朱棣确实没有说任何“削藩不对”“违反太祖之制”这样的话语,仅仅是把拯救诸藩王说成是兄弟情谊。这里头的含义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只不过需要有心人才能听的出来。

林三洪肃然道:“汉王提拔我的心思我看得出来,所以才斗胆挑明。所以我建议汉王您不要和那些藩王走的太近,其中的轻重您自然明白,听与不听全在您的意思,我也就不多说了。”

朱高煦不是傻子,经过林三洪的提醒,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这些天总是往**跑,也听母亲说起过父皇在为藩王的事情烦心。现在回想起来,还真的是象林三洪说的那样,若是燕王不准备削藩,直接把周王、齐王等被剥夺的权势还回去就是了,一道旨意的事情轻轻松松就可以完成,更不需要前思后想弄的这么麻烦……

“现在想起来,贤弟说的还真有那么点意思。”朱高煦拍拍林三洪的肩膀,爽朗的一笑:“贤弟你先回去吧,这事情我有分寸。”

第三十四章 官老爷巴结我

金县尊的马车宽敞的很,两个人一点也不感觉挤。

耳听轮声碌碌,一介草民林三洪现在已是七品官员,虽然也是芝麻绿豆般的小官,在老百姓眼里也是正经八百的大老爷了。

“林大人得万岁钦点,前程似锦,下官在这里先贺了。”金县尊不住的陪着笑,好听的喜庆话儿说了一套又一套。

“金县尊客套了,你我同为七品,我可不敢当大人二字。”林三洪笑道:“金县尊还是叫我的名字好了。”

“岂敢,岂敢。”金大老爷小心的陪着笑:“林大人千万莫说什么县尊,下官不过是一七品知县,可不敢妄自称尊。若是林大人瞧得起,称下官之字子焕已是十分给颜面了。”

“那就以名字相称吧,多亏子焕……兄专程接送,要不然我还得专雇马车呢。”林三洪笑道:“承蒙万岁器重,赏了个官职,其实我这样的官职根本就无法和子焕兄相比。不瞒子焕兄,若不是坐你的马车,我连雇车的钱都拿不出。”

林家贫寒这是实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年近五旬的金县尊被林三洪一声子焕兄叫的心花怒放,就甭提有多高兴了。

说起来二人都是七品的芝麻官,可一个是圣眷正隆的汉王亲信,一个是战战兢兢的旧朝官吏,孰高孰下早已不言自明。更何况林三洪这个七品御史的职责就是监察地方小官,虽然说不上谁管辖谁,也算是半个顶头上司了。

御史虽然没有实权,在地方上还不如县令的职责更大,可御史就是为了监察地方风纪督管地方官吏而存在。地方官吏的屁股底下都不干净,要是一个小报告打上去,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自从永乐皇帝登基,就有大批的官老爷人头落地,尤其是江南,旧朝官员的日子过的真是战战兢兢。金子焕金县尊也是官场的老油条了,知道这个时候就应该夹起尾巴做官。

作为县官,平时欺压一下百姓贪墨一点钱粮是经常有的事情。尤其是自己还要纳林三洪的未婚妻为妾,林三洪心里肯定对自己有所成见。所以金子焕金县尊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听到林三洪一声子焕兄,立刻就放心了许多:“林大人……下官托大,腆着脸叫一声林老弟。钱家的事情,老兄我是真的不知道哇。天地良心呐,我可以对天起誓。当时我若知道钱家女儿和老弟有婚约在先,就是打死我也不敢和老弟抢女人。知道这事情以后,我片刻也不敢耽误,立刻就解了和钱家的亲事。说句真心话,钱家就是见钱眼开的势力小人,林老弟不娶他家的女儿才是正经……”

历朝历代的婚聘之事都需要在官府登记造册,金子焕这个县大老爷就是管这些民间事宜的,解除婚约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办起来利索的很。

现如今这样的世道,如金子焕这样的大老爷身份,只要想娶,自然有许多贪恋钱财爱慕虚荣的女子争抢着要嫁,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寒门女子和林三洪闹出什么意见来。完全是为了自身安危的考虑,金子焕才解除了和春桃的婚约,这也是在讨好林三洪了。

“钱家人贪财吝啬是汉王亲口说的,自然是不会错,所以我特意见了钱家人,斥责了那个屠户……”

就为了一个小妾,差点和上官闹出生分,所以金子焕恨极了钱屠子夫妇,把钱家夫妇骂了个狗血淋头……

自从解除和春桃的婚约之后,林三洪一点也不后悔。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媳妇,不要最好。但是男人的心理总是微妙的,尤其是在女人的事情上,都有一个共同点:虽然是自己不要的,也不希望嫁给别人。

听到金子焕这么说,林三洪心里就有一丝快感。不过也不愿意在这事情上多说,淡淡的说道:“这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以后不必再提。”

“是,不提了,不提了,过去了,过去了!”听到林三洪说过去了,金子焕心里也很轻松。一直都怕林三洪因为这事情和自己过不去,现在既然过去了,就是天大的喜事。金县尊从车里摸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银子,小心翼翼的递到林三洪手中:“林老弟呀,我也知道你家清贫,新官上任总要置办官衣车马,再找几个长随,这些都是要花钱的。这些银子可不是什么贿赂,而是你我同僚之间的馈赠,礼尚往来的事情朝廷也管不到……

新任的御史肯定要置办很多东西,所以新官上任的时候,同僚之间总是会馈赠一些物品银钱。一来是联络感情,二来是互通声气,以后好互相照应。这是官场上的规则,虽然馈赠的数目大的惊人,真要计较起来,还就真的谈不上触犯国法。

林三洪老实不客气的收了银子,拱手笑道:“我家的情形想必金老兄也知道,确实是穷了些。我要是再拒金大人的好意,就太矫情了,却之不恭,却之不恭啊……”

“哈哈,应当的,应当的。”

看到林三洪收了银子,金子焕金县尊算是放心了。

林三洪年纪轻轻,又是汉王亲信,更得万岁器重,以后肯定要高升的,如今自己这个前朝旧吏终于和本朝新贵处理好了关系,以后会大有好处的。

如金子焕这种芝麻官,一看就是没有后台的,否则也不会在任上几十年而得不到升迁。只要和林三洪的关系处理和睦了,就等于是间接的投靠到了汉王的门下,这可是硬的不能再硬的靠山,这其中的利与害金子焕清楚的很。

到了县里,金子焕忙前忙后,帮着林三洪在和县里的其他小吏互相认识,讲清楚各个衙门的职责,少不得又是许多八品九品的芝麻官们宴请之事。几日之后,等到朝廷里的任命书下来,林三洪正式成为御史大人。金子焕帮林三洪回了文书,派人下了通告,这才送他回家。

手里捏着任命文书的林三洪刚一回家,就见到钱屠子夫妇正在和母亲说话,旁边还有前任的未婚妻——春桃。

一看到林三洪回来,钱屠子赶紧起身,热情的都让人感觉到肉麻了:“三洪回来啦,给朝廷办差一定辛苦的很,快坐下休息休息……”

第三十五章 我有老婆了,谢谢

肥胖的好像个矮冬瓜一般的钱屠子脸上挂着腻腻的谀笑,起身就迎林三洪:“贤侄……贤婿进宫的事情我刚刚听说,为朝廷做事肯定辛苦,特意从铺子里选了最肥的刀口肉,专门带过来给闲婿补补身子,还有最好的糕点,哈哈……”

瘦如竹竿的钱夫人脸上的笑容都要溢出来了:“什么最好不最好,咱家三洪是进过宫的人,什么市面没有见过?三洪是我看着长起来的,我整天念叨这孩子一定是有出息的,果然就成了官老爷了,再过几天还要高升呢……”

看着钱家两口子滑稽的表演,林三洪感觉十分可笑,再想想钱家人的刻薄,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我家贫寒,当不起二位的贵足,免得沾染上我家的穷气。婚事已经解了,什么贤婿之类的话语再也休提……”

钱夫人不仅为人刻薄寡恩,脸皮也厚到了一定程度。被林三洪这么一抢白,也仅仅是脸色稍微一红,立刻就热情的说道:“三洪这孩子,说话还是这么直。婚约是你我两家早就定下来的,解婚的事情只不过是你世伯为了激励你做的样子,怎么好当真呢?”

矮冬瓜钱屠子点头如同鸡啄碎米,嘿嘿笑着说道:“是啊,是啊,我早就看贤婿是有大出息的,为了激励你,故意这么做的,嘿嘿,果然有用,我这么一激三洪就有出息了,哈哈……”

林三洪愈发感觉钱家两口子不要脸了,哼了一声也懒得和这种人磨牙。

两家毕竟是世交,钱屠子夫妇晓得母亲心慈面软比较好说话,看林三洪面色不善,就把方向转移到了母亲那里:“林弟妹,我林家兄弟在的时候,咱们两家可是托妻献子的过命交情……”

两家确实交情非浅,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指腹为婚,母亲也承认这一点:“那是,那是,钱林两家的交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钱夫人听到母亲这么说,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赶紧趁热打铁:“这些年我们过来的少了,确实是少了很多礼数。可实在是因为我们家里太忙,弟妹你也知道,我们家有两个肉铺,还有个新开张的油盐店,三个店铺十来个伙计都需要照看呢,这才过来的少了。这些日子专门挤出了点时间,带了点小小的礼物来看望弟妹和三洪……”

桌子上放着俩硕大的猪头,还有一挂下水一大块肥肉,一个不小的食盒子,想来装的是糕点等物。尤其是放在桌子上的那两贯铜钱,看起来十分显眼。这么丰厚的礼物,对于钱家这样的吝啬鬼来说,真的是大出血了。

母亲笑道:“难得还惦记着我们母子,其实你们只要过来,我心里就是欢喜的,带不带礼物反而显得生分了。当初咱们两家还在一个锅里吃饭呢,交情的深浅不在这点礼物上。”

一看母亲的话语松动,钱屠子夫妇脸色俱喜,抓住机会说道:“那是,那是,咱们两家的交情是没的说。我们这回过来主要是探望一下弟妹你,再就是想把春桃和三洪的婚事给办了,丫头大了,老是在家也不好,会让人说闲话的。今天我们就把春桃带过来了,弟妹你是看着春桃长大的,不是亲娘也胜似亲娘,把丫头放在你这里我们都很放心。什么时候三洪贤婿有不忙了,弟妹你就看着把他们俩的婚事给办了吧。”

母亲为人善良淳朴,但是绝对不傻,虽然依旧愿意承认两家的交情,在亲事的问题却不含糊:“亲事既然已经解了,那就再也不要提起。春桃这孩子和我亲近的很,虽然不能再做我家的媳妇,我也愿意看到她过好日子,我也会帮她照看着,有哪家适合做好婆家一定会帮她的。”

自古以来,婚姻一事就是父母做主,既然母亲回绝了,那就再也没有希望。

钱家两口子面色几度变化,旁边的春桃一直默默无语,听到母亲回绝的话语之后,再也忍禁不住,眼中泪水潸然而下。

钱屠子也是情急,一时口不择言,大声说道:“林家弟妹,我原说你是个通情达理的,这才腆着老脸来你这里。当初我家悔婚自然是我的不对,可如今我把闺女都带来了,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还说什么两家的情谊,分明就是你做了诰命夫人你儿子也做官了,就瞧不起我们这样的老百姓……”

这样的话谁都可以说,唯独钱家说不得,听到钱屠子意指母亲是富贵之后就不念旧情的话语,林三洪就偷偷的笑:这分明就是在说他自己呢。

母亲一点也不恼,正色说道:“并非如此,我也不是富贵之后就忘旧情的那种人。若不是三洪已经说好了亲事,我一定会让三洪和春桃成亲的,哪怕是三洪不愿意,我拿绳子绑着也要把他们送进洞房。实在是因为自从解了你我两家的亲事之后,就又给三洪说了一门婚事,如今已经八九不离十连聘礼都下了。说好了今天要成礼的,自然不能再提和春桃的亲事了。”

钱家三人无不愕然。

和林家解除婚约的时间并不算长,按照一般人的想法,林家这种贫寒小户,找一门亲事总是比较困难的,谁也想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林三洪就已经说了另外一门亲事。

最痛心的还是春桃。

从内心来讲,林三洪这种青梅竹马的儿时伙伴确实是不错的夫婿,只不过因为家贫才悔了婚约。眨眼之间,林家就是成了官宦人家,若是这门亲事能找回来的话,那就真的是完美了。偏偏林三洪就又说好了一门亲事,这让春桃十分后悔当初的悔婚之事,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可后悔又有什么用?除了暗自伤心之外,实在没有办法。

钱夫人似乎不大相信林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另外说成一门亲事,将信将疑的问道:“三洪真的另有亲事了?我……我怎么不曾听说?”

仿佛单纯是为了验证母亲所言一般,林家小店之外车马之声碌碌,隔着大老远就听到红鞋婆子洪亮的嗓门:“林家大妹子,你可坐稳当了,杜家小姐来拜礼了!”

第三十六章 打的热闹

按照当时的规矩,没有正式成亲的男女最好是不能私下见面的,但是也不是绝对不能相见,在成亲之前,就有一个很正式也很合理的见面机会,这就是成礼的时候。

成礼相当于正式的定亲,之后的男女双方就有了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当然是未婚的那种。因为关系已经确定下来,男女双方都要互相拜访对方的父母尊长,然后就可以等着摆宴席成亲入洞房了。

杜月娘成为林家未来儿媳妇的名分已经通过媒妁之言确定下来,自然是要很正式的拜望一下林三洪的母亲。

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就是一个很重要的难题。所以在拜礼这个环节就是一个讨好婆婆的机会,于是乎,敬茶、正礼等琐碎的理解就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在夫家,婆婆就是天,婆婆拥有绝对的权威。所以在未来媳妇拜礼的时候,婆婆是不能出门相迎的,而是要四平八稳的坐在堂中,等着未来的儿媳妇来敬茶。

在红鞋婆子的引导之下,一身盛装的杜月娘施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月娘成为林家媳妇之后的第一次登门,自然是要隆重一些。穿着很正式的席地长裙,套着桃红的小比甲,容装整齐秀发如云,平添几分玉润珠圆的女人韵味。

红鞋婆子是这一带的们串子,几乎认识所有人,一眼就瞅见坐在旁边的钱家人,脸色微微变了一变,装做没有看到的样子,小声提醒月娘:“杜小姐,给婆婆敬茶吧。”

稍微靠后的杜家总管强嫂捧着朱红的描金托盘,托盘上有一茶壶和三个茶杯。

月娘上前对着母亲蹲身福了一福,然后后退两步,跪倒在母亲脚下,接过斟满茶水的杯子高举过顶,低头说道:“请婆母大人用茶!”

母亲满脸肃穆的接过茶杯,旁边的红鞋婆子立刻放开喉咙高喊:“进我家门,当谨守家规,崇宗敬祖。”

月娘赶紧应声:“儿媳谨守。”

母亲一饮而尽。

月娘再举起第二杯茶水,母亲也接了。

红鞋婆子再次高喊:“进我家门,当知孝敬公婆,相夫教子。”

“儿媳谨守。”

母亲亦饮。

强嫂递过第三杯茶水,月娘再次接过,高举过顶。旁边的红鞋婆子正准备喊出“进得我门,当知勤俭”的话语,就出事儿了。

一直做在旁边默默垂泪的春桃忽然暴起,如同猎食的虎豹一般迅捷,扑过来就抢去了月娘手中的茶杯……

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

自古有言,宁拆千座庙,不破一家婚,可见毁坏他人婚姻是多么召人愤恨的事情。

林三洪和月娘的婚事一直都进行的很顺利,眼看着所有的准备程序已经完备,所有的定亲礼仪都要完成了,忽然就有人横插了这么一杠子跳出来捣乱,真的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抢过茶杯的春桃已是泪流满面,跪倒在母亲脚下,把茶杯高举过头顶,一边哭泣一边尖着嗓子大叫:“阿娘救我,三洪哥哥救我……”

看着眼前的茶杯,母亲都呆住了,根本就不知应该如何面对这种千古未闻的奇事。

红鞋婆子保媒的事情做过不少,说成的亲事也有一百多了,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好歹是经验丰富,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扯着破锣一般的嗓子高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茶杯抢过来?”

杜家的丫鬟婆子这才明白过来,敢情是有人要和小姐抢夫婿了,这还了得!

七八个丫鬟婆子齐齐上前,按住春桃拳打脚踢,还不住的高声叫骂:“小贱人,哪里有抢姑爷的道理,抢到我家小姐头上,看不撕了你的脸……”

坐在旁边的林三洪也呆住了!虽然春桃后悔当初解除婚约的举动,虽然钱家贪财势力见钱眼开,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看着红红绿绿的一堆女人厮打做一团,真不知道该拉哪一边又该劝哪一边。

这个春桃也真是发了狠,忍着被众丫鬟打的鼻青脸肿,就是攥紧了手中的茶杯始终不肯撒手。

“住手!”

母亲沉着嗓子喊了一声,脸色难看的很。

好好的成礼仪式被搅和的一团糟,母亲自然很生气。钱屠子夫妇脸色青白不定,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种事情出在自己闺女身上,太丢人了。

春桃年纪还小的时候,经常来林家住,母亲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一样。也知道这个丫头的秉性,虽然是有爱慕虚荣的毛病,可绝对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傻丫头。听到刚才春桃大喊救命,就已经察觉到有点不对头了。

挥手让杜家的丫鬟退开,母亲拉起衣衫不整的春桃问道:“丫头,你这是在搅乱你三洪哥哥的亲事,不该呀!”

春桃的脸上被挠了几道血口子,细细长长的血迹正涔涔的渗出,头发散乱的好像厉鬼一般,抱住母亲的大腿放声大哭:“阿娘救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小说下载网﹕。。】

自从当日汉王当众说出“钱家女人贪财吝啬是势力小人”的话语之后,金县尊怎敢和汉王作对?唯恐得罪了林三洪这个即将升起的官场新星,连夜派人解了和钱家的婚事,并且臭骂了钱屠子一顿。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事情从来就隐瞒不住,一夜之间就传的街知巷闻,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就连那些穿开裆裤的娃娃,都晓得钱家女儿是贪财的虚荣女子。

这样的名声对于女子来说,完全就是毁灭性质的灾难,要是再遇到烈性点的女子,悬梁跳井抹脖子上吊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钱屠子夫妇也是真的着急上火了,晓得女儿的名声算是完了。为了女儿的将来着想,唯一的办法就是降低标准为女儿找个婆家赶紧嫁出去。

正是因为这种想法,钱屠子连夜托人,给春桃找了当地一个丧偶的中年书生。按说这个书生已人到中年,又是丧偶,家境也很贫穷,能找到春桃这样的黄花大姑娘为妻应该会很满意。让钱家夫妇想不到的是,这个中年丧偶的书生不仅拒绝了钱家的婚事,而且把钱家再次骂的狗血淋头。

“吾乃圣人门徒,最重青白。如尔等这般吝啬贪财的势力小人,纵是你家女子貌美如花,纵是你陪嫁万千,也休想动我之心。吾人穷而志不短,钱家屠子休想污我堂堂青白之躯。”

书生的意思很明白:我虽然穷,虽然没有老婆,可我是堂堂的圣贤弟子,根本就羞于和你钱家这种小人结亲,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一个杀猪屠狗卖肉的,也想和我这样的读书人攀亲戚,我呸……

第三十七章 春桃完败

如此一来,钱家的名声就真成了新鲜的臭狗屎,立刻就成了当地的一大笑话。越是这样,春桃的婚事就成了人们的谈资,哪怕是赌棍酒鬼之类的混混,也可以堂堂正正的拍着胸脯子说一声:“老子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娶钱家女儿那样的老婆,免得被人取笑一辈子……”

钱家本想把女儿嫁给有钱有势的县尊,如今的嫁女条件一降再降,连穷困落魄的书生都不肯娶春桃了,真成了嫁不出去的姑娘。

也不是绝对的嫁不出去,有一算命的瞎子听说了这件事情,主动找上门来,说不嫌弃春桃的名声臭,只要她能铺床叠被生儿育女,要是不要彩礼的话,就娶她过门。

要是放在以前,这个瞎子要是敢登门提亲,钱屠子一定操起杀猪刀砍下瞎子的一条腿。可现在不一样了,在这个名声比泰山还重的时代,女儿的名声一旦臭了就彻底完蛋,而且会越来越臭。也是实在没有了别的法子,钱屠子夫妇不得不考虑这个老瞎子的建议。

春桃自然不愿意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瞎子,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折腾,一定要父母放下脸来去林家提亲。

和林三洪毕竟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虽然有过解婚这种不愉快的事情,现在只要低下头来认错,主动一点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嫁给三洪哥哥还是嫁给老瞎子,是个人就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钱屠子两口子都想哭了。

钱家不是没有考虑过再和林家结成亲家这种可能,可如今自家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连丧偶的中年书生都不肯娶春桃,年轻气盛的林三洪巴不得看到钱家出现的这样的笑话呢,怎么会再结婚约?就是真的是把脸皮拉下来当抹布使唤,低三下次的林家提前,肯定会被林三洪讥讽取笑。

可事实比人强,这种情况下实在顾不得什么脸面了。钱屠子明明知道去林家会被看不起,甚至会被取笑,也不得不准备这么做了。偏偏在这个时候,传来林三洪已经成为朝廷命官的消息。

林三洪忽然之间就当官了,这对钱屠子一家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林三洪越是飞黄腾达,就越没有可能娶春桃,这其中的道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实在是没有了别的出路,只能把脸拉下来,硬着头皮来试一试。毕竟两家是几十年的世交,说不准还有一点机会。

再者,在解除婚约的时候,春桃曾经偷偷拿了家里的一小角银子送给三洪的母亲,虽然因为这件事春桃曾被父母狠狠的打了一顿,可现在看来,这也是一个机会。

让钱家人想不到是,不是林家肯不肯再缔结婚约的问题,而是林三洪已经另外有了一门亲事,而且这门亲事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自打进到林家,春桃就一直暗暗垂泪,直到看到杜月娘,看到三洪哥哥这个未过门的妻子,就看出月娘比自己要强的多。有这么好的妻子,三洪哥哥肯定不会选择自己了。

林家的婚事要是说不成,春桃就真打算回家就上吊的,就是死也不嫁给那个老瞎子。

连死的心思都有了,自然不惧做最后一搏,这才抢下月娘敬茶的杯子,出现了这么一幕闹剧。

春桃这么做确实有点要挟的意思,用她的生命来要挟。当然,若是不能成功的话,就真的没有脸面苟活了。

母亲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春桃走上绝路,连哄带劝,奈何春桃也是铁了心,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嚎啕大哭,反反复复就是一句话:“三洪哥哥若不娶我,我就真的没有脸面活下去了,阿娘和三洪哥哥救我一救。”

春桃这么干,真的是太过分了,若不是念着还有小时候那点近似亲情的东西,林三洪都想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一通。

母亲也是左右为难,叹息一声说道:“百善之首为孝,当初你虽然是一念之差断了两家的亲事,可总算是还念着我这个长辈你对的情分,从家里偷出银子来孝敬阿娘,哎……”

比母亲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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