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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公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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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军爷仅仅是为了一句:“这可是林家店?”

“是,军爷辛苦……”

还不等惶恐的母亲把话说完,军爷在林家小店的门口插上了一面飞彪红旗,也不做任何解释就打马而去。

飞彪红旗迎着风猎猎作响,母亲根本就不知道这面旗帜的含义,更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抱定了一个念头:这旗子是军爷留下的,咱这样的小老百姓可不敢动一下,万一惹出什么事端来,可吃罪不起……

林家小店门口挑起一面飞彪红旗,看起来确实是不伦不类。但是让人更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林家小店附近相邻的都是类似的车马店和小食店,大军路过,这些小店可就遭殃了。

只要是进大店中的都是刀枪齐备甲胄在身的燕军,一上来就要吃要喝,至于价钱——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放火烧了店铺就是祖坟冒青烟了,谁敢冲着燕军要钱?

让人无奈而又绝望的是,燕军太多了,铺天盖地的谁也不知道有几千几万之多,人吃马嚼的这么一折腾,这种小店根本就招架不住。

就在这些店主惶恐而又畏惧的招待路过的“靖难之师”的时候,无意之中就发现一件奇事:林家的店铺安然无恙!

说来也真是奇怪了,那些个眼珠子已经长到后脑勺的跋扈燕军根本就不进林家的店铺,一个去林家要吃要喝的也没有!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不管是兵还是官,发现林家店前飘扬着的飞彪旗之后,立刻就绕了过去……

虽然谁也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可街坊们都看到了林家安然的事实,于是乎,呼啦啦的涌进林家小店,求着母亲说一下保护家宅平安的秘诀,顺便想借一借那面飞彪红旗。

请假回家的林三洪刚好就见到了这一幕。

“洪哥儿,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在你三岁那年,我还给你吃过糖糕呢。”经营甜枣糕的大叔苦着脸说道:“我就想借你们家的那面旗子用几天,等大军过去了一定原物奉还……”

虽然母亲也不知道燕军为什么不来骚扰自家,却晓得门口那面飞彪旗就是护身符,自然不肯轻易借出,搓着手不住念叨:“大兄弟呀,不是我舍不得借你旗子,那旗是一位军爷插上去的,天晓得是不是有什么大用,要是胡乱拔掉,引出大的祸事,咱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怎吃罪的起?”

“林家嫂子,咱们可是几十年的老街坊,如今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几千几万的军爷象大河淌水一样这么往来,人吃马嚼的谁家也招架不住……”街角卖肉饼的老寡妇急的都要哭了:“要不然我出二十个钱一天,租你家的棋子使使,绝对不会损毁分毫……”

看到这副情形,林三洪心中暗笑。

母亲和街坊们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三洪心里明白的很。

林家店铺上的插的那面飞彪旗只不过是一个识别标志而已,本没有什么大的作用。所有的前因后果都是因为朱高煦感激母亲当初的活命之恩,特意嘱咐手下不要骚扰。只要说是林家的东西,燕军就不会去碰,朱高煦肯定有这样的命令。

林三洪微笑这拱手为礼:“诸位街坊,听我一言。旗不旗的并不打紧,再有军队骚扰,你们大可以把自家的店铺说成是我家的,一句话的事情,就可以做到平平安安……”

这么轻巧就可以送走那些白吃白喝蛮不讲理的瘟神?谁信呐?

街坊们自然是不肯依从,林三洪也不多做解释,微笑道:“大家不信的话,我可以带着诸位街坊去试试。”

小老百姓哪里敢和那些凶神一般的军爷对话?还是林三洪挑的头,去往街角的肉饼店子。

店子里山满海满都是甲胄整齐的燕军,林三洪找了就军官模样的就走上去,拱手道:“这位军爷……”

“你是哪个?”军官斜着眼珠子瞪了三洪一眼,故意把腰刀碰的铛铛作响:“何事?”

“小人姓林名三洪,经营的是小本生意……”

“你是林……相公?”还不等三洪说完,那个军官赶紧起身,啪的打个军礼:“标下陷阵营离字队雄大力……”

“军爷安坐。”林三洪很客气的把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这些都是街坊的产业,和我也有些牵连,恳求诸位军爷……”

明白了林三洪的意思之后,军官雄大力赶紧招呼一声:“弟兄们,别糟腾了,跟着我归队,归队!”

看着急匆匆离去的燕军,林三洪在肉饼店的门口不住作揖:“多谢军爷体谅小人的难处……”

再看时,雄大力早去的远了。

经过林三洪的几次交涉,几家店铺里的燕军很快就撤的干干净净。

旁边的街坊算是开了眼,头一回见到跋扈骄横的燕军如此听话,感激的话儿说了一箩筐,就连母亲也闹不明白,这些燕军为何会这么给林三洪面子。

一时间,林家母子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就连那些平日和林家争抢客人的店主也一改往日的嘴脸,大声称颂林家的好处。

解决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之后,三洪对母亲说道:“阿娘,有个事情还要和您老商量一下。”

第二十六章 有彩礼吗

“儿的年岁也不算小了,咱们林家也只有我家这一脉……”林三洪斟酌着用词,尽量说的更加委婉一些,其实就是想听听母亲的意见。

和月娘的婚事虽然算不上多好,也绝对说不上有多坏。对于不对这个时代的婚姻现状抱有很大幻想的林三洪来说,若是真的娶了杜月娘,也就可以凑合了。在这样的时代当中,追求所谓的婚姻自主感情基础纯粹就是瞎胡闹。

所以,三洪想知道母亲的看法,若是母亲也同意和杜家联姻的话,自然就可以去提亲。若是母亲反对,那么这桩婚事就真是没戏了。

在大明朝的时候,婚姻的成败与否,父母的意见远比本人的意愿更加强力。

林三洪刚刚起了一个话头,母亲就笑道:“傻小子,想娶媳妇了吧?”

“母亲……您是怎么知道的?”一直以来,林三洪都认为母亲是善良的有点糊涂的人,想不到阿娘也有慧眼如炬的时候,老老实实的承认道:“儿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

母亲憨憨的笑着:“傻小子,你就是从为娘的肠子里爬出来的一块肉,你想什么为娘的还呢个不知道?要说婚聘娶嫁之事,本就是天经地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出口的?只是咱们家太穷,也拿不出像样的聘礼彩礼……”

如三洪这样的年纪,要是生在有钱人家,早就做了孩子的父亲。正是因为林家贫寒,婚事才耽误到了现在,母亲有点忧虑的嘟囔着:“咱家实在是太穷了,稍微好一点的姑娘怎么会愿意嫁进来?”

一说起这些,母亲的神色就是一黯,旋即又信心满满的说道:“只要我儿能讨个老婆过门,为娘就是累死也心甘了。以后我多卖些鸭儿饺,总能多赚几个铜钱。如今我儿也有了营生,每月都有一两银子的进项,省着些的话一两年之后就能攒够彩礼钱……”

林三洪笑道:“为了给我娶媳妇就让阿娘累死累活,这成什么话了?如今正有一门亲事等着咱们,女家也不要是彩礼表礼,人品样貌么也是相当不错,就是不知道阿娘的意思,所以我特意回来问问母亲……”

“这还问什么问?”母亲欢喜的一拍大腿,当时就跳起来:“这么好的事情,肯定是你的死鬼老爹在暗中保佑咱家呢?有模样有人品的女家,还不要彩礼,如此的美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呢,我是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

在母亲看来,只要女家的人品样貌没有到惨不忍睹的地步,这种不要彩礼不嫌弃自家贫寒的女子,完全就是最合适的儿媳。有这样的机会就应该抓住机会千万不可错过。

“哪家的姑娘这么贤惠?”母亲歪着脑袋想了想,小声问道:“是不是街角肉饼店的李家丫头?那丫头我看就不错,懂事、会过日子……”

街角开肉饼店的李家和自家交情不错,李家的丫头平日里也经常过来串门,应该就是她了吧?“

“不是肉饼李家,我说的这个比李家……要有钱一些,她家的买卖也大一些……”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母亲象个孩子一样笑着:“一定是开车马店的孙家,孙家的闺女也不赖,在这条街上,他们家的生意算是最大的了。”

“还要大一些。”林三洪笑了笑:“不瞒母亲大人,我说的女家是杜家。”

母亲想了半天也想不起附近还有姓杜的人家:“哪个杜家?”

“杜月娘,前番还在咱家住过的那个,母亲不会忘记吧?”

一听到杜月娘的名字,母亲好像是受了惊吓一样,所有的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连说话的腔调都变得有点古怪了:“我儿……我儿不是说笑的吧?”

“孩儿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于母亲妄言婚聘大事。”

林三洪的的脾气秉性,作为母亲的还能不知?儿子性子沉稳,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信口开河。既然儿子都这么说,就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林三洪把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母亲听罢之后,再想想月娘住在这里的时候,神色间对三洪确实有点爱慕的意思,尤其是三洪去天丰号在一个多月的光景,就已经从小小的伙计升为仓房总管,若是月娘对三洪没有那么点意思,绝对不会这么做。

贫寒子弟能找到月娘这样的女子为妻,绝对是一件做梦都要笑醒的美事。可母亲并没有急急忙忙的去杜家提亲,也不见太多的欢喜,反而是问林三洪:“我儿以为这种亲事如何?”

从林三洪的真实想法来讲,对于月娘绝对没有一见钟情的那种感觉,当然也没有什么恶感,月娘这样的女人还是能给人留下一点好感的。也仅仅是好感罢了,至于爱情之类的东西,则完全谈不上了。

“但凭母亲做主。”

在这样的年代里,父母之命就是天,母亲能够很正式的考虑儿子的意见,就已经算是比较开明了,大的主意自然还是母亲说了算。

在母亲看来,儿子的亲事比大明朝皇位的更替还要重要,背着双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虑良久方才说道:“也好,我这就去找红鞋婆子。”

红鞋婆子就是媒婆的俗称,因为这种人经常做些保媒拉纤的营生,已经成为一种职业。若是能撮合成了哪家的婚事,米粮银钱之类的好处自然是不会少,有了喜事的主人家还会专门拿出一双红色布鞋作为酬谢,故而得名。

这种人既不耕田做工,也不经商开店,身上的衣裳嘴里的吃食,还有揣在怀里的铜钱,都是做媒所得,早就非常职业化了。若说这媒婆,也是相当敬业,平日里走东家串西家,专门打听谁家的儿子该娶媳,谁家的姑娘可以嫁了之类的消息。

红鞋婆子穿件子大斜襟的半截褂子,腋下掖着一方硕大的花手巾,脑袋上只要能插的下的地方,就戴满了各种各样的首饰,脚下的一双大红鞋子看着虽然不伦不类,却很清楚的表明了她的身份。

“哎呀洪哥儿,这么几年不见,比早年更加的倜傥风流了,林家大妹子,你瞅瞅你瞅瞅……”红鞋婆子以夸张的腔调大声称赞着:“瞧瞧你们家洪哥儿,齿白唇红样貌堂堂,将来肯定是有大出息的,早就有好几家的女儿暗中瞧上了洪哥儿,就是不好意思出口呢。洪哥儿你要是看上哪家的闺女,尽管给我念叨念叨,我拍着胸脯子打包票,一定让你称心如意,来年就能生个大胖小子……”

红鞋婆子夸完了林三洪,转头对母亲说道:“林家老妹子,咱们都是几十年的的老街坊了,有什么话也不必藏着掖着,我就直说了吧。洪哥儿人不错,听说还认识字,不管什么样的女家都配得上,关键是这彩礼钱,只要有六七贯钱做彩礼,我保证立刻就能给洪哥儿说成一门绝好的亲事。不过你们家……你们的情形我也知道一些,拿不出六七贯的话,最少也不能低于五贯,再不能少了……”

第二十七章 肥美亲事

不论世道如何变换,穷苦人家娶老婆总是比较困难,千百年来,这种现象似乎一点也没有改变,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女家总是想方设法的多要些彩礼表礼,金银钱财,精美首饰,绫罗绸缎这些一样也不能少了。若是两手空空一穷二白的话,任你才如子建般敏捷貌似潘安般俊美也没有用。

五贯彩礼钱已经是低的不能再低了,再加上各种表礼,逢年过节的仪程,裱糊新房置办家具,还有成亲时候的酒席等等,无一不是要钱的,要是没有十贯八贯的铜钱,还真不容易把媳妇娶过门。

林家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食店,再怎么辛勤也赚不了太多,虽然说不上是家徒四壁,也仅仅是温饱罢了,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还真的有点困难。可是话又说回来,林家若是有很多钱财的话,林三洪早就讨老婆了,还用得着等到今日?

红鞋婆子早就晓得林家的情况,所以一针见血的指出其中的关键:钱!

有钱好办事,没钱办不成,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万古不亘!

母亲有点尴尬的笑着对红鞋婆子说道:“这个……钱的事情我也晓得,只是我们看中的女家已经说好了,是不要彩礼的,只要大姑(人们称呼媒婆为大姑,仅仅是一种风俗,和辈分无关。这是北宋的风俗,至于明初的称呼,实在找不到相关资料,所以这里借用的是宋朝的资料,小说而已,大家不必细细追究了。)过去说合一下就行……”

“不要彩礼?”红鞋婆子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奇。这样的世道里,不要彩礼的女家也不是绝对没有,比如那些身有残疾,或者是容貌实在惨不忍睹的女家,因为发愁女儿嫁不出去,也有不要彩礼的先例。在红鞋婆子的心中,一定是林家因为拿出不彩礼,才不得不委曲求全,相中了某个貌如夜叉的丑丫头或者干脆就是缺胳膊少腿的残疾女子:“不要彩礼的女家通常都是……算了,只要林家老妹子愿意,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委屈了洪哥儿。究竟是哪家的闺女呀?只要告诉了我,我一定帮你们撮合成这桩亲事。”

“杜家……”

红鞋婆子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附件有哪户姓杜的人家,张口问道:“哪个杜家?”

“城里的杜家,天丰号大姑知道吧?就是天丰杜家的总掌柜……”

天底下姓杜的人家很多,可带“天丰”字号的绝对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号。,说起“足天下”的杜家,江南百姓不知道的还真没有几个。

红鞋婆子张着“血盆大口”牙疼一样的吸着凉气,尖锐的嗓音笑的好像下蛋之后的小母鸡:“林家老妹子,你是拿我逗开心的吧?让我去杜家提亲?是等着看我被人家的大棍子打出来吧?真真的笑话,你家洪哥儿若是能娶了杜家的女掌柜,我就能做王母娘娘……”

谁不知道杜家的钱多?金山银山是夸张了些,库房里的铜钱就好像江水流淌一样。这种人家的姑娘只能嫁给世子王孙或者是官宦人家。如林家这种小老百姓,全部家当都算进去,未必够人家杜姑娘吃顿饭的,还想着去提亲?只怕还没有进杜府呢就被大棒子给揍出来了。

这种事情,门不当户不对的,再怎么解释也没用。

母亲也不多说,返身从黑瓷罐子里数出五十个铜钱,想想之后又添了五十个,一股脑的塞到红鞋婆子的背兜里:“大姑只管去提一下,成于不成的就看缘分了。即便是不成,这辛苦钱我们也会一文不少的……”

一百个铜钱跑一趟京城,除去车脚盘缠,还有几十个铜钱的赚头。红鞋婆子算清楚了之后,很谨慎的说道:“也行,我就跑一趟,成不成的可不敢说,林家大妹子你也知道,你们两家相差的实在是太多了……”

母亲送走红鞋婆子之后,问三洪道:“我儿,这桩亲事真的能成?若是不成的话,可就闹笑话了……”

“阿娘不必担心,准成。”

果然。

第二日傍晚,去往城里提亲的红鞋婆子就回来了。

真是难为了这个年近五旬的老媒婆,这么大的年纪跑的象只中了箭的兔子,仿佛屁股后头有猎狗在追赶一般。大褂子的衣襟都敞开了,满脑门大汗,连吁带喘的大声叫喊:“林家大妹子,万千大喜哇,洪哥儿的亲事成了,真的成了……”

“大姑辛苦。”母亲给红鞋婆子斟了一大碗茶水:“先把气喘匀实了,慢慢说。”

如老牛饮水一般,一口就把茶水喝了个精光,直接用袖子在嘴角抹了抹,媒婆咋咋呼呼的大声说道:“这是没有想到哇,居然成了,杜家允了这门亲事,还问了洪哥儿的生辰八字,说是去找人批一批……”

林三洪在旁边暗暗发笑,所谓的批八字之说完全就是走走过场,可以预料得到,经杜家批过的八字肯定是合的不能再合的那种。

“林家大妹子,你真好福气呀。”媒婆指手画脚的比划着:“你是没有看到哇,人家杜府的宅子有咱半个镇子那么多,使唤的丫鬟婆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光是双挽的大马车就有七八架之多……还有杜姑娘啊,人真的俊俏的没话说,活脱脱就是再世的西子人间的嫦娥,那才是倾国倾城之貌绝世无双的容颜……”

杜月娘长的怎么样母亲早就见过了,虽谈不上什么倾国倾城,也算是美女了。寻常的女子,哪怕是有三分姿色,经过媒婆之口也能成为绝代佳人。

红鞋婆子还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不住的念叨碎嘴子:“真是奇怪了,我都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只是提了一下洪哥儿,杜家就满口子的答应……”

母亲也欢喜的很,却没有红鞋婆子那么喜形于色:“大姑还没有吃饭吧?又是车又是马的赶了这么长的路,想来早就饿了,我就去整治几样小菜……”

“不用了,不用了,杜家留饭了。”一说起杜家,媒婆的两只小眼睛就开始冒光:“杜府的酒菜真是没的说,八个碟子八个碗的大蒸席,吃的我肚皮都要撑爆了。我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高级的饭食……对了,杜家的人托我问一下大妹子你,看看哪天请吉合适?”

男女婚姻的事情,最是繁琐,不是说双方同意就可以成亲的。成亲之前还有请吉、问期、下聘、成礼等六七个重要环节,一个也不能少了。

“这么快就要请吉了?”

“这么大好的事情,自然是越快越好嘛。大妹子你好好的翻番皇历,找个吉利的日子,我也好去回复杜家。”媒婆亟不可待的希望尽快促成两家的亲事,这自然是有原因的。

光是这一次去杜家提亲,杜府的管家是给了两个五两的小元宝,那可是成色好分量足的银锭子,换成铜钱的话有十几贯呢。另外还给了一丈二尺的蜀锦,拿去卖掉的话,又是几贯钱。这仅仅是提亲的头一遭罢了,杜家就给了这么多。要是一连串的跑下来,弄个百八十两的银子应该不是问题,这么多钱足够下半辈子的衣食了。

红鞋婆子说过的亲事也不少,可从来没有见过如杜家这样手面宽阔的,要是再算上成亲之后正式的谢媒大礼,可真是一笔了不起的收入,所以红鞋婆子比当事人都希望尽快办成这桩亲事:“林家大妹子,这样的好事几辈子也难得遇到一回,你们可要尽快一些,人家杜小姐还等着你们的消息呢。”

第二十八章 回来了(求票求收藏)

因为男女两家都同意了这门亲事,尤其是媒婆卖力奔跑,林三洪的婚事顺利的出奇,才一个多月的功夫,合八字、请吉、问期这些麻烦的事情就办完了。剩下就是下聘,只要聘礼一下,这门亲事就算正式缔结,仅仅余下成亲之前的成礼、过府等程序化的小事情。

下聘礼起是就是双方护送信物,母亲买了一根杂玉镶银的凤衔珠簪子,还有一对麻花银丝手镯,光是这两样小首饰,就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杜家返送过来的回礼足足装了一大车,不仅有母子二人可以用到的四季常服,还有绣花的被褥枕套、黄梨木的桌椅等很多值钱的物件。自然也少不了四只大白鹅和一对红油条案这种必备的吉利之物。

就因为跑林三洪的亲事,红鞋婆子狠赚了一大笔,光是历次去杜家拿回来的谢程钱就有几十两之多,让这个老婆子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林三洪的婚事风风火火的进行着,大明朝也在经历天翻地覆的变化。

自从燕王朱棣打进京城之后,已经正式登基,成为大明朝的皇帝。不仅废除了建文帝的许多律法和条规,连建文的年号也不让用了。

废除建文年号,沿用太祖皇帝的洪武年号一段时间之后,正式改元永乐。(太宗即位,始用永清,后乃用永乐,自是每朝纪年,不复再改矣。本书是小说,忽略了永清年号,读者知道这一点就可以了,不必深究。)同时大肆分封亲近旧臣,很多在靖难之役中的燕系人马纷纷封赏,或爵位或实权不一而足。

新皇改元,从来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一朝天子一朝臣人们也早就料到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是这个永乐皇帝对待建文系旧臣的手段。

当初主张削藩的黄子澄首当其冲,一家六七十口子被杀的干干净净;还有曾经抵抗燕军的大将铁铉直接就被剁成了肉泥;前吏部尚书陈迪全家凌迟;齐泰一家男子凌迟,女子充为官妓……

更有“诛十族”“瓜蔓抄”等让人毛骨悚然的残酷刑法。

一时间,举国震动。

也仅仅是震动罢了,永乐皇帝再怎么残暴,和老百姓们也没有多少切身的利害干系,至少不会担心这样的残酷刑法会株连到自己头上。那些被杀被剐的都是大官儿,都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至于老百姓,换不换皇帝并不是很重要,过自己的日子争取多赚几个铜钱,比关心那些国家大事要实惠的多。

这些日子以来,永乐皇帝诛杀建文旧臣的传闻一个接着一个,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但是老百姓并没有多少真正关心的。国家大事嘛,就是大人物的事情,和老百姓没有什么相干,至少对于林家这样的小门小户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林三洪的亲事,而不是关心什么朝廷大事。

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让人出乎预料,越是不想理会的事情,就越会自己找上门来。

这天上午,日头升起来约莫有房檐高低的时候,母亲刚一出门,就见到一大票穿着官衣的人马正走过来,当先的是四面蟒卫旗,紧接着就是几面官牌子……

母亲也不认识官牌子上面的文字,不过看看这架势也知道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正准备看个热闹,却见到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停在自家小店的门口……

鹰扬旗分开,现出一匹高头大马,马上的男子玉带蟒袍金章珠冠,对着母亲遥遥呼了一声:“义母大人安好。”

自从看到这个男子,总是感觉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是谁,等到马上男子喊出“义母”儿子,脑袋里嗡的就是一下子,猛然记起一个人来。

眼前的这个蟒袍男子还真的就是王二。

只不过现在摆开的阵势太大,分明就是哪家巡视的王爷路过此地,尤其是王二一身蟒袍,实在很难让人把他同冻饿街头的叫花子联系起来。

母亲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王二”已经下马近前,展臂搀扶着母亲轻笑道:“义母大人不忆得我这个檐下乞儿了?哈哈……”

“你……你不就是王二么?”母亲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此乃我大明皇胄,汉王千岁是也。”旁边作陪的金县令赶紧开口说道:“还不赶紧参拜汉王千岁?知道礼数不……”

这一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里的老爷了,从来也没有见过什么市面的母亲根本就不晓得汉王究竟是多高的品级,更不知道应该使用什么礼数。听到金县尊的提醒,哆哆嗦嗦的撩衣跪倒,就要参拜……

曾经化名王二的朱高煦恶狠狠的瞪了金县令一眼,这个芝麻绿豆一般的微末小吏赶紧低头,再也不敢多嘴。

朱高煦俯身搀起母亲,笑盈盈的说道:“义母大人这才真的乱了礼数呢,您老人家对我恩同再造,相聚时日虽然短暂,却是亲生一般。您老人家不也说过的么,都是一家人,哪里要这么许多乱七八糟的礼数……”

听到动静走出来的林三洪一看到这大的阵仗,再看看蟒袍玉带的朱高煦,心中雪亮,行礼道:“当日就看出王兄必非常人,今日方知庐山真容……”

林三洪早就晓得朱高煦的身份,这么说不过是场面上客套话而已,小小的马屁用的恰到好处。

朱高煦哈哈一笑,一手挽着母亲,一手挽着林三洪说道:“当日义母大人和林兄弟都曾提起鹤寿佳酿,却没有机会品尝,今天我特意带了些过来,咱们一起尝尝……”

早有随从铺好桌子布上锦墩坐器等物,朱高煦挽着母亲和林三洪落座。

母亲穷苦了一辈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环视左右,都是穿着官袍的大老爷,心中愈发惶恐,扭扭捏捏的如芒在背,瞅瞅身边的父母官金县尊连个座位也没有,急忙起身让座:“金老爷安坐,民妇不敢在老爷面前拿大……”

第二十九章 再聚首

母亲让座,顿时就让金县尊尴尬的象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赶紧推让:“老夫人安坐,老夫人安坐,汉王和老夫人的面前,哪里有下官的座位?下官是站习惯了的……”

虽然还不大清楚汉王为什么会这么隆重的对待一个开店的民妇,可金县尊为官几十载,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修炼的炉火纯青。从话里话外就听出这个开店的妇人救过汉王的性命,更主要的是还汉王的义母,这可就了不得了。

早在新皇登基之前,还是燕王身份的时候,有恩必报有功必赏是闻名已久的。如今执掌了大明朝,这个传统更加发扬光大,赏赐起功臣来,手面之大同样让人瞠目结舌。

当年的小小护卫就赏了个成国公,或许还可以说成是有战功在身。很多身份卑微的百姓,也因为燕王登基而得到巨大的实惠。

比如在北方曾经帮助过燕军的那些百姓,哪怕仅仅是在作战中帮燕军搬了几块石头,也可以得“钱一百贯,绢一匹,棉花三斤”。奉国靖难之师渡江的时候,第一个为燕军摇船的一个船夫,也被特命简拔为“巡检”,赏赐的金银财帛不计其数……

这些事情看起来很可笑,却清清楚楚的传达了一个信息,只要是效忠于新朝,哪怕是身份卑微,朝廷也不会吝惜赏赐。

这个开店的民妇,在燕军还没有取得优势的时候就救了一个皇子的性命,随便赏赐点什么下来,也比金县尊这个芝麻官要大的多。

金县尊这样的官场老油条果然没有料错,当初的高阳郡王,现在的汉王千岁笑道:“父皇感义母之忠义,特命加六品诰身,比一县之尊还要高一品两级。过几天朝廷的恩旨就会下来,到时候,县令见了义母大人还要行礼呢。”

加封的诰命夫人,更多算是一种荣耀,基本没有什么实权,可这也足够让憨厚的母亲手足失措了。

开间小店招待食客,忽然之间就成了六品诰命夫人,母亲真的有点懵了。

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母亲傻了一样的坐着,汉王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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