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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公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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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娘粉面含羞的样子真如芍药笼烟一般娇艳,低着头好半晌子,终于以蚊子叫唤一般的声音说道:“林郎的意思奴奴心里明白,既然林郎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何不央了媒婆来我家提亲?”

“你……月姐,你在说什么?”

第二十一章 美人的期待(求票求收藏)

“林家兄弟进去的时辰可不短了……”伙计李初九忧心忡忡的看着库房的大门:“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这可说不准。”另一个伙计很不乐观的摇摇头:“咱们东家的厉害你们是知道的,什么样的男人克不死?别说是男人了,甭管是老鼠小猫还是大骡子大马,只要是个公的,就不敢走进咱们东家三步之内。林家兄弟初来乍到,不知道深浅,哎,可怜他年纪轻轻,家里还有老娘……要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家里的老娘亲岂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好心的李初九想进到库房中去看看情形到底如何,却怎么也提不起这么大的勇气,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同伴:“兄弟,你进去看看……”

“我可不敢进去。”伙计使劲摇头,还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仿佛自己的东家就是青面獠牙的洪荒猛兽一般:“这种事情谁也帮不上谁,林家兄弟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仓库之中的林三洪绝对没有伙计们想象的那样糟糕,现在的三洪眼珠子瞪的大如铜铃,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样的反问杜月娘:“月姐你喝醉了吧?”

“林郎说的是什么话,”红霞上脸的杜月娘羞的都不敢抬头,低着脑袋看自己的脚尖:“酒还好好的摆着,还没有动过呢,怎么会喝醉?林郎莫看我的年纪大一些,女人该懂的我都懂,该会的我也都会,未必就比你那个青梅竹马的春桃妹妹差一星半点……”

说出这番话之后,春心萌动的杜月娘低眉瞬目的垂首过来,往林三洪的肩膀上一靠,微微扬起头看着他:“林郎发的什么呆呀?到如今还不明白我的心思么?”

月娘春色横眉云情上脸,挨着三洪的身子不住磨磨蹭蹭,仿佛花心滴露的温存模样。那两个跟着的丫鬟也是知情知趣的贴身人物,看到这番情形,立刻就蹑手蹑脚的退出了仓房,反手把房门关的严严实实。

大东家杜月娘就第一次见到情郎的花季少女一样,星眸闪闪满是柔情蜜意的看着林三洪。一瞅月娘的这个架势,再看看转身离去并且把门都关好的那俩贴身小丫鬟,就是傻子也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只有无缘无故的爱,可眼前的这份爱情也来的太无缘无故了一点吧?虽然林三洪也是个机敏之人,在这样的“紧急情况”下,反应速度还真是跟不上了,张口解释的说道:“不会……不会吧,月姐,你是说……”

和自己的小情郎身子挨着身子脸对着脸,月娘都有点把持不住的样子,双臂一环就勾住了三洪的脖子,以十分亲昵的动作在三洪耳边轻轻呢喃:“冤家,我说的是什么你还不知道么?定要月姐姐我挑明说开?真真是我命中注定的冤家,咱们俩就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好不容易凑到一起,林郎就应该早早找好了媒聘到我家里来提亲……”

在林三洪的心里,从来也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事情,那是童话故事,在真正的现实生活中根本就不存在。可是这个时代也不讲究什么感情基础,基本上来说,只要能找到一个不让子讨厌的老婆就算是不错的了。

对于杜月娘这个女人,林三洪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要是强要说在她的什么主意就真的有点扯了。毕竟两个人的身家相差太过悬殊,在这个讲究门当户对的年代里,已经注定两个人之间就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虽然对月娘有那么一点的好感,可也绝对扯不到婚姻上来。月娘忽然唱了这么一出,确实让林三洪意料不到。

要说这位女东家,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红颜祸水那个级别的绝世容颜,可至少也有七八分的姿色,绝对算是美女那个级别的了。要是做出义正词严的圣人嘴脸把月娘推开然后再说一句“咱俩不可能的,请你自重”这样的话,就真是太矫情也太假了。

虽然身子还是僵的,脑子里却开始活动开来,林三洪想了想,很轻柔的掰开月娘的手臂,让她坐下,然后正色说道:“月姐您不是逗我开心吧?”

“我……难道林郎还不信我?”月娘急赤白脸的赌咒发誓:“我对林郎的心思可鉴日月,只要林郎遣了媒聘到我家提亲,我绝对是千允万允……”

在这个时代,没有哪个女人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看到月娘认真的样子,基本可以确定这事情是真的了。

对这个时代的婚姻不做多大幻想的林三洪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

杜月娘的人品还算不错,模样也绝对算得上娇媚,身家更是没的说。要是能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做老婆,并不算是亏了自己。

可最大的问题也就在这里了。

杜家是大明朝数一数二的大商贾,拔下一根头发都比林家的腰要粗三分,实在是太强势了。

从内心来讲,林三洪并不是很愿意娶一个强势的女人做老婆。女人嘛,就应该是温柔婉转一点的好,太强势的话,在老婆面前抬不起头来,夫纲如何提振?岂不是要成了“妻管严”?

“月姐,终身大事,儿戏不得。”林三洪正色道:“我家贫寒成什么样子月姐你也晓得……”

“我不嫌这些,贫寒些算个什么?英雄不怕出身低,桥下张良乞食韩信,还不都是开国拓土的功臣?就连太祖洪武皇帝,都做过讨饭的花子。”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心,月娘真是有点口不择言,连本朝太祖的事情都拿出来说了。看见林三洪犹犹豫豫的样子,愈发心急如焚:“林郎是不是嫌弃我年岁太大了些?”

“不是,不是这个……”林三洪并不是很喜欢那种年纪小到惨不忍睹的女娃娃,急忙摆手解释:“月娘正是芳华年月,怎么能说是太大了呢?承蒙月姐青眼相垂,看的起我这个无名小子,我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蠢人,自然晓得月姐的好心。只不过……这事情来的太快,给我一些时日,让我再好好的想一想……”

事情已经摆明了说破了,若是催的太急,月娘也怕适得其反,只能幽幽的说道:“毕竟是终身大事,林郎思虑一番也无不可,只是要快些呀,莫让我等的太久!”

第二十二章 筹谋

“吱呀”一声,厚重沉实的仓房大门缓缓打开,千娇百媚的杜月娘走出来。

“咦?”正在外边焦急等待替林三洪担心的伙计们一看到最先出来的是杜月娘,而不见三洪,立刻就开始交头接耳:“怎不见林家兄弟出来?该不会是……”

缓缓走近的杜月娘对着几个伙计说道:“自今日起,任林三洪为本库的仓房总管,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们几个就听他的。”

“是!”

几个伙计毕恭毕敬的躬身为礼,目送杜月娘杜大东家离去之后,大呼小叫着一窝蜂的涌进库房:“林兄弟,林家兄弟……”

林三洪还站在那儿发呆呢,被几个好心的伙计理解成为已经失了神智,李初九急的大叫:“不知道深浅的林兄弟呀,刚才还是好端端的,偏偏要和东家在一起,结果弄成这幅模样……”

“什么模样?”林三洪看着七嘴八舌的伙计们,微微一笑:“你们是来恭喜我的么?刚才东家已经让我做仓房总管了。小弟初来乍到,还有很多不清楚的事情,以后还需诸位兄弟多多提携……”

林三洪的本意是想说几句客套话,毕竟这些伙计的资历要比自己高,经验也比自己丰富,忽然之间就做了大家的顶头上司,怎么说也要客套几句的嘛。

不成想这几个伙计根本就不理会这一套,反而露出同情的眼神,用一种怜惜的目光看着林三洪……

李初九拍着三洪的肩膀说道:“这个仓房总管不是那么好当的,你来这里之前,东家曾经几次让我们挑出一个兄弟做这个主管,可是谁都不想当。现在好了,你做了这个主管,兄弟们也就安心了。”

李初九等人把杜月娘视为洪水猛兽,要不是因为贪图在这里干活比较清闲,要不是贪图这里的工钱优厚,早他娘跑回去种田了,谁愿意在一个专门克男人的妖怪手下干活?做个库管伙计就已经战战兢兢了,每次见到杜月娘都不敢上去说话,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做仓房总管?

要知道做了仓房总管之后,每个月都要给东家汇报三次往来账目。一个月三次呀,就是铁打的金刚也被杜月娘身上的阴气克死了!

如今可好,不知深浅的林三洪做了这个总管的职位,算是替大家挡了灾。虽然大家都不希望看到这个勤快的林家兄弟死于非命,可他做这个总管总比自己去做好吧——这就叫死道友不死贫道,大不了以后大伙对三洪好一点也就是了。

林三洪哪里知道这些“内幕”,其实他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这些神鬼之说,最多也就是付诸一笑,绝对不会当真。

自从林三洪升职做了仓房总管之后,月娘就往这边跑的更勤了。

以前还是三两天过来一回,现在是一天两三趟的往这里跑,这让李初九等几个库管伙计暗暗为林三洪揪心……

林三洪说出“好好想想”之后,月娘就真的坐不住了。每天都要过来好几次,虽然每次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一句话:“林郎,你想好了没有?”

每次林三洪都这样说:“我再想想,过几日吧,再过几日一定给月姐一个准信。”

终身大事可儿戏不得,由不得林三洪不仔细的想想清楚。

话说这一日,月娘再次来到仓房,美其名曰是来查看这十天的账目,其实还是来问那件事情。得到一成不变的回答之后,月娘有点哀怨的说道:“林郎还要奴家等到什么时候呢?算了,我也不催林郎了。说件大事情吧,林郎不是说燕逆的军队会很快达到长江的么,局势果真如此,林郎真是料事如神……”

因为一直呆在库房里,很少有外出的机会,对于当前的形势林三洪所知有限,不大清楚局势已经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张口问道:“怎么?燕军已经达到长江了?这也太快了吧?”

“还没有达江边呢,不过也差不多了。”杜月娘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燕逆的军队接连攻克了泗州和扬州,整个江北已经全部为燕军所有……”

破了泗州,整个江淮防区已在朱棣的马足之下,俯视江南之势已成。尤其是攻克扬州,就等于是打开了江防之锁,大军临江随时可下,旦夕之间就可以攻击大明都城。林三洪赞了一句:“燕王果然用了这个招数,好快呀!”

“林郎果然是神鬼莫测之能,身在家中坐,就已经知晓了天下大势,这般本事才是真正的大略雄才,”本来好好的一段夸赞之语,却被月娘的最后一句话平添了许多暧昧的气息:“年纪轻轻如此大才,真是让人爱的紧了……”

一看到玉娘眼中才春意越来越厚,已经浓的化不开了,林三洪唯恐她做出什么过火的举动,急忙说道:“月姐准备如何应对?”

杜月娘款款而坐,距林三洪不过尺寸之遥,吐气如兰的说道:“如今双方大战在即,江北江南的消息已经不能互通,还能怎么做?无非就是把长江南岸的几个仓库先撤了,等待局势进一步明朗之后再做打算。”

“局势已经十分明朗了。”林三洪果断的说道:“燕王必胜,再无任何悬念。”

“可是还有长江,自古第一天堑,又有太祖皇帝一手打造出来的无敌水军,燕逆要想过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朝廷败局已定,若是依靠长江天险死守,更是自取灭亡。”

自古以来,人们就过分的迷信长江的防御能力,这本身就是一个误区。

需知守江必须守淮,没有淮河为藩屏,孤零零的长江从来就不是一个问题。现在别说淮河藩屏了,就是扬州这道长江的门户都在燕王的手中,大军直面长江,还怎么能够抵挡的住?

纵览古今,从来就没有谁能够依靠孤零零的长江做到成功的防御。尤其是现在的局势,表面上看是燕王朱棣和建文朝廷隔江对峙,其实从燕军到达长江而没有受到其他藩王的夹击那一刻算起,朱棣就已经完胜了。

江防的水军确实有相当实力,可这些人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不会看不透眼前的这点局面,指望江防水军死扛燕军,无异于痴人说梦,只要水军不临阵倒戈就算是建文皇帝烧高香了。

当然是朝廷头疼的事情,老百姓们最关心的还是自身利益,至于皇帝宝座应该由谁来坐,还轮不到百姓去操心。

比如说杜月娘准备撤了沿江一带的几个大型中转仓库,就是一个很明智的举动。

第二十三章 筹谋(2)

在月娘看来,长江还是有一定防御能力的,燕军就算最后能够过江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事情,到时候江上混战,这些沿江修建的仓库就会遭受池鱼之殃。到时候远道而来缺粮少草的燕军如果征用这里的粮食,杜月娘这样的商人敢说半个不字?

征用只是比较好听的说法,其实就硬抢,兵荒马乱的时候,不同意的话连性命都保不住。

“听说燕军主将张钰素来骄横跋扈,手底下的兵卒曾做出很多硬抢硬夺的事情,张钰不仅不严加惩处,反而包庇纵容。还有监军朱高煦,更是残暴的很,已经接连斩杀了好几个朝廷命官,咱们天丰号这样的商号,怎么敢和这些人……”

大将统兵,必然是要有信得过的人做监军,这的贯穿整个大明朝的传统。那朱高煦是朱棣的嫡亲儿子,由他做监军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又仔细问了一些燕军方面的动作,知道江北共有两支人马,统兵的都是燕王朱棣的心腹大将,而朱高煦则是这两支人马的监军,虽然指挥作战这样的事情都是由带兵的将领做主,其实真正的最高指挥官还是朱高煦。

“既然是朱高煦的监军,或许也不必那么麻烦。一会我给他写封书信,月姐想法子送过江去,看能不能让燕军网开一面不动咱们各地的商号和仓库……”

林三洪这么一说,月娘立刻就张大了嘴巴:“你……朱高煦可是燕逆的嫡亲骨肉,林郎你也认识?”

“哈哈,岂止是认识,还是熟人呢。”林家救过朱高煦两次,阿娘还是朱高煦的义母呢,林三洪和这个朱高煦都在一个被窝里睡过觉,自然是熟人了。

确实是把杜月娘惊到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林三洪这样的乡野人物会认识朱高煦这样的大反贼:“此事兹事体大,林郎……可玩笑不得。”

林三洪笑道“月姐你看我是那种随便开玩笑的人么?我确实和朱高煦很熟,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所以还要做两手准备,若是我的法子行不通,咱们再撤沿江的商号仓库也不算迟……”

“林郎真的,真的……”

就在杜月娘迟疑的目光中,林三洪铺开纸张,持笔在手,蘸饱了墨,很快就写好一封书信:

“相隔经月,大江相阻,遂令你我兄弟再无相见之欢,心中怅怅之情难以言表。思及当时睹面交心联床阔话诚以家慈有嘱托之意,吩之珍重咐之加餐加衣,以解江北风寒露重之苦,特作书一封。

信笔涂鸦之际,念及兄奇情大业,必已展宏图三千里,弟不做孔府卖文雷门布鼓之笑也。弟之今日,为天丰杜家一小厮尔……”

简简单单的一封书信,无非就是诉说离别之后的思念之情,顺便说了一下林三洪本人的近况,只是在书信的末尾有意无意的提到天丰杜家的生意。

一直在旁边观看的杜月娘怎么也弄不明白,就这么一封看起来没有深邃含义的书信,就能够让燕军放过沿江两岸天丰号的产业?

林三洪写的书信已经开始收尾了:

“满拟你我兄弟把臂新朝,思之切切。

再祝盟兄王者讳二。

辱弟拜之,知名不具。”

看到最后的落款,杜月娘惊的嘴都合不拢了,下巴几乎掉到脚面上,尖着嗓子问道:“王二?就是和我一起住在林郎家中的那个叫花子?他就是朱高煦?”

“嗯,就是他。”

“林郎……你早就知道他是朱高煦?”

“后来才知道的。”

“怪不得……怪不得……”杜月娘仔细整理一下思路,回想起当日的那个王二,言行举止之间确实有很多破绽可寻:“林郎啊林郎,你的胆子也忒大了……”

包藏朱高煦这样的朝廷钦犯,还送他过江,在当时看来,这样胆大包天的举动确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万一败露了,砍脑袋都是轻的,肯定还会株连全家。

若是不知道王二的真实身份也还是罢了,一旦知道了他就是朱高煦之后,杜月娘这才感觉到林三洪思虑之深远,确非常人所能及。

想想当时的情形,缉拿朱高煦的官差已经到了家里,林三洪还这么做了,无论胆量还是魄力,都是一等一的。

想想现在的局势,林三洪当时做的这件事情,其中隐含着很多可能……

林三洪捧着书信,吹干了墨迹交给杜月娘:“月姐找个得力的人手送过江去,想办法和燕军联系上,估计可以保全江北的几个天丰分号,说不准也就不必麻烦的撤离沿江仓库了呢……”

杜月娘虽然是家大业大的商人,终究是个女人,做这种冒险的事情,总是有太多的顾虑。捧着书信就好像捧着一团炙热的炭火:“林郎,如今的江面上还有巡江营和朝廷的水军,若是让人发现了这封书信,咱们都会有灭顶之灾……”

私通燕逆,这样的罪名足够让所有牵连进来的人都脑袋落地了,由不得人不仔细权衡。

这个时候,林三洪表现出了一个男人应有的魄力和胆识:“月姐真的怕了?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凶险,江面上的那些朝廷水军未必就没有观望的意思,真让他们发现了这封书信,也不见得就会上报给朝廷。退一万步来讲,即便真是上报了朝廷,咱们还可以找一艘快船渡江北上。至于天丰号偌大的产业,也不是三两天就能覆灭的。月姐认为当今的朝廷还能维持几天?”

燕王大军临江,想必京城里的很多人早就开始准备自己的后路了。即便是被朝廷发现了这封书信,公文往来上下沟通,再请各部各衙定夺,最少也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建文朝能不能存在还说不准呢。

按照林三洪的预计,建文朝廷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的阶段,其生存日期只能按天计算了。

“月姐最好是信我这一次,”林三洪面带笑容的说道:“月姐您也可以不信,若是您为求稳妥,大可以把天丰号沿江的产业南迁。其实就算是南迁也不一定来得及,按照我的估计,燕军渡江只在旦夕之间了,到时候,还能到哪里去?”

看着杜月娘迟疑不绝,林三洪道:“那还是算了吧,天丰号毕竟的一份好大的产业……”

杜月娘看了看林三洪,终于说道:“好,就信林郎这一次。”

第二十四章 保全

自从那封很可能会带来天大麻烦的书信送出去之后,杜月娘的心里就没有安稳过,有时候甚至感觉到后悔,后悔不应该一时冲动就这么做了。天丰号毕竟也是百年的基业,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几天之内就会轰然倒塌。

后悔之余,难免也有一些侥幸的心里,若是书信安然无恙的送到燕军手中,说不准就是一次机会,一次前所未有的机遇……

就在后悔与侥幸的焦急等待中,每天都要去临江的仓库去找林三洪好几趟。这时候早就没有了谈情说爱风花雪月的念想,所有的心思都挂在书信上呢。

一直到第四天凌晨,去送书信的强嫂终于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男子。

选择强嫂去送这封至关重要的书信,是月娘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强嫂是本家的一个寡妇,又是多年使唤出来的老家仆,绝对忠诚可靠。看到强嫂安然无恙的回来,林三洪和月娘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月娘亟不可待的问道:“怎么样?他怎么说?”

强嫂指着身后的那个中年男子说道:“问他吧。”

这个中年男子拱肩塌背,把双手拢在袖中,完全就是一副猥琐模样。尤其是脸颊上还有一道从嘴角到眉骨的硕大伤疤,黑红色的赘肉外翻着,愈发显得形容丑陋样貌凶顽。

男子第一句话就是:“哪位是林公子?”

看到强嫂带回来这个丑陋的中年男子,林三洪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出了他的身份,上前一步道:“不才正是林三洪。”

中年男子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家主人让我问林公子,当前局面该不该求稳?”

林三洪摇头道:“你家主人顾虑的太多了,我的意思只有两个字——渡江,越快越好。”

中年男子一个字也不多说,转头就往外走……

“这……这人是谁呀?”月娘惊奇的问道:“他是如何知道……”

林三洪笑道:“此人必是燕军的细作,而且是朱高煦的心腹。”

强嫂也说道:“我到了扬州,找了好几个门路才联络上燕逆的军队,好不容易把林相公的书信送进去,连个像样的官员都没有见到,他们只是让这个丑陋的家伙跟我回来,说是问一句话就走……”

林三洪道:“我那个义兄朱高煦看到江面上呜呜洋洋的水军,不敢贸然渡江,却想争抢这天字第一功,所以迟疑不绝。江面上多是观望之辈,真心死战者无几。只要大军踏进长江三尺之内,此等人要么一哄而散要么临阵倒戈。想必朱高煦也看到了这一点,只是不敢贸然冒险而已。就好像月姐您的心思一样。家业大了,做起事情总是畏首畏尾……”

被林三洪这么一说,再想想这几天的忐忑,月娘脸色一红,扭扭捏捏的说道:“我……我确实是畏缩了,还好有林郎的神机妙算,终于没有出什么纰漏。对了,林郎你说朱高煦要争抢功劳,我看江北的两支大军都归他节制,还和谁争功呢?”

“月姐你莫忘了,朱高煦只不过是燕王朱棣的次子,他还有个哥哥坐镇后方呢,那才是真正的燕王世子。”林三洪下意识的看了看北方:“燕王不是昏庸之辈,明白这次靖难之战的真谛。只要大的战略方向对了,其他的细节都不算什么。燕王世子在后方协调地方保障后勤,才是真正的劳苦功高。朱高煦做为次子,要是不能在打仗的时候表现的很抢眼的话,哪怕是燕王得了江山,也没有他什么事了……”

除非朱高煦在战争过程中表现出了十分突出的才干,要不然以后的太子之位基本就于他无缘。朱高煦不是没有看到现在的大局,只是在牵涉到自身利益的时候迟疑了,所以才派人过来,征求一下林三洪这个“大才”的意思。

火速渡江本就是朱高煦的战略计划,林三洪只不过是促使他下定决心执行而已。

月娘问道强嫂:“那个王……朱高煦怎么说?有没有答应保全咱们天丰沿江的分号和仓库?”

强嫂满脸委屈的说道:“什么朱高煦朱低煦的我根本就没有见到,那些手持刀枪的燕逆叛军连大门也没有让我进……”

“啊——”月娘拖着长长的声调叫了一声:“怎么好这样?强嫂不是我说你,难道你忘记了去江北的目的?”

林三洪哈哈大笑道:“只要书信送过去了就好,朱高煦看到书信就会明白咱们的意思,派人过来问计,就等于是答应了我的请求,月姐你就不要担心了。”

仅仅隔了三日之后,江北战鼓如雷,呐喊之声此起彼伏,火炮声震天动地响彻十数里,燕军开始渡江。

在渡江过程中,很多人想象中的水军大战根本就没有发生。燕军的架势刚一摆开,渡江的姿态还没有完全展开呢,江防都督陈瑄就率领被建文皇帝寄予厚望的舟师投降了……

一夜之间,靖难大军就到了长江南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展开,当真是疾如火快似风。仿佛是神兵天降一般,南岸的沿江之地已经到处都是铺天盖地的燕军……

和天丰杜家一样,很多大的商号在沿江一带都有中转库房,这些库房基本都遭了池鱼之殃,被席卷而来的燕军“征”为军用之资。

当虎狼一般的北地靖难之师引弓带刀的来到天丰号库房之时,沿江几个库房的仓房总管和那些库管伙计都吓傻了……

奇怪的是,这些传闻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叛军一听到这是天丰号的产业,扭头就走……

兵过如洗匪过如梳,对于老百姓来说,战乱当中的兵和匪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区别。

但是那些如狼似虎的叛军并没有趁机洗劫。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虽然屡屡有成群结队的燕军路过,一听说这是天丰号之后,立刻就离开,真的算是做到了秋毫无犯。当然,这样的待遇也仅仅是对天丰号,其他的几家商号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

因为燕军渡江太过神速,那些本想撤离沿江地带的商号根本就来不及离开就遭受了兵灾。

月娘欢喜的说道:“幸亏有林郎的一封书信,天丰号百年的基业才得以保全。经营绸缎生意的周家,两个仓库都被燕军洗了,周老掌柜已经急的疯掉。还有做漆器的封家,因为几个仓库被当兵的抢掠一空,封老掌柜一气之下跳了长江。还有更惨的……”

林三洪并不居功,微笑着说道:“如今大局已定,咱们天丰号总算是躲过了这一劫。想来再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我想请月姐允几天假,我要回家看看母亲,多则五日,少则三日,就可以回来……”

“允,允……”月娘一叠声的说道:“林郎探望母亲是至孝之事,我自然是允的不能再允了。”

第二十五章 一旗迎风

大道之上,兵甲结伍持戈相连,浩浩荡荡的燕军正往南开进。

燕军的进展太过神速,快的出于所有人的意料,仿佛一夜之间这世道就要变了。燕军的传令骑往来奔驰,大声吆喝着:“大军奉国靖难,沿途所需不可违逆……”

这意思就是要沿途的老百姓提供粮食饮水等一切便益条件,要不然就是和奉国靖难的军队作对。沿途的店铺不在少数,虽然这些百姓都称呼朱棣为燕逆,视这些“奉国靖难”的北方军队为叛军,可那已经是隔年的老皇历,再也翻不得了。当前的这种情况下,谁要是敢说出“燕逆”这两个字来,脑袋立刻就得搬家。

转战千里的燕军自然不会对江南的百姓客气,虽然打着“于民无犯”的幌子,可破门而入大肆抢夺的事情丝毫也不曾少了,甚至还闹出流血事件……

林家的小食店,就在官道的旁边,听说燕军过来的时候,母亲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恐这间赖以为生的小店遭了兵灾。

就在母亲辛辛苦苦的藏匿粮食和一切稍微值点钱的物品之时,燕军的先头部队就已经到了。

一个穿着铜甲的校官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八面的来到林家小店。

母亲这一辈子所见过的最了不起的人物就是县里的大老爷,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哆哆嗦嗦的捧出几张烙饼和一壶金橘子,本想款待一下这位持刀贯甲的军爷。想不到这位威风煞气的军爷仅仅是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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