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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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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文化空前发达其实非常富有,商旅活跃人民富足从而生活也很丰富多彩。现在从这桌偏远地区的普通百姓饮食就可窥见一斑,就不用去想象那些达官贵人的生活是多么奢靡浮华和五光十色了。

可正因如此,聂云反倒越发的愤懑和不解:那为什么,明明富裕而发达的大宋,非要败给尚未开化连文字都才刚刚发明的北狄女真,屈辱的偏安一隅甚至还向女真人摇尾乞怜来称臣?

难道文明的进步,就非要以被蛮荒欺辱而作为代价?!

一边吃着馒头一边思考这些问题,聂云的手不自觉的捏成了拳头在桌上锤了一记,胸中百感夹杂。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片桌椅摔倒的喧哗和大声吵嚷惊叫。聂云好奇的走到窗边掠起一角来看,只见楼下零乱的大堂中有一队伪军排开了阵势,其中一名军官拎着饭店掌柜大声咆哮:“贼杀的老驴,你最好把人交出来。要是让军爷自己搜到了,定你个谋逆大罪管叫你全家老幼不留!”

“为虎作伥的败类!”聂云咬牙切齿的皱了下眉头,心中一转念却又想道:奇了怪了,这种地方能有什么逆贼钦犯,难道是来捉我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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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唐

第7章 路见不平

 正当聂云思量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哭号声。便是那掌柜在苦苦哀求:“都头,我家小女确实不在家中,早已随她母亲去了成都老家啊!”

那伪军都头大怒:“老贼驴!谋克勃极烈几时便下了令旨让你交纳女儿出来。能去侍奉谋克勃极烈便是你们一家的荣耀——你却将人藏起来,莫非真是不要命了?”

掌柜只好苦苦哀求:“都头饶命,小女确实很早就不在东关堡了,那时百夫长都还没来啊!”

聂云心中了然,原来不是来捉什么钦犯逆贼。这群杂碎伪军狗腿子,是在给金国的主子搜罗女人!

“猛安、谋克”就是金国女真社会的最基本部落组织,原本只是围猎时的首领,到现在已经演化成军政民生一把抓的勃极烈。勃极烈,也就是长官、首领的意思。猛安勃极烈就是千夫长,谋克勃极烈便是百夫长。

在东关堡这样的边疆小军镇,一个谋克勃极烈(百夫长)差不多就是最高军政长官了。虽然这里由伪齐接手治理,也按照宋朝的官制设立了各级官员,但女真人的勃极烈无疑才是最有实权的人。其他的伪齐官员,不过是狗腿子傀儡罢了。

“老贼驴,我已经很不耐烦了!再不交人,我就先杀了你!”都头大吼几声,旁边的伪军官兵都刷刷的拔出了刀来。店小二吓得哇呜一叫就跪倒在了地上,浑身筛糠似的发抖。原本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一群人飞快的作鸟兽散了去。与此同时,聂云听到了一片‘咣咣’的声音,原来是隔壁各户住店的人慌忙的关门关窗,生怕惹祸上身。

聂云顿时又惊又怒。女真人固然可恨,这群伪军狗腿子更令人憎恶,更让人觉得可悲的是,不管是饭馆外围观的群众还是住在店里的客人,都有不少是汉人。这些人的麻木、软弱、自私和胆怯,着实的刺激到了聂云的神经。

双手握拳捏得骨骨作响,聂云正要冲出去打个抱不平,楼下斗然传来一声厉喝:“住手!”

聂云吃惊的推开门走到户廊边一看,一个白衣青年长身而立站在饭馆门口,扬手指着那个伪军都头喝骂:“尔等畜类,为虎作伥死有余辜!”

那都头和手下的十来个伪军显然都吃了一惊,扔掉了掌柜团团围住那白衣青年,刷刷的举起刀指着他怒气腾腾的骂:“混小子,你活得不耐烦偏却来找死!”

“找死的是你们!”青年怒声大喝,先发制人身形如电就朝那都头抹去。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齐惊叫起来,那都头面上就中了一拳仰天就倒,撞翻了一张桌儿狼狈不堪的落到地上,桌上的醋酱面汤淋了满脸。

“打得好!”聂云禁不住拍手称快,胸中一股热血似也沸腾起来。

“杀了他!——”伪军都头歇斯底里的大叫,一群伪军挥着刀就冲了上去。那青年只作冷笑,空手入白刃的与这十来个伪军博斗起来。伪军们的十几柄钢刀一阵乱砍,且料那白衣青年如同鬼魅一样的灵活敏捷,根本连衣袖都抹不到他一片儿,反倒被他左一拳右一腿打翻了六七个人。

小小的饭馆变成了战场,桌椅倒了遍地,掌柜和小二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原本在围观的路人也都吓得作鸟兽散了开去。

“好功夫!”聂云心中大赞,热血不禁沸腾。可激动归激动,职业的冷静却未曾丢失。他环视场中观察了几眼,以白衣青年的身手对付这十来个伪军问题不大。怕只怕一会儿还有更多的伪军来包围助战,应该速战速决离开这里才是。

心中灵机一动,聂云回到房中脱下了身上的书生黑白袍和黑纱襆头,披头散发穿着内衣白襟,扯下一块布来蒙住了脸。出到廊间,他斗然从二楼飞跃而下就地一个翻滚落到那观战的都头身后,电光火石间拔出了他的腰刀搁到了脖子上:“让他们住手!”

都头吓得哇呜一叫眼睛就直了,身上绷得僵硬哆嗦的喊道:“住手、都住手!”

“放下刀,全部站到墙壁边上!”

没被打倒在地的几个伪军小卒只好收手,瞪着聂云纷纷扔下刀站到了墙壁旁边。

那白衣青年倒是气定神闲,上下打量了聂云一眼,微然一笑冲他抱拳推手:“不知哪路英雄相助,在下谢过!”

聂云将刀紧紧架在那都头脖子上,对白衣青年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照面。这时店外传来一片喧华,白衣青年倒也机灵,急忙一闪身冲上去先关了客栈大门。

聂云快语说道:“堡内全是金贼齐狗,你要逃出去并不容易。跟我走!”

青年一皱眉,重重抱拳:“全凭英雄区处!”

“走,上楼!”聂云架着刀倒拖着那都头上了楼,白衣青年提了一把刀在手中殿后,也很快退进了楼上客房中。那群伪军投鼠忌器,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长官被人架走。

聂云二话不说一掌砍晕了那都头,飞快的剥他身上的铠甲:“你快换上这衣甲!”

“伪军衣甲?”青年皱了下眉头看似有点为难,但一咬牙也照办了。聂云也很快换回了自己的书生黑白袍戴上了黑纱襆头。二人将那都头捆好塞进床底的时候,楼下饭馆的大门正好被踹开,又有一群伪军大概是接到线报杀了进来。

二人推开窗户毫不犹豫的跳了出去。窗外便是屋檐,并且连着别户人家院子的屋檐,这是聂云早就观察好了的。出于特警军官的职业习惯,不管到了哪里聂云总习惯先观察一下地形。不料这一次却发挥了奇效。

二人的身手都十分敏捷,掩上窗户一纵一跃便落到了另一户人家的庄院中。运气不错并也没有惊动旁人。他们整理了一下衣装大摇大摆的走出来,看到邻街饭馆里已经被折腾得鸡飞狗跳了。

二人相视一笑,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前后快步往城外而去。东关堡里像他们这样装束的人可是不少,书生和士兵并不惹眼。身后就有一群人在满大街的追捕逃犯,他们有惊无险的离开了东关堡。撒腿狂奔了近半个时辰后,二人终于在一处山林里停了下来,一起喘着粗气大声畅笑。

“在下曲焕,字公明,家中独子虚岁十九。不知英雄如何称呼?”青年(曲焕)一抱拳施起了礼。浓眉大眼白面如玉,身裁高大孔武有力,颇有几分英俊潇洒又不失少年侠气。

聂云抱拳回了一礼呵呵的笑:“别英雄英雄的叫。在下聂云,字辰龙,家中排行第三虚长你一岁。”这‘辰龙’的表字,倒是聂云前世自己给取的,只因自己是出生于辰时,“龙”与“云”则相对相成,例如“赵云赵子龙”也是这般取法。

“哈哈,原来是聂三哥!”曲焕爽朗的大笑,“小弟今日便有两番痛快!一则是教训了那群为虎作伥的伪军畜类,二则是结识了三哥这样智勇双全的英雄豪杰!”

聂云的心情也挺不错,对这个一身侠气爽快磊落的曲焕也挺有好感,点头笑道:“我不如你,当不起英雄豪杰这四字。当时我尚在犹豫,你便出手了。”

曲焕一怔,随即尴尬的笑道:“三哥取笑了。小弟向来就有这个鲁莽冲动的坏毛病,家父……”

说到‘家父’二字,曲焕斗然停住而且脸皮微一抽搐,神色顿时黯淡了几分。

“令尊……”聂云也是个伶俐人,知道那恐怕是人家的伤心事因此也就不追问了,岔开话题来说道:“不知贤弟是何方人仕,现在这是要去哪里?”

曲焕也回过神来,淡淡一笑冲聂云抱拳:“小弟已然无家可归,专程到兰泉县来,只为投奔故人。只因故人音信杳然,因此才漫无目的跑到了东关堡来探问消息。”

聂云点头微笑:“不知你这位故人姓什名谁,在下便是兰泉本地人,看是否能帮到你?”

曲焕浓眉一扬笑得神秘:“三哥必然听过这个名字,但凡你们本地人大概都听过。但三哥却未必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是谁?”聂云不禁有点好奇。

曲焕展颜一笑,一字一顿道:“火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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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一趟交易

 乍一听到‘火凤凰’这三个字,聂云还茫然了片刻。稍后才想起,自己也的确是曾经听过个名字。

在家中养伤期间,聂云曾听朱贲和孔老实等人说起过这个名字。火凤凰,屈金支山乃至兰州一带都鼎鼎有名的义军首领,也是那支义军的代号名称。在兰州一带乃至屈金支山上,大小有五六拨义军响马,实力最为强大的就是朱贲拿聂云的铠甲去孝敬的“刀疤王”,据说这人在兰州没有陷落时就已经落草为寇了,是这一带最有名的‘老牌’响马。而“火凤凰”则是近期才悄然堀起的一派力量。短短的半年多时间,大有后浪推前浪一举超过刀疤王的态势。至少现在,火凤凰已经能和刀疤王分庭抗礼就是了。

聂云所知道的,也就是这些。至于说火凤凰在哪里,自然也就无从说起了。于是只好自嘲的笑了笑道:“报歉,在下的确是不知道火凤凰在哪里。”

“呵呵,这不奇怪。”曲焕也笑道,“火凤凰行踪飘乎不定,处事谨慎小心,断不是一般招摇的草寇响马。据我所知这屈金支山中有不少支响马都号称是抗金义军,但真正抗金护民的却没有多少,火凤凰才当仁不让担得起一个‘义’字。”

“哦?”对于这一层,聂云还真是不太了解。在他的印象中,屈金支山上的响马都是差不多的一个概念,无外乎都是打着抗金反齐的旗号行乱贼草寇之事。

“所以小弟才不远千里的来投奔这位故人。”曲焕笑了笑,说道,“既然三哥不知道他在何处,小弟也只好自己上山去找了。”

聂云见他语蔫不详有意避谈,心忖人人都有隐私,没必要穷追猛打的追问。于是便道:“公明要去屈金支山,寒舍便在那山脚下的轩辕村。公明何妨随我一同前往?”

“多谢三哥盛情,小弟是个戴罪不祥之人,还是不作打扰了。”曲焕面带微笑一抱拳,“咱们兄弟二人不妨就此别过,他日若有缘分自会再度相见。”

“也好。”聂云也不好强人所难,于是抱拳回了一礼。举目一看旁边不远有些野梨树,上面正结了果子。跑了一段路正当饥渴,聂云便上前扯了几颗梨子叫曲焕来分作吃了,说道:“咱们兄弟二人萍水相逢一见如故,可恨眼下无酒。便以这梨汁代酒,共饮一回。”

“哈哈,谢三哥梨!”曲焕爽朗的大笑吃了两个梨子,拱手拜别,“三哥,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看着曲焕大步远去,聂云暗暗思忖:大宋天下,毕竟是藏龙卧虎不乏俊才豪杰,只是大部份的能人志仕,不能为人所用罢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公卿有党排宗泽,帷幄无人用岳飞”,这究竟是一个国家统治者的失误,还是一段早就注定了的民族悲剧呢?

这样的一个局面,难道就没有改变的可能么?难道泱泱大宋最终注定要亡于夷狄之手,璀璨的文明终将输给野蛮的铁蹄和血腥的马刀?

聂云一路思考一路慢走,心想东关堡暂时还是不要去了,不如暂去坡头渡找薛老二囫囵借睡一夜。也好对他那里的情况多些了解。

没多时便到了几里开外的坡头渡。守渡的伪军日夜无事,营中不乏赌钱狎妓斗蛐蛐的勾当,满营上下乌烟瘴气。不像是军寨,反倒像是流氓混混集中营。

薛老二接到聂云仍是热情,请他在自己帐中住下,还取来了炖肉和军酒招待,还说要给聂云安排两个娼妓‘松松骨’。

有宋一代,极尽风流。不管是达官显官还是仕子文人,仰或是侠客平民、将军兵汉,狎妓作乐都是司空见惯。就连荒唐皇帝赵佶也挖了地道去嫖那李师师。家妓还是大户人家‘资本’的体现,跟夷狄人家的牛羊骡马差不多概念。谁家家妓养得多,必然是一户殷实富贵人家。当年苏东坡被贬在黄州家里还养着几个家妓呢。军中豢养军妓,也没什么秘密可言。

但聂云拒绝了,嫌脏。

在与薛老二的闲聊中,聂云了解到一些重要的信息。在坡头渡,包括整个东关堡,乃至是兰州甚至包括整个被金国占领的中原沦陷区,女真人的本族军队数量其实不多。他们之所以有那么强大的兵力,一个重要的兵源来源是灭了辽国收降的契丹人和汉人,以及占领中原后收降的宋朝降兵。

辽国灭亡契丹人树倒猢狲散被迫跟了女真人,这倒是容易理解。可为什么有这么多汉人甘心降了女真人?难道汉人的血就真的冷了、就真的忘了廉耻?

不是。

皇帝和朝廷的一些行为,直接导致了这个局面的形成。

就拿宋金联合灭辽一事来说。当初大宋与金国定下协议一起攻打辽国,彼此盟誓谁也不许招降纳叛。但辽国灭亡后,许多世居于辽国的汉人自然而然想来投奔大宋,因为这里毕竟是汉人的王朝。'奇+书+网'于是金国不乐意了,便谴使来问罪。胆懦的大宋皇帝和朝廷便干了蠢事,将那些逃难到宋境的汉人都给绑了送还给女真人,甚至是杀了一批不肯回去的汉人,将他们的头胪送回去。

大宋皇帝和朝廷这样的举动,无疑让天下不少汉人寒了心。于是金国铁蹄一来,许多恨透了大宋皇帝的汉人便投降了金国,将矛头对准了大宋王朝。另外就是众所周知的一些原因,北宋的末代皇帝赵佶(宋徽宋)重用奸佞横征暴敛,干下了不少蠢事惹得民怨沸腾,百姓们自然对其恨之入骨。于是金人南下,汉人反戈投降……不是百姓要抛弃大宋王朝,而是大宋王朝自己首先抛弃了百姓。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金人之所以如此轻松顺利的占领了大半个中国,似乎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兵力的强大,和大宋军队的无能和朝廷的保守与软弱。

没有骨气为虎作伥的叛徒固然可恨,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如果大宋的皇帝和朝廷真的能够善待百姓爱民如子,这感情都是相互的,哪里会有那么多汉人甘心投靠女真人为奴为犬?古往今来热血报国的华夏子民还少么?大汉民族,本就是一个有血性、有良知而且懂得知恩图报的民族。他们其实很容易满足,也很容易忠于自己的祖国。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唯有这几个字能形容聂云此刻的心情了。想必,在投降女真的汉人当中,也会有不少人是如同聂云一样的心态。所不同的是,他们或无奈或愤慨或自甘堕落或自抱自弃的走上了“背叛”的极端。

……

小睡了一觉,已是凌晨。聂云起身离了军营,来到昨天与猴子分手的地方等候朱贲等人。没过多久,朱贲等人果然来了。十七八个汉子赶了五辆车儿,套了五匹牛马来拖运。

朱贲非常高兴,众人的情绪也很高涨。时间紧迫不及多言,众人沿路来到坡头渡,军寨里的人便像死绝了一样没一点半点的动静,任由朱贲等人将货物卸下车子装载上船,大摇大摆的摇着船过河而去。

聂云没有跟着过河,而是将这些车子和牛马带到了军营里安置,顺便拿着朱贲分派的钱物,对寨子里的军士一一行贿。

一来二去,军寨里的伪军士兵反倒是跟聂云混熟了,一口一声‘聂大官人’的叫唤,便把他当作了财神爷一般。

第一趟的生意,进行得非常顺利。第二天天刚落黑,朱贲等人就驾着船回来了。带去的五车货物全部卖了个精光,跟着船回来的是整整五大车子麻袋装的青白盐货,另外还有三只肥羊。军寨里早已用钱货打点过,这时聂云又说服朱贲再送上了两只羊,薛老二和满寨军士自然欢喜。

趁着夜色,众人急忙动身趋车赶往轩辕村,聂云也跟着大伙儿一起回了村子里。

显然,这头一趟生意着实让朱贲捞了不少的钱,这从他笑烂了的黑脸就可以看出来。

第9章 大掌柜

 众汉子们赶着车儿回到轩辕村坳子窑洞里,正是半夜。可是大家全无倦意,当即升火刷锅宰羊煮肉的闹腾上了。

“三哥,这日子过得吧?”朱贲不无得意的拍着盐袋子大笑,末了还吮一吮沾盐的手指头,仿佛很享受的神情,“别的不说,方今这世道不知多少人家吃不上盐,咱们却能拿盐来腌肉。上好的青盐哪,哈哈!”

一旁猴子也咽着口水帮腔:“跟着黑哥便是要吃香喝辣。东关堡里羊肉缺得紧,一斤上好的羊肉已经卖到了一贯钱,这在以往便是一头活猪的价钱了。这一整腔肥羊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宰杀得起。便是可惜了那两头肥羊,凭白送给了坡头渡的白眼狼。”

话刚落音朱贲的脸就板了起来:“猴子你放的什么鸟屁?三哥的主张便是没错,怎么会是白送?敢情咱们做了这一趟下趟就不做了么?舍不得蝇头小利,如何赚得大钱?”

猴子一惊,急忙冲聂云抱拳下拜:“三哥勿怪则个,小的生就糊涂没见识也不会说话。”

“无妨,自家兄弟但求直言快语。”聂云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转而对朱贲说道,“黑哥,看来你也是想做这长期买卖,目光远大得紧。只是不知道你眼下有何打算?我看这窑中剩下的茶绢已经不多,要是卖完了货源从何而来?这贩来的盐,又将如何处置?”

朱贲怔了一怔,摆摆手示意猴子避开,拉着聂云在一架空车车辕上坐下来,煞是有点苦恼的说道:“三哥这话,恰是说中了我的心病。是啊,眼下蜀中战乱关陕也失陷茶路便断了,市上的茶绢越来越少也越来越贵。这二十几石青白盐的销路倒是不愁。以往我们河陇州县就都是吃的青白盐,没几个人会甘心去买山西解池来的官盐。那官卖的解盐又涩又贵,也不知道中原和川蜀一带的人是怎么来吃的。如今就有十来拨儿盐枭从我这里拿盐货,然后挑着担儿去各家各户四下兜卖。用不了几日便能卖完而且价钱还不错。毕竟现在盐货缺得紧。”

聂云点点头,再道:“照你这么说,现在就连本地也缺茶绢了?”

“可不是!尤其是茶,这玩艺现在在西夏蛮子那边就似黄金般矜贵!”

聂云呵呵的笑:“那你为什么不从外地贩些茶绢来卖?且不说卖去西夏,就是卖给本地也能赚不少钱吧?”

“兵荒马乱的,哪敢出门?”朱贲忿忿的道,“四处皆是女真和伪齐的畜牲兵马,响马一拨凶过一拨儿,全是吃人不吐骨头。我们便窝在这东关堡小打小闹还行。出了门儿,转眼就得被人玩死。”

“那好。这件事情暂且按下不表,且说眼下。”聂云说道,“假如你这窑洞里的茶绢卖完,又在市上收不到价钱合适的货源,是不是就打算跑单趟只从西夏贩盐过来卖?”

朱贲无奈的点头:“暂时也只好如此了。可惜啊,现在西夏那边亏茶亏绢要亏疯了。往日六七斤茶砖方才换来一匹羊。今日过去,我只花三块茶砖就换了一匹羊来。”

“吃不着的就别惦记。”聂云说道,“就说这盐,利润怎么样?”

朱贲轮了几下眼睛,盯着聂云道:“三哥你识字会算不?我说,你帮我记下来比划比划算计算计。”

“没问题。”聂云四下看一眼找来一块烧焦的木炭,指着木板车说道,“我就在这上面替你算算。”

“中。”朱贲点头,一边寻思一边说道,“西夏蛮子的青白盐,忒是便宜。他们那边倒是不禁盐不禁边市,还专门开了‘会市’吸引咱们这边的人过去做买卖。咱们今天在会市从西夏盐商那里收来的青盐,是三两银子一石。而我们发给盐枭,是八十文一斤。兰泉县里的官卖解盐都涨到一百七十文一斤了。”

聂云便一边琢磨一边比划开来:“官盐且不管它。转手给盐枭八十文一斤,便是八贯钱一石了对吧?”

“不对不对!”朱贲大摇其头,“咱们大宋一贯钱只有七百七十文,现在轮到齐狗坐庄了也仍是如此!这你也给忘了不成?”

“呃?是的。”聂云还真是不了解,原来大宋实行的是‘短陌制度’,一贯钱只有770个铜钱,于是换算道,“如此算来,八千文一石,便是十贯零二百三十文,折合成银子便是十两多一点。每一石青盐的毛利润,超过七两银子。利润的确是很巨大。这没错了吧?”

朱贲轮着眼睛看着板车上一串串的字符,愣愣的道:“啥叫毛利润?你这是写的啥字儿?形状忒是奇怪。”

“这叫……阿拉伯数字。咳,你先别管。”聂云笑道,“反正意思就是说,这一石盐的买卖差价,应该是七两银子。你这一趟运了二十几石盐,按理说该是能赚一百四十两以上。”

“没这么多吧?”朱贲迷惑的道,“我们不是花钱贿赂了坡头渡的贼鸟么?而且我还要分给手下的兄弟一部分钱。而且这一路吃喝也要花钱。”

“除开这些差不多就是你的纯利润了,也就是最终能落到你口袋里的钱。”聂云笑道,“说说,你是怎么把钱分给这些兄弟们的?”

朱贲摸着下巴轮着眼珠子,边想边说:“这本钱都是兄弟们东拼西凑弄来的,我出得自然最多。往日嘛,总是我取一半,剩下的兄弟们平分。他们拿着爱干啥干啥去。现在有了三哥,你的功劳最大,少不得把我那份子跟你平分,剩下的再由这些兄弟们平分。”

聂云摇了摇头,笑道:“看来你这生意是做得了今日,难说有无明日。”

朱贲睁圆了眼睛一愣:“为啥?”

“首先,你这‘绝对平均’的分钱法就难以服众。”聂云说道,“大家出的钱有多有少,占的功劳有大有小。你这样让众家兄弟们都分一样的钱,出钱多和出钱少的一样,出力多和出力少的也一样。日子一长久,难免让一些人生出不痛快,也会让懒惰不负责任这些情绪蔓延开来。除此之外,你这生意的本钱也会越来越薄,因为你赚的钱先有一半分出去了,剩下的你自己还要吃喝玩乐。总有一日连本钱都得败光。”

“咦,还真是这回事儿。前些日子我就听说了,朱老四和张二麻子私下就有点不痛快,只是怕俺不敢跟俺唠嗑。”朱贲连连眨着铜铃大眼睛,“那三哥你说我该咋办?怎么才能让众家兄弟都服气都痛快,自己又不败光家底儿呢?”

聂云也寻思开了。搞股份制?这恐怕暂时行不通吧!还是先搞搞最简单的私营企业员工雇佣制吧!

于是说道:“很简单。黑哥你赚了这趟索性别让这些兄弟们凑钱了。我看得出来,他们赚点钱也就是拿去嫖赌吃喝或是换些柴米油盐养家糊口,过一日算一日都没什么长远的指望和打算。你不如索性出工钱长期雇用他们替你办事,先了却他们的生活问题让他们安心。然后设定一部分‘绩效工钱’,也就是干得好的赏钱,偷懒坏事了的罚钱。这样一来,既保证了你自己的收入,兄弟们也有稳定的收入不必担心亏本,而且干得好坏还直接影响到工钱收成,容不得大家不努力做事。”

“咦,那俺不就成了商队大东家了?”朱贲摸着下巴嘿嘿的憨笑,“是挺有趣。兄弟们都对我忠心耿耿,俺倒是相信他们都会努力做事。但好多事儿我不懂哇!要不你来帮俺操持吧?再不这样,咱们两个一起当东家?”

“我?”聂云不禁笑了,“我可是身无分文都凑不出份子钱。”

“啥?份子钱?”朱贲把脸一板,“跟俺一起做生意,还用得着你出份子钱?再说了,那日你给我的步兵甲可不便宜,那不是份子钱?坡头渡打通的关节,可不是份子钱?还有你这好使的脑瓜子,可不是份子钱?啥也甭说了,就这么办!俺就是个草包,不会写不会算脑瓜子里也只装了酒肉骰子和打仗骂娘。你出主意领着咱们干吧!一群孬羊还得有个识路的领头,俺只会领着兄弟们使横耍浑。真要赚大钱,非得你这样脑瓜子灵光的聪明人当大掌柜不可!”

“那好吧。既然黑哥这么看得起我,我就却之不恭了!”聂云大笑起来,心里那个泛乐啊!

没想到,我一来宋朝就做了这个‘越境走私集团’的CEO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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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空手套白狼

 火已烧旺水已煮沸,刚宰的肥羊也洗剥得干净,窑洞里的气氛高涨起来。羊肉在皇宫里也算是上等好菜,对贫苦的百姓来说就更为难得了。

别看朱贲这群痞赖闲汉文墨不通不识风雅,于吃喝玩乐却是个个在行。只见他们将一堆拆了肉的羊骨放到大铁砂锅里炖煮,然后放入姜片、薄批、酒酱、椒料、葱蒜一起熬汤,却将其他的羊肉切作肉脍摆放于旁准备用来涮了吃。

聂云算是开了个眼界了,没成想在宋朝就有了火锅。虽然现在没有辣椒这东西,但朱贲他们做的火锅更显得鲜美香郁,非但是没有一点儿羊肉的膻味儿,还嫩滑可口仿佛入口即化。

若大的一个铁砂锅旁,众人围坐。朱贲是领头,大家自然等他先动手才敢开吃。朱贲拿一个大瓷碗盛了半碗肉汤,再亲手涮了两斤多好肉盛进去说道:“放着有干娘在,谁也不许先吃。等俺和三哥先去把这碗汤肉送了,回来大家再一起享用!”

众闲汉们都无二话,朱贲便扯着聂云要去他家,任凭如何推辞也抗拒不得。一路上朱贲说道:“俺不识字不通文,只听人家说过‘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年干娘救济俺家,好歹让我活到今般年纪长得牛高马大。俺自家爹娘都去了,干娘她老人家有生之年,俺就得像你这亲生儿子一般的孝顺她。”

聂云点头,微笑。朱贲这汉子虽是有着泼皮顽劣的名声,身上却有许多难能可贵的义气。这样东西,在21世纪或许已经流失得太多太多了。

张氏接到那碗肉汤自然是高兴又感动,连连点头道:“黑子,我一个无用的老婆子哪用吃这么多肉?你们这些后生便要多吃些,身子养得壮了才是好。”

“乳燕尚知反哺,俺就是饿着也得让干娘吃饱嘞。再说了,这肉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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