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2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消息不胫而走,人们纷纷猜测着秦大郎究竟是怎么死的,认识他的人都不相信秦大郎会投河自尽,平日里此人为人和气,看不出什么轻声地念头,而且在苏记上工,工钱方面也颇为优厚,怎么也没有理由去投河自尽。

但是庐州府衙很快便放出消息来平息了议论,告示称:据仵作勘验,秦大郎确系投水自尽,无关人等莫要生造谣言蛊惑人心,各自静心劳作养家糊口云云。

官府的告示打消了人们的疑虑,虽唏嘘感叹不已,但秦大郎不过是个小人物,平日里结交的人也不多,很快秦大郎之死便成为旧闻,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张告示。

“诸位乡亲父老,明日巳时正,庐州府衙门审理苏记少东家当街殴人一案,应苏家家眷所请,准予旁听观看;届时不得喧哗吵闹,不得多言多语,违者当藐视公堂论处。”

围观着这张告示的百姓个个神情激动,苏小官人之名早已家喻户晓,这段时间可说是风头出尽,在庐州城宛然如超级明星一般,却不料缺心眼儿当街揍了知府衙内公子,这番可是要吃苦头了。

人们有的好奇,有的兴奋,有的担忧,有的叹息种种反应不一而足,大多数人抱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反正这些有钱人不管是商是官,日子总是过得比小老百姓逍遥,管他谁好谁坏,人们乐于看到的是两只狗互咬,各自咬下一嘴毛来,最好是各自撕下一片肉来,百姓们好当做谈资,凑凑热闹。

大多数人都搞不懂苏家为什么要要求公开审理,苏小官人要么臀杖,要么赔钱赔礼恕罪,总之是丢面子之事,苏家人要求公开审理,难道是嫌丢人丢的不够么?

当然还有人知道其中的关窍,一小部分人甚至能感觉到这件事的不同寻常,一个小小的斗殴案居然可以发布告示,要求公开审讯,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之举么?如果中间没有隐情,那可真是见了鬼了。

城南包府中,包拯负手站在院中,扶着院中一棵古槐若有所思,身后立着一名师爷模样的人,两人正在轻声的交谈。

“大人,您是否觉得这其中颇有蹊跷呢?”那师爷模样的人道。

“师爷你看呢?”包拯反问道,他的这位师爷是个聪明人,包拯每每有什么案子发生都喜欢跟他聊一番,启发自己的思路。

“照正常的程序,一般这等小小案件当日便可处理,今日上午,那朱大人得知消息到现在已经将近三个时辰,按理来说应该审讯完毕才是,为何又要拖到明日巳时方审,若不是故意为之,那便是这位朱知府另有要事要办,这事便拖下来了。”师爷捋着长髯道。

包拯浓眉紧皱,点头道:“师爷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一个能花一个多时辰在我宅中闲聊不去的知府大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呢?这事重要到比审案子这样的公事都要推后,岂非矛盾之处?”

“或许有紧急公事也未可知。”师爷道。

包拯正色道:“姑且算你说的在理,苏锦打人到官府发出告示这中间的三个时辰内,我们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吧。”

师爷猛然停住捻着胡须的手,张大嘴巴道:“大人……你……”

包拯伸出两个手指头道:“第一件事,便是苏家人去了府衙,要求公开审理此案;苏家人为何如此做,恐怕是觉得事情有些棘手,生怕知府大人假公济私,借百姓的目光给予监督;而第二件事便是苏家失踪三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成衣铺掌柜秦大郎的尸身忽然为人所发现,发现的地点恰恰是平日里孩童们每日都会去嬉戏玩水的三里桥芦苇荡,师爷难道不觉得有些蹊跷么?”

“对呀,失踪三日之人,若是在三里桥溺水而亡,应该很快便会被发现,而且苏家人应该到处找了一遍,为何苏家人寻不着,却被几个小娃娃见到了呢?”师爷顺着包拯的思路往下理,得到的结论让他大吃一惊。

“难道大人认为……有人故意在这个时间段让秦大郎的尸身出现,而且这秦大郎极有可能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师爷得到的结论确实令人惊骇。

包拯默然不语,手扶苍老的树干轻轻拍打。

“但是衙门的仵作查勘之后定了自杀的结论啊,这又是为了什么?”那师爷依旧沉浸在案情中不能自拔,喃喃自问。

包拯转身道:“所有这些事都跟这位苏小官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本官对这位苏小官人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师爷你也无需纠结,仵作之事很好理解,仵作乃庐州府之仵作,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恐非自己所能控制;本官所虑的是,这几件事的发生意味着什么?跟这位苏小官人打人的案子又有什么联系呢?”

那师爷沉思一会,忽然笑道:“明日便知晓了,大人何须过于思虑,我猜大人明日定会去观审的。”

包拯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笑容在白净的脸上一闪而没:“师爷说的对,答案明日便可揭晓。”

第79章 众生相

公示上的言辞没有作伪,确实是应众人的要求,朱世庸才无奈地答应明日公开审理苏锦殴人案;朱世庸对苏记这么多年来的不把他这个知府当一回事的所为早就暗藏不满,而这位不识抬举不识时务的苏小官人居然主动来撩拨于他,这一次要好好惩戒他一番,教他知道这是谁的地盘谁的治下。

同时,商会跟苏记势同水火,这段时间闹的不可开交动静颇大,朱世庸全部看在眼里,但是开始他采取的只是一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他认为无论是论手段,论实力,苏家小子绝不是商会几个老狐狸的对手;但事情的发展让人有些意外,苏家不但不落下风,反倒将商会整的欲仙欲死。

商会已经不再掩饰他们的怒火,唐纪元也数次递帖子来求见自己,朱世庸明白他们要向自己要一个态度,一个可以让他们为所欲为的态度。

朱世庸的选择是默认,出面接待的虽然永远是贴身的师爷,商会送来的大批钱银却全部照单收下,这是一种明确的信号,商会当然不会不懂,于是在苏家粮仓大火燃起之后,朱世庸心里比谁都亮堂,商会动手了。

苏家小官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胆敢公然闹事,朱世庸真是笑都笑不动了,儿子脸上挨了一砖头他确实心疼,但是这一砖头挨得值啊,这一砖头价值千金啊,朱世庸当然要将这件本可以在一炷香之内便能解决的案子压下来,压到商会的人来找他,商会能放过这次机会才怪呢。

一切都是按照朱世庸脑海中的步骤在进行,唯一让他意外的便是惹出来即将上任天长的李重和京城中得罪不得的和丰楼晏东家,这让朱世庸有些始料不及,看来传言晏家这位小娘子跟苏锦之间的瓜葛并非空穴来风,这事且放下,留待以后再慢慢查探,或许又会成为自己的一张底牌也未可知。

至于李重的出面,朱世庸能明白他的初衷,苏家小官人的几首新词朱世庸也拜读过,身为读书人,朱世庸自然明白这几首词确实是惊世之作,李重对于苏锦不遗余力的支持他也能感同身受;但是无奈呀,谁叫这位苏家小官人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呢?

担任庐州知府这几年来,朱世庸从商会手中得到的好处已经多到他自己也记不清多少了,和商会之间虽表面上来往不多,但自打自己将疤脸黑七从死囚牢中弄出来交到唐纪元手上的那一日,朱世庸便明白自己和商会已经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蚱蜢,所以对于苏锦这个在庐州城搞风搞雨的角色,就算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也要被踩成肉泥。

朱世庸的处事当然足够圆滑,立刻审讯苏锦的事情既然自己不能干,对苏家以及晏东家、李重等人便需有个礼让的态度,于是他一面推诿有朝廷要事今日必须处理,另一方面也同意了苏家和李重晏碧云等人提出的公审的要求。

双方这样的妥协其实反映一件事,那便是双方都明白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便可以了结的,对晏碧云等人来说,争取到在百姓的眼皮底下审案能够降低枉法徇私的危险;对于朱知府而言,他则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来完善自己的计划,他们要光明正大的将苏锦打翻在地,在庐州百姓的眼皮底下治苏锦之罪。

……

夜色淡淡,一弯新月高挂天空,照的庐州城的夜宛如洒上一层轻纱,这几天庐州城中的爆炸性新闻太多,刺激的白日里大家都兴奋的过头了,清爽的夜晚,正好缓解一下白天的兴奋劲儿,两更一过,庐州城中便是鼾声一片了。

这个夜里,注定有些人是彻夜不眠的,苏府中的柔娘、浣娘、小穗儿和大掌柜们,和丰楼内堂深闺中的晏碧云,逍遥津逍遥湖畔对酒赏月的李重、南城包宅中独坐书房的包大人、商会诸位暗中串谋的东家们……当然也少不了枯坐牢房对窗望月的苏小官人。

苏锦的鼻子已经对周围臭气熏天的气味适应了过来,他的身体也逐渐适应了蚊蝇在周围的乱飞,他的耳朵也适应了周围传来的其他人犯不断响起的高声而恶毒的咒骂。

苏锦一动不动,他的手中攥着一壶《碧湖春》,这是晏碧云早前来探监之时放在食盒之中的,食盒中的食物一点都没动,苏锦明白那都是晏碧云的和丰楼烹制的上等佳肴,但他毫无食欲,将这些美味送给了隔壁牢房中的几位,看着那几位抢的满头满脸都是油水,脸上满足的表情仿佛给个皇帝也不会用这些美味来换,苏锦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苏锦望着高高的小窗,新月恰好在这个时候能从小窗里看到,让他一时有些失神;但狱卒们来回巡查,皮鞭抽打在乱叫乱嚷的犯人的身上,响起一片的鬼哭狼嚎之声,提醒他:这里是地狱,一个不折不扣的地狱。

苏锦不仅仅感觉到了恐惧,他还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绝望,他忽然觉得自己即便是身具千年经验,腹中诗书万卷,懂的知识比这个时代的人高了不知多少倍,先进了不知多少倍,也不能改变身陷囹圄的事实。

在某种无形的压力之下,原来自己是那般的渺小,渺小到可以随便被人当成一只臭虫给捏爆;苏锦担心的不是明日过堂时被撸下裤子照着屁股上打上几十棒,也不是担心被惩罚交上多少多少贯的罚金,这些都不算什么,苏锦担心的是明日连挨棒子交罚金的机会都没有。

苏锦一点都没有认为自己是杞人忧天,因为这些人的手段他是见过了,在他眼皮底下杀人放火,这种人岂会在关键时刻手软,而自己现在完全陷入被动状态,甚至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只能任凭对方将未知的阴谋加之于己身,这种对未知危险的恐惧,才是真正的折磨人。

凭什么别人能杀人放火却安然无恙,而自己只是想好好经营商铺,却成为眼中钉肉中刺?凭什么衙内公子跋扈无行却不受惩罚,自己只是拍了他一板砖便会招来未知的大祸呢?难道真的只是自己原先分析的利益使然么?利益的背后说明了什么?

苏锦想的头昏脑胀,他用力甩甩头,欲将心中的疑问和阴霾驱散,猛然间,他将手中酒壶举起咕咚咚直灌下肚,虽是米酒一壶,但苏锦的酒量着实有限,很快便进入了半醉之中。

迷迷糊糊中苏锦仿佛回到后世,正光着膀子跟舍友们坐在临街的大排档上痛饮,斜着眼睛对着老板娘肥硕的屁股吹口哨;忽然间仿佛又看见王夫人慈爱的笑脸,晏碧云曼妙的眼神,忽然又是柔娘喷香的身体,散发着诱惑的呻吟声。

随即,苏锦手一松,酒壶摔在地上粉碎,身子一歪,倒在草席上呼呼大睡起来。

第80章 审案(上)

翌日清晨,庐州城早早的在清晨的微风中醒来,市井小民们除了开始一天的讨生活之外,心里也多了一件事情;今日苏家小官人将要在府衙受审,原本平淡无奇,街面上每天都要发生十数起的打架斗殴事件,因为牵扯到苏记少东家和知府衙内而备受关注。

辰时起,陆陆续续便有人来到府衙门前晃悠,想寻个好位置,便于旁观;接近巳时,庐州府衙大堂前已经水泄不通,近七八百名庐州居民聚集在堂前场地,但旁观的位置不多,能有资格进入大堂旁听的除了李重等身有官职之人外,便只有涉案之人的家属了;其他人只得全部拥在府衙门口探头朝里边张望,后面的人看不见的便拥着往里挤,直挤得人堆东倒西歪,百姓叫骂不迭,若不是在府衙门口,恐怕早就互相开打了。

苏家众人除了蒙在鼓里的王老夫人之外,悉数登场,他们早早的便被安排进大堂内侧边的地域站定,而对面的则是商会的几名会长,也不知道是凭借什么身份在大堂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巳时正,衙役们手执杀威棒绕堂一圈,手中棍棒乱舞将拥挤的百姓们往后逼退数步,用黄泥粉划下横线,头戴高冠的班头大喝道:“知府大人即将升堂,诸位噤声慎行莫要拥挤吵闹,凡大声喧哗者拖入大堂棒责三十,凡越过黄线者同此办理,诸位乡亲父老听清楚了,届时莫怪我等言之不预。”

百姓们不敢违抗官府之令,站在头排的忙低头看看自己跟黄线之间的距离,即便是离开还有半步之遥,仍旧为了稳妥起见,往后缩回半步。

衙役们回归两旁,班头一声长呼:“升堂……喽。”

两排衙役们纷纷以棒端杵地,发出有节奏的‘笃笃’之声,口中齐声大呼道:“威……武……”

大堂侧门处一名衙役高挑锦帘,一行人鱼贯而出,走在前面一人长脸黑须凹颊小眼,身着曲领大袖绿色官服,腰间束黑色革带,头上戴黑纱幞头,脚登白底高靴,走起路来挺胸昂首,显得器宇不凡,此人正是庐州知府朱世庸。

跟在身后的乃是同知、府丞、主簿、师爷等一干府衙的班子成员,这么小的案子,竟然班底齐聚,可谓是重视之极。

朱世庸迈着方步来到大堂衙案后站定,一双小眼缓缓扫过堂下,眼光所到之处,百姓们原本的‘嗡嗡’声顿时停息,官威着实不小。

朱世庸满意的撩起官袍施施然在《明镜高悬》的大匾额下坐定,他坐下了,身后的同知、府丞、主簿等一干人才分别在各自的案后坐下,师爷无座,立于知府身旁随时候命。

朱世庸‘啪’的一拍惊堂木,咳嗽一声开口道:“庐州小民苏锦当街殴打庐州秀才朱天顺一案现在审理,诸位旁听家属百姓不得喧哗吵闹,违者当咆哮公堂论处。”

衙役们配合的高呼:“威武……”

呼声停息,朱世庸喝道:“带原告被告上堂。”

衙役们将早就候在偏房中的苏锦和朱天顺带了出来,命两人在堂下站定,朱世庸见苏锦并不下跪,脸色一沉喝道:“堂下被告苏锦,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苏锦拱手施礼道:“草民苏锦见过知府大人,敢问今日是否是大人审理此案?”

朱世庸皱眉道:“你难道不知本府是庐州知府么?在我的大堂自然是我来审理,本官问你如何见我不跪,你又问此言怎地?是否要本官先教教你如何尊敬官长么?”

周围旁听的晏碧云李重等人暗暗着急,苏锦一上来就被人抓住把柄,知府的话语中已经隐隐有发作之意,见了官长无论原被告或者证人都需跪拜行礼,苏锦既无官身,亦无功名,见官不跪便是罪过一桩,朱世庸若是藉此打苏锦十棒惩戒,也无人能驳斥他假公济私了。

众人正着急苏锦的不智,只听苏锦再施一礼道:“大人息怒,草民此举是为大人着想,大人今日本不该坐在这大堂上审案,故而不能大礼参拜。”

“住口……”朱世庸大怒,这小子信口雌黄,居然说自己不该在这大堂上审案,简直无礼之极。

“来人,将犯人苏锦打上二十棒,以惩戒其藐视公堂,出言放肆。”朱世庸喝道。

两名衙役大喝上前,一把抓住苏锦的胳膊就往地上按,苏家众人大惊失色,但是毫无办法;商会一帮人相视而笑,心中得意不已,这小子怕是失心疯了,居然在大堂上胡闹,这不是找抽么?原本想动他的板子还需动一番脑筋,这下把屁股撅起来送上门了。

苏锦大声笑道:“原来果真如此,朝廷律法在知府大人这里如同摆设,看来知府大人是庐州的天了,草民连话都说不完便要挨板子,好一个明镜高悬,哈哈哈。”

围观众人大惊失色,苏锦这几句话直指朱知府枉法,甚至给朱知府戴上一顶不尊大宋律法的大帽子,此惊骇之言一出,满座皆惊。

朱世庸怒火中烧,本想立刻下令将这苏锦狠狠惩治,但数百双眼睛盯着,这苏锦又语焉不详的给他扣上一顶大帽子,若是强打,气是出了,但是落得个众人说嘴,说自己仗权压人,传出去需不好看。

朱世庸压下一股怒气,冷笑道:“犯民苏锦,今日之言你必须给本官说清楚,说得清楚明白有道理还罢了,否则这污蔑朝廷命官之罪你是跑不了了。”

苏锦挣开双臂,整整衣衫道:“敢问大人,这位所谓的原告是何人?”

朱世庸心道:这小子真他妈的会装傻,听他说话的这种弯弯绕的口气便值得待会再加上十板子。

“堂下原告,你是何人,来此何事,说与他听。”朱世庸决定先配合这小子。

朱天顺脸上还缠着白纱带,由于苏锦拍他的部位就在面部,伤不重,但伤口面积不小,一条白纱实在是裹不住伤口,郎中只得在他头上来回缠了数道,把个朱天顺缠的只剩眼睛鼻孔和嘴巴在外,活脱脱一个僵尸造型。

“本人朱天顺,状告庐州府刁民苏锦街头行凶,欲制小民于死地,求大人开恩。”朱天顺自作聪明加上苏锦欲制他于死地这句话,想把事情闹大。

苏锦呵呵一笑道:“朱公子,你说话要当心,刚才这句话有诬告之嫌,这个账咱们待会算,我现在问你,你和堂上的知府老爷是什么关系?”

朱天顺不知他意有所指,茫然四顾寻求帮助,但这事可没法撒谎,全城百姓都知道自己是知府衙内公子,难不成现在否认自己是朱家的种么?

于是朱天顺老老实实地的道:“知府大人乃是我爹,你这小子竟扯些无关紧要问个不休,是否想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你?告诉你,今天你死定了。”

苏锦双手一拍道:“衙内好大的口气。”接着又转头对着外边的围观的众百姓道:“父老乡亲们作证,这人刚才说是知府老爷的衙内公子是不是?”

众人不知他到底要干什么,但这话是亲眼所见的事实,纷纷道:“我等都听到了。”

苏锦转向朱世庸道:“不知知府大人对这位朱公子的话可有异议呢?”

朱世庸满肚子怒气,这小子在大堂上俨然成了角儿,东拉西扯不知所云,当下一拍惊堂木道:“东拉西扯玩什么花样,在啰嗦下去,本官将不再容你。”

苏锦伸伸舌头道:“看来大人是承认和这位朱公子是父子关系,那么在下背诵一段话,请知府大人明鉴。”

当下不待朱世庸发话,自顾自朗声背诵道:“鞫狱官与被鞫人有亲属关系,包括内亲在五服者,外亲在大功以上者,在审理案件时,为防发生偏袒之虞,皆须听唤。诸鞫狱官与被鞫人……并授业师,经为本部都督、刺史、县令……皆须听换。诸鞫狱官与被鞫人……及有仇嫌者,皆须听换。”

大多数人听得一头雾水,但是此话听在堂上几名官员耳中,不啻为一道惊雷,堂下人群中一位头戴竹笠中等身材的汉子也微微点头,笑而不语。

第81章 审案(下)

苏锦背完几条之后向面色难看的朱知府一拱手道:“知府大人可知这些条文出自何处么?”

朱知府哼了一声不予回答,苏锦微微一笑道:“此乃朝廷于康定元年刑部下的刑统补遗,全文五条计五百七十二字,草民只是背诵了其中的三条,其余的我想不用再背了吧。”

朱知府岂能不知此条款,康定元年刑部为司法审罚公允起见下达的宋刑统补遗五条文,这是他们这些做父母官的必须了解的条文,苏锦一张口,他便知道坏了,被这龌蹉小子钻了空子了。

堂边旁听的晏碧云面露微笑,心中暗赞苏锦智计过人,能根据堂上的情形很快找到对策,如此才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心中对苏锦不由的更加高看一分。

小穗儿拉拉晏碧云的衣角轻声问道:“晏东家,公子爷说的是什么呀?”

这句话也正是旁边众人的疑问,几位大掌柜并一干旁听之人赶紧竖起耳朵听过来。

晏碧云轻声解释道:“苏公子背的是大宋《宋刑统》中条文,大意便是为防徇私舞弊,案件涉及家中亲眷故旧,则主审之官必须回避调换,这位衙内公子是知府大人的亲生儿子,子涉案,父岂能参与审理?”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少东家要问衙内公子是否为知府之子,原来是为了后面这一安排;少东家这心思可用的细了。

他们可不知道,苏锦自己也捏了一把汗,幸而这位苏小官人的皮囊中涉猎颇广,经书子集,公文条陈居然来者不拒,活脱脱是个书呆子,苏锦因此才得以调出所有知识备用;当然他也想好了,万一形势不对,便当众揭穿疤脸黑七一案,没证据也罢,无论如何也要拖几个下水,仁宗一朝管闲事的清官倒是不少,闹将出来总会有人去管一管。

旁观众人和百姓们经明白人指点,也都明白了苏锦的意思,当下嗡嗡声响成一片,纷纷指指戳戳议论起来。

朱世庸心中恼恨不已,本以为草民安懂朝廷律法,这样的律法在实际审案之中几乎无人遵循,却不料蹦出来这么个另类,硬是揪住自己的小辫子,这一下倒是被动之极了,本想立刻表明态度让府丞等人来主持审案,但后面的事情便不好办了;今日打人这个小案子只是个幌子,真正的重头戏在后面,这些同知府丞主簿均不知详情,肯定不能让他们来主持,现在看来,只能丢芝麻捡西瓜,放弃审理这起殴人案件,以免他说嘴胡搅蛮缠。

主意打定,知府大人将惊堂木高高举起‘啪啪啪’连拍三声镇住场面,喝道:“肃静,大堂之上不得喧哗。”

衙役们早已习惯跟知府老爷配合,此刻都对外边嗡嗡作响的人群怒目而视,百姓们赶紧噤声,眼见这会儿知府大人正在吃瘪,万一把自己拖进去打上几十板子出气,岂不是无妄之灾,躺着也中刀么。

“犯民苏锦,本官认为你所言乃是事实,本官确实不应该以审官之身审理你当街殴人一案,但此案并非今日主审之案,事急从权,故而不能由他人代审。”朱世庸看着苏锦静静的言道。

苏锦心中一凛暗叫:“不好,终于来了。”

众人纷纷皱眉,不知知府老爷意有所指,坐在一边旁听的几位商会的东家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戏肉要来了,苏锦啊苏锦,等着怎么死吧。

苏锦略一思索,朗声道:“大人所言草民不懂,草民所关心的只是这桩殴斗案,是否请那位主官给草民一个公断,我也不说自己无过,但衙内公子辱人在先,草民气不过才愤而出手,根据大宋律法不知该当何罪呢?”

朱世庸心道:你倒是想得美,我已经说了还有其他的案子要审你,你倒是能装糊涂,死活攀着这件小案子不放,想叫我换人来审,也罢,先给你个糖豆子吃。

想到这里朱世庸道:“庐州府人氏苏锦与庐州府秀才朱天顺当街斗殴之事,实乃事发突然,各有过错;但情节轻微不足为考,此案无需过多纠缠,着伤人者苏锦赔礼道歉,并处臀杖二十以儆效尤,朱天顺言语不当,辱人在先,着臀杖十下以示惩戒。”

众人大哗,没想到朱世庸竟然是这个态度,原本以为会对苏锦大加惩戒,却没想到这么轻轻巧巧的便放过了苏锦。

朱天顺张着嘴巴,从白纱缝隙里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老爹,心里大骂:“老东西,这是糊涂了么?搞到最后连老子也打,难道你改行当清官不成?你个老货收了那么多贿赂,娶了那么多姬妾,现在改行来的及么?”

朱世庸当然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挨打,沉声又道:“藤杖之刑可交罚钱以免,每杖罚钱三贯收入官库,你二人自行选择。”

傻逼才愿意被扒了裤子当众打屁股呢,苏锦毫不犹豫道:“草民愿罚。”

当下小穗儿赶紧取了六十贯大钱奉上,朱天顺自然也要走走过场,装模作样的由家人奉上三十贯,师爷收下罚款,一一登记在册。

苏锦转身对满脸纱布的朱天顺长鞠一礼道:“朱公子,在下多有冒犯,下手重了些,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

朱天顺心里这个气啊,就这么被这小子白打了,但老爹判决已下,不能当堂闹将起来,只得忍气吞声哼了一声以对。

苏锦微微一笑,俯身上前在朱天顺耳边小声道:“下次走路见到小爷可要绕着走,否则当心你的狗牙……”

朱天顺双目圆睁暴跳起来,直扯得脸上伤口生疼,大喝道:“你……你个直娘贼,你给爷等着。”

苏锦呵呵一笑道:“朱公子不愿原谅在下也就罢了,切莫咆哮公堂,否则怕是真要挨板子了。”

朱天顺快要气疯了,欲待反唇相讥,双眼一碰父亲严厉的目光,登时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再闹下去,恐怕等不及回家,老爹就要请他吃一顿笋炒肉了。

苏锦笑呵呵朝堂上一拱手道:“知府大人真乃青天大老爷在世,断案英明不徇私情,草民五内俱服,从今日起,草民定当遵纪守法,严于律己,做我庐州一等良民,不负知府大人管教之恩。”

朱知府微笑道:“甚好,甚好。”

苏锦道:“草民告退!”说吧转身便走。

朱知府哈哈大笑道:“你要到哪里去?”

苏锦回头道:“此案不是了结了么,草民自是回家去也。”

朱知府又是一阵大笑,笑声渐渐转低,变成阴沉的冷笑之声,只听他一声暴喝道:“左右!将失德无行、逼人性命的犯民苏锦给我拿下。”

几名衙役虎狼般的窜上来,将苏锦抓的抓扭得扭按倒在堂下冰凉的青石地上抬不起头来。

第82章 一封遗书

形势的突然转变,让在场诸人反应不及,站在堂外某处的中年汉子跟身边的一名师爷模样的老者对视一眼,脸上不但没有惊讶的样子,反倒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苏锦只是略有点吃惊,他不相信这么轻松的便能脱身而退,目前还不知道有什么罪名加诸于己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接下来才是生死攸关的碰撞的开始。

“犯人苏锦,你可知身犯何罪么?”朱世庸喝道。

“草民不知身犯何罪。”苏锦用力挣脱抓着自己膀子的几只大手,嗤笑道:“知府大人,草民又非江湖侠士飞檐走壁,你叫这些个衙役如此如临大敌,是怕我飞了还是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对你不利呢?”

朱世庸脸上青红交替,对衙役们道:“尔等退下。”衙役们松开手悻悻闪到两旁。

苏锦松了松被抓痛的臂膀,拱手道:“知府大人,草民何罪之有,既已结案,又为何不放草民归去。”

朱知府冷笑道:“你说结案便结案了么?殴人案是了解了,本府也网开一面并未难为与你,但是这里有一桩人命案你又怎能逃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2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