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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纯真年代-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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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个唐姑娘,也是你在菜市场看见过的了?我说你这么抠的人,怎么突然这么舍得呢。”江澈笑着又挤兑了老妈一句。
“菜市场人多倒也没看清,大概有她”,江妈说,“倒是有一天看见她们一群下岗的女工人去捡煤核,被人编着歌笑话,那回我看见她了。你再看她那衣服,不就是那个厂的么,怕是平时太勤俭了舍不得买,这会儿都下岗了,还得穿着。”
江澈正含着一口饭,说话不利索,随口应了声“哦”。
“能帮一个算一个吧,毕竟她自己有这手艺才是关键。这边听说可不止纺织二厂呢,那么多人下岗,国家都管不过来,咱们其实也帮不了谁。”
江爸急着干活吃饭太快太急,被江妈瞪一眼,不得不慢下来。
“其实也不是这样”,江妈说,“下岗的也有坏人,听说偷啊抢啊的也不是没有……但是这小姑娘,我知道她人品一定好。”
这么“武断”?江澈好奇了,问:“为什么?”
“她长这么好看……我活半辈子就没见过比她长得好的姑娘……那她要不是一个要强、自爱的好姑娘,压根就不用去捡菜叶,捡煤核,更不用站到咱家店门前来开这个口,愿意为她使钱的人,多了。”
江妈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
别说,还真挺有道理的。
……
……
之后的日子,从开业初这一阵的最高峰下来,江爸江妈的服装店日纯利润大概维持在200到300左右。
要等到这个曲线再往上,大概需要时间的积累,还有季节等因素的影响。
但就是这个数字,对于92年初,原本合计月收入也就3、400的夫妻俩来说,就已经很难想象了。
现在差不多一天就顶过去一个月了,他们既知足,又不满足,充满干劲和动力。
江澈并不经常去店里,偶然去的几次,有时会遇见唐玥,打个招呼问候一声,有时遇不到,也就遇不到了,只可惜少了一眼风景。
更多的事情都是从江妈嘴里听说的,比如唐玥的手艺真的很好,不论改换都仔细,替店里赚了不少声誉,比如她又接了几家饭馆的衣服换洗,能稳定糊口度日了,就是辛苦了些,偶尔几次看见,她两手泡水蜕皮,还有裂口。
另外服装店的活倒是暂时没有新的,因为那些老店,基本都早就已经跟人有了协议。
唐玥和江妈的感情现在很好,不少时候来巧了碰上江妈在忙,她就会留下来帮着看一会儿店,从不说酬劳。
与此同时,街面上也在变化。
出来找饭吃的人开始变得越来越多,小摊、推车、人力车、擦鞋的换鸡毛的,吹糖的艺人,甚至路边杂耍卖药……很多曾经几乎消失或隐匿在计划经济年代的营生,又都重新出现在了街面上。
这个国家的人民,永远用最顽强的姿态,活着,只要给他们哪怕一丝机会。
***
第三十八章 金钱冲击
叶琼蓁这个学期一早就已经搬进了教工宿舍,若不然和室友相处,有时候会为难,她为难,室友们也为难,毕竟她的身份,已经开始转换了。
苏楚比她晚来几天,主动要求住进了同一间宿舍,这个宿舍就她们俩。
临州师范学校给年轻教师安排的教工宿舍,跟学生宿舍对比,其实只有位置和空间的区别,一个灰白色调的房间,墙体斑驳,左右对称放了两张上下铺。
前一位住的老师大概带孩子,墙上留下来有孩子用蜡笔画的花和太阳。
房间女生味不算很浓,这年头物质还不算丰富,想法更缺,能让女生闺房区别于男生的,差不多也就干净整洁,外加几块花布料带来的装点……
对了,还有姑娘们发丝间,衣服和身体上,皂角的清香。
叶琼蓁的床位在进门左手边,她把下铺拿来放箱子,人睡上铺。
天花板上的灯离得很近,小吊扇上有灰尘和蛛丝,蚊帐暂时还有没挂起来,她拿着一份报纸靠坐在床头,看着,皱着眉头……偶尔叹一声气。
这份报纸的日期是1992年4月1号,这时间伴随着南方谈话影响力的逐渐扩散,媒体对于财富故事的报道不再遮遮掩掩,也不再那么多顾忌。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媒体也在配合鼓动人们对财富的渴望。
叶琼蓁看到的故事是这样的:
记者在文章最后做了一个自问自答。
若不是1992年的国人还不过愚人节,而媒体也还没有失去自己的公信力,叶琼蓁会觉得,这是一个天方夜谭。
但是现在她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20万,二十个万元户,20万放一起是什么样子的啊?要是我,大概只要几万,就可以申请自费出国了吧?!”
叶琼蓁现在还没有工资,学校每个月会给她在师范生固有补助之外,发额外的50元补贴,她咬牙拼命存着,存了快80了。
知道家里给不了太多支持,她只能每一步都自己仔细盘算,做好计划……然而越努力,她就越发现,自己所渴望的,遥远而渺茫。
公派出国的机会对于一所中专来说实在太难了,叶琼蓁不得不偶尔想一下自费出去,但也只是想一下,爸妈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也就300多,她自己更别提了……所以每每想到最后,就会变成想都不敢想。
“欸,小叶,我跟你说的你听见没啊?”
对面的下铺,苏楚躺在床上,穿着印了一身草莓的白色睡衣,用双脚把一只迪士尼公仔托起来,顶在上铺床板下……
宽松的裤管掉下来,露出两条雪白笔直的大长腿。
自从看见过苏楚的这两条腿,叶琼蓁平时就很注意在宿舍的穿着了,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因为她的腿上有两块疤,是五岁的时候,倒开水烫的。
“哎呀你倒是说句话呀,要不好闷。”
“放心吧,我今天不拉着你聊江澈。”
苏楚说着两腿一张,公仔落下来,落在她小肚子上,她床上有两三只这种叫做公仔的东西,据说是港城和外国带回来的,家里更多。
叶琼蓁对这些东西没兴趣。
“什么?”叶琼蓁回过神来问。
苏楚坐起来说:“我刚跟你说啊,像张保有这种人,你对他还是直接一点的好……直接告诉他,他没戏,哪凉快哪呆着去。”
叶琼蓁皱了一下眉头,没说话,张保有确实是一个烦恼,想到就烦,却还不得不天天面对。
“我知道,你是觉得现在是同事,直接给他摁了,怕再相处起来麻烦……”苏楚俩红红的嘴唇利索开合说,“其实你这样想不对,他这种人吧,你要真让他觉得有戏了,他就觉得你归他了,回头蹬鼻子上脸,你再想跟他说清楚都难,指不定还恼羞成怒,找你麻烦。”
苏楚的话,其实叶琼蓁听进去了,也思考了,觉得道理很对,但是她的个性,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把心里话轻易说出来的人。
“给你看份报纸”,叶琼蓁转换话题,把手里的报纸丢了过去,说,“你看上面那个股票认购证的事,你说那是真的吗?”
苏楚快速扫了两眼,说:“哎哟,这家伙倒霉催的啊……另外那个,狗屎运,赚大了,二十万啊……”
二十万,一个连苏楚都要咋呼两声的数字。
“是啊”,叶琼蓁躺着,两眼看着天花板,苦笑说,“这样的事情对于有些人怎么那么容易,而对于另一些人,却又那么遥远……看描述,他应该才跟我差不多大而已。”
这天夜里叶琼蓁做梦都是钱,很多钱,梦不具体,因为她没见过那么多钱,然后是美国签证……一个精致的小本子。
……
……
隔天周六上午有课,叶琼蓁一样得上课。只不过现在江澈已经不坐她旁边了,也不坐身后。
第一节 课,上课的朱老师是一个四十来岁,身材中等的男人。
他身上穿得有些偏保暖了,线衣有些旧,衬衫一眼可以看出来,只是一个假领,即只有领子,作为搭配穿着。
这个年代的男人大多会有一两件假领,但是朱老师的,已经走形立不住了。
江澈对这位朱老师还是保留着一些记忆,印象中一个文人气息颇重的人,据说是当年的大学生,因为成分不太好才来的中专,然后,就被忘记在这里了。
把一份报纸扔在讲台上,朱老师摇头叹了口气,说:“拜金主义,赤。裸。裸的拜金主义,乱套了……你们得警醒啊。”
他回身在黑板上写字,“啪”,粉笔断了。
朱老师僵在那里片刻,干脆丢掉手里的半截粉笔,没继续写,扭头像是跟学生们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
“国有工厂发不出工资,一个中专老师,辛辛苦苦十来年,还赚不了人家几张股票认购证,一天的运气……要乱了。”
这种话其实是不好乱说的,学生们不敢接茬。
“听说朱老师家里挺困难的,老婆在的工厂停工,已经在家呆了一个多月了,好像说是要下岗,正在到处托关系呢。”
旁边一个消息灵通的同学说了一句。
“还有说他老婆家乡有做烧饼的手艺,想去摆摊的,朱老师嫌丢人不同意,师母就说朱老师想饿死她和孩子。夫妻俩夜里打了一架,整个教工宿舍区都被惊动了,你们看朱老师脖子……抓痕看见没?”
整堂课,学生们都小声在底下嘀咕,朱老师自己的课也没上好。
第二节 课,上课铃响过已经快十分钟,老师还没来。
终于,教务处来了一个干事,站门口通知:
“赵老师昨天办停薪留职去深圳了,课暂时没调好,大家自习吧。”
干事一走,学生们就咋呼了起来,整个教室都是“下海”、“下海”、“下海,相关信息也越来越多。
原来赵老师已经是第四个了,前面还有两个办停薪留职的,还有一个,因为那边联系好了公司等不及,交了封辞职信,直接走了。
郑忻峰拍拍江澈说:“这他妈的……咱们还回乡下教书吗?”
***
第三十九章 录像厅里的少年
江澈在没有老师的课堂上听着他的同学,一群不谙世事的少年们,用最大的热情讨论着,关于下海、发财、下岗、认购证、停薪留职……
这里头有他们的家人、亲戚,邻居,包括初中和小学同学的各种故事。
好的,坏的,奇迹的,悲惨的。
有人说我们村以前的一个二流子,吃不饱饭出去混,后来包工程,发了,买了一辆嘉陵125,还带回来了一个穿丝袜露大腿的女人。
有人说我的初中同学辍学去了粤省至今没消息,娘每天在村口等,眼睛都快哭瞎了。
有人说深圳遍地黄金。
有人反驳深圳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去了粤省,话都听不懂,满街的大哥大和皮包,成群的经理,遍地的骗子……
因为都是听说,都是一知半解,他们不时争辩起来。
江澈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关于郑忻峰的问题,他没法给出答案,因为是不是应该回去乡下教书,其实因人而异。
并不是谁都适合投身这场洪流……真的扎下去,也许有人会成功,但同时也会有人被淹没。
最热门的话题始终还是认购证。
因为它最实际,这里的人目前还包不了工程,也当不了经理,但是认购证,每个人就算买不起一套,摸摸口袋,再节衣缩食一阵,两三张还是没问题的,而这两三张如果运气好,赚个几千上万也不是没可能。
那可是一个万元户的机会……会来读中专的,家庭真正很富裕的并不多。
当然,这一刻没人知道,他们身边坐的这位同学身上,就有传说中已经接近一套十万的三套白板九二发财证。
叶琼蓁也不知道,她昨晚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个故事里的“幸运儿”,就在这间教室里坐着,是她的前男友。
突然有人问了一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江澈想了想,第一次接话说:“有的,既然盛海发了,深圳迟早也得发。”
一时间全体静默,一秒后,群情骚动。
所有的目光都转向江澈,包括叶琼蓁,她的手在桌膛底下握成了拳头,目光热切。
“深圳的……还好买吗?”
“枕头你哪里来的消息?”
有几位同学急切地询问。
“收音机里听来的,至于好不好买,我也不知道……”江澈笑着说,“只是到时候去买的人,肯定很多吧,你看连我们都想到了。我想,还是会有人赚到钱,但是像盛海这样的回报率,肯定是没有的。”
江澈简单陈述了一番实情,没再继续。
8月份,深圳会有下一场认购证发行。
这一年深圳人口不过六十万,但是届时,会有百万人涌入,同时有千万张身份证涌入,因为单张身份证限购,有人从偏远地区收身份证,一麻袋一麻袋的往那儿扛……
那个热闹,江澈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凑。
他没有太多具体的相关记忆,但是单凭规律判断,在一级市场买原始股的风险依然不大,但是盛海和深圳两地的二级股票市场,很可能在不久之后出现一场危机——因为若不然,它真就一点经济规律都不符合了。
所以,江澈还是想着,先运作好身上的300张认购证然后暂时抽身,等下一个记忆明确的点再进入。
但凡信息不明确,他都不赌。
……
这天傍晚,江澈自回来之后第一次给褚涟漪打了电话,询问认购证的情况。
“外面叫的价格大概十一二万,咱们这里,最高已经叫到十五万了”,褚涟漪在电话里说,“因为现在出来的消息越来越多,有人说全年发行的股票很可能增加到五十支左右,第二次摇号的中签率,会在50%上下。”
“对了,现在真正成套的成交,其实已经很少了。”她又补了一句。
至少五十万没跑了,能做点事了,江澈心脏砰砰几下,“谢谢褚姐。”
褚涟漪笑了笑,问:“什么时候回盛海?”
江澈想了想说:“大概一个多月后才来。”
因为第二次摇号,是92年6月3日。
“嗯,这回要是不打算再吃那个亏,得尽量想办法把运作资金准备好了。”褚涟漪最后提醒了一句,挂断电话。
运作资金……好吧。
江澈一路计算着,回到宿舍,七个室友全都在,气氛初步感觉有点紧张,再感觉,似乎是一种压抑地亢奋。
“怎么了?”他问。
“去录像厅吗?”一名室友问,语气感觉跟问“去端鬼子炮楼么”一个程度。
去录像厅有什么好亢奋和压抑的?九二年,街边的录像厅虽然刚兴起,但是已经不算很少了,这是港片的潮流时代。
江澈困惑地点了点头。
一直到被那名室友带着七弯八拐跑到城中村深弄里的一间小房子前,江澈才觉察有点不对。
“就是这里,这里会放‘好’片!”
室友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关于世界和平的大事,一边说,他一边带着大家绕上一截楼梯,“别怕,听他们说,这家老板娘的老公就是派出所的。”
他掀开一块黑色的布帘子,用地下党接头的语气说:“老板娘,八个人。”
“每人五毛。”老板娘倒是一点不慌,扭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几个小男孩,笑着上来收钱。
放“好”片的黑录像厅,女人看场卖票,牛逼啊,江澈交了钱,听见耳边几声吞咽口水的声音,抬头一看,懂了,因为老板娘。
三十来岁的老板娘绝不是正统意义上的美女,从标准体型来说,她有点太高大了……
但是这样的结果就是,她很“大”,尤其包裹在紧身踩脚健美裤里的部位,浑圆硕大。
这是一个压抑初开的年代,对于眼前这些****,渴望而又压抑的男孩们来说,这个成熟的女人,这种直接的视觉冲击,会让她变成一个炸弹,诱惑力远超学校里的那些漂亮女同学,青涩的小女孩。
“走了。”江澈推了一把,终于把晕乎乎的室友们赶了进去。
不大的空间,十几条长条木板凳,除了一台17寸电视屏幕发出的光芒,一片漆黑,各种年龄的男人,各种难闻的气味。
八个人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此时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影片叫做《91神雕侠侣》,新片。
但是仍有声音不断响起:
“不好看,换好片……”
“对,换好片,老子就是为了看好片来的。”
不断有人提议,不断有人开口附和。
终于,老板娘走了出来,“现在要换片,要继续看的每人加五毛,不看的出去。”
说完她开始挨个收钱……
“可是我们上一部才看了十分钟不到,老板娘你给我们便宜点吧?”
室友讲了半天价,好不容易讲成每人再交三毛。
交钱,等待,周遭的呼吸开始变重,江澈听他们互相安慰和取笑才知道,好几个室友都是第一次看“好片”。
而江澈同学,是经历过网络时代的,曾经快进按到手软的人。
老板娘走到电视机前,背对底下的人,弯下腰……底下一阵整齐地喘息,加几句下流的脏话。
她按了黑色录像机上的退出键,取出来一盒带子,放进去另一盒,按播放,走开。
整个过程,江澈的耳边都充斥着吞口水的声音和沉重的喘息声。
屏幕上出现的“好片”,按分级应该是三,女主演是叶玉卿,男的有方中信,总体而言,很没劲,当然这是对江澈而言——室友们一个个握着拳头,全神贯注。
影片播放半个小时,他们除了在渴望的镜头出现的时候互相拍几下大腿表达情绪,一声不吭……
江澈也被郑忻峰拍了一把,这个时候方中信刚把叶玉卿按到墙上。
“啪。”
眼前一黑。
“怎么了?”
“干嘛啊,关键时刻。”
“怎么回事?”
各种慌乱而急切,甚至是愤怒的声音响起。
“停电了,今天大概不会来了。”老板娘的声音响了起来。
“搞什么鬼啊,大老远跑来的……”
“退钱。”
“对,退钱。”
人群开始向着黑暗中老板娘声音传来的方向涌去。
“欸,你们谁帮个忙,先把门帘打开啊……”老板娘喊,“哎呀,哪个狗日的摸我?……谁,哎呀门帘打开啊!”
很显然,门帘被有人故意扯住了,整个空间一片漆黑。
“别乱动……狗日的,你抠哪啊!”
“狗日的,别乱动……我叫了啊。”
声音渐渐带了哭腔,江澈猜测这个时候大概有十几双手在老板娘身上乱摸,这是一个压抑的年代,而这些人,他们刚刚被点燃了……
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咱们怎么办啊?”一名室友用压在嗓子眼里的声音问。
其他人不吭声,脑海里一团混乱。
这样下去要出事,真出事的话,后续估计要查人……江澈判断。
他可不愿意牵扯进这种事情,但是现在的情况,他就是自己逃走,怕也会被记得,毕竟太帅!
一个箭步,身体撞翻了凳子,江澈连续几步踉跄前冲,顺势撞开扯着门帘的那人,扯住门帘。
“撕拉”一声,整块门帘被他一把拉了下来……
“你们他妈的不怕坐牢啊?!”江澈吼了一声。
伴随着光线恢复,所有人都愣了愣,随即从离老板娘最近的几个人开始,人群推挤着,开始用最快的速度向门外蹿去。
“咱们呢?”郑忻峰茫然地问道。
“走啊,不关咱们的事,没出事就好了。”
江澈扭头看一眼老板娘,拉一把室友,跟着人群冲出了录像厅。
……
路灯昏黄,八个人奔跑在四月夜晚空旷的马路上。
亢奋依然未歇……额头冒汗。
有人边跑,边傻笑,边看自己的双手……“目睹”了刚刚那一幕,就算是其实没上手,也有种参与者的感觉。
“咱们自己人说实话,有人摸到没?”一名室友问。
“没,想来着,不敢。”好几个答。
“我好像看见老吴往前蹿了一下。”另一个说。
“放屁……好吧,我去了,但是,挤不进去……胡乱摸了两把,结果他妈是个男的,吓我一跳,他都快被我摸哭了。”室友老吴笑着说。
一阵哄笑。
***
第四十章 提前喝的喜酒
回到宿舍,关上门,互相看着,笑,调整呼吸,这感觉跟刚干翻了运钞车似的。
“你们说,会不会出事啊?”
到这会儿,终于有人想起来担心了。
“不至于,就算要算账也没咱们的事,今天是江澈够冷静,见义勇为。”郑忻峰两手往下压了压说:“不过今天这事要说好,都别往外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另外记住了,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嘴把严,谁要是说出去,可别怪剩下七个一起弄死他。”
“对。”
“好。”
“对,谁要是说出去,可别怪兄弟们心狠。”
带着少年义气,每个室友都附和,并努力强化自己的语气。
表完决心后,大家反而都茫然了一下……
“对了,你们说,老板娘那么强壮,她刚刚怎么好像没拼命反抗啊?就是咬也行啊。”
这一问,又一个新话题被开启了。
郑忻峰嘴角翘了翘,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个我大概知道……就我听说吧,女人只要身上那两三个地方被摸到,就没力气了,浑身瘫软。”
他说完把每个人看一遍,眼神里满是得意。
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在蔓延,就好像……突然发现了一块新大陆,大部分人的心里都在想象着画面:
“女人……好神奇啊!”一名室友愣呼呼的,满眼向往地感慨了一句。
“那她们很容易被打劫啊。”另一个担心说。
江澈这一刻觉得,缺乏相关教育和信息渠道的时代,其实蛮有趣。
“都别瞎猜了,说真的……咱们这里到底有没有谁睡过女人啊?”
室友的发问完毕,所有目光都先投向江澈。
相比后来大学里可以光明正大当着室友的面跑去开房,互相吹嘘功能强大,这年头多数人就算是真的发生了,也会小心瞒着别人,这既是安全的考虑,也是女孩再三的要求。
江澈笑了笑没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应该怎么算。
室友们刚准备追问,一旁沉默的老吕突然把手举了起来,“我。”
“啊?你……什么时候啊?”
“就这次过年回去,我相亲了,订婚了,然后订婚那晚,我喝高了,她照顾我到半夜,趴在床边睡着了……那什么,反正我么那边的习惯,订婚就是可以住一起的。”
室友们一个个都两眼发直。
“原来有点怕被你们笑话,一直没说”,老吕清了清嗓子,严肃说,“她比我大三岁,没考上中专,高中读了考不上大学,家里不让读了,就在我们那很乡下的一个村小当了民办教师……总之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我觉得能找着她,是我命好。”
他羞涩地笑了笑,继续道:“所以,今天大家聊那个话题,下海什么的,反正我是肯定要回去家乡教书的,然后娶了她,好好过日子。”
老吕说得认真诚恳,大家反而不好再继续之前的好奇。
“好啊,女大三,抱金砖。”郑忻峰拱了拱手笑着道。
其他人回过神来,纷纷附和。
“既然想好了,心态放稳,平平淡淡也挺好的。回去之后你自己努力点,然后争取早点帮她把编制弄下来,再晚,估计就难了。”江澈也说了一句。
老吕认真点了点头,突然从床上拎了一件大外套,转身跑出去。
没一会儿,他抱着外套回来,放桌上打开,里面是几瓶啤酒。
“我们那里太偏远,好几天路程,结婚你们肯定是来不了……另外我也穷,就这么几瓶酒,连个菜都没有,就当……就当,我老吕请大家喝我的喜酒了。”
说完他低头用牙齿咬掉啤酒瓶盖,一瓶又一瓶,忍着眼眶发红,往大家的搪瓷杯里倒酒。
第一个举起杯,他说:“家里实在穷,一直我的补贴都要往回寄。这三年,多亏大家照顾……欠你们的饭票、开水票,大概是没机会还了。”
白色的搪瓷杯磕在了一起。
“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
第一次,407的室友们有了即将分离的感觉。
事实确实也没多久了。
接下来的话题就变成了各人的前程,绝大部分人还是求稳,准备回家乡教书,也有想闯一闯的,却也犹犹豫豫,不敢下决心。
“先回家教两年书,等有点基础再看吧。”这是部分人的想法,包括郑忻峰。
“江澈你呢?”郑忻峰猛地想起来说:“对了,你那个支教报名的事情怎么办?你不会真要去吧?”
江澈笑了笑说:“那个不急,我再看看。”
夜里大家都睡着了之后,江澈撕了本书的彩色扉页,包了个“红包”,叫醒老吕,叮嘱说:“怕毕业那阵太忙忘了……别推,是给嫂子和未来侄子的,你不许拆,带回去。”
……
……
这天夜里江澈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模糊的女人的身影。
一直到她用手掌在面前横着一抹,打开,江澈才看清楚那张脸,唐姑娘灿烂地笑着,嘴唇诱人。
“你妹啊……”好在有前世打底,江澈到这就醒来了,不然估计要糟。
果然是荷尔蒙在飞的年纪啊。
这应该不叫爱情,叫发情,得注意一下了。
早晨起来看见郑忻峰站在床边,红头带,皮手套,牛仔服……
江澈差点被他吓一跳,“你干嘛?”
“去叔叔阿姨店门口跳霹雳舞啊。”郑忻峰靦着脸笑着说。
“还去?可拉倒吧,你再这么三天两头地去,我妈都快分不清谁是她亲儿子了。”江澈心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自从在我家店门口遇见过一次唐厂花,你小子恨不得天天在那跳。
好不容易才让郑忻峰相信唐玥上午不会来。
这家伙才又爬回了床上,趁周日,准备睡一上午再去。
九点钟,江澈独自先到了店里……江爸早就已经出门了。
“澈儿”,江妈看见江澈第一时间就说,“正好,你跑快点,去你玥儿姐家里一趟。”
江澈诧异,问:“怎么了?”
“这不我上次专门让你爸在外面给她带了几副那个什么橡胶手套嘛,这丫头实诚,就硬要帮着洗衣服……我拗不过她,一走神,忘了,今一早给她抱走的那两件衣服里,还四百多块钱呢。”
江妈说完自己咂摸了一下味道,慌忙强调说:“哎呀,我可不是怕小玥动钱啊……我是怕钱泡水了,这话你一会儿过去可得说清楚,要不她伤心。”
江澈点了点头。
江妈站门口,给他指了路,又形容了一下唐玥家的样子。
“去吧,快点……记得一定要把话说清楚啊,不然有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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