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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聘金娶媳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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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有很深的失落,我罪恶了两个多月,到头来却是失落。
陈霞离开后的第二天朱姐就回来了,她兴高采烈地叫我过去。我过去问她陈霞没事吧,她说他们是守规矩的中介,只取肾不伤命,陈霞当然没事,所有后续都安排好了。
我心中倒是平淡了,伤天害理的事你做得越多反而越没感觉,只要你不去想。
“这五千块给你了,干得不错。”朱姐给了我一叠钱,让我乐呵一下,以后大家是自己人了。
我说陈霞的肾卖了多少?她不想告诉我,不过我很想知道,她便说了:“三十来万呗,不到四十万,香港人也很抠门的。”
我说你们真会赚啊,三十多万的肾,卖主才得三万。
朱姐有点不悦了:“你这话就不对了,你知道我们有多少人要分钱吗?我和老白只是供体中介,还有受体中介,还有开刀医生,还要借人家医院,护理、急救,再加上供养啊,这些都是要钱的,分下来也没多少了。”
我明白,但我心里就是难受。
我将五千块钱收好了,然后想到陈霞,又忍不住询问:“香港人见过她没?”
朱姐说见了一眼,陈霞太紧张,流了满头汗,妆全花了,人家香港人看了她一眼就没兴趣了。
我轻轻曲了几下手指,朱姐让我别多想了,不很顺利吗?
我不想再待在这里,朱姐问我有什么打算,不会是去东莞找宛儿吧。
我有这个念头,五千块已经够了。朱姐看我脸色不对劲就忙拉了我一下:“大爷啊,人家高利贷的都找不到,你去找?你想想你家里人,你骗人来卖肾是为了什么?不就是钱嘛。你起码要先顾好家吧。别傻了,钱来得不容易,别花在冤枉的地方。”
我沉默半响,然后说我要回一趟老家,看看老婆和女儿。朱姐说可以,还让我多注意一下老家的人,尽可能地拉人来卖肾。
我打定了主意就收拾东西去了,当日便坐火车回老家。
我离家快三个月了,在火车上我才猛然想起,这三个月我都没跟老婆联系过,也没想过我的女儿,此刻想起立刻惊出了一声冷汗,我这三个月还是我自己吗?
我赶紧打电话给老婆,她许久才接,似乎很忙。
我说我要回去了,你在干什么?她笑了几声,不知是不是装的:“那你回来呗,我也想你了,不过我现在不在家哦。”
我说你在哪里?她说去旅游了。我怔了一下,她笑声很舒畅:“跟同事一起去的,很多人啦,银行闷死了,总得找时间去玩一下。”
我想到她的那个开奥迪的大堂经理,心里有点不舒服。我又问女儿怎么样了,她声音有点不耐烦了:“你父母在照顾,我哪儿知道,你自己回去看吧,我不跟你说,待会要去游泳呢。”
她挂断了电话,我转头看着火车窗外飞逝而去的大夏,我又想宛儿了。
我回到老家的时候是那天的傍晚了,老婆果然不在家。我们那新房空荡荡的,只摆着那些死寂的没有生气的家具,电视屏幕上也粘了一层淡灰。
我想打个电话给老婆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毕竟是我老婆,我还是有点挂念她。
但想想又没打了,我洗了个澡,然后开着那辆奇瑞小车去了乡下。
我得去探望一下父母和女儿。
我买了很多东西,回来之前也没告诉父母,因为家里的座机很破旧了,每次通话都很费劲。
我到家的时候天算是完全黑了,农村的路更加黑。我将车停在村口,然后走了一段烂泥路才到了我父母的家。
红砖房里黑漆漆的,大门也紧闭的。我皱皱眉去拍门,竟然没一丝反应。
我就去旁边厨房墙上拿钥匙,开门开灯,只见我女儿睡在地上,跟只狗一样。
我有点惊恐,父母呢?我将女儿抱了起来,她只是睡着了,身上有股臭气,肯定是尿布没换。
我喊了几声父母依旧没人出现,倒是我女儿醒了,她醒来就哭,我又慌又急,哄了她一阵也没效。
还好这时候我父母终于出现了,他们从暮夜沉沉地走回来了,我爸提着一捆香蕉,我妈则背着一捆干柴。
他们很惊喜,我甚至觉得他们要哭出来了。我哽咽了片刻,说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们说太多活要干了,总想多干点。我说女儿一个人留在家里,出事了怎么办?
我妈妈就忙抱过哭泣的女儿:“她不会出事的,我们都锁好门的。”
我心里责怪我的父母,但什么话都说不出,我说我买了很多东西回来,我也赚到钱了。
我离开了三个月,骗了一个人,然后回来发现我女儿躺在地上。
我觉得这是报应,你做了坏事总会受到惩罚。
父母张罗着去做饭了,女儿也不哭了,但她不认得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点灵智了,她只是看看我,然后傻乎乎地乱爬,一身脏兮兮的。
我抱着她亲了亲,她很抗拒,张开嘴又哭。
我说别哭了,她还是哭,鼻涕也流出来,整个脸都跟花猫似的。
我喉咙蠕动着,很干很难受,我说别哭了。她哇哇得更加起劲儿了,我牙齿抖了几下,我说:“别哭了!”
女儿吓得呆了一下,那么刹那她是不哭的,然后哭得更加凶了。
妈妈跑了过来:“你干什么?不是这样带孩子的。”
我感觉自己脑子很浑浊,总也理不清。我想抱着头哭一场算了,但我女儿在哭,她把我那份哭硬生生堵住了。
我吸了口气,敲着椅子想事情,妈妈哄女儿,她怨我太凶了。
我吸了吸鼻子,看向我的女儿:“小敏来过吗?”
妈妈脸色顿时黯然了:“她很忙吧。”
我一把抓紧了椅子边缘,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抱怨什么,但我很生气,我气得想杀人。
妈妈忙安慰我:“没关系,你们夫妻俩要赚钱嘛,老人家带孩子。”
我轻轻呼了口气,将女儿抱了过来,女儿很怕我,我摸摸她头发:“乖,不哭了。”
在父母家我只是逗留了一段时间,给了他们三千块钱,他们不肯收,我说不要我就撕了。
我父亲就很惊诧地看我,然后沉默地接钱。
离开了父母家我立刻打电话给老婆,她似乎白天累坏了,此刻已经在休息了。
“干嘛啊?我睡了。”她不耐烦地嚷着,我说你马上回来,她清醒了不少:“什么?你怎么了?”
我说我们必须商量一下女儿的事,她气急败坏:“又商量,你有完没完?让你父母养着就好了,我会给钱的。”
我艰涩地开口:“我要你照顾女儿,你马上回来。”
她大骂:“你又发什么疯?我才二十三岁,你让我照顾孩子?”
我几乎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了,我说你先回来。
她说不回,我说那好,我们离婚吧。
她呆了半响,又吼又骂:“张茂,你别欺人太甚,你以为我稀罕你?离婚?这话该我来说!”
我直接挂了电话,我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一整晚,灯也没开,我觉得自己像个没了魂的人,我不知道我的魂在哪里,我又该如何去找回她。
我深深地卷缩在沙发上,我说宛儿啊,你抱抱我吧,我受不了了,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很沉很沉的夜晚将这巨大的黑暗压在我身上。
第二十四章 她没走
老婆终究是害怕跟我离婚,她似乎真的很害怕被我抛弃了。
第二天那个开奥迪的大堂经理把她送回来了,他还上楼来坐了坐,是老婆特意叫他上来的。
我说你该走了,不知道避嫌吗?他有点别扭,看了一眼我老婆,老婆示意他回去吧,他就温尔文雅地告辞了。
“看见了吧,就算离婚了还有男人会娶我,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老婆趾高气扬地翘着腿,我扬手就是一巴掌:“那好,现在就去离婚!”
她彻底呆了,捂着半张脸颊发傻。我深吸一口气:“你还当自己是大学生?你青春期是吗?你看看我们女儿怎么样了!”
“你……你疯了,你……”老婆有点畏惧地缩了缩,我想我是吓到她了,我以前也觉得我不可能这么粗暴,但我现在就是这么粗暴。
我说要么你照顾女儿,要么离婚。
老婆脸色阴晴不定,她不知在想什么,最后她语气缓了下来:“老公你怎么了嘛,是不是在北京受气了?没关系,我会支持你的。”
我说我没受气,我就想跟你说清楚,你已经是妈妈了。
她微微撇了下嘴:“如果有时间我肯定带孩子啊,我在银行上班啊,根本没多余的时间,再说现在都是公婆带孩子啊,我才二十三岁……”
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我不满老婆的态度。我心里消了点气,老婆靠了过来:“老公别生气了,以后我经常去看女儿。”
我说不行,不能将女儿丢在乡下,我父母根本没时间照顾她,我甚至怕她哪一天出事都没人知道。
“女儿必须来这里住。”
这个要求我绝不退让,老婆给我按摩:“那你来带她啊,谁赚钱。”
我想了想,说让我母亲来这里带女儿,每个月给她工钱,你也顺便照顾一下。
老婆当场翻脸:“你让你妈来跟我住?这么小的房子住三个人?”
我说你根本就不常住家里,电视都没开过,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她嘴一抿:“回娘家呗,我又不会做饭,只好跟着我妈了,她经常骂你什么都没有,全是我在说你好话。”
我说那好,以后我妈妈来这里给你做饭,还可以带孩子。
她还是不肯,她嫌弃我妈妈。
“我要跟一个老人相处,还得跟一个婴儿相处,你是要烦死我吗?顶多这样,让你妈在乡下带女儿,每个月多给五百块,叫她别干农活了。
这个要求根本就是无理取闹。我心里冒火:“这个房子就是我父母的血汗钱买的,房产证上写的名字是我,我父母都可以住!”
老婆脸色很难堪,她不跟我争论了,她直接打电话给她娘家。
我说现在我只在意女儿和父母,你爱咋地就咋地。
以前我从未想过会跟老婆闹得这么僵。大三时候那青涩的恋情,还有同居时候的温情,最后什么都没了,我们围绕着钱,纠缠不休。
老婆叫她娘家的人过来,她跟我闹翻了,她在乱骂。
我坐了一会儿,寻思着她的娘家人该到了。我就去厨房拿了菜刀,这菜刀买回来就没用过。
我拿着菜刀放在桌子上,然后我坐在桌子旁。老婆吓得跑到门口,我说叫你父母过来跟我说,老子跟你们慢慢说!
她跑下楼了,不一会儿一堆人就上来了,他哥哥打头阵,还抓着块砖头。
我将菜刀劈在桌子上,这帮人都吓了一跳,我的丈母娘着急:“小茂你这是干什么?怎么闹到动刀动枪了,叫别人知道多不好。”
老婆的哥哥则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他似乎想抓住我。
我用菜刀指着他:“老子告诉你,老子已经疯了,你过来试试?”
丈母娘让他将砖头丢了,我岳父则考虑报警,而老婆一直躲在最后面。
我长呼一口气,声音冷淡:“我要让我妈和我女儿来这里住,你们有没有意见?”
丈母娘立刻松了口气:“就是这个事啊,你闹什么嘛,真是的,来就来嘛。”
老婆开口诉苦:“不要,我不习惯的。”
“不习惯你就滚。”
我冷声道,一帮人脸色都不好看,岳父摆出阵势,他走前几步:“小茂你脾气怎么那么冲?小敏还年轻,当然不懂事,你何必动刀呢?就让你妈妈来这里住,好好说嘛,都吓哭小敏了。”
我冷笑一声,不见她哭啊。
我说可以了,你们回去吧。他们突兀间不知所措,老婆不准他们走,必须帮她。
我又开口:“你们带走你们的乖女儿吧,但记得每个月给抚养费,不然就离婚,我没意见。”
老婆的哥哥涨红了脸,他想揍我,我说你动手啊,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
丈母娘赶紧带人走:“好了好了,小敏先跟我们回去,小茂你冷静一下。”
一帮人全走了,走远了都在骂,街坊领居则偷笑着看热闹。
我没多理会,回乡下将母亲和女儿接了过来,事情我也说清楚了,但母亲很惶恐,她害怕我跟小敏闹僵。
我没解释,我说你先一个人带着女儿,等我手头宽裕了再将父亲也接过来。
母亲很想劝我,但她似乎开始怕我了,她同意了。
这里是郊区,虽然离市区有点远,但毕竟是一片小区,附近有市场,买菜不用跑那么远。
我在家待了几天,陪了几天女儿,也让母亲熟悉了这里,之后我就该办正事了。
朱姐说过我们这些干中介的来钱不稳定,你必须有付出才有收获,如果老大接受你了,你做一单买卖可以分到不少钱,像老白那种核心人员,负责提供供体的,他一单至少能分五万,十个供体就是五十万,如果幸运的话,甚至一年就能赚到这五十万。
我现在迫切需要钱。
我晚间就开车去市里的网吧溜达,我得找出某个急需钱的家伙,然后蛊惑他跟我去北京。
网吧很多小青年,他们平时看起来特别拽,很吓人。但其实就是无业游民,在家里遭骂的货。
像黄毛那种希望卖肾买苹果的人也不少,他们多数是看了相关言论产生这种念头的,或许你不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在庞大的网络言论背后,在那调侃嬉笑的阴暗面,在那卖肾买苹果的笑话之下,是无数将笑话当真的蠢货。
我需要这么一个蠢货,我上次也见过这么一个蠢货,是朱姐手上的供体,披着非主流的发型,每天去网吧玩qq炫舞,他痛恨他的国产手机。
我回到这里就去找黄毛,他不是蠢货,他偷家里的钱买了苹果5,但不代表他不能成为蠢货,因为苹果5s和5c快上市了。
我找到黄毛的时候他还在原来的网吧上网,脸色疲惫,手旁照旧放着泡面。
我瞄了几眼,他的苹果5没拿出来炫。
我在他旁边开了机子,假装很意外地开口:“诶,朋友,你不是……”
他没空理我,就看了一眼,果真没认出我来。我碰了碰他:“你不记得我啦?上年我问过你卖肾的事。”
他一怔,终于拿正眼看我:“是你?我靠……你肾卖了?”
我叹了口气:“麻痹的,体检不过关啊,我肾有毛病,人家不要,不然能卖三万多呢。”
黄毛手停了,他对钱很敏感:“不是说两万吗?”
我说我是大学生,专门卖给香港人。
他特惊奇地看我:“大学生?大学生都卖肾?”
我压低了声音:“这有什么奇怪?我很多同学都卖肾了,现在赚钱难的,卖肾来钱快,可惜我肾不好,妈的。”
黄毛有点不信,我啧了一下嘴:“我骗你干嘛?你以为大学生多了不起啊,现在搬砖的都六千块一个月,大学生才两千块一个月,我连工作都没有,哎。”
黄毛神色不平静,我转移话题:“你的苹果5呢?”
他脸色一讪:“卖了,一千块卖掉了,我爸差点没打死我,他逼我去打工,我没去,只好卖掉手机弄点钱。”
我说都是可怜人啊,你快下机了啊,我给你充钱,今晚咱们通宵。
他说好,够义气。
其实我不想通宵,通宵难受得要命。我熬到天亮的时候就顶不住了,黄毛竟然还在打游戏。
我说我得回去了,我留个电话给你,有事就找我。他用山寨机记下了,我又给他买了瓶水,然后回家去了。
我想赶紧回去睡一觉,不然得崩溃。我母亲也骂死我了,问我去哪里了,小敏等了一晚上。
我说那婆娘来了?母亲让我好好说话。
我回卧室一看,小敏还在睡觉。我推醒她,问她有什么事。
她还是很怨恨我:“我认了,以后就跟你妈妈一起住。不过我工资低,你每个月要寄两千块回来。”
我说我赚多少就寄多少,她想骂人,但想想又温柔了:“我这辈子都被你害苦了。”
我没理会,我得睡觉了。老婆想讨好我,我说我没钱了,钱都给母亲了。
她脸色就不好看了,我说你出去帮我妈做家务,她铁青着脸出去了。
我躺着了一会儿,以为自己睡着了,可是过了很久还是没睡着。我看看时间都快九点了,我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脑子里累得慌,但我睡不着,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以为自己是因为愧疚,毕竟我又要害一个人了。但仔细一想,我对黄毛根本没有愧疚,他不值得我愧疚,那么我在愧疚什么?
每当一个人安静的时候我总是被各种感情缠绕着,现在我在愧疚,或许是黄毛激起了我的愧疚,我骗他说我很多同学都卖肾了,其实只有一个同学卖肾了,那个同学还是被我骗去的。
我用手背挡在眼睛上,我很想入睡,我说快睡吧,然而你总也无法说服自己。
我的手背在眼睛上轻轻揉着,我眼睛很痛,我揉着揉着感觉手背有点湿润了,如同你做了一个让你流泪的梦,流出来的泪让你手背湿了,但你记不起那个让你流泪的梦。
我说,对不起。
说得并不完美,“起”字说到一半的时候,我的手机震了我一下。我的愧疚立刻消失了,黄毛上钩了啊。
我忙拿起手机接听,然而不是黄毛,是那个让我流泪的梦。
她说张茂,你回老家了啊。
我感觉自己在梦中,我说陈霞你……
“你什么你?我出院啦,就是还有点痛,回租房也找不到你,我还想你照顾我呢,说好的北京之梦呢?”
说好的北京之梦呢?其实我们只是说说而已,在北京出人头地,然后不卖肾逃走。我以为我们只是说说而已,原来只有我是说说而已。
“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啊,我等你啊,我感觉身体还挺好的。我痘痘真的在消失耶,哈哈,本姑娘的黄金时代来临了,我要成美女啦!”
我擦了擦眼睛,流泪的梦真是很好笑,我笑了起来,我笑得拍床板了,我说你等着,我就回去。
第二十五章 重逢
你永远也料不到好运会何时眷顾你,我的四分之一生命中经历了两个好运,第一个是遇见宛儿,第二个是遇见陈霞。
两次都很残酷,但某一刻总会让你由衷地笑。
我现在就在笑,我想我是不是傻逼啊,我的潜意识告诉我,陈霞去割肾了,她走了,以后我又是一个人了,但事实是,我想多了。
我就像一个矫情的傻子,总是想着自己多苦,自己再也承受不了了,自己害了别人,自己该死,然后你听到一声:贱人。所以贱人就是矫情。
陈霞割了肾,她回来了,她信誓旦旦地要继续完成她的北京梦,她得意洋洋地说,我变美啦,我心里说,你真美。
我干劲十足,也不睡觉了,我现在很想飞回北京,我想念陈霞,我想念她满脸的痘痘和大妈一样的打扮。
我在屋里走来走去,心思很活跃,等下午的时候我终于等到了我梦寐以求的电话,黄毛上钩了。
他约我去网吧打游戏,我知道他只是找个借口而已,你不会约一个刚认识的人打游戏的。
我清洗了一番就去了,他似乎睡了一觉,不过依旧很疲惫。
我说你吃饭没?要不先去吃饭?他直吞口水,我便带他去了街边小店吃东西。
黄毛狼吞虎咽的,我怀疑他很多天没吃过正常的东西了。
我随口说你父母真不管你?黄毛还气愤了:“他们根本不理我的感受,就知道钱钱钱,我爸爸在深圳打工,我妈妈是我们学校食堂的工人,每次都让我丢脸,叫她别去我学校做了不听。”
我说你是高中生?他说半年前是高三的,他没读了,跟家里闹得太大,都要断绝关系了。
我说你父母也真是的,怎么那么不顾你感受。黄毛深以为然:“所以我恨死他们了!”
他的家事我并不想多问,我怕问多了心里会乱想,乱想是最大的敌人。
我也没问他名字,或许是跟老白和朱姐学的。他们也从来没问过我名字,每次都叫我大学生。
我等黄毛吃饱了就问他有什么打算,老是这么下去不行啊。
他说本来打算去抢劫了,不过不太敢,被抓住得坐牢。
他眼神闪烁,他有些话在等我说。我便说:“要不去……卖肾?”
我特意压低了声音:“我虽然没卖成肾,但我跟中介混熟了,我就介绍了朋友给他们,都很顺利。”
黄毛不吭声,我觉得他还是有点社会经验,他可能猜到我是特意找他的。
那我就明说了:“我有中介费,所以介绍人去对我有好处。不过我也不勉强你,毕竟卖肾不太好,不是陷入绝境了不要卖。”
黄毛抬头看了我一眼:“当初那个中介说要去北京圈养几个月……”
我心中一动,他只是在担心供养的问题?
我就笑了:“不是圈养,是集中供养,有很多供体的,因为随时就可能联系到合适的受体,所以集中生活在一起以防万一。中介也不是说把你关起来,然后割你肾,是给你一个地方住,大家一起住,平时没人管你,只要你别跑远就行了。”
黄毛明显意动了,我继续说:“如果没钱可以找中介记数,卖了肾再还,如果我有多余的钱也可以帮衬你一下。”
黄毛擦了擦嘴,他吃饱了,眼中有了些光:“不是骗人的吧?”
我说保证不是,我见过很多人卖肾了,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咬咬牙说好,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干脆卖肾算了。
我心中松了口气,很轻微的罪恶感袭来,然后又被我压下了。
“你可以跟你父母说去北京打工了……”
“不必,反正他们也不管我死活,说了也是白说。”
我没强求,黄毛是个懒人,也是个烂人,他这种人不值得同情,但他是别人的孩子,想到这一点我依旧会很不舒服。
我说明天就出发,你收拾一下东西吧,车费我帮你出了。
他说好,还感谢我:“大哥,要不是你出现,我今晚就肯定要去抢劫了,人生真是太他妈苦了。”
我心里舒服了一下,是啊,要不是我出现,他就要去犯罪了,我觉得我做了件好事,我拉了他一把。
我也会去收拾了一下,交代了一些事。小敏依旧很生我的气,但我没空理她,我说你好好照顾女儿,我去赚钱了。
临走前我亲了女儿一下,她有三个月大了,长出了个模子,不过看不出她像谁,只是她不那么丑了,我觉得她可能是个美人胚子,毕竟小敏挺好看的。
再次去北京,我心情还算愉快的。陈霞那个家伙在租房里等我呢。
黄毛又兴奋又紧张,他说他第一次出远门。
我安抚他,其实卖肾没那么可怕,中介也是人,他们甚至顾虑我们,因为我们是他们的财主啊。
黄毛说他不怕,不就是割肾嘛,卖了肾要买苹果5s,父母也管不了他。
我笑笑,他还真是大方,卖肾的钱去买一个手机,换我得心痛死。
数日后抵达北京,灰蒙蒙的天又来了。
北京的天总是灰蒙蒙的,像是天空飘着一沉灰,但这灰是不会移动的,就这么压着,让人胸闷。
我先将黄毛带去见朱姐,朱姐欢喜得不得了,我说你好好照顾他,他是我老乡。
她白了我一眼,注意力就放在黄毛身上。黄毛有点非主流,不过毕竟算是高中生,还很稚嫩,我觉得他要遭殃。
朱姐也调戏他了:“小弟弟长得不错嘛,有女朋友吗?”
黄毛竟然有点害羞,摇头说没。朱姐那小表情……我张口就叫:“老白,老白。”
朱姐瞪我一眼:“他去河南了,死叫什么。”
我斜眼瞟她一下:“别太过分啊。”
黄毛不懂我们说什么,但他很中意朱姐,我觉得他很乐意满足朱姐的欲求不满。
我就闪了,闪到半路又买了一个西瓜,捧着回去了。
陈霞不知道我今天回来,不过我猜想她在家,因为她肚子还疼。
结果的确如此,陈霞正在我们那小租房里晒被子,她将被子搭在窗户上拍打着,很是认真。
我喊了一声她,她差点没将被子给丢下去。
我说吃西瓜咯,她回头看我,惊喜的笑容布满了脸颊。
“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去接你嘛。”
我看她的脸,还真少了很多痘痘,如果远一点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就觉得她脸型挺美的。
我说你还真美了,逆袭了啊。
她哈哈一笑,将被子直接往床上一丢:“那是当然,我一直以为我的痘痘要长一辈子,没想到会褪的,我的青春期终于过了!”
“你厉害,大学都毕业了才褪青春痘,你的青春迟别人好几年啊。“她敲了我一下,又摸摸自己的脸:“你上次送我的祛痘膏好像很有效啊,擦了就褪了。”
我说只是凑巧而已,假货来着。
陈霞哼了哼:“就知道送假货。”
我斜眼,没钱啊。我说吃西瓜吧,别管了。她拿刀来切,自然也不客气,生怕我抢似的。
但她吞了几口就咳了一下,手摸了一下肚子。
我心头一黯,目光也移到她肚子上。她让我别看了,我说看看吧,好歹看看吧。
陈霞不说话了,我伸手拉起她的衣服,然后看见那条伤疤了。
恐怖的月球表面。
我忽地鼻子酸了,我摸了摸,那伤疤如同冰渣子,其中有万千细小的沟壑。
她真像宛儿啊。
“别摸了,还很痛的,我提早出院了。”
我说你那么早出院干嘛,陈霞说没大碍了,反正在哪里都是养伤,还是回来养吧。
我说也是,她不说这个,兴高采烈地说她母亲:“我把钱寄回去了,我母亲好多了,不过她好烦啊,总是问我结婚的事,生怕我嫁不出去似的。”
我说你可以嫁出去了,不那么丑了。她横我一眼,有点罕见的娇媚:“我美了就得嫁个好的,可由不得他们嫌弃我了。”
我说你臭屁啦,翻身农奴把歌唱。她哈哈笑几声,眼眸在我身上流转,似乎有点异色。
我心头感觉异样,视线一移:“我洗澡去,累坏了。”
陈霞眨眨眼,低头吃西瓜。
第二十六章 规划
今天恐怕是我这么久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但开心完后还是得考虑现实。
黄毛是我的第二个单子,但他可能还要等几个月才能卖钱,而我必须每个月寄钱回家去。
去工地搬砖是个好主意,陈霞也说好,毕竟来钱快。
然后我再去工地的时候他们却不要人了,说工程已经步入正轨,不招临时工人了。
我有些急,跟工头说了不少好话,他说好啊,一百块一天。
我说你怎么能这样?他特嚣张,说不干就滚,少了我房子不会塌。
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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