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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严霜-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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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武心子一颤,脱口道:

“鬼斧门!滇西鬼斧门广

这五个字不啻一声暴雷,诸人俱面目失色,厅外的赵子原神经亦突然抽紧起来,他曾两度见过鬼斧门死尸那不可思议的奇门功夫,这黑色大板斧正是滇西鬼斧门最惹眼的独门标志!

厅中登时洋溢着一种阴森肃杀的空气,赵子原的心情也越发显得沉重起来。

沉寂,宅院大门一条人影有若鬼魅般一闪,一个黑布蒙面,披着一身黑袍的人缓缓走了进来。

那人踏着沉重的步子,黑色的衣袖翻飞之间,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险恶恐怖的意味,令人为之不寒而栗!

赵子原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暗付:

“是他!此人不迟不早来到这里,今夜的事态只怕要变得愈发复杂了。”

掌柜老头干咳道:

“摩云手,是你来了么?”

他强作一笑,笑声中却带着几分勉强和不自然的味道:

那黑衣蒙面人没有回应,慢慢地骗到诸人面前。

甄定远眼角掠过一抹异样的神色,抱拳道:

“大帅别来无恙乎?”

黑衣人冷冷一哼,道:

“甄兄这几年来功夫真是一刻也没放下,方才那一式‘寒江垂钓’用到剑上,几乎已达炉火纯青的境界了。”

甄定远道:

“彼此,大帅那一招‘九鬼送斧’,还不是已臻得心应手、数里之外取人首级的造诣——”

话声微歇,复道:

“只不知大帅缘何要阻止我对这掌柜老头用剑?”

旁侧的司马迁武听甄定远口日声声称黑衣人为“大帅”,而那店掌柜却叫他做“摩云手”,不禁纳闷不解。

他并不知黑衣人一身拥有“摩云手”及“鬼斧大帅”两个头衔之事,否则也不会如此惊愕。黑衣人阴鸷的目光扫过店掌柜,道:

“此人现在可不能让他死!”

店掌柜耸耸肩道:

“这倒奇了,难道我要死要活,还须你来做主不成?”

黑衣人道:

“很不幸,情形正是如此,老夫不要你死,你自然就不能死。”

店掌柜哈哈笑道:

“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不要我活,我也不能话下去么?摩云手,你也太狂了吧!”

黑衣人阴笑一声,道:

“你口口声声称呼老夫做摩云手,到底有何根据?”

店掌柜不答,逞自喃喃道:

“灵武四爵、燕宫双后、摩云手……这些传说中的高人,想不到竟还是真有其人,阁下出现于此,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黑衣人眼皮一睁,射出凶光杀气,道:

“你对老夫的事,所知还有多少?”店掌柜道:

“这就难说了,足下不是同时也在滇西当起鬼斧门的鬼斧大帅么?武林中使人谈及色变的两个名头,竟都集中在你一人身上,你一人居然具有摩云手及鬼斧大帅双重身份,几乎连我都难以相信呢。”

他吞了一口唾沫,又道:“大帅门下的死尸,没有随你同来么?”

黑衣人道:

“待会儿你便晓得了……”

他身躯全然未见作势,竟已移到了墙前,伸手自墙壁上拔下那只黑色大板斧,放在掌心不住把玩着。

他的一举一动,一语一句,都隐隐透出难以言喻的诡异神秘气氛。

狄一飞跨前一步,抱拳道:

“在下狄一飞,久仰大帅神功……”

黑衣人截口打断道:

“老夫听甄堡主提过你,只身夜闯少林,盗走断剑可是你的杰作?”

狄一飞点点头,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

黑衣人转首望了司马迁武一眼,道:

“这小子是——”

甄定远道:

“他是司马道元的后人,嘿嘿,老夫特地找他来办点事情。”

黑衣人“哦”了一声,眼瞳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

甄定远道:“大帅为何不让这掌柜老头到地府去会会阎王?”

黑衣人道:

“只因老夫目下仍无法确定,他到底知道有多少秘密?你也许仍不晓得,哪一夜,这老头也是在场的目击者之一。”甄定远犹未开口,店掌柜却已先间道:“哪一夜?”

黑衣人一字一字道:

“你装的什么傻?那一夜你所目击的事,相隔二十年,你难道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店掌相露出古怪的神容,道:

“忘不了忘不了……那些事在我的记忆中,仍好像是昨夜才发生一般,我怎会把它忘记……”

藏身于厅外的赵子原一听他们提到有关翠湖的掌故,心子不觉一紧,他凝望着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心道:

“你竟也提到了翠湖,莫不成他也与翠湖那一夜所发生的事有所关联么?……”

一念及此,不觉又联想起日前曾听香川圣女谈及三名盖世高手围攻谢金印之事。

正自寻思间,忽然发现了一桩怪事一他偶尔转目一瞥,只见宅院后面的小路上,一辆灰色篷车直驰而来,那车马驰行,竟连一丁点声都没有发出。

赵子原藏身在屋檐上面,居高临下,是以能够瞧得一清二楚,反观厅中诸人仍自顾谈话,似乎并未察觉有篷车驰到宅院后面。

他惊忖道:

“这辆篷车适于此刻驰到此地,颇耐人寻味,只不知篷车的主人到底是香川圣女,亦或水泊绿屋的女娲?”

那香川圣女与女娲所乘的篷车完全一模一样,故此赵子原无法分得清楚。

坐在车头驾马之人头戴竹笠,肩上披着一件斗篷,面部为一斗笠罩去大半部,也无法瞧清是马骥或化名为马铮的苏继飞?

这当口,那赶车人陡地抬起头来,远远向檐上的赵子原招了招手——

赵子原翟然一惊,心知行藏已落在对方眼里,为了恐怕对方声张,只有怀着一颗忐忑之心,纵身朝后院窜去。

靠近篷车时,已可瞧清那赶车人乃是化名为马铮的苏继飞,那么车里所坐着的必是香川圣女无疑了。

赵子原心头微松,低道:

“苏大叔,是你来了?”

他知道苏继飞与师父乃是;日识,是以一见驾车者是这位,登时大为放心。

苏继飞神色颇为凝重,道:

“子原,你潜伏在这里有多久了?适才有无一个黑衣蒙面人走进大厅?……”

赵子原道:

“有啊,除开那黑衣人之外,还有一个铁匠铺的掌柜,甄定远及狄一飞也在这里头呢。”

苏继飞道:

“铁匠铺的掌柜?是了,他已经进去了……”

他沉默片刻,道:

“圣女要跟你谈几句话,你得照她的吩咐去做,省得么?”

赵子原下意识道:

“省得。”

一道银铃般娇脆的女音自车厢内亮起:

“赵公子,你所练就的扶风剑式可是出自一个自称司马道元的自袍人所传授,昨日是他领你到帐篷外找我试剑的么?”

赵子原不料她问出这道问题,呆了一呆,道:“不错。”

那娇脆的声音道:

“这就是了,他也许想瞧我所研创的萍风拍到底是否能克制他的扶风剑法呢,不过他未亲自前来动手,倒颇出我所料。”

声音像在自言自语,俄顷继道:

“眼下且不谈这个,请你立刻潜回宅院隐好身子'奇書網整理提供',约莫经过半个时辰后,再找机会将我所交与你的一件物事投入大厅之中……”

赵子原错愕道:

“什么物事?”

车帘微掀,一只象牙般的手臂徐徐伸将出来,那白如葱玉的五指提着一个白色包袱——

赵子原接过那白布包,惑道:

“将包袱丢人大厅里?这布包里所装何物,圣女缘何要我这样做?”

半晌没有应声,那只玉臂已自车帘外缩了回去。

苏继飞道:

“贤侄你甭用多问,只要照做不误,到时候自然会明白的。”

言罢,一挥马鞭,篷车从赵子原的身旁如飞驰去……

赵子原愣立当地良久,方始如梦初醒,望了望手上的白布包,只觉鼓涨涨的,他忽然有将包袱打开来瞧个究竟的冲动,但马上他又忍住这念头。

纵回屋檐上,正断断续续听掌柜老头说道:

“……大好一张脸,硬用黑中遮起来,别以为如此一来,我就认不出你了……”

黑衣人道:

“你能认得出老夫,真是你的不幸。”

掌柜老头道:

“是么?”

黑衣人冷哼道:

“老夫问你:当晚你在翠湖附近,有没有与丐帮布袋帮主龙华天碰过头?”

掌柜老头寻思片刻,道:“碰上了,你问这个则甚?”黑衣人不答,喃喃自语道:

“依此道来,那乞丐头儿自称到过翠湖居然属实了?那天我委实不该大意将他放过——”

许久未尝开口的司马迁武再也蹩不住气,上前冲着掌柜老头一揖到地,沉痛的声音道:

“老夫所提到的翠湖巨变,关系小可家门一件惨案,可否请老夫将目击的经过情形说出?”

掌柜老头瞧他一眼,道:

“令尊便是司马道元?”

司马迁武点点头,道:

“家门十八人,是夜惨被职业剑手杀戮于画舫之上,仅家父与小可两人幸兔于难……”

店掌柜正色道:“你错了!令尊在那一晚就已经死了!”

司马迁武失声呐呐道:

“但……但是甄堡主说家父正被他囚在黑牢里,刚才他还以此胁迫我去刺杀张首辅……”

店掌柜冷笑道:

“这正是姓甄的所玩弄的花招,他利用你亲情的弱点,随意撒了个谎,只要你受骗杀了张居正,天下人便只知是你司马迁武下的手,此事传开,势将引起公愤,到时姓甄的就要在一旁窃笑了。”

甄定远面色一变,道:

“胡说,胡说。”

司马迁武若有所悟,旋道:

“老丈怎能确定家父已死?”

店掌柜道:“令尊名垂武林近三十载,武功虽高,却绝对无法在职业剑手谢金印的剑下逃过性命——”

他语声愈说愈沉,面色也愈发沉重:

“抑且据我所知,谢金印剑法最是干净利落,他未杀你,或许是一时突生不忍之心,有意替司马道元留下一个后嗣……”

司马迁武嘶声道:

“我不相信你的话!职业剑手哪会存有人性?他不杀我,难道不怕日后寻他复仇?”

甄定远叱道:

“住口!你们老少两个业已离死不远,却一个劲儿在此穷呼瞎嚷什么?”

店掌柜漫不在乎道:“你们要听我说一桩故事么?”

说到此地,目光有意无意在扫过大厅外边,似乎正有所期待,赵子原瞧在眼里,心念微动,忖道:

“莫非他等待的便是这白布包?”

当他再次转首之际,一桩怪事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只见宅院后边的小路上,此刻又自远处缓缓步来了两列宫装妃嫔打扮的女子,估计每行约莫有十人左右。

在两列官装女子的后面,则由四个劲装大汉合力抬着一座雕龙镌凤,华丽之极的小轿——

说那乘轿子华丽真一点也不为过,轿身四周乃是以碧色琉璃珠串成,在月色照映下,闪烁着点点晶莹的光芒,两旁横过二只红漆木杆,轿顶上立着两只七彩的凤凰,凤身悉由玛瑙和金叶铸成。

凤腹里则亮着一红灯,将凤身映得通明,仍有余光映到轿顶上面,轿身一动,彩凤便展动着长翼,点着头,远远望去,栩栩如生。

轿子来到宅院后头停下,那些宫装女子似乎早已发觉潜身在屋檐上的人,为首一名伸手向赵子原一招,那意思仿佛是说:

“你过来。”

赵子原心中吃了一惊,暗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不逞多想,将手上的白布包暂放在檐上,身子一振,展开轻功像只狸猫般掠到轿子近前。那向他招手的嫔妃轻声道:“此地可是已故司马道元的宅第?”

赵子原漫口应道:

“是的”。

那嫔妃道:

“你藏身在这座废宅屋檐上做啥,喂,我问你,方才有无一个掌柜模样的老头及一个黑衣蒙面人走进此屋?”

她的问话竟与苏继飞所问如一辙,赵子原不由怔了一怔。

赵子原道:

“先后是有这两个人走进去,缘何有此一问?”

那嫔妃微笑道:

“你先莫问,鄙宫主要对你说话。”

赵子原诧道:

“贵宫主?姑娘们来自何处?”

那嫔妃樱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燕宫!”

燕宫!燕宫双后!这足以与摩云手及灵武四爵相提并论的几个字,有若一把巨钟,狠狠敲在赵子原的心上,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里面,他居然三番两次碰到了武林中绘声绘影,传说得有如神仙人物,赵子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闻了。

抑有进者,那燕宫居处稳秘,鲜有人知其所在,与水泊绿屋二处,同被目为武林二大神秘地方,赵子原震惊之下,不免有些将信将疑。

那妃嫔似己瞧见赵子原脸上的吃惊神情,笑道:

“敢情你不相信小女子的话,这也难怪……”

语至中途,倏然顿住,那妃嫔垂手直立,露出倾听之状,赵子原情知轿中所坐之人,定以“传音入密”与她说话,故亦不加以打扰。

须臾,那妃嫔启齿说道:

“鄙上要我转告相公,有一事相烦——”

赵子原道:

“但说无妨。”

那妃嫔娇躯微转,袅袅步至小轿前面,自轿中接过一个白色包袱在手上,又步回原地。

她低声道:

“刚刚贱妾所提到的二人,此刻想必置身厅中,有烦相公在半个时辰后,设法将这白布包掷进大厅,布包脱手后,最好立即一走了之,否则恐有不豫之祸临身……”

赵子原愣愣呆立着,宛若被人泼了一头雾水,只是望着布包出神。

那妃嫔温道:

“相公怎么了?莫非连如此些许之劳,亦吝于答应么?”

赵子原期期艾艾道:

“姑娘可知刚刚也有一人,交与在下一个包袱,她所托办之事与姑娘所言完全一样!”

那妃嫔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她不假思索道:

“这个咱们已经知晓了,那人可是香川圣女?”

赵子原膛目道:

“原来——原来这是你们有计划而为……”

那妃嫔美颜一沉,道:

“真相未明之前,相公慎莫胡乱臆测。”

赵子原视线落在妃嫔身后那乘华丽的小轿,道:

“敢问轿中所坐之人,是否人称燕宫双后中的一位?”

那妃惊颔首道:

“不是官后还有谁?”

赵子原道:

“在下可否与贵上直接说几句话?”

那妃嫔道:

“不行”

赵子原听她说行如斯斩钉截铁,不禁为之一怔,刹时一股羞辱之心自心底直涌而上,怒道:

“为何不行,莫非我不够资格与贵上说话么?”

那妃嫔默然不语,从她脸上的表情以观,分明是肯定了赵子原之语。

一忽里,赵子原只觉热血上冲,双足一提,往那座小轿直冲上去,他一心只想将轿帘掀开,直接与轿中人对谈,以挽回自己的屈辱,再也顾不得对方到底是何许人。

一个原本很理智,很冷静的人,在屡屡自我克制之下,竟然会盲目冲动起来,一旦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他便再也顾不到任何后果。

他犹未冲近小轿,人影闪动,两名宫装女子已拂袖挡身在他的面前。

那宫装女子身形之快,应变之速,已非江湖之一干高手所能望其项背。

右首一名宫装女子冷冷道:“相公自重。”

赵子原生像被人泼了一头冷水,又恢复了先前的冷静,他一言不发,走回那妃嫔身侧,将包袱接过来,缓缓说道:

“既是燕宫双后交托之事,在下自当照办。”

那妃嫔朝赵子原一福,道:

“想不到相公倒是爽快得紧,贱妾这里先替鄙上谢了。”

说着双手一击,四个劲装汉子重将轿子抬起,往原路退了回去。

赵子原怀着异样的心情,目送数十名妃嫔拥簇着华丽的小轿渐渐远去,方始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

第三十六章 翠湖旧事

月影偏西,寒蛰悲泣,夜色被一股森凉阴黯的气氛笼罩着。

抬轿已然去远,赵子原忡忡望着手上的白色包袱出神,只觉脑中思虑纷杂,有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但他仍旧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不断思索这一连串匪可思夷的遭遇,却始终整理不出一丁点头绪。

正自忖思间,突闻宅院后园响起了一阵足步声,赵子原意识到有人走到后院来了,此刻他立身的巷路,最易暴露目标,连忙闪身掠到石墙边侧,贴壁而立,那步音由远而近,由朦胧而清晰。

赵子原凝神谛听,察觉出足音甚是凌乱,而且轻重不一,显然有二人以上同时走了过来。

一个沙哑的嗓声从高墙后面飘至:

“老李,时候到了没有?”

另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道:

“急什么?堡主是怎样吩咐的,你没听到么?他要咱们在半个时辰后才将这物事推出大厅去,迟上一刻或快一些都不行,否则,嘿嘿,小心你我的脑袋。”

那沙哑的嗓音道:

“喝,你要甭拿这话来唬我,不说别的,单就这一宗事儿,便够使人摸不着端倪了,真他妈的不晓得堡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老李低叱道:

“别乱嚷嚷了,留心声音太大传到前面厅中,堡主行事一向没岔儿,还有咱们操心的余地么?到时候尽管听命动手就是啦。”

那沙哑的声音道:

“咱王山从来都是听你的,但目下你说这话,却不能令我信服。”

那老李道:“有话直说,别拉花门儿了。”那王山道:

“你说堡主行事没岔儿,那么昨晚的事又该如何解释?咱太昭堡银衣队倾师而出,围歼香川圣女,却教几十个娘儿们打得兵败如山倒,吃了这个败仗,日后太昭堡这块金字招牌,在江湖上还能混得开么?”

那老李道:

“当时局面演变,实为意外,这是堡主过于低估圣女的实力,才会有此失着,此外武啸秋及那白袍人突然出现,亦是堡主始料所未及……”

语声微歇,复道:

“其实也难怪老弟你泄气,那姓武的和自袍人乃是武林天字号的人物,且撇开不谈,便是后来那姓赵的毛头小子仗剑闯入,都构成了咱们莫大的威胁,目睹他那一套神乎其明的剑法,才知道我们这几十年的功夫算是白练的了。”

那王山道:

“那小子的剑术果然霸道非常,老三、老六及老七都叫他给放倒了,依咱瞧,他的长剑路数似是……”

语犹未毕,突闻一道轻微的异响自近处亮起,那王山似乎有所警觉,立刻中止了话声。

王山低喝道:

“谁?砌个万儿!”

一道娇脆的女子口音道:

“虎头抱四六,弓把儿,华字行的,线上的朋友听过么?”

那王山呐呐道:“姑娘,你——”

那女子口音打断道:

“合字莫要叭叭噪叫,你们且躺下歇一歇吧!”

那王山来不及再发惊叫,但听得接连两道闷哼响处,接着又是砰砰二响,墙外的赵子原心知他们二人业已被摆平了。

赵子原心中微凛,暗忖:

“这女子是谁?听她语声倒颇为娇柔,怎地却是满口黑话?”

他满心惊讶,堪堪拔足跃过墙头,人眼处,一条窈窕黑色人影在天井中一闪而过,瞧那淡淡的一抹背影,分明是个女子。

跃落实地,只见两个身着银色大氅的彪形大汉横躺在地上,早已吃吃人点上了哑穴。

赵子原立即就认出二人乃是太昭堡的银衣队员,只不知他俩躲藏在此计议些什么?那出手点倒这两人的女子又是谁?

他来不及转念多想,纵身绕过天井,回到原来藏身的地方,刻前香川圣女所托交的包袱仍在原处。

眼下他手头已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白布包,而且都必须在同一时间将它掷进厅中,纵然他疑团满腹,却也不好背着人家打开包袱瞧个究竟。

从透着昏黄色灯光的窗隙望进去,那老态龙钟的掌柜老头首先映人赵子原的眼帘——

那店掌柜断续的声音道:

“……要等到真相大白,委实渺茫得紧,况且我这老头一大把年纪,还有多少年好活?你们知道老夫是当年目击者之一,想来亦不会让我安安静静度过余生……”

他说话时,眼睛眉毛都挤在一起,额上及眼角的皱纹条条可数,流露出一种难言的苍老意味。

甄定远冷笑道:

“你有此自知之明最好。”

店掌柜默默忖思一下,视线落到司马迁武身上,道:

“这少年乃司马道远之后,当年那一桩公案,他虽则浑然不晓,将来若与姓谢的敌对时,极有可能与你等站在同一阵线上,现在你可以先让他走吧?”

甄定远犹未作答,那黑衣人已自摇头道:

“不行”

店掌柜道:

“谢金印有意替司马一门留下这个后人,难道你倒要赶尽杀绝么?”

黑衣人阴阴道:

“正因姓谢的是有意留下这个活口,老夫才要将他留下。”

司马迁武插口道:

“未将事情始未弄个明白之前,区区亦决计不走,阁下大可放心。”

黑衣人嘿然冷笑一声,未尝置答。

店掌柜道:

“看来今夜尔等就不会放过我了,是也不是?”

甄定远道:

“嘿嘿,你自问能与咱们三人相抗么?”

店掌柜哈哈大笑道:

“二十年前在翠湖堤岸,甄堡主当着谢金印面前,说的也正是这句话,想不到姓谢的倒还是个人物,当场就回敬了尊驾一句,你可还记得?”

甄定远道:

“你的记性太好了,记性太好跟指甲过长一样,有时会惹麻烦的,老头你在活一辈子,竟不能省得这个道理,老夫真为你惋惜。”

店掌柜直若未闻,淡淡道:

“姓谢的一字一语的说:‘天下若有人能与你们三个相抗,那就只有谢金印一人了!’哈哈,我引述得不错吧?可惜我没有他那等豪气,自然也没有他的实力……”

黑衣人道:

“你还是爽快些将所见所闻,全都说出来吧——”

店掌柜脸色变得沉重无比,仰首望着屋顶,负起双手在厅中来回踱着方步,似乎在有心回忆一件往事。

未了,他停下足步缓缓说道:

“这是一件绝世秘密,其中牵涉甚广,若全部抖露,只怕天下武林情势,甚至国事都将为之改观,而且今世上也只有老夫洞悉此中最大阴谋……”

窗外的赵子原听他说得如斯严重,心中不觉一阵狂跳。

店掌柜道:

“老夫一生为此事,曾走遍大江南北,甚至北出塞外,远适异国,为的便是要查访真相,将其公诸天下——”

说时情绪甚为激动,好一会才逐渐恢复平静。黑衣人冷笑道:

“如今你终于如愿以偿,死也可以瞑目了吧?”

店掌柜不答,迳道:

“那时职业剑手谢金印在江湖上声名狼藉,人人对他抱着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老夫更不耻他的为人,一日,我因事星夜路过翠湖,不期瞧见湖中一只画舫上,掠起一条人影……”

他顿了顿,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接道:

“那人几个起落便纵到湖边堤岸,老夫与他打了个照面,脱口叫道:

“麦大侠!”

“此人正是枪法独步天下、望重一时的金翎十字枪麦斫,他神色颇为仓惶,只对老夫拱了拱手,一语不发绕了过去。

“这时天空闪电交击,老夫一眼瞥见他怀中抱着一个稚龄婴儿,正自错愕间,忽闻一道沉重有力的声音传至:“呔!那厮慢走一步!”

“麦斫闻声头也不回,蓦地解下背上所系的十字枪,拾起枪尖往怀抱中的婴孩刺去——

“老夫目睹他居然向一个无知幼儿下此毒,一怔之下,忍不住冲口大吼一声,说道:

“麦大侠,你——你作什么?”

“我一步跃前,手起掌落,麦斫为了招架老夫一掌,枪势缓了一缓,这会子,一人如飞赶将过来,麦斫匆匆将婴儿往地上一放,往西堤直奔而去……”

赵子原听到这里,渐起狐疑之念,暗忖:

“这事怎地把麦斫也扯进去,如店掌柜所言属实,麦斫定必是个问题人物无疑。”

黑衣人冷笑道:

“你生性喜欢多管闲事,终必要自尝恶果。”

店掌柜没有答理,续道:

“是时我尚不知那后来出现之人便是谢金印,他打量了老夫一眼,道:

“有烦足下代为照顾这婴儿……”

“话未说完,人已走得不见踪影,老夫穷极一生,几曾见过这等高明的轻功,不觉俯首沉思此人的来历,忽然近处又是一阵轻风吹起,一抹黑影在眼前一掠而逝,那身形快得简直使人无丝毫捉摸的余地。

“老夫大惊之余,顺手推出一掌,孰料掌劲却有若泥牛人海,全无动静,再一定眼瞧时,只见地上空荡荡的,那犹在襁褓中的婴儿,竟于顾盼之间,自老夫眼前消失了……

“一连串的变故,登时使我惊得呆了,老夫在周围转了数转,始终未再见到那婴儿的踪迹。

“天色黑如浓墨,老夫满腹疑虑往前疾奔,突然一阵马嘶声响起,回首一望,一辆篷车直驰近来,车头坐着一个头戴斗笠,肩上披着一件大氅的驾车人,两道冷电般的眸子正紧紧盯在老夫身上。

“我骇讶交集,暗道这辆篷车仿佛自天而降,车厢四周紧扣着的灰色篷布,透个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可怖气氛!

“那驾车人一扬马鞭,冷冷道:

“老儿,你在湖边盘桓不去,莫非在寻找什么?”

“老夫呆了一呆,道:

“老朽找一个稚龄婴儿——”

那车夫冷笑道:

“很好,你试着到阴间地府去找寻吧!”

“老夫听他语气不怀善意,正自提神戒备,车帘不知何时已掀起一角,露出一张披散着长发,幽灵似的苍白面庞!”

“这是一张惨白毫无血色,只有在梦中才能出现的面孔,老夫一瞥之下,立时为之倒抽一口寒气——

“那幽灵似的脸庞开口道:

“万老,你下去对付此人如何?”车厢中另一个低沉的声音道:

“时候紧迫,老夫行动不便,还是你下手吧。”

那幽灵般的女子叹一口气,道:

“女人的心肠是最软的,我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弄死,怎能亲自动手?”

“她自怀中掏出一条罗绢,轻轻抖了抖,一股异样的香气扑鼻而至,老夫察觉有异,厉声吼道:

“你——你竟然用毒!”

“才喊出这么一句,我已直挺挺躺在地上,其实那罗帕所散发的香粉虽然有毒,我依旧了然无事,只因我早年曾误服蝎血,已成百毒不侵之躯,但当时情势却迫得我不得不如许装作。

老夫闭目装死,耳闻足步声起,一人走到切近。

那女子的声音道:

“婴孩除去了没有?”

“一道沙哑的嗓子支吾道:

“老夫不及下手,姓谢的已追了上来,奇怪,姓谢的剑下连杀十七人,却留下了这个活口,真不知用意何在?”

“先时那低沉的声音道:

“谢金印一生杀人无数,总不会忽然起了恻隐之心吧?此举岂非大是有违职业剑手的本性?”

那沙哑的嗓子道:

“天色黑沉,眼看大雨将倾盆而降,形势对咱们颇为有利,饶有姓谢的功力盖世,势必落在网中,嘿,他刚杀了十数人,绝对料不到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那女子道:

“那金日,繁星,寒月三把剑,你可都带了?”

“那沙哑的嗓子道:

“三只宝剑都在我身上,麦某这就设法上前将姓谢引到西岸,他一生在剑类打滚,这三把剑子正好让他送终。”

那女子道:

“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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