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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客红尘-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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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他看到温如玉已返身上马,微微仰起头,目光落到他身上。明明图泰在高处,温如玉在低处,可图泰的感觉是温如玉在云中,而他在地上。

隔着那么远,却能看到他完美的笑容,听到他清朗的声音:“图将军,明日辰时,我们战场上见。”

图泰浑身一震,脸上顿时阴云密布,回头问身边的副将:“派去向大将军求救的人回来了没?”

副将低下头去,嗫嚅道:“统领,末将只怕……大将军根本不会来救你。”

“嗯?”图泰冷厉的目光投过去,“你说清楚。”

“统领素与大将军不和,大将军早就有心除去统领,苦于找不到机会罢了。此番康朝来犯,他不施援手,我们便难保落雁关。到那时,统领丢了城池,罪在不赦。大将军岂非正好达成目的?”

图泰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目中利芒暴涨,猛地一掌拍在城墙上:“应莫言这个浑蛋!他若不肯发兵援救,我到大王面前告他一状!”

副将苦着脸道:“统领忘了?大王已到赤燕去赴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

图泰皱紧眉头,长叹一声道:“先王驾崩,这个新王竟然不顾国家安危,不思稳定朝纲,在此紧要关头去赴什么狗屁宴会!他的脑子是不是灌了浆糊?!有这样的大王,我们离亡国不远了!”

就在这时,一名青年小将匆匆奔上城头,单膝跪下去:“参见统领!”

“小安,你回来了?”图泰眼睛一亮,上前一把拉起他,急切地问道,“见到应莫言了?援兵何时能到?”

“统领……”被称为小安的青年涩声道,“大将军道,康朝兵马远来疲惫,而我们落雁关兵精粮足,完全可以对抗康军。请统领坚守阵地,不得懈怠。大将军正在调集各路兵马,目前尚未到位……”

“放屁!”图泰大怒,脸涨得通红,挥舞着拳头道,“他早想发兵攻打康朝了,现在跟我说还在调集兵马?他当我白痴?!从欧阳雁发兵那天朝廷就得到了消息,他迟迟不肯增援,分明就是故意刁难我!”

“统领。”副将凑上一步,低声道,“他不仁,我不义。我们寡不敌众,何况现在还来了鲲鹏王爷!不如……”

“不如什么?”图泰粗黑的眉毛虬结在一起,瞪着副将,浑身充满暴风雨的气息。

“末将不敢说……”

“大男人扭扭怩怩的,象什么样子!你说吧,我不怪你就是!”

“不如我们降了吧。”副将一边说一边畏惧地看着图泰,唯恐他一怒之下一掌劈了自己。

图泰明显一怔,却没有发怒。阴沉的目光扫过副将,再看看城下渐渐退去的康朝部队,脸上露出深思之色。

半晌,他粗粗地吐了一口气,挥挥手:“我们回去再和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中军帐中。

众将聚集在一起,百里飘蓬、李霖与杨峰带着子襄进来,仍然没有给他戴任何枷锁。

子襄抬头,接触到温如玉的目光,声音艰涩:“我已在你手中,你为什么不用我来要挟图泰?”

“我说过我会让你亲眼看到我们夺下落雁关。三天是我给你的期限,今天第一天,我们初战告捷。”

子襄狠狠咬住下唇。

满营将领看到他这个动作,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们都从欧阳雁口中听说了子襄对子墨的爱,但亲眼看到一个大男人,而且是堂堂一国之君做出这种近乎妩媚、柔弱的表情,心脏还是受不了。

温如玉暗暗叹息。那次在百里飘蓬的客栈门口见到子襄,第一印象是他成熟、深沉了很多,当时还暗暗为他高兴,认为是子墨之死刺激了他,让他对江山有了责任感。谁知自从他被自己抓了以后,就恢复到以前阴鸷、暴戾的状态,而且心理很不正常。

顿了顿,道:“我还要告诉你,在离开京城前,我们放了一只信鸽回紫熵。那信鸽是卫国侯抓获你们紫熵的密探后得到的,我当时问他要了一只。”

“你……你做了什么?”子襄的脸色顿时发白。

“我只是把你被抓的消息传递给你们朝中大臣了。我想看一看,应莫言会不会借此机会篡夺王位。”

“温如玉,你……好狠!”子襄脸上已经褪尽血色,身子不可遏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温如玉苦笑,向百里飘蓬道:“飘蓬,带他去休息吧。不过,以防万一,晚上还是点了他穴道吧。”

“是,属下遵命。”

“温如玉!”子襄受惊般地叫起来,“若是我晚上毒发……”

“这两天你不是都没发作么?”

“那……那是因为我每天都在服你们煎的药……”子襄目光闪烁。

温如玉看着他,笑如春风:“别演戏了,我知道你早就已经解毒了。那天晚上,你不是已经吞了一只王蛛么?虽然那味道实在令人作呕,但你还是把它吞了下去。”

子襄往后倒退两步,几乎跌倒:“原来……原来……那天晚上是你打昏我?”

“正是。”温如玉轻轻笑道,“我只是在赌,赌你其实带着解药,只不过你想拖垮我,所以才一口咬定你没有解药。我们没有从你身上搜出什么,但不排除你藏得非常隐密,我们发现不了的可能性。住进客栈的那晚,我的侍卫作弄你,在你药里放了蒙汗药。”说到这儿,温如玉看了一眼百里飘蓬,百里飘蓬立刻低下头去,神情尴尬不已。

“后来我站在窗口看风景,忽然听到哗的一声,闻到一股药味,然后看到楼下地上多了一滩药迹。而隔壁传来杨峰与伙计在门口说话的声音。我马上想到,你趁他不注意,将药从窗口倒了出去。也就是说,你在防着杨峰,你必定在计划着晚上的行动。于是,我便在你窗外暗中观察你。

再后来,你打昏杨峰,拿出王蛛,吞了一只。我便袭击你,拿走了你另外两只。”

杨峰已经窘得满脸通红,不由自主地跪下去:“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

温如玉微笑摆手:“若不是为了给我找解药,你也不会被暗算。我岂会怪你?起来吧。”

“王爷干嘛不早点告诉属下,让属下去做啊?”杨峰站起来,似委屈、又似撒娇地嘟囔道,“什么都是主子亲自去做,要奴才干嘛?”

满营将领看着杨峰可爱的样子,哄然大笑起来。

晚上温如玉与景琰、李霖同一个帐蓬,而百里飘蓬、杨峰与子襄同住,以便看住他。

“哥,我现在发现,你可真是老奸巨猾呢。”景琰调侃温如玉,心情特好的样子。

温如玉斜他一眼,还没开口,李霖已跳出来捍卫他:“英王千岁说的什么话?我们王爷神机妙算,分明是诸葛先生再世。他这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怎可说老奸巨猾?”

景琰伸手拍了拍他的头,笑嗔道:“傻小子,这么维护你主子?我可不敢说他半句坏话哦,只不过见你们都太认真了,开个玩笑而已。否则这军营重地,空气沉闷,岂不憋得慌?”

温如玉佯装严肃道:“你再不收敛些,好好学一些治军之道,叫我如何跟皇上交代?”

景琰气哼哼地道:“我不管!我又不想取代你,你别把这些职责硬塞给我。再说,我也没那个本事。”

温如玉苦笑,叹气,站起来道:“你休息吧。我怕敌军晚上偷袭,我出去看看防守如何。”

第三百零八章 血溅相府

臣相府,华灯初上。

付璃独自在书房中徘徊,摇曳的灯光勾勒出一个沉重的背影。曾经充满智慧的深邃的眼睛,现在已渐渐失去神采。白发就象初生的春草,无声而迅速地在鬓角蔓延。

从夏到秋,一连串国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忧国忧民之心如在滚烫的油中煎熬。刚刚遭逢先王驾崩,转眼得知新王被擒。

康朝二十万大军已到落雁关下,紫熵是否要面临山河破碎的结局?此时此刻,付璃真恨自己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国难当头,自己上不得战马,提不起刀枪,只能眼睁睁看着康军的铁蹄踏上紫熵这片土地。

他不甘心。可是,此时此刻,大王在康乐帝手中,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这个消息传扬开来,岂非更会引起朝廷动荡、民心惶惶?

不行,要沉住气。两天都忍下来了,再忍忍吧。

唯一可以商量的只有大将军应莫言了,他手握重兵,只有他的军队可以救民于水火之中。可这两天他为什么按兵不动,甚至闭门不出?难道他在赌气么?因为大王不肯发兵攻打康朝,现在反而被康军打上门来,所以他在负气?

付璃决定去应府一趟,亲自问个明白。

于是他披了件大氅,出门吩咐护卫备轿。

就在这时,门上的家仆惊慌失措地奔进来,喘息未定,结结巴巴地道:“老爷,不,不好了……大……大将军带人将相府……团团……围住了。”

付璃惊得目瞪口呆,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不敢置信地问了句:“你说什么?”

“大将军……带人包围了我们。”家仆努力吸一口气,觉得神智回来几分,补充道,“他……他不容我们通报,已经……冲进来了。”

一语未了,应莫言粗豪的笑声已在庭院中响起来:“臣相大人,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么?”

付璃见应莫言身穿黑袍,手提马鞭,大步向他走过来。笑得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好象刚刚得胜,班师归来。

付璃心中困惑,神情便有了几分不悦:“大将军带兵前来,该不会是为了保护老夫吧?”

应莫言微黑的脸在相府明亮的灯光下反射着光彩。他身材魁梧、长相粗犷,长久的沙场生涯将他磨砺得犹如铁石,纵然含笑时也给人一种冷硬威武的感觉。

“我只是为了国事而来。”应莫言的声音带着铁器一般的质感。

“国事?”付璃看着他,明显表示出不满,“大将军本来蓄势待发,一心起兵攻打康朝。怎么现在康军来了,大将军反而缩在家里不动了?”

“没有大王之命,我怎敢私自调兵?”应莫言的语气有些淡漠,好象事不关己的样子。

“大将军此言差矣!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反之亦然,虽然大王不在朝中,但国难当头,大将军手握兵权,理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难道大将军一定要等大王回来才肯出兵么?”付璃心中愤怒,语气不觉加重,脸色也严厉起来。

应莫言没有接口,沉默片刻,一道犀利的目光扫过来,道:“臣相,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臣相还要瞒我多久?”

付璃一惊:“你……此言何意?”

“分明大王已落入康乐帝手中。臣相何不让满朝文武知道,大家共商对策?难道臣相存有什么私心不成?”

“你……你如何知道?”

应莫言哈哈笑道:“你当你臣相府藏得住什么秘密么?”

付璃心头一阵悸动,难道应莫言竟在他相府中安插了眼线?难道此人竟是包藏祸心之人?

此刻非常时期,别的事只能先抛之一旁,付璃不想深究,只是盯着应莫言,正色道:“老夫并未想瞒你,方才老夫正欲去贵府,与大将军共同商讨此事。”

“哦,是么?既然如此,我已来了,我们便在相府谈吧。”

烛影沉沉,将两条人影投在墙上,看起来*而诡异。

付璃努力将翻腾的心事沉淀下去,目注应莫言,声音中透着真诚与感慨:“大将军是我朝栋梁之材,深得先王赏识。老夫素知将军有凌云之志,一心为紫熵建功立业。新王毕竟年纪尚轻,猝然遭遇不幸,心思尚未从悲痛中恢复过来。此时若有处事不当之处,我们做臣子的理该谅解并尽心竭力辅佐他,不知将军以为然否?”

应莫言猛地一敲桌子,将桌上的茶杯震得溢出水来:“臣相,你们文人总喜欢讲君臣父子之道,在我看来简直愚不可及!新王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难道不了解?他在做安王时何曾有过消停的时候?狂妄不可一世,从未将满朝文武放在眼里。你还记得他临去赤燕前对我们说过的话么?一朝天子一朝臣。哼,他分明暗示着我们,如果我们敢拂了他的逆麟,他便铲除我们这些老臣,换上他自己的人!”

付璃呆了呆,有所触动,却只是轻轻叹道:“他还未真正接手国事,现在评论他言之过早。再说,先王驾崩,一下子将他推上高位。他还需要一个成长、适应的过程。”

应莫言嗤之以鼻:“照臣相这么说,现在如果大王受康军要挟,*紫熵。我们便任由大好河山落入康乐帝之手么?”

“当然不是!”付璃腾地站了起来,疲惫的眼神突然灼亮起来,“所以老夫来找你,就是为了商量如何营救大王,保护江山!你我一文一武,位极人臣,有我俩在,就不许康军入侵半步!请将军立刻发兵到落雁关去,只要牢牢守住这第一道关卡,就能将康军拒之门外。”

“那么若是我们还未救出大王,大王却已决定投降了呢?”

“他不会!”

“你怎知他不会?”应莫言冷笑,“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臣相大人历经两朝,什么样的变故没有见识过?别告诉我你还是个单纯的少年!”

一针见血的话直刺付璃胸口,付璃滞住,呆了半晌,喃喃道:“若是他投降,那么紫熵便彻底沦为康朝的国土了。”

应莫言目注付璃,目光凝成一条线,带着一种无比犀利、无比冷肃、无比威严的压迫力,一字字道:“所以,江山必须易主!既然子襄无力保卫江山,便让我来守这片领土!”

“你!”付璃跌坐在椅子上,脸上瞬间失色,颤声道,“你……你想谋权篡位?”

应莫言毫不动容:“有何不可?”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你怎可做这种丧心病狂之事?!”付璃又惊又怒地瞪着应莫言,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

一句话引来应莫言仰天狂笑:“臣相当真忠心可嘉。只是……除此之外,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选择么?”

付璃用手指着应莫言,指尖冰冷地颤抖:“我们同殿称臣,虽然老夫忝为年长,却也已与你共事十几年。你在老夫心目中一直是个忠肝义胆的好男儿、铁血铮铮的汉子。可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变成这样?你忘了当年我们一齐盟誓效忠先王。你对先王道,你愿成为先王手中的神兵利器,为他斩除一切登基的障碍。你愿用你的血肉之躯筑起紫熵的万里长城……应莫言,可老夫真的想不到,先王尸骨未寒,你竟已变成谋朝篡位的*!”

应莫言冷冷地注视着他,无动于衷:“骂够了么?”

“没有!”因为激动,付璃脸上泛起红晕,连眼睛都变得赤红了,“国家危难关头,你不思报效国家、报效君王,反而趁火打劫、谋图私利。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先王么?!”

应莫言看着他,摇头叹息:“臣相啊臣相,你何其迂腐!从古至今,这江山换过多少姓氏?谁的江山能够永恒?谁是真正奉天承运的龙子龙孙?我只相信一点: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此时此刻,谁能挽救紫熵,谁就是真正的一国之君!臣相若是吊死在一棵树上,那就是亲手葬送了紫熵!”

付璃如受雷击,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应莫言明明是没有道理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又令人无法辩驳。

付璃忽然觉得,自己一辈子所信奉的儒家之道在这位手上长满老茧的武夫面前好象不堪一击。

“臣相,别难过。只要你肯站在我这边,将来我登基后,你照样享习荣华富贵。”应莫言俯下_身,靠近付璃,声音近乎*。

那样一位长相威猛的男子,用这种充满蛊惑的低沉的声音说话,竟令人觉得无比诡异和恐怖。

付璃咬紧牙关,每一条皱纹里都写着痛心与绝望,艰难地道:“原来老夫……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你。好吧,应莫言,你若想凭武力夺取紫熵江山,你尽管去夺。但……请恕老夫不能从命。我已经老了,不想再介入这种朝廷纷争,请容我归隐田园,安度晚年吧……”

应莫言盯着他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的脸,眼里利芒一闪,却又平和下来,道:“我可以放你走,但你必须配合我登上王位。明日我会发动政变,你只要站上朝廷,领导群臣拜我为王,我自会实现诺言,放你退隐。”

“不可能!”付璃悲愤到极点,怒视着应莫言,嘶声道,“老夫一生清誉……岂可毁于一旦。你休想让我帮你!”

“你!”应莫言骤然火起,脸色一下子阴沉到极点,“我磨破了嘴皮,你却仍然这样顽固不化!难道你一定要逼我么?”

“你……你想干什么?”

应莫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残忍地冷笑道,“你可以不答应,但从现在开始,我每隔半个时辰便杀掉你一个亲人,看你能坚持到何时!……记住,这是你逼我的。我本来很欣赏你,很想继续与你共事。”

“应莫言!”付璃再也顾不得自己的文人形象,厉声斥道,“你这个秦寿!你不得好死!”

“臣相,不必激动。还是再想想吧。”

“不……不可能……”付璃脸色灰白,站起来一步步往后退,干涩的眼里充满屈辱与不甘。

“臣相,你这是……何苦!”应莫言似乎恨其不争,又一拳砸在桌上,“我不象你们文人,忍不了你这种优柔寡断。你再不答应,我就要命人动手了!”

“应莫言!你无耻!”付璃用尽全身力气大吼,声音沙哑得可怕。

应莫言向他露出嘲讽的笑容,甩袖往外走去,大声道:“来啊!给我杀了付璃的小孙子!”

很快有孩子凄惨的哭喊声从外面传来:“爷爷!救我!救我!”

就在这时,应莫言听到身后一声大喊:“应莫言!”

他转过头去,看到付璃站在书房门口,直直地盯着他,脸上有一种悲哀的绝决。目光那样空洞,仿佛全世界的一切都远离了他的眼睛。

紧接着,付璃的身子猛地往廊下的柱子上撞去,怦的一声,鲜血象喷泉般涌出来,瞬间漫过付璃的额头、脸颊。

付璃软软地倒下去。血,流进他斑白的头发,染红了一世沧桑。

“臣相!”应莫言惊呼一声,奔过去扶起他的身子,大声叫道,“臣相,臣相,你醒醒!你醒醒!”

付璃费力地侧过头,嘴唇蠕动着,喃喃吐出最后一句话:“放过……我家人……”

看到应莫言点点头,付璃的双眼缓缓闭了上去。

欧阳雁独自坐在帅案前,目光逡巡于温如玉很早就交给他的那幅紫熵攻防战略图上。

想到今日师父的出现,欧阳雁就*不住热血沸腾。他知道全军的士气已经因为温如玉的到来而达到顶点,此时若是进攻落雁关,必定势如破竹,马到成功。

“王爷。”听到门外士兵的声音,欧阳雁抬起头来。

熟悉的身影染着月光走进来,身后跟着侍卫李霖。

“师父,旅途劳累,怎不早点休息?”欧阳雁脸上难得地露出调皮的笑容,“莫不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师父特来教训*?”

温如玉看着爱徒,赞许地微笑:“你做得很好,我已四处转了一圈,尽管今日首战告捷,将士们却没有放松警惕。”

欧阳雁得到肯定,暗暗松一口气。白日里身为主帅,十九岁的少年已表现得沉着冷静、指挥若定,但此刻在师父面前,他却放下了全部重担。请温如玉在帅位上坐下,自己站在他旁边,请求道:“既然师父来了,那*可否放下担子,为师父做一名阵前先锋?”

温如玉含笑嗔道:“你以为帅印是可以私相授受的?你有皇命在身,怎可逃避责任?我只是代替皇上来受降罢了,希望一切如我所料,否则……”

说到这儿声音低沉下去,怅然叹道:“想不到几番周转、起起落落,最后你我都不能逃脱命运的摆布。我一直在想,若是我不曾将你带入朝廷,你在江湖上或许早已闯出一番天地,而且是*自在的天地。可现在……”

欧阳雁半蹲半跪下去,把头埋在温如浴腿上,带着一丝鼻音道:“若没有师父,怎会有*的今天。师父是*的再生父母,*愿用一生报答师父。”

温如玉伸手扶起他,见少年清亮的双眸中已蒙上了一层水雾,忍不住拍拍他的头,戏谑地笑道:“堂堂三军主帅,居然还要掉眼泪。你不怕被众将知道笑话?”

一旁的李霖偷偷露出笑容。

欧阳雁俊脸飞红,低下头去。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军营南端传来嘈杂的声音,好象有人闯进来了。

第三百零九章 紫熵巨变

温如玉怎么也没想到来的竟会是沐天麒与追风、逐电两大密探,更想不到的是沉渊也跟在他们后面。

“你们……天麒,这是怎么回事?”

沐天麒道:“我听说你身中剧毒,不放心,便赶来看你。正好遇到你王府的侍卫沉渊。”

“我不是问这个。”温如玉分明见沐天麒走进来时一瘸一拐,大部分重量都压在扶着他的追风身上。那张原本丰神俊朗的脸此刻苍白、憔悴,下巴尖削,灵动的眼睛也显得有些呆滞。

他只觉得心头一窒,下意识地奔过去扶住他,急声道:“我想说的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受伤了?伤在哪儿?”

“我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扭了脚踝。”

“是这样么?让我看看。”温如玉明显不相信,蹲下去提他的裤脚。沐天麒连忙避开:“大哥……一点小伤而已。我又不是孩子。”

温如玉顿了顿,站起来看着他的眼睛,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

温如玉见他吞吞吐吐,心中早已明白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他转身一把抓住追风,沉声道:“告诉我,你们侯爷怎么了!如何受的伤?”

追风被温如玉的目光逼得低下头去,嗫嚅道:“侯爷……他……”

“追风!”沐天麒喝住追风。

“天麒!”温如玉的目光回到沐天麒身上,“有什么难言之隐?是兄弟就不要瞒着我。天大的事你我共同承担!”

沐天麒呆了呆,垂下眼帘:“我冒犯了皇上,被皇上杖责,还罚我*足……”

一句话象闷雷滚过营帐,震得欧阳雁与温如玉呆若木鸡。

“沐叔叔?”欧阳雁倒吸一口冷气,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说什么?”温如玉几疑在做梦,“触犯龙颜不算,你还公然抗旨。天麒……你莫不是疯了?”

“我……”沐天麒接触到温如玉心痛多于责怪的目光,象一位做错事的孩子,委屈又难过,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王爷……”逐电忍不住为他辩解,“我们侯爷是为了……”

沐天麒一道目光扫过来,将他的话生生压住。

温如玉倒退一步,脸色暗下去,声音如同幽咽的冰泉:“是为了我,对不对?”

沐天麒默默点头。

温如玉看着他苦笑,半晌道:“你身上有伤,又经长途跋涉,肯定累坏了。先到我和八弟的帐中休息,我们慢慢再说。”

等沐天麒歇下,温如玉问追风、逐电:“你们能否与落霞城内兰陵酒楼联系上?”

追风道:“可以,我们带着受过专门训练的信鸽,不管到哪里,它们都能准确地送信到兰陵酒楼去。”

“太好了,我需要知道紫熵王宫正在发生什么事,有劳两位。”

“是属下份内之事。属下马上去办。”

正在给沐天麒倒茶的景琰回头看着温如玉笑道:“人说比干心有七窍,我看哥的心怕有千千万万个窍呢。”

沐天麒听他叫温如玉“哥”,撇撇嘴道:“八弟后来居上,竟然把大哥拉拢到这种地步。看来居心不良啊。”

“我哪里居心不良了?”景琰嗤之以鼻,“你分明妒嫉我抢了你大哥,对不对?”

温如玉听他俩开始斗嘴,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理他们,回头看向沉渊。

沉渊躬身道:“属下违背公子命令,等回去甘受责罚。只是……请公子允许属下留下。”

温如玉扶住他:“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全不顾自己的身体,叫我怎么安心。”

“公子……”

“好吧,你留下。只是,伤愈前你得呆在营帐中,不准随军出战。”

“公子,属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沉渊着急地表白。

温如玉微微一笑,转向李霖道:“带沉渊到飘蓬那儿去休息,顺便……检查一下他的伤势。”

沉渊答应一声,领着沉渊出去,悄悄凑到他耳边,贼贼地笑道:“沉渊哥,拍拍我的马屁,我就跟王爷说你的伤已经好了。”

沉渊哭笑不得。

温如玉坐到沐天麒面前,看着他疲惫虚弱的样子,心再次抽痛:“天麒,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哥,你生气了?”沐天麒难得地露出乖巧的表情。

温如玉拍拍他的肩,轻轻叹道:“我何曾生过你的气?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这样聪明自持的人,也会乱了方寸。都是因为我……我不怪你,我只是恨我自己。”

“大哥,你别自责。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皇上太过分,以前我总为他说话,可这次……他竟不顾你已身中剧毒,狠心逼你上战场。为了他的野心,他简直没了一点人情味……”

“天麒!”温如玉抬手制止他,语气平和地道,“皇上没有逼我,是我自己请旨出征的,你错怪他了。你们这么多年兄弟,何苦为了我伤了和气?再说,你沐家世袭侯位,你总不想因一时冲动害了你全家吧?听我的话,明天便回京去,向皇上负荆请罪。”

景琰听温如玉将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生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温如玉一个眼神劝住。无可奈何地瞪着温如玉,满脸“你不可救药”的表情。

沐天麒怎会不明白温如玉的心思?不再深究,只是坚定地道,“不,我不回去。既然出来了,我便已做好一切准备。待你班师回朝时,我甘愿接受皇上一切责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现在……我要与大哥同甘共苦。”

景琰激动得两眼放光,用力拍了一下沐天麒的肩膀道:“好!天麒哥,你是好样的,我以你为荣。”

“八弟!”温如玉气结,“你简直唯恐天下不乱!”

景琰吐吐舌头:“我说的是实话嘛。虽然我自己是个窝囊废,在皇兄面前噤若寒蝉,可我还是很佩服天麒哥这种英雄本色的。”

沐天麒正在喝水,闻言一口水喷出来,呛得大咳。

温如玉也忍不住失笑:“你们俩啊,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大哥,你身上的毒化解了么?”

“化了。”

沐天麒喜出望外:“谢天谢地,我总算可以放心了。”

温如玉无奈地叹息:“我不用你操心。你自求多福吧。”

景琰坐到沐天麒床边,一本正经地对温如玉道:“依我之见,天麒哥是该晚点回去。现在皇兄在气头上,他若现在回去,没准皇兄一怒之下便将天麒哥扒皮抽筋。但等我们打下紫熵,大军班师回朝,皇兄气也消了,哥你立下赫赫战功,在皇兄面前为天麒哥求情,皇兄自然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说是不是?”

温如玉点头,展颜笑道:“八弟真是个精灵鬼。不过所言有理,我同意。”

景琰得意地笑起来:“这下可好了,我们三兄弟在一起,正应了那句话: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第二天早上,有军士来报,落雁关高挂免战牌,城门紧闭,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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