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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_晴二初-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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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薛凝嫣应了他一声,只是看着山下星星点点的灯火。
“你那么闲不住的人,能在这坐这么久,让人惊讶。”
“问你件事。”
“什么事?”苏子扬有些好奇地看向她,总觉得她今天说话都带着些伤感。
“你信命吗?”
第249章 命格(下)
“命。”苏子扬微微仰头,看着天上浩瀚的银河,“什么是命?”
“我不知道。”薛凝嫣的下巴搁在膝盖上,双手环着腿坐着,难得地竟然看起来有些娇弱。
“姜大人说命理无穷,即便是他,也不能过多窥探,你我不过尔尔,又何须为这种事情发愁?”苏子扬倒好似很看得开。
“我以前也是不信命的。”薛凝嫣突然叹了口气,初秋的冷意让她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的斗篷,“我总觉得,这世上的事,但凡我努力了,一件一件认真地完成,就一定会变好。”
“以前?”苏子扬看向她,只见不太明亮的光线下,她侧脸的轮廓很是温柔。
“是啊,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很多我都记不清了。”
苏子扬不太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很久很久以前?”
“苏子扬。”她突然扭过头来,很认真地看着他,“我问你,你相不相信,在我们所存在的这个时空之外,还有另外的时空?”
苏子扬愣了一下,拜良好的记忆所赐,他尚依稀记得同样意思的话,好像很多年前薛凝嫣就问过了一遍。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说的从书上看来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他突然这么说道。
薛凝嫣突然笑了一下:“我一直喜欢天,喜欢看星星。你知道吗,我们看到星星,是因为它们发出的光到了我们的眼睛里,可是光是有速度的,就像一架飞快的马车一样。所以我们看到的星星,永远是它们过去的样子。”
苏子扬其实没有听得很懂,他只是微微浅笑,看着这个抬头仰望着星河的少女。
苏子扬的记忆里,薛凝嫣很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候。五岁那年,他在定国公府第一次见到尚在襁褓之中的薛凝嫣。
后来他忙于课业,祖父和父亲管教严厉,一直等到八岁,那时三岁的她生了一场大病,连太医院的院首都说她活不过了,谁知道,她挺了过去。
定国公府和安国公府只一街相隔,两府交好,薛凝嫣病好后,母亲带着他和弟弟到定国公府看望,他再一次见到了薛凝嫣。
那会她脸色不太好,可却好像很有活力,她眼睛很大,带着好奇,丝毫不避讳地看着他。
他觉得这个小姑娘有趣,就领着弟弟上前想打个招呼,谁知淘气的弟弟竟然伸手打了她一下。
结果那个小女娃就大哭不止,两个丫鬟怎么哄都不好。他也慌乱了,数落了几句弟弟便捡着从母亲那学来的好话一阵乱讲。
谁知那小丫头竟是看上了他腰间带着的一块白玉,一伸手扯了过去,别人怎么哄都抱着不给。
后来他娘来了,见她可爱,就说那块玉佩送给她了。
那会的苏子扬才刚刚明白男女之别,对感情的事算是有个迷迷糊糊的启蒙,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突然有点懂了害羞是个什么感觉。
他从来没告诉过薛凝嫣,那块玉佩是他娘送他的,告诉他将来有了心爱的女孩就送给女孩子。那天是他得了玉佩的第二天,才觉得新鲜戴了出去,就被她抢走了。
现在想来,兴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吧。
“你笑什么呢?”薛凝嫣眨着两只大眼睛,盯着他看。
“没,没什么。”苏子扬拿起酒壶来,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你喝的是什么酒,我也想尝尝。”薛凝嫣伸手将他酒壶夺了过去。
“哎……”苏子扬还不待说什么,便见薛凝嫣已拿起酒壶来灌了一口。
“你这风风火火的样子也不知和谁学的,幸而这酒是我喝过的,若是别人……”
“别人的我就不喝了。”薛凝嫣把酒壶塞回他怀里,摇着头说道:“这酒太淡了,喝着没什么味道。若是……”
“若是什么?”
“没什么。”她没再说下去,默然地望着山下遥远的灯火,不知是怎么了,苏子扬突然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丝落寞。
她,也有什么未了的执念吗?
“也许真的有命这种东西吧。”她突然感慨,“让我到了这个地方,遇见了你们。”
“你……”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薛凝嫣突然转过身来,眼里好像有泪,可却是笑着的。
“什么事?”
“我们,永远都像现在这样,彼此信任,不要有任何猜忌,好吗?”
秋叶的山风穿过树枝,沙沙作响,头顶是星星点点的浩瀚夜空,远处是与之辉映的万家灯火,苏子扬看着她异常明亮的眼睛,笑着应道:“好。”
自九月中旬,从密州始,后至朔京,又到整个大周疆土,无人不知长宁郡主人如其名,乃是可守山河安宁的福星。
关于密山石壁的谣言不攻自破,许多人都知道那是卑鄙小人陷害郡主所为。
自此之后,大周的百姓们一面感念郡主早念为苍生所谋福祉,一面又感念上天降下如此福星。
这原本的一场阴谋,因为钦天监揭开了长宁郡主所受荣宠的一个原因,反而成了助推宁宛声望的力量,让长宁郡主迅速地获得了百姓的感谢和称赞。
从密山回京之前,飞歌特意找到了如今已搬到密州的她的母亲和舅舅,将二两银子放在了他们面前。
“这是我这些年攒的一点钱,钱不多,你们若再要我也没了。今日我来,只想做个了断。”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不孝!”她舅舅着了急,起身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飞歌冷笑了一声,跟着郡主这么久,她或多或少也学到了郡主身上的优点。这会她舅舅说的话,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她已经看透了,这些人就是吸血虫而已。早年拿着她的钱说着她的坏话,而今也可以拿了别人的钱,反过来污蔑她,污蔑她的主子。
若不是楼天告诉她,她还被蒙在鼓里呢,以为她爹娘舅舅还有些良心,没想到他们就是贪财怕死的小人。
有人给钱,就可以置女儿于不顾,肆意陷害圣上封的郡主,这样的人,她一点都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不孝?我今天来就是说这件事。我既入了王府,生是王府的人,死了也是王府的鬼。我跟在郡主身边,我的命就是郡主的。你们当初既把我卖了,原本我们也是没有干系的人。”
她起身,一把抽出长剑来。
“今日我与你们之间,就如同这桌角和桌子,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一剑斩下,那木桌霎时掉下一个角来。飞歌的娘和舅舅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从今以后,你我都是路人。我只是郡主的侍卫,与你们,并无半点关系。”
飞歌说完,没有再等他们回复,径直走了出去。
山脚下,郡主还在等着她。她没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只是顿了一下,最终没有再回头。
回到恒亲王府的那天晚上,宁宛跟着自己的祖父去见了许久未见的祖母。
彼时恒亲王妃正坐在小榻上,手里拿着绣绷子,不知在绣什么花样。她身边,玉嫆正坐在脚踏上,一下一下给她锤着腿。
“王爷来了。”
见恒亲王和宁宛进来,她把绣绷子放下,起了身。
恒亲王没有客套什么,在小榻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中间的矮桌上放了许多花样,宁宛见恒亲王拿起一幅,然后说道:“你年轻时就喜欢这个,后来不曾绣过,本王以为你已经不喜欢了。”
恒亲王妃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笑得很是安宁:“喜欢的东西过了多久也是喜欢的,不拿出来不过是怕拿出来变了。”
“现在不怕变了?”
“没什么好变了。该来的终会来,该走的迟早走。王爷让臣妾在这耗着日子,不就是这个理?”
“想来你知道密州的事,本王不再多言。很多事,包括当年的,并不如你所想,你能及时收手,本王很欣慰。”
“臣妾与王爷已经这般生疏了吗?”林氏忽然自嘲一般地笑了一下。
恒亲王没再接着说下去,反而招手让宁宛过去。
“给你祖母磕个头。”
宁宛不知道恒亲王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是什么意思,只是她仍旧照做了。
行礼的姿势如同从前的每一次一般标准,只是没想到,这次林氏竟然亲手将她扶了起来。
“起来吧。你既做了郡主,就只管好好做着。不必与本宫有这些虚礼。日后山高水长的,各安天命吧。”
山高水长?
宁宛愣了一下。
只是她没等到什么解释,不过几天,事实就告诉了她答案。
九月下旬,金黄的落叶铺满了朔京城的街道。恒亲王妃因身体欠安,送往临江休养。
“她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吧。”已经怀有六个多月身孕的秦温宜扶着宁宛的手,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说道。
“大概吧。”宁宛轻声叹了口气,看着头顶的一片落叶,打了两个旋,落入了泥土之中。
第250章 姐妹(上)
这年秋末冬初的恒亲王府比往年更显萧瑟。唯有元方睿那边,因为秦温宜怀了身孕,有了新的生命,还显得稍有些生机。
自分了家之后,原来各房的院子只留了不多几个下人日常洒扫,如今院里的花落了,草也枯了,一下子荒凉起来。
“幸而咱们府还种了些冬青,这冬日到了,也不至于太过单调。”清晨,落雪将清萱阁收拾妥当,一边推门出来一边说道。
“早先人那么多,不觉得,如今人都走了,反倒有点寂寞了。”落花摇了摇头。
这府里原本许多人都居心叵测,其实走了是最好的。宁宛不必费心思在那些事情上,处理起京城里的事总归好很多。只是屋子里总要有点人气。
她们几个丫鬟可是眼见着小姐往世子妃那边跑。
清萱阁的丫头们正说着话,见外面正有个丫头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落雪常在府里各处走动,认识这丫头是二门上的,便迎上前问道:“大早起的过这边做什么?”
那丫头知道这是郡主跟前的大丫鬟,便微微福了个礼:“回落雪姐姐,五少爷到了门口,说想见见郡主,正在外面的春和厅呢。”
“五少爷?”久没听见这个称呼,落雪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原来四房的元方瓒。这五少爷突然到府上做什么?
“我这就去和郡主说,你先去给少爷倒杯茶去。”
那小丫头闻言点点头,忙又转身跑走了。
“怎么了?”宁宛正坐在妆镜前,由落花给她将耳坠、璎珞都戴好。她原是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的,只是听不真切,便等落雪进来才问道。
“五少爷来了,说要见小姐。这大早晨的,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说来落雪也想不通,四房都搬出去了,该给的银子也没少,五少爷这么早来府上,是有什么大事?
“五哥?”宁宛也有些惊讶,她倒真的很久没见元方瓒了,听说四叔给他谋了差使,难不成并没去当差?
“去瞧瞧吧。”宁宛起身,落花将她衣服上的褶子捋平了些,便跟着她亦往春和厅去了。
宁宛原本就好奇元方瓒为什么这个时候忽然来,待到了春和厅,见了他,更是惊讶。
元方瓒着了一身干净利落的劲装,头发尽数扎起,最让宁宛意外的是,他背着一个包袱,似乎要到什么地方去。
“五哥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宁宛踏进春和厅,笑着问道。
元方瓒原本在喝茶,见她进来,忙将茶盏放下,起身道:“妹妹近来可好?清早叨扰,还请见谅。”
“五哥不必同我客气,咱们原是一家人,如今也是一样的,若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自然不会推脱。”宁宛在元方瓒旁边的另一把椅子上坐下。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元方瓒似乎不太好意思开口。
宁宛便又接着道:“我看五哥拿了包袱,可是要往别处上任?不知是定了哪里?”
谁知元方瓒却是摇摇头:“妹妹知道,我自幼就想游览江河山川,如今既有了机会,自然想去好好游历一番。”
“五哥要离开京城了?”宁宛着实没想到,元方瓒竟然是要走了。
四夫人那么喜好攀比的一个人,会让自己的儿子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出京游历?
“四叔和四婶婶他们……”
元方瓒无奈地笑道:“他们不同意,我是自己走的。”
“五哥既志在四方,宛儿亦不会阻拦。只是想来五哥今日前来,还是有别的事情,不知是什么?”
“说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总觉得别人既有恩于我,还是应报答。”他说着,自包袱内拿出一封信来。
“当年为了我的前程,宁词嫁到陈家,说来惭愧。我那时不知其中利害,也不曾好好谢谢她,而今走得匆忙,又不知该怎么面对她才好,故而想请四妹将这封信交给她。”
宁宛将信封接了过来,见上面只写着“元宁词亲启”五个字。
“这里面是我想说的话,并三百两的银票。银子不多,是我这些年自己攒的,便当给她贴补家用了。还有一张房契,是早年肖姨娘买的,一直是我在打理,如今一并还到她手上。”
“想来五哥有这份心,大姐也应是理解的。”宁宛看着信封说道。
“总归是我欠她的,她若埋怨我,也是我应受的。还请四妹妹帮我向宁词道一声谢。今生不知何日再见,只能请她自己保重了。”
“五哥放心,宛儿一定择日亲自送到大姐手上。”
元方瓒停留了没有多久,便向宁宛道别了。
宁宛亲自往府门口送了他,他只一人一马,甚是逍遥地往东面而去,不知要到何方游历了。
“五公子当真是闲云野鹤,便是谋了职位,也一心只想出京去。”落花将信收好,感慨道。
宁宛笑笑:“当年我初回京城时,与兄弟姐妹们见面,旁人只同我说两句话便不说了,各说着京城的风物,唯五哥细细问我褚州民风民俗。说至冬日人们穿衣极多时,大家都一阵嘻笑,也只有五哥甚是感兴趣,问我褚州的天气雨雪。”
“那会小姐也不过六岁吧,竟记得这么清楚。”落花说道。
“我那时便觉得五哥与旁人不同。先时四婶婶安排大姐嫁给陈知同,我还想着五哥怎么会用这种方法攀附权贵,而今看来,他也不过是被逼无奈。”
“五公子现在走了,四夫人那里不会闹起来吗?”落花不解。
宁宛摇摇头:“不会,四夫人好面子,这种事情她是一定不会张扬的。恐怕她只会接着在三姐的身上做文章吧。”
宁宛说着,又叹了口气:“五哥终究还是追着他一直的执念走了。这回他能好好看看外面的风景,想必他心里极高兴了吧。”
谁又不想摆脱这“牢笼”里的生活呢?
只是总不能事事如意,宁宛也不过尽己所能,过好这一生罢了。
从前她是想逃脱,可每退后一步,就有人紧逼上来。现在她已经不再惧怕了,她愿意且能够站出来,为了杀出一条生路来,也为了天下苍生。
果然如宁宛所言,元方瓒的离开并没有使四房那边传来什么新的波动。想来在四夫人眼里,元方瓒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不孝之人。只是家丑不能外扬,以她的性子,十有八九什么都不会多说。
宁宛挑了个天气晴好的日子,便坐着马车往陈府上去。
天气日渐凉了下来,落花已在马车上备了手炉,一路上能看到朔京城里也尽是萧条之色,虽说天高云淡,可到底树木都落了叶,少了几分生气。
说来宁宛也有段日子没见元宁词了。
不过听闻她而今在陈府过得不错。陈知同也算有出息,如今在吏部任职,小有些声望。元宁词生了一个儿子,如今一岁有余,算是京城里让人羡慕的妇人了。
陈府比前几年修葺得好了不少,今年还新修了屋子,瞧着便是有些家底的人家。
宁宛在元宁词院子的花厅里见到了她。陈知同还有两个姨娘,不过都被元宁词治得死死的,宁宛到了的时候,那两个姨娘刚请了安准备离开。
“不知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元宁词微微福了礼,如是说道。
“大姐多礼了,不过是日常走动,也不是什么大事。”宁宛坐在矮桌的一面,元宁词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不知郡主有何事?如今天气渐凉,不若遣人来知会一声,省得郡主亲自过来。”
“我的身体也没有那么差,不过也是出来走走,正好有些东西要交给大姐,一并送来。”
“不知是什么东西?”元宁词大概有些意外。各房都分了家,元宁宛能有什么东西要给她?
“五哥外出云游前,托我将这封信交给你。我怕那些下人有什么闪失,出了差错担待不起,还是亲自交到你手上放心些。”
宁宛言罢,落花将那个信封放到了元宁词面前。
元宁词看了那个信封一眼,突然有些不屑地轻笑了一声:“不过是个遇了事只想着逃避的人,何必装出这么一副样子来。当初利用我的是他们,过后这般把我放在地上踩的也是他们,有什么意思?”
“利用你的是四夫人,不是五哥。”宁宛纠正她的说法。
“有什么区别吗?踩着别人的名声、幸福往上爬却毫不自知,还摆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罢了。”
“你误会五哥了。”宁宛摇头,“他不是你说的那样,倒是你,不也是在利用别人的名声吗?”
宁宛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元宁词愣了一下,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过去,只见她印象里那个娇小的妹妹,此刻面色平静,眼中毫无波澜。
第251章 姐妹(下)
“郡主这是什么意思?”元宁词的语气有些不好。
“大姐是个聪明人,从小时候学刺绣,秦嬷嬷就说过,大姐应该不会不明白。”宁宛并不着急,元宁词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都做了什么,她心里最清楚。这般反应不过是因为她没想到宁宛会知道罢了。
见元宁词并不回话,宁宛又接着道:“大姐既在京城这么多年,就该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人人做的事都是明了的,只是说出来还是不说出来的差别罢了。”
“郡主话里有话,恕臣妇愚钝,还请明示。”
“我知道大姐自幼就关心爱护三姐,分家之后,还不少帮衬着四房。说是帮四房,不如说是在给三姐撑场面。三姐业已及笄,确实是时候寻一户好人家了。”
“元宁宛!”元宁词突然起身,面有愠色。
宁宛却并不恼,只是接着道:“大姐帮衬三姐这原本也没什么,同在一个府里长大,四夫人是什么样子我们都知道。只是大姐,你不该为了自己的亲妹妹,就把自己的堂妹搭出去吧。”
宁宛亦起身,直直地盯着元宁词。元宁词微微偏过头去,不看她的眼睛。
“郡主此话不知从何说起。郡主若有什么怨气,只管冲着我来,何苦连累宁媛。”
“连累?”宁宛微笑,“大姐想必应该比我更了解三姐的性子吧。旁人只以为她娇小懦弱,不善言辞,我从前也是这么以为的。只是大姐应该清楚,三姐其实心思细腻,最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了。”
“媛儿只是不知道那些繁杂的争斗,她本就胆小!”
“她把自己藏在你身后过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藏不住了。你不过是跟她提了一句,她就知道借着我的名声寻人家,还不忘把四夫人推到前面去,大姐,这是胆小?”
从前在府上,元宁媛是最沉默也最没有存在感的,可自从元宁词出嫁,宁宛就越发发现,这个三姐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等分家之后,原本只会训斥她的四夫人竟然渐渐地开始跟着她的思路做事,如今更好,有了元宁词的帮助,再借了她元宁宛的名声,她想嫁什么高门大户,比旁人家的庶出小姐不知道容易了多少。
“郡主还是不要乱猜了,媛儿本就到了该出阁的年纪,四夫人若要操办,也在情理之中。”
“大姐,我原以为,你我之间多少还有些姐妹情谊的。”宁宛的话带着一丝失望和落寞,“当年我初回京城,你数次出言维护,我那时真的以为,你是真心实意也爱护我这个妹妹的。”
元宁词没有说话,她微微垂着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其实你也没有错。每个人活着,都会选择对自己更为有利的选项。你为了能让自己,让三姐过得更好一点,走的每一步都仔仔细细。”
宁宛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有很多时候,就是过了那一道线,原本是互不干扰的人,就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元宁词猛地看向宁宛:“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重要吗?”宁宛嘴角是一抹自嘲的微笑,“我曾经真心实意地信任过你,只是大姐,很多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我若是不做些什么,迟早都要把我自己搭进去。”
“你要做什么?”元宁词突然紧张了起来。
她自己早嫁为人妇,在陈家衣食无忧,可元宁媛不一样,她出身不高,如今府里又分了家,若是元宁宛真从中作梗,那元宁媛……
“我不太知道你们为什么都那么爱和镇国公府做交易,只是我想说,镇国公府不是什么有诚信的商人,所以,我帮你们把这交易推了。”
“什么?!”元宁词不可置信地看向宁宛。
她们做的事,元宁宛都知道了?这怎么可能?
“三姐自幼性格温顺,恐不能适应京城诸般规矩,我想,若是出了京城,想来有恒亲王府在,无论在哪户人家,都能过得顺心一些。”
她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豫州府上的吴大人膝下只有一子,身有功名,如今正值弱冠之年,祖父也应允了,想来我牵的这门亲事也还不错。”
宁宛将那张纸放在元宁词面前:“五哥说,信里的房契是肖姨娘早先买下的,从前他在打理,而今物归原主。我想着三姐既要出嫁,总不好太寒酸,就又陪上了一间豫州的房子。待出嫁那日,王府应该还会再添妆。”
“元宁宛,你……你……”元宁词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她扶着桌子,看向那张房契。
“大姐,你们在设计我的时候,若是能想到会有今日,会不会收手呢?”
宁宛问完,不等元宁词反应,便抬脚离开了。
外面的天气很好,有风轻过,一丝燥热也无,冷暖正当时。
宁宛抬头望了望高远的天空,上面飘了两缕细细的云。她长出了一口气,不知究竟是因为哪件事而怅惘。
元宁词和元宁媛本来的计划是,以陷害宁宛和方励为条件,换取元宁媛嫁给齐王府二公子元方陵。
这法子和几年之前如出一辙,只是施行的人从元宁如变成了元宁词。这么多年了,齐王府妄图用她把恒亲王府和镇国公府绑在一起的目标还真是从来没有变过。
不过她们大概不清楚,她早已不是当年孤立无援的元四小姐,这么多年他们为宁王回京不断努力,京城里的势力早已盘根错节。
恐怕齐王都不会想到,不过年方十八的靖襄少将军麾下,已经有可以和淳王府相媲美的暗卫队伍了吧。
那些人就潜伏在京城的阴影里,不知有多少事情明里暗里在传递。
元宁词和元宁媛,根本就毫无胜算。
“落花,你说我是不是太绝情了。”宁宛看着马车外变换的风景,突然问道。
“小姐比从前果敢了很多。”落花替她掖了掖腿上的毯子,把手炉递给她。
“是啊。”宁宛长出了一口气,“从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有一天会和大姐恩断义绝。”
“大小姐本就不是诚心要和小姐交好,奴婢觉得,小姐不必挂怀。”
宁宛摇摇头:“你不明白那种感觉。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离开,不管是好是坏,总是让人心里难受的。”
她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一下:“我记得刚回京那几年,年节里总能遇见各家的小姐。那会齐娉婷因长得最快,是最风光不过的。方柔和二姐总在一起,二姐喜欢逞口舌之快,方柔就在她身边应承。”
“我总和嫣表姐一道,每次都是嫣表姐帮我和她们讲理。一转眼,就天涯零落了。”
齐娉婷不知去了哪里,方柔生死未卜,元宁如嫁到方家做了妾室,还有当年被送去庄子上再没回来的薛凝玥,如愿嫁给齐王世子的孙毓文。那时的年节,还是一群姑娘口头争论,不过几年光景,竟是天翻地覆。
“奴婢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人这一生,不同的时候就会遇见不同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条路要走。比如奴婢和落雪遇见小姐。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小姐也不过是护自己周全,何况小姐最终也没有害了三小姐。”
是啊,她终归还是心软了。
宁宛垂下头去,看着手里的暖炉。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燕凌远本来是要着手安排元宁媛远嫁的,或许是极北,或许是西南,只是她终归不忍,在豫州挑了一户靠谱的人家。
吴大人家的公子性格温和,喜好读书,最不容易的是,他和元宁媛一样,喜欢竹笛。
那还是一次意外,宁宛知道了元宁媛自己藏了一支竹笛,她看到信上写这位吴公子唯好竹笛,当即便定了下来。
元宁词和元宁媛意图谋害郡主,燕凌远的人已经找到了足够的证据,只是宁宛最终还是没有忍心,她“打草惊蛇”,算是保全了元宁媛的一条命。
“小姐,到府门前了。”落花提醒道。
“回去吧。”
这一年朔京的雪来的极早,才进了冬月,就下了一场大雪。
宁宛早晨起来时,整个天地都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落雪和落月两人拿扫开的雪堆了一个小雪人,还用帕子做了多花戴在了它头上。
“小姐快瞧,我和落月这雪人堆得如何?”
见宁宛推开门出来,落雪便上前邀功似的说道。
宁宛围着雪人走了一圈,点了点头:“你若把这灵巧心思多用一分在识字念书上,也不至于现在也背不出一句诗了。”
“小姐惯会打趣奴婢,小姐天资聪颖,自然不知道奴婢们学那些有多累呢。”
两人正说着,齐嬷嬷从外面进来。
自打秦温宜怀了身孕,宁完便让齐嬷嬷到那边去,每日尽心侍奉秦温宜。齐嬷嬷是有经验的老嬷嬷了,自然是照顾得妥妥贴贴。
这会瞧见齐嬷嬷来了,宁宛自然迎上去问道:“嬷嬷怎么来了?可是嫂嫂有什么事?”
齐嬷嬷笑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世子妃一个人在屋子里,老奴瞧着闷,便想请小姐去说说话。今日下雪天寒,世子妃不好到院子里走动,大概是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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