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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_晴二初-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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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宛儿自是贵重,用不着你来说。”薛凝嫣说罢,拉起宁宛便往外面走去。
宁宛犹自思考着方才玄衍的那句话,猛不丁地薛凝嫣拉了她一把。
“大师所言,小女铭记心头。”
见薛凝嫣已扯着小姑娘将出得门去,玄衍说道:“再会有期。”
两人已出了门,仍听见薛凝嫣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谁跟你再会,你且着云游去罢。”
玄衍和尚笑了笑,仍闭上眼睛,打起坐来。
出得门去,正三个丫鬟守在那里。见宁宛仍是一副思考样子,落花便上前问道:“可是大师说了什么?”
“嘁,人唤他大师大师,他还真把自己当做了大师。净说些听不懂的疯言疯语。原以为云游了一遭,倒有些变化,看去倒还是那么个样子。”薛凝嫣嗔道。
忽又瞧见门口那小和尚仍是坐在那打盹,她又冲着那小和尚道:“你们师父几时回来的?可说了什么时候再走?”
那小和尚有些懒懒地道:“正是上月十五回来的,什么时候走倒未可知。”
“可真是赶了巧了。”薛凝嫣又嘟囔了一句,仍拉着宁宛离开此处。
“嫣表姐,我倒瞧着这位玄衍大师,似真懂些门道一般。”
“宛儿你年纪小,莫要被他骗了。他们这种人啊,惯爱骗个老人孩子。他就说些好听的话,你听听也便罢了。”薛凝嫣说道。
宁宛掩嘴而笑:“嫣表姐自己也不大,倒说起我年纪小了。”
薛凝嫣笑了笑,只捡起别的话来说,不再提此事了。
只她心里知道,这玄衍,怕是真的会些卜卦之术。日后但愿他别再回朔京来,倘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少不得惹出许多麻烦事来。
至日头偏西,宁宛和凝嫣便准备启程回朔京去。因翠屏山只一条路上山至同福寺,故众人仍要沿着来路的石阶下山,方能坐着马车回朔京城。
也有些今日来祈福的百姓自这条路而下,宁宛和凝嫣自是被家下守卫护在当中。
“也不知那位玄衍大师的判语说得何事,倒教人捉摸不透。”
“让你别想了,你还将它揣在心里做什么。回去好好歇着,过两日你还得跟着傅大人学习呢。”薛凝嫣笑着点了下宁宛额头。
两人正聊着,忽然走在最前面的楼望停在当中。
“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将于本周四更新,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79章 隐者(上)
听得楼望那一声,一时众人都停了下来。楼天已从最后面赶到了宁宛和凝嫣身旁。众人屏息凝神,却只听见呼呼的风声。
“出了什么事?”
见半晌没有反应,宁宛出声问道。
楼望仍立在阶梯上,一动不动。
“这附近有人,小姐且等一等,我们看看她们来意。”见楼望没说话,楼天小声同宁宛说道。
宁宛虽说经事不少,也不似从前那般会自乱阵脚,到底这种事情上,她不擅长,于是只同薛凝嫣两个站在那里,静静等着。
冬日的风穿过松林,吹得宁宛斗篷上的毛领子起了一层层细小的波浪。走动时尚不觉得,一旦停下,倒觉出这天气的寒凉来了。
凝嫣牵着宁宛的手,觉出她手上的温度降了下来,遂将妹妹的双手一并裹到自己斗篷里:“这样可更暖和些?”
“表姐自是最好的。”宁宛笑笑。
“小姐当心!”楼望高亢的声音传来。
有箭羽破空声划过,正朝向宁宛这边而来。
“宛儿小心!”薛凝嫣下意识地将宁宛拉开。
可楼天出剑更快。只一道白光闪过,那箭支应声折作两半。
“保护两位小姐!”
随着楼望一声令下,随行的侍卫将宁宛和凝嫣围在当中,在不宽的台阶上,摆出阵势。
而那箭支落地,紧跟着便十数个黑衣人从两侧松林里现身出来!
“你们是何人?可知这是哪府小姐?”楼天以为是这山里打家劫舍的强盗,本以为抬出身份来,对面自会知趣退缩。
谁知那些黑衣人并不答话,毫无停顿便攻了上来。
那几人皆用匕首,身形分外灵活。二十来人挤在石阶之上,忽而又借两侧松树之力,一时间竟刀光剑影,乱作一团。
“小姐小心!”落雪推开宁宛,眼见那人的匕首将要斩上,楼天一剑将其挡开。
“护好小姐!往山下走!”
楼天交代一句,便仍和几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快走快走!”凝嫣拉着宁宛在剑影中穿梭。几个姑娘均俯下身子,借着几人错开的间隙,往下山的方向行去。
可那黑衣人似目的明确,并不多和楼望几人打斗,他们紧紧追着宁宛和凝嫣。虽未伤宁宛分毫,可前后人影错乱,她们却不得脱身。
“咻——”明艳的烟火忽然在天空中炸开。
伴着这一声,一个黑衣人借两位同伙之力,突然突破楼望楼天的防守,直直向宁宛刺来。
匕首的寒芒就同两年前一样,带着嗜血的杀意,出现在宁宛的瞳孔里。
她左臂上的伤似乎突然又疼了一下。
终究逃不过吗?
不!
她答应了娘亲好好活下去,岂会这么轻易便放弃?
袖中的小小匕首随着宁宛的动作滑入手中,她翻手将匕首抽出。
“当!”
清脆地兵器碰撞的声音,宁宛手里,赫然是早先薛凝嫣给她的那支防身的匕首。
而那黑衣人力道远远高出宁宛,这一声过后,宁宛手中的匕首也应声而落。
那黑衣人见自己手中的兵器偏了轨道,转而伸出另一只手,一掌拍在宁宛肩上,竟将她整个人推了出去。
“宛儿!”
薛凝嫣惊呼。她伸手想去扯,却只扯到了跟着宁宛一道飞出去的那个黑衣人的衣角。
“刺啦”,那黑衣人因着薛凝嫣这一下,衣摆被扯碎,而他自己也停了下来。
楼望楼天迅速上前将剑比在那黑衣人颈上。两人原想要挟一番。
谁料剩下的黑衣人见宁宛已顺着土坡滚了下去,竟再不留恋,仍朝宁宛方才滚落的地方追去。
“你们是什么人?”楼望将那人一把拎起来,却见那个黑衣人头一歪,便没了反应。
“服毒了。”楼天扯下面巾,看着那人流着血的嘴角,摇了摇头。
山风仍兀自吹着,时不时吹起地上未及融化的雪花。
“砰!”
一声闷响。
树枝间飞出许多麻雀,四散而去。松针上挂着的雪花因了这动静,扑簌簌掉下些许来。
宁宛因撞在这株松树的树干上,终于停了下来。
幸而没碰到脑袋。她挣扎着坐起。
斗篷和裙摆上已沾了许多碎雪和泥土,发髻也已乱了开来,头上插的两支小钗子也不知掉在何处。
宁宛抬手摸了摸方才碰到的右肩,还好还好,冬日里衣裳后,虽疼得厉害,可到底没磕断了骨头。
她抬头看了看,如今停下的这个地方,正是个山腰所在。只她已看不见那上山的石阶,并着凝嫣、楼望等人也没了踪影。不过那些黑衣人也瞧不见了。
此处松树众多,她所能见处极少。判断不出此时在何处,又不知那些黑衣人被捉住了没有。
她是一路滚下来的,若那些坏人想找她,少不得沿了这一路。在这等着,许是等不来救命的,倒等来索命的。宁宛略想了片刻,便决定起身找下山的路去。
此时天色渐渐暗下来,又因有积雪,松林间的路极不好走。宁宛扶着树木,忽然间好像又回到两年前一般。
那时也是这般天气,她在朔京城外的林子里拼了命地跑着,可是那时,凌远来救她了,这次呢?
自娘亲去后,她原本已极少哭了。可这时,在林子里踉跄着走着,竟不自觉哭了出来。
这京城太过精彩,才来两年,把过去六年不曾见过的,不曾经历的俱经历了。
天愈来愈黑,宁宛在林子里四处走着,竟这许久都未寻到下山的路来。不过所幸也没有黑衣人再找到她。
只是天黑了,山林里难免有野兽,她一介幼女,又当如何是好?
天边只剩一抹淡红色的晚霞,夜幕正在缓缓拉开。宁宛愈发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她的脚上许是也有了伤,先时不觉得,这时才显出疼来。
而山间的温度也降了下来,宁宛原穿着不薄,可在山里到底不够厚实。她裹紧了斗篷,仍觉得浑身发冷。
又不知走了多久,连晚霞也消失了踪影,西方的天空上,淡蓝色浅灰深蓝次第交织,仿佛墨水晕染过一般,宁宛惊觉,她竟是走到了一条小道上。
此处地势略平坦,路上也已细土和碎石铺过,不似山里那般有许多大石头横着。宁宛借着最后一点天色沿着这条路走去。
终于,在转了几个弯后,看到了篱笆院落,草屋人家。
这里有人!
仿佛是久经干旱终见甘霖,宁宛头一次深深体会到那句“柳暗花明又一村”。她不由自主便加快了步伐,向那草屋走去。
此处约莫有七八户人家,此时有些已亮起了灯,炊烟袅袅,当是农户人家才做了晚饭。
宁宛顾不得许多,走到一户人家那木板茅草搭的院门口便敲了起来。
她走了一个多时辰,又没有喝水,发出的声音也有些哑哑的:“有……有人吗?”
“是哪个?”
里边传出一位老者的声音,却分外清亮浑厚。
宁宛从篱笆边向内望去,便见屋内出来一人,提着灯笼向这边走来。
“是喜儿吗?哎呀我说了猪肉还有的,不用拿来,回去跟你娘说,我吃完了自向她寻去。你哥哥上城里也该回来了,留着给他……”
木板门嘎吱一声打开,那老者一下愣在那里。
“这个姑娘,你……是谁?”
“我……”
“哎呦小姑娘!小姑娘?!你醒醒……”
“那黑衣人不知哪里来的,只冲着宛儿去。见宛儿滚落山崖,他们便也追了上去。楼望楼天带了一队侍卫去寻了。王爷,救救宛儿……”
春和厅里,薛凝嫣跪在恒亲王面前,哭成了泪人。
楼望楼天虽一直安慰她,已发了信号,不多时就会派人来找,可她心里仍是不安。
从那山上滚了下去,便是不被那些坏人找到,倘若摔坏了身子,又该如何是好?更严重些,倘若没了……
“你先起来。”恒亲王将小姑娘扶起来,可他紧锁的眉头却表露出他此时的怒意。
“不关你的事,你本也是女孩家,没比她大过多少。不必自责。”
薛凝嫣是定国公府的小姐,恒亲王府和定国公府交好,恒亲王对这个姑娘态度也比较柔和。可他素来不会安慰人,如今说出话来,也没多少作用。
落花落雪两个仍在地上跪着。薛凝嫣是表小姐,此事自然与她无关,可她们是宁宛的贴身丫鬟,若是宁宛寻不回来,又或是……出了事情……
两个丫头无声落泪。若是小姐出了事情,便是王爷不说,她们也少不得自己碰死,随小姐去了才好。
“怎么回事?好好的去同福寺怎么会出事?”
正在这时,元启同从外面风风火火进来,急忙给恒亲王行了个礼,便对着落花落雪问起来。
王妃林氏在他后面进来,原想要数落几句,瞧见恒亲王铁青着脸色,生生把话都憋了回去。
“遇见了歹人,你问那两个丫头,她们又懂什么?”恒亲王斥了一句。
元启同听得这话里有话,未敢再说什么,只得静立在一旁。
不一时,一个小厮进来报道:“禀王爷,定国公府的世子爷和世子夫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作者要准备考试,所以本文从今日(10。19)起开始周更,每周四晚更新,到12月25日恢复正常更新。
等我回来嗷~比心~
第80章 隐者(下)
“请进来。”恒亲王说道,“寻人的都寻到哪了?”
“回王爷,袁副将早先就领了人往翠屏山去了。往宫里报信的人这会许也到了。”
恒亲王点点头,摆手叫他出去。
王妃林氏看了王爷一眼,心道什么事也犯得着去圣上面前说。见恒亲王看向她,又心虚地低下了头。
少不得又在心里将宁宛数落一遍。好好的去同福寺,别人都没事,就她出了事,当真是晦气。
那小厮出去不久,定国公世子薛景和夫人楚清鸢便一同入内。
两人行了礼,薛景便道:“四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王爷不必忧心。家父听闻此事也甚是担心,我们府上也已派了人去寻。”
“国公爷有心了。你回去替本王谢过你父亲。”
“谢王爷抬爱。”薛景行礼道。
“凝嫣这丫头,先领她回府吧。着人好好安慰着,许也吓坏了。”恒亲王见薛凝嫣眼睛仍是红红的,便如此说道。
“是。”楚清鸢应道,说罢便拉了凝嫣的手过来。
一时定国公府的人走了,春和厅里又安静了下来。
恒亲王在坐在上首不发一语,下面或坐或立的也不敢多话。只等得宫里来了传话的公公。
“圣上说,已派了人去找。又命好好查清是何人做出如此歹毒之事,必要严惩。”
那公公急急地来传了令,又急急地走了。
人才刚出去,林氏便终于憋不住了说道:“怎么还惊动了圣上?好好的我们府上派了人找回来便罢了,这么兴师动众的,明日里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倘若是被人掳了去……”
元启同听她越说越不像话,遂伸手拉了拉自己母亲的袖子,谁料林氏竟仍要接着说下去。
“难道不是这个理?劳动这么多人,倘若……”
“你说够了没有?”
林氏看向恒亲王,她和这个男人做了几十年夫妻,又怎么不知道他此时怒意正盛?
“好好的你同我发什么火?只你宠着四丫头,将来娇惯坏了……”
“还没说够?”
元启同眼见不对,便上前劝道:“母妃一时着急。还是回去等吧。”一边说一边将林氏推了出去。
林氏心里也有气,仍想接着说下去,瞧见恒亲王冷脸看着她,又自己儿子给了台阶,少不得扭身出去了。
这一夜春和厅里灯火通明,修明殿亦是如此。
至和帝坐在桌案前,手里两颗晶莹剔透的玉珠子因了不断地滚动摩擦而发出轻微的声响。
福临盛从外边进来,在外间脱了披风,这才进得内间里,回话道:“禀圣上,已派了禁军侍卫一百往翠屏山去寻人,有了消息便会快马报回来。”
“嗯。”至和帝面无表情,“除了恒亲王府,还有哪家派人了?”
福临盛忖度圣上这是要问清此事有多少人知道,遂如实禀报道:“除了恒亲王府,还有定国公府、安国公府和英武侯府派了人。英武侯世子亲自领了人往翠屏山去了。这之后如意公主府上也派了人,同镇国公府上的人一道去了翠屏山。”
“他倒是个多情的。”至和帝猛不丁来了一句。
福临上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说英武侯世子燕凌远呢。
“燕世子素来极在意四小姐,往次出了事,也是亲自前去的。”福临盛对燕凌远元宁宛印象都不错,反正也是顺口的事,就夸了一句。
然而至和帝却冷笑了一声,没有再答话。
恒亲王府的四小姐丢了,倒惊动了整个朔京城。王公侯府,或多或少都派了人去翠屏山寻。前前后后把上山的一条石阶并着两边的松林山坡翻了个遍,却仍未找到人。
原本只是个王府小姐,却不想,圣上都派了人去寻了。众人不知圣上这是何意,有真心关心的,早早的便往山上去了,有有样学样的,也意思意思出动了人马。一时间倒是大家伙都没睡好。
夜里寒凉,元四小姐又是女子,不少人已担心凶多吉少了。不过看圣上和恒亲王这副着急样子,谁也不敢说出来。
众人闹腾了一夜,至天明后,元四小姐没寻到,那传说中的行凶的黑衣人,竟是被燕世子亲自抓到了一个。
因为楼望同他说过那些人会服毒自尽,故而燕凌远故意卖了个破绽,待这人近身时才出手。那人嘴里填了布,咬不到□□,竟被活捉了回来。
事关重大,便由影千影重亲自压此人回朔京城,由恒亲王详审。而燕凌远,则继续在翠屏山上寻宛儿。
元方睿同恒亲王一道,在王府密审了那个抓回来的黑衣人。不过这些人显然都属死士,经历了训练,一番审问下来,消息却没得到多少。
正一筹莫展之际,元方睿想要近前细细瞧瞧他嘴里放着的□□,却瞥见了那人怀里,露出的一角木牌来。
那黑衣人本是无所畏惧,并不欲多言,见元方睿着人从他身上取出了木牌,霎时也有些着急起来。
“祖父请看。”元方睿将木牌呈给恒亲王。
恒亲王看去,那木牌上赫然写着“密州柳氏”四个大字。
宁宛再醒时,屋外的阳光正明晃晃照在不大的炕上。她身下是半新不旧的一床细布褥子,身上则盖了绣了荷花纹样的棉花被子。虽则颜色已不再艳丽,可洗得干净。
屋内此时没有人,安静得很,唯地下一盆炭火,许是刚添了,发出噼啪的声音。
元宁宛动了动胳膊。右肩上仍是顿顿地疼痛。她挣扎着坐起来,见自己身上仍着了昨日的中衣,这才略放下心来。
又见地上一应摆着水缸、立柜、发旧了的方桌等物,她的衣服正放在炕头,脏了的斗篷和下裙,均掸在炕沿外边。
“有人吗?”她极困难地喊了一声。屋子里仍是安安静静,没有人回应。
宁宛抱着被子坐正,瞧见窗外便是她昨天来时的那个院子,仍是矮篱笆、木板门,院里几株树,此时落了叶子,光秃秃的。
阳光晒进来,一时身上又暖融融起来,她坐了一会,仍不见有人回来,竟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哎呦,你这丫头可是不怕着了风。”
听见人声,宁宛霎时醒转过来,翻手便要将人推开,还没使力,便瞧见昨天那个老者探着身子给她拉了拉被子。
昨日天黑不曾看清,如今倒见这位老者已是满头白发,胡子也尽数是白色,却不同姜老儿一般,他身上穿着粗布麻衣,是山野间最常见的农夫样子。
宁宛看了看,他身后还跟了一个丫头,梳着垂髫分梢髻,穿了暗红色菱格花纹的袄子,年龄许比她大些的样子。那丫头此时也正看着她,一双大眼睛分外有神。
“多谢老伯救命之恩。”
宁宛原想起来行礼,却被那老爷子强行按了回去。他手劲倒大得厉害,宁宛吃痛,只得又乖乖坐了回去。
“说什么谢不谢的。你打哪来的?怎的跑到这荒郊野外的?怎么把你送家去?”
那老者一连串问了许多,跟着的丫头给她倒了杯热水。
宁宛喝了,此时却犹豫了起来。
人家救了她,原不该如此,可她经历太多纷杂之事,一时又不能全然安心。正想着如何回答,便听那暗红色袄子的姑娘说道:“姑娘这衣服瞧去好得紧,是不是从朔京城来的哪家小姐?我哥哥今日里已回来了,让他赶了驴车送你回去,倒也便宜。”
驴车?
宁宛愣了一下。马车她倒坐过,这驴车……
那老伯见她不说话,便道:“又或你说了名字来,让你家人来接你。”
“我家在……朔京……”宁宛仍有些犹豫。
“你这衣服我原想给你洗了的,却见这布料不像粗布,也不像细布,又这么滑这么软,恐给你洗坏了,你可别怨我……”
“不妨事。”宁宛摇摇头,“这位姑娘……”
“啊我叫庆喜,你叫我喜儿就行。”喜儿笑着说道。
“谢谢喜儿姐姐。”
“你长得真是好看,我瞧着比我年节上朔京城见的那些姑娘都好看。”喜儿坐到跟前来,拉着宁宛的小手说道。
宁宛低头笑了笑,这位喜儿姐姐着实同她名字一般,话里都透着喜气。
“我娘等着我洗菜呢,等做好了,给你们也端了来。”
喜儿说罢扭身出了屋子。
此时那老者才出言:“你是朔京城哪府的小姐?你放心,老朽在此处住了多年,不会害你。只你说了,才好将你送回去。”
宁宛听得这话,一时间竟摸不准这老者的意思了。
他虽一身农夫装扮,可话语中隐隐流露出的气势,却让她仿佛看到祖父的影子。而他双眼锐利,她虽极力隐瞒,却觉得自己只要说谎,对方马上就会拆穿。
“老伯救命之恩,小女定当永生不忘。还请老伯将小女送至东城门,小女自会归家。”
思量再三,宁宛最终只这般说道。
“哈哈哈,好丫头,倒是有几分智慧。罢了,老头子不问了。吃罢饭就让阿吉那小子送你回去,就当是老头子积德行善了。”
他这一声笑得突然,宁宛不解其意,只好略福一礼说道:“多谢老伯。”
作者有话要说:
神秘老者:我看你长得漂亮,人也温柔,我们隔壁庆吉小子人也实诚,不如你别回去了,嫁他算了。
全剧终
(^o^)/~
谢谢 仙子 的营养液~
第81章 娇女(上)
不多时,喜儿又回了这边,手里拿着几件厚衣服,倒不同她身上穿的,看起来新一些。
“我们这村子里没什么好物,这是我今年刚做的新衣服,才穿了一回,你那裙子脏了,先穿我这个,赶明你洗干净了再换了便是。”
说着,便将一件棉袄子和一件斜纹厚布的裙子放在宁宛面前。
“不似你们衣服那么软,不知你穿得习惯不习惯。亏得今年里我爹猎了好物,卖个好价钱,才能扯了这么个布。搁在往年,连这些都没有的。”
喜儿一边拍着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一边同宁宛说着。
“谢谢你。”宁宛道了谢,拿起那衣服来。倒是真同她在家穿得不同。布料更厚一些,也更粗一些。
“这花儿可是你绣的?”宁宛摸着襟前的一朵蓝色的花说道。
“是我绣的,咋样?我娘都说好看哩。”喜儿高兴起来。
“好看。”宁宛点点头,“这是什么花?我从前不曾见过。”
“这是咱们翠屏山里的花,我们都叫它蝴蝶花,这蓝色的最好看,夏天里开在谷里头,每年我都摘好些。”喜儿听说宁宛没见过,也来了兴致。
“山谷里……”
“是哩。你若想看,今年夏天只管来找我,保管让你喜欢的。”喜儿拍拍胸脯。
“好啊。若我夏天得了空,便来寻你。”宁宛毕竟年岁不大,说起好看的事物,总是感兴趣些。
“哎,还没问你叫什么呢?瞧你年龄不大,该是我妹妹。”
“我……你叫我宛儿吧。”宁宛笑着道。
“碗儿……你的名字着实有趣,难不成还有兄弟叫盆儿锅儿?”
宁宛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误会了,不是那个碗。是‘宛在水中央’的‘宛’。”
“碗在水中央?是什么?”喜儿不解。
宁宛正待解释,方才那老者进得屋来,笑道:“哈哈哈,喜儿没读过书,哪知道你说得什么。”
“没读过书?”宁宛惊讶。女子虽不用像男子那般考取功名,可宁宛自小认识的人,都是各家的小姐,书读过几本,字自也是识得的。这位喜儿姐姐,竟是没读过书。
“宛儿小姐长在朱门绣户,自然不知道我们这山野村户。我们这的姑娘,自小干活、学女工,是不读书的。将来若嫁了人,读那几本书,也没得用处。”
那喜儿听到嫁人两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宁宛抿了抿嘴:“是我唐突了。”
今日的翠屏山上着实不安宁,连带着同福寺里,也尽是穿着各色衣服的侍卫。
因为元四小姐是从同福寺回来的路上走失,故而此处也是搜查的重点。虽然元四小姐爬山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总归是一点不能遗漏的。
寺里有些忙乱,今日也不再接待香客。几个年纪小的小沙弥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官家守卫,均有些害怕,最后由一个和尚领着他们一道念经去了。
那玄衍大师倒是气定神闲。坐在蒲团上不知在念叨些什么。这次先前遇见的吴朝越也来了,正是他负责寺庙周围。进屋看了看,人家大师连眼都没睁。他一介武夫,讨了个没趣,又自己惺惺地出去了。
几百人浩浩荡荡地在翠屏山上搜了起来,可也是奇怪了,眼见着都要过了一天一夜了,元四小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点踪影也没有。
影重第十次看向自家少爷时,他仍是没有一丝表情,沿着先前分好的路线细致地搜寻。可影重跟了燕凌远这么多年,看见他额上已有了薄薄一层汗水,便知他心里其实比谁都要着急。
唉,元四小姐一个小姑娘,这深山老林的,会去哪呢?
正他有些走神之际,忽然一脚踢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影重一愣,忙凑了上去。
只见一堆枯黄的杂草和泥土之中,一支姑娘家用的极精致的小钗子静静地躺在那里。
影重揉揉眼睛,认认真真打量了一遍。
这不就是元四小姐的吗!
正月十五夜里他们暗中跟着世子出去,那会元四小姐就戴着这么个钗子!
“世子!世子爷!快来!这发现元四小姐的钗子了!”影重激动地朝着燕凌远挥起手来。
燕凌远闻言,迅速地跑了过来。果见,地上躺着的钗子,正是之前宁宛戴过的。
他将钗子拿起来,拭去上面沾着的一点泥土,定定地想了一会,随即道:“我记得宛儿这个钗子,是一对两支。吩咐大家,照着这个样子,找!”
“是!”
有了明确的目标,找起来自然快了许多,不过半个时辰,便有人发现了另一支。
两支钗子倒是离得不太远,不过另一支倒是掉在了一个石头下面了。
燕凌远从未像这样紧张过,他拿着两支钗子,又把这两支钗子所落的位置反复地比对。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脑中一闪即逝。
燕凌远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宁宛应该在哪,可是具体是在哪呢?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梗在那里,不上不下,让他难受得很。
影千影重见自家世子爷拿着一对钗子,眉头拧在一起,想劝一劝,又不敢开口。
往坏了想,这山林里素有野兽,一晚上过去,难保元四小姐……
“如果是你们,发现自己滚落到这里,会往哪边走?”燕凌远突然问道。
影千和影重愣了一下。
“属下……应该会接着往山下走。马车都在山下,下了山自然有了出路。”影千思虑了一下,说道。
“属下会往石阶的方向走。不过此处……倒好像看不出那石阶在哪个方向啊……”影重挠挠头。
燕凌远点点头:“朝越那里没传来消息,说明宛儿应当也是想下山。”
只是她和影重一样,不知道石阶的方向,又或者,她怕那处会有黑衣人,于是选择不往石阶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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