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长宁_晴二初-第10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瑞儿躲在假山后头,看见她绕了一圈又走了。”
  婕妤?宁宛想了想,说起婕妤她倒是知道一个,那个有过不多几面之缘的苏婕妤,倒是个婕妤。只是那苏婕妤年纪好似也没有多大,且膝下无子,她犯得着去冒这么大的险吗?
  “宛姐姐,我虽然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可我能认出来,下次瞧见她,我指给你看。”元方瑞其实不大懂这事有多大,只是他看宁宛和陆煜都是忧心忡忡的,便也就跟着着急地说道。
  宁宛摸摸元方瑞的脑袋,没应他这一句,却是道:“这事还同之前一样,是咱们的秘密。如今我知道了,自然会调查。你们若再遇见她,只管躲着些,莫让她发现了。”
  不管是不是苏婕妤,不要暴露陆煜和元方瑞才是最重要的。宁宛对后宫的了解,也就仅限于皇后淑妃这样的,像位分更低的那些,有的连面都没见过,这样的人中,难免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坏人,陆煜和元方瑞的安全才是第一的。
  不过说来也巧,往常宁宛来往宫中,从来遇不见那些位分低的妃子,才和陆煜他们说了这事不久,竟然就正好遇见了一个,还正好,就是苏婕妤。


第295章 争锋(下)
  那日下了朝,因如意公主进了宫,便着人传她一道去琅玉宫坐坐,宁宛在那耽搁了一阵,等出来已临近中午了。
  外边天气有些热,路上没什么人,不过湖边上总是凉快的,她自琅玉宫出来,沿着湖边走,有树荫又有阵阵凉风,倒还算清爽。只是等到了一个岔道口,她原该往左去的,这会却是听见右边有人在说话。
  平素宁宛不会多探听这些,可那日不知怎么了,她便鬼使神差地拐向了右边。落花以为她记错了,才要提醒,却是见宁宛忽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主仆两人踮着脚尖朝那边走了两步,躲在一丛灌木后,瞧见了小凉亭里的人。
  小凉亭里坐着个妃子,宁宛细细地看了看,那身段竟是像极了苏婕妤,见不过是她一人坐在那乘凉,宁宛也便没再往前去。
  苏婕妤身边的宫女正给她按着肩膀,石桌上放了些水果,大抵是屋子太热了,便跑来这里吹风。此处行人甚少,若不是宁宛听见她说话,也不会拐过来。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宁宛也便不再盯着人家看,只是正当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亭子里的苏婕妤说了一句话。
  “哎呀,你轻点儿!我这肩膀疼着呢,你是想按死我啊。”
  那声音和宁宛印象里的一样,略略有一丝妖媚,只是现在她听着,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宁宛停下步子,回头看了一眼,凉亭里,苏婕妤身边那个小丫鬟正在认错,而苏婕妤则是扭扭脖子,起身往另一边走去。
  “小姐?”落花见宁宛忽然不动了,遂小声提醒了一下。
  宁宛尚想着那声音究竟因何这般熟悉,听落花喊她,这才忽然意识到这是在宫里。遂连忙抬步往前走去。
  “今日之事暂且不要说,只你我知道就行。我总觉得这苏婕妤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容我再想几日。”宁宛一边走一边同落花小声交代。
  这落花自然知道,连忙应是。
  一直过了近半月时日,按理说,往页城去的队伍早该到了,可一连这么多天,宁宛却没收到任何燕凌远的消息。
  论理,行军上的消息是要传回宫里的,可是那些信件都是由元启檀处理。宁宛虽为摄政郡主,可齐王没说什么,她也看不到那些机要文件。
  这倒还不算什么,只是当初宁宛和燕凌远约定好了,要等他的信的,而今这么多天,便是连一张纸条都没有,宁宛心里也越发担心起来。
  自大军离京,一种紧张的气氛就在朔京城中蔓延,随着近日平州的军队将到,朔京城城门比往常盘查更严,这种紧张的气氛更甚。宁宛的那些担忧,因为这样的环境越发厉害起来。
  她终是不能再安静地等下去,便抽了个空闲,将影重召了进来。
  影重如今跟着平安当班,穿着小厮们的衣服,倒一点看不出是个暗卫。听闻宁宛召他,影重原以为是夫人有什么事要派给他,不想到了才知,宁宛是要向他打听消息。
  夫人的话就是他们老大的话,夫人问什么,他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这一次,他还真不知道。
  “夫人,属下也因为这事觉得奇怪。自打队伍出征,除了第一日收到世子的消息,往后音讯全无。如今算着日子该到页城了,可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属下听闻苏大人都到了,那按理,世子他们该是连营都扎好了,说不定,都交锋过了。”
  影重跟着燕凌远上过战场,对那些时间的感觉比宁宛清楚得多,他早觉得不对了,只是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便没有轻易惹宁宛担心。如今宁宛自己问出来,正好同他想的一样。
  宁宛蹙起眉,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近日朔京城里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见宁宛这么问,影重立在那认真想了想,末了,刻意压低了声音,才说道:“平州的队伍似乎已经到了,可城里一点风声都没有,这事是咱们城外的人送回来的信。”
  平州的队伍已经到了?
  这个消息着实出乎宁宛的意料。按理平州的队伍若到了,齐王便应该着手安排守城诸部,少说也该和留守京城的将军们商量。可这事,竟然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什么时候到的?驻扎在城外?”
  影重点点头:“是前日到的,领兵的属下并不认识,属下得了信去看的时候,觉得他们似乎也不想声张。”
  影重也为这件事奇怪,援军到了理应是好事啊,为什么两方却都不声张呢?
  “这件事,我给四哥去一封信问问,还要劳烦你将这信送出去。只是来往两地少说也要两日时间,也不知能不能送到。”宁宛又有些担忧起来。如今朔京城种种情状都透着一股怪异,仿佛在维持着一个摇摇欲坠的表面平衡。宁宛觉得不能坐以待毙,至少她得知道更多事情。
  “夫人放心,咱们有专门去平州的人,属下一定把信送到。”影重说道。
  “嗯,你先下去吧,东西我自会让落花给你。”
  “是,属下告退。”
  “小姐,早些睡吧。”落花将床铺铺好,看向仍坐在榻上的宁宛。自今日将信送出去后,小姐就一直在这坐着,晚饭也没怎么吃。悠儿姑娘来说了几句话,也不见好,落花心里愈发担心。
  “我知道了,等会就睡了。”宁宛其实很累很累。她不知道那封发往平州的信四哥能不能收到,她总有一种感觉,她现在处于朔京城中,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牢笼给困住了,她出不去,外边连个消息都进不来。
  这种感觉让人担心,让人惊慌。她能感觉到有什么阴谋在迫近,可这种感觉越强烈,就越寻不到源头。留在京城的齐王、淳王、燕王,如今看去,谁都没有什么问题,可他们中,不知哪个就会突然与她拔刀相向。
  谁会出手呢?齐王还是淳王?又或者,看似与她最为投缘的燕王才是真正的敌人?
  宁宛按按脑袋,心里愈发一团乱麻。
  皇爷爷有意把宁王殿下带走,把齐王殿下留下,除了应对东黎,他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吧。说到底,他还是谁都不信,给她摄政郡主的头衔,也是因为想让她看看几位王爷到底想做什么吧。
  宁宛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了床边。也不知明天能不能收到页城来的信呢?
  宁宛怎么也不会想到,第二日页城来的信她没有收到,反倒是一个她从未想到的人亲自登门拜访。
  在小花厅里见到宁王妃杨舒怡,宁宛突然觉得有些心慌。总不会是王妃收到了王爷的信,特意来告诉她的吧?
  “王妃婶婶今日怎么得空来找宛儿?”宁宛上前福礼,两人相对坐下。
  宁王妃笑了笑,只是笑容却有些勉强:“我知你这会有圣上交予的事情,原本不该麻烦你。可你也知道王府的情况,这件事我思来想去,只觉得告诉你才合适。”
  “王妃婶婶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若是朝政的事,宁王妃自会派人去通知楼澄或是她哥哥,既然来找她,说明这件事不管是她哥哥还是楼大人又或是薛慕舟,都不能解决,或者说,难以开口。
  “其实我也不太能确认,毕竟我手中并无证据。只是如今形势所迫,当防患未然。”
  宁王妃蹙眉,似乎很是担心。
  宁宛看了落花一眼,落花很适时地领着花厅里的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见丫鬟们都出去了,宁宛才道:“王妃婶婶遇到了什么事,不妨说与宛儿,若能帮上忙,宛儿定当尽力。”
  宁王妃这才道:“此事说大也不大,只是有些蹊跷。启渊跟着父皇离开时,曾将他身边可信之人留在我身边以备不时之需。近日此人探听到消息,道是朔京城中有人暗中调查欣儿。”
  “林欣姑娘?”宁宛微惊。虽说早前他们也曾怀疑过林欣的身份,只是这么快就有别的人在调查了吗?
  宁王妃点点头:“正是。宛儿,你知道欣儿本无事,可外面都道欣儿是个疯丫头,既如此,他们又何须调查欣儿呢?”
  宁宛却摇头:“王妃婶婶,那些人既调查欣儿,便是他们知道林姑娘是装疯了。”她想了想又道:“恕宛儿冒昧,林姑娘身上,可有什么关键的东西?”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宁宛心里其实有些紧张。以他们所知消息,林欣很可能与数年之前的林家一案有关,宁王府这般抚养她长大,原本是瞒着众人的,只是到了朔京,却是瞒不下去。如此一看,林欣的身份更是不能明说。
  宁王妃似乎也有些纠结。林欣一事,其中前后牵扯之人众多,她心里觉得此时不是说出来的时候,可若不告诉宁宛,又未可知那些暗中调查林欣的人会不会是要对宁宛产生不利。
  “宛儿,这其中详细,不是我想藏着,只是前路未明,我也不知此时是不是时候告诉你。”
  “王妃婶婶不必多虑,若是此时不是时候,那便等是时候了再说。”
  宁王妃叹了口气:“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我既有求于你,原本不该隐瞒,可是宛儿……”
  “王妃婶婶不必如此。欣儿也是我的朋友,如今既然有人出手,宛儿自然不会坐视不管,王妃婶婶只需告诉宛儿,都有哪些异常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先更这么多吧,作者逛双十一的某宝去了(*/ω\*)
  (这是10号的更新)


第296章 惊蛰(上)
  宁宛同宁王妃聊了许久,及至午时临近,杨舒怡才告辞离去。英武侯夫人听闻她来了,原说留下一起吃过午膳再走,可杨舒怡却好似还有什么事一般,急急的便离开了。
  宁王妃走后,宁宛亦面露愁容。孙芳惠知道自家儿媳经手许多事情,便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她好生吃饭,千万注意身体。
  宁宛此时满脑子都是些细碎的线索,一截截一段段,她知道把这些连起来就能解释所有的事情,可就好像缺了什么一般,毫无头绪。
  宁王妃说有一伙人在暗中调查林欣的背景。有些人在朔京,前几日林欣出门便遇到了这些人,幸亏她及时发现了不对,仍旧装疯卖傻,这才蒙混过去。而另一些人,竟然远赴临江。
  宁王妃收到了从临江来的消息,道有人正在查访当年林欣是如何进入宁王府的。
  林欣的身份自然一时半会不会被查出什么不妥,可这般下去,总归夜长梦多。如今至和帝不在京城,正是和东黎交战的关键时候,这些人这时候动手,实在唯恐天下不乱。
  “小姐,影重来了。”落雪进来,轻声禀报道。
  这几日落雪也感受到了小姐的心烦,故而也没有平日那么跳脱。她只专门留心外边的消息,若是听到了什么有用的,就尽快禀报给宁宛。
  “让他进来吧。”宁宛放下手中的折子,抬起头来。
  “属下见过夫人。”
  “是平州有消息了?”宁宛问道。
  影重的表情却不是很好,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启禀夫人,我们派去送信的人,被人发现了。”
  仿佛有一股寒意自脚底而其,宁宛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发现了,是什么意思?”
  “信被半路拦截了,送信的人,已经……我们的明路已经被人切断了。”
  果然。
  宁宛向后倒去,靠在椅子上。她闭上眼睛,眼前仿佛是巨大的金丝笼。她被困在其中,不只自己出不去,就算想喊两声出去,也会被人堵上。
  平州的大军驻扎在城外齐王却迟迟不宣布,派出送信的人永远走不到该走的地方,说好了到了页城就给她消息的燕凌远也音讯全无。似乎有一张巨大的网正罩在朔京城的上空,她已被包围在网中,等什么时候收网,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夫人……”影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对方如此精准地扼住了他们的咽喉,而他们还未想出什么能够反攻的办法,这件事无疑是极为危险的。
  “我没事。”宁宛坐起身,将桌上摊开的折子都收整好,“容我好好想一想,你先下去吧。最近行事小心些。他留在京城的人,我不想都折进去。”
  “属下明白。”
  六月廿九。二十日了,在宁宛这里,页城还是音讯全无。不管是燕凌远,还是皇爷爷、宁王,甚至是苏子扬吴朝越,谁的信都没有传回来过。页城战况如何,是否需要支援,可有伤亡,对于身处朔京的她们来说全成了未知。
  因为这事,宁宛和薛凝嫣几个聚在一起商量过许多次,可几个姑娘都没什么头绪,只有薛凝嫣对自己的二响尚有信心,觉得战局应当不会很差。
  这日早朝,齐王元启檀又是例行公事般地说了各地的事务,又道页城近来尚好,让各位不必担心。明明朝堂之上瞧去其乐融融分外和睦,可宁宛冷眼看着,总觉得这种“歌舞升平”仿佛是巨大变故之前的“回光返照”。
  她始终怀着这样的心情,一直捱到下了朝,才走出正殿不久,却突然见到一个小太监朝她过来。
  “奴才给郡主请安。”
  宁宛站在原地,瞧着他的样子想了想,末了问道:“你是不是叫来星?”
  那小太监似受了什么大恩惠似的,连忙磕了个头:“奴才来星给郡主磕头。”
  宫里的太监千千万,像他们这样最底层的,甚少有主子能记住,来星是个爱说的,也是个记恩的,宁宛记得他的明,在来星心里,这就是郡主抬举他,是对他跑腿能力的肯定。
  “你起来吧。可有什么事?”
  “回郡主话,姜大人请郡主往钦天监一趟,有话同郡主说。”来星恭敬回禀。
  姜老头?宁宛倒是有很长时间没见那个白胡子的老头了,也不知那老先生近来如何。
  “走吧。”
  来星听她如此说,一骨碌爬了起来,恭恭敬敬在前边领路。
  到钦天监的路不远也不近,宁宛跟着来星一边走,一边若无其事地问道:“我记得之前和你一道的,不是有个来顺?怎么如今只剩你自己了?”
  因着两次见这位长宁郡主,她都是和颜悦色并不责骂,来星也不那么畏惧了,如今郡主问起,他自然是老实回答。
  “回郡主话,来顺早些时候调到御书房那边去了,大抵是做了个院子里洒扫的,那边月钱多些,他这也算是得了犒赏。”
  御书房?提起御书房倒是让宁宛又想起了之前陆煜和元方瑞说过的那件事。
  “这几日皇爷爷不在宫中,想来他的活计清闲不少。”
  “郡主说笑了,这做下人的,没有清闲时候。奴才们要做的活计,不论圣上在不在宫里,都是一样的。况且奴才听来顺说,御书房里边倒是没人去了,外边还常有人走动呢,那洒扫之事,一天都不能落下。”
  宁宛点点头,心下有了计较,又问道:“你呢?你这会在钦天监?”
  “劳烦郡主记挂,小的这会在钦天监干些跑腿的活计。”来星说到这,嘿嘿地笑了笑,想来月钱亦提了不少。
  “我记得,你从前是在苏婕妤那边的?”这倒不怪宁宛记得详细,苏婕妤位分低,宁宛遇见的和她有交集的,统共就来星来顺,平日不见倒是忘在脑后,如今见了可不是都想起来了。
  “郡主实在好记性。小的以前在婕妤那边当值过一段日子,还帮婕妤送过东西呢。”
  来星许是见她并没有太多郡主的架子,一时话也多了起来。
  “那会婕妤宫里都没什么人,小的也没什么事,就是偶尔婕妤晚上出去散步,小的们才要在婕妤回来时备好了热水。倒好像近些年婕妤不怎么出去了。往常隔段日子便要在宫里走走,好几个时辰呢。”
  宁宛看着这个小太监笑了笑,对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却并没有应什么。她面上什么都不显露,可心里,却忽然有了些想法。
  苏婕妤常在宫里散步?这倒有些意思了。
  眼瞧着前边已到了钦天监,宁宛却是停下了步子。
  来星本在前边带路,察觉到宁宛停下,连忙扭过身来,毕恭毕敬地问道:“郡主有何吩咐?”
  宁宛笑了笑,看着前边不远处钦天监的大门,语气波澜不惊:“在宫里做事,最忌讳的就是说不该说的话,说多余的话,随意说话。”
  来星吓得脸色一变,慌忙跪下磕起头来:“郡主大人有大量,小的多嘴了,小的掌嘴。”他一边说一边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
  宁宛却突然轻轻俯身,压低了声音:“你不必惊慌,我本也不想罚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看的也是对谁说。我瞧着你是个机灵的,想来跟着你师父学得不错,故而就多说了几句。你若懂了,日后有什么好处想来不必我说;你若不懂,那也是各人造化,我并不能左右。”
  宁宛说罢,轻笑了一下,复而绕过来星,往钦天监走去。
  来星跪在原地愣了一下,突然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追了上去。
  钦天监恐怕是宫里最奇特的地方了。原先这里也不过同平常的府司一样,只是自打至和帝把姜老儿请了进来,此处便像变了个样子。
  院内植树种花,其下有各种奇异的摆件,屋内则挂着一幅巨大的星象图,香炉里焚着不知是什么香,气味似有若无,竟让人有恍如仙境之感。正殿的门开着,姜老儿似乎正在看什么东西,宁宛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应了声,便走了进去。
  内屋里却不是只有姜老儿自己在。那个白发白须的老爷子正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棋盘,另一侧,竟是宁宛许久未见的一个人——太医院的孙蓂大人。
  “哎呦,孙姑娘等的人来了。老头子先出去喽。”姜老儿也没跟宁宛说什么,见她进来了便站起身,朝着孙蓂如是说道。
  宁宛赶忙福礼:“不知姜大人召长宁前来,所为何事?”
  “老头子没有事情找你,要找你的是孙姑娘。”姜老儿笑弯了眼,一边说一边捻着胡须出去了。
  孙大人?宁宛看向孙蓂,那位孙大人也正微笑地看向她。孙蓂为什么要找她?又为什么要在钦天监见面呢?宁宛不知其中何意,只得又微微福礼道:“不知孙大人找长宁有何事?”
  孙蓂自不会受她的礼,连忙起身道:“孙蓂见过郡主。”
  “孙大人不必多礼。”孙蓂虽年龄没有很大,可毕竟医术高超,又于她有恩,宁宛自也不会受这份礼。两人便在矮桌边相对而坐,桌上是方才孙蓂和姜老儿下的残局。
  “孙大人今日好雅兴,竟然来和姜大人下棋。”姜老儿和至和帝下棋,宁宛不知看过多少回了,姜老儿的棋和他的人一样让人捉摸不透,能同他下得有来有回,实属不易。
  孙蓂笑笑道:“整个皇宫,恐怕只有这个地方,才能让你我放心说上两句话。”
  孙蓂如此简单直接,宁宛愣了一下。她虽知道如今皇宫之中,乃至整个朔京城都遍布齐王的眼线,可她没想到,竟已有如此严重,连可以放心说话之地都没有?
  “宛儿愚钝,不知孙大人……”
  孙蓂似乎猜到她会这么说,便道:“姜老儿脾气怪,钦天监是太监宫女最少的地,况且,这里有神明看着,他们不敢做那些龌龊的事。姜老儿卜卦不知准不准,我瞧着看人倒挺准,每次有人送个眼线进来,两天就能被姜老儿挑出去。”
  孙蓂说到这里时,笑容竟有些狡黠:“你说有趣不有趣?那些动了歪心思的,逃不过姜老儿的眼,他们自然,也不敢在钦天监造次。”
  这段缘故宁宛倒是第一次听说,她从前只以为姜老儿是观天象陪圣上下棋,却不想,他竟然真的是个能人异士。
  “不然你以为圣上为什么要好吃好喝供着他?你以为就因为他会编两句命格天象?”
  孙蓂说得有趣,宁宛也掩着嘴笑了一下。没想到孙大人和姜大人还有这么熟悉的关系。想来人以群分,这两人在宁宛眼里都是超脱了世俗的,他们和彼此说话时,也会更容易些吧。
  “那孙大人特意找宛儿来,是因为什么事?”特地挑了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又拐着弯地叫她来,孙蓂应该不是为了和她闲聊的。
  “这第一件事,我已经说完了,就是提醒你小心些,这宫里如今可不知什么地方会冒出什么人来。”
  “第二件?”
  “这第二件嘛。”孙蓂看着桌子上的残局,拿起手边的黑子,想了想,点了下去,“这第二件事,和先皇贵妃有关。”
  先皇贵妃?!
  宁宛一怔。先皇贵妃楚忆鸾就像这宫中的禁区一样,宁宛回京十载,鲜少有人提及。她只知那位曾经的皇贵妃是薛凝嫣的外祖姑母,从前住在泛鸢宫里,其余详细,却好似没人知道一样。
  先皇贵妃是宁王的生母,孙蓂年纪也没有多大,皇贵妃在世的时候,孙大人最多也才是几岁的小姑娘吧,她又为什么会知道那位神秘的皇贵妃的事呢?
  “孙大人想说什么?”宁宛的表情严肃起来,孙蓂和她提起这些的目的尚未可知,但宁宛心里是相信这位救了她数次的孙大人的,她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些。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皇贵妃当年之事。与贵妃相关的医宗记载我曾细细看过,尤其是在她怀有身孕之后。”
  宁宛没有说话,她一边思量着点点滴滴的线索,一边等着孙蓂把剩下的话说完。
  孙蓂是个痛快的人,她既决定告诉宁宛,就不会迟疑:“看得越多,我越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卷宗所述,贵妃楚氏乃是孕时身体不适,生产时大出血而薨,可实际上,贵妃怀孕之时所用的药材,皆是平淡无奇不功不过,丝毫看不出服药之人身体不适。”
  “孙大人的意思是……”
  “不知郡主信不信在下之言。先皇贵妃恐怕不是什么难产亡故,而是顺产之后,被人喂了毒/药,脏器衰竭而亡。”
  孙蓂说得云淡风轻,可宁宛却觉得大脑之中嗡的一声。外边明明炎炎夏日,可背后却好似冷风袭过。
  如果先皇贵妃是被人害死的,那宫中所有人都对此事避而不提就能解释得通。因为这是宫闱密辛,不管谁是幕后之人,这事都是见不得光的。宁宛她曾听薛凝嫣提起,当年至和帝对皇贵妃宠爱有加,谋杀皇帝宠妃,这罪名没人担得起。
  “孙大人所言……”宁宛蹙眉,她手心沁出了一层冷汗,此事非同小可,如今圣上不在朔京,边境又在交战,若是现在将这件事捅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在下所言句句属实,那卷宗乍看毫无异样,可仔细分析就能发现,根本就是前后矛盾,胡言乱语。药方看似平淡,实际就是在一步一步造一个局,把贵妃困在其中。再有些时间,我有把握查出当年究竟用了哪种毒。”孙蓂的表情异常坚定,仿佛对可能隐藏在卷宗之后的那些阴谋和危险一无所知。
  只是宁宛明白,所有的一切风险她都知道,她愿意这么做,大概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她是一个医者吧。医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害人于无形的。
  “孙大人又为什么要将此事告诉宛儿呢?”宁宛不解。这么重要的事,密奏圣上恐怕才是最为妥帖的。孙蓂却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解局就像下棋,要找到关键才能步步为营,抓住命眼。就像这盘棋,看似旗鼓相当,可多了最后一颗子,却陡然翻转。”
  宁宛低头看向桌案上的棋盘,她进来时还难分伯仲的黑白双方,因为孙蓂最后落下的那颗黑子,陡然间风云变幻,胜利的天平,早就倾斜了。
  已经三天都没有睡得很安稳了。
  宁宛醒来时,天才蒙蒙亮。她坐了起来,叹了口气。
  这几日她闭上眼睛,就会想到孙大人那天说的话。关于先皇贵妃的那些往事,究竟会牵扯到多少人?又是怎样的一个局呢?
  泛鸢宫,皇爷爷好似不久前才又着人收整,是不是意味着,皇爷爷也知道了些什么呢?
  等等,泛鸢宫。
  有些久远的记忆像是突然之间被唤醒了。她曾到过泛鸢宫,很久很久之前就到过,那天她第一次遇见了燕凌远,在那之前,她好像躲在泛鸢宫正殿的窗台下,听到过什么声音……
  “落花落雪!更衣!”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还是后天更新


第297章 惊蛰(中)
  朝阳划破天幕,晨起的金色光芒给整个皇宫镀了层说不清是温柔还是锐利的光线。好像树叶上的就是温柔似水的,而琉璃瓦上的,又闪烁着有些刺眼的光芒。
  宁宛急急地进了宫,入宫之前,她派影重去给如意公主送了一封信。
  她终于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因为想起了那些事,他们在朔京的处境,就更为艰难。她从前隔雾看花,那花的轮廓始终不甚明朗,而如今,那薄雾在渐渐消散,她终于能窥见一点花的样子,却愈发因为隐藏在那花朵之后的晦暗而感到担忧。
  时候尚早,上朝的臣子三三两两往正殿走去。往日长宁郡主并不会来得这么早,是以当他们看到那个女子的身影时,都面露惊讶。
  长宁郡主形色匆匆,可好似却不是往正殿而去的。因她身份特殊,众人却也不敢多问,只将那些许猜测,都埋在了心里。
  宁宛确乎不是去往正殿的,她要去御书房,她要去那里等一个人。
  只是她没有想到,就在她去御书房的路上,才刚要经过正殿之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迅疾的马蹄声。
  何人竟然敢在宫中骑马?宁宛心中微惊,却不想,回身去看时,看到的那个人更让她惊讶。
  玄甲白羽,那是圣上身边亲卫军所着的衣服,那人显然一路避过无数险要难关,此刻一只胳膊上还插了半支断箭。
  临近正殿,他将右手高高举起,手中赫然是一枚金令。
  “报——”
  此时正殿前并没有什么人,他的声音显得异常空阔嘹亮,可那声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