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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_晴二初-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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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宁宛搂过来,柔声道:“怎么不去床上睡?”
  宁宛揉揉眼睛,站起身来:“我让小厨房备了饭,你还没吃吧?我去让他们端上来。”
  “不急。”燕凌远忙拉住她,“你才睡醒的热身子,当心受了风。”
  燕凌远拉着她在床边坐下,给她披好了一件薄薄的外衣:“早说了让你先睡就好,做什么等到这么晚?”
  宁宛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你不回来,却让我睡,我不要。”
  燕凌远看着她无奈地笑笑,今日在朝堂上还有几分威严,而今倒是一点都看不出,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厉害的,还是个不厉害的。
  知道他今日在宫里定是说东黎的那些事,宁宛便接着问道:“今日在宫里,可商量出什么对策了?”
  说起这个,燕凌远突然笑得有些无奈:“宛儿,我得去页城了。”
  这结局宁宛早想到了,燕凌远是少将军,如今在营里又有些声望,大周的百姓也知道他骁勇善战,他去自然最合适不过。可如今听着他亲口把这话说出来,宁宛还是一时觉得委屈,止不住想哭出来。
  “宛儿……”燕凌远不知道怎么安慰这姑娘,只得又将她搂进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补更周五的,这两天有点忙抱歉


第293章 争锋(上)
  “我早猜到你是要去页城的,可这会才知,这猜到是一回事,真听到了又是另一回事。我虽清楚到底该以大局为重,只是凌远,我心里仍是放心不下。”宁宛窝在燕凌远的怀里,有些委屈地说道。
  “这次圣上亲去督战,为的就是能尽早还大周一个安宁,我即便要去,也不会有上次那么久。”燕凌远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她。
  宁宛却叹了口气:“倒不是这个,我总觉得这次和北狄那次不同,可若要说哪里不一样,我却也说不清楚。皇爷爷命你们都到东边去,那朔京城呢?”
  按照至和帝的安排,等大军离京,那可就是赌上全部去赌一个胜负了。朔京城除去剩下的三位王爷,几乎并无太多守城的军队。齐王协理朝政,可谁又能保证没有居心叵测之人趁虚而入呢?
  燕凌远其实早想到了这个问题,并且他曾想过问一问圣上,到底为何有这样冒险的安排。可在修明殿内时,他又觉得圣上似乎有很多事不想说,不知是因为不信任的人在,还是另有旁的原因。
  “我也不知道圣上为什么要把所有人都派出去,却把齐王留下。只是宛儿,圣上既赐你金玉令,便是给你留了后路,要你保护好自己,等我们回来。”
  “我会好好的,我会等着,可凌远,你也要答应我,一定一定要安全回来。不管皇爷爷有什么安排,总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于我而言,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一定能撑住的。”她很少说这样动情的话,听起来有几分矫情,可此时此刻,却只让人越发心疼。
  原本以为诸事都过去,终于能安安稳稳地生活,却不想,真正最艰难的事才刚刚开始。
  “今日我和子扬、慕舟还有方睿都已商量好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朝堂上的事情他们自会看顾。只是我们走后几日,子扬要将那些东西押送过去,他走后,该行动的人兴许才会行动。”
  “凌远,能不能告诉我,与东黎这一仗,到底有多难?”宁宛直直地看着他。
  燕凌远原本在交代他离京后的事情,她突然这么问,他便停了下来,亦认真地看向她:“东黎出其不意,如今占上风,我们都怀疑页城有内奸。”
  又是内奸!
  宁宛猛然间便想起当年在北疆,钟融也是和北狄有所勾结,这才让一场仗打了三年。不过如今这一场应当不会有那么长的时间。皇爷爷前去就是破釜沉舟,要么速战速决,要么国破家亡。
  “宛儿……”
  宁宛抬手打断了燕凌远的话:“你不用安慰我,你我相识这么久,又一起见过朔京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这一次,也一样吓不倒我。何况,爹和娘还都在呢。”
  宁宛眸中仍有泪水,可却笑着看向他。那一瞬,燕凌远突然理解了很多年前,在他还尚懵懂之时,祖父说的那些话:“这个姑娘的命和山河连着,就注定她比旁人承担更多、经历更多,可能还有更多危急生命的危险。你如果答应了圣上,就是要和她走这条荆棘丛生的路,走一辈子。你可想好了?”
  他那时不曾犹豫,他说:“我想好了。”他那时不在意那个姑娘姓甚名谁,他只知这河山他要守,不管那个人是谁,他都会守下去。
  所以在燕凌远心里,他能遇见宁宛,已是上天丰厚的恩赐了。
  “宛儿,等我回来。”他把宁宛拥入怀中。
  夜晚的风静静吹过,将纱窗和门厅上悬垂的轻纱吹出海浪般的褶皱。平静的夜晚之下,是无数不知潜藏在何处的漩涡。
  “对了。”宁宛突然推开燕凌远,然后起身跑到了放着她刺绣用的那些针线的旁边,不一会,翻出了一双鞋垫。
  “说起来,是我惭愧。自嫁给你之前我便学着这个,到头来,也绣不出落雪绣的那样子。只是……好歹还是可以用用,你应该……不会嫌弃吧?”
  看着她有些紧张地盯着自己,就好像是很多年前初遇时那个年纪一样,燕凌远突然笑了出来:“说什么嫌弃不嫌弃?这在我心里,可是宝贝。”
  他接过那双鞋垫,针线确实不如外面绣娘绣得精致,可那每个花样,纹路、色彩,都出自宁宛之手,只这一件,便够了。
  “我会好好,等着你回来的。”她趴在他耳边,很轻,但很坚定地说道。
  六月初九,晴空万里,阳光下的朔京城有种虚幻的繁华之感,只有清晨才起的远近的叫卖声,能让这座城显得有那么些生活气。
  然而这热闹并没有持续多久,今日早晨,不管是进城摆了摊子的,还是路边开馆子的,也不过热闹了半个时辰,就都不约而同地散去了。
  有走得慢的,听见远远传来三声惊锣,紧跟着,就是两队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从安定大街上极快地掠过。
  朔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今日是皇上为了保护大周,御驾亲征的日子。
  整个安定大街,不隔多远,便有一个士兵肃立,面无表情,只是若有人闹事,他们便会第一个冲出来,“清扫”干净。
  安定大街的两侧,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大家纷纷抬头张望,等待得有些焦急。
  “报——”突然一个骑马的士兵举着一枚令牌,自远处极快地冲了过来,至城门前勒马而下。
  “圣上已到,开城门——”
  只听他如是说完,那巨大的主城门便缓缓开启,像是什么庄严的仪式一样,有胆小的人竟觉得有些腿软。
  紧跟着后边便是长长的队伍,先到的是骑兵,他们倒没有一刻停留,直直地便冲出城去。
  这队人之后,但见当先一人黑衣黑甲,只头上的头盔有明黄色的纹样。他御马飞驰,众人却在看见那一点明黄之时,突然齐齐跪下。
  那是大周的皇帝,是最为尊贵的男人,他此刻正骑在马上,在众人还未看清之际,便已过去,只留下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背影。
  后面是列位将军,无一不是意气风发,一般人便是抬眼一看,就能感觉到一股威压。他们身披战甲,手握兵器,让人不由就相信,他们所到之处,那妄图侵略的异族,一定会粉身碎骨。
  其后长长的队伍不知绵延了多远,只是他们行军的速度极快,忽而过去,让人反应不及。
  “这往东边去的,就这么些人啊?”围观的百姓里,有人小声向周围人问道。
  旁边的一个立马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你是不是从来不关注咱们大周的大事?那可是援军,能就这么点?”他大概也觉得公然说这些不好,故而又连忙压低了声音,“城外便驻守的,多着呢,这回好些都去了,把那东黎,打回他老家去!”
  而他们所说的城外的队伍,早已在天还未亮时就出发了。此刻正争分夺秒赶往前线页城。
  太傅大人最终也没劝住皇上,楚潜跟着践行的官员们,遥望着至和帝离开的方向,沉沉地叹了口气。
  不管圣上是为了什么,这样的做法到底还是太过冒险啊。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三位王爷,他们此刻正是最意气风发的年纪,楚潜忽然就觉得自己这个老家伙,是时候告老还乡了。
  宁宛跟随建德皇后和如意公主,站在宫城的城门楼上,遥望前方安定大街上涌过的队伍,突然就想起了那年冬天。
  前去北方支援的那天,朔京飘着小雪,那时她奉圣上之命在东城门前宣读封燕凌远为靖襄少将军的圣旨。
  她站在大军之前,举杯为他们践行,冬日的寒风吹过,将细小的雪花吹进她的领子里。她虽有些冷,可固执地坚持到他们离开。
  没想到,这样的分别竟还有一次,只不过这一次是夏天,盛夏的早晨,阳光清透有些刺眼。她还能隐约看见燕凌远的一身银甲,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东城门外。
  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一股温热自手心传来。宁宛偏头看了过去,如意公主正温柔地笑着,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回以一个微笑,原本一直紧张的心也随之平静了下来。东黎的战争要开始了,朔京城中,亦然。
  “宛姐姐,你别担心,大哥他们肯定会没事的。”才一回了府,燕月悠便跟着她一路往他们院子去。
  因为燕凌远这段日子不在,英武侯夫人孙芳惠怕宁宛一个人乱想,便问了她,要不要让悠儿同她住几日。宁宛自然应允,隔日燕月悠就拿着自己的东西过这边住了。
  “放心吧,我不担心,我倒瞧你整天怪担心的。”宁宛说着,眨眨眼睛,“你且跟我说说,那日你和吴小将军两人说什么呢?”
  燕月悠闻言轻哼了一声:“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事的嘛,怎么又提起来?”
  那日她和吴朝越在安定大街上走了许久,买了不少零嘴,为了出府,她还好一番乔装打扮,没想到遇见了宁宛,被一眼就认出来了。为着这事,燕月悠还没少郁闷呢。
  宁宛便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悠儿,你瞧你也马上就及笄了,等他们从东边回来,我瞧着,不如……”
  燕月悠却是赶忙打断了她的话:“不如什么?什么都没有!宛姐姐在这里说我,岂不知你自己才是那个要努力的。”
  “我要努力什么?”
  燕月悠将宁宛上下打量了一通,复而说道:“努力,给我添个小侄子呀!”
  “好你个悠儿,竟学会打趣我了!”宁宛作势便起身要打她。
  燕月悠自是忙不迭地起身躲开,两人便如此笑闹作一团。正说得开心,却是忽然落花从外边进来。
  “小姐,宫里来了信。”落花神情有些焦急。
  宁宛和燕月悠见状,自然也不在玩笑。见落花表情不甚好,宁宛问道:“出了什么事?”
  “小姐,宫里来了嬷嬷,说皇后娘娘召小姐进宫去,让小姐这会就过去。”
  皇后娘娘?
  宁宛倒真没想到皇后的速度这么快,这圣上走了还没一天呢,就着急召她去见面了?
  “可说了是因为什么事?”宁宛又问。
  “没说。那来的嬷嬷倒是和气,只是奴婢觉得,这其中恐怕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
  宁宛见她和燕月悠都是一副担心的神情,便笑了笑道:“别乱想了,不过是见一面,没什么事。”
  “宛姐姐……”燕月悠虽然知道得不多,可好坏还是分得清的,那建德皇后平白会叫宁宛去宫里?摆明了就不知道又有什么阴谋。
  宁宛拍拍燕月悠的肩,说道:“真的没事。我这倒有件事要拜托悠儿呢。”
  “什么事?”
  “我想拜托悠儿去一趟安国公府,把这事亲自告诉嫣表姐。至于旁的,只管让她安排就好了。”宁宛说道。
  “好,我这就去告诉嫣姐姐!不过宛姐姐,你可千万要小心,不管是宛姐姐还是嫂嫂,都要小心。”
  宁宛点点头让她放心:“圣上才离京,还有那么多大臣看着呢,皇后娘娘不会做什么的。”
  这么多年到宫城,大多都是至和帝宣召她,细细说来,好像还是第一次建德皇后单独召见她。其实说不紧张,都是假的。
  建德皇后是齐王的生母,她是什么想法自不必说。如今圣上和宁王都不在,朔京城除了她元宁宛,隐隐的已经有齐王一家独大之势。
  后宫之中,除了淑妃仰仗如意公主,这些年已越发不参与这等事以外,旁的妃子,据宁宛所知,大多都同皇后是一脉。
  就连同他们关系一向很好的燕王元启诚的生母李修仪,也都是皇后的人。虽然早先就传出来过,燕王与李修仪不和的事。可朔京城之中,真真假假,又有谁敢尽信?
  踏入皇后寝宫的时候,因为这七七八八的原因,宁宛心中的压抑更甚。
  “臣女元宁宛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寝宫的正殿有些空阔,宁宛说话时,总觉得有那么一点回音,显得更为清冷。
  建德皇后斜斜地靠在榻上,华今在一旁一下一下轻柔地扇着扇子。她抬眼看了宁宛一眼,声音带出轻微的一丝慵懒:“平身吧。”
  “不知娘娘今日召臣女前来,所为何事?”宁宛起身,恭敬问道。
  建德皇后听她如此说,坐直了身子,笑容瞧着倒像极了和蔼的长辈:“本宫早就听闻长宁郡主博闻强识,许多男子都赶不上。如今圣上既把那么重要的事交给郡主,本宫自然是想请郡主答疑解惑。”
  “长宁不敢。还请娘娘明示。”宁宛微微俯首,面色平静无波。


第294章 争锋(中)
  “自大周开元以来,从未有女子摄政一说。如今圣上赏识郡主,不知郡主是如何打算?”建德皇后倒没绕什么弯子,问起话来比宁宛想得还直白。
  “皇后娘娘过誉了。长宁自知并无治国理政之能,不过是圣上相信,故而空得了这么个名头。圣上交代由齐王叔叔暂理朝政,自然一切听凭齐王叔叔处置。”宁宛答得自然中规中矩。
  建德皇后闻言笑了一下:“圣上这么做自有圣上的道理,郡主如今身居高位,又何必妄自菲薄?本宫倒觉得,郡主该把握住这个机会呢。”
  “长宁愚钝,不知娘娘何意?”
  “本宫也没什么智慧,不过久居深宫,见过些人和事。郡主心中有抱负,可恨是个女儿身,如今好容易有了机会,又何不抓紧?”建德皇后坐起身,饶有兴味地看着宁宛。
  “长宁不过因为些小聪明,得了圣上一点恩赐,若说抱负,倒是娘娘高看了长宁。长宁不过是个小女子,又哪懂得那些治世的学问。娘娘实为多虑了。”
  宁宛是怎么都没想到,建德皇后召她来,竟然是朝她示好的。果然是圣上离京,皇后娘娘说起话来都懒得遮拦。这拉拢得话,说得不可谓不直白。
  宁宛不禁又有些好奇,齐王到底拥有怎样的王牌,能让建德皇后这么有信心地来拉拢她这个郡主?他们就不怕自己一封密信传书圣上吗?
  建德皇后收了脸上的笑容,又是往常那般高贵的样子,她看着宁宛的时候,仍会不经意流露出一点厌恶。
  “郡主就这么固执,便是不为自己想,也不为侯府想想?”建德皇后挑眉。
  宁宛微微俯首,样子看起来谦恭有礼:“长宁不明白娘娘是何意。侯府大小事务都由侯爷和夫人做主,长宁在侯府也不过是晚辈,又岂敢置喙。”
  建德皇后冷哼了一声,她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了,宁宛不过是在和她装傻,或者说,这就是委婉地拒绝。
  “既然长宁郡主这么孝顺,再说下去,倒显得是本宫不近人情了。”
  “长宁不敢。”
  建德皇后摆摆手:“罢了罢了,郡主既如此说,本宫也不能强求。只是选择和机会都是那一瞬间的事,郡主今日这么说了,往后,可不要后悔。”
  宁宛微微笑笑,没再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而是道:“娘娘万安,臣女告退了。”
  从宫城出来时,太阳已西斜,快到了晚膳的点,朔京城远近升腾起袅袅炊烟。宁宛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看了看外边。路边上贪玩的孩童早跑得满头大汗,却是开心地喊着自己小伙伴的名字。
  落花见她心情不是很好,遂将马车上常备着的果盘拿了出来。
  “小姐,这是夫人特地交代往常就备着的,都是新鲜的果子,小姐要不要尝尝?”
  宁宛知道落花这是想哄她开心些,只是她到底也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那果子再好,也不过是个哄小孩子开心的,她却并没有心情。
  “你说,凌远把影重留下了?”宁宛忽然问道。
  落花点点头:“世子说城里不□□稳,怕楼望几个着急时联系不上人,就让影重也留下了。他这会和平安他们一道,旁人也看不出来。”
  影重留下的这事,只有宁宛和落花知道。落雪性子跳脱,这些事告诉她不如不说,落月落珠则分管不同的事,不必知道这其中详细,唯落花稳重,宁宛若有什么事,也是让她去给影重传递消息。
  “辛苦你了。”宁宛好似没来由一样,又说了这么一句。
  落花怔了一下,复而垂下头去:“能服侍小姐,是落花这辈子的福气。落花只求小姐好好的,落花心里也便开心了。”
  宁宛听着她的话,没再说什么,只是靠着软垫,闭目小憩了。
  第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宁宛便已收拾妥帖。隔壁屋子的燕月悠尚在呼呼大睡,宁宛已穿好了宫装,准备出府入宫。
  今日是摄政郡主上朝的第一日,留在朔京的诸位大臣,没有哪个不好奇这位被圣上钦点的郡主究竟有什么能耐的。而这些人中,等着看好戏的,齐王是头一个。
  代为处理朝政的齐王元启檀并不能坐上龙椅,只在下首设座,除齐王外,另一侧相对的位置,坐的是太傅大人楚潜。
  楚潜德高望重,是至和帝最为信任的肱骨之臣,如今留他在京中,也是让那些后辈有所畏惧。毕竟若真论起来,淳王和燕王也算是太傅大人的半个徒弟。
  不过要说最特殊的,自然是长宁郡主。众人只见她面色平静,倒是慢悠悠地站到了淳王和燕王的身后,那是专给这个一品摄政郡主留的位置,除去楚潜、傅清源这样的老臣,其他大臣们自然不敢在这位郡主面前随意评论,尽管她只是个姑娘。
  “诸位爱卿,今日早晨,本王已经接到父皇的手书,出征的军队日以继夜,如今正全速赶往页城。今日,苏大人也已启程,将物资押往页城。本王认为,此役,我们必定大获全胜。”
  齐王这例行公事一样的开场白并没有引起宁宛的什么兴趣,倒是下面站着的大臣们有几个已是喜笑颜开,仿佛大周已经大获全胜了一般。
  “早先本王认为,应当再调集军队前去支援,褚州的守军动不得,可是平州的却可以。不过现在,本王却觉得,似乎暂时还不必这般大费周章。”
  宁宛闻言蹙眉。再从平州调人,是燕凌远走之前和她提起过的,既然他提起过,那就说明有这个必要,圣上不可能没有给齐王暗示。那齐王现在所言,又是何意?
  果然,太傅大人闻声摇了摇头:“齐王殿下,老臣认为此事不妥。”
  “哦?太傅大人有何高见?”齐王看向楚潜,明明摆着一副悉心听取意见的样子,可宁宛总觉得,他不会听。
  楚太傅而今头发白了大半,又是个慈祥的老头,说起话来分外和蔼,只听他道:“老臣以为,自平州调军乃是圣上离京前透露的意思,又有诸位将军佐证,此刻贸然改变,恐怕会对圣上的安排造成影响。”
  “太傅大人此言差矣。”齐王倒是面色和善,只是说出的话却总让宁宛感受到那么一点怪异,“太傅大人也说了,那是父皇离京前的意思。这战局瞬息万变,咱们应该根据形势来制定计划。从前是那样,现在可未必。”
  楚潜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一个留守京中的武将打断:“末将认为齐王殿下所言极是。如今大部兵力都调往页城,朔京却有些亏空,便是要调动,也该往朔京调些,如此方能让百姓安心啊。”
  又一个人同他一唱一和:“朔京正在平州前往页城的路途上,若将平州的军队调到朔京来,到时页城需要支援,也方便许多。”
  立马便有更多的人点头应是,宁宛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齐王似有些着急地说道:“既然诸位都认为如此,那就先把平州的军队调到朔京来吧。若是父皇有安排,在朔京也好尽早出兵,不会耽误了事。”
  “大哥,此事恐怕有些不妥。”燕王元启诚突然出声。
  平日上朝燕王甚少说话,大多数时候,大家都记不起圣上还有这么个儿子。他出身不高,又没有齐王那样的母家势力,外人面前多是闲散王爷的样子,不曾想今日竟是突然出言。
  齐王转过来看着他,微笑道:“不知贤弟有何看法?”
  “看法不敢,只是愚弟认为,此事乃是父皇早先裁夺,轻易不好更改。父皇率军前往页城,之前必定已有所了解,故而才有这般安排,如今大哥贸然改变,恐会影响前方战事。”
  意思其实和楚潜是一个意思,再说一遍,不过是告诉这些人,燕王是和太傅大人一个想法的。
  只是京中所留武将大都是齐王的人,就算不是,也只是些相对而言人微言轻的,这会也不敢轻易说什么,燕王多说的这几句,似乎并没有引起齐王的在意。
  “本王知道贤弟的意思。只是本王刚刚也说了,这战局总是变化的,人是活的,总不能死守着前边的规矩。本王觉得,将平州的队伍先调到朔京来,什么都不误,当是最好的。”齐王不紧不慢地说道。
  元启檀的话听上去有几分道理,可是宁宛却心里总觉得哪不对。齐王这么急于把平州的队伍改道到朔京,难道是平州的队伍也有问题?
  可是不应该啊。当年宁宛的四哥元方立前往平州,而今已在那里站稳了脚跟,再往北是梁义将军,这些都是圣上的人。平州的军队即使调回来,又怎么会对齐王有利呢?
  宁宛想不通这个,就想不到足够的理由来反对齐王的意见。她本就是这个朝堂上一个特殊的存在,若是一句话说不好,可能就是“万丈深渊”,宁宛想先试探一下,可她没想到,她才一抬头,就看见楚潜大人朝她轻微地摇了摇头。
  “怎么,长宁郡主有话要说吗?”齐王发现了她的动作,转而看向她。
  “长宁不敢。”宁宛微微垂首,“齐王叔叔暂理朝政,自然由齐王叔叔做主,只要能为我大周平安出力,长宁自然支持。”
  元启檀知道这位摄政郡主不是那么容易抓住错的,见她知趣不言,便没再多问什么。
  朝堂上诸位大臣又就着近日的事商议了一阵,除了调平州的队伍往朔京这件事外,其余的倒并没有什么要紧。
  等下了朝,宁宛出门便追上了楚太傅。
  “不知太傅大人方才有何指教?”太傅楚潜是楚落音的祖父,一向也是宁宛敬重的人。今日在朝堂上还承蒙楚潜指教,宁宛自然等下了朝立马便去讨教。
  “郡主是聪明人,该知道按兵不动的道理。”楚潜并没有多说什么,可宁宛瞧着他的样子,便觉得这老爷子定是知道什么她不知道却极为重要的东西。
  既然楚太傅这么说了,宁宛便也没再问下去,只道:“长宁只遵圣上吩咐,太傅大人足智多谋,若长宁有不周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楚潜知她明白了,便点了点头,踱着步子离开了。
  宁宛微微叹了口气,也便往宫门口走去。谁知才走出没两步,突然自斜面的小路上过来一个宫女。
  “奴婢见过长宁郡主。燕王世子和陆小公子请郡主过那边坐坐,不知郡主可有时间?”
  “方瑞和陆煜?”这两个小不点邀请她,宁宛倒是没想到。这么个时间,这两个小不点不在书塾里,跑到宫里来做什么?
  “是,两位公子说,让奴婢来请郡主过去。”那个小宫女倒是毕恭毕敬,大概是见了宁宛有些害怕,说完了便低着头不再抬起来。
  宁宛看看身边跟着的落花,落花便低声道:“小姐下午没有帖子。”
  宁宛这才点点头:“你带路吧,我去瞧瞧他两个。”
  盛夏时节,宫城里的树木一片苍翠,池塘子里有许多荷花开了,墨玉般的荷叶,粉嫩的荷花,让整个池塘都有了生气。
  元方瑞和陆煜正在池边一处亭子里坐着,两人不知在鼓捣些什么,一个趴在凳子边,一个蹲在地上。
  “好好的日子,你们两个不去书塾,怎么跑来这里玩闹?”宁宛走进那凉亭,顿觉一股清风拂过,甚为凉爽。怪不得那两个小不点在这,敢情是乘凉呢。
  “宛姐姐,今日可是表哥叫我出来的。你可不能冤枉我。”元方瑞见她来了,当先便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
  宁宛朝他笑笑,看向陆煜,见他正趴在凳子上,对着一张粗糙的图纸看得入神。
  “看什么呢?怎么不放到石桌上看?趴在这也不嫌难受。”宁宛凑过去,陆煜这才发觉她来了。
  “宛姐姐,我们发现一件事,找你商量呢。”陆煜这么说着,给了凉亭里那些宫女一个眼色。
  落花当先就反应过来,便福了礼,领着这里的几个宫女都到亭子外边去了。
  陆煜这便将那张纸放在石桌上,铺好,指着其中一个方框对宁宛说:“这是外祖父的书房,我和瑞儿常在这边听傅先生讲学,好几次都遇见一个人,在外祖父的书房边上路过。”
  宁宛看了看,那书房和傅先生讲学的屋子确实不远,陆煜这张图画得有些样子。
  “万一人家是碰巧路过,你们想了这么多,兴许是误会呢?”
  “不会的!”生怕宁宛误会,元方瑞赶忙解释,“不是一次两次,祖父没去页城之前,那个人就总来。你说她一个妃子,总到书房这边做什么?她又不用听傅先生讲学。”说起这个来,元方瑞还有些小抱怨呢,他可是最不爱听那些了。
  “妃子?”宁宛问道,“什么样的妃子?你们可认识?”
  谁都知道至和帝的书房那是什么地方,宁宛也只跟着恒亲王去过一次罢了。书房里有许多重要的东西,其中一样,是除了至和帝,谁都不知道放在哪的——传国玉玺。
  这东西有多重要不言而喻,从前也有后宫的妃子妄图偷出玉玺,结果无一不是被杖毙,这种事情宁宛听得多了,不知不觉竟也有了挺深的印象。
  陆煜想了想道:“是个没怎么见过的妃子,我听一个丫头喊过她婕妤。好像因为位分不高,故而不怎么出现。大抵也不是很受宠,上次我和瑞儿躲在假山后头,看见她绕了一圈又走了。”
  婕妤?宁宛想了想,说起婕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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