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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妃-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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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司兰雪衣一把拎起。司兰雪衣扯着他的衣襟,愣楞问道:“你说什么?”

管家连忙道:“奴才说请公主恕罪!”

司兰雪衣摇头道:“前面那一句!”

管家恍然大悟,顿时换了笑脸,道:“殿下,唐公子回来了!正在公主府等候公主回去呢!”

司兰雪衣顿时大喜,失声问道:“真的吗?”见管家连连点头,却突然转了脸色,一把将管家扔到一边,满脸怒容恨恨道:“混蛋唐子俊,竟敢一声不吭留书偷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她的语气虽然愤怒,可说道最后一句,已经是满面的笑容。一面说着,也不管车驾,运气轻功,一路往公主府疾奔而去。

一入公主府,她一把抓过一个府兵,问道:“人在哪里?”

那府兵正提着灯笼睡眼惺忪的巡逻,被人一抓,顿时惊醒,看清来人竟然是公主殿下,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正要求饶,只听公主殿下又问了一句:“问你话呢?人在哪里?”

府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哭丧着脸道:“公主殿下,属下巡逻非常认真,并没有见到有可疑的人!”

司兰雪衣一滞,一把将他扔出老远,恨声道:“没用的东西!公主府怎么尽养些废物!”言罢也不耽搁,直朝花厅方向奔去。正厅、花厅、客厅……挨着看一圈吧,总归不会直接回他的东厢睡下了吧?

司兰雪衣一路奔到花厅门口,果然见里面有灯火,还有两人说话的声音。声音并不大,司兰雪衣却清晰的听出其中一人正是唐子俊,她心中一喜,正要进屋,却又突然站住,站在花厅门口仔仔细细看了看自己的留仙裙,确认没有什么不妥帖之处,又抬手整理了一下满头乌黑秀发,这才推门而入。

……

唐子俊和男扮女装的莫非混在商队之中入了司兰国境,便告辞而去,一路快马疾驰直奔京都。不过两日一夜,便抵达了公主府。不过已是深夜时分,唐子俊与莫非一番商议,还是决定冒昧拜访,毕竟时间太过急迫。哪里知道,司兰雪衣竟然不在府上。不过,管家见是唐子俊带着一个俊朗的公子哥儿回来,顿时眼光闪烁,连忙将他二人请入公主府,又吩咐下人泡了好茶伺候,自己便急匆匆的赶去王宫等候公主殿下,想要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只是管家没有想到,公主殿下的反应,比他想的,还要夸张。

莫非连夜赶路,又不及唐子俊内力深厚,赶路时候精神高度紧张还不觉得,此时坐下一休息,顿时觉得浓浓的倦意势不可挡的袭来,直教她站着都要睡着了。唐子俊见她的模样,便将两人座椅间的茶几一掌推开,将自己的椅子移到她的旁边,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道:“实在困倦,可以稍微休息,雪衣回来,我唤醒你。”

莫非本想硬撑,但觉得眼皮仿佛千斤沉重,实在睁不开了。她与唐子俊也没什么好客气的,顿时二话不说,头一歪,老实不客气的将半个身体靠在唐子俊肩头,不过眨眼功夫,便沉沉睡了过去。

唐子俊微微侧头,见她双目紧闭,半张着嘴,一缕清清的液体顺着唇角缓缓滑落,渐渐浸入唐子俊肩头衣衫。唐子俊一瘪嘴,嫌弃的“咦”了一声,身子却是轻轻动了一下,伸出右臂,将她揽入怀中,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便在此时,推门声响起。唐子俊只道是奉茶的侍女,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司兰雪衣开门,从来都是“砰”的一声,公主府的门板不知在她的掌下牺牲了多少。是以唐子俊并没有动,只是将手放在唇边“嘘”了一声,低声道:“不必奉茶了,退出去吧!轻声些!”

只是回答他的却是司兰雪衣遭受严重打击,震惊得难以言喻的声音:“唐子俊!你这个混蛋!难怪你不喜欢我!你……你竟然好男色!”

第229章 重逢

夜,秋风吹拂树叶,有轻微的沙沙声。

莫非靠在唐子俊肩头,竟然昏昏沉沉的睡得香甜,仿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不,不是一个梦,是很多梦,梦里,只有她和小牛哥哥。

杏子坡,满山坡的牛羊自由自在的吃着春日里嫩绿的丰草。小牛哥哥双手枕在后脑勺,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口中衔着一根青青绿草。闭着眼悠哉悠哉的嚼着,突然,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懒懒道:“偷偷摸摸的做什么?我已经看见莫儿了!”不远处,一个做蹑手蹑脚状偷偷靠近的小丫头讪讪站直了腰。嘟着嘴缓缓挪到小牛身边,委屈道:“我的步子很轻很轻了!”小丫头看着小牛哥哥的样子,突然露出上当的表情。跳着脚丫吵闹道:“小牛哥哥是骗子,你闭着眼,怎么能看见我呢!”

小牛依然没有睁眼。笑着指了指心口道:“这里。可以看见的!”

小丫头看着小牛哥哥邪邪的笑容,突然露出一丝笑容,猛的扑到小牛哥哥身上。

“啊!”小牛被她这么大力一扑,惨嚎一声,抱着她咳嗽起来。

小丫头顿时大笑了起来,心里极为得意:“叫你欺负我!”

……

又是梦中,荷塘中的莲花开得正好,和风拂过。立在花蕊里的蜻蜓随着花枝一同摇曳,送来一阵淡香。小莫非死赖活赖拉着小牛哥哥坐了只小船荡在塘里采荷叶,说将这荷叶熬出稀饭来十分爽口清新。小莫非虽撑不起灶堂。但对于熬一锅稀饭却是十分在行的,因为她能为小牛哥哥做的。好像只有稀饭了。

小牛哥哥懒洋洋的摇着手上的船桨,笑道:“你这般疲懒,莫大叔让你作画你都是能躲便躲,却也能在这当季里采叶做饭,实在难得。说吧,想要什么?”每次小莫非讨好小牛哥哥,必定是有所求的。

小莫非的眼笑成了月牙儿的形状,伸手递了把荷叶给小牛,讨好的笑道:“晚上带小莫非去黄老爷家偷酒吧!今年新酿的杏花酒……老远就能闻见香……”小牛只接过荷叶,往船上放了,再回头来,见小莫非正笑得欢畅讨好,不由撇一撇嘴,道:“子时村口见,可得跟紧了我,不许乱跑!”

小莫非大喜过望,很感恩地点了点头,忽然看见一蓬莲子,便伸长手去够,还没够着,却又听得耳边“扑通”水响,再回头时,小牛哥哥已落入水中,寻不见人影,无论小莫非怎么呼喊,池塘中竟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荡起。小莫非大惊失色,想要跳入水中,脚却仿佛被牢牢粘在了船上,无论如何使劲也动不了分毫,顿时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大喊着:“小牛哥哥。小牛哥哥。”

肩头陡然被抱紧,耳边响起响起一个声音,无比熟悉,“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

画面再换,一片甘蔗林。

“丫头,你知道,小牛哥哥很本事的……只要你安全,小牛哥哥一定会没事的。你乖乖在莫府等着,千万千万不能睡觉,一摆脱他们,我会回来找你!”小牛摸了摸脸色沾染的血渍,笑得很真诚。

小莫非一把扯下脖子上的月牙玉佩,戴在小牛脖子上,一把抱住他,“小牛哥哥,你要回来找莫儿。否则,莫儿绝不独活。”

小牛故做轻松的笑了笑,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了句“好好活着!”转身便跑,越跑越远,越跑越远,追兵的声音也越来越远,莫非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寒冷,越来越寒冷。想要喊出一句什么,却张着嘴,一句话也没喊出来。

……

便在此时,一声清脆得显得有些尖利的声音响起:“唐子俊!你这个混蛋!难怪你不喜欢我!你……,你竟然好男色!”

莫非仿似晴天里被个大霹雳生生劈上脑门,顿时清醒了过来,她挣扎着睁开了双眼,一片朦胧的光入得眼来,眨了几下,眼前的光景渐渐清晰。她靠在一个人的肩上,她连忙坐直了身子。唐子俊察觉她被吵醒,心中对雪衣微微恼怒,冷冷道:“明明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却偏偏要来说些傻话!你看清楚她是谁?”唐子俊指了指莫非。

公主府的花厅有些昏暗,因为莫非要睡着了,唐子俊特意灭了几盏灯,只留了床前一盏,此时莫非的脸背光,司兰雪衣根本看不清她的样子,只从轮廓仿佛看到是个俊美的男子。

莫非却清楚的看见了司兰雪衣的脸,她来不及细想刚才奇怪的梦境,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而是站起身来。一步一步靠近司兰雪衣,司兰雪衣一脸警惕,但自恃身份和武功,分毫没有后退半步。突然,司兰雪衣被一把抱住。屋里想起一个女声:“雪衣!”

司兰雪衣没有想到这人竟敢突然将她抱住,一惊之下本要运气真气将她震开,听了这一声呼唤。顿时傻了。她努力定了定神,一把握住莫非的肩膀将她分开,细细看着她的脸。半晌。她的眼睛越来越明亮,晶莹中闪着一丝狂喜,沙哑着声音,极为艰难的说了一句:“莫非……”

莫非悲喜交加,心中却又忍不住黯然神伤,点了点头,复又将司兰雪衣紧紧抱住,久久说不出话来。眼泪潸然而下。

司兰雪衣笑了,笑得极欢喜真诚,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她使劲拍了拍莫非的背部,骂道:“臭丫头。臭丫头!”

莫非被她大力的拍打弄得咳嗽不止,却不肯放开她,反而是右手握拳,狠狠一拳打在司兰雪衣背部,哭道:“雪衣,我想你了!”

……

唐子俊静静陪坐在八仙座的末座,微笑看着兴奋得谈着各种话题的两个女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端起酒盏浅浅印了一口,酒是好酒!只是还有正事,不宜多喝。

莫非和司兰雪衣经过见面时候的激动互殴,已经平静下来。雪衣也不管时辰有多晚,吩咐厨房备了酒菜,便拉着莫非在窗畔八仙桌旁叙起旧来。两人多年不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唐子俊反倒被她们晾在了一旁。

两人细数别后种种,竟是没有丝毫隐瞒。莫非将她在水云坊见慕容大元帅,扬州表演见唐子俊和慕容云随,芙蓉城掌管月胧纱,入宫为妃,宫中诗画惊众嫔,冷宫杖毙鲜伶俐,揭穿闻书香阴谋逼她自尽,与李柚逛青楼,被封为妃,出宫刺杀太后,带东蔷回芙蓉城,祭天大典的事挨着挨着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自己去七秀讨药和唐子俊飞刀挑七秀的那一段。待她说完,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些事雪衣大多有过情报,只是此番听莫非亲口说来,自然别有一番惊心动魄。雪衣陡然听闻春香婆婆身亡,难以置信之后自然是深深的悲伤,她的手情不自禁缓缓摸向腰间一只香囊,唇角露出极苦涩的笑意,哽咽道:“我……对不起师父!竟然连最后一面也未能见!”说着兀自走入院中,对着七秀的方向跪下,深深拜了几拜,磕了三个响头,方站了起来。

在雪衣走出花厅时,唐子俊看向莫非,四目相对,唐子俊指了指自己的腰间,又指了指雪衣的背影,莫非会意思,知道唐子俊是指雪衣腰间的香囊可能和春香婆婆有关,甚至有可能装着那颗九转还魂丹。莫非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又看了雪衣正在跪拜的背影一眼,对唐子俊摇了摇头,示意唐子俊不要轻举妄动,至少要打听清楚雪衣偷药的用途,放能决定偷药。唐子俊微微蹙眉,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莫非冲他微微一笑,便向雪衣走去,在雪衣身侧停下,蹲下身,道:“我总觉得春香婆婆的死有蹊跷,但我势单力薄,只怕也查不出什么了。”

雪衣眼中精光一闪,随后黯淡,看着莫非,道:“春香婆婆顽疾缠身,本就没有多少寿元。”雪衣摇了摇头,道:“可惜她终究不肯服那药丸,否则再增几年寿元也不是什么难事!”

莫非心中一凛,连忙借机问道:“什么药丸?”

雪衣何等样人,突然醒觉,转了话题,问道:“你如今是北庸皇妃,怎会扮作男子和唐子俊来了司兰?”她不待莫非回答,便道:“别说是想我了。慕容云随祭天大典受伤,你突然出现在司兰,不可能是巧合吧?”

莫非心中苦笑,与唐子俊对望一眼,心道:“司兰雪衣毕竟是司兰雪衣,一国大元帅,不是好糊弄的。难道,要告诉她实情?可若她不肯给药,自己难道就此放弃么?暗暗去查,若是雪衣的用处不是人命关天,那便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将药偷回来!”莫非略一犹豫,下定决心,道:“李柚对我慕容家不仁不义,我实在不能面对他。按照云随的意思,慕容家举族北迁入燕境。我却是想在去大燕之前,来看看你。否则,以后便再没有机会了。”

第230章 云随的命,我输不起!

深秋的司兰国有着奇异的美景,远远望去高山之顶白雪皑皑′常年冰封。近处天高云淡,广阔无垠的草原上草色青黄未凋,时不时能看见成群的牛羊低头大饱口福。

骑在一匹慢悠悠踱步的黑色骏马之上,唐子俊对眼前的美景无动于衷,只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一副昏昏欲睡之态,眼神却时不时瞄向前方的两人,眼中偶尔露出思索的神态。

在他前方数十步之遥,两名女子骑着一色白马,一会儿指着被朝阳镀上了一层金色光泽的草原,一会儿指着大小石块累积起来的巨大的石堆,谈笑风声,时不时有银铃般的笑声迎风飘来。让唐子俊身后跟着的一百余司兰铁骑惊疑不已——他们的公主殿下,他们心中威武无敌的大元帅,竟然还可以,笑成这样……

一行队伍正前方这两人,正是莫非和司兰雪衣。

司兰雪衣指着不远处的石堆,朗声道:“你看,那就是敖包,是咱们司兰游牧行者的家。那上面插着的柳枝,叫做神树。神树上插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叫做神幡。那些神幡色彩鲜艳,如手臂般召唤着远方的牧人,牧人们经过敖包,便会在敖包上添加石块以求心愿得偿。”

莫非点头,随后又问道:“他们围着敖包转圈圈,是在祈福么?”见司兰雪衣点头称是,莫非微微一笑,突然问道:“雪衣,你一大早便叫什么出来,是为了带我们欣赏司兰国的草原风光么?”

司兰雪衣展颜一笑,道:“是,但不全对。昨日你们睡了一日,想必也休息好了,今日恰逢我们司兰国的迎冬庆典,特意带你们来玩儿的。”

莫非随手理了理被风吹得一片凌乱的发丝,一脸疑惑:“迎冬庆典?”

“嗯!”雪衣扬起马鞭指着远处黑压压一片人群,道:“在马场那里,今日会搭戏台,会唱面具戏,有摔跤表演可以看。不过,这不是重点!”雪衣唇角上扬,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午时的骑射大赛才是正头!”说到这里,雪衣蓦然回首,深深望着昏昏欲睡的唐子俊,逆着风大声喊道:“怎么样,去年骑射大赛的冠军,今年要不要再去试试身手?”

莫非也跟着回头,望着唐子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道:“冠军么?唔,骑射这种事,你怎么能赢过草原上的汉子呢?”

唐子俊懒洋洋的策马上前几步,到了两人身边,目光淡淡扫过两人的脸,打了个哈欠,道:“不知今年的彩头是什么,若是比不上去年,不比也罢!若是能胜过去年的彩头,我去试试,又有何妨?”

司兰雪衣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别过头去不再理会唐子俊,只与莫非说起旁的话题。 ~

唐子俊目光扫过司兰雪衣腰间的香囊,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脸色却依然是一副散散漫漫的神情,仿佛随时都要睡着一般。

莫非听了唐子俊的话,又看见雪衣的脸色,顿时不理会雪衣岔开话题,感兴趣的追问去年的彩头是什么。雪衣被问得没了办法,支支吾吾半晌才道:“是司兰王宫燕婷院的第一舞姬,司兰皎皎的宠姬寒梦烟。”

莫非一愣,望向唐子俊的眼神有些怪异,口中嘟囔着:“果然是世间第一的花花公子!”唐子俊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司兰雪衣不愿提及此事,顿时三人都沉默了。只是沉默思考了半晌,莫非总觉得心里憋憋的有些难受,突然问道:“那寒梦烟很美么?为何这次来司兰国却不曾见她?”

唐子俊颇为好笑的看了莫非一眼,淡淡道:“你想见她很容易,回了芙蓉城,去月胧纱找她吧。”

莫非看着唐子俊,脸色露出震惊的神色,唐子俊那匹黑马的速度又慢了几分,显然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莫非见司兰雪衣还是一脸落寞,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暗暗道:“晚上回了公主府一定要私下找个机会问问清楚。”[小说网·。。]

公主府一行很快到了马场,挥手止住护卫营的将士们行礼,司兰雪衣当先一跃下马,和为首的将领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带着莫非和唐子俊,朝巨大的看台行去。远远的,司兰雪衣已经看见一方轮椅在看台距离王座极远处的一个角落,司兰雪衣指着那方轮椅的方向,语气温和的对莫非道:“给你介绍一位朋友。若是你能给她讲一些北庸的事,她必定很高兴的。”说完也不顾带路官员的反对,径直往那方走去。

莫非故意落后几步,待和唐子俊并肩,才低声道:“怎么样?有办法么?”

唐子俊淡淡道:“我说硬抢你又不愿意,以雪衣的警觉和身手,要偷偷取下她腰间的香囊查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莫非想了想,道:“若能肯定里面是什么,硬抢又何妨。

可若香囊中并无九转还魂丹,岂不是打草惊蛇!”

唐子俊摇头道:“便是直言,以雪衣的性情,也不一定会拒绝!毕竟,她当年明明偷了春香婆婆的药,却担心她的病又还了回去,反而舍近求远冒险去偷七七那一颗。由此可见,雪衣是极重情义的!”

莫非沉思半晌,道:“这件事我这两日仔细想过,正因为雪衣是重情义的人,才更应该偷偷打听出雪衣偷药是为了什么!她冒险混入七秀偷药,必定是有重要的原因,若是她不肯给我,再要偷取,便麻烦了。此事我赌不起,云随的命,我输不起!”

唐子俊头痛的揉了揉眉心,看着雪衣的火红衣衫如一团火般熊熊燃烧在这片丰美的草原,缓缓道:“我知道了!”

莫非送了一口气,她知道,唐子俊说我知道了,便是一定会想办法去做。雪衣明显对唐子俊有意,若是唐子俊愿意,偷一只香囊能有多难?顶多也就牺牲男色而已。雪衣又是个大美人,便宜这个花花公子了。思及此处,莫非眼睛闪着莫名的光彩,意味深长的瞟了唐子俊一眼,大步流星的朝司兰雪衣追去。

唐子俊被她一眼看得毛骨悚然,颤了颤身子,看着二人的背影,喃喃道:“我怎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唐子俊何等样人,决不能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事!”主意已定,唐子俊偷偷握拳,大步朝二人追去。

第231章 误会

马场中央′红黑白三色面具在戏台上晃动,动作粗犷豪放′唱腔高亢嘹亮′鼓声歇处′震落一地阳光。司兰国上下从司兰王到将士大臣再到京都子民,都穿上了齐膝的司兰国特有裙挂′里三层外三层围在马场周围,跟随着戏台上的鼓乐尽情歌舞。

相比于马场的热闹,看台的一个小角落显得格外冷清。

轮椅上坐着的女子专心的望着看台正中王座上的那个男人,望着他怀中正端着酒盏给他喂酒的新舞姬,表情显得十分平静,只是端着酒盏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看得很专心,以至于雪衣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她丝毫没有察觉,直到雪衣蹲下身子,将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感受着她的颤抖,她才惊醒过来,回头望着雪衣,勉强笑道:“你来啦!”

司兰雪衣又是心痛又是无奈,望着她苍白得有些吓人的脸颊,道:“你这又是何苦,我若要送你离开,他绝不会再找你麻烦!当年寒梦烟万般心机,就是为了借助唐子俊的力量离开司兰,你有我帮你,为何你偏偏要留在这里受苦呢?”

轮椅上的人,自然是惜织织。她此时并没有回答司兰雪衣的问题,而是望着司兰皎皎的方向,望着那个妖娆的女人正往他的口中递了一枚葡萄,她微微笑道:“你看,他是多么好看啊。他比这草原初升的太阳更加光彩夺目。”

司兰雪衣顿时涌起一股无力感,虚弱的松开手,长长叹了一口气。

惜织织回过头来,望着雪衣,道:“我与他相比,就像是萤火虫与皓月一般。我怎敢强求他会多看我一眼?只要能这样远远的看着他,我便知足了。”

司兰雪衣微讽道:“他算哪门子皓月?不过天生一副好看的皮囊罢了。他废了你的双腿,将你扔在偏院不闻不问,你却……你这个傻子!”

惜织织微微一笑,道:“终究,是他救了我!当日若不是他,我已经被那些司兰官兵侮辱杀死扔入井中,早化为一堆白骨了。”

司兰雪衣本想说他哪里是救你,根本就是想将你占为己有,若不是我与你关系尚佳,你的下场只怕和那些舞姬一般无二。可这些话她终究没有说出口,惜织织不是笨蛋,相反她冰雪聪明。这些问题只要她愿意想,哪里有想不明白的。她既然刻意逃避现实要为自己塑造一个梦,又何必非要戳破这个梦境呢?

此时莫非和唐子俊已经绕上了看台,唐子俊看到惜织织,很熟络的打了招呼,惜织织见唐子俊回来了,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雪衣一眼,道:“难怪愿意来这样乏味的庆典,原来是唐公子回来了。”随后又向唐子俊道:“也不知今年的彩头是什么,唐公子若是肯上场,必定能拔得头筹。”

唐子俊邪邪一笑,觑了一眼司兰皎皎的方向,对身旁的莫非道:“看到了么?司兰王!我花花公子的称号在他面前,简直就是浪得虚名。”

司兰雪衣一听此言,接口道:“你是花心无耻,他是荒淫无道!你俩不是一丘之貉!”

莫非闻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连惜织织都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

唐子俊摸了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

司兰雪衣冲唐子俊做了个鬼脸,并不答话,一把拉过莫非,向惜织织道:“我七秀的师妹,莫非。”两人见过礼,三个女子便围坐在圆桌旁说起话来。唐子俊在旁边寻了个椅子歪歪坐下,心不在焉的看着马场中央的戏台,脑海中盘算着一些事。

转眼便将近午时,喧天战鼓响起,戏台上顿时退得空无一人。

司兰皎皎长身而起,走到看太最前端,双手扬起,战鼓声顿时止住,司兰皎皎的声音阴柔而清晰的响彻整个马场,“骑射大赛,午时开始。今年的彩头是……”司兰皎皎猛的扬起右手的一把金灿灿,比匕首略微长一些的弯刀,淡淡道:“明月刀!”一阵寂静,片刻后震天的欢呼响彻云霄!

弯刀刀柄一颗巨大的红宝石在正午刺眼的阳光照耀下发出阵阵耀眼的光芒,直刺得人睁不开眼,司兰雪衣却是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看着那把刀,“司兰皎皎,你疯了么!”语气中已经带了一丝恚怒。

莫非有些莫名其妙-,唐子俊却是知道,那把弯刀是前任司兰王留给司兰皎皎的,是历届司兰王的随身佩刀。唐子俊看着司兰皎皎,眼中露出有意思的情绪,“这家伙,身为一国之王,真是能胡搞。自他登基以来,每一年骑射大赛的彩头都是出人意表的!”唐子俊看着司兰雪衣的表情,突然心生一计,含笑走道司兰雪衣身旁,低头在她耳畔低声道:“我去把明月刀给你拿回来,你到时给我一样你随身佩戴之物交换便好,你可愿意?”

莫非闻言立刻明白唐子俊的意图,有些紧张的看向司兰雪衣。

司兰雪衣一愣,俏脸蓦然红了。“随身之物……”司兰雪衣难得的露出娇羞的表情,看起来极为动人,只听她有些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做主……便好……我,我听你的!”说完竟然低下了头。他要帮自己拿回父王的明月刀,还是用自己的贴身之物和他换……司兰雪衣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耳根子都火辣辣的。

连惜织织都以为司兰雪衣终于得偿所愿,不由露出欣慰的笑意,眼神情不自禁又望向了看台正中长身玉立的司兰皎皎,顿时满眼的欣慰化为一片怅然。

唐子俊见司兰雪衣脸红的瞬间便明白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无奈他根本没办法解释,只能狠狠瞪了一旁偷笑的莫非一眼,当下不再犹豫,脚尖轻点,飞身一跃,竟然从五丈余的看台直接跳下,直接落在适才所骑马背之上,策马朝赛马场而去。

第232章 骑射大赛的新彩头

深秋的司兰,即便有如火如荼的庆典,依然有了一些寒冷的味道。但此时的司兰王庭马场,无论是王公贵族,骁勇战士还是来自各处的司兰民众,都感觉不到寒冷,甚至,他们的身体因为过于激动热烈而冒着汗。

在唐子俊策马向比赛骑射的开阔地奔去时,司兰雪衣目光闪烁,突然走到了看台的正中,他的兄长长眉微挑,扬一扬手让身周一众舞姬退下。司兰雪衣深深吸了一口气,极为难得的在司兰皎皎耳旁低语了几句。

看到这一幕的大臣内官们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但他们的惊讶还没有平复,司兰皎皎重新走到看台正前方所说的话,叫他们顿时震惊难言。更叫广袤草场上聚集着的人们哄的一声欢呼开来。

“今日的骑射大赛,本王再加一个彩头!”司兰皎皎阴柔的声音在人们狂热的欢呼声中依然清晰,“谁,能赢得今日骑射冠军,便能迎娶本王的妹妹,司兰国最美的公主,雪衣!”

淡淡的话语在秋风中传出老远,整篇草场在短暂的寂静之后响起了最狂热的欢呼。密密麻麻围在草场外围的人们沸腾了,他们像兄弟一样攀着肩,垫着脚尖望向赛场,期待着这场比赛,更期待着看是哪个勇士能摘得冠军,迎娶司兰国最美丽的大元帅公主。

唐子俊嘴角一直挂着的懒散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他身下的黑马被他一扯之下顿住了身形,他皱着眉望向看台。司兰皎皎的目光正好望来。虽然有些距离,唐子俊已然可以感觉到司兰皎皎目光中的寒芒和唇角的冷笑。司兰雪衣静静的站在司兰皎皎身旁,望向他的目光满含柔情,很明显这件事不是司兰皎皎自作主张,而是。司兰雪衣的意思!

唐子俊顿时头大。他终于回过神来,自己的话让司兰雪衣误会了!他的目标并既不是明月刀,更不是司兰雪衣。只是那个香囊罢了。与司兰雪衣相处数年,虽然对此女也有些欣赏亲近,却并不是可以成亲的关系。他一直直到雪衣的心思。只不过当她是小姑娘的玩闹。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他未曾答应,也未曾清晰拒绝。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雪衣竟然闹了这么一出!现在可怎么是好?

琴声铮铮,鼓声如雷,巨大的彩幡被秋风吹得猎猎作响,唐子俊的心思有些烦乱。他听闻消息后骤然停在草场中央,引起不少人的注意。特别是许多王公大臣和军中将士都认出了他是去年获得骑射冠军的勇士,纷纷冲他吹起口哨,喝彩起来。一时间。他的突然停步反倒成了一种炫耀。

唐子俊冷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看台角落望去,果然见莫非已经站起身来,握紧拳头,极紧张的望着他。

号角奏响,各营以及民间最出色的勇士都已经站在了指定的长绳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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