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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妃-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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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觉得茫然而麻木,静静看着云随的脸,忽然觉的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是那样的陌生。只依稀,记得这样的神情,何时见过的,细细回忆,却原来,在她化妆成孙静涛进宫救姐姐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有些赌气,又有些薄怒的神情。

可笑的是,那日是来阻止她进宫,今日,却是要她进宫!

莫非含泪而不泣,见慕容云随也是怔忪而不语。唇角浮起一丝哀凉而了然的笑意:他的话已到了这样的地步,何必再逼他呢?抗旨不尊,便是小皇帝有意放过,太后和议政王李贤也必然会咬住此事不放。总不会,真的要为了她一人,让慕容氏丢官弃爵,举族北迁,远走燕地吧?这样的罪名,自己如何担当?罢了罢了,自己的性命,甚至姐姐的性命,都是他所给。自己欠慕容家的,却是良多。

莫非敛衣,郑重下拜:“云菲身为慕容府的三小姐,深受父亲大恩,心中无时无刻不铭记,一直不知该如何以为报。如今,是云菲报答慕容氏恩德的时候了。云菲,愿往!”

慕容云随却是一惊,望向莫非的眼神变得极为精彩,有些急迫道:“你……可想清楚了?此事,但凭……但凭你自己做主。不必勉强……”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底气甚无。慕容云随心中有些混乱,自己到底是想怎样?既希望她能入宫以解皇帝和慕容家的燃眉之急,可如今她答应了,自己心里竟会如此空落落的,仿佛浮在水中抓不住救命之物般难受。

听着慕容云随的话,莫非哪里听不出他的惋惜与不舍。忽而莞尔,她笑自己,也笑云随。恍然记起《兰草集》中的一首曲: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以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①

嘴角带着笑,泪却再也止不住,自眼角滑落,口中缓缓道:“云菲不敢忘恩,愿意入宫!”有霍霍春风吹散莫非决绝的的话语,吹上莫非冰凉的脸颊,吹干那一滴将落未落的泪。

从此以后,便真真切切不会相思,也再不相思了!

……

“不可如此!”一个熟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话音尚未落定,一袭紫金衫风一样卷进花厅,一把抓起莫非的手,道:“不许去!”转又向慕容云随道:“你让我安慰你家云溪,自己却偷偷跑来这里想这种馊主意?你还是我认识的云随么?”

莫非见来人竞是唐子俊,心中疑惑,将手自唐子俊手中抽出,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唐公子多虑了。”唇角平静地牵起冷然的弧度,“是云菲自愿的,三哥并未强迫云菲。况且,这是慕容府的家事?”言下之意,与你外人何干?莫非对唐子俊素有成见,若不是在宫中曾受过他的恩惠,莫非根本不会理他。

唐子俊迎着莫非的冷静,心情极为复杂不甘。暗骂:你若真是慕容云菲,我才懒得管你,问题是,你是莫儿!你怎么能进宫呢?况且,万一小皇帝和杏花村的案子有关,你要如何自处?口中却冷冷道:“你自然不愿让你兄长为难,可你是否为你自己考虑过?你喜欢小皇帝么?你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么?还有,你让明妃娘娘情何以堪?”

莫非心中“咯咯”裂响,仿佛什么东西狠狠地被打烂,再被人用力踩碾,心痛的感觉漫天漫地的朝她扑来。

此时莫名正端着煮好的桃花露进来,听得唐子俊的话,托盘“咣啷”一声跌在地上,几只青花瓷碗摔的粉碎,浓香的桃花露倾倒在莫名天蓝色的裙裾上,一摊狼藉。

……

……

①平生不会相思:元曲,《双调。蟾宫曲》春情。徐再思。

……

。)

第七十八章 我会带她一起走!

……

莫名怔怔地呆在那里,顾不得桃花露滚热,也不去擦,呆了片刻,跌坐在地上,泪一滴一滴滑落下来,无声蜿蜒在她的面颊上。只闷头闷脑想着,李柚要立后?不会的,他说过,唯爱我一人,若是不能立我为后,让我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便终生让后位空悬!这话是他当着太后娘娘的面所说啊!

“不会的,不会的!柚子不会这样对我!不会的……”莫名只摇着头,口中的话语支离破碎,听得人心神俱碎。即便是被打入冷宫,忍受百般痛苦和折磨,她都不曾如此绝望。因为她心中有着念想,因为她知道并体谅李柚的迫不得已,因为自己深爱着李柚……可如今,他,终于要娶妻了……

……

莫名的身体被飞速扑过去的莫非慌乱抱在了怀里,莫非满面痛悔,一张脸浑无人色,牢牢抓着莫名的手道:“姐姐,是我不好,我不该……,我……”莫非脑子一片混乱,却不知该说什么,竞是不自觉的望向慕容云随。唐子俊见莫非在无助之时时间想到的还是慕容云随,不由心中有气,冷道:“你不该什么?你不该答应慕容云随入宫么?”

莫非迷茫张口,却说不出话来。莫名心神剧痛之下声音沙哑得连自己也不相信,反手抓住莫非的手腕,只问:“他要娶妻了么?”她没有提立后,只问娶妻,莫非听得心惊。她知道姐姐对皇帝的感情很深,即便是出宫了,也常常能见姐姐在屋里画画,画好。又揉成一团扔掉。莫非去找姐姐时,曾经拣起几张展开看过,是李柚。蹙眉批阅奏折的李柚,御花园满面笑意的李柚,湖中泊船满是迷醉的李柚……莫非只道时间久了。或许会慢慢忘记,慢慢平复。可如今看到莫名的样子。她知道她错了,她没有估到,姐姐对李柚的心,已经无法挽回。

莫非的声音有些低迷的潮湿,哽咽道:“姐姐,他或许有苦衷的,姐姐你那么好。他不会不在乎的。”

慕容云随淡淡道:“并不一定真的会立后。不过是眼下敷衍太后的一个法子。也是皇上向群臣表达一个态度。让大家都看清楚,皇上现在信任的,是慕容家。荣宠的,是慕容氏。这里面并没有一丝感情的成分,不过是情势所逼。何况你现在只是莫名,并非明妃。你,大可不必如此在意。”

莫非越听越是心惊,虽然知道慕容云随所说的皆是事实,但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言明,对姐姐来说。却是何等的残忍。她见姐姐只是怔怔的不说话,急痛唤道:“姐姐!既然今生再无相见之日,忘了他吧!”

莫名惨笑,只要稍稍一想李柚要立后。心中便狠狠刺痛,她几乎不能去想。她惶然地激烈摇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只知道,李柚的手心贴在她的手背上,掌纹温暖而蜿蜒。他说,“我们总是心有灵犀的。”

她只记得,他的声音有沉沉的愁绪和坚定,“无论你在哪里,我的心都会和你在一起,你要等你,等我接你回我身边。从此以后,生死相随。”是的,李柚,在她面前,总是自称我,而不是朕。他说,“朕是说给外人听得,你是我的妻子,你叫我柚子,我叫你莫莫。这样很好。”

明仙宫的秋菊和海棠尽数被移除,然后种满了桃花,他说:“莫莫喜欢桃花,我便让这里开满桃花。每一瓣桃花,都是我想你的眼。”

夜雨惊雷,雨水自他的脸上滑落。他怀抱着她,温暖而坚定,口中温柔道:“莫莫,别怕,有我。”

他郑重而坚定,“我爱的是你,并不在乎你是否七秀弟子,更不在乎你是谁的女儿,你,只是我的莫莫。在我心目之中,你便是我的天地人间。”

他说,“我总以为,莫莫是上天赐予我的,合欢树下一相识,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的画,笑,“真好,唯有你这份心意,才能画出这么传神的李柚。”

他用力点点头,看着太后的眼睛,语气坚如磐石:“若是不能立莫名为后,让她做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便永不立后!。”

他的左手握住她的手,右手执笔一笔一划在红笺上写:

李柚莫名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睡觉时微蹙的眉头,仿佛总有处理不完的烦心事;

他挂一下她的鼻子说话时的俏皮;

他微笑时那种英朗照人的光彩;

他说那些深情的话时认真执着的神情。

……

所有的这些,原以为已经忘记,原来一直在心中。

就算已经决定永远不相见,可过往的一切,还是会不受控制的闪现在脑海,恍如昨日。

只是,李柚,你已经忘记了么?!

……

莫名无声的悲戚几乎要撕裂莫非的心肺。这一辈子,姐姐为了这个男人,放弃了所有,可结果,先是被打入冷宫…,即便出了宫,还要再又被狠狠的伤一次。高高在上的圣上,这就是你的两情缱绻?这就是你的白首之约?于江山,女人,算什么?

唐子俊见两人的模样,胸中气闷,冷眼看了慕容云随一眼,一把拉开莫非,挡在她和莫名之间,蹲下身掀起莫名的裤腿,不等莫非抗议,便冷声道:“明妃娘娘方才的汤水洒在身上了,恐怕是被烫伤了。”唐子俊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瓷瓶,将白色的药粉倒在莫名小腿上一溜烫了一串晶亮的水泡上。莫名痛得冷汗涔涔,也不呼痛,只一味哀哀哭泣。嗓子里低低吟唱起在冷宫中常常唱起的小调:

拂苔痕满砌榆钱

惹杨花飞点如绵

愁的是抹回廊暮雨萧萧

恨的是筛曲栏四风剪剪

爱的是透长门夜月涓涓……

莫非听得曲调悲痛欲绝,最后竟是哽咽,更是伤神,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心中只觉得对皇帝李柚的恨意更加深了。

……

将莫名哄得睡去,再回花厅,已是月上柳梢头。唐子俊和慕容云随只冷冷坐着,也不掌灯,像是经过一番争吵。见莫非进来,唐子俊当先站起,慕容云随脚下动了一动,却依旧稳稳坐着。

唐子俊轩眉扬起恼怒之气,“你跟我走!咱们离开芙蓉城,远走他乡,再不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随他要怎样!”眼角却是觑向慕容云随。

慕容云随的呼吸有些急促,不复往日温和平易的神气,他努力平和自己的气息,淡淡道:“子俊,我并没有强迫她入宫。”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你身为她的三哥,又是少主的身份,你来问她,你叫她如何回你?我还是那句话,她决不能入宫!”

莫非并不看慕容云随,只注视着唐子俊,略带戚然之色,“唐公子的好意莫非心领了,我也不舍得姐姐。但是,我细细思量过了,正因为姐姐,也因为我自己想去弄清楚一些事,所以,我必须要入宫。并不仅仅,是为了慕容氏。”她微微软了一口气,神情寥落,“况且,这件事,真的只是慕容氏的家事。唐公子该不会,真为了前几次的玩笑,喜欢上云菲了吧?这不像是唐公子的性格。”

有一瞬间的寂静,莫非几乎能听清风是如何温柔地穿过树叶的间隙,拂起桃花瓣轻旋起舞的。

迎着慕容云随和莫非的眼神,唐子俊讽刺一笑,心里却有些寒凉,终究还是不能告诉她,自己就是小牛!可若她不是莫非,他静静的问自己,仅凭着扬州那一面的欢喜,自己究竟会不会这般决绝的和云随大吵,阻止她入宫?

这样一想,他竞不能马上给出答案,忽地又几丝疑虑从心底闪过。为何莫非明知莫名的伤心,还要这么坚定的入宫?他吸一口冷气,——她是想进宫查杏花村的事?还是想去问皇帝,为何这么对她的姐姐?

唐子俊缓缓的笑起来,笑得如同往日般邪异,他的目光渐渐变冷,冷的像九天玄冰一般,激起无数锋芒碎冰,“早知今日,当日便该要了你,再去向元帅提亲就是。如此一来,看还有何人要送你入宫!”

莫非蓦然大惊,心像是被一只强劲的手用力生生一扯一拽,情不自禁生出惊竦与愤怒的情绪来。

这句话一出,不仅莫非惊怒,慕容云随的目光也骤然幽寒,若千年玄冰,冷冷道:“情由我已向你解释多次,若是换作唐子俊以外的人问我,我或许根本就不会理会半句。你现在这句话,已经不仅仅是对我和云菲的不尊重!诚如云菲所言,此事,毕竟与你无关。个中细节,我会再与云菲细细商议,还请你离去!”

唐子俊微眯着双眼,漏出几分森然的凛冽,“我会走,不过,我会带她一起走!”

……

第三卷 宫 '订阅VIP章节 成为起点VIP会员'给本书投粉红票 | 打赏作品

回眸,宫院深深恨悠悠

第七十九章 我要入宫当皇后!

……

莫非倒吸一口冷气——他疯了么?

慕容云随微眯着双眼,冷笑一声,道:“子俊当真以为,你武功天下无双便可为所欲为么?你若是在意她,何不去求皇帝赐婚,想来和天子争女人,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不枉你这半生花名。何必要在我慕容府撒泼耍横!”

唐子俊冷哼一声,一把抓住莫非的手腕,怒道:“我们走!从此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就这么牵扯着莫非朝门外走去。

莫非手腕吃痛,只咬着唇不敢出声,手腕被他抓着的地方泛起一圈紫色,额头有涔涔的冷汗滑落,那样冰凉一滴,倏然滑落到颈中,竟不觉得凉,方知原来自己身上也早已凉透了。云随,为何在意我的人不是你,为何如此在意我的,竟然是他!莫非心下悲凉,回头望向慕容云随的眼神无限哀婉,却看见慕容云随望向唐子俊抓住自己的手,面色微微发白。莫非嘴角牵扯出一丝笑,你还是在意我的么?我就知道,你并不是这样冷心肠的人!可你为何要将我送入宫中?难道功名利禄于你,那般重要?既然如此,我自然是要成全你的。心思落定,她顾不得手腕疼痛,狠狠一摔,终于甩脱唐子俊的牵扯,自己也狠狠摔在地上。

唐子俊的身形僵了一僵,回过头来,然而他再没有看莫非,只是迎着慕容云随的目光,以平静相对。花厅突然这样安静,时光被缓缓的拉长了,拉得那样细细的长,仿佛成了一条极纤细的线,坚韧而寒冷。一圈一圈绕在三人之间,细细密密。

莫非将脑中所有的思想一扫而空,腔子里憋着一口气。只以无比空落的语气道,“无论如何,子俊。你对云菲的情谊,云菲心领了。但。入宫之事,并非任何人逼迫于我,是我——在宫中初见皇上之时,便倾慕于他。”莫非压下心底滑腻的恶心,将神色尽量宁和,仿佛果真在陈诉一个事实一般,“所以。今天的事,只是一场误会,三哥是在帮我。若真能与皇上再一起,又能成为皇后,手握大权,云菲于愿足矣!”

花厅中空空静静,只有莫非平静的言语回荡,她肃然道:“云菲起初与三哥争执,是怨他这种事竟然时间想到的是云溪而不是我。幸好云溪的心思全在子俊你的身上,我才能有机会完一次心愿。适才对子俊调笑之语也纯属无心。云菲没有料到子俊对云菲一片真心,肯为我放弃功名利禄,隐居山林。云菲总以为,子俊对任何人都不会付出真心。如同对你身边云来花往的众多女子一般,一番戏耍,便置之脑后。”言尽于此,莫非微微沉吟,终于,莫非抬起头,平和目示唐子俊,“是云菲误解,还请子俊原谅。云菲对子俊只有敬重,并无二心。如今,云菲只想入宫,常伴圣上左右,还请子俊成全。”

唐子俊面色苍白,静静听莫非说完,沉默了许久。看着慕容云随淡淡的面色,又看向莫非没有一丝表情的脸色,竟徐徐笑了,笑得那样浅淡,好像初春阳光下恬然舒展的一朵新花,“抱歉,是子俊鲁莽了。”第一次听到莫非叫他子俊,想不到说出的,竟是如此绝情的话。就算此刻,再言明他就是小牛,莫非大概也不会跟她走了,他垂衣拱手,口气是对莫非无比的尊崇,“子俊在此,恭祝娘娘得偿所愿,福寿绵长。”

莫非听了这话,迅速地抬起头朝慕容云随望了一眼,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雪亮的哀凉之色,仿佛流星划过夜空转瞬不见。再望回唐子俊时,目光已然温和,只淡淡说:“多谢子俊吉言。”

唐子俊冷笑一声,再不看两人一眼,转身而去。这样也好,从此以后,你便去享受你的荣华富贵。从此以后,杏花村的事,由我一人背负。

莫非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紫金袍的华美飘逸之下,平添了几重萧索,像风吹不尽的春愁,寂寥而温绵。莫非只觉眼前有滚热的白雾翻涌,唐子俊的背影渐渐模糊。

天际扑棱棱几声响,是晚归的昏鸦落定在枝头栖息,一分皓月又向西沉了一沉。

……

央都,细雨。

坐在去往皇城一架四周垂镶金绣帘,极为奢华的马车上,莫非心里有酸楚和欣慰的重叠交错,仿佛被撕开的伤口被人撒上盐,痛虽痛,欲知能凝结伤处。和云随终究是再无可能。能入宫,何尝不是最好的去处。杏花村的事,终究是要查的,而这事,也终究是要从宫中查起的。

忽然想起临行前和姐姐的话别:

坐在姐姐屋里的梳妆台前,莫非的眼却邪邪看着窗外,小院里一树一树的桃花,落了一地。姐姐望见铜镜中心不在焉的莫非,顺着她的眼往窗外望了一眼,笑说:“天地间最美最热烈的唯有此花,没心没肺开得如火如荼,整个天地便掩映在这般红滟滟的粉彩里。”莫非轻轻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支桃花,凑到鼻尖闻了闻,嘴角牵起笑意,柔声道:“姐姐总是最爱桃花。”

莫名的手正轻巧的将莫非的发细细挽了惊鸿留仙髻,发髻后左右累累各插三支碧玉响铃钗,走起路来有细碎清灵的响声,发髻两边各一枝白玉棱花双合长簪,做成一双蝴蝶环绕木兰的灵动样子。发髻正中插一支金凤展翅七宝明珠步摇,纯金打造,做工精致,上缀各色宝石,凤凰口中衔着长长一串珠玉流苏,最末一颗浑圆的海珠正映在眉心,珠辉璀璨,映得人的眉宇间隐隐光华波动,流转熠熠。

莫名望着镜中被略略一场装扮便流光溢彩的人儿,满意的笑着,眼角却有疏疏的凉意:“李柚他……最爱喝的茶是庐山云雾;最爱吃的点心是马蹄糕;最爱的颜色是晴天蔚蓝;最喜欢用的瓷器式样是白鸟青花瓷;不喜欢吃辣,一吃辣,就会满头的汗水,连鼻尖都浸得满满是汗;不喜欢吃汤圆,说是软软糯糯,很不好吃;不喜欢过多饮酒……”

“姐姐!”莫非一把拉过莫名的手,打断她,温婉的声音里有深深的歉意和自责。

莫名神情有瞬息的凝滞,旋即淡淡一笑,将一对赤金镶红玛瑙耳坠戴在莫非晶莹的耳垂上,流苏长长坠至肩胛,微凉,酥酥地痒。莫非忍不住缩了缩肩。莫名的手顺势按在她的肩上,道:“我与李柚,此生缘尽。我细细想过,总是要有人进宫的,也总是有人要成为他心中新的欢宠,若是换做别人,倒不如是妹妹你。那日是我太过激了些,你别放在心上。”

莫非心下难过,扑进莫名怀中,哽咽道:“姐姐,别说这些了好么?”

莫名轻轻的抚摸着莫非的脸颊,望着窗外万树桃花,微笑道:“李柚不是个薄情的人,他这样对我,着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妹妹不要恨他。妹妹既要进宫,又有着慕容府这样强硬的倚靠,迟早是要荣登皇后之位的……姐姐但求妹妹一件事……”莫名扳着莫非的肩膀将她扶正,极为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请你,莫非,姐姐请你,好好对待李柚。好好爱他。”

莫非眼泪扑簌而下,摇着头说不出话来,她能说什么?难道要她告诉姐姐,自己进宫是别有所图,自己进宫是为了帮云随,为了帮云溪,也是为了查杏花村的血案,为了有朝一日能狠狠的将一本案上的书册摔在李柚脸上,质问他,为何要这样对待莫名?!

莫名将莫非的脸微微托起,轻轻的拭着莫非晶莹的泪珠,先是细细为她画了远山黛,又为她薄施胭脂,再用露水匀了珍珠粉淡淡施上,莫非脸上幽暗的苍白便成了淡淡的荔红,极为娇艳。莫名满意一笑,淡淡道:“我不知你为何可以放下云随决定入宫,你无须这样看着我,我是你姐姐,当然能看明白你对云随的心思。可你既然决定入宫,就请你彻底的忘记你对云随的心思,好好的爱李柚,这样,对你,对云随,对李柚都好。”

莫非心下一颤,正要说话,却被莫名的手指放在她唇上止住。莫名执了胭脂笔,在莫非眉心描画一朵桃花的形状,温婉道:“当日在明仙宫后院的桃花树下,桃花花瓣正落在眉心,李柚曾说我肤色白皙,桃花娇红,落于眉间正是相得益彰,于是亲手将桃花描于我眉心。一时宫中妃嫔争相效仿。那是姐姐昔年的荣宠,也是昔年与李柚的情意。如今若特意为你画上桃花,此番入宫,皇上见到,必定能勾起前情,或可让他对你加倍怜惜。”

莫非闻言,心里生出漫无边际的隐痛来。姐姐,这些都是你永生永世刻于心上的记忆,如今细细数出,不啻于将她刚刚结痂的伤口再狠狠撕裂。纵使妹妹决定入宫,却并非真心想要婉转承恩于你心上的人,纵使要迫不得已扮演好“宫嫔”的角色,也必定会谨言慎行,低调行事,只求能查清真相,为莫家平凡,也算此生无悔了。如何能提“情爱”二字?更何况,那人还是姐姐的夫婿……

……

。)

第八十章 回眸,宫院深深恨悠悠

……

一场延绵了三天的春雨之后,央都城的春意霎时变得浓厚起来。微雨中的繁花以各种姿态绽放着自己的美丽,摇曳在央都城的每一个角落,混合着新鲜的泥土芬芳,浸人鼻息。

莫非所乘坐的奢华马车走在大道的最中间,又快又稳,扬起一路水花,没过多久,马车右边的小窗外,便出现了高达十余米的朱红宫墙。

莫非不是第一次来皇宫,但面对着这面朱红城墙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都要在这高墙内度过,饶是这几天做足了心理准备,此刻也禁不住有些茫然。只听坐在她对面的慕容蓝问道:“你可是还舍不得?”说着,眼神往窗外骑在一匹纯黑色高头大马上的慕容云随看了一眼。莫非回过神来,顺着慕容蓝的眼神望去。

慕容云随今日穿着绯红的流金芙蓉绣海水纹宽袖云衫,长发高高束起,一改往日懒散的样子,倒是有些英气蓬勃。

莫非胸中一痛,连忙转开视线。

……

马车又走了两三里地,尚阳门早已消失在马车之后,莫非全无心思再望窗外,只一味静静坐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想些什么。倒是慕容蓝第一次来皇宫,不时挑帘外望,阵阵感叹。

大约又往前走了几百米,马车慢了下来。车子刚刚停稳,坐在后面车上的两名婢女已经赶来打起车帘,慕容蓝低头先出了马车,踩着踏凳跳下,又赶紧回过头去,将衣着繁复华丽的莫非扶下车。

眼前是另一座城门,看上去与尚阳门、云阳门的构造相仿。也是上有楼观,下铺青石,十分庄严沉稳。只是不及另几座大门宏伟。在羽林军当差数月,莫非对这里并不陌生,正是通往内宫的呈祥门左偏门。而呈祥门的正门却是只有皇后才能走的。此刻。呈祥门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无数专送秀女的马车,所有的人都鸦雀无声。保持异常的沉默。

莫非刚下马车,就见两位宦官快步迎了上来,打头的小公公眉清目秀,先向慕容云随行了一礼,“慕容令公安好。”莫非偷偷觑了慕容云随一眼,早听闻他被封为中书令,也只今日才见宫中对他如此尊崇。

慕容云随点一点头。“詹明,怎么是你来?”詹明是御书房的奉茶太监,按说迎接秀女这事,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他的。

詹明忙笑道:“圣上专程让奴才来看着,免得奴才们不会说话,得罪了贵人。”

慕容云随知道必定是皇上怕选秀是出了岔子,特意让詹明过来照拂,朝他点一点头。

慕容蓝将一个看起来颇有分量的钱袋塞给詹明。詹明和身旁的宦官顿时眉开眼笑,忙转向莫非道,“这位就是慕容府送选的秀女么?请随奴才转乘宫中小车入内。”詹明知道。连圣上都刻意照拂,慕容府的人是必定会入选成为小主的,所以对莫非特别客气。

入内宫参加秀选是不都能带婢女随从的,莫非同慕容蓝道别几句。慕容蓝自然会在央都城东皇上赐给慕容云随的令公府等候消息。择日再陪同莫非正式入宫。

莫非远远朝慕容云随福了一礼,也不看他,搭着詹明的手踏上一辆挂着青帷的矮小马车,从容坐定。

车轮滚动,格外平稳。莫非终是忍不住透过车后的小窗朝外看去,唯见一抹绯红身影打马而去。

莫非微微一叹,眼中流不出一滴泪来,唯有心中剧烈灼热的痛楚,祭奠着她那份从未得到,但已绝然失去的感情。

烟雨几时休?莫问东君问旧游。

清寒锁梦因春冷,堪愁,一片芳心何处留。

岁月静静流,曾倚轩窗望阁楼。

经年花事垂垂了,回眸,宫院深深恨悠悠……

……

莫非和来自各地的秀女站在一起,黑压压一群人:绿肥红瘦,粉面修蛾,脂粉香扑鼻而来。很少有人说话,只专心照看自己的脂粉衣裳是否周全,或是好奇地偷眼观察近旁的秀女。

选秀是每个官家少女的命运,每三年一选,经过层层选拔,将曾入七秀修习过的才貌双全未婚官家女子选入皇宫,充实后庭。

这场选秀对莫非的意义并不大,她只需好好做做样子罢了,余下的事,自然有人安排妥当。不能轻易辜负了自己。

莫非冷眼看着这满满一屋子的秀女,皇帝坐拥天下,年轻俊朗,是多少女子心中的好归宿。莫非看着她们或紧张或傲然的神情,莫非淡淡一笑,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嫁给这样一个不能专心对待自己的男子,你们真的觉得好么?

选看秀女的地点在迎春宫的正殿如玉殿。秀女每六人一组,由太监引着进去被选看,其余的则在暖阁等候。选看很简单,朝皇上和宫中分位最高的常妃叩头,然后站着听候吩咐,皇上和常妃或者问谁几句话,或者只看一眼,谢了恩便可离去。然后由皇上决定是“撂牌子”还是“留用”。“撂牌子”就是淘汰了,”留用”则是被选中,暂居本家,选吉日即可入宫为妃为嫔。

正自出神,一个娇俏女子远远快步而来,执莫非的手,面含喜色关切道:“师姐,真是你么?起初远远见了还不敢相信!上次七秀一别,听说师姐在扬州的宴会表演出了意外,可让妹妹好好担心愧疚了一场,如今可大好了?”

莫非见来人是七秀师妹,南宫丞相之女南宫雪,连忙起身说:“不过是饮了些酒,伤了气脉,废了武功,身体倒是没什么的。有劳师妹挂心。南宫师妹从七秀回来,路上颠簸,可受了风尘之苦。”

南宫雪倒吸了一口冷气:“废了武功?姐姐不过是中毒而已,师父说温泉山的药理温泉可以解天下奇毒,姐姐回去泡一泡就是,何以会废去武功这般严重?”

莫非摇头一笑,并不想解释,只轻声道:“这样不是很好么?在宫中,有皇上的宠爱就够了,要武功何用?”

南宫雪点点头,上上下下细细看了莫非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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