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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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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裂般的痛楚。竟再说不出话来。只将头低低埋下。

莫名只道他伤势发作,心下也感佩他是极重情义的人,扶住他,从他怀中摸出锦包,安慰道:“救命之恩,再次谢过。放心吧,你的话和这锦包。莫名一定带到。”

莫非只从喉头挤出两个字:“快走。”

莫名再不迟疑,转身便走。

莫非抬起头来,看着莫名消失的地方,胸中剧痛仿佛要撕裂她的心肺,再也忍不住,任由泪水滂沱而下,缓缓道:“姐姐,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小牛哥哥,你也要好好活着。还有你,要活着。好好活下去。”心中悲伤难抑,只觉一口气堵在喉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尚阳门

李乐明看着眼前满身灰仆仆来闯宫的褚衣人。心里极度纠结。有了王卫的教训,他既不敢再将那人乱棒打走,又不能放他进宫,只得跟他耗着。

李乐明恼火的继续游说:“你说你是孙静涛?令牌呢?文书呢?你什么都没有我怎么相信你?哦,宫里的孙静涛是假的?人家有文书有令牌是假的,你没文书没令牌反倒是真的了?你要是真的,赶明儿我就跑到央都东城最繁华热闹的集市去喊三声‘我最二’。走走走,别在这儿捣乱。”

“在下确实是孙静涛。事关重大,你只需帮在下通传一声,待捉拿了冒充我的奸人,皇上必定论功行赏。”孙静涛也非常恼火,他费尽周折才从地牢里逃了出来,即刻马不停蹄的赶来央都,生怕莫非以他的身份闹出什么祸端,她死了倒是甚好,只是这宫里一不小心,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他还不想成为千古罪人。可是,这千辛万苦,都到了宫门边上,任随他说破了嘴皮子,这羽林郎队长既不让进去,也不给通传,实在急煞人也。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没有人注意,一个宫女打扮的人从尚阳门左侧不远处一口废井爬了出来,淡淡然朝他们走了过来,待李乐明看到她时,直吓了一跳。

那宫女淡淡然道:“三更半夜,在此争吵什么?”

李乐明直觉应道:“这人自称是羽林郎,却只空口白牙,没有证据…”突然反应过来,“你却是谁?”

那宫女正是莫名,她冷哼一声,自有一股身居高位者的气势淡淡散发,李乐明竟感到一丝心悸,心中猜想多半是皇帝和太后身边的姑姑,才会有如此气势。不由缓了语气道:“请问姑姑,这是要去哪里?”

莫名只将令牌一举,也不解释,只淡淡喝了一句:“让开,误了事你担当得起么?”

李乐明一见是王卫虎令,心下一惊,今天已经狠狠得罪了王卫一次,万万不可再得罪了。连忙一挥手,让开了道。

莫名暗暗舒了一口气,正要往外走去,一道褚红身影挡在她面前。孙静涛冷喝:“不许走!她拿着虎令!她和王卫是一伙的。指使人假扮我的人,正是王卫!”

莫名抬眼看去,入眼一张与密道中重伤昏迷的“孙静涛”一摸一样的脸,差点惊呼出声。强行压住“砰砰”乱跳的心脏,顾不得多想,平静朝李乐明道:“这就是闯宫的人么?你如何当差?竟然让他在此胡说八道,诋毁王统领!还不拿下!”

李乐明早有此意,见莫名手执令牌,又威势逼人,当即不再犹豫,一挥手,众羽林郎一涌而上,朝孙静涛攻去。

莫名冷哼一声,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走出宫门去。

……

第六十九章 长门枯草离人泪

……

朱雀大街。墨黑深沉的天空布满繁星。

出了宫门,莫名加紧脚步,渐行渐远。清冷的朱雀大街,将莫名瘦削的身影映衬得愈加孤寂单薄。

按莫非所言,第一道侧墙转角,黑暗的小巷子里面果然停着一辆外形普通的黑色马车。看见马车的那一瞬,莫名忽地停住脚步。蓦然回望,高高红墙,深深宫门。映着星光和宫内通明的灯火,殿宇深广金碧辉煌的皇城有一种说不出的慑人气势,让她全身僵硬。

定定看了片刻,毅然转身,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打在朱雀大街冰冷的石板上,而后被瞬间风干,只余下一抹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痕迹,诉说着曾经的哀伤。

李柚,你我,从此再无相见之日。

她勉强抑住心中的悲痛,再不犹豫,举足朝马车走去,口中低低吟唱:

人道是,朱颜粉黛红尘醉;

到头来,泪痕点点泣湘妃。

可怜那,檐底欢鹊空好音,

辜负了,香枕薄衾笼烟眉。

诉不完的无奈,叹不尽的轮回。

这一切,谁是谁非?

恰如是,阴晴也只随天意,

枉了玉消香碎

君且醉,君不见,

长门枯草离人泪……

……

黑色马车静静的等候在小巷,驾车横椅上坐着一个打瞌睡的布衣车夫。莫名早已经擦干净脸上的泪,仿佛不经意路过马车般,低声道:“莫非杏花开了?”

声音并不响亮,那车夫的眼睛却悠的睁开,看着她,目光犹若实质。又朝四周看了一圈,仿佛在找人。可这漆黑的夜里,除了一身宫装的莫名。哪里还有第二个人影。那车夫最后看定莫名,道:“杏花落尽,芙蓉花开。”

莫名点一点头。直言道:“我是莫名。”

车夫尚未答话,车内传出一声含着一股无法抗拒威严的冷漠声音:“恭请娘娘上车。”

莫名上车。马车却没有动。

车内,慕容云随的目光幽深而淡然,看着在他对面坐好的莫名,淡淡道:“我是慕容云随。”慕容云随捕捉到莫名眼中的讶异,并不理会,“为何只娘娘一人。”

这就是慕容云随?如此谦恭有礼却又淡漠疏离。竟然是他亲自在此等候?讶异之后,莫名眼中闪过一丝自嘲。语气诚挚地道:“请少主莫要再唤我娘娘。叫我莫名吧。”略略一顿,有些愧疚道,“贵府的那位刺客,在与王统领打斗中身受重伤,只怕……”

慕容云随大惊失色,豁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她死了?”

莫名有些惊诧于慕容云随瞬间失了仪态,摇一摇头,道:“重伤被困于密道,连站起来的气力也没有,只怕没办法逃命。”

慕容云随略一沉吟。刺客?她竟不知莫非的身份?和王卫打斗?莫非怎么可能和王卫打斗?除非……慕容云随不敢再想下去,定了定心神,朝车外道:“风儿,府里可有人进去帮她?”

那布衣车夫想了一想道:“并没有。一来宫中不易混入。二来。三小姐并没有特别的命令,属下不敢贸然行事。”

一番对答,听得莫名半晌回不过神来,三小姐?救她那人不是说三小姐是妹妹莫非么?连忙问道:“怎么一回事?被困那人,到底是谁?”

慕容云随压抑住内心漫涌而出的慌张焦急,道:“你拣要紧的,先将事情说给我听。”

……

两人陷入沉默,慕容云随面色苍白的盯着手上的锦包,手臂僵直,紧握着拳头。耳中一直响着莫名带的那句话。“我欠你良多,只怕无缘回报。来世…但愿来世,你再也不用遇见我这样的人……”这个傻子!什么叫但愿来世再也不用遇见你这样的人?你从来都不欠我,我帮你,是因为你曾救过我,是因为我不想欠你一条命。你忘了,我却不能忘……你怎么能和王卫打呢?你用烈酒激发真气么?我不是叫你在危急的关头报慕容府的名字么?你这天下第一的大笨蛋!

一拳打在案几上,慕容云随豁然起身,掀帘下车,朝莫名道:“请下车。”又以冰寒刺骨的语气朝夜空冷冷道:“完颜听令,即刻带领所有人,护送娘娘出城,直回祁山别苑。”

“领命。”夜空中紫影一闪,完颜霜霜便到了马车边,朝车内笑道:“请娘娘跟我走吧。”

“唐风儿,你和我进宫。”慕容云随说着便要上车。

“少主不可!”唐风儿和完颜霜霜异口同声道。唐风儿连忙道:“让属下去吧!”

慕容云随一摆手,一步跨上马车,坚决道:“走吧。只有我,能光明正大的进宫。”

莫名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那人若是普通的刺客,慕容云随怎会甘愿为他冒险?她一把拉着车辕跨了上去,静静坐在慕容云随对面,道:“那人是谁?你不说,我不走。”

慕容云随心想我说了你更不会走,只冷冷朝完颜霜霜看了一眼。完颜霜霜一把将莫名扯入自己怀中,制住穴道。莫名动弹不得,哀哀道:“是莫非对么?那人是莫非?”虽然觉得这想法很不可思议,但莫名想起那人的眼神,就是觉得,她便是莫非。

慕容云随不再理她,放下车帘,然后车子起动了。

莫名心痛如绞,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只哭喊道:“果真是她。求少主带我一起。妹妹若死了,我决不独活。”

夜深人静,马车“咕噜”的车轮声碾压在小巷的石板上,显得格外诡异,慕容云随手上紧紧握着那个锦包,静坐于马车内,耳边传来莫名撕心裂肺的疾呼“少主,求你!她伤得很重。求你让我再看看她!少主,没时间了,让我给你们带路吧。我宁愿永留冷宫,也要换她活命!少主……”慕容云随紧紧闭了闭眼,陡然睁开。暗自叹息一声,道:“停车。”

……

尚阳门。

王卫带着罗凡赶到尚阳门时。孙静涛已经被羽林郎队长李乐明反手捆了。

王卫一见孙静涛,心中又恨又喜,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吼道:“娘娘呢?”

孙静涛见是王卫,脸都白了,连忙道:“我是孙家的二少爷,你别想杀人灭口。你的奸计,我全知道。我来之前已经将手书遣人送回孙家,我就是少一根寒毛,我父亲、兄长也定要告到皇上面前,为我……”

“啪”的一声,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扇在孙静涛面上,王卫恶狠狠道:“你敢劫走明妃娘娘,已经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还敢威胁我。”转头朝李乐明吼道,“你他吗的刚才打我的劲头哪里去了?给我狠狠的揍!”

孙静涛挨了一巴掌还没回过神来。又被王卫一席话震得耳边嗡嗡直响,李乐明一众人已经扑上来,将他一脚踹在地上,拳脚狠狠的往身上招呼。李乐明只求能够戴罪立功。打得特别卖力,没几下一脚踢在额头,孙静涛当即晕了过去。

王卫走上前对着李乐明的屁股就是一脚,李乐明挨了踢也不敢说话。只听王卫骂道:“老子让你狠狠的揍,可没让你揍晕,你把他打晕了,我还怎么问话?”李乐明连忙应是,蹲下身两个耳光将孙静涛扇醒,这才朝王卫道:“请统领大人问话。”

孙静涛幽幽醒转,模糊的看见王卫的脸凑了过来,情不自禁的蹭着身体后退了几步。王卫一脚踩在他的胸口,道:“说,把明妃娘娘藏在哪里?说出来,本官或可饶你一命。”

孙静涛虽然是享惯清福的世家少爷,却绝不是笨人。他听王卫的问话,仿佛真是在找明妃娘娘。那么假扮自己的人进宫的目的是救明妃?王卫到底是在这些人面前装模作样要自己当替死鬼?还是真的不知情?

王卫见他一味呆着却不说话,脚下又加了几分力道,狠狠道:“还要嘴硬么?还不说,本官先杀了你,再慢慢找就是了。只要你还没将娘娘带出皇宫,本官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她找出来。”

孙静涛胸口受力,一阵剧痛,仿佛骨头被踩断了几根,“啊哟”一声痛呼,心想管不了那么多了,先保命吧。连忙道:“统领大人,我是孙静涛,可宫里救走明妃娘娘的,却并不是我。有人假冒我,混入宫中……”

王卫已经失去了耐心,眼中杀机顿现。

李乐明却听出几分端倪,连忙上前道:“大人,这人确实从宫外而来。而且……”李乐明偷偷望了一眼王卫的脸色,怯怯道:“而且,刚才出去了一个宫女,拿着大人的虎令,属下以为,是太后或者皇上宫中的姑姑,是以……”

“混账!”王卫一脚回踢将李乐明踢飞,怒道:“你是怎么当差的?哪里会有宫女这么深更半夜出宫办事?你为何不早说?走了多久了?”

李乐明浑身骨头都要被踢散了,狼狈的翻身跪在地上,心想你又没问,我怎么早说?口中小心答道:“已经走了一炷香的功夫。”

“只一人么?”

“是。”

王卫怒火中烧,却也没有失去理智,恨声道:“罗凡,去找唐副统领,紧急调拨宫中羽林卫,请旨搜宫。”罗凡领命而去。

王卫眯眼看着孙静涛,这张脸实在欠揍,却不是在现在,一挥手:“将他抓起来,听候发落。其他人,跟我追。”

……

便在此时,“轱辘辘”的车轮声伴着马蹄声清晰入耳,王卫抬头看去,一辆极为普通的黑色马车沿着朱雀大道朝着宫门驶来。驾车的也只是个极为普通的布衣男子。然而正是因为这种低调和普通,王卫的心中,升起了警惕的感觉。他望一望天色,离早朝还有一段时间,是谁?半夜入宫。

……

。)

第七十章 祸害,祸害啊!

……

王卫皱紧了眉,眼神有些犹豫,这一行人簇拥的马车虽然十分朴素,但是只见制作精良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用的起的。而且这微微有些发胖的车夫虽然穿着普通布衣,可是气势不凡。马车后跟随着数十人,虽未骑马且身着便衣,可单看他们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他们个个武功不凡。这样一队侍卫,就算是公侯之家也是少有的。这样一辆马车,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今夜这个风雨飘摇的时辰就这么巧的来到了宫门,王卫想不怀疑都很难。

王卫收拾了心意,朝李乐明看了一眼,李乐明连忙走上几步,喝问:“来者何……”话未说完,就看见那车夫还是悠闲的坐在那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冰冷的目光让李乐明觉得全身似乎被一桶冰水浇个透心凉,陡觉一股阴冷的杀机袭来,后面的话竟再也问不下去了。

王卫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杀气,不由暗暗心惊,望了李乐明一眼,举步上前,朗声道:“手下的儿郎不懂规矩,还请见谅。敢问,尊驾何人?为何深夜入宫?”

陡闻王卫的声音,莫名心口攸的收紧,赶紧望向慕容云随。慕容云随知道她害怕什么,只冲她淡然一笑,摇了摇头。即便是在央都城,慕容府的车驾也不是谁人都可以搜查的。

果然,只听车夫打扮的唐风儿爽朗一笑,道:“既然你们已经道歉,也就罢了,我们还有事情,让开道吧。”

王卫气结。这分明是给脸不要脸。沉了面色道:“本官职责所在,还请报上尊号。”

唐风儿淡然道:“哟,官大压死人啊。告诉你也无妨。这是慕容府的车驾。慕容少主有紧要事求见皇上。大人又是哪位?”

王卫一听竟然是慕容大元帅府上的车驾,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再打量马车后的侍卫。却也不觉得惊奇,反而有种理所应当的感觉。回眼望向唐风儿微胖的身影,他立刻知道了此人的身份。“漫天花雨”唐风儿,这个武功惊人。带领着慕容府暗夜组所有刺客的绝顶高手。王卫顿时头大如斗,拱手道:“下官羽林军王卫。见过慕容少主。”

唐风儿挥手道:“原来是王统领,见过什么的就不必了。在下奉命保护少主,重责在身,也不便见礼,还望王统领见谅。王统领赶紧让开道吧,我这儿还赶着送少主去见皇上呢。”

王卫眉头紧皱。却并不移步。莫府和慕容府是世交,说不定救走明妃娘娘的事就是慕容府主使的,此刻急于入宫,多半是为了救下另一名刺客。眼下城门未开,明妃娘娘定是出不了城的,说不定,就在这马车之上。

唐风儿见他满眼疑惑的望向马车,心里哪里不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干脆挑明道:“怎么?王统领想搜车?”

王卫承受着唐风儿扑面而来的压迫气势,心中暗恨。却也不敢直言,只道:“今夜宫中有大事发生,已经宵禁,还请少主明日再来。”

唐风儿冷笑:“这天子脚下。帝都之中,谁人这么大胆闹事?况且,皇城向来都无宵禁,王统领这是刻意为难我唐某?”

王卫有伤在身,渐渐有些抵受不住唐风儿的气势,神色凝重道:“这倒不是,只是事关重大,都是为皇上效忠,还请少主行个方便。今后在央都城若有用得着王卫的地方,绝无二话。”这话说得服软,又抬出了皇上,想来对方多少会买些帐。

唐风儿冷喝:“笑话,慕容府和羽林军井水不犯河水,何须你羽林卫帮忙?让开!”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王卫冷了脸。李乐明与一众羽林郎听得话锋不对,已将手放到腰间,眼看就要出手,可是他们看马车后的侍卫个个虎视眈眈,而且唐风儿又是虎目含威,冲天的杀气已经将一众羽林郎笼罩在其中,不由心中十分不安。王卫的眼神不禁有些犹豫。

……

听着王卫与唐风儿的对话,莫名有些担心,禁不住低声问道:“你说王卫会不会搜查你的车驾?”

慕容云随冷笑道:“按照法令,他有权力检查夜行的车驾,当然若是论我的身份,是可以不用查的,可是他真要搜查,我也不便当场阻止。想必他已经怀疑你在车上,让我们离去不过是个托词。他倒也果决,知道我们既然调转头来闯宫,必定是舍不下宫中的那人。他正好借机拿势。先让我们离开,若我们真的离开,想必他会找什么借口护送或者干脆跟踪。若我们不肯离开,便借口职责所在,要求搜车。到时候即便在我车上搜不到人,也可以推说是先让我们离去而不通,才迫不得已要按规矩搜车。”

莫名蹙眉道:“少主不便拒绝搜查,又不能真让府里的刺客出手伤害羽林军,这可如何是好。”

慕容云随笑了一笑,并不答话,示意莫名坐到靠内的矮榻,掀起车帘走了出去。

……

正在王卫犹豫之机,这时候车帘一挑,慕容云随探身出来,他披着暗紫色流金披风,掩住了衣着,相貌十分文弱清秀,他就那么在杀气满盈,箭在弦上的时候显身出来,微笑道:“都住手。”

王卫心中暗自赞叹,眼中光芒一闪,连忙躬身行礼,道:“见过慕容少主,冲犯车驾之罪,还请见谅。”

慕容云随看了他一眼笑道:“王统领,别来无恙。这可是要搜车?”

王卫勉力笑道:“下官身负保护皇城安全的重责,不敢懈怠,还请几位见谅。”

慕容云随微微摇头,从腰间解下一块金牌递给王卫,虽然有很多法子,可是这一种却是最简单直接的,为了尽快进宫救人,仗势欺人也没办法了,可惜是王卫在尚阳门,随便换了一个人,绝不敢要求搜查慕容府的车驾,铁面无私可是需要足够的胆量和地位的。

王卫接过金牌一看,身子一震,望向慕容云随的眼神多了几份复杂的神色。片刻,他将金牌还给慕容云随,无奈的号令众人退让,让车驾驶进宫门。

看着莫名疑惑的眼神,慕容云随笑道:“我也没想到这块金牌这么管用。当年小皇帝让我入仕为官,我拒绝了,他便给了我这块“随侍御驾”的牌子。若不是时间紧迫也想不到用这个好东西…咳咳…带路吧。”

……

罗凡在宫中绕了一大圈,最后终于在御花园外的大红木长廊找到了唐子俊。赶紧将事情向唐子俊细细报告,请他入御书房请旨搜宫。

唐子俊静静半响,又问了一遍:“只出去了一个人?”

罗凡愣了一愣,忙道:“据尚阳门羽林郎队长李乐明所言,确实只有一位宫女拿着令牌出宫。另外那名不知是真是假的孙静涛却还不知道躲在宫中何处。”

唐子俊长长的“哦——”了一声,挥一挥手,示意罗凡退下。罗凡急道:“副统领,搜宫一事……?”

唐子俊随手扔了块牌子给罗凡,笑道:“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去御书房打扰。你拿着这块牌子带人去搜就是了。哦,对了,御花园不用搜了,我刚从那边出来,并无可疑。各宫娘娘的寝宫也别搜了。”

罗凡定睛一看,竟是一块刻着“如朕亲临”的赤金牌子,顿时大喜,正要领命而去,又被唐子俊喊住。唐子俊叮嘱道:“记住,千万别惊动了皇上和太后。”见罗凡应“是”,这才摆一摆手道,“去吧。”

唐子俊见罗凡走远,神色一凝,转身朝御花园掠去,口中喃喃骂道:“看你打王卫打得那么威风,怎么一条小小密道竞然走不出去?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

在密道见到莫非的一瞬唐子俊吓了一跳。只见她嘴角还在不停溢出血丝,整个人软软绵绵的晕倒在墙边,早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也不用探鼻息,身为唐门新生代最出色的弟子,唐子俊自然能一眼看出她是死是活,有救没救。

唐子俊将她扶在怀中,也不施救,竟先顺着颈后细细撕下一张人皮面具。入眼一张惨白的精致小脸,果然是慕容云菲。唐子俊将左手抵在她的背心,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凝重思咐:“怎么会伤得如此之重?心脉尽碎,武功全废。幸亏我来的及时,再晚上一炷香的时间,就是神仙也难救了。”心中思虑,手中却没有闲着。左手缓缓的自莫非后心给她输入真气滋润引导莫非枯竭散乱的经脉气血。右手已经从怀中摸出一个画着梅花图案的白玉小瓶,倒出一粒紫金色药丸,一股浓烈香气弥漫而出,却正是唐风儿视为珍宝无比肉痛的九花玉露丸。

九花玉露丸将将要喂入莫非口中之际,唐子俊的手突然在半空定住,嘴角扯起一个无比邪异的笑,攸的将药丸丢入自己口中,心中大爽,“本公子大发慈悲救你一命,又害怕药丸太大噎着小美人。本公子真是太善良了。小美人儿,你可欠我一条命,是不是该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呀?那就先让本公子取点利息吧。哈哈哈哈。”

如是想着,唐子俊已经俯下身,吻在莫非香软的樱唇上,轻轻将化为具有浓郁花草香的药丸汁液渡入莫非口中。药汁送尽,唐子俊却不舍得离开,轻轻索取着莫非柔软的香唇,心下暗叹:“**蚀骨,倾国倾城,祸害,祸害啊!”直到莫非发出一声轻嘤,他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第七十一章 语惊心

……

莫非缓缓抬了一下眼皮,模糊看见唐子俊的身影,心中涌起极为熟悉的依赖感,却又睁不开眼细看,只依着直觉呻吟道:“小牛哥哥。”

唐子俊见莫非仿佛就要醒来,正打算问一下三条岔路哪条才是出口,陡闻莫非轻唤,“小牛哥哥”四个字轻盈虚无,却如同惊雷般轰然在唐子俊耳边炸开,直惊得他脑海一片浆糊,心中顿时慌乱。他一把握住莫非削瘦的肩膀,恍然道:“你说什么?”

莫非没有睁眼,循着熟悉的依赖味道,仿若梦中,想伸手,却又抬不起来,又轻轻呻吟一声“小牛哥哥。”

唐子俊退了几步,脸色煞白,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摇着头,“你不是慕容元帅的女儿么?你不是慕容云菲么?”见莫非靠在墙角又要摔倒,连忙一个箭步将莫非抱入怀中。抱得紧紧的,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溜走似地。又害怕抱得太紧了莫非难受,又连忙松了一松,见莫非眉头紧蹙,脸色青白全无血色,竟有些手足无措。

唐子俊细细看莫非的脸,看了又看,从适才到此刻,竟有隔世的恍惚,口中喃喃念叨:“莫儿,莫儿,你醒来。莫儿,我是小牛,你快醒来,看看我。”她是怎么入七秀的?她又是怎么和慕容府扯上关系的?这些年,她该受了多少苦?欢喜、惊惧、惋惜、伤痛、懊恼……各种情绪,只化作一滴清泪滑落,轻轻滴在莫非的脸颊,又自莫非腮边滑落。

“莫儿,小牛哥哥不会让你有事的!小牛哥哥会保护你的!像从前一样!”唐子俊的手再次贴到莫非背心,温润的真气不计成本的缓缓灌入莫非体内。配合调理九花玉露丸的药效。不足三炷香的功夫,唐子俊的脸色苍白若纸,细细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莫非的两颊渐渐浮现了一丝红晕。

又是一声轻吟,莫非悠悠醒转过来,终于看清了抱她的人的模样。心下不自觉的泛起一阵烦腻的厌恶,举手便要推开唐子俊。

唐子俊心下一黯。轻轻将她倚墙靠坐妥当,才推出几步,静静看着她,脸上神情阴阳不定。

莫非转眼一见还在密道,心口一紧,转念想到姐姐已经逃了出去,大概早已出了宫门。当即释然一笑,道:“副统领真是神通广大,这种地方也能被你找到。”见唐子俊面色晦暗,又瞟见随意扔在地上上的人皮面具,莫非脸色大变,心下已了然,冷冷道:“此事是我一意孤行,与慕容府无关。还请副统领看在与慕容府的些许旧情上,不要将此事揭大,以免被议政王一党利用。成为打击父亲大人的工具。”顿了顿,坚决了语气道:“请你,杀了我……”想是心情太过激荡,话未说完。已剧烈咳嗽起来。

“父亲大人?”唐子俊喟然一叹,连忙上前想为她拍背。莫非身子略略往左一倾,避开唐子俊的手,眼中闪过厌恶的神色。唐子俊怅然若失的停住手。淡淡道:“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

莫非疑惑的看着他,眼中满是警惕和防备。

唐子俊欲言又止:我曾对她无礼,她这么讨厌我,即便我要带她走她恐怕都不会愿意。这种时候,我又何必再去毁灭她心中对小牛的印象,再打击她一次呢?罢了罢了,全是我作茧自缚。唐子俊压一压纷乱的思绪,勉强在脸上浮起一抹笑:“是慕容云随让我来救你的。”先将她救出皇城再说吧。

“云随……”莫非眼中柔光一闪,忙问道:“他没事吧?他怎么会知道?必定是暗夜组的人给他的消息。”旋即一惊,“莫不是这一月以来他一直在央都城?我却是又要欠他一次了!”望向唐子俊的目光却骤然一冷,“别指望我会感激你,你大可不必救我!”

唐子俊无奈摇头,也不再废话,一把将莫非抱起,不等莫非反对,当先问道:“走哪条路?通向哪里?”

……

马车一进尚阳门,莫名便让唐风儿将马车停在距离井口不远处。进内宫门,是不能乘坐马车的。而将马车停在此处,却是方便从井口出来之后直接躲入马车,混出皇宫。

莫名在车内换了一套宽大的男式布衣,将头发高高束起,就这么名目张胆的混在一众侍卫装扮的刺客中,领着慕容云随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他们可不能当着王卫等人的面这么多人从尚阳门的井口下去。

路上遇上四处搜查的羽林卫,慕容云随话都懒得说,直接将御赐的牌子扔给唐风儿开道,就这么无惊无险的到了御花园外。

眼看就要到八角井盖,前面不远处走来一团灯火。竟是几十人打着灯笼,簇拥着领头的一个身穿朱红掌司服的宫女。莫名一见那人的脸,连忙躲到慕容云随身后,低声道:“是司刑房的掌司梅雪寒。太后身边的红人。”慕容云随抬眼望去,只见这梅姑姑长的十分秀雅,眉目间却自然透着一股冰寒之气,果真是掌管内宫刑法的人。

梅雪寒也看见了慕容云随等人,冷喝道:“站住。前方何人?”

唐风儿一举令牌,笑道:“是慕容府少主云随,正是去见皇上。”

梅雪寒一愣,想是没想到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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