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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居清贫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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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基这事是挂在小夫妻两个心头的一件大事,如今终于搞定,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晚上常子胜兴奋得抱着妻子发泄了许久才消停。结果睡到半夜,给宝贝儿子换了尿片,喂了奶。常子胜兴致又起,拉着妻子又要快活。
  杨雪倦极,偏又挣不开丈夫的歪缠,气得揪住那厮的耳朵咬牙切齿地骂:“你吃了什么药不曾,发癫样地还有完没完。真是服了你了,白天砍柴挑柴,累个不停,晚上偏还这么有精神。”常子胜一边啃着妻子的脖颈一边吃吃地笑:“砍柴挑柴对我来说是轻松的活计,哪能累着了。正月一过我可就要出门了,离家在外只能想着你却不能像这般搂着你睡一个被窝,快活的事情更别想了。我这时候可不就得做够本。”
  好吧,这家伙说的倒是实话,虽然已经知道今年丈夫在本县的一个镇上做工,每个月跑回来一趟还是不难,可大家到底年轻,分居两地地日子委实难熬。想通这一点,杨雪少不得打起精神,赶走倦意,热情地配合起丈夫来。
  感受到妻子的变化,常子胜越加起兴,大床立时摇晃得厉害,结果将楠哥儿给晃悠得哼哼了几声。两口子以为儿子要醒了,身子霎时僵住了。谁知道楠哥儿哼了几声就停息了。
  一场虚惊,两口子自己也觉得好笑。常子胜附在妻子耳边道:“我儿子真不错,小小年纪就这般孝顺,知道他爹正在快活的当口,不能打扰,所以自己乖乖地睡沉了。”
  “不要脸的东西!”杨雪低声笑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可爱莫亲的地雷,破费了。

☆、娘家人

  旧房子那边院子里,马氏家的灶屋搭好了,灶也起好了,这边孟氏家的灶也起好了。常家人吃了一顿散伙饭之后,大家就正式分家了。
  新房子虽然有谷仓,依照分家时候的约定,杨雪他们没搬走之前可以和孟氏一家共用,但常子胜厌恶孟氏,也不相信她的人品。就和常子梁两口子说反正自家两个大人分到的谷子少,懒得搬来搬去,索性就放在大哥家的谷仓,懒得搬动了。
  孟氏老是伙同马氏挤兑杨雪常子梁很清楚,他知道弟弟的顾虑,便道:“旧房子这边本来有两个谷仓,你二哥家的东西都搬去小谷仓了,我们一家人用这大谷仓很宽敞,你和弟妹要信得过我和你大嫂,在你们起新房子搬走之前索性咱们两家共用大谷仓好了。”
  杨雪是宁愿多跑两脚路也不愿意和孟氏共用一个谷仓,而且白氏的品性杨雪哪有信不过的,常子胜的提议正中其下怀,她立马笑道:“大哥说什么呢,你和大嫂我们怎么会信不过呢,就怕我们将东西放在你们这边会给你们带来不便。”
  白氏嗔怪道:“弟妹说什么呢,谁一天到晚会在谷仓转悠,能有什么不便的。”
  因为和大哥大嫂说好了共用谷仓,自己开伙之后杨雪和常子胜便只将自家分到的米啊油啊之类的东西搬了过来。分家后新灶的第一把火得由当家主妇来烧,次日早上起来,杨雪便在常子胜的旁观下郑重地点燃了第一把火,看着明亮的火光在灶膛中闪耀,小夫妻不由对视一眼,一种终于要过咱们自己小日子的激动之感油然而生。
  小夫妻自己开伙,于乡下人来说算是一件大事,依照规矩娘家人会上门来祝贺,送碗柜碗盘之类的东西。今天常家三兄弟都是第一天启用新灶,三家的娘家人也该上门来道贺。
  杨雪早就托人捎信去了杨家塘,本以为家里人可能下午才会赶到,谁知道中午还没到,杨家一家四口就赶到了常家沟。薛氏白氏会来不奇怪,没想到杨元本也来了,常子胜看到岳父很吃惊,磕磕巴巴地道:“爹,您,嘿嘿,您老也来了。”
  正抱着外孙子举高高的杨元本佯装不快地道:“怎么,我来不得?”常子胜急道:“不是这样的爹,我是说,呃,那个。您老能来我太高兴了。”
  看着孙女婿惶恐的憨样子,薛氏觉得好笑,道:“四郎,你爹就爱装怪,口不应心地你还当真了。他呀,自从听说你们没分到地基,往后兴许得自己开凿,就念叨着要来常家沟瞧瞧,看看哪里有合适的地方给你们往后凿地基。”
  乡下人的村子附近总有些无主的荒地,像常子胜杨雪这样分家时候没分到地基的小夫妻一般都是自己开辟地基,该砍树砍树,该挖土凿岩的挖土凿岩。虽然相信常家长辈会在开凿地基选址上头给女婿以指导,但杨元本还是想自己亲自来看看才安心。
  虽然知道杨家人很疼自家的闺女,但杨元本将出嫁闺女的事情这般放在心上还是让常子胜感动不已。
  新房子的披屋比较宽,两口锅的灶台没占掉什么地方。杨家给杨雪在马家集定做的碗柜前天就送来了,摆在灶边也没占多大地方。既然分了家,总得有自家的火塘。常子胜就在披屋靠边的地方挖了一个四方的土坑,柴兜兜一烧就是火塘了。
  分家的时候他们分到了四把椅子,两张小方凳,常子胜自己又用木团做了三个凳子。此刻杨家四口人加上杨雪常子胜,围在火堆边已然很像一回事了。薛氏和白氏打量着四周,不断地点头说好。
  薛氏和白氏一道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摆放出来并一一介绍:“这一套八个的碗筷盘盏是我们买给你的,这一套八个的碗筷盘盏是你大姑姑买给你的,这两个大的炖钵和四把调羹是你二姐买给你的。”
  杨雪听得直扶额:“怎么能叫大姑姑和二姐破费呢,太不好意思了,再说我们哪里要那么多碗筷。你们就不该要人家的。”白氏一瞪眼,低声道:“你当我们想要。这不是她们两个怜惜你分家房子没分到地基也没分到,非要买了让我们带给你。”
  白氏的话有抱怨常家长辈行事不公,常家太穷让自家闺女吃苦的嫌疑,薛氏不由皱眉,担忧地看了一眼常子胜,见对方正和自家岳父说得起劲,料想是没听到。老人不由松了一口气,劝着杨雪:“雪姐儿啊,这也是你姑姑和霜姐儿疼爱你的一片心意,你安心收下就是。”
  杨冬抱着楠哥儿也凑了过来:“三姐,你傻呀,她们愿给,你还怕收啊。再说碗筷哪有嫌多的。小孩子最容易打烂碗了,过几年等楠哥儿长大了你就会嫌自家碗筷太少。不过也不怕,到那时候我也能像我姐夫一般挣钱了,到时候楠哥儿打烂多少我补给你多少。”
  “你个死嘴不灵的东西,你外甥才多大你就咒他将来打烂碗!”白氏劈头一巴掌拍在儿子头上,咬牙切齿地骂,“楠哥儿瞧着就是个稳重懂事的,你当人家像你毛手毛脚光打烂东西啊!”
  杨冬挨打,大呼小叫地飞速闪到了一边,倒将楠哥儿给逗得咯咯直笑。杨冬见外甥喜欢自己抱着他蹦来蹦去,索性连番蹦了起来,一时间舅甥两个玩得不亦乐乎。
  薛氏跟着又掏出一条大鱼两斤肉。杨雪家的灶头一天做饭,那是一定要见荤腥的。俗话说开个好头,这灶头一天用就炒了鱼肉荤腥,预示着小夫妻往后小日子红红火火,天天有荤腥。
  大家正说笑着,杨雨一家子来了。杨雨背着女儿,罗大安提着一只鸭子一个新菜篮子。“祖母,娘,你们竟然这么早就到了。”看到娘家人比自己先到,杨雨很吃惊。
  “我们一吃过早饭就动身了,自然比你早。”白氏接过外孙女道。常子胜接过罗大安手中的东西,道:“姐夫你们来就是了,带什么东西。”罗大安道:“总归是你们头一天开伙,咱们哪能空着手来。”
  杨雪拿着那菜篮子反复端详,笑道:“编得可真精致,我这正想着分家了得要自己的菜篮子,姐姐就送了一个来。”杨雨笑:“知道你需要这个,我特地央求了你姐夫的三叔公赶出来的。他老人家的手艺可是远近闻名的,就知道你会满意。”
  知道杨元本忧心自己的地基,常子胜索性借着去溪边剖鱼剖鸭的机会,带着岳父和罗大安去了村西头,指着那片自家将来要起房子的地基,一五一十地解释了一番。
  原来亲家这边已经安排好了,这还差不多,杨元本心里的担忧和些微的不快霎时烟消云散。仔细打量着那地方,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想着常建义一家可是专门请风水先生看过的,那地方应该不会有什么犯忌的地方。
  翁婿三人回到家的时候,薛氏已被罗老太太叫去旧房子那边说话去了。接着常兴家过来了,他和杨元本可是一道在河堤工地上干过活的,两个人都觉着对方和自己性子相投,很能说到一起去。霎时披屋里只听发到他两亲家高声大气地回忆河堤工地一些趣事的声音。最后杨元本表示想去看看自家女婿分家所分到的水田,常兴家立马兴冲冲地带着亲家去实地察看去了。
  这边杨家人来了,那边马家人也来了。罗老太太招待薛氏,赵氏就去马氏那里去帮着招呼马家人。马家来了马氏老娘以及她的兄嫂侄儿五个人,碗盘之类的也带了八个数目的两套,鱼肉荤腥也带了。因为杨家人先来,马氏特地打发了橙姐儿过来探听,得知杨家人带了这么多东西来,生恐自己娘家带的东西太过寒酸给比下去了。
  看到娘家人带来的东西,马氏总算松了口气。虽然还是比不上杨家人送的东西多,但人家可是姑姑姐姐齐上阵,至少单从娘家所送东西来看,自家丝毫没落下风。
  杨家和马家人都来了,孟家人却迟迟不来,这眼看着就要到了晚饭时分了,孟家人还没影子。赵氏的脸黑如锅底,忍不住跑到新房子灶屋去问孟氏和常子樵:“你们两个究竟有没有托人传话给孟家,怎么他们还没来。难不成那传话的没替你们将话传到?”
  孟氏支吾道:“那个,谁知道。”常子樵却肯定地道:“我托的那人很可靠,人家不可能没将话带到。我估计是孟家人不舍得花钱买东西,索性不来了。”
  “不来了,怎么可能?那家人就是再不要脸,再穷,这点面子也要讲吧。自家闺女分家头一天开伙,娘家人居然不买些碗筷荤腥上门祝贺,他一家就不怕人家戳他们的脊梁骨?”赵氏气得破口大骂,声音高亢尖利,杨雪她们在这边披屋都听得清清楚楚。
  “娘您轻点,叫人听见了多不好。”常子樵见妻子窘迫得都要哭了,心里难受极了,低声央求道。
  “叫人听见了不好,有什么不好?呸,他孟家做得这不要脸的事,咱们还说不得了!”赵氏一跳三尺高,狠狠一口啐在地上,声音越加高亢。
  

☆、应对之策

  孟氏只恨地上不能立马裂开个缝自己好钻进去,世上怎么有这么可恨的婆婆!明知道杨氏的娘家人在那边披屋,她偏生这么粗门大嗓地嚷嚷,这不是存心让自己丢脸吗?自己娘家是什么样子的她又不是不知道。娘家人不上门来,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她怎么这么命苦,亲爹娘冷酷无情也就罢了,偏还遇上这么个不给人留面子的婆婆。一时间,羞窘,愤怒,自我厌弃……诸般情绪一起涌上孟氏的心头,直将她激得嘴唇青白浑身哆嗦。
  偏偏赵氏对儿媳妇的情绪不管不顾,兀自拍着大腿嚎叫不休:“我的个天啊,世上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爹娘,三郎你媳妇又不是孟家捡来的,他们怎么能行事这般过分!知道他家穷,比不得杨家马家,可咱们不指望他们带很多东西来,只要你人上门来,买个半斤四两肉意思意思,大小是个礼就行了。他们倒好,人都不来,这样的人也配做人爹娘!下回去马家集赶集,碰到他们村的人,我硬要将这些事全宣扬出去,我要叫他一家名声臭……”
  孟氏死死握住椅子扶手,因为哆嗦得厉害,椅子差点被她晃倒看着赵氏一张嘴开开合合地不断吐出钻自己心窝子的话,孟氏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自己若是能抄起椅子砸过去,将这万恶的老东西砸翻在地就太平了。
  殴打婆婆,这可是极端大逆不道的事情,自己真是气糊涂了,怎么会这么想!这突然生出的恶念将孟氏自己也吓了一跳,她不由打了个寒噤,赶紧移开目光,不敢往赵氏那边再看一眼。
  好在赵氏不久就消停了,因为常子樵一下冲到了自家老娘跟前,咬牙切齿地道:“娘,您别说了,就当我求您了!您就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留点面子行不行?”
  见儿子额头青筋毕露眼眶通红,嘴唇哆嗦着看着自己,赵氏不由一愣,后面的话一下咽了回去,随即道:“你,你这个……我……孟家不管你们,我们家不能不管,我,我去找你祖母商量一下,看看到底要怎么办。”说完一阵风走了。
  常子樵知道妻子心里不好受,有心宽慰几句又觉得尴尬。娘家人太不给自己面子,孟氏自觉对不住丈夫,想说两句内疚的话又张不开嘴,夫妻两个只能沉默相对,
  孟氏知道今日马家和杨家的人都会来,少不得给自家的外孙买些零嘴什么的。自家儿子嘴馋,看到人家吃肯定会伸手讨要。而自己娘家人上门最多买几个碗盘斤把肉,零嘴什么的想都别想。孟氏不想丢脸,看到杨家人来了之后立马将檀哥儿拘在灶屋不准他出去。
  可檀哥儿毕竟年小,时间长了哪里呆得住,赵氏走后不久,他就拽着孟氏的胳臂央求道:“娘,我想出去玩。”孟氏心里正烦着,檀哥儿凑过来自然没得个好脸色。只见她大力一甩胳臂,差点没将檀哥儿撞翻在地,嘴里呵斥道:“小兔崽子,告诉你今日不准出去玩了还来多嘴,有心讨打是不是!”
  檀哥儿嘴巴一扁,想哭又不敢,可怜巴巴地望向自家老子。常子樵叹了口气,摸了摸儿子的头,温声道:“去吧,去那边找你蓝姐姐玩去吧。”
  丈夫发了话,孟氏只好让步,虎着脸叮嘱儿子道:“不准去你四叔那边去,不然我打断你的腿!也不准去你二伯他们家新灶屋去,不准跟人家伸手讨东西吃,就是人家给你你也不要!”檀哥儿懵懂着点了点头之后飞快地跑了。
  常子樵听到妻子的话不由皱眉,妻子这样教导儿子,固然是怕儿子嘴馋,在亲戚们面前丢了脸。可长期这么教导下去的话,檀哥儿和叔伯家的感情只会日渐疏远。尤其是和四弟一家,上回儿子做了错事害得妻子被长辈责骂之后,妻子就不准儿子靠近四弟那边了。
  想到这里,常子樵不由暗自叹息,祖父说得对,孟氏自己是该好生教导一番了,不然由着她这么下去,儿子非得被她教歪不可。不过眼下实在不是好时机,过几日再说吧。
  “那边的娘家人难道真不来了,世上应该不会有这样狠心的爹娘吧?不然也太不像话了,说出去不是笑话嘛。”赵氏一通嚷嚷,杨雪她们这边听得一清二楚。
  横竖此刻披屋只有自己娘儿几个,女婿和丈夫出去了,大家说话不用顾忌。从门缝后看着赵氏气急败坏的背影,白氏忍不住指了指新房子灶屋那边,低声问杨雪。
  杨雪没好气地道:“那家人的事情谁知道。不过结合他们家之前的做事风格,不是没有这可能。”白氏听了怜悯道:“虽说那孟氏可恶,可她娘家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正在切菜的杨雨幸灾乐祸地道:“活该,贼婆娘太不是东西。她心眼这么坏,娘家人能喜欢她才怪。”
  起先檀哥儿在对面张望着这边,一副想和宝哥儿玩的架势,可他过了许久却不过来。宝哥儿想过去寻他玩,杨雪赶紧拉住外甥,然后低声将去年腊月间檀哥儿在孟氏的挑唆下,将楠哥儿的尿片甩到地上用脚踩,孟氏为此被常建礼狠狠训斥了一通的事情说了出来。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这婆娘,哎呀,常三郎怎么娶了这么个心性不好的媳妇!”杨雨目瞪口呆。
  “这不是教坏小孩子吗?这,雪姐儿啊,你们还是尽快起房子搬走吧,这婆娘品性太坏,得趁着楠哥儿知事之前赶紧远离她!”“是啊是啊,这样心眼不好的婆娘,万一哪天不高兴,兴许就对我们楠哥儿使起坏来了。”薛氏白氏都急得不行。
  杨雪讥讽地笑:“咱们想跟人家隔得远远地,人家还不想跟你来往呢?自从那回被祖父骂了一通之后,孟氏就不准儿子过来咱们这边,母子两个一副远离我们的架势。所以我才拉着宝哥儿不叫过去。宝哥儿是我的外甥,他去找檀哥儿,孟氏才不会喜欢呢。”“我呸,我儿子才不稀罕那样的东西喜欢呢!”杨雨鄙夷道。
  因为有了这段插曲,所以到这时候孟家还没人上门,杨雨是喜闻乐见。
  “雪姐儿婆婆说得对,这大小是个礼,半斤四两的是你疼闺女的一份心意罢了,心意到了就行,没谁怪罪你东西带得多和少。可这么人都不来确实太过分!孟氏活该,可终究是常家的子孙头一天开伙,这娘家人没带来荤腥,这会子亲家祖母不知道怎么着急上火。”薛氏一边往灶膛塞着柴火一边替罗老太太难过。
  薛氏没说错,罗老太太此刻确实正焦头烂额。“爹娘你们说怎么办啊,总不能三郎家今晚不炒荤腥吧,那不是预示着他和孟氏一辈子吃糠咽菜的穷苦命吗?不然让二郎家或者三郎家分一点肉给他们,横竖两家娘家人都带得几斤。”赵氏着急上火地瞎出主意。
  常建礼瞬间黑脸,瞪着赵氏张嘴就骂:“闭嘴,不会说话就别说,少在这丢人现眼!”
  “人家杨家和马家买来给自家闺女女婿的,凭什么给三郎家拿去!本来不要脸的是孟家,若照你这么做就是咱们丢脸了!”罗老太太也没好气地呵斥不着调的儿媳妇。
  被公婆连番呵斥,赵氏缩着脖子不敢做声了,稍后讷讷道:“可总得想法子啊。”罗老太太也为难了,她活了那么大岁数,还从没遇上这样的事情,仓促间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会子让大郎跑去马家集割肉也来不及了。这样吧,赶紧捉一只鸡,以大郎和白氏的名义送过去。”关键时刻还是常建礼沉得住气,老人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法。
  罗老太太吃惊地望着老伴:“老头子,以大郎和白氏的名义送荤腥过去,这不好吧。”
  乡下规矩,只有那些娶了娘家人死绝的孤女做媳妇的人家,新灶头一天开伙才会由兄弟送荤腥讨个好彩头。孟家人好好地活着,自家这么做岂不是咒人家,这也太恶毒了吧。
  常建礼愤然道:“他孟家做得了初一,就别怪我常家做得了十五!他孟家今日不上门,表面上看是不心疼自家闺女,其实是轻慢我常家。有了今日之事,常孟两家的亲家关系也到此为止了,你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就是就是,既然不再是亲家,那一家子死也好活也好,跟咱们有什么相干!”赵氏忙不迭地在一旁附和。想不到自己这辈子居然有跟公公想法完全一致的时候,赵氏为此激动得手脚发颤,倏地起身就往外冲:“我去叫柏哥儿红姐儿几个给我帮忙抓鸡。”
  祖孙几个立马行动起来,你拿棍子,我拿篾罩,目标瞄准一只刚成年的母鸡开始抓。偏偏那母鸡很狡猾,一个劲儿地往同伴身边凑,始终不落单。于是顷刻间旧房子院子里,大小鸡们跑的跑跳的跳,满院子鸡毛飘飞。马氏娘家人被惊动了,一个个探出头来瞧热闹。
  

☆、气恼

  “往这边,红姐儿往这边赶,蓝姐儿边去别挡着!柏哥儿,看准了,只等它一过来你就罩住!”那只母鸡好不容易被常红的长棍子单独赶到了一边,赵氏赶紧高声安排着。
  不想常蓝躲避慢了一步,那母鸡又被吓得缩回了同伴当中。功亏一篑,赵氏顿脚大骂:“哎呀,蓝姐儿你这死丫头,叫你别挡在那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尽给我添乱!”常蓝被赵氏凶神恶煞一通吼,嘴巴扁着一副将哭未哭的样子。
  “别急别急,重新再赶!祖母您要是累了,就去廊下歇着,我喊松哥儿橙姐儿来帮忙。”小少年常柏却是个沉得住气的,见祖母气急败坏地赶紧劝慰起来。“是啊,不就是抓一只鸡嘛,咱们这么多人关起院门还怕抓不到它。”常红也心疼妹子挨骂,在一旁帮着腔。
  一通追赶,赵氏确实感觉自己的老胳膊老腿有些酸软,便喘着粗气爬到廊下椅子上歇气。常柏喊来常松常橙兄妹,五个孩子在院子里上蹿下跳,鸡们给追得四散奔逃,可那只母鸡还是没抓到。
  罗老太太着急了,大声道:“不见得非要抓那只,抓到公鸡也行。”赵氏却急了,家里眼下就三只大公鸡,她才舍不得呢。分家的时候鸡鸭不分,全归几个老人,因为出嫁的大姑子小姑子还有闺女回娘家,都得长辈招待。乡下人割肉不大方便,闲钱也不多,可不就只有杀鸡杀鸭招待客人了。
  担心孙子真抓了大公鸡,赵氏赶紧打起精神再次跑下台阶加入捉鸡队伍。这次她下了狠心,不再忌惮伤了别的鸡,只身进入鸡群施辣手,那只母鸡终于被她捉住了。
  母鸡不甘心,“嘎乌,嘎乌”地奋力挣扎,一爪子勾在了赵氏的衣襟上。赵氏担心衣被抓破洞,不好硬扯,便几巴掌拍在了母鸡的脑袋上,边打边骂:“松开,你个要死的东西!”
  母鸡被打,叫声越发凄厉,然后屁股一松,一篷鸡屎飙了出来,将将落在了赵氏的鞋面上,爪子倒是松开了。“死鸡,瘟鸡,我打死你!”赵氏大觉晦气,将那鸡举得远远地,因为气恼,啪啪啪地又是几巴掌下去。
  “行了,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廊下的罗老太太没好气地喊道,“锅里有热水,就在这边杀了拔好毛剖好再让大郎送过去吧。”赵氏点头,提着鸡往廊下走去。
  “亲家母怎么想到这时候捉鸡,瞧把你给累的。”马氏的老娘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堵住头顶鸡毛脚沾鸡屎形容狼狈的赵氏问。“别提了,家门不幸……”赵氏叽里呱啦对孟氏娘家一通狂喷。
  廊下的罗老太太听得腿肚子都要涨破了,咬牙暗骂:“这个蠢透了的婆娘,你向马家人宣扬孟家的不是,人家固然会因此谴责孟家人,可老常家就有脸了吗?”
  马氏老娘是亲家又是客人,不好当着她的面冲儿媳妇发脾气,罗老太太只好黑着脸回了火塘。正好常蓝进来烤火,老太太就借口锅里的水开了,吩咐小姑娘去喊赵氏赶紧杀鸡。
  赵氏这边开水准备好了,放血的盐水碗也摆放好了,母鸡脖子已给扭过来,准备下刀地方的毛也拔掉了。她拿起菜刀正要一刀割下去,外头常柏却呼地冲了进来,大嚷道:“我三婶娘家的人来了。”
  “来,来了,当真?”太过惊喜,赵氏不放心地求证。柏哥儿肯定地道:“真的,我认得檀哥儿的舅母,之前青姐儿满月她来过的。她背着个背篓才过了溪,很快就要到了。”
  “就她一个人来吗?”赵氏又问。常柏道:“还有个男的,我不大认得,年纪似乎跟我爹差不多大。”赵氏沉吟:跟大儿子差不多大,那就是孟氏的大哥了。哼,算你孟家识相,我还真当你们家脸都不要了!
  既然孟家来人了,那这鸡也就不用杀了,赵氏一松手,那挣扎得筋疲力尽已然认命的母鸡陡然间获得自由,在地上晕晕乎乎转了一通后,踉跄着跃下台阶。结果爪子一弹,将那装着盐水的粗瓷碗给蹬下了台阶,那碗哐当一声裂成了四瓣。
  赵氏气得捡起破瓷片对着那鸡砸过去,嘴里大骂着:“遭瘟的尖嘴巴,就该一刀斩了你才好!”心里冒火,又暗自大骂起了孟家人真不是东西,早来几脚自己祖孙就不用费尽力气捉鸡了,那碗就更不会打烂了!
  “几十岁的人了,做事还这般毛躁,你就不知道直接将那鸡丢下台阶去?你将那畜生远远丢开,它能踢翻了碗?”罗老太太全程在场,看着赵氏所为,脸阴得几乎要滴下水来,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责怪赵氏。
  平白无故地打烂一个碗,赵氏也很懊恼,对婆婆的责备是无话可答,只好转移话题道:“我,我去新房子那边守着,看孟家人都带些什么东西来。”说完也不等罗老太太说话就大步走了。
  即便婆媳二人说话很轻,可躲在门后看热闹的马氏母女结合神色,猜都猜得出两人对话的内容。马氏的娘不断摇头:“你这婆婆还真是个缺心眼的,这位祖母却是个精明要面子的。”
  马氏但笑不语,心里却想着,老家伙再要面子又如何,即便孟家人来了,可方才婆婆那一通嚷,常家已然丢了脸。还有小姑子,虽然嫁给了姓宋的之后没怎么犯病了,可终究是做下了那般不要脸的事情给常家抹了黑。
  孟家来的果真只有孟氏的大哥大嫂,其爹娘却是谁都没来。即便如此,孟家能有人来,常子樵和孟氏已然觉得满足了。孟家人带来的东西也只是八个的粗瓷碗筷杯子一套,两个粗瓷炖钵,一斤左右的肉一块,但好歹还是尽了娘家人的义务。
  常建礼听说了孟家人带来的东西后,对老伴道:“孟家穷,不能跟杨家马家比。不管人家带了多少东西来,只要人家尽到了礼,咱们就不能轻慢了人家。这样,你带几个咸鸭蛋过去给他们添一道菜,顺便和孟家那大嫂说说话。”
  罗老太太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孟氏的爹娘不来,大哥大嫂却能来,表明这对夫妻还是识大体的,就冲这点咱们都要高看人家一眼。”
  面对罗老太太的热情,孟氏的大哥大嫂自觉羞愧,讷讷地解释说自家公婆近期身子都不大爽快,然后家里碰巧又遇上别的事情,所以他们才拖到这时候才到常家沟。其实是孟氏的爹娘今日根本就不打算来常家沟,还是孟氏的大嫂阐明利害关系费了好大劲才说服他们的。
  孟氏拘着檀哥儿不叫他过来杨雪这边,孟氏大嫂问明了缘由之后,将自家小姑子责备了一通,然后拉着檀哥儿的手,主动过来跟薛氏白氏打招呼。
  伸手不打笑面人,杨家的女人们对孟氏大嫂自然也是热情相待。孟氏虽然可恶,檀哥儿毕竟年小不知事,杨雪自然不会真的去记恨小孩子,立马抓了两块芝麻糕递到了檀哥儿手上,宝哥儿也热情地拉着檀哥儿去院子里玩了起来。
  三家人的晚饭都很丰盛,长辈是一定要请的。因为当初隔灶屋常子梁给二房帮了忙,所以马氏请了常建礼常子柱白氏和常蓝四个人。三房原本请了罗老太太常兴家常柏三个,余下的赵氏和常红去常子胜家吃饭。但常兴家说杨家来了亲家公,家里若是没个男性长辈作陪实在是失礼,就提出和赵氏换一下,自己去四房那边。
  常兴家说的事实,谁叫自家老丈人没来,常子樵只好歉然地向大舅哥解释,孟家大哥立马表示了理解。本来想到要由赵氏来陪着娘家人,杨雪就觉着膈应,最后换掉了不着调的婆婆,由明事理的公公来自家吃饭,杨雪不由大松了一口气。
  等到正式吃饭前,常子胜亲自去村西头请来了常建义姚氏和桐哥儿,这也是他和杨雪早就商量好了的。得知这消息,常建礼很是欣慰,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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