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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陆小琬行商手札-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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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家夫人,要不要小的在外边候着?”向伟之弹了弹衣裳,站在那里卓尔不群,口里却说得甚是谦卑。
  
  “这大晚上你还在荆州城里纵马,定是有急事罢?我不用你等了,你且去把你自己的事儿办好再说!”陆小琬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向那扇角门走了过去。
  
  角门上夜的婆子正捞着手儿缩在旁边的小房子里打着瞌睡,听到有人拍门,揉了揉眼睛走了出来,开门一看,却是一位长得如天仙般的女子站在那里,沐浴着银色的月光,娇娇娆娆。
  
  “这位小姐,这么晚了你还来郡守府找人?”婆子疑惑的眯了眯眼睛,这么美的姑娘,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见过?
  
  “这位妈妈,我是郡守夫人的侄媳妇,今晚有要紧事儿找她,麻烦您给通传下。”陆小琬从袖袋里拿出一块银子塞到了她手里,笑吟吟道:“你就说卓文君求见,我相信郡守夫人该会见我的。”
  
  守门婆子看了看手里那一小块银子,暗暗用指甲掐了掐,掐不进去,心里就有了底儿,朝陆小琬一笑:“你在这里等着,老婆子这就去通传。”
  
  陆小琬看着那婆子的身影慢慢的去了,无聊的转身过来,却发现向伟之还牵着马站在不远的地方,心里很是感激,这向小三可真是有心人,害怕她一个弱女子在外边受欺负,定是要看她进了郡守府才放心。于是冲他笑了一笑:“你走罢,没事儿的,郡守府门前谁还敢胡来么?”
  
  向伟之见陆小琬出言赶着他走,心里也觉得无味,本来自己可是特地来救她的,可面前这人不知情倒也罢了,却还急急忙忙的想撇开他,似乎自己不受她欢迎一般。泄气的看了陆小琬一眼,向伟之耷拉着脑袋上了马,得得而去。
  
  陆小琬看着那一人一马走远了,不住的感慨:“这向小三人挺好的,也不知究竟是哪家的公子?是不是因为争家产被赶出来的?”
  
  正感慨着,就听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看,便见那婆子引着一个侍女朝这边走了过来:“原来是刘少夫人,老婆子眼拙,竟没有看出来。”那个守门的婆子笑得甚是卑微,把那银块又塞了回来:“只是通传一声,刘少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陆小琬见她虽然是把那银块往自己手里塞,却攥得紧紧的舍不得放手,微微一笑道:“这么晚了还劳烦妈妈替我通传,如何敢当呢?这点银子就给妈妈去买点茶水喝罢。”
  
  那婆子一脸喜出望外的看着陆小琬,把那银子在身上擦了擦,这才小心翼翼的放在袖袋里,见这位刘少夫人已经跟着侍女走了进去,背影婷婷嫋嫋,不住的擦着眼睛道:“刘五老爷家素来吝啬,不想这个刘少夫人却是个大方的。”
  
  陆小琬跟着侍女走到主院那里,郡守夫人已经跪坐在前厅里等着她了。等下她一副慈祥模样,看得陆小琬心里一暖,上前跪拜下去:“文君无状,打扰阿娘歇息了。”
  
  “文君,你这么晚来找我,定然是有急事,说说看,究竟所为何事?”郡守夫人看了看陆小琬,就见她鬓发零乱,衣服也有撕扯的痕迹,心里一紧:“今日是愹儿头七,难道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陆小琬酝酿了一下情绪,拼命想挤出两滴眼泪,可怎么也挤不出来,只能扯了衣袖挡住脸,肩膀一耸一耸的做哭泣状:“今晚大哥刘廉闯进文君的院子,欲行不轨,还声称要纳文君为美人姬。文君无奈,只能和乳母一起把大哥打倒捆了起来,心里害怕,只能来找阿娘寻个主意。”
  
  听了这话,郡守夫人气得一张脸都变了形状:“不争气的东西!庶出的果然眼皮子浅,生出来的个个都是这副德性!”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刘愹也是刘梁的儿子,稍微顿了下,见陆小琬没有丝毫不自在,这才继续骂下去:“这下流坯子,竟把主意打到弟弟的未亡人身上!我看这该不是
  刘廉一人的主意,合着是你公婆一起商议过的。”
  
  陆小琬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睛道:“文君也这么想着,若是刘廉只贪图美色,便不会在头七晚上过来,想来是公婆怕我提出出府的要求,想着只要我委身了刘廉,自然就不会再自请出府了。可文君即便是死,也不会让他们这种龌龊的主意得逞,请求阿娘还文君一个公道,若是不能,文君宁愿一头撞死在宗祠里头,和夫君一起去黄泉之下相见。”
  
  郡守夫人见陆小琬神情肃穆,似乎不像在开玩笑,不由得被吓了一跳,赶紧叫身边两个侍女去扶住陆小琬,生怕她一个想不通真的会去寻了短见,自己走上前来道:“文君,你何苦这般来?你究竟想如何做,先把你的主意说给阿娘听听,阿娘能帮你的自然会做。”
  
  “阿娘,明日我想请各位长辈去宗祠处理我这自请出府的事情。”陆小琬坐直了身子,双手端端正正的放在膝盖上边:“阿娘是最公正的,自然会给我一个公道。刘廉现在正捆在我院子里,我怕公公婆婆带了人过来,那我满口是嘴也说不清,还请阿娘派人去把他捉了到郡守府里比较妥当。”
  
  “这样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郡守夫人点了点头:“我派人去把廉儿捉到府里来,明日一早便发帖子给其余各房,请他们来宗祠议事。”
  
  陆小琬见郡守夫人松了口,心里极是高兴,从袖袋里掏出几块金饼道:“还请阿娘在发帖子的时候送上一点辛苦费给几位长辈,天气燥热,他们出来一趟也是难得,且拿了这些阿堵物买些消渴的凉茶喝喝罢。”
  
  那几块金饼子大小都差不多,在灯光照耀下发着黄澄澄的光,郡守夫人见了也是一阵惊叹,这卓文君真是手脚大方,自己和几位叔伯妯娌不过是顺水推舟的许她出府,她竟然就拿出这么多金饼子来做酬谢,此女看起来文弱,其实真乃豪爽之人。
  
  再看看灯下的陆小琬,眉目如画,这么美貌的女子,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着实也叫人怜惜,郡守夫人点了点头,对陆小琬道:“文君,你放心,阿娘不会让你在刘府呆着的,是你的东西都会跟着你一道出府,一丝一毫都少不了。”
  
  陆小琬得了这句许诺,这才心里踏实了下来,再次拜伏在地,做出哽咽之声:“阿娘对我真是恩重如山,文君都不知如何报答。”
  
  “好孩子,快别哭了,以后日子长着呢。”郡守夫人亲自将她扶了起来,唤了侍女过来给陆小琬梳妆:“看你头发都乱成这个样子,先把妆容整理下我们再出去罢。”手摸过陆小琬光滑如黑缎般的头发,又咬牙切齿的将刘廉骂了一番,竟然如此禽兽不如,在弟弟的头七里就想着对弟媳下手。
  
  陆小琬听着郡守夫人把刘梁夫妇和刘廉骂了哥儿痛快,低下头去只想笑,刘廉都未曾挨着她一块衣角,这头发和衣裳都是她自己故意弄乱的,目的就是想要激发郡守夫人的同情心,现儿看来目的是达到了。
  
  “阿娘,你得多派几个人去我那里,因为刘廉还有四个手下,也被我们同时抓住了。”梳整完毕,陆小琬站了起来,扶了郡守夫人的手往外走,一边把自己院子里躺着的实际人数说了出来。郡守夫人听了奇怪的转了过来看着她道:“你有几个贴身侍女,竟然能收拾了这么多人?”
  
  “我那乳母,力大无穷。”陆小琬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
  
  

☆、睡觉有人送枕头

  第二日早上醒来,陆小琬就觉得神清气爽;一想到自己就要跳出这个火坑;心里便有说不出的快活。阳光从外边照了进来;暖洋洋的晒在她的脸上;似乎有一双温暖的手在抚摸着她的脸庞般。
  
  紫槐树下一地的落花;落花上有拖曳的痕迹,非常明显,那是昨晚春生娘将那几个下人拖过来的印迹。陆小琬支着手腕看着那一地落花;想着昨晚那幕场景,心里就有些后怕。若是昨晚那四个下人没有被人暗中制住;恐怕自己要费一番功力才能逃出去罢?虽然说自己有些拳脚功夫;可院子里几个人要对付四个壮汉;恐怕还是不可能的。
  
  究竟是谁在帮自己呢?陆小琬蹙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究竟会是谁这么及时的来帮助了她。新婚之夜从屋顶上掉下鸡腿,昨晚那些下人又莫名其妙被人制服,这绝非偶然,也该不真是有神仙相助,可这人究竟是谁呢?难道是卓武留在这里的暗桩,命他暗中保护自己的?
  
  院子外边响起了敲门声,如霜应声走了出去开门,打开门一看,外边站着刘梁夫妇俩,身后还跟着刘廉媳妇和几个下人,见了如霜,刘梁夫妇相互对视,一抹奇怪的笑容在脸上浮现。昨晚就叫廉儿来院子里把这新寡妇人给睡了,到时候纳做平妻,就不怕她能跑到天边去!这么晚了还院门紧闭,想来廉儿昨晚是得手了,两人激战一夜,睡得正沉罢?站在他们身后的刘廉媳妇,一张小圆脸儿绷得紧紧,雪白雪白,嘴唇咬成了薄薄的一条缝,似乎都要滴出血来般。
  
  “二少夫人呢?我们找她有些事情。”刘梁色迷迷的看了下如霜,怎么今天才发现儿媳妇有个这般美貌的贴身侍女。
  
  如霜被刘梁那眼神刺得一阵不舒服,弯腰行礼道:“二少夫人刚刚起床,正在梳洗呢。”
  
  “都日上三竿了,为何才起床?”刘梁夫妇听了这话,把如霜拨在了一旁,大步朝里边走了进去,刘廉媳妇也一脸哀愁的跟了上去。
  
  门口的帘子被打起,陆小琬抬头一望,该来的人终于来了,她微微一笑,那阳光便化做了她眼底的清影,亮亮的掠过门口那几个人:“请问公公婆婆和大嫂今儿这么早就到我这里来了,有何贵干?”
  
  刘梁把脑袋探了进来,眼睛瞄到了床上,见上边整洁光鲜,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鏖战的痕迹,不由惊奇道:“咦,廉儿怎么没有在这里?”
  
  陆小琬等的正是这句话,刘梁话音刚落,她便猛的从跪坐的小软垫上站了起来,手抖抖索索的指着刘梁道:“公公,你在说什么胡话?大哥他为何要在我这里?你这般说究竟有和用意?”
  
  看了看站在一旁脸色尴尬的刘夫人和刘廉老婆,陆小琬回忆了一下前世看的那些电视剧里的泼妇形象,扑到床上便大哭大闹起来:“夫君啊,可怜你才撒手人寰,就有人欺负到我头上来了,竟然诬陷我和你大哥有私情!这都是什么事啊?清早公公婆婆到未亡人内室来找活着的儿子!”陆小琬一边哭喊,一边用手拍着那床榻“砰砰”响:“你要是在天有灵,你快来看看你的好阿爹阿娘,这是要逼死我不成!”
  
  听着陆小琬这般哭闹,刘梁夫妇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倒是刘廉媳妇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些笑容,走了过来在陆小琬身边跪坐下来,摸着她的头发道:“弟妹,你想多了,公公婆婆只是来看看你现在精神可还好呢……”
  
  陆小琬腾的坐直了身子,泪眼汪汪的望着刘廉媳妇道:“我的耳朵还没聋,我的脑子还没糊涂,公公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清清楚楚!你跟着过来难道也是这个意思?你竟然还会跟着他们过来?夫君哟,我跟着你去了罢,省得人家总是在打我的主意!”望了望刘梁夫妇,陆小琬恻恻的一笑:“不对,是打我嫁妆的主意,我这人又算什么,自然是嫁妆更重要!”
  
  刘梁夫妇被她一顿夹枪带棒,说得脸皮通红,站在那里面子都不知道往哪里搁,身后几个仆人也是臊得满脸通红,没想到自己的主子竟然会这样没脸没皮。
  
  就在陆小琬正在撒泼打滚的时候,有个小厮走了进来,大声对刘梁夫妇说:“老爷,夫人,郡守夫人下了帖子过来,叫你们带着大房二房的一起去宗祠呢。”
  
  刘梁夫妇面面相觑:“这又是出了什么事啦?”
  
  陆小琬“腾”的站了起来,揪住刘廉媳妇的衣襟走到刘梁夫妇面前,捋了捋袖子,凶神恶煞的说:“我还正想闹去宗祠呢,正合我意,一起去罢!”
  
  听着这话,刘梁夫妇也慌了神:“老二媳妇,你别当真,是你阿爹今日早上多喝了几杯,满口胡言,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陆小琬冷冷一笑道:“我看公公这模样可是清醒得很呢,哪有半分醉酒的模样。”说罢抬腿就往门外边走 :“刚刚好大伯娘下了帖子来喊,我们赶紧去罢。”刘夫人一心急,拉住了陆小琬的衣袖,正准备柔声相劝,却被赶上来的春生娘一手便将衣袖从她手里扯了出来,和如霜小莲她们拥着陆小琬往外边去了。
  
  刘夫人恨恨的看了一眼刘梁,跺了跺脚道:“都多大岁数了,说话总不合时宜!走罢,免得大家在宗祠等久了。”
  
  刘梁应了一声,没精打采的跟着刘夫人走了出去,只有刘廉媳妇,惊喜的看着那群人的背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昨晚夫君并未和弟妹睡在一起,他是清白的!可是公公婆婆为什么要诬陷他呢?想到这里,她爬了起来,快步跟了上去。
  
  宗祠的门大开着,走在外边就可以见到里面隐隐绰绰的坐了好些人,陆小琬红着一双眼睛迈步走了进去,根本就不理会在后边紧紧追赶的刘梁夫妇。进到宗祠里边,便看见郡守夫人关切的眼神,二话不说她跪拜在地,呜呜咽咽:“请各位长辈为文君主持公道!”
  
  刘氏几位长辈都互相看了一眼,心道刘愹死了这侄媳妇自然会提起出府一事,可没想到这卓家小姐竟然提得这么早!跟进来的刘梁夫妇看了看几位兄嫂的脸色,心里略微放宽了些,看起来大家都不赞成老二媳妇这么早自请出府,那自己还有机会做点手脚。
  
  “各位长辈,昨日是夫君的头七,今日一早公公婆婆便带了大嫂来我内室找大哥,请问文君这脸面又该置于何地?公公婆婆又是何居心?”陆小琬脸趴在自己的衣袖上,竟然泪如泉涌,嗯,这是入戏了么?
  
  听了她的话,几位刘氏长辈都大吃了一惊:“竟有此事?”
  
  陆小琬抽抽搭搭道:“若非他们这般心急,我又怎会提出这种要求来?昨晚大哥就潜入文君院子里欲行不轨,幸而文君的乳母将他制住,否则……”说到这里,陆小琬抬起头来,一双红肿的眼睛楚楚可怜的扫视了下端坐着的长辈们:“否则文君也只有一死,追随夫君于九泉之下了!”
  
  郡守大人听了此事,勃然作色道:“刘廉在哪里?把那孽畜带进来!”旁边几位刘氏长辈也是讶异不已,纷纷交换了个眼色,大家心里一轮,便知是那刘梁夫妇准备打媳妇嫁妆的主意,怕她带着嫁妆出府了,所以才叫刘廉去污辱了她,让她不得不留在刘府。想到此处,众人脸上皆是不屑,看着刘梁夫妇的眼神全是鄙夷。
  
  刘廉便带了进来,依旧是昨晚那帮捆着,看起来他也受了一晚上罪,眼圈青黑,神色疲惫,见到宗祠里众位长辈怒视的目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道:“都是阿爹阿娘叫廉儿这样做的,廉儿也是无奈之举,毕竟父母之命不得不从。”
  
  听到刘廉这急不可耐想给自己洗清的话,刘梁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这个儿子太没有用处了,难道就不知道反咬一口,说是老二媳妇诱骗他去行不轨之事,他坚决不从,结果老二媳妇恼羞成怒,干脆以退为进呢?
  
  “五弟,五弟妹,你们也听得清楚了,这事我们就是想站到你们这边都不行了。”郡守夫人凌厉的看了刘梁夫妇一眼:“我认为侄媳妇自请出府的要求很合情理,她不适合再在刘府住下去。”
  
  旁边的刘二夫人也点头道:“世上哪有这样的事儿?我们听了都觉得心里寒碜得慌,做得没脸没皮的,真是丢了咱们荆州刘府的脸!”说罢望了望陆小琬道:“侄媳妇,你也别怕,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自然不会委屈你。”一边说,一边想到了那块金饼子,心想着这侄媳妇还真是不错,自己嫁进刘家二十多年,老五送的节礼加起来都没有送过半个金饼子呢。
  
  其余两位刘氏长辈随着刘二夫人的话,也纷纷发表了他们自己的意见,每个人都点头称是,刘四夫人更是尖锐的提出了嫁妆的问题:“我觉着侄媳妇的嫁妆也叫她今日带走罢,因着数量庞大,我们几个一起去做个见证会比较好,免得回了府里,老五夫妇又不认账,少不得叫可怜的侄媳妇吃亏。”
  
  陆小琬听着心里欢喜,但也明白这位四伯娘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叫她再送点给她们,她们就会让刘梁夫妇把嫁妆全部归还么?这好说,毕竟她还准备狠狠的坑刘梁夫妇一把的,那些坑来的银子就全送给几位刘氏长辈罢!
  
  

☆、施钓饵引君入瓮

  从宗祠去刘府并不很远,时辰尚早;路上行人不多;那挑着担儿走街串巷的几个买卖人听着沉闷的马车辘辘之声;不由回头看了下;就见晨风吹拂着马车的帘幕;不时的掀起了帘幕的一角,看到了里边奢华的丝衣,马车四角的铃铛正转动着身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是荆州刘氏的马车!看那帘幕上的图案便知。”一个中年男子好奇的望着几辆马车从身边缓缓而过;不由得张大了嘴:“这个架势,是荆州刘氏都出动了!”
  
  旁边一人点着头道:“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我们跟过去看看热闹罢!”
  
  不多时;马车后边便跟了一群人;大家一脸好奇的神色,交头接耳的在议论,脚底步子飞快,生怕被马车甩了看不到热闹。
  
  马车停在了刘梁的府前,围观民众皆是恍然大悟:“这事准和他家那新寡了的儿媳跑不了干系,刘氏五房都出动了,看起来真是出了大事呢!”
  
  刘梁夫妇俩似乎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两个人慢慢腾腾的后边挪着,真不情愿那么快就走到前厅。可惜再怎么慢,该来的事总归是来了,两人有气无力的看着郡守夫人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嫁妆单子来:“现在就按着这单子将文君的嫁妆拿出来罢。”
  
  刘梁夫妇挥了挥手,喊来了管事:“去将二少夫人的嫁妆搬出来。”
  
  管事领命,带着郡守夫人带来的管事和陆小琬的乳母去了刘府库房,不多时,那管事便脸色苍白的奔了出来,额头上不住的流汗,怎么擦都擦不掉:“老爷,夫人……这嫁妆……”说到嫁妆两个字,他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嫁妆怎么了?”刘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抖什么抖,快些把嫁妆去拿出来!”
  
  “可是嫁妆少了好些件,有一些也不是嫁妆单子上面的东西了!”管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库房分明每天都是有人守着的,钥匙也只有老爷夫人和我才有……”说到这里,眼睛斜乜着刘梁夫妇,心里暗暗思付,是不是老爷夫人暗地里拿了,却要把这事赖到他头上来?天地良心,他可是冤枉的!
  
  刘氏几兄弟一听管事的那般说,脸上露出了一副了解的笑容,这嫁妆去了哪里,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吗?钥匙只有三个人有,管事胆子再大,也不敢打这些金贵物事的主意罢?还不是刘梁夫妇暗地里拿走了一些,没想到今日却东窗事发了。
  
  陆小琬见此情景,心中一喜,这个时候不趁机加上一把火,也不能显得她的手段了。想到这里,她便软绵绵的往一边倒下,小莲和小梅赶紧扶住了她:“小姐,你怎么啦?”
  
  陆小琬用手按住胸口,悲悲切切的说:“我这才知道,公公婆婆昨晚指使大哥去我院子是有原因的,大哥口口声声说要逼奸了我,然后把我纳做美人姬,原来是这嫁妆已经被他们搬空了,这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虽然眼里流出了两行清泪,陆小琬心里却没有一丝悲伤,看着刘梁夫妇,觉得甚是痛快:“美人姬,和奴婢又有何差异,还能自己保管嫁妆吗?公公婆婆,你们俩,好狠的心!”
  
  刘氏几位长辈听着陆小琬这般控诉,脸上的鄙薄之色又重了几分,郡守大人咳嗽一声,慢悠悠的说:“五弟,弟妹,你们还是把拿走的嫁妆拿出来还给侄媳妇罢!”
  
  刘梁一听郡守大人这般说,也是气得跳了起来:“我何曾动了她的嫁妆!大哥你也不必在这里袒护她,我刘梁没拿便是没拿!”虽然吼得理直气壮,可眼睛拐了个弯看着身边的夫人,心里又是一凛,莫非是夫人没有告诉他便偷拿了?
  
  刘夫人一看刘梁那神色,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看丈夫这眼神,就是准备拿自己出去顶罪了?这说不定就是他偷拿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拿去城北歌舞坊讨那些小贱人的欢心了,竟然倒打一耙!
  
  众人看着刘梁那眼色,心说这嫁妆跑不出就是他们两口子中谁拿了,现在倒是狗咬狗,一嘴毛了。郡守大人看了看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又看了看刘梁两口子无赖的样子,不由深深的同情起她来,这么美貌的一个弱女子,遇到这样强横的公婆,真是不幸至极,于是下定决心要替她主持正义。
  
  “老五,弟妹,你们也别推诿了责任,这钥匙只有你们三人有,你们可别告诉我是这管事的胆大包天,竟把如此贵重的嫁妆偷运了出去。”
  
  管事一听郡守大人这话,吓得魂飞魄散,伏在那里连连磕头:“郡守大人明察,小的只是一个管事,又怎敢去打那些嫁妆的主意?还请郡守大人明察秋毫,小的……”说到后边,恐慌得只剩呜咽之声。
  
  陆小琬见郡守大人站在她这边为她出头了,心里暗自高兴,看起来自己的演技还算不错,要是放在前世,有这世的美貌,不知道能不能去投考影视学院。看着刘梁夫妇逐渐变化的神色,她觉得异常痛快,其实她原也不想这样整他们,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叫他们惹到她头上来了呢?
  可是这事儿究竟还是要想个折中的法子解决了才行,因为那些丢失的嫁妆她心知肚明去了哪里,也不好过分逼迫刘梁夫妇,敲上一笔,就当给他们一个惩罚也就算了。
  
  “各位长辈,文君在这里多一句嘴。”陆小琬由侍女们扶着走到刘氏兄弟面前,水汪汪的眼睛扫了过去,看得众人皆是心疼不已:“文君觉得,公公婆婆虽然设了如此歹毒的计谋来害我,可他们仍是文君的长辈,文君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不依不饶。至于这丢了换了的嫁妆,公公婆婆看起来是拿不出来了,文君又急着今日离府,不如折价换成银子罢。那些欠缺了的,就按十一之数来计算,也不用公婆原价赔偿了。”
  
  陆小琬这话一说出来,在座刘氏长辈都动容了,多么好的媳妇儿啊,自己儿子怎么就没福气娶到这般美貌大方,善良体贴的小姐呢?看她都被自己公婆逼到死角了,竟然还站出来替公婆说话,真是难得。
  
  “五弟,弟妹,你们觉得如何?”郡守夫人不满的看了一眼还是一副不乐意神情的刘梁夫妇:“我觉得文君这个提议实在算宽厚之举了。”
  
  “是呀,到哪里去找这样贤惠人儿!”刘二夫人都不禁啧啧赞叹:“偏偏你们这两个没福气受用的,这么好的儿媳妇都不知道好好对待,一定要把她赶了出去才罢手!真不知你们心里是如何想的。”
  
  “也不必要去询问他们的意见了,就按文君说的办。”郡守大人重重的拍了一下小几,拿出了刘氏宗子的威仪来:“若还是不服,那刘氏宗祠自然有处罚的条例,或者郡守官邸也可以招待你们夫妇二人。”
  
  听到郡守大人这狠话,刘梁顿时全身委顿下来,对着管家有气没力的说:“你去清清看,还要补多少银子。”刘夫人心痛得一皱眉,本想说话,可看着几位兄嫂那不悦的脸色,只好把那句话吞了回去,眼睁睁的看着管事走去库房。
  
  陆小琬心里轻轻一笑,虽然她只要了十分之一,可这也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毕竟少了的都是精品,都是足金首饰,或是那玉珰翡翠之类,这价值可不好估量呢。
  
  果然,管事去了很长时间都不见回来,在场的人都等得心急了,这时才看到几个人影往这边过来了。那管事一张脸儿雪白,腿直打颤,见了刘梁夫妇,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鼓起眼睛看着他们俩。
  
  “要补多少银子?你快说呀。”刘夫人毕竟心痛银子,也不顾管事面色不对,使劲的催促着,心里暗自骂今年流年不利,娶了这么一个丧门星媳妇回来,克死了儿子,还要拐带了钱财出去。但是一想着若那些嫁妆真是刘梁拿了,自己出一成的银子又如何,也稳稳的赚了九成,只是不知那些好东西有多少已经被他送去歌舞坊了,想到这里,看着刘梁的面色就不虞起来,一副苦瓜相。
  
  “回夫人话,略微算了下,是按现在外边价格的一半儿算的……”管事哆哆嗦嗦的说,还没说完,便见刘夫人的眉毛舒展开了,心道莫非嫁妆真是夫人暗地里拿了?看她不担心,反而一副开心神色。思及至此,心也放下来了,胆子也大了,流流利利的说:“大抵短缺了四万两银子的物事,按十一之数算,该补四千两银子呢。”
  
  刘夫人点点头道:“既是如此,就取了四千两银子来给二少夫人罢。”
  
  听刘梁夫人说得轻松,几位刘氏兄嫂心中尽是愤愤不平,看起来嫁妆真是被他们眛下了,看她那神色,一片舒心模样,哪有什么为难的样子,这不分明是因为占了便宜的缘故吗?想着刘梁夫妇无端端的便进了一注财喜,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
  
  陆小琬见了几位长辈的脸色,也知道他们心里所想,赶紧又拜了下去:“文君因着几位长辈怜惜这才能顺利办妥这件事情,这四千两银子文君就敬献给刘氏宗祠,伯伯伯娘们看着如何分配,自己决定便是。”
  
  “文君,这怎么行!”郡守夫人大惊:“这银子你且留着旁身罢!”
  
  “文君感念各位长辈不吝伸出援手,这只是文君的谢仪,请千勿拒绝了文君这份心意!”陆小琬眼泪汪汪的看着各位刘氏长辈:“文君出府以后,还会在荆州居住,说不定还会有什么事情要叨扰各位,届时请勿嫌弃文君烦扰才是。”
  
  “这个好说,文君,愹儿已经过世,可你还是我们的亲人。”刘二夫人见平白得了一千两银子,不由得笑弯了眼:“以后你便是我的亲侄女儿!”
  
  

☆、陆小琬床榻抚琴

  这边刘氏四位长辈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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