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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清朝的太监-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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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喃的话语。转眼随风吹散。兰儿怔怔地望着天边的游云,眼神一时有些迷离。
“……主子?”
“啊。”兰儿缓了下神,神色很快就恢复了镇静。在大风大浪里一路趟过来的女人,怎么会被这样轻易的击垮。回过头,原来是安德海。“六王爷到了么?”
“回主子:六王爷正在养心殿侯驾,醇王、肃亲王几个也都到了。”
“荣禄那边办得怎样了?”
“全城戒严。紫禁城已经围住了。您交待的倭仁、周培祖那一帮大臣,大半都请到了军机处候旨,走脱的几个,荣大人已经亲自带人去抓了。”
“废物!怎么会走脱?传话给荣禄,天黑之前抓不到人,就别回来见我了。”兰儿皱了下眉头,“陈胜文!”
“奴才在!”陈胜文连忙从廊檐下钻了出来。
“看好这里,无论谁敢闯进来。格杀勿论!”
“庶!”
“小安子,去养心殿。”
“庶!”
……
房间里面,萧然竟真地睡着了。而且睡的很是香甜,哈喇子拖的老长。陈胜文试探的唤了几声。见他仍没有醒的意思,只好伸手去推他。
“爪子拿开。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萧然头不抬眼不睁的道。
“萧老弟,看在宁薇公主还活着的份上,难道就不想跟咱家聊几句?”
“恩?”萧然撑开一只眼皮,打量了一下陈胜文。这厮胖胖的脸上永远都带着一丝笑意,显得一团和气。“你什么意思?”
陈胜文嘿嘿一笑,道:“
主既然还活着,那么李传富地尸首,想必老弟也找到
“果然是你!”萧然霍然直起身子,盯着陈胜文半晌,冷笑着道:“成啊,我原以为你会拼个死无对证,想不到你居然有胆子承认,不愧是大总管,还真有胆量啊!”
“胆量谈不上,不过救了宁薇公主,咱家也算是功过相抵吧!”
萧然顿时一愣,没等他发问,陈胜文低低笑道:“我猜那天从我徒弟李传富的手上救出宁薇公主的,一定是倚翠楼的梅三,不知对不对?”
萧然这才开始吃惊了。公主获救地消息虽然已经送进宫,但是根本没有提起梅三,唯一的知情人梅良甫,也决不可能自己把这掉脑袋的事情说出去。那么陈胜文这话是从何得知?
似乎看出了萧然的不解,陈胜文道:“老弟不用怀疑,这件事本就是我一手安排的。李传富的毒是我下的,梅三会赶到老胡同,也是我做的手脚。总算是保得公主平安,咱家也就放心了呢!”
一听这话,萧然更是惊疑莫名。忽然想起那老胡同是个背静的死巷子,若非有人事先传了什么话,梅三好歹也是个老板的身份,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哪里?这件事还真有些诡异,至于陈胜文,不知究竟安的什么心思?
“你是说,你先给李传富下了毒,让他去杀宁薇公主,同时又想办法让梅三‘凑巧’在老胡同出现,救了公主?”萧然若有所思的道。“却不知陈大总管费这么大的周折,意欲何为?”
“老弟果然是个明白人,一说就透。至于为什么……老弟还是先来看一样东西吧!”
房间里这时并没有其他人,但陈胜文还是习惯性的四下看了看,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轻轻放在锦榻上。萧然只看了一眼,顿时变色,一把把那东西抓在手里,低喝道:“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那个圆乎乎的东西,却是一只葫芦做成的不倒翁,细心的描画过,眉眼一如萧然,俊俏中又带着些狡黠,赫然竟是慈安从前带在身上的那一个!
当日咸丰皇帝因为这个不倒翁,被气得呕血而死,慌乱之中皇后将它遗落在了御书房,回头去找的时候,却已不知去向。因为这件事害死了咸丰,慈安心里一直无比愧疚,所以不倒翁丢了这一茬,并没有告诉萧然。这时见它突然出现在陈胜文的手上,萧然的第一个反应是他对慈安下了黑手,只觉得两眼发黑,紧接着浑身的热血涌上头顶,劈头揪住陈胜文衣领,按到在地,两只手铁钳般卡住他的脖子,怒目圆睁,疯了一般喝道:“皇后呢?你把皇后怎样了?”
陈胜文身材微胖,原也有几分力气,只是萧然装若疯癫,一时竟抵挡不过,被卡的半点声音也发不出,眼珠子都突了出来。心里大骇,脚蹬手刨没命的挣扎,巧巧的却抓到了榻下面的一只铜座雕花的痰盂,当的一下砸在萧然后脑。这一下是拼了命,力气颇大,砸的萧然翻了个跟头。他却似乎不觉疼痛,一骨碌爬起,玩命的又冲了过来。
陈胜文吓的脸儿都青了,嘶声道:“她没事!我是来帮你的!”
萧然呆了一呆,道:“什么?”
陈胜文捂着脖子好一阵咳嗽,终于吐出一口气来,连连摆手道:“老弟别急,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能救出太后。容我喘口气,跟你细说不迟。”
萧然听了,如坠云雾,不禁呆了一呆。勉强喘匀了气,陈胜文苦笑道:“老弟手可够狠的,差点就被你给掐死了。咦,你头上出血了,要不要紧?”
萧然伸手望后脑勺一摸,果然湿漉漉的,但这时也都顾不得了,急道:“少废话,快说怎么回事!”
“别急,别急!慈安太后她现在好得很,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能想办法救她!”陈胜文爬起身来,门口、窗子都仔细的看了一遍,确定并没惊动其他人,这才坐回榻上,低声道:“这个不倒翁,我是从长春宫牵来的。这一次慈安太后着了道,坏就坏在这东西上!”
第8卷 混迹后宫
→第110章 … 打入冷宫←
日在承德行宫,咸丰被气得吐血,从而不治。这件是慈安永远埋在心里的一个秘密,自觉对不起大行皇帝,每每想起,痛彻心扉。而现在因为这只不倒翁,精明慈禧很容易就发现了这个疑点,秘密审讯了当日曾给咸丰诊过脉的那几名太医。太医院院史梁重恩熬刑不过,只好招供,说大行皇帝之死,根本不是体虚火旺、积劳成疾,而是久病羸亏、急怒攻心!
这件事情的败露,无疑是促使慈禧决计夺权的导火索。难怪慈安这次竟甘愿受人摆布,原来事情坏在这里!萧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一颗心通通直跳,沉吟了半晌,道:“那这不倒翁,慈禧究竟是如何得到的?”
“说起这个人,跟老弟倒颇有渊源。”陈胜文轻声道,“老弟可还记得,丽太贵妃宫里的首领太监,刘德亮?”
“啊,原来是他!”
那天在御书房里,偷走不倒翁的人,正是刘德亮。咸丰昏厥之后,他侍驾丽妃也赶到了御书房。见事情来的蹊跷,心中暗暗起疑,趁众人散了之后,竟冒险悄悄潜进御书房查探,竟给他发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刘德亮在丽妃宫中,虽然也做到个首领太监,但他的心思却并不甘于此,苦于没有机会。这个意外的收获对他来说,正是一个极好的向上爬的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而野心勃勃地慈禧太后。当然是他投靠的最佳选择!
到此为止,存在萧然心中的疑虑也终于解开了。用宁薇公主来转移萧然注意力,也不用说一定是刘德亮在背后捣鬼。这家伙必然是从萧然跟丽妃的关系、丽妃对宁薇的照顾看出了端倪,从而唆使慈禧,假道伐,暗度陈仓!萧然一时恨的额角青筋突突乱跳。回銮之后,这厮一直表现地规规矩矩,想不到竟处心积虑,阴险如此!
沉吟了片刻,忽然扭头盯着陈胜文,道:“如果没有猜错,陈大总管也是慈禧的心腹才对。否则的话,这个不倒翁你如何偷的出来?这倒让我糊涂了。难道你今儿个跟我说这些,也是慈禧太后的授意?”
陈胜文忽然笑了,原本胖乎乎很是和善的脸上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凄凉。沉默了许久才道:“古往今来的宦官,没有几个有好下场地。官做的越大,往往越不得善终。远了不说,自雍正朝到现在,共有十三位大总管,七个被砍了脑袋,三个被诛了九族。还有两个,死后被掘坟鞭尸。唯一运气的是我师傅田公崇文,落了个流放州,客死他乡。我今年已经四十有七,蒙主子们恩典,官至大内总管,在外人的眼中。自然风光无限,其实这已经到了头了。所谓物极必反,若不知抽身而退,下场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一声长叹,苦笑着又道:“像我这样的年纪,已经没什么奢望的了。但求一田一舍,到老能落得个告老还乡,残耕晚照。颐养天年,便知足矣!不瞒老弟,陈某在宫里头这么多年,所听所见。也算不少了。老弟的本事,不消我多说,慈禧这次虽然处心积虑,可还未必就能扳倒慈安太后。我今天这么做,不是为了帮你,也是在帮自己留条后路。若老弟能承我个好,回头跟太后求个情,发还出宫,了却残生,陈某便深感大恩了!”
这一番话,令萧然感慨不已。清朝太监制度极为严苛,尤其是雍正朝以后,历代总管,的确无一善终。可惜的是功名富贵在眼,对这一节却没有几人能够参破,照旧是飞蛾扑火,为了大总管的位子,勾心斗角,争地头破血流。像陈胜文这样已经到达了顶峰的人物,却看破尘嚣,选择激流勇退、独善其身,这一份超卓远见,不能不教人佩服得紧。
如果陈胜文说出别的什么理由,萧然十有八九会起疑,但是唯独这件事,陈胜文决计不会说谎。萧然微微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待这件事了了,我会让你达成心愿。钟粹宫那头,现在如何?”
“原班的御前侍卫被换防,慈禧抽调了亲军侍卫营,已经将太后软禁了,不过我安排了人手在那边照料,暂时应该无事。另外,老弟的家眷我已安顿好了,绝对安全,尽管放心。”
“干的好!”萧然长吁了一口气,霍然起身,“兰儿,看来我们可以开始了!”
……
与此同时,养心殿。
奕得空荡荡的。兰儿怔怔的有些出神。
废黜慈安的大计,每一个环节都已算无遗策。京城戒严,皇宫封锁,虽然还有萧然的一支秘密势力没有落网,但奕州、容城守备,还有山东胜保部已经即将赶到,天罗地网已经布下,那支所谓的秘密部队,很快就将像飞蛾扑火一样,被彻底的剿杀。
失去了萧然地慈安,在自己的铁腕面前,根本不会再有还手的机会。而接下来,就可以昭告天下,将弑君之罪办成铁案如山。从这一刻起,太后的宝座上,将只剩下叶赫那拉兰儿这一个名字;权倾天下地尊贵,也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够撼动!
终于得偿所愿了么?
从入宫到现在,已经整整九个年头了。九年的艰辛与忍耐,九年的勾心斗角、处心积虑,终于换来今天,成功坐上了太后的宝座。可是为什么在心里,却感觉不到那种预期的喜悦?
“太后,太后……”兰儿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忽然多了些许寂寞的味道。
所谓太后光环的背后,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年轻寡妇。尽管爬上了权利的顶峰,接受万众臣民的顶礼膜拜,但是心里的辛酸和苦闷,又有谁能体会得到?“红墙绿瓦黑阴沟”,这就是所谓禁宫最真实的写照。体制尊严,行动谨慎,往往咫尺之遥,不相往还。各宫妃嫔,尚有常相聚晤的机会,而以太后之尊,高高在上,自然而然成了离群索居,所以每到宫门下钥,便愁着不知如何度过漫漫长夜。夜深人静的寂寞凄凉,每每令她在锦榻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二十多岁的女人,有谁不渴望着依偎在男人的臂膀中,享受着缠绵温存,可是对于兰儿来说,这只是一个遥远的梦。甚至就连民间年轻丧夫、抚孤守节的寡妇,到了六七十岁,还有地方官为她旌表,奉旨建造贞节牌坊,总算那份一夜一夜熬过来的苦楚还有人知道。但是年轻的太后,那怕再守六七十年,孙子都做了皇帝,自己成了太皇太后,也不会有人说一句:这几十年的守节,不容易啊!……
九年的青春岁月,换来的就只有荣耀背后的清冷、相伴权利的寂寞?
想起这些,兰儿的脑子里突然就跳出一个影子。那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影子,好的时候,很不能说尽世上的甜言蜜语;恼的时候,摇身一变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禽兽!“为什么偏偏是他!”兰儿用力的摇了摇头,似乎想把那个影子从脑袋里赶出去。但努力的结果,只换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砰!”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兰儿的思绪。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一时有些发愣,没等缓过神儿来,紧跟着又是两声,好似放了两个大爆仗,一阵一阵回响远远传来。
“小安子,什么声音?”
“枪声,是枪声!主子不好了,外头好像打起来了!”安德海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语无伦次的道。
噼噼啪啪!又是一阵枪声,急如爆豆。兰儿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里升起。
清廷的侍卫,分为御前侍卫、王府侍卫、轮值侍卫和亲军侍卫营。宁薇公主失踪之后,兰儿借口侍卫失职,给禁宫内的侍卫大换血,抽调侍卫营来补缺,为了保险起见,连梅良甫等御前侍卫也都分调到各宫门轮值去了。现在整个紫禁城,应该是围的铁桶一样才对,怎么竟传出了这莫名其妙的枪声,难道是哪里出了变故?
“荣禄!荣禄这奴才还没有回来么?废物!”兰儿气急败坏的道,“小安子,你去外头看看,到底哪里打枪,发生了什么事。”
安德海答应了一声,匆匆去了。沉吟了片刻,兰儿低声道:“刘德亮!”
“奴才在!”一个身影从门外敏捷的闪了进来,躬腰垂手,宽大的帽檐儿下,正是刘德亮那张秀气中却带着一丝阴骛的脸孔。
“跟我去钟粹宫!多带侍卫,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先斩后奏!”
兰儿将手用力向下一挥,娇媚的脸上顿时浮起一层杀气。“庶!”
巍金銮殿,幽幽紫禁城。
多少年来,紫禁城一直是庄严肃穆,戒备森严。空旷的广场,巍峨的金殿,多少有些悚然的意味。平日里除了侧立站班的侍卫,皇宫很少有人走动,更不敢喧哗,偶尔有太监经过,都是猫腰踮脚拎袍子,生怕发出一点响动。所以在这朱墙绿瓦、金碧辉煌的紫禁城里,倒显得分外的冷清。
但今天例外,越来越密集的枪声响起,打碎了沉寂几百年的静寂。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就连当初英法联军打到北京城下,也还没有像今天这样令人心惊。各宫各殿一时人心惶惶,主子奴才,太监宫女,乱糟糟的仿佛一下子都从地底下冒出来,过街老鼠一般的四下乱窜。
直到这个时候,兰儿仍然不能确定自己看到听到的是真实还是幻觉。由刘德亮跟几十个侍卫簇拥着,经永寿宫,过隆福门,穿过交泰殿的时候,就看乾清门那边迎面奔过来一大帮太监,一个个惊恐万状,跑的磕磕绊绊的,似乎根本没瞧见撞了太后的懿驾。随侍侍卫早抽刀砍翻了三四个,余下的太监不但没停,反而一哄的叫了起来,更加玩命的疯跑。
刘德亮手疾眼快,劈手揪住一名太监,喝道:“跑什么?”
那太监一把推开刘德亮,不提防脚下绊了一跤,刚要爬起,雪亮的土尔扈特腰刀已经架上了脖子。刘德亮就势踢了一脚。怒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想死就快说!”
“打进来了,打进来了!梅侍卫带着人,还有六额附地步枪营,从午门杀进来啦!”
“啊!……”
包括兰儿在内,所有人都倒抽了口凉气。步枪营全部都是新式步枪的装备,一旦哗变。谁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更何况还有一个御前一等侍卫梅良甫,他手下的侍卫人数不多,但无一不是绝顶的大内高手!
“太、太后……”刘德亮明显感觉腿肚子开始发飘。步枪营的哗变,恰好跟梅良甫里应外合,当然不会是偶然,难道,难道这是……陡然间想到一个名字,竟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看看兰儿。此时也是脸色发青,显然意识到了问题地严重。
“不好,慈安,快!”
兰儿手臂一挥,先教把那倒霉的太监杀了,一行人火急赶往钟粹宫。荣禄调来的侍卫营侍卫倒是还在,兰儿刚想松一口气,忽然又传来两声巨大的轰响,这次连她自己也猜出了是火炮的声音,震的地皮也跟着颤动。刘德亮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兰儿怒道:“废物!还不去抓慈安!”
砰!雕花的门扇被一脚踹开,刀出鞘,箭上弦,侍卫们杀气腾腾的闯入慈安卧房。轻纱流苏帐里,依稀有一个人影正侧头酣睡。
“姐姐心可真宽啊!外头都乱了套了,你竟然还能睡得着?”兰儿冷笑着踱了两步。见里面地人并不应声,越加恼怒,喝道:“钮祜禄眉,你别得意的太早!这盘棋,可还没有到收官的时候。我倒要看看,这些人还有什么本事!来呀,给我绑了!”
“庶!”
随驾的侍卫都是荣禄特意挑选的心腹,对兰儿的命令丝毫没有犹豫。当即一拥而上。横拖到拽的从帐子里拿出一个人来。一片冰冷耀眼的刀光中,却看这人不慌不忙的抻了个懒腰,笑嘻嘻的道:“主子吉祥,奴才给太后请安了!”
头顶缕金顶地凉帽。穿一件深蓝色的袍服,模样俊俏,赫然竟是钟粹宫首领太监宝禄!众人面面相觑,兰儿更是眼前一黑,手足一片冰凉。
废后大计,控制慈安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决容不得半点闪失。谁想在这重重戒备之下,人竟不知不觉的给掉了包?!兰儿半晌才缓过神儿来,尖叫道:“还楞着做什么?快去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慈安给我找出来!”
“主子慌什么,才来就要走么?”宝禄似乎还没有睡醒,哈欠连天的道。不经意的敝开衣襟,露出里面七八个黑乎乎、圆溜溜地铁疙瘩。包括侍卫在内,大伙都没瞧见过这东西,正疑惑间,却看宝禄嘻嘻一笑,摘下一个一扯引线,嗖一声奔窗子丢了出去。
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巨大的气浪涌来,将窗棂撕得粉碎。砖石碎屑纷飞,砸在墙上,砰砰作响。一个站在窗口的侍卫倒霉,被砸的头破血流,连声惨叫。
“不要命的,尽管走出这个门槛试试!”
宝禄的一声大吼,吓得
想开溜的家伙生生拽回了已经跨过门槛地腿,刘德亮坐到了地上。兰儿又惊又怒,没想到半路竟杀出这么个程咬金来,强忍心中气忿,道:“你想怎样?”
“怎样都不怎样。”宝禄打了个哈欠,“如果说的没错,主子您是想胁迫慈安太后,然后从神武门溜出去找六王爷对么?我劝您还是丢了这个心思吧。用不了多久,六王爷应该会来亲自找您的。”
“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本来这事很有点意思,主子您要是不听话,嘿嘿,那可就很没意思了。”
宝禄拖过把摇椅,大马金刀的望上一坐,两只手里各攥着个铁疙瘩,悠然自得地摇了起来。满屋子的人早吓得噤若寒蝉,只能眼睁睁的瞅着,大气也不敢喘。兰儿的一颗心,更是拔凉拔凉的。饶是她机智百出,这时也束手无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远处的枪声也渐渐的稀了。看样子步枪营跟梅良甫的那些侍卫已经攻陷了午门,杀到钟粹宫,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紫禁城的前门是午门,后门便是神武门。兰儿的计划,本是想胁迫慈安从神武门溜走,只要找到荣禄,或者是奕会。但是谁知这个向来腼腆的如大姑娘一样的宝禄,竟给她来了这么一手!
屋子里寂静极了,只有摇椅有节奏的吱嘎吱嘎的响。一名侍卫终于忍受不住,手中的腰刀当啷落在了地上。众人脑子里的弦正绷的紧紧的,给这突如其来的一吓,还道是铁疙瘩爆炸,那弦顿时断掉。但闻一阵鬼哭狼嚎,夺门的夺门,跳窗的跳窗。
宝禄暗叫一声糟糕,慈禧溜了,可是后患无穷!也来不及细想,双手一扬,大吼道:“他娘的跟你们同归于尽!”咚、咚两声,香瓜手雷落到了地上。侍卫们吓得魂飞魄散,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抱头鼠窜。
谁知手雷落地,竟没有爆炸,宝禄不禁一呆。接着就明白过来,原来是太过紧张,竟忘了拉引线,到底用不惯这东西。趁着他一愣神的功夫,刘德亮早一把拖过兰儿,没命的蹿出屋子去了。宝禄拔腿要追,谁知门口一排卡了五六个侍卫,哪里出得去?
且说刘德亮拖着兰儿急急逃出寝宫,正要奔前门出去,外头已经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夹杂着乒乒乓乓的枪响。这时天已经黑了,墙外火光一片,映的半边天都红了。两人相顾失色,掉头急急忙忙奔后角门赶来。兰儿终是跑不快,刘德亮情急之下,将她背在背上,撒腿就跑。
对于他来说,慈禧太后已经是最后的本钱了。她若倒了,自己的小命儿也就跟着玩完,所以这时也豁出去了。奈何体力实在不佳,刚跑到后花园,已经觉得口干舌燥,腿肚子发软,只能踉踉跄跄的一步一挨。谁知越着急越出错,不提防脚下给什么东西绊了一脚,跌了个七晕八素。没等他爬起来,就听四面响起潮水一样的呐喊:“慈禧就在这园子里,别叫她跑了!”
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喊声、脚步声,眼见已经围成了铁桶一样,哪里还出的去?左顾右盼,只有不远处的一座假山可以藏身,两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这座假山全是巨大的石灰岩,里面一个连着一个的空洞,钻了进去才发现,这些空洞竟然四通八达,竟是个绝好的藏身之所!
便在这时,只听又是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奔了过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叫道:“这娘们应该还没走远,给我仔细的搜!搜出来的,赏银千两!”正是宝禄的声音。
又一个声音道:“妈的,这些侍卫营的兔崽子还真难缠!宝子,你确定兰儿还没逃出去?”
听到这个声音,兰儿跟刘德亮竟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战。对他们两个来说,这声音再熟悉不过,简直就是阴魂不散的噩梦。刘德亮忽然往后缩了一下,黑暗中,仍能看到他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
“只要能拖过一时,荣禄跟六爷杀进来,一切就都好办了!”兰儿发现刘德亮有异,连忙低声安慰他道,“过了这一关,我封你为大总管……”
“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刘德亮嘿嘿一声冷笑,一把抓住兰儿的手臂拧到背后,“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主子,对不住啦!”
顾兰儿的拼命挣扎,刘德亮拧着她的胳膊把她横拖到去。兰儿这时真的是欲哭无泪。比比慈安,同样是太后的身份,她却有萧然那样一个肯死心塌地为她卖命的男人,甚至将生死都置之度外;再瞧瞧自己拉拢的这个奴才刘德亮,关键时刻落井下石,甚至不惜出卖主子来保全自己……
“出卖我,你真的以为自己就能活命?”兰儿咬牙切齿的道。
“也未可知,好歹总比伸脖子等死强啊!”刘德亮脸上全无愧色,踮起脚高喊道:“萧总管,我是德亮,慈禧被我给捉住了!”
这一声喊,园子里的兵士立刻潮水般涌了过来,将假山团团围住。一片火把光亮中,当先走出一个人来,长身玉立,英姿挺拔,正是萧然。刘德亮谄媚笑道:“萧公公,这婆娘想要逃跑!还好让我给抓住了,公公您看怎么处置?”
一刻钟前,这奴才还一口一个主子的叫着,现在就变成了“这婆娘”,兰儿气的几乎昏了过去。萧然放声大笑道:“好,好!想不到刘德亮还会这么一手,真是人才啊!怎么着,你这算是将功折罪?”
“公公明鉴,德亮对您一直忠心耿耿,这一切,都是慈禧这婆娘搞的鬼,我可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公公的事!德亮之心,天地可鉴啊!”
“你放屁!你敢……”
兰儿情急要叫。刘德亮抓住她手臂使劲一扭,痛地她啊一声惨叫,下半截话生生咽了回去。刘德亮仍不放心,从袖子里摸出一柄匕首,按在她修长的脖颈上。
“恩,德亮这件事办的不错。难得你有这份心思。先把慈禧放过来再说。”
萧然一挥手,几个侍卫上前正要拿过慈禧,刘德亮却敏捷的退了一步,匕首微微一扬,笑道:“萧公公,不是德亮信不过您,实在是这件事,前后颇多曲折。只怕有小人在背后搬弄是非,编排德亮的不是。萧公公洞察秋毫,自然是不会信的,只是众口铄金,真若这般,德亮岂不冤枉地很?”
刘德亮的意思再清楚不过,那是想借慈禧这个筹码,要挟萧然放过自己,否则的话,就要拼个同归于尽了。这家伙心里清楚的很。萧然一时半会儿的还需要慈禧留着性命。萧然笑眯眯的看着他半晌,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好啊!刘德亮,想不到你还真是个人才。成,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了慈禧。从前的一切事情,我都既往不咎。”
“真的?”刘德亮眼伸一亮,但又有些不放心地道:“这,只怕是口说无凭……”
“我萧然在此立誓,刘德亮无论有罪与否,我萧然绝不追究。如违誓言,皇天不佑!”萧然深吸一口气,道:“话我已经说到了份儿。德亮,这回你可放心了?”
“放心,一百个放心!”刘德亮眉开眼笑的放开兰儿,一边道:“公公说话。那就是金口玉言,一准儿……啊!”
声音戛然而止。随着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一颗大好头颅凭空飞起老高,鲜血疾喷,仿佛下了一场血雨。刘德亮那没了脑袋的身子晃了两晃,扑通栽倒,手中兀自紧紧的抓着匕首。头颅跌落,双眼仍然睁的老大,仿佛至死也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一刀。
后面,梅良甫掉过刀锋,在鞋底轻轻一拖,抹去血迹,若无其事的还刀入鞘。萧然摇头叹了口气:“唉,我只是说萧然是绝对不会追究的,但是别人会不会饶了你,我可就保不齐了!”
兰儿被溅了满头满脸的鲜血,这时才回过神来,放声尖叫。萧然脸一沉,厉声道:“不想死地话,就给我闭嘴!”
这一嗓子还真灵,兰儿果然乖乖了闭上了嘴巴。梅良甫伸手揪住她脖领,老鹰捉小鸡似的提到萧然面前,扑通丢在地上。
此时的慈禧太后,叶赫那拉兰儿,发髻散乱,脸色苍白,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威风,惊恐万状的道:“你们,你们真敢造反!……六额附,六额附何在?”
“微臣在!”人群中走出景寿,干笑了两声,不紧不慢的道:“太后恕罪!萧公公地意思,那就是慈安太后的意思,微臣也是迫不得已。有什么话,您还是等着跟太后说吧!
“好,好!景寿,算你狠!……萧然,我真后悔没让陈胜文早把你杀了!”
“也是,奴才这心里也纳闷呢,一向心狠手辣的慈禧太后,怎么着竟会放我一码呢?”萧然叹了口气,转头道:“陈大总管,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这可不好说。主子们的心思,咱家一个奴才,怎么敢妄猜呢?”
萧然背后闪出陈胜文那胖乎乎的脸孔,兰儿目瞪口呆,半晌才明白过来,怒道:“好你个奴才,我说他怎么能大摇大摆的跑出来,原来是你搞的鬼!千杀的贱胚,我向来待你不薄,你竟然敢出卖我?!”
陈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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