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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的原配-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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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对同姓族人看得重,云慈当然知道。但对二房,决不能当成亲人。当年二房一直觊觎大房的爵位,欺负侯爷失怙失恃,想抢夺过去。
这样的血亲,还不如外人。
「二婶说得不对,隔了房的同姓族人,哪里有亲外甥来得近,你说是不是?说到我们锦儿,那才是一个真正知礼又懂事的好孩子,别人敬他一分,他必回报三分。」
她盈盈立着,嘴角一直噙着笑。二房沾着侯府的光,不知感恩,反倒时时想取而代之。她就是护短,谁要是欺负锦儿,就是与她作对。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一眼二老夫人,带着采青传画离开。
二老夫人脸色难看,等她走远后,冷哼一声,「真是不知所谓!」
那边主仆三人穿过月洞门,进了侯府的地界。郁云慈一直抬着头,每逢树下便停下来,弄得采青和传画有些莫名奇妙。
突然她指着树上的一处,欢喜地道:「你们快去找个胆大的人,把树上的虫子捉下来。」
传画还没有明白她的意思,采青已经听清楚了。
过了一个儿,采青领来一个家丁,还扛着一个竹梯,手中拿着一个瓷罐。
「夫人,人来了,您吩咐吧。」
「好,你上去,用树枝把虫子夹下来,装进罐子里。记住,要那些刺长的,看上去厉害的。」
家丁会意,动作麻利地把竹梯架在树干上,开始往上爬。
如此往复,一共爬了三棵树,夹了五六只毛辣子。
看着瓷罐子里生猛的毛辣子,她笑了一下。正欲说些什么,突然感觉空气有些异样,一抬头就见景修玄朝这边走来。
藏蓝的窄袖袍子,腰缠玉带。金冠黑靴,近看逾发英气逼人,令人眩晕。这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古代美男子,他的美像上古宝剑,暗藏锐气。
「你捉这些东西做什么?」他冷冷地问着,剑眉轻蹙。
「哦…」她舔了一下唇,把学堂里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侯爷,我可是看过兵法,兵书有云,打不还手是为懦夫,不仅要还手,且还得加力三成。」
他缓缓露出一个笑意,眼睛下面现出两道卧蚕。薄唇上扬,如凌利的刀锋。
「学以致用,孺子可教。」
她跟着笑起来,举起手中的瓷罐,「侯爷,您看这些够吗?」
他勾着头,凑近身来。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清爽的味道,似麝如兰,蛊惑人心。她紧张起来,心怦怦跳着,小心地瞄着他侧颜。
越是近看,他的五官越发精致,棱角分明,睫毛直且长,鼻子挺立。皮肤不是很白,呈淡麦色,细致光滑,好得出奇。
这样一个美男在身边,情绪有些波动也是正常的,她心里安慰着。
「不行。」
他只扫了一眼,就吐出两个字。
她以为他是嫌只数太多,小声嘀咕着,「锦儿可是被蛰了好几处,我不过捉了六只,有什么不对的…」
他淡淡地睨她一眼,「太少。」
她脸色立马阴转晴,高兴地吩咐着那个家丁,「再去捉三只!」
第47章 雨中
那家丁听到吩咐,连竹梯都不用,直接攀爬上树,徒手捉来三只。
郁云慈看着他似乎咧了一下嘴,应该是被毛辣子给蛰到。许是要在自家主子面前表现一番,竟不顾自己的安危了。
她把瓷罐递给传画,家丁把毛辣子放进罐中。传画看到他的手,轻声道:「回去用盐水泡一下,便能解痒。」
家丁低声道谢,退到一边。
此时天空响起一道闷雷,郁云慈抬头,晴空万里,不知雷从何起。
忽然见一青衫男子疾步走来,看到他们,面上一愣,忙上前来行礼。此人正是林夫子,却原来是林夫子在课堂时走开一会儿,回来后便不见檀锦,心里隐有些不安。
学堂中的其他人无不以景齐马首是瞻,没有说出实情。林夫子以为表少爷许是第一天进学堂不太适应,所以提前退堂。这可不是他的错,也就没太在意。
不想下学后,一个学生偷偷告诉他之前发生的事情。
不用猜,他就知道是景齐少年那帮人做的。他心急如焚,暗骂自己粗心,居然没有问清表少爷不辞自离的缘由。
这不,急急地来侯府,就是要来请罪。
看到侯爷与夫人一起,再看到树下的竹梯以及丫头手中的瓷罐子,他头皮发麻。或许表少爷比他想象的还要受宠,自己真是太过疏忽了。
「晚生失职,不知表少爷现在如何?」
景修玄冷着脸,背手而立。
郁云慈微微一笑,「锦儿没什么大碍,小孩子磕着绊着,被虫子咬到都是常有的事,不必大惊小怪。」
「夫人贤明,晚生佩服。」
林夫子走得急,此时额间全是汗水,里衣粘在后背,浑身不舒服。更让他胆战心惊的是,侯爷的沉默。
侯爷就算没有说一个字,他也能感觉到那种令人胆寒的压迫。
京中许多人私下议论锦安侯,无不心存敬畏。
「既然表少爷无事,晚生就放心了。今日之事,都是晚生一时大意,晚生向侯爷夫人保证下不为例。」
「我信得过夫子,希望不会有下一次。」郁云慈淡淡地说着,虽然她是希望林夫子能关注到锦儿,但她也知道一个夫子不可能随时随地盯着学生们。
没有这一次,还有下一次。二房的那个长孙心存不轨,一心想戏弄锦儿,总会逮着机会的。
「晚生向夫人保证,不会有下回。」
「如此甚好。」
景修玄还是没有说话,他一直在静静地看着郁云慈。这个女子现在倒还有些侯夫人的样子,说话处事颇有些章程。
她如此聪慧,便是没有他的帮助,想来以后也会过得很好。
这般一想,心头漫起一股失落。不知不觉中,眼眸就沉了下来,浑身不自觉散出寒气。
林夫子一个激灵,忙伸手作揖,「既然表少爷无事,那晚生就告辞了。」
郁云慈点点头。
林夫子走后,天色猛然阴沉下来,再也不复刚才的艳阳高照。倾刻间豆大的雨点砸在尘土之中,溅起灰尘,夹杂着泥土的气息。
「侯爷夫人,你们暂且避会雨,奴婢等去取雨具。」采青说着,得到郁云慈的同意,不一会儿人已跑远。
传画上前来扶着郁云慈,就要躲进旁边的大树底下。
郁云慈摇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回廊亭。「侯爷,我们去那里躲一会吧。」
景修玄原本是要径直回去的,不知想到什么,一言不发地随着她走到回廊之中。回廊无遮挡,唯有上面覆顶,暂能避雨。
在他们说话的当口,雨点密集起来,隐有瓢泼之势。看样子不等跑回去,就能淋个全透。若是在她以前生活的年代,便是淋湿也无妨,刚才就会狂奔回去。
她偷偷地观察着身边男人的表情,他面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唯有那幽深如墨的眼神,认真地看着外面的雨。
雨势已经大起来,势如破竹,伴随着几道「轰隆」的雷声。
「为何不躲在树下?」
他问她,是因为她之前阻止传画避到树底下的事情。
「因为雷雨天气,若是站在树下易遭雷劈。」
至于原因,她就没法向他解释。
他幽暗的瞳孔猛地缩着,不知想到什么,胸腔急剧起伏。隔着锦衣,她都能感觉到他衣服底下肌理的扩张。
她说错了什么?为何他如此激动?
不过是一瞬息,他就平复呼吸,唯有紧握的双拳表明他心里的不平静。
他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传画。传画身子一抖,忙退得远远的,恨不得退到回廊的尽头。她心里明白,侯爷是嫌自己碍事,妨碍他和夫人说话。
她恨不得自己是聋的,一直退到远得不能再远,远到不可能听到他们说话,她才敢停下来。
郁云慈心下明白,他必是还有话要问。
「你这也是听农人说的?」
她心思转了几下,既然他已经知道她不是原主,再用什么农人的话来敷衍他显然是不合适的。何况他似乎很受震动,不知是何原因。
「不是的。」她直视着他,强迫自己不要退缩,深呼着气,「在我生活的地方,这个道理是被验证过无数回的。雷雨天气,切忌避于树下,切忌携带导雷器物,比如说铁剑…」
她话音一落,便觉天旋地转,被他抵在回廊的柱子上。
他的眼腥红一片,泛着杀气。
近在咫尺的俊颜略狰狞着,呼吸急促,「当真?雷雨天气带剑避于树下,会招来天雷?」
她艰难地点着头,不知他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激动。
「侯爷…是易招来雷劈…不是一定能招来…」
在他腥红的眼神中,她哽了一下,没有继续说。想来是他曾经认识的某人死于雷下,且恰好站在树下。
她慢慢缓过心神,这才发现自己几乎大半个身子都被斜飘雨给浇透了。他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身上没有淋湿大多,但他脸向外面,发间全湿了。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他紧咬着牙关,双臂如铁箍般撑在柱子上,把她包在中间。他的面容被雨水冲刷着,目光哀沉。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流泪,抑或仅是雨水。
远处,采青抱着雨具跑来,传画忙做着手势。采青一看,连忙转个身,朝传画那边跑去。
「侯爷…和夫人这是怎么了?」
采青满腹疑问,从她的方向看去,那两人抵在柱子上,一动也不动。雨水不停地打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似没有感觉一般。
纵使被水淋得湿透,亦不能掩盖两人的风华。泼天的大雨,静寂的回廊,雨水中的树木,以衣紧紧抵在一起的男女。时光就像忽然静止,他们在这一瞬间定格。
雨势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越下越猛。
郁云慈的眼睛里只有面前的男人,连身上的凉意都像感觉不到。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跌进一个厚实的胸膛。
「谢谢你。」
她听到他的低语,哀沉悲痛,令人心颤。
很快,他便松开她,大步离去,消失在雨中。她望着,雨溅起的水雾中,那道修长的身影飘忽着,转瞬就不见了。
她回过神,这才感觉到凉意。
自己这一身,都被雨水给浇得透透的。朝远处的两个丫头招手,那两人立马飞跑过来。一看她的情景,忙替她披上雨具。
「夫人,赶紧回吧,小心着凉。」
她点头,也不管雨大还是小,已经淋成这个样子,再不走就怕感冒。
主仆三人回到屋子,采青传画一阵忙活,不大一会儿,她就泡进温热的浴桶中。到了此时,她才觉得自己的心暖和起来。
干红的花瓣在水中飘着,浮浮沉沉。如雾里看花,朦朦胧胧。
那样隐忍的悲伤,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才会有?
如果说现在她遇到这个男主和原书中的男主不是同一个人,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她穿的是盗版,一个世家大族出来锦衣玉食长大的侯爷,也不应该有那种深沉的悲痛。
她的手掬起一捧水,闭目淋到自己的脸上。
电光火石般,她定住身子。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盯着浴桶中的水。因着她刚才的搅动,水还荡着涟漪。那此涟漪层层推开,撞开了她脑子中的另一扇门。
在此之前,她从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既然她可以穿成原主,难不保书中的其他角色被别人穿越。
比如说侯爷!
如此一想,她觉得与原书中违背的事情都得到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侯爷没有钟情郁霜清,为什么他性情与原书中大相径庭?
若他亦是别人穿越的,那个人一定不是现代人。
他的言行举止,无一不表明,他是个正正经经地古代人。也是因为如此,她之前从未往那方面去想。
「夫人…现在打胰子吗?」
一旁服侍的采青见她许多都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问着,观察着她的脸色。先前在回廊亭中,夫人和侯爷那般,不知是因为什么事起争执?
夫人自回来后一言不发,身为丫头,采青很是担心。
郁云慈缓过神,「可以。」
采青听到她出声,忙取来香胰子,细细地抹在她的后背及手臂上。香胰子是圆形的,粉粉的夹杂着玫瑰花瓣,清香宜人。
打过胰子,再冲洗干净,她便起身更衣。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但雨势已小了不少。她换好淡色的常服后,便坐在临窗的炕榻上,听着雨声。
脑海中不停浮现那个男人的样子,他深沉的目光,他如军人般的步姿,还有他冷淡的表情。他是谁呢?
「舅母。」
高氏抱着包裹严实的檀锦进来。
「夫人,表少爷一醒来就要寻夫人,奴婢拗不过…」高氏满脸的愧色,下雨天还抱着表少爷出门,她怕夫人责罚自己。
郁云慈露出微笑,「无事的,锦儿过来。」
檀锦乖巧地坐到她的身边,小脸上红肿还在。
「锦儿,睡得好吗?」
小人儿点点头,煞是认真。
「舅母,锦儿睡得很好。」
她笑意更深,方才的缠绕在心间的思绪慢慢散去,豁然开朗。不管侯爷原是谁,只要他不是原书中的男主,于她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此事抛开一边,她示意传画把瓷罐拿过来。
打开瓷罐,里面九只毛辣子在爬着,檀锦惊呼一声,好像有些害怕。「舅母,这是…」
他能认出来,今天景齐表哥就是把这样的东西弄到自己的身上,他才会被咬的。舅母屋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虫子?
「锦儿,今天就是被这样的虫子咬了,对吗?」
小人儿严肃着脸,点头。
她把瓷罐放得离他近一些,鼓励道:「锦儿,你看它们,是不是没有那般可怕?而且你知道吗?别看它们现在的模样丑陋,还会蛰人,等它们成蛹破茧后,就会变成飞蛾。」
檀锦睁大眼睛,瞳仁黑如玉石。
他好奇地看着那几只毛辣子,怎么也看不出来它们和飞来飞去的飞蛾长得像。迟疑问道:「舅母…它们什么时候会变?」
「要等它们长到足够大,然后吐丝结成茧。最后在茧里变形,成为飞蛾后会咬破茧子飞出来。」
她含笑解释着,看到小人儿眼睛里的求知欲,想了想道:「要不咱们养两只,锦儿你就可以亲眼看到它们是怎么变成飞蛾的。」
檀锦猛点头,脸上现出兴奋之色。
她没有养过毛辣子,但养过蚕。想来原理差不多,就不知能不能成。
「采青,你去找人编个筐子,要有盖的,盖能扣住的那种。」
采青闻言,出门去。雨已经很小了,撑着油纸伞就行。
等筐子做好后,郁云慈选了三只强壮的毛辣子放进去。并吩咐喜乐每日折几枝新鲜的枝叶放进筐子里,最好叶子不要沾到水。今天的叶子肯定不行,要采回来晾干才可以。
交待好后,余下的毛辣子也交由喜乐保管。
第二日,二房的长孙景齐被毛辣子给蛰了。
二老夫人又气又恨,看着哭得嘶心裂肺的长孙,责罚了跟去的丫头。一想到昨日侄媳妇上门说过的话,她就知道事情是谁做下的。
当下拉着换过衣裳抹过药的景齐,怒气冲冲地去了侯府。
郁云慈正喝着茶,闻言让他们进来。
「侄媳妇,你看我们齐哥儿被蛰成什么样子了?」
二老夫人手中拉着的景齐恶狠狠地瞪着她,脸上果然有两个红肿的包块。
她装作吃惊地捂嘴,「二婶,昨天我们锦儿也被虫子咬了,与齐哥儿的肿包一模一样。你说那学堂平日里都是怎么打扫的,怎么能让虫子爬进去?」
负责学堂杂扫的正是二房的人。
二房想尽一切法子从侯府这边抠银子,学堂离二房更近。但凡是修葺清扫之类的事情,二房都揽过去。
至于做不做得好,只要明面上看得过去,其他的族人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我看不是打扫的人粗心,而是有人故意在学堂里放虫子…」
郁云慈轻笑,就是故意的又怎么样?他们做初一,别人还不能做十五。二婶护短护成这个样子,也不怕教坏子孙。
「二婶这么说,也有些道理。我们锦儿昨日就被虫子咬了,要查就从昨天查起吧。二婶你看如何?」
二老夫人脸沉下来,她身边的景齐不服气地吼着,「就是檀锦那个丧门星招来的,他八字不好,克父克母。一进学堂就招虫子,他被咬了是活该!」
都说童言无忌,一个孩子的话,往往都是从家中长辈口中听来的。景齐说锦儿是丧门星,显然二房的长辈就是这样教的。
郁云慈眉眼一冷,「二婶,你昨日不是与我说齐哥儿知礼又懂事吗?如此恶意诋毁我们锦儿,哪里有个知礼的样子。他一个孩子,又怎么知道什么是丧门星,不知他是从哪里听到的?」
「孩子随口说的,侄媳妇何必当真?再说檀锦那孩子确实八字太硬,走哪都会坏了风水。」
祖孙两人一脸不忿的样子,还真是像。果然是有什么样的长辈就能养出什么样的子孙,二房这样,怪不得前世被郁霜清收拾得够惨。
「我们锦儿的八字很好,生老病死不过是人之常情,与他一个孩子有何相干?既然是孩子们之间的打闹,那二婶今日带着景齐上门质问所为哪般?」
「侄媳妇,明人不说暗话。我们齐哥儿,为什么会被咬,你我心知肚明。」
确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郁云慈冷冷一笑,「二婶的话说得我好生胡涂,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我们家锦儿是个好孩子,最是知道礼尚往来。」
二老夫人两颊耷下来,眼底阴沉沉的。
这个侄媳妇是要和他们二房撕破脸,她哪里来的底气?一个不贞不贤的女子,还真能一直稳坐侯夫人的位置不成?
「好一个礼尚往来,二婶我记住这句话了!」
说完,二老夫人就带着景齐气呼呼地离开。
身后的郁云慈眯起眼,待他们身影消失后,起身出门,朝景修玄的院子而去。
第48章 唐突
盛夏已过,恰逢昨日下过一场雨,天气徒然变得凉爽不少。
雨水滋润过后的侯府,无论是树木,还是园子里的花草都焕然一新。水灵灵的绿叶,嫩得滴翠。
她将将走近景修玄院子,守在门外的左三便略弯着身子上前,低声道:「夫人,侯爷不在,匡少爷在里面。」
左三说完,打开院门。
自从那日在庄子上见过后,她已有多日没有见到庭生。想到那个美少年,她脚步不由得朝院子里走去。
匡庭生一身的黑色劲装,正在校场上练剑。那剑在他的手中如银蛇一般,忽上忽下,左右突击。凌空翻越间,他身起如惊鸿,剑尖指向校场旁边的槐树。
剑气所到之处,落叶纷纷。
拇指般大小的槐树叶子洋洋洒洒飞舞着,落在他的发间肩头,以及地上。地上的绿叶围着他,形成绿色的圆圈。少年如玉,立在当中,身姿遒劲,令人赏心悦目。
她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眼睛里全是欣赏。
须臾间,他看到了她,挽一个剑花收在背后,朝她走来。
「师母。」
他的脸一直绷着,五官精致,额间全是汗水,几丝绒发湿湿地贴在皮肤上。练武过后脸色透着红润,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美得眩目。
「我没有打扰你练武吧?」
匡庭生以袖为帕抹了一把汗水,收剑入鞘。动作潇洒,随意利落。
「没有,我正好练完。」
「没有就好,你祖母和母亲最近身子好吗?」
听她提到自己的祖母和母亲,匡庭生绷着的脸色变得有些缓和。自打贤王送了两箱蜜蜂到府里,府里最近倒是热闹了不少。
祖母虽然抱怨过府里养蜜蜂不成体统,可是她人却是常往园子里走动了。最新移种过来的花已经开放,姹紫嫣红很是喜人。
两个姐姐每日里也有了事情,或是思量着哪种花要开去赏个花,或是去采几朵插在玉中装点房间。
总而言之,比起从前,府里多了生气。
「劳师母问起,她们一切都好。」
她露出笑意,能感觉出来他说这句话时的情绪。想必最近匡家确实太平无事,他的眉宇间比初见时少了一丝郁色。
而且在面对自己时,他变得尊敬了不少,不复最开始时的冷傲。
院子里很清静,静到能听到外面的左三恭敬的声音,在向侯爷及另一位被称为殿下的人行礼。
她转过头,思量着。
宁王殿下?
匡庭生已把剑放进兵器架头,心里疑惑着,宁王怎么会突然来侯府?
正当他们各自琢磨时,院子的门从外自内推开。景修玄陪着一位十五六岁的锦衣少年走进来,少年生得俊美风流,狭长的桃花眼看到他们以后,还微挑了一下。
她匆匆一瞥后,立马低下头去行礼。
「景夫人不必多礼。」
宁王的声音有着少年独有的清脆,还带着一丝慵懒。
她行完礼,便要退到一旁。
匡庭生也跟着行过礼,宁王眯起眼,被对方精致的五官惊到。虽然曾经见过,却不曾离得如此之近。这位匡公子,长得还真是不比美人差。
他眸中闪着流光,似玩笑般道:「一段时日不见,骁骑将军越发的貌美了。」
匡庭生自一出生,便被破例封为骁骑将军。匡家世代忠良,为护大赵安稳几乎断了血脉。对于匡家这唯一的骨血,陛下圣眷有顾。
然貌美一词出口,听到匡庭生的耳中,只觉得血气直冲脑顶。
「殿下,臣乃男子!」
仅是简单的几个字,字字如咬出来一般,饱含愤怒。
宁王以扇掩嘴,笑道:「匡公子息怒,本王不过是开个玩笑。」
「殿下的玩笑令臣想起战死的长辈们,臣差点以为殿下是在嘲笑我们匡家阴盛阳衰。天下人皆知我们匡家除了臣,全是女眷,殿下是不是因此而轻视为臣?」
宁王笑意不变,眼底多了一份慎重,「匡公子莫要放在心上,本王真是无心之言。谁人不知你们匡家是大赵的功臣,没有你们匡家就没有大赵如今的国泰民安。」
这话说得也不对,匡家是臣子,宁王给匡家如此戴高帽,听在有心人的耳中可就会变味。
「殿下,天下万民都是陛下的子民。国若有难,无论是匡家还是其他人家,上阵杀敌都是义不容辞的。为臣子,仅尽职责,不敢居功。」景修玄淡淡地说着,不着痕迹地看了郁云慈一眼。
郁云慈心下明白,当即站出来,「殿下,请容臣妇告退。」
怎么知宁王摇了一下扇子,似是突然想起来一般,眼神就看了过来,「本王记得景夫人是郁家的姑娘,说起来还是表亲,景夫人不必如此拘谨。」
郁云慈可不敢接他的话,什么表亲?她可不认。
宁王把扇子收起来放在手心中敲着。见她只顾低头,不敢搭腔,扬唇一笑。
「本王最是喜欢市井趣事,最近可是常听闻景夫人的名字。景夫人孝名远扬,为讨还生母嫁妆不惜与生父交涉,令人佩服。」
郁云慈听不出他语气中是讽刺还是真心,这些皇家人,一个两个说话真真假假。宁王是良妃所出,良妃因为那套赤金镂花镶翡翠头面丢尽脸面。身为人子,宁王不可能是在夸自己。
「不敢当殿下的夸奖,臣妇不过是谨遵生母遗命,拿回本该是自己的东西而已。」
宁王重新打开扇子子,轻摇着,眼底的笑意不减,「本该是自己的?景夫人说得好。」
景修玄垂了一下眼眸,什么是本该?
皇子们可不会被这两个字所束缚,天下万物,包括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都是要去争去抢的。在天家人的眼中,没有什么东西是应该属于某一个人。
「殿下,您不是要看那《赏美图》的真迹吗?请随臣来吧。」
他说着,人已迈开腿。
宁王倒没有计较他的无理,锦安侯这人心思深沉,能力极强。连父皇都赞誉有加,说他的武学不愧师承匡家,风骨极似武神。
这样一个助力,宁王就算拉拢不了,也不会轻易得罪。
不过仅是见过一面,郁云慈对宁王的印象很不好。不光是因为他是方家的外甥,更主要的是因为他年纪虽然不大,可是一身的风流气。
眼见着景修玄与宁王的身影消失在书房,她与匡庭生出了院子。
「自那日一别后,我们锦儿时常念叨他的庭生哥哥。」
檀锦人小,可是记事却很清楚。庭生虽然不爱讲话,却心思纯良,锦儿念过几回。
匡庭生想起那个软团子一样的小人儿,难得地露出了笑意。少年一笑,抵得过万千花开。连她都有些看痴了,赞叹着他的好相貌。
美貌于女子而言是锦上添花,对男子来讲,尤其是一个武将来说,可能就只是烦恼。刚才宁王说他貌美时,他的眼神明显变得锐利。不过因为宁王身份尊贵,才没有当场发作。
「锦儿很可爱。」
他说着,看向她。她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少年昂首挺胸迈开步子,侧目看去,他的耳根有一些红。可能还是很不适应与人交往,她想着,心里更加疼惜。
她是妇人,匡庭生再小,在外人眼中也是男子。男女独处,传扬出去总归是不好。所以他们去的是檀锦的院子。
檀锦一听喜乐说舅母和庭生哥哥一起回来了,小短腿一滑,就从榻上爬下来,跑出院子来迎接他们。
「舅母…庭生哥哥…」
他唤着,有模有样地行了一个礼。小小的身子,动作颇为得体,令人莞尔。
孩子们有孩子们的乐趣,檀锦兴高采烈地领着匡庭生去看养的那几只毛辣子。许是法子还算可行,那几只毛辣子被养得生龙活虎。
匡庭生看着筐子里的虫子们,不敢置信地问道:「这是师母同意你养的?」
「是舅母同意的。」檀锦挺了挺小胸脯,以证明自己没有说慌,「舅母说别看虫子们现在这么丑陋,等它们长大后就会结成茧子,然后变成飞蛾。庭生哥哥…等它们变成飞蛾时,锦儿可不可以邀请你来看?」
小人儿眼巴巴地看着他,他点了点头。
「庭生哥哥太好了!」檀锦高呼着,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高氏,低声道:「除了舅母,锦儿最喜欢庭生哥哥。」
孩子的声音软糯,又带着孺慕。纯真的眼神,没有染上一丝世俗的灰尘。
便是性子冷漠如匡庭生,都不由得有些动容。
「庭生哥哥…也喜欢锦儿…」
听到他的回答,小人儿笑得眉眼弯弯。
「师母知道的真多,她怎么能知道虫子能变成飞蛾?」他喃喃地问着,眼神看着那些毛辣子。实是看不出来,这样的虫子会成为能飞的蛾子。
一听人夸奖自己舅母,檀锦与有荣焉,骄傲地抬起头,「舅母最厉害,她什么都知道。还有那些漂亮的蝴蝶,同样也是虫子变的。她说只要认真去观察,就会发现很多很多的…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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