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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山有水有点田-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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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9。第459章 大海
比起从京城到南湾的路途来,行走在南湾土地上的路程更来得乏味。
越往南走,尽管气候已经日趋进入冬季,但气温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厚衣裳始终也没有披上身。
筱雨的病痛也时断时续,一路上总共发作了四次,每一次尝到那种如蛆附骨的疼痛时,她都恨不得拿刀将后背一片给刮断下来。
然后每次她疼过了醒来,就会看到趴伏在她床边,沉沉睡着的楚彧。
看着他那张不掩憔悴的脸,筱雨的脑海里便会浮现出当她毒发时的情景。
他会紧紧地搂抱住她,手不断地在她后背上来回擦抹,想要以这样的方式减轻一些她的痛苦。他会在看她咬唇时情急之下将自己的手臂凑到她嘴前,以防她伤着自己的唇舌。他也会细心地伸手替她拭去额头的细汗,在她精疲力尽时在她耳边低声说着要她坚持,要她挺住这类的话。
然后,她的心里便会生出一些柔软的心思。
楚彧对她的情,她懂。
从重逢之日起,她便读懂了他眼中的情思。
只是在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回应时,灾厄突至。
她如今不确定的是,她是否能回应得起他的感情。
毕竟她已经想好了最坏的打算。
离年末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筱雨一行已在临海港处逗留了五日。
曹钩子每日都会去盛爷交代的地方等上一两个时辰,但盛爷仍旧没有消息。
不过毕竟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并没有迟到,所以也都不算着急。
临海港是整个南湾最大的海港,因是海国渡海而来,进入南湾的最便利的通道,是以临海港还算繁荣,各种海产水产都能吃到。
筱雨久居大晋内陆,很多海产品都没吃过,来了临海港倒是有了口福。到此处五日,每日她都要吃上两口海鲜,祭祭五脏庙。
楚彧见她吃得高兴,心里也快活。
这晚天气略寒,起了风,渔民早早就收网回家了,各家各户也都赶早歇了。筱雨却是被海浪声弄得睡不着,她披了衣裳端了小凳子坐在屋檐下。
她想要让鸣翠给她准备洗澡水泡进水里去,但又觉得大晚上弄这些太麻烦,而且她白日已经泡过澡了,提这样的要求显得她矫情。
筱雨捂了捂耳朵,鼓着腮帮子吐了口气。
三两月下来她倒也已经习惯了听音敏感,没那么难受了。只是海浪拍打堤岸的声音委实太大,一下下似冲击着她的耳膜一样,让她心里平静不下来。
略坐了会儿,她便听到隔壁屋里有了响动。
楚彧披着一件天青色的长衫走了出来,见到筱雨坐在屋檐下,微微一愣。
他朝筱雨走了过去,轻声问道:“这个时候怎么还不睡?”
说着他便朝院子外望了望,顿时明白,筱雨是被海浪声吵得睡不着。
“……今晚风浪的确有些大。”楚彧轻叹了一声,问筱雨道:“是不是难受得受不住?”
筱雨微微摇头:“受还是受得住,就是觉得这海浪声汹涌澎湃的,听在耳里,我心里平静不下来。”
楚彧点头笑道:“大海就是这样的……”
筱雨叹了一声:“在海岸边我就这样,想起还要在海上行驶一段时间……我有些发憷。”
“海上,除非下暴风雨,否则不会有这样大的声浪。”楚彧微微一笑,安慰筱雨道:“你放心好了,在海上也行不了多久的。熬一熬就过去了。”
筱雨的手肘抵在双膝上,喃喃地道:“是啊,熬一熬就过去了……”
说着她便有些发呆,楚彧便也端了条小凳坐在她旁边,伸手替她拢了拢外裳,顺势摸了摸她脖颈的温度。
筱雨已经习以为常,待楚彧收回手,她淡淡地说道:“还是老样子,说不上是冷冰冰,但也是凉丝丝的。”
楚彧默然地收回手,叹息一声:“可有觉得其他地方不适?”
筱雨摇头。
“除了发作的时候后背疼痛难忍,全身也跟着隐隐作痛之外,就是平常略觉得冷。”
这是筱雨的实话,发作的时候她痛得死去活来,但痛过之后只要休息好了,她便会跟往常一般无二。
且每发作一次,发作的持续时间都会短上一些。也不知道这是因为她够能忍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但总体说来,她的身体还是朝好的方面走的。
筱雨觉得,或许她真的能活过詹嘉所说的一年半的光阴。
两人并肩坐着望着海湾的地方,虽隔着院墙,院墙过去还隔着无数院墙,但这些仿佛都并不存在,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片汪洋大海。
筱雨忽然笑了,偏头对楚彧道:“风浪太大,这周遭的人都早早就睡了,没什么动静。我耳里就只有海浪之声,虽然大了些,但总算不杂乱。听久了,倒是蛮好听的。”
筱雨一边说着,一边鼻里轻轻哼了调子。
楚彧听了片刻笑问道:“这调子倒是新颖,可谱了词?”
筱雨停下,微微点头,侧头问他:“想要我唱给你听吗?”
楚彧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筱雨闷笑两声,清了清嗓子,柔声地唱了起来。
小调轻柔,筱雨的嗓音空灵,配合着若有似无的海浪声,倒还真有一番意境。
楚彧听着听着便入了迷,忽然起身从院中的树上摘了片薄叶下来,凑在嘴边附和着筱雨的歌声吹了起来。
一曲罢,筱雨长叹一声,夸楚彧道:“吹得好听,我就唱过一遍,你就能把调子记住了。真不简单。”
楚彧笑道:“调子好听,自然好记。”
他顿了顿,却言道:“不过……这词中略有些萧索之意。尤其是那句,‘海风吹,海浪涌,随我漂流四方’,听着让人不大痛快。”
筱雨笑笑道:“只是觉得这歌应景,我没想借歌表达什么。”
筱雨轻轻叹了一声,瞧了瞧天色,对楚彧道:“很晚了,你回屋睡吧。我也回屋了,外面风吹着,着实有些凉。”
楚彧点了点头,目送着筱雨进了房间阖上了门,他方才也回了自己的屋子。想了想,却又拿了件东西出来,就站在方才摘叶子的那棵树下。
躺在床上凝听者巨大的海浪声的筱雨忽然听到了悠扬的笛声,那曲调……分明是之前自己唱的那首《大海啊故乡》。
☆、460。第460章 传言
等待的日子是枯燥的,然后正因为这日子单调,反而多了一些平淡的味道。
筱雨习惯了迎着晨光早起,唤上鸣翠同她到海集市上走走看看。
临海港中早起的多半是原住在临海港附近的渔民,赶早来卖卖新鲜的海鱼和蔬菜。
集市虽然喧嚣,听着热闹,筱雨却并不觉得吵闹。
南湾沿海的一代,也就只有几个贸易繁荣的港口能听得到这样的声音了。
有时鸣翠也会同筱雨嘀咕,说从丽都出发由南向北一路走来,本是越发荒凉偏僻,地广人稀的,到了临海港却又好了起来,倒是奇怪。
其实说奇怪,倒不如说南湾的发展受了它本身土地类型的限制。再加上地广人稀,形成不了一个统一的国度,也就没有一个发展的平台。
从这个层面上来说,咸宁帝发兵前往南湾意欲开疆辟土,一统整个南湾地带,就整个历史的发展而言,也着实称得上是一项壮举了。
虽然就目前而言,这样的举动还并没有引起所有势力的注意。
想起皇城之中那个年轻而心机深沉的皇帝,筱雨心里就觉得微微憋闷。
说这皇帝胸怀大志,野心勃勃吧,他却有为难她一个女子的前科;说他不是个好皇帝,不值得人为他鞠躬尽瘁吧,楚彧却又甘心为他做事。
倒也真是矛盾。
筱雨从集市上逛了一圈,慢悠悠地又回了驿站。
她身上还挟带了海风带来的咸腥气味,筱雨并不喜欢这样的味道,每次回来都要洗浴一番。
鸣翠也早已习以为常,回到驿站便去伙房让人给筱雨抬了两桶热水,再兑上些凉井水,温度调得合适了,才伺候筱雨沐浴。
早膳已经准备好了,筱雨换上干净的衣裳,到了驿站大堂与楚彧一同吃早膳。
他们一行共十人,也就楚彧和她算得上是主子。曹钩子和三弯虽然不算奴仆,但他们俩自动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平时筱雨若是无事,都几乎见不着他们。
南湾食材多,但会做的不多,南湾百姓因为穷苦,很少花心思在烧制菜肴上。自来了南湾,尤其是越往南,菜品越发单调。
好在筱雨也都已经习以为常——再如何,也比当初吃了上顿怕没下顿的日子好得多了。
筱雨吃完了一碗米粥便搁了勺子,楚彧瞧了她一眼,低叹一声:“又吃这么点儿?”
筱雨摇摇头笑道:“真吃饱了。”
“再这样下去你可真要瘦成一根竹竿了。”
楚彧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吩咐鸣翠道:“再给你家姑娘盛小半碗粥。”
鸣翠赶紧拿了碗给筱雨盛,楚彧对无奈的筱雨道:“你就当喝点儿水。米粥温温润润的,也不占肚子,暖暖胃也是好的。”
筱雨勉强把小半碗粥喝了,擦了嘴。
此时楚彧也吃完了他的那份,对筱雨的配合满意地笑了笑。
“撤下去吧。”
楚彧发了话,驿站小二赶紧撤了碗碟,收拾干净了桌子。
两人腾了地方,回了后面的小院。筱雨瞧着天气尚可,同往常一样让鸣翠搬了躺椅出来晒太阳。
楚彧坐在一边,擦拭着他手中的玉笛。
这根玉笛筱雨认识,那不仅是文雅公子惯常的装饰,对楚彧来说,这更是他随身携带的武器。
只是若是装饰,倒是没怎么听他吹过。
筱雨望着楚彧擦拭玉笛的动作,渐渐地有些发呆。
楚彧的手修长而有力,骨节分明,抚摸玉笛时动作轻缓,当中仿佛蕴藏着无数的柔情。
筱雨不禁问道:“这根笛子跟了你不少年月了吧?以前在北县的时候,我见过的。”
楚彧擦拭玉笛的手顿了一下,朝她笑望了过来,道:“嗯,我还小的时候就有这根笛子了。”
“瞧着如此圆润光洁,便知道是常被人抚摸的。”筱雨轻轻笑了起来:“听说玉这种东西,待在人身边越久,越有灵气。前三年人养玉,后三年玉养人。你有感觉到从这玉笛中吸取了些养分么?”
楚彧哭笑不得:“这可不是拿来待在身边儿玩儿的。”
“我知道,它是你随身的武器。”
筱雨在躺椅上侧坐着,手支着额头,又问楚彧道:“这是专门的匠人做的吗?我一直觉得那些雕刻师傅,十分有本事。”
楚彧微微怔愣,方才低叹一声答道:“是我母亲送给我的礼物,后来我跟着武师父学功夫,武师父见我喜欢这笛子,一直带在身边,便在我这笛子上花心思做了些改造。至于这笛子的出处……想必的确是玉器师傅做的。”
“真是巧夺天工。”筱雨赞了一句,微笑着道:“你母亲定然很疼你吧。”
楚彧淡淡地笑了起来:“父亲母亲,都很疼我的。”
筱雨眉头微微皱了皱,想起还不知道楚彧便是余初前,鸣翠同她八卦过的京城楚国公府的一些事情,其中有提到过楚彧的父亲即楚三老爷身体不大好。
只是筱雨又不大想得明白,既然父亲母亲都疼他,为何他还会弱冠之年仍停留在京外?且他已经在外漂泊零落了好些年。
筱雨疑惑地望着他。
似乎是感受到了筱雨的纳闷,楚彧朝她走了过来,就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了,道:“你知道京中楚国公府吧?”
筱雨点了点头:“是直到得知大哥在征南军中,我方才打听了下征南军的来历,说得最多的自然是你,名不见经传的楚家小爷。”
筱雨微微一笑,道:“本来楚国公府在京中就没有太大的名声,再加上你这个赫赫有名的征南军主帅也并不楚国公府长大,所以打听得来的消息也不多,泰半都是市井传言,也当不得真。”
楚彧抿唇一笑,摇摇头道:“市井既然有传言,那便不会是空穴来风。”
说到这儿,楚彧倒是有些好奇,问筱雨道:“市井怎么传楚国公府的?”
筱雨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这话该如何说。
这毕竟涉及到楚国公府的阴私事,她一个外人当着楚国公府中的一员说三道四,怕是不大妥当。
筱雨便想将此事混过去,楚彧却道:“没什么不好说的,市井传言肯定没有真相来得龌龊吧?”
楚彧直接用了“龌龊”两字来形容他的本家,筱雨便明白了他对楚国公府的感情。
顿了片刻,筱雨方才小声道:“市井传言说,楚国公府嫡庶不分,老公爷不交爵位,所以一直有爵位承袭的问题。还有便说……说老公爷虽然年纪很大了,可仍旧,嗯……沉迷女色……”
楚彧眯了眯眼睛,看起来倒的确没生气。筱雨咳了咳掩饰尴尬,正想说什么,楚彧反倒是先她一步,颇为认可地点点头道:“百姓有时候比上位者还要敏锐啊。”
“啊?”筱雨张了张嘴,下意识地微微皱了眉头。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有关于楚国公府的一些信息,结合楚彧这话,她不由问道:“难道市井传言说的都是真的?”
“差不多了。”
楚彧将玉笛插到了腰间,喟叹一声说道:“所谓的世家大族啊,就找不着几处干净的地方。”
筱雨静默地听着,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我到南湾见到我大哥之后,还曾听说你有遭遇刺客,大哥说与战事无关,应该不是曾家军的作为,倒像是……”
“是楚国公府。”楚彧淡淡地接过话道:“有人不想我活着。”
“……这是为什么?”筱雨很是纳闷:“你有军功在身,楚国公府里的人仰仗你还来不及,为什么还要害你?”
筱雨皱着眉头仔细分析道:“我虽然出身乡野农户,不懂大家族里的弯弯绕绕,但一荣俱荣,一损俱荣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同是楚国公府的人,你们同气连枝,你若得势,说得不那么恰当,楚国公府不也是鸡犬升天?害你有什么好处?就为了一个爵位?——说起来,我头一次遇见你时,你也是在被人追杀。”
“倒也不单只是这样。”楚彧沉声回道:“从前杀我,是想绝了我父亲的根,断了我父亲承继楚国公爵位的可能。后来杀我,是怕我坐大之后,查到一直在对我放冷箭的元凶,对他不利。”
楚彧顿了片刻说道:“我父亲只我一个儿子,若我死了,我父亲后继无人,祖父定然不会把楚国公的爵位给他。”
“我若是没记错,你父亲行三……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继承爵位吧?”筱雨轻声问道。
楚彧摇了摇头,道:“我父亲确实行三,这是事实。但你刚才也说了,市井传言,楚国公府嫡庶不分。这也是事实。”
楚彧看向筱雨,淡淡说道:“我嫡祖母早逝,亲祖母是祖父的填房。大伯二伯名义上是嫡祖母的亲子,但实际上是嫡祖母为巩固地位,从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妾手上夺过来的孩子。祖父生性风流,内宅里乱成那个样子,他都惫懒管,嫡祖母没孩子,抱孩子来巩固地位也是迫不得已。只是嫡祖母命不好,才帮大伯二伯改了庶出名头,记在了自己名下,她就得了急病去了。”
筱雨若有所思。
☆、461。第461章 过往
楚彧接着说道:“据我祖母说,我父亲出生时,身体其实挺好的,后来不知怎么的,经常生病,不是凉着了,就是磕着碰着了。打小开始吃各种药,身体也渐渐差了起来。后来我母亲过门,父亲的身体方才好了些。”
“……那既然好了,怎么你又离开了家?而且现在也仍然听说你父亲身体欠佳,并没有大好啊……”筱雨喃喃地道。
楚彧冷笑一声:“我母亲出自医药世家,当初祖母也正好看中这一点,方才替我父亲做主,娶我母亲过门。母亲自幼跟着我外祖学了些医理,嫁给父亲之后便帮着父亲调理身子,我父亲娶了妻子,妻子又贤惠,他自然高兴,又有母亲照顾,身体好起来也是应当。只是,到母亲怀孕生下了我,我竟也同父亲一样,反复生病。而父亲也开始旧疾复发,时常觉得身子不爽利。”
筱雨面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母亲又要照顾我,又要照顾父亲,自然分身乏术。祖父只管玩乐他的,祖母也甚少管父亲母亲的事,当时便将我接了过去照顾。”
“然后呢?”
“在祖母那儿我倒是过了一段安乐的日子,父亲的病又时好时坏,始终是反反复复的。母亲心力交瘁,更加腾不出时间来照顾我。”楚彧手搁在膝盖上,微微用力按了下去:“我在祖母面前养了四五年,印象里虽然很模糊,但还是记得有过好几次,我差点失足落水,或者是路过假山时差点被上面散落下来的石头砸到头。好几次都与危险擦肩而过。久而久之,祖母怕我出事,轻易不许我出屋子。”
“……是有人刻意为之?”筱雨有些不可置信:竟然有如此狠毒心肠子,对个稚龄孩童下手?
楚彧微微点了点头:“母亲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觉得国公府并不像它表面上表现出来得那样平静,尤其是在她后来又怀过好几次身孕,可通通都没能保下来后,母亲更加肯定,有人在暗中害我们一家。所以,待我再长大一些,到了进宫伴皇子读书的年龄,母亲便使了浑身解数,将我送了进去。”
说到这里,楚彧面露两分悔意:“那时候我年纪小,并不懂母亲的良苦用心,心里还曾怨怪母亲将我送走。直到后来武师父到我身边,同我分析了这些事情,我方才知道母亲有多为我着想。母亲她将我送走,一是为了保障我的安全,二是为了拿出全副心思来照顾父亲。我们父子二人,任何一个折损,对母亲都是天大的噩耗。”
“那后来……你怎么又会去了北县呢?”楚彧越说,筱雨越对那位素未谋面的二太太感到钦佩。
楚彧答道:“后来皇上登基,羽翼未丰,他同我约定过,以后要我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将之当成自己毕生奋斗之目标,禀明了母亲之后,便继续在国公府之外游历,伺机崭露头角。当时我与母亲约定的是,在我弱冠之时回去,却不想江夏国造反,皇上有所动作……”
楚彧笑了一声:“大好机会就摆在我的面前,建功立业,有了权势,方才能有寻找真凶的可能,也有了对付他们的凭仗。”
“至于我人待在北县,是因为那时明德在北县。我与他相交甚好,反正也是要找个地方窝着,倒不如和明德待在同一个地方。”楚彧答道。
筱雨顿时来了兴致,坐起身道:“说起明德哥……在我离开北县时就好久没见着他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楚彧点了点头:“知道。你若说的是那时候他突然消失不见,无影无踪,那我可以告诉你,那会儿他是来寻我了。”
“寻你?”
“他听说了国中国尽皆撤国的消息,却没听到我有得到任何封赏,担心我出了什么事,便寻了过来。”楚彧笑道:“其实那是皇上的迷敌之计,在组建征南军的事还没尘埃落定之前,即便是明德,我也不能轻易告诉。倒是我对不住他,害他担心了良久。”
“那明德哥现在人呢?”筱雨关切地问道。
“他应该在京城了吧。”楚彧微微点头,笑道:“大概就在你来南湾的时候,他方才回京。”
“他……回京?”
筱雨更加觉得糊涂。
楚彧点了点头,对筱雨解释说道:“明德表面上是个捕快衙役,其实他真正的身份也并不低。他是京中一显赫贵族当家人的外室之子。”
筱雨的嘴微张,一副有些吃惊的表情。
她虽然早就知道李明德的身份不太简单,但从楚彧嘴里蹦出“显赫贵族”四个字,还是有些让她吓着了。
“等我们回去,估计他又要换个身份了吧。”楚彧微微一笑,道:“明德这个人,胆大心细,且有时候他手段很毒辣。在龙大人手上做衙役的时候他很温和,审讯时也很少对嫌犯严刑逼供,但其实内里,明德是很有刑官的魄力的。我帮他写了推荐信,希望皇上能重用他。皇上很重视人才,见过明德之后,便给了明德一个官做。”
“什么官?”
“监察使。”楚彧回道:“明德要做的事,就是收集京中各官员的一些阴私之事,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些资料,在将来或许能为皇上所用。”
筱雨暗暗想着,这监察使,可不就像明朝的锦衣卫吗?
这会不会太超前了?
“这是新设的一个官职,皇上连品级都没定。”楚彧沉吟片刻后道:“但这消息一出,据说京中的所有官员都有些战战兢兢。”
“你怎么知道的?”筱雨纳闷儿道:“我没听说啊……”
“明德给我来过一次信,他信上提到的。”楚彧答道:“事实上,我觉得这种事交给明德去办,最为妥当。他有这个能力,假以时日,他能成为皇上身份的第一得力人,也能替他母亲争一口气了。”
楚彧提到李明德的母亲时口气有些萧索。筱雨想了想没多嘴问,想来也是个内宅的凄凉故事吧……
“话虽然这样说,可明德哥……不会得罪人吗?”
“得罪了也不怕。”楚彧冷笑一声:“京城李家,背景深厚着呢,李家当家人不会允许别人对他儿子不利,即便那儿子不过是个外室之子。当然,寻常人也不敢冒着得罪李家的风险去对付明德。”
“这李家……我好像也没听过啊……”筱雨讪讪地笑道。
楚彧顿时无奈地笑道:“亏你也在京中待了一段日子……这李家当家人,也就是明德的父亲,是如今大晋唯一剩下的一个异姓王。”
☆、462。第462章 情定(上)
筱雨对大晋的朝堂上的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
她认识的人中,和朝堂扯得上关系的也不过是自己的两个舅舅,但尽管回了京,他们在朝中也不够算是个中等小官,算不得大人物。
再往远说,那就是包氏的丈夫龙智巢了。如今龙智巢外放做官,不在京中,和朝堂上的联系也不大。
至于楚彧提到的李姓异姓王,筱雨更是从未听说过。
但筱雨不管这么多,她只需要抓住,李明德是大晋王爷的儿子这一个信息就行了。
“以前还没瞧出来,明德哥的背景也这么雄厚。”筱雨笑了一声,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明德哥既是外室之子,又一直待在偏远的北县,想必也是不喜欢京中他父亲的那个王府吧?”
“明德就没打算回去。”楚彧微微一笑,眼神却有些冷:“安乐王府里也藏着个杀人凶手,明德至今都没查出到底是谁逼死了他娘。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他可以好好搜集证据,找他的杀母仇人。”
筱雨微微沉默,片刻后叹道:“若是要怪,最该怪的是那安乐王吧。”
楚彧望向筱雨。
筱雨神情带了两分萧索,道:“安乐王要是没有置外室,在王府外自成一个家,王府内的人又如何会忌惮明德哥的母亲?说穿了,还不都是男人风流惹得债。”
楚彧沉默半晌方才微微叹道:“原来如此……”
“你这叹息从何而来?”筱雨疑惑:“什么‘原来如此’?”
“安乐王爷找过明德数次,要他回王府,带他认祖归宗,明德都不屑一顾。我以前只以为他是将对那些女人的怨恨怪罪到了安乐王爷身上,还曾经劝过他两句,他都沉默以对。如今想来,原来是你说的这个原因。”
楚彧苦涩一笑:“原来他内心里,是真的怨恨安乐王爷的。”
“难道不该怨恨他吗?”筱雨反问楚彧道:“忽略明德哥母亲本身的意愿,如果安乐王爷只是看上了明德哥的母亲,将她纳入王府,同其他妾室一般对待便行了,即便他们有危险,那也只是普通的危险,安乐王爷又不是没有其他妾室和子女。而如果安乐王爷对明德哥的母亲有爱的情感,不忍心她成为后宅女子里的其中之一,所以将她置在王府之外,成为他的外室,让人把她当做正经主子一样伺候。但他没能保护住她,让她在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的情况下就那么香消玉殒。明德哥怎么可能不怨恨他?”
楚彧缓缓点头:“你说的没错,是该怨恨。”
“安乐王爷自以为把府里的女人都瞒得好好的,却不知道他这样的行为乃是自欺欺人,一叶障目。和他的目的相反的,他这是将明德哥的母亲公然地展现在了他的其他女人面前。”筱雨低叹一声:“是男人的见异思迁,也是三妻四妾整个婚姻制度的悲哀。”
楚彧意外地看向筱雨,对她的想法感到匪夷所思。但同时的,他仔细咀嚼回味她这一番话,却又觉得她说得极有道理。
“你说,你父亲和母亲只有你一个儿子吧?”筱雨忽然问楚彧道。
楚彧点头,筱雨又问道:“那你父亲有通房丫鬟、妾室吗?庶子庶女呢?”
楚彧摇头道:“父亲身体不好,和我母亲这些年来相濡以沫,情深意重。他们之间,容不下别人。”
筱雨便叹笑道:“难道你无法猜想到明德哥的心情了。”
“这话怎么说?”
“你自小便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恩恩爱爱,相敬如宾,当然不会知道这世上其他的夫妻、夫妾是怎样的一种相处模式。”筱雨仔细地想了想,对他说道:“我曾经见过一对夫妻,妻子仗着自己娘家地位比夫家地位崇高,时时压自己的丈夫一头,将自己的丈夫管得死死的,不许他纳妾,不许他有通房丫鬟,更是将他们夫妻身边但凡相貌看得过去的丫鬟都给打发得远远的。丈夫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开始消极无声地反抗,让自己的弟弟作掩护,常常出去寻花问柳。”
筱雨这说的是包家的四爷和四少夫人。
“我还见过一对夫妻,本是丈夫调戏妻子在先,妻子娘家闹了起来,丈夫家为了维护自家声誉,让丈夫娶了妻子过门。妻子性子懦弱,为讨丈夫的欢心,主动帮着丈夫纳妾,丈夫说一她不敢说二,被妾室骑在头上,她都不曾有一句怨言。”
这说的是包家六爷和六少夫人。
筱雨顿了顿,看向微微皱着眉头的楚彧,对他道:“不是所有的夫妻都同你父母一般恩爱,不容第三人插足的。说一句不好听的,你别见怪,若是你父亲身体很好,又或者你母亲不是那么贤惠,全身心为你父亲打算,我想,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你父亲很难做到能从一而终。”
楚彧被筱雨这最后一番话深深震撼了。
他真的就不由自主地往筱雨假设的那个方向去想。
若是父亲身体很好,祖母当然会希望他能够为楚家开枝散叶,人丁兴旺,家族方才能兴盛。即便是母亲不愿意,想必也不可能阻止得了祖母的安排。
而若是母亲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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