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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权之天命帝妃-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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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有人大声叫道:“那是咱们南楚的图腾,南楚派人来救我们了!”
  “是南楚!南楚的朱凤!”
  有一个人认出,所有的人都跟着叫了起来。
  此时此刻,谁也顾不上分辨夜空中那只朱红色的火凤是真是假,更想不到他们身在天曜京都之中,就是冲出了下奴营,下一步又能怎么办。
  他们已经在这里困了太久,也绝望了太久,此时只要给他们一点点希望,他们就会豁出了命去争取。
  下奴营的奴隶身上都是带着刑具的,平时出去做活都会有专门的人来押着他们去,所以看守派的兵并不多,只有两三千人。
  若是平时,这两三千人看着疲惫病弱,又有刑具的这些下奴,倒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此时看着群情激愤的南楚下奴,守将的胆子却忍不住的颤了,这可是有足足三万人,万一这三万人真的铁了心的闹起来,就算他们身上有刑具,自己这些人光杀,也得杀的手脚发麻。
  此时此刻已经轮不到他想太多了,他只知道一定得在事态扩展之前把这些南楚下奴震住,千万不能让这三万人都闹起来。
  “你们想造反吗?”守将厉声喝道:“把他们给我……”
  一道鲜血忽然从喉间飙出,守将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变成了鲜红的血沫子,在喉咙里咕噜咕噜的。
  他转头看向一边,他的亲兵目光冷冷的盯着他,若无其事的甩掉了刀上的血。
  守将捂着冒血的喉咙,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个亲兵跟了他好多年了,从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在他的身边,他怎么也无法相信竟然是他动手杀了自己。
  可是不相信也得相信,因为他已经拿自己的命做了代价。
  守将倒下去,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一幕太突然了,下奴营的最高将官,就在他所有下属和下奴们的眼前,被人抹了脖子!
  那个忽然高高举起手中的刀,大声叫道:“我是二皇子殿下的人,二皇子殿下来救我们了!想回南楚的,就跟他们拼了!”
  话立时方落,通往东北角的营道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队人马从天而降一般,瞬间卷入了营门。
  卫流一袭白衣奔在最前方,他猛的勒停缰绳,对着一院子的南楚男丁清冷说道:“我是卫流!”
  四个字,就只有四个字而已,却让三万余人在一瞬间的怔愣之后,爆发起冲天的欢呼。
  “是二皇子!真的是二皇子!”
  “跟二皇子回南楚!”
  “南楚的家人在等着我们!”
  南楚男丁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这些叫声最开始只有几个,如果那个将领还活着,一定能听得出来,这和最初挑事的那几个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然而只是片刻,这些声音就连成了一片,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嘶喊着。
  回南楚,回南楚!
  他们要回南楚……
  回家……
  卫流带来的人分成两批,一批对着守军如砍瓜切菜一样挥舞着屠刀,另一批人则仗着兵器的锋利,去砍下奴身上的镣铐。
  不时还有人大声叫道:“先夺他们的兵器!”
  “拿钥匙,开枷锁!”
  守军越死越多,而南楚则不断有人解开枷锁夺下兵器。
  三万多的下奴本来就人多,守军身上的钥匙也不只十把八把,几乎只要是个带队的小头目身上,就有钥匙。
  南楚人之间相互帮助,再加上死士蛮力劈砍,不过半个多时辰,所有守军都死的一干二净,只有极少的人逃了出去,而南楚男丁身上的枷锁也尽数打开,早有人抢了守军的兵器,牢牢的握在手中。
  他们离家的时候都还只是孩子或者青少年,经过这十多年,他们都已经变成了体力和精力都是最好时候的青壮年,再加上这么久的重体力劳动,没有人会弱不禁风。
  因为弱不禁风的人,活不下去。

☆、211 天生为王

  战斗告一段落,卫流打马走到中央。
  南楚的男丁们都安静下来。
  当年卫流进天曜为质的事情,他们都知道。
  那个时候卫流还是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孩子,除了长的漂亮一点,没有什么特别的。
  如今十几年过去,这位卫流二皇子,也已经长大了啊。
  他仍是小时候那么漂亮,可是骑在战马上的身姿,却是那般坚定挺直,不会被任何挫折和屈辱压垮。
  三万余人的场地,却静地鸦雀无声,除了火把燃烧的毕剥声响之外,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卫流缓缓的环视了一眼满院衣衫褴褛的人,开口说道:“你们想回家吗?”
  一句话,如投入湖心的石子,惊起数不清的涟漪。
  卫流什么也不问,只问他们:想回家吗?
  场地里忽然就响起了啜泣声,有人哭着说道:“十六年了,我娘亲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这一起头,顿时无数人都酸了眼眶。
  十六年啊,这得是多漫长的岁月,漫长到他们几乎以为这就是他们的一生,而十六年前的那些时光,根本不曾存在过。
  场中断断续续的响起一片压抑的哭声,卫流没有出声阻止,却开口说道:“不止你们想回家,我也想。”
  “那里有我们的亲人,朋友,土地,在那里,我们才是真正的人,而不是任人打骂的奴隶!”
  “我们都是南楚的大好男儿,难道要一辈子在这里当奴隶?”
  “不可能!”三万余人的声音同时震响了起来。
  “不想当奴隶,那就跟我一起冲出去,回南楚!”卫流的声音骤然一振:“我今天带你们走的,是一条死路,会流血,会牺牲,你们中的许多人,也许根本没有命回去。但是,究竟是要在天曜做奴隶而屈辱的死去,还是要死在为回家而英勇奋战的路上,由你们选!”
  “回南楚!回南楚!”南楚男丁疯狂了似的嘶吼,仿佛这已是他们活着的唯一目的。
  卫流手在空中平平一挥,大声说道:“好,那就跟着我,我带你们,回家!”
  一瞬间所有人随之怒吼,三万男儿齐声咆哮。
  回家,回家,这是他们多少人心中的祈愿!
  宁为家中狗,不为敌国奴!
  秦川和一众亲随看着迅速激起众人战意的卫流,眼神里满是崇拜。
  他们从来都知道自己的主子不是池中之物,这些年卫流一直在韬光养晦,此时此刻,连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见卫流这种样子。
  他立马众人中央,周围的人数再多,呼喊声再激烈,也压不下他的存在感。
  他们只能在他的身下俯首,甘心称臣。
  阮烟罗没有靠的太前,遥遥的看着卫流。
  有些人天生就该为王,无论他再怎么被逆境所困,只要有一个机会,就出绽出耀眼的光芒。
  三万余人如吞噬一切的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涌出下奴营,往南城门杀去。
  此时京中经过最初的动乱之后,各衙门已经渐渐定下心神来。
  虽然卫流的死士们杀了一批人,但京中官员这么多,又岂是全部杀得完的?
  在上面的紧急调动下,这些剩下的官员纷纷整理手下人马,快速控制京城失控的形势,并且缉拿乱党。
  南楚人从下奴营出来后,已经接连遇上了好几拨人马,惨烈厮杀。
  天曜兵将大多经验丰富,又有兵器在身,可是这些在绝对的人数优势下都成了点缀,南楚下奴虽然有不少死伤,但这些小股兵马还是很快就淹没在这些高喊着要回家的人群潮水中,就连兵器也被夺了去。
  等到了南城门底下,南楚下奴大约还有两万多人,可是人人手中都有兵器,而且杀红了眼。
  “放箭,杀了这些乱党!”城上守军高声嘶叫。
  箭支如雨般密集而下,顷刻间就倒了一片。
  “放火,把他们烧下来!”秦川大声下着命令。
  死士纷纷从身上掏出一种小小的袋子,用足力气往城墙垛口上砸去,袋子很薄,一落地就破开,里面的液体流了一地。
  “是油!”有人惊声叫道。
  话音方落,一支支火箭已呼啸着射上城墙,与地上的油水相触,一点即着,燃成一片火海。
  建筑城墙的青石很难被烧起来,而且有灭火的装置,虽然有油,这点火也撑不了多长时候,但却可以给他们一个出奇不意。
  兵丁们想不到这些奴隶竟然还有这样的方法,一时间确实乱了手脚。
  就只是这片刻的工夫,底下有人大声喊道:“杀出去,我们要回家!”
  回家两个字就像是一针兴奋剂,瞬间刺激了城内众人的神经,他们什么也不顾了,只是红着眼睛拼命往城门的方向冲去。
  天曜的城墙之坚天下闻名,城门也是厚重结实,就是有绞盘,也要几十个军士一起使力,这些人凭着蛮力,怎么可能推开。
  可是这些人一没有打过仗,二来早已失了理智,只有回家的念头在脑海里叫嚣,全然不管能不能,只是挥舞着刀剑冲上去。
  早在秦川让死士放火的时候阮烟罗就皱起了眉头,事情不对,他们一开始说的不是这样的。
  这么坚固的城,这些人怎么可能冲的出去。
  “阿流……”
  她转头去看卫流,不该是她想的那样,卫流不该是那样的人。
  卫流闻言转头,却只说了一个字:“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攻防战上,无论攻城的人还是守城的人,都分不出一点心来,这种时候有几个人离开,根本不会有任何人发觉。
  阮烟罗怔愣着,走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就全都不要了?
  一个死士看到阮烟罗没有动作,用手中的刀猛的在马股上抽了一下,马匹吃痛,载着阮烟罗猛的跳了一下,发力往前跑去。
  阮烟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卫流伸手扶了一下,这才坐稳。
  风从耳边呼呼的吹过,火光远了,血腥味远了,南楚人拼命攻城的嘶吼声也远了。
  阮烟罗心里闷的发慌,他们在做什么?他们把那些人带到城门底,然后就这样弃了他们?

☆、212 南城之战

  她早就知道卫流离京一定有人会死,死的人还不是少数,可是不是这种死法。
  那是整整三万人啊!
  这是谁做的决定?是卫流?
  卫流会是这样的人吗?
  可是除了卫流,这里又有谁能号令他手下的人?
  阮烟罗想起刚到下奴营的时候,她笑着跟卫流说:过了今晚,他们就可以回南楚了。
  那时卫流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想必在那时,卫流就已经想好了吧。
  他早就决定,要弃了这些人。
  阮烟罗忽然发现一件事,她对卫流的了解太少了。
  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可是每次见面都会有些心有灵犀的默契,所以阮烟罗总是觉得他和卫流是彼此了解的。
  可是直到此时此刻阮烟罗才发现,其实她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了解卫流。
  除了知道他是南楚的皇子,除了知道他的苦他的仇和他的隐忍,她对卫流,什么也不知道。
  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小,几乎已经要听不见了。
  阮烟罗脑子里乱成一团,她是个最最护短的人,前世今生,没有丢下过自己的任何一个战友。
  这三万人跟着他们,是信了他们的,她真的要把他们丢在这里?
  阮烟罗猛地一勒缰绳,郡主的臂力不大,可是这一勒之下,竟硬生生把马勒的扬着前蹄直立而起。
  “怎么了?”一行疾驰的人看到有人停下,也都纷纷勒停了马匹。
  卫流的马前冲了几步,转回来看着阮烟罗。
  他的眼睛里平静一片,什么都没有,可是不知为何,阮烟罗眼前猛然滑过那天金銮殿上漫过了一地的血。
  闭了闭眼睛,她不能苛求卫流,卫流得活着,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
  再睁开眼睛,阮烟罗的神情变的很坚定。
  “阿流,我懂。”阮烟罗说道。
  卫流眼中轻微波动了一下,他知道阮烟罗不会赞同他的做法,可他还是做了,因为他没有选择。
  他什么都没有解释,也不打算解释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个女子会懂。
  阮烟罗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她什么都知道。
  然而阮烟罗紧接着说道:“我懂你,可是我们不能这么做,带着他们走,他们会是你最好的帮手!”
  卫流沉了沉目光,一语不发。
  “二皇子,我们得走了!”秦川打马过来急声叫道:“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阿流!”阮烟罗猛的伸手,用力握住卫流的手:“阿流,那道门开了,走一个人也是走,走一群人也是走,他们在南城门拖不了很长时间,这点时间对你一点用处也没有。”
  “你到底想干什么?”秦川看到阮烟罗阻止卫流,厉声吼道:“你想害死我家主子吗?”
  这种逃命的时刻,阮烟罗还出这种状况,让秦川极端愤怒。
  他对阮烟罗始终没有任何好感,他的一家就是死于当年天曜攻南楚之战,阮烟罗现在虽然在帮着卫流,可从另一个角度上说,她这种做法却是背叛了天曜。
  一个连自己的国家都能叛了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跟在他主子身边?
  阮烟罗不理会秦川的叫嚷,只是对卫流说道:“阿流,我不会害你,你若是信我,就听我一次!”
  阮烟罗的手很用力,竟然能让卫流觉出一点生疼的感觉,他低下头,看了看阮烟罗根根突出的指骨,又抬头看着她的眼睛。
  阮烟罗的眼睛就和他以往看到的每一次一样,坦然,明亮,让人忍不住心生想往。
  “好。”卫流反手轻轻握住阮烟罗的手,直视着她的目光说道:“我信你,我听你的。”
  阮烟罗骤然绽开一个笑容,比方才夜空中绽开的烟花还要耀眼。
  这世间女子的笑都要以花为衬,只有阮烟罗不是。
  她的笑,可以绽放在血与火之间,以江山为衬。
  “我一定会帮你离开天曜!”阮烟罗用力握了一下卫流的手,对秦川说道:“二皇子的话你们都听见了,现在开始,这里听我的。秦川,你们的人在哪个城门?”
  南楚在天曜南边,下奴营也在南边,要回南楚,自然是从南城门出去最为快捷,阮烟罗一开始也以为卫流的人是在南城门,可是现在显然不是。
  秦川看了卫流一眼,卫流沉声说道:“你没听见我说的话?。”
  秦川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服,也不会违逆卫流,他咬着牙说道:“西门!”
  “给我半个时辰!”阮烟罗说道:“开门的时间,只要晚半个时辰!”
  “二皇子,这种时候,一分钟都不能耽搁!”秦川大声叫道,旁边的亲随也同时大叫起来。
  卫流对他们的叫声充耳不闻,只看着阮烟罗说道:“半个时辰。”
  阮烟罗重重点头,再不说一句多余的话,掉转马头飞奔而去。
  南城门,城墙上的火着了这一会儿,油都烧光,已经基本熄灭,就是有些没有灭的,也造不成任何影响。
  守城的城防军借助城上城下的据点,羽箭不要命一样往下洒,偶尔有冲到前面的,还没近身,就被用长矛捅了个对穿。
  南楚男丁越来越少,放眼望去,城墙下重重叠叠的全是尸身。
  久攻不下,又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南楚男丁们不由自主的涌上一股绝望的情绪。
  他们麻木的跟着身前的冲杀着,眼睛却早已没有焦点的四下张望,想着等一下还有没有路可以逃,留下一条命来。
  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的下奴,黑压压的一片,可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忽然有一个人大声叫道:“二皇子呢?”
  一声出口,所有人都开始四下张望。
  二皇子一身白衣,在黑夜里最为显眼,跟着他的人个个都骑着高头大马,也非常好认。
  可是现在没有了,这些人,一个也没有了。
  他们慌乱的寻找着,二皇子说会带他们回南楚,带他们回家,可是二皇子人呢?他到哪里去了?
  所有人一下子慌了神,他们只是些奴隶,没有人带着他们,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213 一锅热汤

  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响,不少南楚下奴转头望过去。
  只见通往南城门的大道上,一队城防军军容整齐,执枪荷甲,带着腾腾的杀气冲了过来。
  经过长久的混乱之后,城防军终于成建制的出现了。
  南楚下奴们心里一阵绝望,前有高城后墙,后有铁甲尖兵,他们这些只干过些苦力的奴隶们,哪里还有活路?
  “是二皇子,他一开始就想让我们死。”一个人绝望的说道。
  “他拿我们当炮灰,自己却去逃命!”
  “南楚,南楚,这就是我们自己的人!”
  一声一声,凄厉又绝望,前一秒,他们还觉得自己马上就可以回家了,所以宁可拼上自己的命,也要杀开一条回家的路。
  可是仅仅一两个时辰,他们就发现那个希望不过是个骗局,他们只不过是些棋子,还是别人不要的弃子。
  城防军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越来越近,几乎可以感觉到无数兵刃聚在一起后散发出的森然寒气。
  再前奔几十步,他们就可以挥起刀,像屠杀猪狗一样屠杀这些人。
  南楚下奴们绝望了,他们放下手中的刀,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等着迎接自己的死亡。
  就在此时,本就喧嚣的夜空中猛然传来几声震耳欲聋的响声。
  这响声如此巨大,连地面都被震地跳了几下。
  随着这声巨响,城防军前方两侧的房子如豆腐块一样集体倾塌,砸出了大片灰尘。
  这是阮烟罗在这个时代条件下能做出的最大威力的雷火弹,她一口气就扔出去了十几颗。
  大块砖墙倒下,堵死了前面的路,好些人被炸飞的石块碎划伤刺伤,甚至有人被压在废墟下面。
  原本气势汹汹的城防军,瞬间被堵在了离南楚下奴几步之遥的地方。
  阮烟罗又摸出几颗,向着城墙下方的工事和下城墙的楼梯,用力扔了过去。
  轰然几声巨响,工事倒塌,楼梯也被炸断了一半,城下的人被困住,城上的人想下来也难。
  南楚下奴们都惊呆了,他们的脑子全是木的,已经根本无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阮烟罗的马从一侧飞跃而来,举起手臂大声叫道:“奉二皇子命,带我南楚男儿出城,所有人跟我来!”
  夜色火光中,阮烟罗一袭蓝色的罗裙非常醒目,这个火与血的夜里,只有这个女子像是一湾清流,任多少断壁残垣漂流而过,不染分毫。
  “那是二皇子身边的人,我认得她!”
  “二皇子没有放弃我们,他来接我们了!”
  本来已经崩溃的南楚下奴们瞬间被激起了信心,再次激昂的嘶吼起来。
  “想回家的人,就跟着我走!”
  阮烟罗大声叫道,一拉马缰,头也不回的往西城门奔去。
  守城的军士都困在工事里,城防军又被坍塌的房子暂时阻住了路程,南楚下奴们都知道,这是他们逃命的好时机,也是他们回家的唯一希望。
  “跟着她走啊!”人群里传来大声的嘶吼,他们什么也不顾了,只是跟在阮烟罗的马后,死命的奔跑。
  南城门到西城门并不近,骑着马还要一刻钟,阮烟罗打马回来又耽搁了不少时间。
  只有半个时辰,他们来得及吗?
  阮烟罗伏在马上,脑子里什么也不去想了,现在她知道向前,向前,一定要在最快时间里,把这些人带到西城门!
  不同于南城门下的战火纷乱,西城附近虽然也有些零星的火光和动乱,但和别外相比,感觉要安静了许多。
  这样一个大乱之夜里,城墙上的守军不敢怠慢,加强了巡逻,可是看着西城附近始终没出什么事,他们心里也多少有点侥幸。
  卫流等人连人带马悄然等在附近的一个院子里。
  秦川不断的看着天色,忽然上前一步说道:“二皇子,已经半个时辰了。”
  有这么快吗?已经半个时辰了?
  卫流侧耳听了听,外面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要来的样子。
  “二皇子,我们快发信号吧!”秦川催促道:“再晚就来不及了!”
  “再等一柱香。”卫流说道。
  “二皇子……”
  “按我说的做!”
  秦川还要说话,看着卫流冷成冰霜的面色,终究闭了嘴。
  卫流盯着沉沉的黑夜,记得当初天曜攻破凤城重炎宫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黑夜,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偏偏又被火光染红,红的像地狱一样。
  后来南楚皇后逼着父皇送他进天曜为质,还是这样一个黑夜,宫里的烛光摇摇摆摆的,外面的树影映在他母妃房间的纱窗上,犹如群魔乱舞。
  再后来,他被急于归朝的盛安帝连夜带着上路,路上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遇到刺杀,几乎丧命。
  他的一生,经历了太多的黑夜。
  灯火再明亮又如何?黑夜,总是黑的。
  前几天,金銮殿上,他捧着他所有亲人死不瞑目的首级,却什么也不能做。
  四周灯火辉煌,照不到他的心底。
  他以为,他又要经历人生的一个漫长的黑夜,却没有想到,会有人靠近他,强硬的把他从那片黑暗冰冷中拉出来。
  世上只有一个阮烟罗,只有她,能谈笑挥手间,把他和那片浓重的黑色一分为二。
  所以他要等,只要有一分希望,他也希望那个女子能伴在他的身边,一生一世。
  香一点一点燃下,终于还是燃到了尽头,而外面,什么也没有。
  卫流闭了闭眼睛,他此生,终究是没有那个福分吗?
  “二皇子!”秦川叫道。
  卫流疲惫的挥了挥手,说道:“点灯。”
  西城零星的灯火里,一盏红色的灯从一间宅院上升起,高高挂在院子里的竹竿上。
  城墙上,一直注视着暗中动静的小兵看到后,连忙跑到岗哨里去通知自己的城门官。
  城门官快有五十岁了,他在天曜已经呆了至少三十年,在这个位置上也坐了有十几年,向来兢兢业业,没有出过一点差错。
  他在天曜太久了,久到他自己都快忘记了,其实他是一个南楚人。
  “去给兄弟们送些汤。”
  这无聊又疲乏的夜里,有碗热汤解渴暖胃,是最好不过的了。
  十几锅热汤快速被送到城墙上下,几乎每个当值的都有一碗,有军士笑着说道:“咱们头儿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居然能请咱们吃东西。”
  另一人说道:“还不是今天这事儿出的,估计怕咱们不尽心,贿赂一下吧。”
  “狗屁,人家用得着贿赂你一个新兵蛋子!”
  一群人说笑着,喝下了手里的汤。

☆、214 生死狂奔

  盏茶时分后,一个小兵忽然捂着肚子,痛苦地叫道:“好疼!”
  旁边的人刚想去看他,忽然自己的肚子也疼起来,用手捂着栽倒在地。
  一整片城墙上,到处都是呻吟的声音,这声音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就变成了一片死寂。
  城门官在城墙上也点起了一盏红灯,然后带着最亲信的一批手下人,走到了绞盘前面,用力转动绞盘。
  “二皇子,成了!”秦川兴奋地叫道。
  一行人马从院子里出来,悄然快速地跑向城门。
  也许无论谁都想不到,一夜的火与厮杀,但到了真出城门的时候,却只是这么静悄悄的一场。
  绞盘在黑夜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好像有点太刺耳了些,让人听得牙齿发酸。
  而天曜京城巨大厚重的城门,就在这吱呀声中,在众人眼前渐渐打开。
  卫流骑马走过去,快要走到城门前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二皇子,怎么了?”身边的亲随问道。
  “别说话。”卫流说道,凝神去听。
  忽然间,他脸上猛然绽开一个笑容,这笑容如此明显,让他身边的每一个都绝不会看错。
  秦川瞪大了眼睛,周围的人也全都面面相觑。
  他们的二皇子是不笑的。
  在天曜为质了这么多年,他们都以为,卫流早已忘记了该怎么去笑,云淡风情似乎已成为他唯一的表情。
  可是现在,卫流却笑了,就这么毫不掩饰,如忽然破开的冰花一样,露出一个俊逸优雅的笑容。
  “她来了。”卫流说道:“往后退,把地方让出来,还有,让上面把门再开大一点。”
  “二皇子,门开大了,天曜追兵也会追出来的。”秦川急忙叫道。
  按他们本来的计划,城门只需要打开一点,他们出城之后,城门官会再把门关上,并破坏绞盘,这样追兵就是追出来,也只能从其他的城门走,有那些时间,他们早就走远了。
  卫流望了秦川一眼,静静说道:“我以为我才是二皇子。”
  秦川瞬间僵住,他跟了卫流这么多年,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主子。
  卫流看着温润清雅,但他下的决定从来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他不是个会大声骂属下的人,这句话已经说的极重。
  他也极少用身份去压人,此时抬出二皇子的身份,那就是真的生气了。
  秦川没有想到,阮烟罗在卫流心中的份量竟然已经这么重。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秦川行了一礼,转头去传达卫流的命令。
  通往西城门的路上,阮烟罗一马当先,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人群,拼命的奔跑着。
  阮烟罗的马速始终控制在一个合适的速度里,既不会让后面跟着的人失去目标,也不能让他们跑的太慢。
  这种时刻,每一秒,都是至关重要的。
  想活命的人,就必须先用玩命的速度去奔跑。
  人到绝境,是真的会激发出身体的潜力的,在阮烟罗这样的马速下,后面竟然真的有人硬是咬着牙跟上了,再后面的人跟着前面的人,两万余人,在这样一个动荡的夜里,做着一场生死狂奔。
  已经多少时间了?
  阮烟罗不知道,她只是知道,一定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卫流还在那里吗?他会等着自己吗?
  阮烟罗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要尽力,把身后的人带到唯一有可能有生机的地方。
  前面的街道已经到了尽头,再拐一个弯,就能看到西城门。
  也许转过这个弯,卫流早已不在那里。
  也许等待着他们的,仍然是一扇紧闭甚或有着精兵强弩的大门。
  可是这些阮烟罗都不去想。
  这世间很多事情,遇到了,自然就有办法,与其担心焦虑,不如先做好眼前的事情。
  一个弯转过,阮烟罗伏在马背上的身体倏然立直。
  不远的正前方,卫流一袭白衣,安静的坐在马上。
  公子如玉,清平淡雅,宛如天上谪仙。
  卫流,卫流……
  阮烟罗面上绽开大大的笑容,他没有走,他真的在这里等她。
  哪怕她没有遵守半个时辰的约定,他也在这里等她。
  阮烟罗转过头,对着后面的人大声叫道:“二皇子就在前面等我们,我们一起回家!”
  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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