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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惊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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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野丫头”三字,唐绯脚步一滞,江展羿眉头一皱。

苏简见状,似是明白过来。他别过脸,目如剑芒:“没兴趣知道。”

“气死人了,这三个蜀地人,实在嚣张!”待三人远去,一个锦衣弟子恶狠狠地骂道。

“什么事?”这时候,却见一绿衫公子款步走来。他的年纪大约二十有五,五官端正,发束玉冠。

锦衣弟子立刻抱拳:“大师兄。”

“怎么了?方才就听你们吵吵嚷嚷。”

“大师兄,是这样……”两人对看一眼,便将适才的事情说了。

绿衫公子一愣:“果真,青衫宫的苏简来了?”

“若不是认出那青衣人是苏简,凭我们七煞门的武功,要教训一两个江湖小喽啰,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七煞门,江南武林首屈一指的门派之一。此刻的绿衫公子,正是七煞门的大弟子阮辰。

“若真是苏简,我倒期待能与他比试比试。”阮辰双眸微微一眯,“南武林一向不精于武艺,可这十来年,我只听师父夸赞过一人,青衫宫的少宫主,苏简。”

蜀地苏简,一手风华剑,能掩日月光华。

“大师兄的意思是……要以我们七煞门的七煞剑,与苏简的风华剑比试?”

阮辰的笑意中,有点轻蔑的味道:“我倒要看看,这个苏简,是否如传闻中一般。抑或者,师父他来人家,只是言过其实罢了。”

“师兄武艺高强,何须将区区一个苏简放在眼里?”

“就是,哪怕是流云庄的弟子来了,师兄也不必放在眼里!”

“莫要夸大其辞。”阮辰一笑,可这笑容,却仿佛胜券在握。

第一日的比武,分别在三个山河台上进行。为了公平起见,这一天参加比武的,都是初出江湖,名不见经传的小辈。像苏简阮辰这种在江湖上略有名气的,要等到第二天下午,才开始比试。

然则,为了鼓舞江湖后辈,这一天每个山河台最后的胜者,可以向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挑战。

不过多时,比武大会便开始了。

这一天比武的虽是江湖新秀,但比斗过程也十分精彩。一时之间,山河台上兵气纵横。有人挥刀破空,有人挑剑刺敌。奇招百出,令人目不暇给。

至下午,西面山河台上的比试,尤其引人注目。

只见台上一个锦衣人,横剑一扫,剑光如奔雷,狠辣利落,顷刻便将对手逼到绝境。

这个锦衣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午与唐阿绯等人起争执的一个七煞门弟子,阮未。而他适才的“横扫千军”,只不过是七煞剑的第二重罢了。

阮未赢得一局,山河台下,爆发出一阵潮水般的喝彩声。

阮未置若罔闻:“还有谁要比试,上来!”

可台下比武的小辈见了阮未的招式,谁还敢上台去?

片刻之间,台下的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阮未见状,不由大笑。他踏出右脚,跺了跺台子:“那么这个山河台,就算我打赢了!”然后又朝不远处,飞鹰阁的二公子喊道:“喂,依照规矩,我既然赢了,是不是可以向在场任何一个人挑战?”

那一头,飞鹰阁的二公子笑着点了点头。

“好!”阮未的目光锁定在西口一处,“我选,你——”

江展羿一愣。“我?”

“不然呢?”阮未反手将剑一抛,以小拇指接住,“还是说,你背上的那把刀,只是个摆设?”

江展羿又是一怔。

其实阮未的武功,只能在这些江湖新秀中出头罢了。江展羿若想胜他,甚至不必劳烦自己的长刀和双腿。

可是……爷爷和师父都曾叮嘱过自己,二十岁前,不可与任何人比武。

江展羿想到此,眸色一黯。“我不与你比。”

阮未一挑眉:“怎么,怕了?”他“哈”的笑了一声:“原来你们南武林的人,都这般窝囊?”

天下武林,分江南武林和南武林。百十年来,南武林在武功修为上一直差强人意。所以江南武林门派多多少少有点瞧不起南边的人。

阮未此言一出,四周人的目光里也流露出嘲讽之意。

苏简见状,眉头微蹙:“不如——”

“阿绯?”“狐狸仙——”

“小丫头……你要跟我比?”山河台上,阮未问道。

“嗯,我跟你比。”唐绯飞身上了台子,想了想,又问了句:“你敢不敢跟我比?”

话音落,在场众人哈哈大笑。小丫头片子不知天高地厚,竟问出这样的话。不过她这一问,阮未在想推脱,也是难了。

“好!”阮未声如洪钟,将剑丢在一旁,“在下阮未,七煞门弟子,跟小姑娘比,我就不拿兵器了。”

比武先报来路,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唐绯埋头嘟囔了好半晌,才低声道:“我叫唐绯。没兵器。”

“你——”阮未眉头一皱,“丫头,你的门派呢?”

“我……”唐绯垂下头,“我原来时唐门的,后来我被师父,赶出来了……”

唐绯的声音很小。可在场都是习武之人,耳力甚好。她说罢,有人在笑,有人在叹。

江展羿心中一紧,喉结上下动了动。

这时候,苏简忽然唤道:“江少侠。”他淡淡一笑,“不打紧的。”

下午春阳滟涟,四周繁花盛开。山河台上,唐绯与阮未已比试了一炷香的时间。

阮未的额头渗出汗液。他在心里暗道,自己竟小看了这丫头片子。未想她身法步数,皆皆如此迅速灵活。不过……这丫头的武功跟自己比,到底还是差了一大截儿。

阮季想到此,嘴角不由勾出一笑。

台子上,唐绯已被阮未逼到角落。忽然,阮未目中精光一闪,屈指成爪,竟出其不意地使出小擒拿手。

而这样的一招小擒拿手,正是十二年前,江猴子扯破唐狐狸肚兜时用的那一招。

唐门阿绯陡然一惊。说时迟,那时快,她衣衫一旋,一条细芒如蛇如影,便从袖囊里探出来,狠狠抽向阮未。

阮未一时未防。手臂挨了一下,渗出血来。

还未等他反应,那一条细芒如缠藤一般,竟又向自己打来。

一时间,唐绯的身形越来越快。而山河台上细芒飞舞,如一张银网。

阮未心中暗道不好,情急之间,他忽然喊道:“丫头,你不是说你没兵器么?!”

唐绯动作一滞。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软剑,一边将其收起,一边道:“我给忘了……”

然而,阮未却趁着这空隙,连退数步,拾起了自己的剑。一招“横扫千军”蓄势待发。

“不妙!”苏简瞳孔一紧。

远远看去,只见两道身影快如疾电,飞身上了山河台。下一刻,阮未的身影便如一只断翅的鸟,落下了台子。

江展羿的刀未出鞘,而山河台上,却被劈出丈长尺深的裂痕。

而台下,阮未的剑不知何时到了苏简手里。苏简将剑架在阮未脖子边,轻笑一声:“这就是你们七煞门的招数?”

然后那柄剑,便四分五裂地断开,落在地上。

黄昏天幕,一天的比试结束,苏简一行三人离开了飞鹰阁。

走到分岔路口,江展羿往西一指,说:“我走这边,你们——”

苏简道:“我与阿绯同路,正好送她一程。”

江展羿不由看了唐绯一眼,点了下头:“好,那明天见。”

唐绯一愣,仿佛想说什么。过了会儿,她埋下头,“哦”了一声。

等到江展羿的身影消失在街口,唐门阿绯才有点气愤地道:“猴子真是的,来了苏州,怎么也不邀请我去他家玩儿啊……”

苏简抬目望去,只见晚霞如泼墨一般染在天际。

而霞色如绯,绯光如韶华。

“阿绯。”苏简顿住脚步,悠悠道:“你……好像很在乎江少侠?”

第18章

阿绯,你好像很在乎江少侠?

唐绯怔了一下,理所应当地点头道:“在乎,我当然很在乎猴子了。”

苏简淡淡一笑:“江少侠,是个好人。”

“对啊,他武功好,人又好,就是有些时候脑子转不过弯儿,就像今天,你说他怎么不请我上他家……”

“阿绯你也很好。”苏简又道,顿了顿,他垂下眸子,“虽然你已说过不必谢了,可我……还是想再谢一次。”

苏简道谢,为的是日前唐绯为他去杭州寻季放一事。

这一天,唐阿绯明显很高兴,连说话的语调也沾了喜气,“苏简你不必谢我,这次比武大会,你好好打,赢给我老三叔看!”

“嗯。”苏简望向长街头,“一定。”

翌日晨,江展羿用完早膳,叼了个馒头便要出门。

“爷爷,我走了——”

已是仲春,院里的白玉兰开花了。欧阳熙从花圃里直起腰,唤了声:“展羿。”

“爷爷?”

“你如果想,那就上台跟人比试。”

江展羿一怔:“可是,爷爷你和师父都说,我在二十岁前,不可与任何人比试。”

“那只是保你左腿的完全之策罢了。”

“那师父他——”

“展羿。”欧阳熙踏出花圃。他一身布衣立在桃树旁,恍若仙人一般,“我问你,如果你只剩三天可以活,你会怎么办?”

江展羿听了这话,不由一愣:“能怎么办,还跟现在一样啊。”

“这就是了。你的左腿,能用一年,能用十年,其实无甚差别。”欧阳熙淡笑道,“再者说,你的武功,是这天下武功最好的人教的,难道还怕丢人不成?”

比武大会的第二天,已有一些二流高手上了山河台。然而,因他们中大部分人的武功拘谨保守,所以这日的比武并不精彩。唯能引人注目的,只有两个人,一是蜀地青衫宫的苏简,二是中原七煞门的阮辰。

到了第三天,苏简与阮辰更是备受瞩目。因两人一直被分在不同的山河台,故此有不少人都期待着他们在之后的比试。

这一日,苏简一手风华剑极尽风采,至下午,他仅以一招“云破日出”连胜三场,且场场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待苏简比试完毕,另两个山河台上,还有人在打斗。阮辰遥遥望去,见苏简像是要提前离开,不由皱了一下眉,吐出几个字:“哼,心高气傲。”

旁边,阮未听了这话,连忙说:“大师兄不必与这种人计较,倘若大师兄比方才使出‘煞风掌’,此刻能提早离开的,一定是师兄你。”

七煞门虽以“七煞剑”出名,然而,此门派最厉害的武功,却是“煞风掌”。

阮辰听了这话,面色稍霁,悠悠道:“眼下不过是第三天,我还没必要使出绝招。”

山河台的另一端,苏简与江展羿已走到飞鹰阁的练武场外,回头一看,唐门阿绯仍在原地东张西望。

江展羿喊道:“狐狸仙,磨蹭什么呢?”

唐绯左右看了看,跟了上去,好奇道:“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江展羿愣道:“怎么奇怪了?”

苏简笑起来:“阿绯恐怕在想,前两日的比武,都有人提早离开,何以今天却无人先走。”

江展羿一怔,问唐绯:“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过一会儿,流云庄的穆三小姐会来。”

“穆三小姐?”唐绯霎时惊呼,“那个江湖第一美人?”

“嗯,我也听说了。”苏简笑道,“因飞鹰阁比武大会的前两人,要接受三个指定高手的挑战,三战三赢,方可得胜。穆三小姐,便是这回被指定的高手之一。”

穆三小姐,原名穆情,是流云庄少庄主的女儿。江南流云庄无论武功或地位,都是江湖武林之首,故此穆情年纪虽轻,却不可小觑。

唐绯听罢,见苏简与江展羿又要走,一边追一边喊:“喂,猴子,苏简,我们留下来看看那个江湖第一美人成不?”

苏简一愣:“人间绝色,随缘便好。”

唐绯暗暗失望,又欲撺掇江展羿。岂料江少侠回过身来,有点不耐烦有点好笑的样子:“看什么美人,小姑娘什么的,有你一个就够麻烦了。”

三人一齐出了飞鹰阁,却见苏净等在阁外。苏净看了江展羿一眼,向苏简拱手道:“少宫主,宫中来信了。是……密信。”

苏简点点头,对江唐二人道:“那我先告辞了。”

因这一天,三人离开得早,江展羿将唐绯送到庄家院外,还没到傍晚。

苏州小巷弄,青石板斑驳。谁家的海棠开了花,探出矮墙,枝头春意闹。

江展羿看了眼庄家大门,道:“行了,你回去歇着,我先走了。”说罢这话,他拍拍唐绯的肩,转身要走。

唐绯忍了忍,终是没忍住,高声嚷道:“猴子!”

江展羿背影一顿,回过身来:“怎么了?”

“你——”唐绯心里来了气,往前走了两步,“你怎么不请我上你家玩儿啊?”

江展羿一怔:“你没说啊。”

唐阿绯惊呼:“邀请我去你家玩儿,还要我提醒你?!”

江展羿犹疑半刻,又说:“可我爷爷素来喜欢清静……”

唐绯瞪大眼,更加吃惊地嚷嚷:“我又不吵!”

江展羿被嘴角一抽,偏头朝巷外一指:“跟我来。”

江南之地,随处可见流水小桥。水里融了晴光春气,甚是灵动。

江展羿停在桥边,道:“要不我带你上其他地方玩儿?”

唐绯心中堵得慌,垂下头,嘟囔出两个字:“不去。”

“不然……”江展羿思索半晌,又试探问:“我带你划乌篷船,我们,嗯,去首饰铺子看看?”

其实前天一看到唐绯,他便注意到她耳旁的两朵明晃晃的榴花坠子。

真的是很好看。江展羿觉得。

岂料唐绯听了这话,更不开心。她不知自己怎么了。若是寻常,划乌篷船,逛首饰铺,都是她极爱做的事儿。

“我不去。”好半晌,唐绯又忿忿然道。

她抬起眼皮,一脸愠怒地盯着江展羿。

而江少侠却是一头雾水。

时隔半年余,她依旧天真,他依旧木讷。不谙世情。

江展羿焦躁起来,吼道:“那你想怎么办啊?!”

“你凶我?!”唐绯瞪大眼,大声惊呼,“你做错了事,还要凶我?”

“我——”江展羿抽了一口凉气,压下怒意,不愿说话了。

这会儿,唐门阿绯倒是急了,“你说你到底错没有?你明明做错了事,怎么还能凶我呢?”

江少侠一脸语塞地看着唐绯,忽然觉得,近些年来,自己的脾气越发好了。

“行了行了,我错了,你倒是说你要怎么办啊?”

“去你家玩儿啊。”唐绯一脸理所当然,“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江展羿额角蹦出一根青筋。

她的确是说过了。可自己也拒绝过了。不为其他,只因他从没带过任何人回家。而欧阳熙在江湖素有清寡之名,除了几个旧友,不喜访客。

不过,江展羿丧气地想,这一回,怕是推无可推了。

“行了,那走吧。”江少侠看唐狐狸一眼,转身往城西的方向走去。

方才的怒意烟消云散,唐绯听了这话,一下就开心起来。

江展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她在后头兴高采烈地跟着,一边问:“猴子,我们这会儿是上你家去对吗?”

“是是是。”

唐门阿绯只要一开心,就爱说话。话匣子一打开,就不容易合上。于是她又念叨起来,“猴子,我觉得你这个人吧,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不懂人情世故。你大老远来苏州,幸好遇见了我。我这人挺热心,还会提醒你要邀请我上你家玩儿。你说你要是遇见别人,你不请他们,他们指不定就在心底跟你置气了……”

江展羿听她说着,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也不知是谁不谙人情世故,死皮赖脸地要跟他回家。

转眼暮色起,街畔冷清。偶有马车辘辘驶来,碾过泥浆碎草。

城西道路崎岖,很不好走。江大少侠回头一看,见唐绯还在摇头晃脑地说话,步伐跌跌撞撞。

他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牵了她的手。

手心忽然传来的温热令唐绯霎时回神。

“猴子?”

昼夜交替的时分,天地有风,半明半晦。

江展羿的眸子里,似有一泓泉水明灭。他咳了一声,有点尴尬的样子:“你走路不看路,我……拉着你。”

江展羿的手大,手上茧子很厚,暖而温热。

微凉的春夜,唐绯觉得这股暖意像是要透过手心,流到自己的心里去。她抬头看向走在前方的少年男子。他背着一把长刀,身姿挺拔,肩膀宽厚。

唐绯突然觉得很高兴。像是,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猴子。”她忽然道。

“嗯?”

“猴子,我真喜欢和你在一起。”

第19章

猴子,我真喜欢和你在一起。

突然之间,天地像静止了一般。江展羿的脚步和心跳同时一滞。他回过头来,唐阿绯依旧是满脸兴奋形容。

江展羿默了默,轻轻“嗯”了一声。

月华初上,苏州城西人烟稀少。唐阿绯先前还在叨叨念念,这会儿却静了下来。

“猴子。”眼见竹舍静了,唐绯顿住脚步,她的声音怯生生地,“猴子,我有点怕。”

不知怎么了,就是有点怕,好像、好像小时候,单独面见唐门掌门一样。

江展羿也顿住了。他朝竹舍看去,手掌心濡湿有汗。

“……我也是。”

他也有点怕,甚至紧张,就像要把新学的武功耍给师父看一样。

屋外有声响,欧阳熙推开木扉。篱笆墙外,江展羿和一个很好看的姑娘站在那里。

“爷爷。”

“欧阳、欧阳爷爷。”

他们的样子都很局促。

“爷爷,她是,是……”

“你提过的朋友?”欧阳熙淡淡一笑,“进来吧。”

竹舍不大,收拾得纤尘不染。桌上几盘菜都十分家常。可就是这样的简单,令人心生温暖。

唐绯在桌前坐下,接过欧阳熙递来的筷子,连忙道谢。

眼前的老者清寡从容,唐绯丝毫没有将他跟那个名动江南的欧阳老先生联系起来。她还以为,名气大的人都是高不可攀的。

“叫什么名?”须臾,欧阳熙问道。

唐绯连忙放下筷子,郑重其事:“欧阳爷爷,我叫唐绯,你唤我阿绯就成。”

欧阳熙又问:“蜀地人?”

唐门阿绯从没如此老实过,“嗯,我是蜀地人,原先是唐门的,九岁那年,我来江南学过艺。后来我回了唐门,就被……”唐绯垂下头,有点自卑的样子,“就被掌门赶出来了。”

欧阳熙一诧,看了江展羿一眼。尔后,他淡笑道:“塞翁失马。”

焉知非福?

可唐绯却笑不出来了。她十分后悔,自己怎能说出被逐出门派的事呢?这样一来,岂不是惹人嫌弃?

唐阿绯眸光黯淡下来。她很小心,只挑离得最近的菜吃,一口一口,不发出丁点儿声音。

江展羿见状,不禁皱眉。他将筷子头往桌上一齐,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入唐绯碗里,低声说:“多吃点。”

言罢,江少侠又忍不住看了欧阳熙一眼。他有点局促,仿佛,还有一点心虚。

而唐绯嚼了嚼碗里多出的鱼肉,立刻欢喜起来。唇角往上一翘,却不敢大声言谢。

这等小儿女的情怀,欧阳熙暌违多年,错过一生。如今见了,便是心如止水的他,也由不住失笑。

“阿绯的性子,倒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爷爷的故人?”江展羿一愣。

“她去年去世了。”欧阳熙的眸子如古井无波,“我那故人在世的时候,也如阿绯姑娘一般单纯真挚。”

一时饭毕,唐阿绯又连忙帮着收碗洗碗。

待到月挂中天,欧阳熙的屋前响起叩门声。江展羿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欧阳熙放下手中书卷:“阿绯姑娘呢?”

“她在院里看花。”江展羿道,“今天太晚了,我让阿绯在这里住下,明天再送她回去。”

欧阳熙一笑,点了点头。

江展羿犹疑半晌,又问:“爷爷方才说的故人,是师娘么?”

廊檐下挂着一盏风灯,摇摇晃晃,明明灭灭。

欧阳熙看向那风灯,淡然答了句:“是。”

“那师父他——”

“你师父这一生对满伊姑娘用情至深。满伊姑娘病逝后,他打点完流云庄的事,便到桃花坞寻于桓之去了。”

江展羿闻言,目色一伤。

对江少侠来说,这个世上,有两个人对他恩重如山。一个是待他如父的爷爷,欧阳熙。还有一个,是授他武功,名动四海的武林盟主,穆衍风。

穆衍风虽坐镇武林,然他真正的嫡传弟子,只有江展羿一人。

隔日清晨,苏简一早便来到飞鹰阁。

这日已是比武大会的第四天。从这天开始,胜场最多的十人,要在中间的山河台上一决高下。

飞鹰阁的比武会在整个江湖名声尔尔,故此多数门派都让年轻一辈来试试身手,真正的高手甚少参加。是以,待前十人的名单公布,除了阮辰和苏简,几乎没有太强劲的敌手。

因时辰尚早,练武场里人还很少。山河台前,朝南的棚子内加了三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坐了一位姑娘。

姑娘一身素色,眉眼倾城。

苏简的目风与他相接,微微一笑:“穆三小姐。”

穆情回以一笑:“苏公子。”

没有大家小姐的做作,没有年轻姑娘的浮华,淡然亲和,波澜不惊。

不一会儿,飞鹰阁便宣布了比武规则。

因今年的前十人中,被看好的只有苏简和阮辰,飞鹰阁临时打破往昔惯例,将这十人分成了两组。苏简和阮辰各在一组。

上午的比试虽有惊险,但苏简和阮辰胜得毫无悬念,不需赘言。

下午春光正好,中间的山河台上,阮辰一身湖绿长衫,与苏简对面而立。

两人都持剑,道一声“请”,便开始比武。

起初是试探。盏茶的功夫过去,台子上的招式凌厉起来。

阮辰一招勾剑,擦着苏简右臂而过,然苏简一个倒刺,险些打落他的剑。

阮辰心中暗道不妙。

七煞剑的威力,比风华剑略强一些。可是,不知苏简练了什么特别的武功,身法轻盈如鸟。

以巧制狠,阮辰自是不敌。

不过……自己还有一式杀招不是么?

须臾片刻,阮辰横剑一扫,刃风铺面袭去。此一招,是漏洞百出。

苏简一愣,仰身避开,打算以一式“云破日出”结束比试。谁成想,就在这个时候,阮辰将剑一扔。

长剑“哐当”落地的同时,阮辰右掌凝气,朝苏简狠劈过去。

七煞掌。

苏简大惊,再要抵挡,已是太迟。掌风打中他的心口,喉间一阵腥甜,鲜血顺着嘴角流出。

台子下,唐绯见状不由担心,扯了扯江展羿的衣袖:“猴子,怎么办啊?”

江展羿想起苏简的身法,目不转睛地看着山河台:“没事,等等再说。”

此时此刻,阮辰以为胜券在握。他收了掌,笑着道一句:“承让。”

然苏简却一语不发,心中想着的,是昨日从青衫宫送来的密信。信中说,探子已在岭南一带发现萧氏一族的踪迹。

苏简的手渐渐握紧成拳。

萧氏一族,果然没有覆灭。他心道:既然如此,自己也需尽快胜了这场比试,见到季放。

“苏少宫主可还好?”那一头,阮辰一副得胜者的腔调。

苏简点头一笑:“尚好。”

语罢,他忽也将手中长剑一扔。袖袍一抖,一对双刃顺势滑出。

阮辰目色一凛,飒飒掌风顺势而起。

与此同时,苏简顿地腾空,双刃急旋,满天满地竟有了风雪声。他扬袖展臂,一如白鹰翔空。不等阮辰反应,刃风一划,风雪惊散,破地封天。

下一刻,四周忽然静了下来。

山河台上,青衫飞扬,双刃在手,公子翩然如美玉,就如……当年的桓公子一般。

“暮、暮雪七式?!”忽然间,台下有人惊呼。

此言出,满座俱惊。在场的人面面相觑,都忍不住议论起来。

“苏简不是青衫宫的少宫主吗?他怎么会暮雪七式?”

“都练成暮雪七式了,怕是直接去武林英雄会也能拨头筹,何必来飞鹰阁的比武会……”

唐门阿绯也惊得瞠目结舌。

她只晓得苏简武艺不凡,却未想,他竟练了暮雪七式这等惊煞天下的武功。

“猴子,苏简他……”

“很厉害。”江展羿若有所思地道,“方才那一招,虽只是暮雪七式的第一式,不过……”

“我不是说这个!”唐绯的模样明显有点兴奋。

“猴子,你要是能跟苏简比比就好了。我看过你的身法,不比他慢。”

江展羿一愣,刚欲说什么,忽觉有一道目光扫来。可他四下看去,又觉那目光已然散了。

“苏少宫主。”

这时,有四人走上了山河台。为首的一人鹤发童颜,正是飞鹰阁的阁主章巡。

章巡一拱手:“敢问苏少宫主,暮雪七式,少宫主练到了第几式?”

苏简略一沉吟:“第四式。”

章巡怔住,又道:“还有一个问题。不知……少宫主师承何人?”

苏简垂眸:“年少时……曾看桓公子使过一遍。”

章巡大怔。他思索一番,回转过身:“不知三位……”

他身后的三人,是接下来要与苏简比拼的对手。

飞鹰阁的比武大会,取得第一不算什么,要接受完三个指定高手的挑战,三战三赢,才算得胜。

穆情淡淡道:“好,那我用流云庄的天一剑法和苏公子较量。”

章巡又看向另外两人。

这两人,一人是庐山派长老顾淮,一人是黄浦堂副堂主杨况。

顾淮道:“老夫此生,能与桓公子的传人较量一番,饶是不敌,但亦无憾。”

杨况素来却是个我行我素的人。他想也没想,便挥袍道:“不比了不比了,明知打不过,何必来丢人现眼。”说罢此话,扬长而去。

章巡看着杨况的背影,一时哭笑不得。

明天就要比试了,此刻三个高手少了一个,这可如何是好?

穆情思索半刻,忽然道:“章阁主,我有一个法子。”

“哦?三小姐请快说。”

穆情点了点头,忽然一个轻跃跳下山河台,落在江展羿身前。

“这位公子,可否借你背上的刀一观?”

江展羿愣住。

只是,背上这把刀,是师父穆衍风给的。穆情是穆衍风的孙女,她要看刀,自己没有理由拒绝。

江展羿点了下头,将长刀递给穆情。

长刀外头是粗布做的囊子。刀鞘朴实无华,唯有柄镌青龙,气势雄浑。

穆情看向那只青龙,目光中惊诧之色乍然闪现。

“公子你——”她眉头轻蹙,如烟笼寒纱。

“敢问公子,是何方高人?”

“云过山庄,江展羿。”

穆情又是一愣。然后她将刀还给江展羿,拱了拱手:“不知江少侠可愿意与苏公子比试一番?”

第20章

不知江少侠可愿意与苏公子比试一番?

此话出,满场皆惊。江展羿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邀他作为三大高手,未免太过儿戏。

江展羿亦有些犹豫,转而,他又想起欧阳熙问过的话。

——如果还有三天可以活,你会怎么办?

“好。”江展羿握紧长刀,点了下头。

对于江展羿的加入,飞鹰阁章巡虽觉诧然,并无异议。毕竟几天前,台下这个少年刀未出鞘便能劈裂山河台。

比武大会的最后一天,苏简一人挑战三大高手。

这一日,榆树葱茏,海棠缀枝。春到最浓时,仿似谁家女儿韶华胜极。

比试由庐山派长老顾淮打头阵。庐山派,长于掌法,作风谨慎,擅防不擅攻。

然而,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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