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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女的高嫁之路-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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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机会。

“所以你让我做的,不过是帮她们撕破脸罢了?”

“天香没有退路。张举人缺的不是美妾,而是一个能生养的。天香要么借娘亲的衣裳扳回一局,要么的下场可想而知。”筠娘子见宋福家的脸色难看,轻笑道,“嬷嬷且好生想想,天香随了张举人是长久之道吗?只不过是命来的快或者晚而已。”

宋福家的很不解:“张举人一家为这事得罪江氏,值得么?”

“这便是天香的本事了。天香已经得宠到‘宠妾灭妻’的份上了,张举人家的能不急么?”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宋福家的无法苟同张举人家的。

所以筠娘子要等。

等到张举人家的忍无可忍,方能一击必中。

筠娘子吐了下舌头,眉眼有一丝狡黠:“按理说这话不该我说,我也不知我的见解可是对的,嬷嬷听了可别笑话我。一个妻子陪自个的夫君千辛万苦衣衫褴褛冰天雪地无处栖身却依然心甘情愿,图着什么?然求仁未必得仁。当真心要被另一个女子抢去时,妻子便会急了!”

筠娘子皱眉,目光有些空茫:“我就赌了一把,赌张举人家的宁可得罪母亲流落街头也不愿留着天香!何况她放了天香一码,天香升了姨娘,两人倒是同一战线了!”

筠娘子将最后一口汤饮尽。

“合该我不在后宅了,楚河汉界都没有我的立足之地,由着她们去下棋罢。”

宋福家的心惊胆战,干笑道:“娘子倒是通透!”

筠娘子眼里一层湿意:“娘拿命换了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死的。是娘在保佑我。”

筠娘子莞尔一笑:“娘把嬷嬷送给了我,便是在保佑我。”

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宋福家的终于释怀,筠娘子肯把自己的小算盘都告诉她,便是对她的信任了。

宋福家的不能释怀的依然是:“娘子以后可如何是好?”

说到底还是嫁人这桩。

筠娘子正色道:“嬷嬷可记住了,以后莫再念叨表哥了,要是被人听见又是腥风血雨了!我进了家窑,以后被人说将起来就是个抛头露面的商人女……福伯那是安慰我,我都晓得。若娘当初真被提亲的踏破门槛,舅舅舍得把娘嫁给父亲吗?”

当年程氏嫁的就是一个一穷二白的手艺人呀!

宋老爷的发家,靠的就是程氏当年的嫁妆!

宋福家的算是明白了。

难怪筠娘子提出进家窑,江氏是一个劲的怂恿宋老爷。

筠娘子替补了平哥儿的缺。这是一。

其二,这是苦命女才走的路,合该筠娘子命苦,江氏也放了心。

“娘子小小年纪就要为自己打算。我……”

“其实是娘在为我打算……”筠娘子泪眼盈盈,满溢憧憬,“娘一直在看着我,我得上心,才能对得起娘。我想不明白的时候就一遍遍的想娘,娘就会告诉我该怎么做。”

****

五年后。

筠娘子十三岁。

第9章 知州府之行1

五更,晨光给城市投下金色。城门口人流攒动。

一辆马车远远的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刚好让晨光洒满。

城鼓响起,然后是城门缓缓大开,骆驼的蹄哒声,马车的辘辘声,伴着报晓者的打铁牌声还有吟诵般的“五月初二,天色晴明”。

秀棠再也忍不住了,推开马车门,撩起盖头一角,好奇的眸光将早晨的盛况兜了个遍。

秀棠只听一声轻咳,倏的坐回去,规规矩矩的把手搁在腿上,吐了下舌头道:“现在想想我一早的起床气还真不该,这里可比咱们那里的草市热闹多了。有盖头遮着,真是麻烦。偏偏娘子到哪里都守规矩。”

晨光透过车门落在筠娘子的裙裾上,筠娘子闭上眼聆听城市喧哗。

半晌筠娘子才缓缓道:“对天下的女子而言,再美的风景都是盖头外的。”

筠娘子不喜多言,“好了,都说衢州的早市可热闹了,我们就先兜一圈,再买几个粽子做早饭。然后再去知州府上送拜帖。”

收到知州夫人的请帖是月前的事了,三天前筠娘子一行赶着马车从山疙瘩里面的家窑出发,昨晚筠娘子坚持过城不入,宿在了城外的一个客栈里。筠娘子这次出行带了三个丫鬟:宋福的一双女儿秀棠和秀娇;宋禄的独女秀玫。

秀棠不高兴道:“哪有小娘子亲自送帖的道理!可惜娘子身边连个管事的嬷嬷都没有。秀娇胆子又小,秀玫这个不安分的比娘子还像娘子!你知道昨个刘五娘说什么吗,‘下人像主子,主子像下人’,合该着她们把秀玫看成主子了,秀玫身上的缎子比娘子身上的还好上很多,平时又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还真当自个是主子了?”

筠娘子见她义愤填膺,扑哧笑了出来:“秀玫穿的再好,人家也是‘主子像下人’,我穿的再差,也是‘下人像主子’,你还有何不平的?”

秀棠也笑了起来,杏眸熠熠生辉。

秀棠皱眉道:“据说这次知州夫人请了不少窑家娘子来过端午,连我们这个小窑子都没落下,绝对不下于二十家。我可是听我娘说了,这知州夫人未嫁前是周府大娘子。要说周府……”

筠娘子敲了下她的脑袋:“行了少卖弄了,凡是烧瓷的贩瓷的卖瓷的,就是举国上下,哪个不知周府?”

“娘子好不上心,禄婶让秀玫跟过来,难不成是为了咱们家窑的生意不成?还不是冲着周大少爷,不对,是周内司大人……知府夫人可是周内司的嫡亲姐姐!周内司才二十出头,便中了进士继承了祖上的官位。”

应该说,周大少爷十七高中,成了一代最年轻的瓷内司。

如今,周大少爷年仅二十有二。

周大少爷尚未娶妻。

筠娘子记起临走时江氏的暗示:“出发前,母亲说平哥儿大了好不贴心,平日也就秀玫哄她开怀倒像贴心的小棉袄,还说秀玫第一次出远门要我当做妹妹一样关照。”

秀棠瞳孔大睁:“难怪秀玫成日摆娘子的谱,我还道这人失心疯了……下人就是下人,哪有下人跟主子称姐道妹的道理!”

筠娘子莞尔一笑:“那就看这知州府一行了,秀玫要是真有本事,母亲回头抬她个养女名头,那可真是我的妹妹了!做女儿的,自然是依着母亲的心意了。”

荒唐!

荒唐!秀棠只觉又好笑又心酸:“娘子在家窑跟下人们一起吃大锅饭,秀玫不过是下人女,倒承欢在太太膝下养的水灵灵的,哪有抬下人女作养女的说法?这不是笑死人嘛!”

筠娘子浅笑:“小户人家哪有那么多的讲究!”

把手边两个大红请帖递到了秀棠的面前:“总不该我一个小娘子亲手呈帖子的道理,到时候你放机灵点。”

两个请帖?

秀棠打开一看,其中一个赫然是:宋家玫娘子拜谒……

再仔细一看。

秀棠手一烫:“这是娘子亲手写的。”

秀棠恼的不行:“难怪我今个服侍娘子梳妆的时候,秀玫在被窝里的一双眼睛几乎把我的背都盯出个洞来!嘴里还咕哝着‘三天不见太太想的紧’,娘子既然那么想抬她做你妹妹,还带我出来作甚?估摸着现在秀玫就在被窝里咒我呢。”

筠娘子拉了她的手,掀了盖头,只见这个实心的丫头眼睛里一片晶莹。

筠娘子道:“我要是带她过来,她就以为我是怕了母亲,就以为这是她自个应得的。总该让她煎熬到端午节,才知得之不易,才知道我这是送了大人情给她。”

问题是,“娘子这般掖着,秀玫会善罢甘休?”

“行了,别劳心劳肺了。”

筠娘子十指交叉,盖头里的眉目轻轻的蹙了一下。

秀玫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也是她带秀棠出来的缘由。

留着软弱的秀娇在客栈里,秀玫才敢……为所欲为!

****

马车哒哒到深巷尽头才停下,其间有人拦住询问,车夫道了筠娘子身份,才放了通行。

知州府的后罩房处开了一扇门,门前摆了案,一个神情冷肃的华服嬷嬷端坐其中。旁边站着一个戴着盖头的娉婷女子,海棠锦春的滚雪细纱长褙子底下是素罗百褶裙裾,腕上的两个细金凤镯碰到一起富贵作响。

筠娘子上前的时候,华服嬷嬷冷淡开口:“哪家的?有没有规矩了,区区两个丫鬟过来送帖,这是看不起我们知州府么?”

秀棠言语利落道:“嬷嬷可就错怪了!这是我家娘子,我家娘子昨个没赶上进城,今个一早就赶过来了。”

华服嬷嬷一个利剑扫向秀棠,秀棠一向胆大也瑟缩一下。

华服嬷嬷道:“哼,小户人家就是小户人家!”

华服嬷嬷收了拜帖:“宋家筠娘子和玫娘子。行了,我记下了,你们住在城外?”

“正是。”

“那就住到城里来,难道城里连客栈都住不上么?端午节那天要是过了时辰,这门可就进不得了!我家夫人最忌讳迟到的了。”

筠娘子轻声道:“嬷嬷说的有道理,可是房子都定到端午节了。”

华服嬷嬷只是皱眉,也没说什么了。

旁边的娉婷女子说话了:“退房便是了,你要是怕在城里定不到房,我让丫鬟去定个。我就是这府里的三娘子。知州夫人是我嫂子。”

很古怪。

刘三娘还真是热情!

筠娘子笑道:“说来也惭愧,我身上带的银钱不多,所以都是精打细算着用的,这城里的客栈可住不起……真真教三娘子见笑了!”

果不其然。

刘三娘道:“那有什么,我直接让丫鬟给你付了。你只管安心住着。”

显然不给筠娘子推诿的理由。

筠娘子笑的天真,拉着刘三娘的手:“姐姐还真是体贴!”

筠娘子又道:“知州府的娘子都是这般亲切!说来也巧,贵府的五娘子也跟我同住一个客栈呢。”

被筠娘子紧紧握住的手一僵,刘三娘道:“这还真是巧,那就劳烦你给五娘带个话,家里人都可惦记着呢。”

刘三娘不动声色的放开筠娘子的手。

筠娘子今个出门的时候还从小二那边旁敲侧击了下,刘五娘今个还住一晚。

刘五娘因着什么不急着回府?

华服嬷嬷怒斥:“要攀交情一边去,别挡着我的门了。”

刘三娘恢复了知州府的派头,“我呢,是替嫂子瞧瞧这进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小户人家嘛都是不大懂规矩的,到时候冲撞了嫂子可就不好了。你是宋家……”

“宋家筠娘子。”

“宋筠娘,你年芳几何?”

“十三。”

“嫡女还是庶女?”

“嫡。”

“都带了什么礼来?”

“家里都烧些什么瓷?”

筠娘子还未来得及回答,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将过来。

筠娘子应声看了过去,掐金的绸缎褙子,圆润有致的高挑身材,站在一辆黑楠木马车前,马车隐在围墙的阴影下。

刘三娘几乎是咬牙切齿:“祁孟娘也学小户人家的做派,亲自来送帖了?”

祁孟娘就像阴影中走出的一道光。

祁孟娘嗤笑道:“我本来就是小户人家,也好过刘三娘学丫鬟的做派!都说打贼放狗,养狗有什么用?可我倒瞧着,这贼来没来,狗倒先叫起来了!”

祁孟娘咄咄逼人道:“这些日子刘三娘来一个审一个,恨不得把人家祖宗八代都审个遍,宋筠娘,你说说看,这是待客之道吗?”

祁孟娘把战火引到筠娘子身上。

刘三娘暗恨:今个怎么就被祁孟娘逮了个正着!

——都怪这个筠娘子!

筠娘子左右不是。

官府之家的娘子她得罪不起。

祁家……祁孟娘的身份……她更是得罪不起。

筠娘子柔柔道:“我呢也就说个大方话,我们来这里还不是希望自个带的瓷礼能入得了知州夫人的眼,三娘子当真是一片善心,体贴我们这些烧瓷的小户人家,问的细些给个指点,三娘子纡尊降贵,对我们来说可就是天大的恩惠!”

祁孟娘的脸色顿变!

筠娘子的手拉了过来,赞叹道:“宫里都传祁家的白瓷做的跟娘娘的手一样好看!我瞧着姐姐的手就是顶好看的了。哎,我还真怕知州夫人看了祁家的白瓷后,我宋家的青瓷可就入不得眼了……哎呀呀,你看我说的都是什么话……”

祁孟娘见她越说越小家子,只笑她天真:“作甚跟我祁家比,你只消比过别人家,就能入得了夫人的眼了!”

祁家的白瓷可是举世无双,不是你想比就能比的!

筠娘子的手微微的抖着,愧意传到祁孟娘的手心。

祁孟娘格外快意。

****

筠娘子同秀棠走了三丈路,然后坐上马车。马车很快离开。

停在阴影中的黑楠木马车也跟着离开了。

刘三娘冷哼道:“你的马车都走了,有本事别坐我刘府的马车!”

祁孟娘径自往里走:“就算是坐,坐的也是夫人的马车!”

一边走一边嘟囔:“真有毛病,我分明就是徒步来的,哪有什么马车?今个吃的太撑,十丈外我就让马车停了。”

筠娘子的马车里。

秀棠把车门开了一道缝,掀开盖头不停的把眼睛挤到门缝里往外看。

筠娘子哭笑不得:“你这么喜欢城里,回头我把你丢这儿好了!”

秀棠道:“那辆马车总算没跟在我们旁边了……走向另一条路了!”

“什么马车?”

“就是那个黑色的很贵气的马车呀!就在祁孟娘身后的!”

扑哧一笑,“可能是哪家娘子的吧。”

秀棠正色道:“里面有男子的咳嗽声。很低很低。你跟祁孟娘说话的时候,我听到的。”

“这几天来来去去的都是女眷,还有人盘查,这条巷子不可能放男子进去的。”

第10章 知州府之行2

客栈里。

因筠娘子定的是一间上房和一间下房。上房里间是筠娘子所睡,为外间的床榻当时就争了一场,秀棠的意思是她要服侍筠娘子必须同她一房,秀玫偏偏犟着不干死活不愿睡下房,当然结果是秀玫完胜。

筠娘子走后不久。

秀娇就起床给筠娘子的床铺收拾好,从床下面拖出一个松木箱子,拿出里面的一件酱褐苏锦描白荷莲纹的大袖褙子。

秀玫窝在床上看秀娇拿出针线,细白的手指平上袖口处。

筠娘子的衣裳本来就少。

当初江氏把一件双窠云雁的时兴料子给了秀玫,酱褐色的料子给了筠娘子。筠娘子也只是诺诺收下。

秀棠为此气红了脸说是要跟老爷讲,秀玫好不得意。

筠娘子随口一说:“这颜色倒让我想起临州出的一款瓷瓶,通体酱褐釉,绘白色荷花和荷叶莲,与白瓷的以白为底比较起来倒是另辟蹊径了,倒是怎么看怎么别致。所以,母亲这料子是没差错的。”

后来秀娇就背着筠娘子绣了两个月绣出这件大袖褙子。筠娘子当时就红了眼眶。

筠娘子只试过一次,站在那里,荷莲仿若就活了一般,整个人亭亭玉立。

筠娘子一直没舍得穿。

秀娇当时就皱了眉,袖子长了一些。

秀玫看着这件衣裳,掀被而起,只着着中衣走了过来,一把夺过衣裳:“哼,真是筠娘子身边的一条狗,筠娘子给你喂了什么药了,随口一说你就不眠不休两个月,下人就是下人,当狗的命!当初我让你给我衣裳上绣朵花都不干……”

秀娇抓着袖子不放,气红了眼:“你别碰这件衣裳,你要我绣花,我给你绣上一百朵一千朵,这件衣裳你不许碰!”

“哎呦,一向只会结巴哭鼻子的小丫头倒说话利索起来了!晚了!我告诉你秀娇,晚了!”

秀娇眼泪打转:“你到底要怎么样?”

秀玫阴冷的笑着:“这么好看的衣裳,是要穿到知州府勾引周内司吗?我偏不遂了她的意!”

“哼,太太都许了我做娘子了,她送帖子却不带我去,她忤逆母命好大的胆子!到时候我就要让所有人瞧瞧我这个下人穿的都比娘子好!我看她还有什么做娘子的体面?到时候她想不承认我是宋家的娘子都不行,传出奴大欺主的名声可就是笑柄了!她有关门计我有攀墙梯,我今个就毁了这件衣裳,哈哈太太给她的银钱还不够买这一只袖子呢!”

秀玫一脚踹开秀娇的手,双手青筋毕现,一脸狞笑,在秀娇的乞求中呲的一声撕成两半。

“我让她穿!”

“呲……”

“我让这个贱人穿的比我好看!”

“呲……”

“她想勾引周内司门都没有!”

“呲……”

秀娇泪流满面。

秀玫把碎成好多片的衣裳揉团扔到秀娇脸上,威胁道:“秀娇你给我听着,这事你要是敢告诉筠娘子,我就让我爹把你和秀棠的月例都扣了!反正老爷也不在家,等老爷回来你家秀恒没药吊着说不准就一命呜呼了!哼,这是我给筠娘子端午节的一个惊喜!”

****

筠娘子回来的时候,在小二那里打听了下刘五娘的事。

小二道刘五娘今个请了三个嬷嬷过来做粽子,还买了不少粽叶和糯米,说是要带回府的。这三个嬷嬷就住在筠娘子定的下房隔壁,听说都是包粽子的老手呢,什么角粽、锥粽、菱粽、秤锤粽都不在话下。

筠娘子上楼的时候,木板楼梯被踩的嘎嘎作响。

筠娘子的脸隐在盖头里,周身都是凝重感。

四下无人。

秀棠耳语道:“刘五娘身边就一个嬷嬷两个丫鬟,请三个嬷嬷过来做粽子也是合情。娘子为何愁眉不展?”

倒是个细心的丫鬟。

筠娘子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愁眉不展了?”

“旁人看不出来,我看的出来,每次娘子这样就一定出事。”

筠娘子一边走着一边想着。

“退房便是了,你要是怕在城里定不到房,我让丫鬟去定个。

“那有什么,我直接让丫鬟给你付了。你只管安心住着。”

——刘三娘有这么好心?

这刘家的两个娘子一个比一个古怪!

知州府刚好适婚年龄的只有嫡三娘和庶五娘。

刘三娘据说与知州夫人的姑嫂感情甚好,要不然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过问来访的宾客。

而据说刘五娘的生母染病被送到乡下,刘五娘才从乡下尽孝回来,这不就巧了,刘五娘没赶上城门开,只得住到了城外的客栈。

筠娘子一脚踩空,秀棠的手搀了过去。

“娘子也不看着路些,想什么心思呢?”

筠娘子莞尔:“秀娇一向喜欢枣粽。我只是想着衢州临海,海鲜便宜,这虾仁粽最是地道,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秀棠搀着她的手分明收紧了些:“娘子就安心罢,整个窑子从我娘到下面画胚师傅,哪个人的口味娘子不清楚?家窑里难得吃上虾子,秀娇自然推诿不喜欢给秀恒吃。”

筠娘子倒不居功:“谁叫我经常去厨房里偷吃的?赶明个你也试试就知道了。”

两人俱是笑了起来。

可惜。晚饭时,秀娇就没有吃粽子的心思。

秀玫看着筠娘子点的白粥和咸腌菜,还有热气腾腾的粽子,轻蔑的扫了一眼筠娘子,这副穷酸相还跟她争,做梦去罢!

筠娘子亲手拨了虾仁粽给秀娇,秀娇没接手一直缩在袖子里。秀棠怒其不争道:“整日一副小媳妇样,也就娘子受得了你,你吃不吃?”

秀娇依然缩着手不说话。秀玫滴溜溜的眼睛轻飘飘的扫过秀娇,秀娇又是一颤。

筠娘子捏了捏秀娇的脸,哄道:“今个没带你去逛城里,与我置气来着是不是?为了补偿你,今晚我陪你睡。秀棠你晚上把粽子热一遍送过来。”

“娘子怎么能睡下房?”秀棠抗议。

“行了,我也好些天没陪秀娇睡了。”在家窑的时候,筠娘子可经常陪她睡的。

秀娇垂着头,眼泪打转。秀棠狠狠的在下面踢了下秀娇的腿以示警告。

****

是夜。

秀娇要给筠娘子更衣时,筠娘子道:“把灯熄了,烛台和火折拿我手边来。衣裳不要脱,我们就坐在这里。”

秀娇一向听话,乖顺的坐在筠娘子的旁边。

黑暗中。

筠娘子叹息:“你姐姐说你胆小,我可不这么看。白天把你留下来,还有今晚有一场好戏,因为我知道你是最勇敢,你不会怕的,对不对?”

秀娇轻轻嗯了一声。

筠娘子道:“手还疼不疼?”

“我就知道你喜欢吃虾仁粽。”

“……”

筠娘子的声音很低,在寂静的夜里就像轻飘的风。

筠娘子慢慢的说着。秀娇眼睛瞪的大大的,只看见下房的摆设轮廓。

直到——

隔壁的门吱呀一声。

筠娘子一把抓住她的手:“别急,等会。”

有轻微的脚步声路过门廊,很快远去。

小客栈也讲究男女有别,从大堂的偏侧走廊转到前栋男房的后面,才是女房。因女子出行的少,一栋孤零零的两层房上下八大间就是了。

为防着女子被前栋的男子无意窥到,女楼的走廊处不挂灯笼。

只有后院拴了狗。

稀薄的月光都拢在男房三层的顶上。

筠娘子把烛台和火折放在秀娇的手上,拉着秀娇的手,按照意念中的步子,慢慢的走着。

上楼。

一、二、三……

两人停在楼梯拐角处,靠着墙边,慢慢、慢慢的挪着。

估计正是子时酣睡时。

有一丝不起眼的火星。四个嬷嬷窸窸窣窣的声音。

正是筠娘子定的上房!

一支熏香从纸糊的窗户里伸了进去。然后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直到一炷香后。

然后是绵绵不绝的“嘶啦嘶啦”声……

第11章 知州府之行3

嘶啦声过后,门被轻推开,四个人影闪了进去,随后门被掩上。筠娘子和秀娇挪了过去,筠娘子推开一丝门缝,秀娇眼睛瞪着老大,停驻在被熏香捅出的孔边一眨不眨。

只有疏淡的月光自里间的窗棂洒入,里间和外间只隔着一扇屏风,四个人影形同鬼魅般穿梭。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筠娘子只看到外间秀棠的床榻,两个庞大的人影扯开手中的绳子,一团白色的东西在黑暗中很是显眼。

白色东西被塞进秀棠的嘴里。然后是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秀棠手脚捆绑起来。

熏香只能让她们睡的更沉方便用刀挫门闩,此时两个床榻都发出吱呀的挣扎声。

还有无力的呜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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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有阴冷的低笑声和威胁声。

秀娇攥着筠娘子的手更紧,手心都是冷汗。筠娘子的手心很干燥,连呼吸都均匀到几不可闻。

秀娇咬唇落泪,却看不清筠娘子的神情。

筠娘子根本就不打算出手?

可是她的姐姐正被人……秀娇想走出来,大不了用这条命跟她们拼了!

可是筠娘子说过:“因为我知道你是最勇敢,你不会怕的,对不对?”

——只剩无声呐喊:“娘子,那是我的姐姐呀!”

筠娘子在等。

却等来两把明晃晃的匕首,就要逼上秀棠的脸,床榻上无助的颤动。

一声令下:“快!毁了她们的脸!”

与此同时,筠娘子给秀娇耳语了一句话。

门吱呀一声而开。门口只有筠娘子。筠娘子手执烛台,烛火中的脸色无常。

筠娘子浅笑:“四位嬷嬷费心了,大半夜的处心积虑要毁我家‘娘子’。知州府的人都是这么无法无天么?”

很快后院的狗吠叫起来。

“我就等着捉鳖呢。”

楼梯上有咚咚的脚步声,还有秀娇的惊慌声:“你们快随我来,有人要杀我家娘子!”

四个嬷嬷全都慌了!

隔壁的房门嘭的一声打开,衣裳齐整的刘五娘走了过来,闲悠悠道:“下人不听话自当该罚,此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合着你家娘子也没事,你觉得呢?你要知道,这做了善事的自然是知州府的名头,做了恶事的可是刁奴胆大包天。难不成你一个小小的商贾之辈,要跟知州府打官司不成?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命了?”

筠娘子不为所动:“贵府既然没诚意善了,那就让所有人看看知州府的娘子在杀人好了,我就不信知州‘夫人’当真不顾忌知州府的名声了!”

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刘五娘压住心底的不痛快,她终究只是个庶女,此事闹出去某个人一定揪住不放,到时候别说嫁给……这辈子也就毁了!

狗依然在吠叫。

前栋的男楼有人骂道:“三更半夜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刘五娘白森森的脸上都是笑容:“我自然是有诚意的,你且把人打发走,我们关上门谈,我定给你个满意答复。”

筠娘子退让一步:“我且让人在楼梯中等着。只要我家娘子满意,我自然让人下去。此事就当不曾发生过。”

刘五娘咬牙道:“甚好。”

门被掩上,灯被掌上。一室通明。

四个嬷嬷解了秀玫和秀棠身上的绳子,秀玫把塞进嘴里的布团拔/出来就要破口大骂时,筠娘子担忧道:“我今个去送了帖子,祁孟娘说了‘端午节可要跟宋玫娘好生聊聊’,玫娘要是出了事……这事就玫娘看着办吧。”

秀玫惊呆住。

筠娘子当着刘五娘的面承认她是娘子,也就是说她冤枉筠娘子了?为此她还毁了筠娘子的褙子……

筠娘子还救了她……

可惜从毁容的惊恐中冷静过来的秀玫立刻念头活动起来。

秀玫还未说话,刘五娘倒是亲切的坐到了她的床边,拉住了她的手。

刘五娘道:“可吓着妹妹了?哎,我今个让李嬷嬷请人过来包粽子,本来还准备送些给妹妹吃呢。哪晓得这等刁奴真真是胆子包了天了!今个一见与妹妹甚是投缘,这天也热将起来了,端午节的时候估摸着都穿罗纱了,我正愁着一个人去逛衣裳乏味呢,妹妹估摸着没来过衢州城吧,最有名的就是蝉纱了,妹妹身量与我相仿,我之前订的一件蝉纱裙子还没取呢……”

秀玫眼睛亮了起来。

刘五娘又喋喋不休了一番,从衣裳到首饰都说了个遍。

事后又当着秀玫的面把自己的李嬷嬷撵走了,刘五娘是这样说的:“你且回府好好学学规矩,我身边可容不得你这样的人!”

这便是开恩了,李嬷嬷又是磕头又是保证,才步履稳重的下去了。

最后秀玫与刘五娘约好明个乘坐刘五娘的马车去城里。

此事不了了之。

秀棠指着秀玫额头骂道:“真是有钱就是娘,人家今晚差点毁了你这张‘花容月貌’,才三言两语就把你哄住了!”

秀玫懒得理她,不屑的钻进被窝,身子这才事后余悸的颤了颤。

秀玫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如今她有了娘子的身份倚仗,又攀上刘五娘,富贵险中求……打着打着反而亢奋的睡不着了。

****

翌日。

筠娘子靠在床上阖目。秀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子救命之恩,秀棠无以为报。”

秀棠花了一夜总算是想明白了:“刘五娘第一晚是因着赶不上城门开才住在了客栈里,没理由第二晚还住。客栈里就我们两家女眷,而且娘子又是奔知州府去的,难保刘五娘存了什么心思!难怪娘子给宋玫娘也呈了帖子……娘子就算到她们会今晚动作所以换了下房睡……”

秀棠快说不下去了。

筠娘子看着秀棠的眼睛道:“我没算到她们连一个丫鬟也不放过,更没算到她们会这么狠。”

筠娘子呈上了宋玫娘的帖子,知州府回了通帖。便是给江氏交待的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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