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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女的高嫁之路-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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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杨武娘知道她是装病,只要她病愈,还存在什么嫁娶之事?秀棠说杨武娘跟宋老爷单独说了什么。事后父亲便对她百般慈爱教她烧瓷管窑,她耳根清净了两个月,得来的就是舅母来议亲!

她一病愈,就算嫁给了表哥,也不影响表哥明年的前程。她病重之际,表哥怕是恨不得把她掐死!

她如今给表哥戴了绿帽子?

呸!他也配!

筠娘子轻蔑道:“舅母当年与母亲书信往来,母亲帮你要来香姨娘,母亲帮你拔了香姨娘这个毒瘤,这次是不是轮到舅母来报恩了?哦?也不能这样说,这可是互利互惠的大好事,舅母就不怕昧着良心遭雷劈吗?程琦!在旁人眼里你惊采绝艳,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畜生!你就是个是非不分的孬种!我的贞洁,还由不得你过问!”

程琦被骂的脸色青白,指着筠娘子口不择言道:“你怎么不承认?你怎么不敢说?你根本就是不贞不洁了!”

他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他怎么看过程?过程是他的母亲亲手布局……结果却无法改变,他宁可自欺欺人是表妹自甘下作!

对呀,什么事情都是那么巧!从宋家回来的路上,父亲便允诺他登科和表妹了。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人生至乐近在眼前。他意气风发,母亲却跟父亲闹了好几次。

直到一个月前,母亲忽然不再闹了,说是想通了,只要他喜欢,她再也不逼着他了。他浑身都飘飘然。父亲说要亲自过来议亲,结果……祖父家那头是一桩接一桩的事层出不穷,父亲就因此耽搁了,母亲亲自带他过来,临走前父亲还嘱咐了他一番。

他如何接受一个不贞不洁的妻子?

他有什么错?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

周元眼一眯,缓步到程琦的面前,一拳揍上了他的左脸!

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捅上了他的腹部!

程琦只是个文弱书生,反抗无果,倒在了地上。程琦唇角出血,远不及他心里火急火燎的疼痛。

徐氏和媒婆要来拉周元,反倒被周元几个巴掌甩肿了脸!

“本官只看到你们一个为人继母、一个是亲舅母,把一个弱女子往死路上逼……这么不要脸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打你们几个巴掌都是便宜你们了!”周元玩世不恭的邪笑,“哎呀,要怪就怪你们没脑子,你们窝里斗也别扯上本官呀。本官代替周内司为皇上鉴瓷,到了你们的狗嘴里便是本官以权谋私强占民女……你们这是要揭本官的乌纱帽么?”

徐氏扯嘴嘶了一声:“大人误会了,大人只是奉旨行事,是筠娘不规矩,大人的名声要怪就怪筠娘。”

“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不贞不洁、不规矩了?”筠娘子冷笑,都是些自作聪明的人!

“司辅大人并非传言那样,他知情达理公事公办,不曾冒犯我丝毫。这可不是我信口开河,而是证据确凿。一,母亲舅母且看,我前面是三步宽的硫磺油,司辅大人若要冒犯我,自然越界而上。你们自己睁大眼睛看看,这上面可有司辅大人的脚印?”筠娘子举着油灯,仿若从地狱中走出的鬼魅,“贞洁的评判标准,可不是你们说的算的!”

“二,我一身脏污,司辅大人全身干爽,也足可证明司辅大人以礼相待……司辅大人一没越界二没近身,何来不贞不洁之说?”

徐氏梗着脖子道:“照你这么说,凡是男女独处一室,都是理所当然的了?”

“呵,就是外面的铺子也有商人女抛头露面做生意的,舅母说的规矩是给大户人家的小娘子的,而我,本就是商人女,顶多就是你程家是大户人家,门不当户不对我高攀不起!”筠娘子反倒愈发平静,“我接手了家窑,本就不是深闺的娇养娘子了!我不只是宋家筠娘,我更是家窑的一窑之主!就算父亲在家,朝廷荐瓷一事,也合该是我出马!”

筠娘子身子都没动半分。

她越来越沉稳,越来越骄傲,越来越不可侵犯,越来越坚不可摧。她已经不再需要任何人,周元遥望着她,这一次,他不指望走在她身侧。

筠娘子有力的质问道:“朝廷美瓷荐举,闲杂人等一概不得旁听,我身为一窑之主,与司辅大人商谈鉴瓷,我们这是遵皇命同处一室,这有何不可?难道你们质疑皇上的旨意?难道你们是说皇上怂恿我们私通?一个月后我还要上京亲自面圣,亲手奉上我宋家的美瓷给皇上祝寿!这一个月我还要给皇上烧寿礼,你们现在逼死我,是存心让皇上的寿礼烧不成么?你们程家人口脑袋少,加上徐家就够皇上砍的了!”

江氏怒不可遏:“荒唐!瓷窑是老爷的,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筠娘就是家窑的一窑之主。筠娘是我的女儿,更是我的传承人。我毕生烧瓷的本事都会尽数交给筠娘。”

宋老爷听的够了,才由宋福给搀了进来。宋福家的从酒楼找上他,灌了醒酒汤又睡了一下午,宋老爷才恢复了神智。宋老爷一听宋福家的说出前因后果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怪他太荒唐!

当初筠娘被武娘轻薄,程老爷私下跟他说,筠娘生了心结怕是起了终身不嫁的心思,程琦与筠娘两小无猜,或许只有嫁给程琦才能释怀。

他当时差不多潸然泪下,感慨程老爷既然不嫌弃外甥女都这样了,他这么多年的心愿也圆了。他握着程老爷的手,像是握住了筠娘的一生幸福那般沉重。

宋程两家结姻亲,朝廷荐举近在眼前,他一得意便不顾后果的开起了铺子。

他没做过生意,生性随意散漫……他有了倚仗,便做起了寄生虫,做起了程家的一条狗!

宋老爷醍醐灌顶。

宋老爷下定决心,大步走了上前,从媒婆手中夺走草帖,哆嗦的打起火折子,草帖在他的手上一寸寸烧成灰,他恨道:“我宋家与你程家,从此断绝亲戚关系!除非恶妇徐氏死了,程家的人才有资格踏入我宋家一步!”

江氏痛呼:“老爷你有儿傍身,哪有女儿继承家业的道理?”

宋老爷狞笑:“我儿宋筠娘继承瓷窑,你要是不满,就让平哥儿断了科举的心思回到瓷窑里给我烧瓷!”

江氏一噎:“筠娘早晚要嫁人的……老爷你能把筠娘留在家里一辈子不成?”

“怎么不成?我儿不嫁人,只招赘!我今个就给我儿取名为‘青’,我儿以后就是宋青,入我宋氏族谱!”

偏偏取的是青娘的“青”字,江氏气的快晕过去。

筠娘子跪了下来:“女儿谢谢爹爹!”

宋老爷闭上了眼睛,掩住内心的晦涩。从筠娘子八岁开始,是他亲手扼杀了筠娘子的闺秀之路,也罢……他也别无选择了!

筠娘不走寻常路,注定一路艰险。

步步为营落得这番境地,江氏歇斯底里道:“老爷!是非黑白不是你和筠娘说什么是什么的,你挡得住流言蜚语吗?”

“你们可别逼我!”宋老爷脸上一层诡异,“宋福,把阁门锁上!”

“你们不过是一个瓮里的鳖罢了,可未必经得住火烤!你们妄想毁我儿名声,我们就一道死在硫磺油里好了!我儿,把油灯给我,今个我自己来点!”

筠娘子与宋老爷相视一笑。果然父女连心。

第53章 生意谈判

何三爷很忙,手中拿着戏本;身子半躺在太师椅上;只着轻薄白色中裤的长腿翘在梳妆台上。何三爷被脸上的脂粉味给呛的喷嚏连连。婢女给他戴好瑞凤穿花花样的头冠;别上一大朵红牡丹;乌溜溜的假髻遮住额头。何三爷照镜一看。

何三爷拈起右指,还没哼上一段;脸色说变就变:“蠢奴才,脸若银盘那是演官家娘子,而女伎自然要尖下巴狐媚相……”婢女惊恐的往地下一跪。

小厮何陆狗腿道:“三爷天庭饱满地阔方圆那是富贵难掩,依奴才见呀,爷只消转转眼珠;绝对是万种风情的佳人!奴才给爷来补补妆;”何陆用指头沾了沾白色脂粉,一边给婢女做示范,“瞧见没有,抹这一块,把圆月抹成上弦月,这不就是鹅蛋脸了么,再用粉色匀匀,最后用腮红一点。你只顾一版白色到腮帮,能不成银盘脸么?”

何三爷脸上是风云霁月的妩媚,咿咿呀呀的唱开了。何陆这才说道:“三爷演王金榜,谁来演完颜寿马呢?完颜寿马是官宦子弟,此人特立独行行事不羁,这等惊世骇俗的人物依我看只有三爷能演。”

“角我都定好了,就萧九娘来,九娘身量肖似男儿,还有一副好喉咙,这戏词也练了些时日……至于同知完颜永康和戏班班主他们,你不是让那几个歪瓜裂枣在练么?”

何陆咕哝一句:“一群良莠不齐的女姑子罢了,爷供她们吃供她们喝,她们反倒成菩萨了!”

“你懂什么?不布好全局,怎么瓮中捉‘筠娘’呢!”何三爷媚眼一横。

说到宋筠娘,何陆赶紧汇报道:“这几日宋筠娘连着去了东边清山、北边夷山、南边冶山……宋筠娘还不晓得这方圆百里的瓷山都给三爷包了呢。我按爷的吩咐,一概称朝廷有令,取土至少一次六百石,价三千六百两,先交钱后取土。”

“然后呢?”

“三爷说宋家破产了,奴才倒瞧着不像。宋筠娘挨山跑,把瓷土是掂了又掂,直接说明来意要两千石。这不是夸海口是什么?他宋家一年就烧两千石。不过宋筠娘又说了,往前朝廷纳税也没要价这么高的,这价格高也罢,她宋家要烧的是好瓷,总要瓷土先合她的意才成。”

何三爷兴起:“这些山头她转了几次了?”

“足足三趟了。从开矿到选土,她是翻来覆去的看,也不说中意哪个山头的,也不说要找说话人谈。谁也拿不准她的意图,哎呦,她眼下就到这片地了。我可是把女姑子们都锁好了,三爷要不要先等等,还是……”何陆见何三爷不当一回事的笑,赶紧推波助澜道,“爷不是早急着办了她么?”

何三爷拿梆子敲了他脑袋:“这可是你急着看戏的,我今个就唱一出给你瞧。你且学着点。有言道伎子走天下,走到哪唱到哪,便是赢到哪。”

宋林吁的一声停了马车,秀棠推开半扇车厢。何三爷在一个坑前伫立,红色戏袍在阳光下刺目,右手五指拈出兰花指,不男不女的唱着。何三爷身后是光秃的矮山,风刮起,碎石滚动。

何三爷看着荆钗布裙戴着盖头的筠娘子缓缓从车厢下来,脚上的绣花鞋头磨出了丝线。

筠娘子远远道:“不知这位爷该如何称呼?爷是专程在等我?看来爷对这两千石的生意还是重视的,如此一来的话,我们倒好谈了。”

“我家爷是何三爷。”

何三爷捏细了嗓子唱道:“筠娘怎知我身份?爷头上没个官字。”

“有时候卖官货的未必是官,商人趋利,想做垄断生意的自然是商人,能做的了的大多不是普通商人。三爷好本事,就算是天高皇帝远,能将周边瓷土矿尽收手中,想必三爷下了不少功夫罢?我宋家在这里采瓷土足有十几年了,非筠娘妄自尊大,这方圆百里的瓷窑哪个不是小打小闹?三爷想必没做过瓷土生意,做劣瓷的大多赚个手工钱而已,三爷漫天要价,那些小瓷窑里是宁可熄火。若是都没人来买瓷土,三爷这四座瓷山……说到底还是便宜了这些瓷监,拿了好处还省的劳心劳力。”

何三爷冷笑:“说来我也正发愁呢,那你宋家是不是准备可怜可怜我这个妄自尊大没米下锅的糊涂商人?”

“筠娘前来,便是正有此意。”筠娘子不退反进。

何三爷一噎。

“哦?那我倒要看看我满山的瓷土矿,宋筠娘如何个赞助法?宋筠娘要个两千石,也只是九牛一毛。”

两人各由下人簇拥着,踩着石板搭的阶梯下了其中一个矿坑。筠娘子随手蹲下捡了两个瓷土块,拿在手中摩擦,灰白的瓷土簌簌往下落。筠娘子用食指和拇指搓着瓷粉。

矿坑是用火药爆出来的,火药仅供朝廷专用。筠娘子这几日也探查的清楚,这四个山头都没增加人工,也没有挖矿的迹象。

朝廷把瓷土矿卖给了何三爷,何三爷手上不仅有火药配方还能名正言顺的爆矿,何三爷是何方神圣能?

有一个矿坑很深,不过下面的阶梯铺的很齐整,打扫的也很干净。筠娘子皱了下眉,拾阶而下。筠娘子走了几步见何三爷没跟上来,转头看过去,只见何陆正拽着何三爷的袖子打脸色。何三爷几乎是脱口解释道:“这个坑我经常来,我这人向来爱干净。这个阶梯陡,筠娘且当心。”

越往下越黑,隐隐有脂粉香窜入鼻中。

筠娘子一路下到底,试探性在黑暗中向前踏步,猛不丁的额头被撞了下。

何三爷解释道:“是石门。”脂粉香浓郁的让筠娘子打了个喷嚏。

猛不防何三爷就在筠娘子的身侧,何三爷讪笑道:“这女儿家的都喜欢脂粉,我还当筠娘熟悉这个味呢。”可能是地下阴寒,筠娘子只觉没来由的毛骨悚然。

何三爷的声音回音很大:“何陆?你去哪了?怎么连个火都没有?”何陆估摸着就没跟下来,筠娘子只得与何三爷原路返回。

筠娘子与何三爷在一山坡上坐定,何陆去取了茶水和瓜果。何三爷与筠娘子正对面,筠娘子瞧着何三爷那个妆扮就想笑,一张原本地阔方圆的脸硬生生的抠出了一个鹅蛋形的猴子屁股,凸出的腮帮还贴着油亮的假辫子。

筠娘子刻意正色道:“筠娘今个前来,就是给三爷出主意的,三爷觉得能听,就听听看。”

“爷勉为其难听听。”

“原先朝廷收缴瓷土税银是每四两一石,这四个山头加起来一年也就五千石左右。三爷盘下四座瓷山,朝廷还没有瓷山民有的律例,而买瓷的人都以为是在跟朝廷买。依我看,三爷这事本身就是非法的,三爷开价在六两一石,我给三爷估了下,三爷估摸着收购是按照五两一石,一年按照五千石来算。瓷监给朝廷有了交待又得利,而三爷漫天要价又从中剥一层。三爷本来这桩生意是铁板钉钉的赚钱,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烧惯的瓷土,按理说方圆百里该买的还得买。”

何三爷低头端茶,神色晦明不清。

周内司看上的人,确实有点意思。何三爷如是想。

筠娘子说的口干,也啜了口茶,继续道:“方圆百里除了我宋家志在精瓷,其余人家烧的都是盆碗这些实用器皿,本就薄利,这成本上涨五成,还不够赚的呢。他们的工艺简单大抵就窑炉和淘车,烧瓷画坯也不需要老资历的师傅。没有技术含量没有过多的成本投入自然弃之也不可惜,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种几亩良田了。三爷一下子把这些客人都赶跑了,只剩下我宋家。按照我宋家的规格来的话,一年均采两千石,除去三爷一年给当地瓷监的两万五千两,三爷足足亏损一万三千两!”

“也就是说,三爷越摆谱把瓷土搁在这里,实则亏的越多!”

“那依筠娘看,爷该当如何?”

“这事果真不好办,谁叫三爷做的是见不得光的生意!就是瓷监也不会同意三爷把瓷土运到别地去卖,这事万一闹开了,可就是欺君罔上的大罪!”筠娘子摇头叹息,吊足他胃口。

何三爷忽然想看看她盖头下的脸。

能被周内司看上的女人,应该不丑。

“哦?听筠娘一席话,我是茅塞顿开。真真行行隔重山,我还是太轻率了。事已造成,我宁可耗上一年也不愿做贱卖的生意!合该不过两万五千两!”

筠娘子莞尔道:“筠娘既然今个来了,自然不是来寒碜三爷的。对于烧劣瓷户,这六两一石是贵了。可是对我宋家来说,倒也勉勉强强。”

筠娘子的声音轻快而且悦耳,此时正值日落,何三爷看着一轮红日在筠娘子身后往下坠。

“筠娘请说。”

“如果三爷不放心我宋家,我宋家先采办六百石,价三千六百两,三月后附加钱庄利息,千文每月利息三十,便是三千九百二十四两。我手上还有个三月后的两千石订单,按照每三月后结款,也就是加利息后是一万三千八十两。光我宋家半年就足一万七千两。”

“筠娘的意思是以后我只靠宋家便成了?”何三爷懒得揭穿她,分明是没钱来赊东西,倒像是给他便宜似的。

“三爷要现钱,就等着一年两万五千两打水漂罢。合着东西搁着也是搁着,不过是钱晚点到罢了。我宋家如今得了朝廷美瓷荐举,只要万寿节一过,我宋家的青瓷便是订单纷至沓来。眼下我宋家就是购进两千石瓷土也不为多,三月后四千石。若是三爷有诚意合作,这个数目的话自然不能取利息了……当然做生意是你情我愿的,今日天色已晚,筠娘言尽于此,就此告辞。”

何三爷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不知筠娘可听闻净业庵里尼姑失踪一事?”

“哦?”

“我没别的意思,时下歹徒出没,筠娘没事最好不要出门。好些地方包括衢州禹州都闹出尼姑失踪,提刑公事李大人从禹州一路查过来,还是没个头绪,这事也是我盘瓷山时候听说的。主要是,”何三爷微微笑,“失踪的都是长的有点姿色的尼姑。我便想着,是不是歹徒好色,劫不到小娘子便劫尼姑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下更!

第54章 姨娘小产

白姨娘在正房陪江氏闲话。江氏怄的不行,几天下来脸蜡黄整个人蔫了一圈。

如今瓷窑是筠娘子一把手;服侍江氏的丫鬟都被打发到了瓷窑里干活。筠娘子以张举人不识时务对平哥儿的仕途有害无益为由;把平哥儿送到了衢州的书院进学。

白姨娘亲眼目睹过江氏与筠娘子的大戏;却捡香姨娘来说:“太太且宽心;太太这身子骨越不好,越是便宜了香姨娘了!如今筠娘连日跑山头;老爷管铺子烧瓷,这父女两连宅子都不回了。香姨娘一手遮天打发丫鬟克扣衣食,我,”白姨娘咬牙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她一个不能生养的妾反而骑在了太太头上?”

江氏咳了下:“如今我跟禁足也没差了;身边连个用的人都没有,嫁妆也被一次掏空了,也就你有良心还来陪我闲话……有些事是不能让平哥儿晓得的,好在筠娘不敢在平哥儿头上动刀,平哥儿进了衢州书院又有人服侍,平哥儿还写信回来说月银充裕先生也看好他,又有些志同道合的同窗……”江氏老了好几岁,也就说起平哥儿有些精神,“到底平哥儿不在我身边了!”

没了平哥儿这个秀才傍身,江氏蹦跶不起来。

白姨娘压住心底的不痛快。

平哥儿是宋老爷的嫡长子,自然差不到哪儿去。可是万一她这一胎生的是儿子……酸儿辣女,她最近倒是格外喜欢吃酸的。

白姨娘伏低做小道:“我知道太太懒得争,可是香姨娘就是个尖头椒呛死人的!太太可别忘了,太太才是老爷正妻,老爷无凭无据就是知道太太使的手段还不是得忍着?老爷不日就要跟筠娘上京,只怕等老爷筠娘回来我们便是枯骨一堆了!”

江氏烦躁,她就不该当时一得意告诉了白姨娘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体,万一被捅开了……江氏恨极,往年都是她算计别人,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江氏和颜悦色道:“我如今缠绵病榻也淡了心思,白姨娘若要我搭把手,我也没有推诿的道理,话说前头若是香姨娘倒了,这中馈之权就由你来管。你可别妄想拿这劳什子的事来烦我!”

“我知道太太清心寡欲,这事也难为不了太太。”白姨娘说出打算,江氏点头。

**

瓷窑里热火朝天,宅子里也忙翻了。

从宅子到瓷窑下人的冬天衣裳,香姨娘列了名单,在丫鬟的簇拥下去镇上铺子买好布匹,一回来就分派嬷嬷丫鬟们赶工。宋老爷特地吩咐给筠娘子做几套好衣裳,花样要时兴的,刺绣要最好的。

香姨娘忙的后脚跟不上前脚,还没来得及歇口茶,便听正房那头来使唤了。香姨娘一听王氏大夫来给白姨娘诊过脉了,据说白姨娘脉象不稳来着。丫鬟说的含糊,香姨娘眼珠一转,扭着腰赶紧去看热闹。

白姨娘脸色发白的躺在正房的矮榻上,香姨娘煽风点火道:“哎呦妹妹这是怎么了?谁叫妹妹天天往这屋里跑来着,这不就过了病气了罢!”

江氏的斗志被香姨娘一下子给拔了上来:“白姨娘胎像不稳,你且安排个人下去把药煎了。”

一包药搁在桌上,旁边还有王氏大夫开的药方。

香姨娘落井下石道:“这可如何是好?嬷嬷丫鬟们都在赶做衣裳呢。”

“你……”白姨娘捂着肚子就快憋不过气来。

正房里是连个下人都没有,才取回药的宋梁家的说是瓷窑里有事脚底抹油的溜了。

江氏指着香姨娘骂道:“你这个狐媚子,是连主母的话都要忤逆么?老爷就算天天睡你房里,我也是当家主母。要不是我身子不利索,这个家轮到你管么?你为虎作伥也罢了,你可别忘了,白姨娘肚里的是老爷的骨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名正言顺的算计宋老爷的骨血,香姨娘可没这么大胆子,赶紧腆着脸道:“瞧太太这话说的,这嬷嬷丫鬟是没有,可是还有我呀,我亲手给白姨娘煎药去。”

香姨娘拆开药包,连着药方匆匆扫了一眼,麝香红花什么的,她都能辨个大概。

香姨娘心念几转,女眷看病都是到镇上请寿安堂的王氏大夫,药也只有到寿安堂去取。除非偶有行走郎中被叫了进来。要想在药上动手脚,香姨娘不信。

江氏怒斥:“还不赶紧去煎?没见白姨娘都肚子疼了么!”

**

是夜,筠娘子和宋老爷在馒头山里烧瓷。宋福家的声音比人先到:“老爷娘子,大事不好了,白姨娘……白姨娘有小产之兆!”

宋老爷和筠娘子俱是变了脸色,匆匆往正房里赶。一路上筠娘子被荒草绊了几次,宋老爷搀住筠娘子:“我儿莫慌,不过一个妾生的,没了就没了。”

“爹爹怎么能说这种话?就算是妾生的,也是我的幺弟幺妹!”

筠娘子说完也懊恼了,就是那些翰林读书人,把怀孕的妾提手卖了都是寻常事。宋家子嗣单薄还算看重,万一白姨娘生的是女儿……筠娘子遍体生寒,父亲如今是对平哥儿没了指望,才留着白姨娘肚里的种!

筠娘子压住心底的寒意:“女儿失言了,爹爹莫怪。”

世间男子对自己的骨血都如此薄情,还指望对妻妾有几分情面?

宋老爷不以为然。正房已经乱成一团,白姨娘捂着肚子躺在榻上冷汗津津,香姨娘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请王氏大夫过来。茶几上还搁着没见底的药碗。

白姨娘咬牙忍着痛,只觉身下一热,魂飞魄散。白姨娘什么也顾不上了,手抄起裙子摸了进去。白姨娘伸出手,手上的血渍让她一阵发晕。

江氏惊呼:“见红了?”

筠娘子有些站不稳,宋福家的赶紧搀了过去,宋福家的在筠娘子耳边轻声道:“娘子日后是嫁人还是迎赘婿,这些事体都算不得什么的。这就是做妾的命。”

白姨娘磨牙霍霍:“香姨娘!你还我的孩子!”

江氏拍拍白姨娘的手:“你且放宽心,老爷会为你做主的。这孩子指不准还能保住,你千万别动气。”

香姨娘已经六神无主。她可是亲眼看着白姨娘吃下药,药还没吃完就嚷着肚子痛,她还只当白姨娘唬人,谁想这……

白姨娘终究没熬到从宋家到镇上的一来一回,白姨娘睁着无神的眼睛,直挺挺的躺着。由着身下的血湿透了床褥,把心也给湿透。

报应!真是报应!白姨娘两行泪下。

筠娘子大骇,往后一退。筠娘子难掩痛意,厉喝道:“谁这么大胆子,敢对我宋家骨血下手!”

王氏大夫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

王氏大夫把了脉,开起药方,怜悯道:“本来就身子虚,又流了第一胎,我这药也只能调息身子,日后还能不能生养……哎,还是好好养着罢。”王氏大夫皱了眉,“今个白姨娘胎像不稳,是身子骨弱畏寒所致,我还开了个温性保胎方子。你们宋家还有人过来抓了药。”

白姨娘早年在瓷窑里洗衣裳,常年手浸冷水,身子虚就是这么来的。

香姨娘指着王氏大夫道:“可是白姨娘就是服下你的药才小产的!”

“我寿安堂的信誉可是众所皆知的!今个你们宋家人去取的药,寿安堂里都有登记。我那些药里,就没一味跟白姨娘身子冲撞的!”

白姨娘顿悟:根本就是她活该!

白姨娘一手支着身子起来,□疼的发紧,嘴唇干裂,蓬头垢面不成人样。白姨娘恨不得一头撞死,目眦尽裂。

白姨娘这回是真的存了死志!

江氏掩住心底的快活:“这事可就难办了,白姨娘确实是服了这碗药才小产的,药是从寿安堂买来的,也是香姨娘煎的……这要是没个定论回头传了出去,寿安堂的名声可就被王氏你丢尽喽!要我说这也好办,厨房里的砂锅还存着药渣呢,王氏你去看看不就晓得了么!”

王氏大夫把药渣滤了出来搁在布上,那镊子拨了拨。

王氏大夫下了定论:“药里多了一味石膏粉,石膏属大寒,对少壮火热之人是好东西,对体弱虚寒的则是虎狼药!至于这虎狼药,你们宋家是从哪里来的,我就不得而知了!孕前三个月最关键,我今个来的时候便告诫白姨娘不要吃凉性瓜果了。上午吃了甜瓜,晚上用石膏,能不小产么?”

香姨娘扑通一声在宋老爷跟前跪下:“老爷,药是我煎的不假,这石膏真不是我下的呀!我从哪去弄石膏?”

真是自是恶果!

白姨娘现下是连死的力气都没了,一个劲的默默流泪。

上次江氏说体虚畏寒是宋老爷给江氏下的药,这便让白姨娘惦记上了。她原以为这是慢性药服用一点也没关系。

都说自个的身子自个清楚,这几日她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想着孩子在平平稳稳的长大……她就够了!

上午、下午还好好的,一个晚上,她的孩子,说没就没了!

她只不过是想为孩子搏一把……她有什么错?

江氏暗乐,真是报应不爽!

白姨娘借她的手铲除香姨娘,如今反倒把自己也赔了进去!白姨娘小产要养病,香姨娘谋害宋家骨血怕是逃不掉被杖死的命运,中馈大权,近在眼前!

宋老爷和筠娘子又赶着上京,整个宋家,还不都是她说了算!

江氏眯着眼睛与宋老爷对视:你有本事别让香姨娘认罪!

若是捅出宋老爷给她下药一事,那可就更有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下更!

第55章 氏灭亡

筠娘子的眼里有逼人的凶性,冷叱道:“香姨娘说的轻巧;这药明明经的是你的手;从煎药到喝药整个过程你都在场……你自个终身不孕;母亲有平哥儿傍身会对一个庶子庶女下手么?白姨娘不得父亲宠爱还指着这个孩子傍身;她再蠢也没蠢到自个下手罢?你说还有谁比你更有动机?父亲以为呢?”

“正是这个理。”宋老爷冷淡表态。

宋老爷心思已落定:在上京之前把江氏送走,香姨娘自取灭亡就提手卖了;白姨娘不能生育就发回瓷窑里自生自灭得了。

真是吾儿在处为吾家。宋老爷如今是有女万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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