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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女的高嫁之路-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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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镇上让人按这个大小定个不就成了?”

“哎,你真是傻的。这离中秋就只有四天了。定一套冠,至少也要七八天的。”

“要不太太翻翻黄历?抬养女也要择个好日子嘛。”

江氏去拿了黄历,嘴角一翘:“八月十八,宜嫁娶、纳采、订盟、祭祀……就这个好日子了!”

这日下午江氏照例带着神婆一行去叫魂,宋福家的用布包着乌木盒,驾着牛车去了镇上。永宁郡君捏着鼻子嫌弃道:“我们也驾辆牛车跟过去。我倒要瞧瞧,你们那个姨母,在玩什么花招。”

永宁郡君眼珠一转,她可是听过几次宋禄家的说到乌木盒和冠子,江氏当场就笑眯眯的应承给秀玫。当年永宁郡君给江氏置办的嫁妆里面就有这么一套冠子。其实皇后赏赐的是两件,还有一个盒子里面是十二把白角梳和金钗银簪什么的。而恰巧,永宁郡君就带来了这件,如今林家失了财,她身上值钱的东西也不多,这个还是带过来充门面的。

永宁郡君吩咐林六娘把这个也带上,林六娘眼馋道:“这个不是母亲给筠娘留着的么?”

“呵,用一套梳钗簪,换三房嫁妆,这笔买卖,你们觉得值不值?”

林七娘讶异:“母亲说的可是真的?”

“我这套梳钗簪,本来就是给我林家媳妇的礼。把人娶回我林家,那嫁妆还不都是你们的了?尤其是,筠娘眼下半死不活的,我想,你们的姨父一定急着把筠娘嫁出去呢。”

林六娘很是担忧:“这神婆据说当年能把程氏给请回来呢,母亲也见着了,自姨父一回来,筠娘的神智倒开始见好了。母亲你说,筠娘要是好了起来,这桩买卖姨父还看得上么?”

“哼,我会让她好起来么?”永宁郡君气定神闲,“牛车放慢些,到镇上就这一条路,宋福家的,跑不了。”

宋福家的进了一间首饰铺子,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就出来了。永宁郡君远远的见她走了,才让林七娘抱着乌木盒走了进去。

戴着盖头的永宁郡君一身清淡,抬手投足都是不可忽视的贵气。店里的小二赶紧过来伺候。

永宁郡君把乌木盒往桌上一搁,小二明显一惊。永宁郡君高深莫测的一笑。

永宁郡君悠悠道:“宋家你是晓得的罢,我是宋江氏的姐姐。”

小二热络的接口道:“难怪宋家那边也送来跟你一样的盒子,这乌木盒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永宁郡君故作讶异:“还有这回事?你也瞧见了,我这里面只有梳钗簪,可是这抬养女么,按理说我该送冠子的,所以把这个盒子带来,准备在你家店里买一套冠子呢。”

小二有些为难:“这做生意哪有嫌弃客人的,可是你也晓得,我们这是个小地方,现有的冠子都是至少两尺高的,都是妇人用的。”

“哎,那我就回去了。”

“哎,慢着。”小二自然舍不得放弃一个顾客,“我也就直说了,宋太太在我店里定了一套冠子,就是按照你这个盒子来着。如果成的话,您也定一个?”

永宁郡君不信:“我妹妹有现成的冠子,怎么可能来定?你可莫骗我。”

小二把她往里间引:“您看,宋太太的盒子冠子,都在这里呢。”

永宁郡君把冠子和梳钗簪都拿了出来,看了又看。小二都等的不耐烦了。永宁郡君这才仔细的把冠子和梳钗簪放了进去。

小二没有留意到:永宁郡君的梳钗簪搁在了江氏的盒子里。江氏的冠子搁在了永宁郡君的盒子里。

永宁郡君最后笑道:“那成了,就按照我妹妹定的,也给我来一套。到时候我命人来取。你们做事可得仔细点,我这盒子保养的可比我妹妹的亮多了,你们可不能弄混了!我妹妹出多少钱,我额外给你加五两,这事你们可别说出去了。”

****

中秋夜,蟾月盈满,丹桂馥香,宋家张灯结彩,酒香菜香,与笑声融于金风。月台上,四家人围坐宴桌,其乐融融。

宋老爷和江氏坐在上座。程老爷、徐氏、程琦、宋大少爷、程罗,依次坐在左边。永宁郡君、杨武娘、筠娘子、林六娘、林七娘依次坐在右边。丫鬟嬷嬷整整齐齐的站在各自的主子身后。

鹦格呈了礼,敛衽道:“每逢佳节倍思亲,我家娘子独身一人在庄子里,难免思家难禁。我家娘子也是图个热闹,减减忧思,不请自来,没打扰到你们罢?”

宋老爷站了起身:“杨武娘对筠娘的恩情,我还没来得及亲自去道谢呢。杨武娘能来,那就是看得起我宋家!”

杨武娘也站了起身,点了下头。然后又貌似倨傲的坐了下来。

列坐的人,因着杨武娘一来,俱是拘谨了不少。

杨武娘戴着双层盖头,一身花团锦簇的喜庆,哼都懒的哼一声,全部由鹦格代劳。

鹦格瞧明白了桌上的气氛,笑道:“永宁郡君是在京里待过的,我家武娘素来如此,诸位再这般拘束,这是不习惯跟我家武娘同桌么?”

杨武娘淡定的一手端碗,一手夹了一筷子把鲊,鹦格把她的盖头往前拉了些,好让杨武娘从盖头里把鱼鲊送进嘴里。

杨武娘连咀嚼都似乎没有声音。

所有人被这番做派给惊到了,更加拘束。宋老爷不自然的讪笑道:“来,来,大家都别客气。”

把鲊是把鱼控干了入物料,肉紧有嚼劲。杨武娘尝了一口似乎感觉不错,便又夹了一筷子,递到手边筠娘子的碗里。

杨武娘手上涂的香膏味道冲得只差没把筠娘子熏背过气去。

宋老爷刚要说筠娘子眼下不适合吃干的。杨武娘似乎是想到了这点,又把筠娘子碗里的鱼鲊夹回自己的碗里。

杨武娘又端起筠娘子的碗,站了起身,充分发挥长手臂的优势,连舀三勺清淡的石首鱼汤,放到筠娘子的跟前。

杨武娘扭头看筠娘子,等着筠娘子喝汤。

筠娘子满脑子都是“杨武娘喜欢我,杨武娘喜欢我”,只差没浑身哆嗦了。

杨武娘大发慈悲,把自己的筷子伸进去,把鱼刺都给挑了出来。这回,筠娘子再没有不吃的理由了。

筠娘子咽了一口,杨武娘的瞳孔仿若非常炙热,筠娘子连喉咙都是如火燎过。

戴着盖头的好处便是,杨武娘扫过谁,也没人留意到。譬如,杨武娘的视线已经第二百五十次扫过程琦,第一百八十次扫过笑的俊美不凡的程罗。

“又不是周内司一个考中进士的?我家表少爷明年就考呢,说不定还能中个一甲呢!我家娘子才不跟那帮小娘子们争呢。”杨武娘在心里掂了又掂,时年十五岁的程琦束着冠,穿着直裰的青袍,中间缀着碧绿的玉环绶。长相俊美不说,还有一种与筠娘子气质相像的秀气,典型的程家人特征。杨武娘早就打听过程家每年都过来过中秋,程琦与筠娘子两小无猜。如今程琦考中了举人,身上有了一股凤毛麟角的傲然,明年若能登科,那可就是少年进士了!

而程琦的庶弟程罗也不可小觑,此人长着一副好皮相不说,那双含情的眼睛可是扫过筠娘子好些回了。

徐氏打扮不似江氏的明艳,不似永宁郡君的清淡,花开富贵的褙子穿在身上,雍容的刚刚好。身为禹州知府的庶女,嫁到商贾之家,如今却依靠着丈夫在整个娘家都说的上话。风霜非但不催人老,反而把她打磨的如同浪前的石头,锋利都藏在圆润里。

徐氏含笑道:“从禹州过来,适逢汛期,好在今年徽州路段雨水不多,倒是有惊无险。程罗是个孝顺的,听说徽州做的月饼花样多,特地请了人给做了不少,就等着过来孝敬呢。赵嬷嬷,你且把月饼分派下。筠娘喜欢果蔬馅的,有个特别的芋头、乌梅还有橙陷的,里面足足有十三味水果和菜蔬。你可别给拿错了。”

筠娘子颔首谢过舅母。

这几日筠娘子都在馒头山里陪宋老爷烧瓷,宋老爷甚至防她吐饭,亲手喂她吃。连宋老爷都说是神婆功劳大,筠娘子这病是能好的。所以今晚的筠娘子化了浅妆遮了脸色的苍白,加上得体的浅笑,倒看不出是绝命之相了。

筠娘子念头一动。

程老爷每个季度前都会托商行送信,顶多也就晚上几天。程老爷多半时间都在禹州,所以基本信都是从禹州来的。

这么巧,徐氏那些日子也在禹州?

筠娘子与程琦对视,带着一丝稚气,莞尔道:“表哥,禹州好玩么?听说禹州五月的牡丹花会可热闹了。”

程琦眷恋这个声音,温柔款款道:“牡丹乃国色,此等盛景都不似凡尘!有机会表妹亲自去看看便晓得了。有家牡丹园是专门伺候娘子们的。”

筠娘子没心思听他的长篇大论。也就是说,五月一直到七月程琦、徐氏都在禹州。往年徐氏都是在程家待着的。

筠娘子接过赵嬷嬷递来的用油纸包着的月饼,一口咬了下去。

“咔嚓。”筠娘子的牙被磕响。

筠娘子把月饼一掰两半,赫然只见,里面有块翡翠莲蓬玉。

一对莲蓬寓为并蒂莲心。

筠娘子心惊,程罗的眸子里含的情丝能织出网来。程罗有些羞赧的垂了头。

倒是徐氏不疾不徐道:“哎呦,这月饼还是程罗亲手做的呢,这孩子,原来是起了这个心思!”

宋老爷和程老爷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当众示情,这还是筠娘子第一次见程罗!程罗存着什么心?

程罗又凭什么存着这份心?

怎么着她爹也不可能把她嫁给程家一个庶子!

筠娘子一个激灵,顿悟:舅母这是知道了宋家破产这事!到目前为止舅舅和她爹都没私下里谈话,舅母又是怎么可能知道?舅母甚至在路上就准备好了,舅舅早想过的亲上加亲根本不是程罗,舅母这番作为就不怕舅舅与她生分了?

杨武娘从筠娘子手上夺过月饼,也不嫌油腻,用拇指和食指把莲蓬玉给夹了出来,直接扔到了地上。

鹦格赶紧取帕子给杨武娘净手。鹦格轻蔑道:“这程家的庶子,果然是风流有手段,也不知这里面有几分真情假意,到人家来吃饭,却打主人家女儿的脸,这等宵小之辈,我家武娘扔了你的玉都是轻的!”

徐氏不为所动道:“筠娘,这可是你二表哥亲手为你做的月饼,你以为呢?”

徐氏下午一来可就打听过筠娘这茬了,朝宋老爷意味深长的看了过去。

筠娘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有个庶子娶她,就已经不错了!

筠娘子甜甜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我还有个二表哥呢。我还只当表哥只是表哥,如今表哥成了大表哥,舅舅都没说过呢,舅舅不说,我怎么敢乱叫?”

徐氏笑了起来,掩盖心里的不痛快:筠娘子这是暗示她丈夫和她儿子,她要把庶子养在名下么?

程琦眼里闪过不屑的厉色。

第36章 争娶争嫁2

月台上的风越来越凉,丫鬟嬷嬷纷纷下去给各自的主子取披风。

望月谈笑,彻夜不眠。这是当朝过中秋的风俗。

永宁郡君很善谈,将自个在京城里的见闻娓娓道来:“我倒是极怀念京城里的中秋,富贵人家在台榭上放焰火,火冲上天,加上丝竹笙歌不断,引得老远的人都能看到。普通人家好热闹就去酒楼里,都说要看才子,就去望仙楼。才子们竞诗咏月,引人围观。明年是三年一考,那个时候举子们都在京城里准备会试,那等比诗场面,可就当真了不得了!哎呦,我倒是忘了,舅老爷是经常跑京城的,真真的班门弄斧了。”

“逢中秋上元,我们都是在宋家过的,听起来还真是稀罕呢。我自幼与妹妹相依为命,白手起家才得万贯家财,那年妹妹有孕,我和拙荆,还有妹妹妹夫,就在这月台上看月。吃妹妹亲手做的月饼,喝妹夫酿的酒,便觉得这是千金难求的美事。虽然妹妹去了,哎,”程老爷越说越苦涩,意味不明的看向江氏坐的位置,揉了下眼睛道,“我许是酒多了,怎么看成妹妹还坐在那里了?”

程老爷这是一个巴掌打在江氏脸上,又一个巴掌打在永宁郡君脸上。若是程氏还在,哪有什么江氏,那永宁郡君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了!

程家人都是一股说不上来的秀气。程老爷感伤起来,那双眼睛悠远的似是能说话。程老爷醉意阑珊道:“人死如灯灭,果真不假,呵。”

程老爷这是又一巴掌打在了宋老爷脸上。

筠娘子命秀棠下去,取了月饼回来,亲手送到程老爷手边:“今年做的匆忙,估摸着味道不似往年的好,舅舅莫怪。”

刚好风起,筠娘子低咳了一声,程老爷眼睛眯了起来。

程老爷可不是好想与的主,说话素来不羁:“娶妻当娶贤,你做了我妹夫,那是你三生有幸,是与不是?”

就“娶妻当娶贤”这五个字,在座的江氏、永宁郡君、徐氏俱是心下一个咯噔。

永宁郡君以前在皇后面前当差,那是什么机锋没见过?永宁郡君转了话题:“不知表少爷明年的会试有几成把握?”

这话就意味深长了。几分才学的把握,几分打点的把握?

永宁郡君一针见血:“一家人不说二话。如今皇上用糊名制,更是严禁考生在卷宗上做暗语标记,然,谁不清楚,会试这一道坎,可没那么多的道义。会试前要是攀不上主考官或主判官什么的,再高的才学都会被埋汰。”

可是这关系可不是想攀就能攀上的,如今从当朝宰相到翰林学士,说得上话的都是崇廉戒奢的清贵。这些清贵要想保持自个的名声,自然不能与暴发户同流合污。

永宁郡君大发善心道:“说来也是巧了,我家二老爷在户部做户部使,倒是跟几个副判官关系都不错。表少爷若是有名副其实的才学,我这个做姨母的不帮忙牵根线也说不过去。我还晓得皇上以农事为本,考的多是以实事为主。要不这样,表少爷就以作个策论,让我也瞧瞧表少爷的才学。”

永宁郡君这话里就挑不出错处。

徐氏干巴巴道:“永宁郡君怕是不晓得,我的父亲在禹州连任知府,口碑可是没话说,连皇上都赞不绝口呢。”后面一句显然夸大其词。

徐老知府能连任,说到底还不是程家拿钱铺出来的!徐氏拿这话来堵永宁郡君,可就踩在程老爷的七寸上了,程老爷带着醉意冷哼道:“行了,不过是作个策论,程琦你就作个好了。”

程琦带着一股桀骜,应声去了宋老爷的书房,宋老爷命个小厮过去开门研磨。

筠娘子咳个不停,夜里清寒,以此为由回房去了。杨武娘也跟着退下,江氏命人给杨武娘安排的住处就在西厢、筠娘子的隔壁。

永宁郡君和程老爷徐氏住在正房旁边的客房里。林六娘和林七娘都在西厢。程琦、程罗在东厢。

因着永宁郡君非但不起疑杨武娘,为了表现自己的见多识广还各种吹嘘杨家的特别之处。而其余的人,自然是置喙不得杨国公府的娘子。

杨武娘很自然的走在筠娘子旁边,沿着灯火铺出来的廊子,鹦格在前面一边提灯笼一边打哈欠。

筠娘子走到房门外,瞥了一眼阴魂不散的杨武娘,眼睛里的暗示很明显。

鹦格这才回过神来道:“今晚月色这么好,我家武娘跟筠娘一同坐坐,筠娘这是不欢迎么?”

筠娘子:“我要歇息了。”

鹦格:“没事,筠娘房里不是有榻么,筠娘睡榻,我家武娘睡床,这也成。”

鹦格不确定的看了一眼杨武娘:“武娘你觉得呢?要不同睡一床?”

杨武娘摇了下头。

鹦格为难:“床太硬,被子不软和,屋里一股药味和血腥味。要不用点熏香?换床被子?”

杨武娘一脚踹了过去。

鹦格汗颜,睡意全无:“那武娘的意思是我们回自个的房间?”

杨武娘一脚把门踹开,径自走了进去。

筠娘子:“……”

灯掌起。筠娘子坐在椅子上,支着右手撑着脸,神色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灯火照亮她的脸,静谧而且神秘。杨武娘坐在对面,似乎在发呆。

筠娘子忽然道:“秀棠,快,给我拿炭火和茶具来,我要点茶。”

鹦格善解人意道:“筠娘不用这么客气,我家武娘夜里不喝茶的。”

筠娘子皱眉道:“我是想表哥这么晚还写策论,太辛苦,便想着点杯茶给他提提神。”

今晚宋家的下人都是彻夜不眠的,秀棠很快把东西准备齐整。筠娘子用扇子加大火,很快把水煮好,一边倒水一边搅茶。整个动作下来,不消一刻钟。可想而知这茶点的该有多粗糙,杨武娘这才宽心了很多。

筠娘子命秀棠取了口脂过来,用指尖点了下,在一个黑瓷杯盏下面,写了一行字。

筠娘子刚一写完,杨武娘便伸手夺了过去。杨武娘的手都在抖,恨不能把黑瓷杯给摔了!杨武娘的冷气让筠娘子惊的浑身哆嗦。

筠娘子记起一句魔咒:杨武娘喜欢我。整个人只差没晕过去。

秀棠怕杨武娘把杯子摔了,夺了过去,看了下面的字,整个人都乐了。

“表哥,汝不怜我?”

秀棠把点好的茶倒进黑瓷杯里,端到托盘里,盖上杯盖,开心道:“表少爷一来,娘子的精神都好多了。有舅老爷给娘子做主,他程家赖不掉的。阿弥陀佛,娘子终于开始好了。我去给表少爷送茶去。”

筠娘子没有说话,几番想脱口给杨武娘解释,又暗恼。她有什么好心虚的,她就算喜欢程琦,不也顺理成章的?杨武娘只是一个姐妹,有什么资格生气?她干嘛要跟她解释?

秀棠是足足两刻钟后才回来。秀棠搁下托盘,跺了跺脚,恼道:“林六娘和林七娘真是太过分了!我刚出西厢,就被她们给堵住了。娘子给表少爷点杯茶,这有何不可?两人硬说娘子有私自相授之嫌,把茶杯端起来查了不算,还把杯盖揭开了。还好娘子的字是在杯底。然后这两人还拿这个借口命丫鬟跟着我。我把茶递给门外的宋里,就回来了。真真是气死人了!”

筠娘子心里落了数:“永宁郡君这篇策论里,有猫腻。”

“哦?”

“首先,永宁郡君有这么好心关心表哥的前程么!程家还没允她什么呢,她这么急着要看表哥的才学作甚么?如果说是审婿,也说的通。可是这样一来的话,她干嘛让六娘和七娘堵着秀棠,我跟表哥青梅竹马,这是六娘和七娘争也争不来的。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让表哥写出这篇策论!”

“所以娘子才点了茶过去?”

“是呀,我亲手点的茶,表哥肯定会喝完。表哥和舅舅都有个习惯,就是喝完茶,把杯底看看,找找下面的落款,只要不是我宋家的青瓷,这个习惯几乎是雷打不动的。”

“也就是说娘子是故意这么写的?”

秀棠有些失落,杨武娘有些振奋,鹦格快嘴道:“这句话能改变程少爷的决定?”

“对呀,如果表哥心里有我,我都这般说了,他自然明白永宁郡君这是选他为婿的意图。表哥如果不想辜负我,这篇策论自然是写不成了。”筠娘子说的很是轻快,双眼却是阖上,右手的十指点上眉头中间,来来回回的揉着,似乎这样能揉走疲惫。

秀棠探究筠娘子话语中的情意,愈发失望,“娘子还是不能原谅表少爷当年的作为么?娘子既然能原谅我娘,为何不原谅表少爷?娘子心里如果没表少爷,又何必在乎表少爷娶谁?”

筠娘子真想把杨武娘撵走,可是似乎她真有求于她。

筠娘子正色道:“秀棠,奶妈确定那天永宁郡君在跟踪她?”

“是的,而且永宁郡君上牛车的时候,梁婶瞧见了林六娘把乌木盒抱着。”

筠娘子拿不准永宁郡君的意图:“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既然想不明白,只能应付:“八月十八是秀玫抬养女的日子,永宁郡君定是想在冠子里动手脚。怕是不是为了对付秀玫,还是意在我。你们可别忘了,我是长姐,是要给秀玫戴冠插簪的。武娘既然来我宋家作客,不妨多待些时日,到时候还请武娘坐在我的身侧。”

有杨武娘保驾,筠娘子眉眼里闪过杨武娘掐掉她脖子上的蛇,抱着她腾空而起。那个画面,她永世难忘。

筠娘子看向杨武娘,心肺疼痛难当。筠娘子脱口而出:“秀棠秀娇,莫再我面前提表哥了。我想要的,不是表哥那样的。”

她想要的,是能救她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杨武娘握住她的手,她居然觉得武娘手上的香膏都那么好闻。一定是月色太美,杨武娘朝她点了下头,表示会帮她。她忽然有点想哭。却更想笑。却笑也笑不出来,哭也哭不出来。

这个夜晚透着难言的温馨,秀棠下去给端了茶点过来。主仆同坐一桌,其乐融融。

秀棠似乎是有了些醉意:“娘子仁善,我娘都那样对娘子,娘子还能以德报怨。娘说怪她愚笨,这一次她一定为娘子护好嫁妆。”

“如今母亲与宋禄一家生了间隙,父亲又忌惮上了母亲。好不容易赢回了父亲的心,我的婚事有父亲做主,自然不会差。如今永宁郡君又开始出招,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哎。”

秀棠笑道:“有太太在呢,娘子不用怕。”

筠娘子好笑的点了下秀棠的额头:“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如果不是太太相助,秀玫怎么可能把自己反闩到馒头山里?我可是看的很清楚,馒头山里一个人都没有。”

“谁跟你说没有人了?真是个傻的。”

“啊?”秀棠仔细回想,当时宋老爷先进去,然后她们三人进去。然后是宋梁家的过来禀告江氏也过来了。

筠娘子心里难得的惬意,笑眯眯道:“母亲过来,还需要宋梁家的亲自过来禀告么?”

秀棠皱眉。

“如秀玫所言,我确实远远的瞧见秀玫跟香姨娘一道进来了。不过我没在意这茬,毕竟除非筠娘让我们来收拾,我们这些下人平时都不来馒头山的。我拾掇好废坯后,就去厨房里准备晚饭了。”

“回老爷太太,这个我和宋海家的,应该还有旁人,都瞧见了,一个白天,只有香姨娘来过。”

——都是宋梁家的片面之词!

“其实很简单。”筠娘子缓缓道,“白天的时候肯定有人注意到馒头山,香姨娘肯定要提前过来下药,这时候宋梁家的是目击证人。香姨娘带秀玫进去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落山了,瓷窑里的都下工了,自然没人注意馒头山。香姨娘怕秀玫跑了出去,就把门锁了。这时候,只需要一个人拿着钥匙把锁开了,再反闩了,把钥匙搁在桌子上,这个人的所为自然会被误解成秀玫自己做的。”

秀棠、秀娇和鹦格异口同声道:“那这个人去哪里了?”

“这个人,哪里都没去,其实就在门后面。父亲担心香姨娘做些什么不能见人的,所以心急如焚,就先进去了。我们尾随其后,注意力都在秀玫身上。这个人完全可以趁机出去。不巧的是,这个人出去的时候,正碰上母亲了。所以就进来禀告顺便作证了。”

“梁婶的钥匙……”

“这把钥匙是我给她的。香姨娘既然打起了秀玫的主意,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秀玫药倒锁在馒头山里。所以,我只需要让宋梁家的盯梢就成了。”

秀棠恍然大悟:“梁婶这是立了大功了!”

“要怪只能怪母亲自个,我都病成这样,还让我吃瓷窑里的饭。瓷窑里的厨房里的嬷嬷们,可都不听母亲的,这是个最好的传消息的法子,不是么?秀棠你每天去端饭送剩饭,问题就在饭里面。母亲以为我病入膏肓,自然就松懈了。”

已是下半夜,筠娘子愈发疲惫。

杨武娘告辞的时候,筠娘子睡眼惺忪的望着她:“武娘要是不嫌弃,可与我共睡一床。”

筠娘子暗叹:杨武娘再尊贵,也是个可怜的,女生男相,嫁人不好嫁罢了,还导致娘子们避而远之。

她不该嫌弃武娘。

第37章 争娶争嫁3

“武娘要是不嫌弃,可与我共睡一床。”

筠娘子打着哈欠站起身,双眼泪盈盈的,满眶的泪水在灯火下把这双眸子洗的更加澈亮。

筠娘子还没长开,身子娇小,却似乎美人的雏形可见,似乎柔软有致。

筠娘子的脸上从来没有厌憎、不满、仇恨等等情绪,她抿唇时,宛如稚女,挑不出一点攻击力。

筠娘子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似乎要往她的怀里跌去。

她似乎应该伸出双手,用怀抱来接住她。

筠娘子虽是睡意朦胧的,这话却说的格外清醒。寻常姐妹两,窝在被窝里闲话挠咯吱都是寻常事,但当筠娘子把这个姐妹代入杨武娘时,猛然一个激灵,睡意顿消。筠娘子暗恼自己,她怎么也成了以貌取人之徒了?

“武娘,你是一个好人。”更是一个英雄。

她不该以普通人的眼光看杨武娘这等奇人,她该以一个平静的胸怀去接纳武娘,她该以姐妹之真挚情谊相待武娘。她该以德报德。

筠娘子做完了心理建设后,浅笑的望向站着不动的杨武娘,狡黠反问道:“还是说武娘介意屋里的药味和血腥味?还是说武娘嫌我的床太硬?被子不软和?”

“还是说武娘嫌弃筠娘?”

杨武娘点了下头,表示接受邀请。筠娘子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心头一跳。

鹦格打着哈欠准备回房,秀棠一把扯住鹦格:“哪有奴才不伺候主子梳洗的?”秀棠其实是怕这个任务会落到自个头上。

鹦格才无所谓呢:“哦,武娘从来不给我碰,她都是自个来的。你给她打了水便成。”

杨武娘该是有多自卑,居然连让下人伺候都不曾。筠娘子对杨武娘的怜悯更上一层楼。

秀棠打水回来,伺候筠娘子揩牙后,又细细的把筠娘子脸上的妆给洗掉了。秀棠看着筠娘子的脸颊,恼道:“娘子皮嫩,以后可用不得脂粉了,脸上都起红点了。”

“呀,难怪一晚上脸都有些痒。”筠娘子不当一回事。

倒是杨武娘戴着盖头的脸凑上前来,隔着盖头委实看不清楚。杨武娘提起灯照上筠娘子脸庞。筠娘子的左脸颊上起了三个小红包包。

一定是用的脂粉不够好。

杨武娘从袖中掏出一盒胭脂,手呈在空中。筠娘子接过,胭脂稳稳的落在筠娘子手心。

筠娘子想起之前,杨武娘的袖子里,能掏出青白玉镯、红玛瑙镯、金钗、……无亚于百宝箱了。

夜太长,月太美,人心柔软成水。筠娘子嘴角噙笑,面颊绯红:“筠娘多谢武娘。”

秀棠给筠娘子打了洗脚水,伺候筠娘子脱了鞋袜,杨武娘正襟危坐,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

秀棠给筠娘子捏了脚,有些眼热:“娘子好些天没有下床了。我要给娘子好好捏捏,娘子就能好起来。”

筠娘子瞟了一眼杨武娘,杨武娘似乎格外拘束。筠娘子愈发觉得武娘可怜。

这捏脚真的是一个漫长又煎熬的过程。

筠娘子都快昏昏欲睡了,秀棠起身的动静终于让杨武娘松了口气。杨武娘这才看过去。

只见躺在椅子上的筠娘子面容安静,两脚搭在洗脚盆上,裤管卷到膝盖上,露出纤细光洁的小腿。

筠娘子的脚就像她的人一样,似乎还没长开,非常小巧,十个脚趾头被水泡的红通通的,格外玲珑可爱。

杨武娘居然收不回目光了,一团无名火自腹中灼烧,盖头把她憋的喘不过气来。

杨武娘忽然想落荒而逃。

好在,秀棠及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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