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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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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万历年间,晋商搞钱庄,而江南士绅的主要生财手段则是质铺,也就是当铺,很多知名的官僚家中都有大型质铺,日获斗金,是真正的暴利行业。

钱庄,质铺,加上粮行,是当时的三位一体的吸金怪兽,这一点,连皇帝也是心知肚明。

虽然万历对张惟功的谨慎小心并不以为然,不过想想张居正的严厉,便也释然道:“虽然吾在你身后,但能小心还是小心些的好……今日就这样,你去吧。”

“是,臣告退了。”

在皇帝这里耗了半天多时间,出了午门后,正好遇着一个相熟的兵部吏员,惟功因笑问道:“马帅和俞帅都去兵部报过道没有?”

“还没呢,马帅是要早些,后日上午吧,俞帅还不曾有准信儿,估计也就是这三五天。”

两个镇边大帅分别来京之事,在京城官场也是不大不小的新闻,所以惟功一提起来,这个兵部吏员也是很清楚。

“那我明早去兵部。”张惟功笑道:“久仰马帅大名了,一定得去结识一下。”

“马帅是得早些,俞帅是要留京的,所以不急,马帅可是只来京述职,打个花狐哨就走人,不会耽搁太久。”

“承教,多谢。”

惟功致谢,然后往对方手中塞了一小锭银子,约摸二两重,那个吏员喜不自胜,长揖了半天,等惟功走远了之后,这才起身。

到东安门附近,来兴儿远远迎过来,同时还有两个戴着六合帽的长随,见惟功过来,两人也是一起迎上来。

“张大人,阁老适才吩咐了,叫你到府中等候,阁老有话要问。”

张惟功一征,再看这两个相府长随一脸不容商量的嘴脸,只得叹息一声,对来兴儿道:“你先回去,给七叔七婶说,我晚点再回府。”

这便是官身不由人,无可奈何之下,惟功只得掉转马头,预备到张居正府邸中去。

转身之后,他看到一队人马过来,虽然没有仪仗,但中间八人抬大轿,两侧还有不少长随护卫,知道必是二品以上高官,于是牵马引避,在路边等候。

轿子路过之时,有人在轿中掀了一下轿帘,有人在轿中看向张惟功,正好惟功也看向轿中,四目相接,那人移开目光,迅速放下了轿帘。

“似乎是张四维……”

从随员之中,惟功看出坐这大轿的是张四维,他无所谓一笑,继续引马前行。

“听说张太岳又召这个少年到府咨询事情?”

“学生亦听说了。”

张四维的八人抬大轿是经过特别改建,比起普通的大轿要更加宽敞舒适的多,轿中除了他的主座外,还额外设了一个座位,中间放一小几,上面放着茶吊茶杯和一些零食,左手侧还有一个小小书架,放着几本解闷的闲书,右侧居然是一个精巧的多宝阁,放置着一些古董,由阁老上朝下朝时在轿中摆弄着解闷。

此时坐在张四维对面的,是他最心腹的门生,现在都察院为监察御史的李植。

此人工于心计,口蜜腹剑,是张四维最心腹的干将和谋主之一。

“但老师不必将此子太放在心上。”李植笑笑,替张四维添了杯茶,然后又道:“此子很机灵,朝政能不说的便不说,几年前,在勋田清丈之事上他与张贼的对答,就可看出他年纪虽小,却很油滑。”

“哼,武臣用事,究竟是叫人心里不舒服的很。”

“呵呵,老师是因为他那个顺字行吧?”

“也有一些……”张四维点头道:“脚行中人也颇有一些和我们走的近的,连番述苦,这小子已经赶的他们没活路了。”

“只要他不涉及到钱庄质铺,老师就由得他吧。”

“暂且也只能如此……皇上也罢了,太后对这小子印象颇佳,先放着吧……”

第083章 试探

“学生倒是听说,勋亲之中颇有一些眼红他商行的,由他们窝里斗不是更好?”

“哈哈,这个倒也是,汝言深得我心。”

“我们现在,还是要忍耐,张贼现在是春风得意之时,但他在位越久,得罪的人便是越多,学生以为,最要紧的还是等皇上亲政。”

“今日他不许皇上写大字,皇上当时的脸色老夫是瞧着了,十分难看。听说,还有件事,皇帝背书,背到‘色勃如也’之时,将勃背成了‘背’字音,张太岳顿时便大吼一声,其字念‘勃’!弄的皇帝特别难堪,当时差点下不来台。”

“呵呵,此贼当自己在三家村当塾师呢?老师,我们,姑且待之!”

……

惟功出宫时已经是申时二刻,等他从熙熙攘攘十分热闹的皇城出来,抵达张居正府邸所在的弓弦胡同时,已经是申时末刻,也就是傍晚五点左右的光景。

弓弦胡同仍然十分热闹,不过惟功不急着和那些等传见的官儿一起往里挤,他在皇帝那里囫囵一吃,万历看着热闹,他却没怎么吃好……挑了一个做羊脸肉的摊子,吩咐道:“四斤羊脸肉,不要烧饼,一角酒,快些。”

“好勒……小哥儿你是买回家与家里人一总吃?”

“不是,自己吃。”

“好家伙,你能吃的下这么许多?”

“呵呵,只管做便是。”

“好勒,小哥儿你稍等……咱还真没瞧过一个人吃四斤肉,今儿要开眼了。”

京城小贩,嘴和手都是快,一边和惟功逗贫嘴,手中的小刀雪亮发光,在卤好的羊脸上不停的片着,从嘴唇片起,再到眼珠附近,不消多时,便是将一个硕大羊头,片的干干净净。

这些羊,都是从口外赶过来的,俺答归顺被封为顺义王还没几年,但蒙古和大明的贸易就展开的特别红火,大明的茶和生活用具,包括布匹,丝制品等奢侈口在草原上卖的特别红火,而草原上赶来的羊群也就是一群接一群的进了京城。

“不错,好东西……”

切成盘的羊脸肉端上来,惟功据案大嚼,吃上几口,便是小饮一杯。

他的酒量很大,但自己知道多饮误事,所以一次最多喝一角,聊以助兴。而这些羊脸肉,膻味足,嚼劲是软腻中带有脸肉才有的弹性,不论是鼻腔还是嘴巴,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的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大快朵颐,一口接着一口,却不料除了摊主之外,不少人都是看的呆怔住了。

身量再高大,毕竟还是一个少年模样,惟功头上的总角也是去年刚解开,由总角改为留发,他脑后的锦囊中头发可还真的不算长。

这么一个少年,据案大嚼,不过盏茶功夫,眼前的羊脸肉已经去了一多半,真真是风卷残云一般的痛快,至于那一角酒,早就下了肚去了。

这么豪气干云,痛快淋漓的吃法,当然也是引的无数人为之瞩目和注意了。

说来也巧,俞大猷父子亦是坐在不远的地方,只是他们在馄饨挑子边上,坐在角落之中,并不引人注意,而看到张惟功很快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俞大猷因失笑道:“这个小子,与老夫当年的吃相,倒真有三五分相似之处。”

青年男子,亦是俞大猷晚年得子而出的俞咨皋,此番是陪同父亲进京,他还没有正式的武职,此行也只是历练了。

南方卫所,纵有世职,锻炼的机会也不多,不像当年的戚继光,青年时代带领山东的班操军,北上戍边,在京营任职,很早就得到了锻炼的机会,俞大猷此番带着儿子出来,也是寄望于他能在京师和边塞地方开开眼界,将来接任世职再任实职时,能有一些实际的经验。

俞咨皋对武学的兴趣不大,对战阵之事和水师较为有兴趣,只是父亲三番两次夸赞这个年幼的小子,令他十分不服,只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俞大猷呵呵一笑,看向儿子的眼神也是充满睿智的光芒,青年人的心思,已经垂暮的他,又如何能不明白。

“结帐,多出来的,与你自己拿去吃酒。”

惟功尽兴吃得一饱,心中愉悦,抛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正好是一两的整锭,散发着诱人的银光。

那卖羊脸肉的当然是喜出望外,连声称谢,小小的银锭在桌上转悠着,他伸手便去拿。

但手未至,便是又有一双大手按住了他的手腕,一个破锣嗓子大声道:“咦,今天运气真好,出来便捡了一锭银子……今晚去勾栏胡同,老子请客。”

“哈哈,胡四好运道。”

“老子今晚要叫两个粉头。”

随着叫声,一群大汉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一直撞到这摊子四周,每个人都是在胸前横抱两臂,嘴上是在说笑,却是人人都将眼光投注在惟功身上。

“八位好汉,不要为难人家这摊主,有什么话冲我直说罢。”

眼前这情形,一看便知道是人家来找自己,惟功一笑起身,却是背负双手,眼神中也是毫无紧张之色。

“有人托咱们几个来给你五公子带个话,”一个三角眼,瓦刀脸的汉子咽一口唾沫,横声道:“你是堂堂国公府的人,还是朝廷命官,何必同人家苦哈哈抢饭吃?”

惟功一笑,问道:“脚行派来的人?”

“只是受人所托,请你小张大人搞抬贵手。”

“呵呵,不抬怎么办?”

“我们弟兄受人所托,大人总该给个薄面?”瓦刀脸汉子目露凶光,狞声道:“大人,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你是官,现在又是这么多人瞧着,咱们不会怎么样的,不过大人,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废什么话!”

惟功突然发难!

抽刀在手,长刀光如匹练,顺势极快而下,在一旁的人几乎就只是看到刀光一闪,连他抽刀和挥刀的动作都没有看得很清楚,却只见刀光一闪,再便是血光溅起!

“啊……”

那瓦刀脸汉子正说的嘴响,岂料惟功已经一刀将刀搁在桌子上的小腿给斩了下来!

“胡四哥!”

两个离的最近的汉子红了眼,疾冲而上,而惟功反手一刀,已经将一个汉子的胳膊斩下,众目睽睽之下,先后就是飞起来一条腿,一只胳膊!

大明京师,经常有斗殴和刺杀之事,治安严格来说并不算好,若不然,也不会有天子经常下诏督促整顿治安之事了。

但很多事,是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进行,而惟功的此时的举动,却是肆无忌惮之极。

一出手就废了两人,还有六七个汉子,已经从跃跃欲试到面色惨白,退缩到几步之外,虽然人人将暗藏的兵器取出,却没有一个人敢冲上来。

两刀之威,已经叫众人看了出来,眼前这位少年勋贵,武艺高强,更兼心狠手辣。

“告诉你们背后的人……”惟功见他们不敢上来,冷笑一声,将长刀擦拭干净,收刀入鞘,和声道:“拿出真正的本事来,不要叫你们这些小鱼小虾来送死了。”

“好,我们一定将话带到。”

一群汉子来的诡异,去的狼狈,两个重伤者被迅速搬抬离去,断脚断臂也被取走,若不是地上有一摊血迹,事情就如没发生过一样。

惟边身边有一个总角孩童,三四岁的模样,在地上滚的泥猴儿一般,此时也是看着惟功,目瞪口呆的模样。

惟功弯下腰去,递了一角银子给那小孩,笑道:“小弟弟莫怕,哥哥打的是坏人。”

那小孩懵懵懂懂,不知怎么答话,一个妇人忙将孩子抱住,见了银子,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看看惟功,却又欲言又止,感激的话都没敢说。

惟功呵呵一笑,拍拍肚皮,大步往胡同深处行去。

吃肉喝酒,挥刀伤人,事情做的潇洒之极,他的心中,当然也是畅快之极。

不远处,一直默然旁观的俞咨皋突然道:“父亲,儿子突然想回福建了……”

……

张惟功在相府里没等太久,小半个时辰之后,张居正便是在府内的小花厅里召见了他。

几碟小菜,一碗碧粳米粥,剥好的几个鸡蛋,江陵相国的晚餐颇有湖广一带的风貌,见惟功进来,张居正用筷子点一点,随意道:“惟功,坐下一起吃吧。”

“呃……”惟功捧捧肚皮,还是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拒绝张居正绝对是很危险的行为,惟功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

连皇帝也大声训斥的人你和他顶牛,岂非不智?

当下坐定了,自有一个丫鬟上前,替惟功装了一碗粥上来。

“这是辽东都司送来的关外辽河里的银鱼,大而无刺,肉质鲜美,送来的时候还是活的,你来尝尝看。”

“是,小侄尝尝。”

惟功这才明白,眼前不起眼的小菜,居然也是价值不菲。初秋时节也是鱼正肥美之时,从辽东送到京城来,最少也几十个驿站了,沿途传递,为了不使鱼死,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岂是等闲?

第084章 威胁

一尾鱼,在辽东几分银子一条,在这里,恐要加上百倍了。

一入口,果然软腻鲜香,舌尖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觉。

“元辅家中的厨子,真是了不起。这鱼也是好,今日来的不冤枉。”

张居正冷哼一声:“若是没有好鱼便来的冤枉了?”

惟功嘿嘿一笑,不敢再言声了。

一时寂寂无声,只有筷子碰到碗碟时的声响,十几个丫鬟小厮在饭厅里伺候着,也是一点咳喘之声不闻。

这一顿饭,算是惟功吃的最别扭的一餐饭了,哪怕是陪着太后和皇帝,亦是没有这般严肃。

“委屈了你吧?”一时饭毕,张居正一边擦着手,一边对惟功道:“老夫是讲究食不语的,敬修他们大了,也罢了,简修这孩子就不愿同我一起吃饭,说是太别扭。”

惟功干笑一声,答道:“我等性子浮滑跳脱,陪侍阁老一回,也是于自己颇有进益的好事啊,不敢言委屈。”

“但愿你不要口不应心才好。”张居正看惟功一眼,眼神凌厉,令惟功吃了一惊,张居正沉声道:“你简在帝心,常伴帝侧,要十分戒慎小心,不言事,不求官,不递话,敬谨诚挚,不要工于武事而短于谋身,你与简修相交一场,算是老夫看着长大,今日吩咐你这几句,你听着,受用终身,不听,祸由自招,老夫是不会再说下一回了。”

惟功正色道:“下官谨记在心。”

“很好,你还年幼,现在嘱咐你比你惹出祸事来要好的多……现在来说说看,在通州驿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也是十分意外的事……”

在张惟功讲述的时候,张居正时而喝一口茶,时而皱眉,时而凝神思索……一般的人命案子,不要说死十来个贼人和几个官兵,纵是死一个村子也不需劳阁老元辅来伤神,但这一次是在通州发生,而且贼人在发觉是巡抚在场之后,还悍然攻击,意图杀害朝廷命官。

这个事情就可大可小了,由不得张居正不小心谨慎。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大半是汉人,有几个是真倭?”

“是,下官的意思正是如此。”

“真是奇了,真倭跑到京城附近做什么?”

“下官翻捡过尸身,从很多细节来看,他们是在福建登陆,然后一路沿途北上,去过杭州,绕道长沙,再由勋阳入河南,从河南又折回南京,再从南京北上,这一次就正常了,沿镇江,扬州,淮安,宿迁,再到临清,德州,直到通州为止。”

“你的意思……”张居正以指叩桌,沉吟道:“这帮人没有那么简单?”

“是的……”惟功沉声道:“当是一群细作,沿途窥探我大明内镇军情,收集山川地形资料……下官在他们身上发觉了不少这种笔记资料,倭奴,居心叵测!”

张居正也大感震怒,更多的是震惊:“曾一本已经授首,林凤一人,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扰犯海疆不说,还敢进窥内镇?”

“下官亦觉有些荒唐,但那些东西不会有假的。”

“此事确实是有叫人难以置信之感……”张居正沉吟一会儿,便十分果决的道:“此事你不必再管了,老夫会交给东厂和锦衣卫去处置,所有的物品,你都移交给锦衣卫吧。”

锦衣卫里,张惟功也颇有几个熟人了,刘守用这个堂上官能力一般,但二百年的特务机构也不是白给的,里头颇有几个能人,东厂的理刑百户魏仲平,锦衣卫镇抚官迟子凌,都是不打不相识,对他们的能力,惟功还是相信的,当下点一点头,答应下来。

待回到英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起更时分,守门的一群人已经呵欠连天,不过见了惟功回来,都是赶紧上前来趋奉。

“每人一两,多了是没有。”

惟功手面极大方,平时出入当然没赏银,象这种回来迟了,叫人多等的情形,多少不拘会有点赏赐,所以这些人才一起拥上来。

当下掏了一把碎银扔出去,笑着道:“人人有份,不过提醒你们,赌钱时小声些儿,不然被张贵逮着了,一听说是我的银子,怕是加倍罚你们。”

他拿张贵打趣已经是常事了,众人都是哄笑起来。

笑声之中,惟功满面春见的进来,一路上戳灯和灯笼极多,倒是将府中照的十分明亮,他没有直回梨香院,而是先奔了绿天小隐。

因见院中还有亮光,便是在门口问一个小厮道:“大哥在里头做什么?”

“大哥儿在检自己的窗课本子,说是明儿要送给皇上看。”

“哦,我正是为此事来的。”惟功笑笑,提高声时,对着里头叫道:“叫大哥不要找了,皇上口谕,这两天没空,过一阵子再说吧。”

“砰!”

里头隐约传来砸花瓶的声响,惟功哈哈大笑,转身离去。

四周黑暗处隐隐约约似乎是有不少人在窥探着,这两年,府中下人也是见识到了惟功的坚韧之处,不管怎么劣势,始终是这一副且歌且狂的模样。

而张元德父子对他的打压,当然也是始终没有停止过,两边你来我往,甚是热闹呢。

……

“皇上也手头短,还找咱小五借钱?”回到小院,一家人在院里闲话家常,七婶一听说万历叫进五千白银,也是大惊小怪起来。

“天家用度也是有常。”七叔笑道:“也不是随心所欲。”

“不过……”张元芳又道:“内廷这几年叫交进的银子可是不少。我记得,嘉靖末年,每年光禄寺报日常膳费开支为一年十七万两,当今即位之初,一年报开支是十三四万,较之嘉靖和隆庆年间又有减少,但这两年又大为增加了吧?”

“去年是二十六万两,今年怕是不止。”

“好家伙!”张元芳皱眉道:“现今的用度,比起嘉靖年间还多了不少,较之万历初年涨了一倍有余,这内廷是怎么回事?”

“皇上喜奇玩,有些帐目,就是开在膳食费上了……”

身为内廷亲从官,张惟功对钱往哪里去还是清楚的,皇帝的膳食费真正是在十五六万,较嘉靖年间差不多,反正大量的食材是每天都要用,皇上下几下筷子当然就不一定,吃不完的就赏给有脸面的太监,大太监再赏给小太监,吃不完的就直接倒掉,反正每天也不知道要靡费多少。

这还是小头,多余的十万两,怕是万历用来买珍宝奇玩用掉了。

张元芳叹道:“皇上还小,真是性子未定啊……”

他又疑道:“再怎么没钱,要你这五千两有啥用处?”

惟功一笑,答道:“皇上这是在试探,看看我这几家店到底赚多少……我当然不能老老实实的只进五千,兑成两千金子交进吧,皇上喜欢这玩意。要五千两银,给两千金,兑成银子一万二左右,又给皇上脸面,又不能显的我太有钱,也不能显的没钱,这里头的水深着呐。”

“内廷差事,真是不容易伺候……”

“呵呵,也还亏得这两年金价下跌银价上涨,不然得亏的更多。”

“对了,有件事!”

张元芳面色凝重,向着惟功道:“昨日有个同知都督,说是被人托付传话,人家想拿五千银子,买你的德胜门和宣武门两处门店。说是贵人,请你务必给这个面子。我当时说,小五这几家店都是辛苦创出来的,不是英国公府产,自是自己的体己,怕是不好转让。那个同知只说,传话这人向来不是好说话的,劝咱们不要因小失大,语含威胁……小五,你怎么看呢?”

“呵呵,这几年挨打的人还不够多,还有人不死心?”

惟功这些店,从开始到现在,两年半时间,群架打了十几二十回不止。开头是些市井中人,后来也有些权贵之家,到后来人家知道惟功不好惹,本身在内廷,又是英国公府的人,所以势力不够的,也就渐渐收了手死了心。

现在旧事重提,想来是有不少人暗中起了心思,毕竟张惟功的那几家店,瞧着油水实在是太充足了。

当然,若是叫人知道惟功的八家店一年能赚几十万银子,别说勋贵权臣们了,就连皇帝也会下黑手吧?

这事儿还真别相信大明皇帝的人品,武宗年间就有皇帝强抢总兵官住宅,强抢大臣的土地为皇庄的事情也有,利字当前时,皇帝也红眼的。

“七叔,放心吧,我自省得。”

张惟功也是没说他下一步的打算,等他的顺字行有了钱庄功能时,朝里最少有三成是晋党的官员,还有遍及京城的那些山西老倌儿究竟会怎样,真是想一想就刺激的很呢。

翌日清晨,一大早晨张惟功就换了衣服,一身短打扮穿上去,大家公子和朝廷官员的派头就都不见了,也不骑马,未来皇后的居住是西城大时雍坊靠宣武门方向的绳匠胡同,相隔几里地,迈迈脚也就到了。

第085章 灵机

说来也是巧了,守备在巷子口的正是锦衣卫的人,为首的大汉正是迟子凌,他戴乌纱帽,穿一身大红飞鱼服,玉带朝靴,绣春刀的刀把上还加套着小红旗,看起来真是威风赫赫。

一见惟功,迟子凌便怪叫一声,逼上前来,两眼怒视着惟功道:“你这惫懒小子,真是给俺们找了一个好差!”

惟功一边步伐灵活地躲闪着迟子凌的鹰爪手,一边笑道:“迟大哥这是何意,小弟是怎么招你惹你了。”

“还不是通州那档子事!”

“交到迟大哥你手里了?”

张惟功是有点吃惊,这事儿没两天,这已经直接交到锦衣卫里头了,这件事这么雷厉风行的办,由此可见张居正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就锦衣卫专理吗?”

“可不就是我们……而且,就专交给我一个人负责。”

锦衣卫的镇抚不是后人想象的那样,只管北镇抚司那一档子事,得看是不是被上头赏识,如果被上头赏识,一个百户照样能勾当重要差事,体制是和普通的军镇卫所完全的不同。

眼前这事儿,对锦衣卫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但对迟子凌这个北镇抚司的六品镇抚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没头没脑的人命案子,里头有海匪有真倭,还没有一个活口,有价值的东西信物也是不多,这案子,难了。

“迟大哥有什么打算没有?”惟功想了想,劝道:“虽则这是一件难办的差事,但交在迟大哥你手里,还是说明上头对你还是看重的。此事,或许就是迟大哥你往上一步的机会了。”

锦衣卫中现在几乎全部是世家子弟出身,大家是大哥不说二哥,除非刘守有这样有大根脚的直接任堂上官掌印指挥,其余的不论是同知或是佥事,镇抚,千户等等,都是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迟家虽然不是第一流的世家,但祖宗就是锦衣卫千户,世袭下来各代都有实职,最高也做到指挥同知,国朝的规矩,向来就是信任这些世家出身的武职官员,用着放心,锦衣卫这种鹰犬就更是如此。

迟子凌一听就知道张惟功说的十分有理,脸上颜由阴转晴,点头叹道:“我何尝不知道现在是难得的良机?但目前是毫无头绪,现在有我只得派两路人出去,一路往福建,一路直接去倭国。”

“去倭国?”

这一次轮到张惟功吃了一惊,当下问道:“去倭国岂不是言语不通?”

迟子凌横他一眼,道:“学一些日常用语就是了,大明流落在倭国的最少有几千过万人,多半是被俘的渔民,充为奴仆,也有一些商人和其余人等,混几个人到倭国有什么奇怪的。”

“迟大哥你还真是大手笔……”

惟功感觉自己对锦衣卫和当前的大明的认知还是需要修正的,毕竟还真不是日薄西山的末世,进取心和责任感都是很不错的。

他穿越前看过一些小说,曾经提起在万历三大征时的壬辰倭乱时,也就是著名的抗日援朝之战时,锦衣卫曾经在三千里朝鲜含冰卧雪,从朝鲜北部直插南方,带回很多有用的情报。惟功曾经怀疑,以当时锦衣卫的技术水平,人员素质,是不是能完成这种任务,是不是过于传奇了一些。

现在看来,也未必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当下满怀敬意,对着迟子凌拱手道:“愿迟大哥的人马到功成,破此巨案。”

他灵机一动,又笑道:“如果去倭国的人要装扮打掩护,我手头有一些机灵的小子,可以假扮父子什么的,跟着打个杂也成。”

迟子凌道:“这安排自是好,只是我手中使费有限得很,多一两个人不打紧,最少得多一二百银子的路费才够。”

当时往日本也就是福建下海,沿着一年两次的洋流往返,一般来说是很安全的,但也不能排除船毁人亡,风险高,费用当然不低了。

“这个银子当然是小弟出,老实说,我也是想派体己人跟着出去,长长见识和本事,将来使着更觉出色。”

这个解释很合理,迟子凌便是很高兴地答应下来。

闲话说毕了,惟功便是将今日来意和盘托出。

替皇帝办这种差,迟子凌当然没的拦着的道理,只笑道:“前头是宫里头的人,司礼监张诚太监亲自坐镇,皇后家很快就要赐宅子,皇后父亲肯定按例封伯爵,你赶紧的吧,到那时关防就严密的多了。”

张诚也是司礼监有品级和位份的大太监,也是隆庆年间从潜邸里出来的旧人,当然不如冯保混的开,现在宫中诸事都是冯保当家,和外朝的交道当然也是冯保负责,张诚这个司礼随堂太监只能到这里来做这种打杂的小事,由此可见,这宫中冯保的权势有多么熏灼可怕。

一时无话,惟功进去时,锦衣卫的人都识得他,再有迟子凌带路,当然顺当。

待看到大群戴三山帽,穿青色或蓝色曳撒,或是在外穿着鸳鸯罩甲,脚底一律白皮靴,也是按着绣春刀的人群时,惟功便知道这些是大内里头学过武和骑射的内监。

到这里,锦衣卫都不便过去,只能惟功自己向前。

“下官见过张公公。”

“呵呵,是小张同知啊。”

张诚长相普通,但嗓门不像一般内使那么尖利,有点温和醇厚的感觉,与人笑谈时,叫人如沐春风。

惟功历次入宫,与张诚也是很熟悉了,他向来不喜欢装乔拿大,言语和气做事爽利,出手也大方,逢年过节,对张诚这样的大太监也没少孝敬,所以在宫中人缘甚好。

当下说明来意,张诚先是一笑,接着便是摇头,见惟功不解,便是道:“小张同知自己去吧,不过你得装作一下,不能就这么进去。”

“是,我省得。”

皇后选出来,虽未进宫,但已经是一国之母,帝后乃是敌体,也就是说在名义上地位相当,与普通的后妃在地位上是有天壤之别,张惟功若是贸然进去,就算奉有皇命,被御史知道,也非得被弹劾不可。

惟功笑道:“劳烦公公派个小火者,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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