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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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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打哪边,另外一边只会高兴,就算害怕明朝的朝廷责罚而出兵,也肯定只会敷衍了事,整个局面我们就主动了。”

黑石炭的意思,众人一下子便了解了。

先放着惟功不动,专打李成梁的地盘,待张惟功接手后,与李成梁分庭抗礼,蒙古人可以在两大势力中间,左右出击,这样看似培养出来一个新的势力,但实际上是辽镇的实力被一分为二了,怎么算都是蒙古人占便宜。

在此之前,李成梁是以全辽之力养骑兵,战法是蒙古兵来,则依仗边墙,城堡,城池来固守,出精骑直捣敌人身后,这个打法十分有效,反正多半的百姓和军户躲避在城中和堡垒里,少数倒霉的只要不上报,谁能知道?而对北虏的斩首反而是实打实的,上一次插汉部大举入侵海盖四州,兵锋已经抵达复州边境,可想而知南下多远,又有多少汉民被掠或是被杀,但朝廷知道的却是李成梁率精锐出击敌身后,斩首四百余级,又是一次大胜。

百姓的苦难,自然就无人上报,也不会有人当真。

所以对蒙古人来说,辽镇的实力一分为二,削弱李成梁,这是一个十分合理的战略思维。

图门先表示赞同,其余的众人也是一样,连急着报父仇的把兔儿也是没有话说。

只有朵颜部的代表迟疑着道:“那个张惟功师从的是蓟镇的戚继光,听我们在蓟镇的内线说,戚继光对他十分满意,认为这是一个能超越自己的人才……”

“戚继光的车营把你们吓成这样?”图门闻言大怒,知道朵颜部是害怕辽东再出一个戚继光,将地盘经营的滴水不漏,所以才有此语。

众多蒙古贵人也是开始指责,认为朵颜部将蒙古人的脸都丢光了。

戚继光手中也不过就是不到两万人的南兵,摆成的阵势又有多强,再说蒙古骑兵可以用不停地扯动战术来调动敌人,何必一定蠢到往人家的阵式上撞?

至于蓟镇的骑兵实力,连宣大也远远不如,因为宣大镇中有不少投效的蒙古人,人数很多,所以有一支精锐的骑兵力量,蓟镇的北军根本不足一提,人数虽多,能战的数量很少。

朵颜部在众人的指责声中,只能将头埋下,他心里也是后悔,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时候说扫兴的话,至于他们部落的形象已经一落千丈,估计以后也很难翻身,在这个时候,连他自己,都是开始埋怨起董狐狸了。

“好了!”图门出了口恶气,举起酒碗,豪迈道:“这两年内,大家先练兵,积攒力量,李成梁要打女真人,叫他去打,我们在后冷眼看着,等时机一到,我们便大举出兵,轮流攻击,一定要打的辽镇不敢用我们儿郎的首级去给明国皇帝邀功为止!”

“干杯!”

众人如狼群一般的嚎叫起来。

……

……

“恺阳,我想这里还需要打一眼深井……”

“子先,按我们的计算,每三十亩一眼井是必须的,至于是否在这里,还要再看看。”

“嗯,最好用尺来计量一下,做到精确才好。”

“对,对喽。”

两个有正经功名的人蹲在田埂,两手全是黑泥,身上也沾染了不少田土,但神情却是怡然自得,根本不以为意。

徐光启,万历十年年初来投效,入参随室后就自请协助屯田司工作,两个月后成为正经的屯田司的人,并且地位扶摇直上,和他同期入参随室的,到现在还刚刚摸清状况的不在少数,他已经迅速进入状态,并且担任实职,而且和孙承宗这个上司以表字相称,成为十分亲热的好朋友了。

时交三月,天气开始和暖,草木复苏,在这个时候,全辽阳镇到处都是一派热闹之极的景象,几乎是每一处都在兴工建造,屯务司当然也不会例外,这一日是水利处和渔农两处联合办公,给屯堡第四堡的大片农田规划水利和渔业所需水源。

辽阳四周虽然是平原,而且土地肥沃,但缺点是水流不够多,不够密集。对徐光启这种抬脚就见河的江南人来说,这里放眼看去,可能数里,十里不见一条河流,这对辽东人来说不奇怪,对走上半里路能过三四条河的江南人来说,就感觉很不同了。

河流不够多,引水渠工程就不可或缺。

在两个专家和一群技术人员商量事情的时候,杜忠和一群壮劳力手中拿着各种工具,老老实实的在一边等着。

有一些好奇心重的就跑到屯务处人员的近处,蹲在田埂上听他们在议论什么,嘴巴都张的老大,象一只只大花蛤蟆。

杜忠戴着折上巾,穿着短袄,裤腿往上捋起来不少,好在三月的天不算太冷,他只是偶而用手搓一下两腿便可以了。

田埂的一头还摆着热水,各人做完活计,用热水敷一下脚,有人想用酒,却被否决了,冷天做活计,喝了酒体内热能流失更快,酒劲过去就更冷了。

以往三月的时候,正是农闲时节,没有人会上田,也没甚人走亲戚,整个官道和田地里都是寂寂无人,大家都在家里,或是在各个大庙那里听戏看曲,凑热闹,城外是断然无甚人经过的。

这会子却是不同,杜忠放眼看去,到处都是一群群的人影,这一片屯堡田地有好几千亩,预计要挖好几条引水沟,将几里外的水引过来,实在引不过来的,每三十亩左右要打一眼井,用那个孙大人的话来说,还好辽中这里虽然河流不多,但并不缺水,深井好打的很,若是换了宣大那里,这些年年年干旱,河水断流不在少数,打井也难,需得打几十米深的井水才能引上水来。

众人听的时候,只是咋舌,杜忠心里也暗暗惊奇,不过他的心里总有一些烦忧,叫他没有办法全身心投在这些事里头。

在左手侧是一大片的养殖区,鸡,都是成群的养,以前没有人见过,那鸡舍里密密麻麻养的鸡叫人看了嘴都合不拢……就没有人这样养鸡的,各家养鸡,最多一群,两三只公鸡,十来只母鸡,最多养个百来只,放在村头村尾,叫它自己找草吃,找虫,当然也要人喂些粗粮,这鸡便是自己能慢慢长大,母鸡产蛋,公鸡能吃,只要稍微勤快些的人就好歹会养一群鸡在家里,缓急之时,可以救命。

但这样一养是好几万只的鸡场,在杜忠头一次看到的时候,也是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拢,那天一起观看的人,俱是如此。

那些芦花鸡,一个个意态闲适,在鸡场中聚群踱步,大花公鸡意态骄傲,在母鸡群中来回奔走着,每个鸡舍前有一排排的木槽,有放着清水的,也有放着食物的,这些鸡食水充足,生长的很快。

现在辽阳镇已经有六个营,就算全部没有满编,加上各独立千总部,骑兵总队,特科总队,人数已经有一万五千人之多,加上各司吏员过千人,各屯堡中人也要自用,所以鸡场还在不断的扩大着,每一次杜忠来,看到这样的场景时,总是如第一次见到时的情形,一般无二。

第468章 堡内

除了鸡场之外,还有猪场,牛栏,只有羊群是放养的,一群群百只左右,在屯堡周围的荒地里来回的放着,还有马群,辽阳镇不只是买马,也开始自己放马养马,只是规模还很小。

牛,羊,马,都吃苜蓿,这种草生长周期短,产量高,还能肥力,每个屯堡都种植了不少,辽阳镇还鼓励没有入屯堡的军户们种植,所以苜蓿的产量节节攀升。喂养牧畜是足够用了。

每个屯堡,可以养鸡数万只,猪过千头,牛过百头,羊数百,马过百,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屯堡已经由二百户增长到四百户,只是平均每户丁由四口的限制改为有丁三口就可,加上可劳作的妇人,每屯堡中人可以负担起这些劳作,也并不感觉太过沉重。

只是这样的方式,与以前种地半年忙半年闲的节奏不同,如果不是按月拿银子分粮食,相信很多人难以坚持下去。

第一堡和第四堡选址相近,在这一大片区域有大量无主的土地,这是林家和被消灭的各家的土地,新上任的指挥使和都司官员根本不敢染指此处,每堡相接,在水源利用和人力协调上就更容易了,只有在这片的十五万亩土地全部利用完毕,最少要修成十五个以上的屯堡,屯务司才会开始在辽阳往甜水井站的一侧开始大量修筑屯堡,一直到往沈阳的官道为止。

在他们的身后,就是刚刚修筑成功的第四堡,绵延三里长的堡墙是一丈高的青石为基,然后夯土为墙,再浆青砖为墙面,修城堞,高三丈,有箭孔,火铳口,放置虎蹲炮和盏口炮,神机箭等各种从辽阳城墙上取下来的火器,当然还有佛郎机炮。

辽阳光是佛郎机炮就有一千多门,惟功不打算留下一门,全部分配给辽阳四周乃至辽南地方绵延开去的各屯堡,用为屯堡的守备力量。

他当然考虑过北虏入侵,屯堡到冬季已经开始训练农兵,加上城防设施,对北虏这种毫无攻城能力的蛮夷来说,这样已经足够。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

接近午时,从辽阳城中出来的劳力脸上都露出疲惫之色,杜忠这样带队的人都是累得不行了。

自从辽阳城中被辽阳镇所掌握之后,原本的百户千户已经彻底崩坏了,估计连各指挥自己都弄不清下属的百户在哪里,城外是军户们几乎全部要加入屯堡体系,只有民户加入的少,而城中的情形更为混乱,几乎已经找不到一个聚集在一起的百户了。

杜忠的百户就是如此,现在是三成在屯堡,三成在城中散居,为辽阳镇效力,还有三成参了军,搬到了军属聚集区居住。

辽阳镇的军队福利太好了,虽然月俸是一两八,与屯堡相同,还不如船厂的木工,但胜在福利体系齐全,几乎什么都是免费发放,这么一算,当兵还是很合算。

而且军中考核合格的话,可以升级,现在已经推出一等兵到三等兵,再到军士,军士长的等级,升一级,军饷便上去一些,家属的福利待遇就跟着上去,这是辽阳镇研究最近各屯堡和工厂的平均收入后,对军队的又一次刺激。

这样一来,愿意当兵的人便多了起来,说实在的,杜忠都动了心。

只是他老杜家现在只剩下一个杜礼,年少不知事,杜忠实在不能放心,所以他干脆以百户的身份到建筑司效力,因为有官身,成了一个杂工队的头目,领着一队五十人的壮丁,哪里需要,便到哪里施工,去年腊月,还到金州出了一次差,帮助修筑金州千总部军营,修好回家时已经快过年了。

今日的活计是做完了,因为是高强度的劳作,虽然只是一上午,每个人都疲惫欲死,在屯务司的小吏手中领了对牌的一面,回城的时候,可以到建筑司领取这一日的报酬,下午可以在家休息,如果感觉体能恢复的话,也可以参加别的杂工队,继续赚钱。

杜忠排在队列最前,感觉体能一点点地恢复着。他体格原本比一般的军户要壮实的多,毕竟是一个六品百户,日子不象普通军户那般难过,如果他善于逢迎,甚至还可以每日酒肉不断,只是要拼命压榨属下的军户而已,他没有那么做,所以家境十分普通。

在整个辽东都司几百个百户里,象他这样的百户也是为数不少,甚至在城外的百户中,有一些穿着六品官袍的人弄到吃不饱饭,亦非没有可能。

到了屯堡门前,有一个小吏在负责登记统算,看到杜忠过来,便是笑着道:“杜大人,你是六品啊,也成天这么下苦力,投军多好,过了基本训练和识字课程就是军士或队官,月饷六两呢,其余的福利就不必说了。”

杜忠呵呵一笑,摆了摆手,不愿多说。

人家也知道他有想法和自己的苦衷,也不多劝,算了一算,取了两个对牌放到杜忠手心里。

杜忠负责管理五十人队,自己还有一份直接的劳力,所以自然是拿了双份。

“多谢。”

杜忠拱了拱手,四周的人见他一个百户这样沉稳内敛,低调下苦,不觉发出了一阵赞叹声。

不过杜忠是有苦自己知,他想过要投军,两个弟弟都投了军,但杜礼这阵子每日都不安份,在儒学里和一群生员大骂辽阳镇,每日回家后也是唾沫横飞,提起张惟功便是一阵痛骂,对辽阳镇的所有一切措施,除了慈幼和养济他无话可说,但也冷笑着攻击是“沽名钓誉”之外,对其余的各项举措,便是纯然的痛骂了。

“设军屯原是祖制,不算什么,但是以商人开中,民屯是以罪犯投充,他这样搞法,以利生事,散乱军伍,根本就是胡来,是乱我辽东根基。”

毕竟是军户子弟,哪怕是痛骂时,杜礼倒也是条理分明,从防御大道说起,倒也头头是道。

“压迫海盖,大军压境,说是协防,实则逼迫,有违我朝大小相制之祖制,如果辽东官员稍有人心,早该弹劾他了。”

大小相制确实是一般人不敢触犯的禁忌,强如李成梁也要在辽镇留下一些异已势力,比如祖家和杨家等,而惟功的举措,毫无疑问是吃下辽南,这和曹簠在辽阳的行为简直是天翻地覆,杜礼的指责,当然也似有其道理。

再谈起扶植栋鄂部是擅作非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还没有一次在边墙的巡边行为,也对北虏没有真正的打击,只沉迷于内斗,辽阳之变,杀戮太重等等。

再有顺字行进入辽阳等地,与民争利……

总之,杜忠每次见到杜礼,杜礼便有一番说词出来。杜忠知道,其实这是辽阳的一种风向,生员秀才和官绅是掌握舆论的人,辽东这里,官绅和生员们的势力还不算大,所以到目前为止没有大的风潮出现,而随着军堡推行开来,辽阳镇势必要和本土势力还要有冲突,杜忠忧心的地方就在这里。

他们小门小户,这种事其实掺和不起,但杜礼因为大丫的事失去理智,怎么劝也拉不回头,这个小弟太犟了。

从门口领了对牌,杜忠继续往里去。

堡门就很宽敞,街道更宽,都是青砖路,十分整洁,道路两边是各种建筑,杜忠知道,主要是公厅和各种公用的场所,比如图书馆,忠烈祠,小学堂等。

这个时候开始忙碌了,屯堡正中有营房和校场,不过现在空空的,军械所也上了锁。

上次杜忠来时,堡中的农兵在训练,使用的长枪都是精铁打造,十分锐利,不比正经的营兵差,还在操练佛郎机和各种小炮,还有几支火铳不停的打响。

农兵训练,每天空枪练习二百次,打响五十次,实弹打靶十发。

杜忠也通军伍之事,感觉这个训练强度简直是叫人吃惊。

至于拉弓衔,举石锁,练鸳鸯阵,穿戴重甲行军,简直都是正经的战兵练法。

“这也叫农兵?”犹记得当时看到一队农兵穿着重甲持枪互击时,他当时忍不住脱口而出。农兵都是这样的练法,战兵如何?

吃惊之余,当然是更感安心。

现在辽阳附近的战备简直是以前难以想象的,在几个月前,大家还在担心北虏进击,几个月后,已经很少有人做这样的担忧了。

屯堡中也有饭馆和商行,由外来人自主经营,辽阳税务司的人会来征税。

因为屯堡内居民众多,收入很高,在这里开商行和饭馆的生意很好,很多堡民已经放弃自己做早饭吃,而是选择到饭馆里开始新一天。

各式的早点和茶汤充足,在这里痛快大啖一场,一天的活力都吃出来了。

杜忠等人当然也是到这里吃饭,他们的午饭是免费供给的,饭馆和建筑司结帐,他们只要进去领取自己的一份就可以了。

在饭馆门前,他被一个熟人拉住了。

“麻三儿,是你小子!”

杜忠被人拉住,一回头,便是感觉十分的开心,眼前这个中年汉子脸色黝黑,仍然能看出一脸的麻子破相,看着不是好面相,但眼神十分忠厚朴实,这是大槐树那个百户居所出来的老住户,还有一个小旗身份,自城中居所拆了之后,麻三儿一家就搬了出去,现在居然在第四堡遇上了,杜忠自是高兴异常。

第469章 孤寂

“百户,早就看到你了。”麻三呵呵笑着,一脸忠厚,拉着杜忠,不由分说的道:“在这地界还能叫你在外吃,家去吧。”

“好,很久不见麻叔和婶子了。”[汶网//。。]

麻三年纪不大,二十来岁,还有一个弟弟,其父也在壮年,一家子三个丁,正好符合新的标准。

从堡中大道走开,穿过城隍庙边上的巷子,往前一路走,全部是白墙青瓦青砖所砌成的小院,干干净净,每家院门前还种植着花木,三月早春,有不少花木结了骨朵,令人看着就是觉得赏心悦目。

“麻三……得,还是叫你大号吧,你叫张国泰,你哥叫国能,弟弟国熊,是不是?”

“百户你好记性。”麻三呵呵笑道:“不过叫我麻三就行,我的大号,怕是我爹都快忘了。”

“哈哈。”杜忠不觉大笑,一股故人相见的亲切感觉,油然而生。

所有的街道都是编着数字,横平竖直,规划的十分齐整,但每个巷子口都有数字编号,一看就知道是哪儿,另外几个巷子交界的地方,立着些雕像,看着稀奇,还有小广场,有一些小木马和沙塘一类的地方,不少光屁股小娃子晌午了也不回家吃饭,在小广场上玩的十分欢实。

见到这样的场景,连杜忠都不觉感慨道:“这屯堡生活,看来真是惬意。”

“百户,俺们住在第七巷,十五户人家,有三户是本百户下的,听说你来了,大家准定都高兴。”

“哦?准你们住一起?”

“呵呵,没谁说不准,不过俺们住一起想是凑巧了。”

在屯堡分配住处的时候,肯定是按原本的百户打乱了分配,这一点杜忠也是知道的,原本的百户千户打散打乱了,才方便建立新的秩序,这一点无可厚非,就算是换他主持,想来也是如此。

这么一想,这三家能住一起,确实是难得的幸事,不过也想必是入堡的人太多,不可能打乱到每个百户没一家相邻而居的,也没必要做到这样的程度。

杜忠的出现,果然是给这三家带来不小的惊喜。三家的当家男子都跑了出来,要设宴款待杜忠,争夺之时,彼此争的脸红脖子粗。

最后还是麻三家赢了,毕竟杜忠是麻三带来的,不过三家约定,以后杜忠再过来,就三家轮流请客。

杜忠也确实还要过来,今天一上午刚刚打了两眼井,最少还有十眼井要挖,另外还有牛栏和猪场的工程,还要挖水塘当鱼池,这里还得来十来天才差不多结束工程,这还是人力充足,要不然光是这些活,普通的军户组成的村落想都不要想。

不要说费用,就是所耗的人力调度的物资,光是每人手里精致管用的各色精铁所制的工具,你有银子也不一定买的着。

这些工具,全部是将作司的出品,精铁制成,精巧管用,杜忠打听过了,暂且不对外出售,除非是大规模的工程活动告一段落,那个时候工具用不完了,可以开始对民间出售,现在,就算是有钱也买不着。

“没有事前预备,百户将就吧。”

麻三家也是标准的小院,三间厢房,两间厨房和杂物间,三间正堂,加上一间门店,还有一个小后院,加起来半亩地大,院子中间还有种的桃树和杏树,已经开了花,春意盎然。

正堂摆了饭桌和菜肴,十分丰盛,酒是烧酒,飘着酒香,菜是大盆子的猪肉,半肥半瘦,虽然只有一道,但烧的满满一盆,香气四溢。

还有半只鸡,春韭炒的鸡蛋,豆腐,全是大盆子装着,摆的满满一桌都是。

“好家伙,”杜忠对着一脸骄傲的这一家人,由衷道:“以前过年也吃不上这一桌菜吧,现在还说简慢?”

众人皆是笑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杜忠心里高兴,酒到杯干,他下午原本打算再做一次活,现在看来,不如好好喝一顿。

但这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就结束了,麻三父子三人都没有喝太多,浅尝便止,杜忠知道他们三人下午还要上工,屯堡不比他们打散工的,每日上工下工都有规矩,见这父子三人要走,他便也站起身来,人家喝的不多,但分别陪他,他这个客人倒是酒意上涌了。

“百户若是有酒了,不妨睡下,晚间回来俺们没事了,好好再喝一回。”

“不了,我明早也要点卯的。”杜忠谢绝,与父子三人一起出门。

到了这三人做活的地方,早就有一个带头的队官在那等着,他知道麻三家来了客人,虽然略迟了一些,倒也不曾说什么,只是见三人到了,便在路边一个箱子上取了一个本子出来,写上各人姓名,然后整个小队的堡民都上去分别画押。

“这叫循环本。”麻三见杜忠有些迷糊,便笑着解释道:“我们每日上工沿着开始到做工的地方,一路都有这种本箱,队头写上详细时辰和人手,每人画押,一路写下来,收工为止。每隔三日取核对一次,这样省了不少事情。”

现在的屯堡不存在一家一户的私产,所有的事情都是公事。大家做事领饷,连自己家一只鸡也没有养,不是不允,是堡中居住区地方有限,想养鸡,除非养在院里,十分不便,也脏,不符合卫生条例规定的标准要被罚钱,不如省些事,反正大家现在饷钱足够,想吃肉便自己买就是。

大农庄政策总体来说当然是有益,也是惟功所追求的新的生产形式,但如何杜绝人的惰性,建立严密的核查制度就十分必要了。

奖励制度是十分必要的,农作物出产的产量增加,则种地的人必然增加收入,养的牛增长了体重,也会被奖励,养的鸡不生瘟疫,死亡率低,也有奖励。

种种奖励制度之下,无时无刻不激励着人多做事,做的多,奖的多,自己赚的多。

而奖励制度之外,就是要有稽查和惩罚制度,惩罚制度也很详细,比如误工误事有什么惩罚,鸡场的鸡,渔场的鱼大量死亡,惩罚会十分严重,农兵训练不达标,惩罚条例也十分清楚,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加上这种循环本之类的制度,可以最大程度的杜绝堡民的私欲和惰性,另外也是节省了相当的管理成本。

辽阳有司这么多部门,人手严重不足,特别是算学和统计等学科人才十分短缺,顺字行已经在江南立脚,每天都在招募那些醉心杂学的江南士子,但人才还是不够,而北方肯学习杂学的又太少,惟功又不愿江南士子太多……这里头涉及到管理的难题,所以只能用各种办法,尽量减少管理成本,节省人力的使用。

“这东西也亏人能想得出来。”杜忠惊叹。

“早上的两个秀才相公,其中那个年纪小的,还有一个江南的举人,快五十了吧,还是个居士,是他两人想出来的主意。”

杜忠这才想起来,早晨和孙承宗蹲在一起的徐光启,看着如十五六岁的少年,心思居然这么细腻缜密,想的出这么多厉害花样和门道。

“唉,辽阳这里,渐渐藏龙卧虑了啊。”

身为辽阳土著,杜忠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发出这样的感慨来。在这一刻,他真心觉得,自己那个四弟,讲的话,实在是没有一点道理!

……

……

夜幕已经降临,宫门下锁的声音在偌大的紫禁城此起彼伏,宫门被推在一处的声响十分巨大,每当这个时候,外臣退出,没有任何男子能留在内朝,只有值班的大臣可以宿在内阁和东西朝房,但那是外朝,与内廷隔着好多道宫门,一旦下锁,连禁军也不能留在内廷之内,只能由太监保卫皇帝的安全。

万历已经登基满十年,十年前他九岁的时候,父皇突然崩逝,高拱与张居正等人主持新皇登基,当时的万历懵懵懂懂,几乎什么也不懂,坐上那个位子之后也是战战兢兢,在深宫中听冯保说高拱的狂态,吓的他魂不附体。

到如今,他已经不复当年,而是一个十分成熟,心机深沉,手腕强硬的帝王了。

三月了,天气渐渐和暖,万历叫人在平台上搬来御座,他坐在御座之上,批阅奏折。

他不喜欢见大臣,明朝的皇帝,从高皇帝到太宗,再到仁宗,宣宗,代宗和英宗,都很勤政,不见大臣,不愿朝会,只在深宫中平衡各方,掌握权力,这种做法是从宪宗开始,因为宪宗口吃,见大臣说话太过吃力,所以宪宗皇帝只愿在深宫之中,其实连奏折也不大愿批,多由司礼代批,皇帝不过御览便是。

后来到了万历的祖父世宗,又因好道不见大臣,终日道装躲在深宫,数十年如一日。

到他父皇穆宗皇帝,又是好色如命。

万历自己本人亦是不愿见大臣,现在虽朝会,但能免则免。原因亦很简单,他有跛足之症,年纪越大,越来越肥胖,行走就越发的困难,这使他羞于上外朝,不愿与大臣见面。

好在他少而聪慧,举一反三,张居正亲自调教,申时行和许国等大才辅佐,帝王心术和手腕已经日渐纯熟,处理政务不在话下。

此时在平台之下,他看着西面万道霞光,看着蚁群一般的太监们在不停的关闭城门,一种孤寂之感,却是突然袭上心头。

第470章 东厂

这是少年时到如今都不曾挥去的孤寂感和惶恐害怕感觉,无论如何,他曾经是一个少年,睡在数丈高的大殿之中,烛火摇曳份外凄清,在最害怕的时候,看到窗外一道按刀侍立的身影之后,才会心安!

“唉,看看他如何了。”

万历心头涌起的,自然是惟功。

少年朋友,现在却天各一方,万历不是不能留惟功在京,但身为帝王,情是最无必要之物,放惟功出外,在万历看来才是现在最必要也最正确的选择。

“立军屯,练新兵,修屯堡,造火器……还是和以前一样,要做就做的这般大动静。”

万历手中,是锦衣卫呈上来的密奏。

辽阳镇这阵子的动作,除了一些极隐秘的内幕不曾被查清之外,基本上,所有的动静都被锦衣卫的校尉们记录下来,呈送上来。

当然,是否“如实”,实在难说。

比如儒学学子对惟功的攻击,官绅们开始的不满,王政和等文官们的不合作与暗地的使绊子,这些东西,万历却是看不到。

他看到的,便是辽阳一境已经被惟功经营的如独立王国,生杀予夺一切都由惟功一手决断,无人敢抗。而且,民间归心,惟功将大量财富用来兴建屯堡,破坏原本的卫所体系,不断的充实镇军实力,却无一兵一卒北上,始终未曾与北虏冲突,在辽阳数月,没有一级斩首。

这些东西,汇总在一起,看的万历大为皱眉,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极为不满的感觉。

再看到额亦都,何和礼成为护卫成员,他们是正经的夷种女真,何和礼还是栋鄂部的嫡长孙,王兀堂虽然上了谢罪的奏折,但栋鄂部没有受到惩罚,这也使得朝中不少人不满,万历对惟功这种做法,亦是大不以为然。

“要不要敲打一下他?”万历沉吟着,再又从脑海中想想辽东都司的舆图,终是摇了摇头。

再看下去,却是顺字行在蓟镇与士民冲突,打死数人的消息。

万历看的一阵心烦,在这个锦衣卫的密报边上是地方官的奏报,显然是确实有其事。他手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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