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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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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了。”

“我亦听说蓟镇北兵和将领都不如南将南兵。”

“嗯,要说兵马,南兵确实强,咱们秦晋的兵也不差,真正的蓟镇北兵,那确实是不成。”

“等等!”两人正说的热闹,李大马棒突然神色一变,眼神变得无比凌厉,他竖起手掌,止住要说话的李青,整个人往地面上趴伏了下去。

第321章 舌头

“全体准备迎敌!”

趴在地上不过一瞬间工夫,李大马棒就又弹跳了起来,也不曾请示李青这个副头,直接便下了命令。

李青也不在意,知道对方经验比自己强太多了,当下自己便是一路跑到战马身边,将马屁股上的锁甲取了出来。

这锁甲是京中的兵仗局精心打造的,非外镇各卫自制的可比,环环相制,用料充实,工艺讲究,按御前使用的规矩还可以镀银,后世就有禁军用的镀银锁甲存世,看上去是十分华美,当然,功用也十分强悍。

锁甲之内,按惟功和赵士桢的设计还加了一层网,这是用来包裹透甲而入的箭头用的,如果箭头能透甲进来,还得再穿透里头这一层网,然后才刺入将士的躯体,这样的话,伤害可以到最小值。

当然,近距离的抡砸或是枪矛戳刺,锁子甲是无能为力的,就算是厚背刀劈斩,锁甲防御能力也很有限,不能和鳞片铁甲相比。

这种锁甲制作也非易事,惟功天大的面子也所得不多,只能先装备给舍人营,至于普通的骑兵局现在是穿着鳞铁甲为主,局把总一级全部配穿山文,防护能力上其实是比锁甲强,但失之笨重,其实还是不如锁甲方便。

在李青穿上铁甲之后,李大马棒几人锁甲早就穿戴完毕,并且取了骑弓,将撒袋移在方便的地方,兵器亦放在趁手处,已经进入准战斗状态。李青见状,感觉有些惭愧,他的动作还是稍慢了一些,不过另外三个也是新手,是夜不收局挑出来的好苗子,这一次放来锻炼,还有王茂材那边的一个,连李青在内,一共五个新人。

六个老人带五个新人,换了一般的营伍不需要这样的比例,不过夜不收太过特殊了一些,不这么怕是带不出新人来。

这几个新人的表现也是很优秀,突然生变,装束立刻整齐,他们大约对自己的射术没有太多的自信,每人都持着一张铜弩,箭槽里已经放着箭矢,并且上了弦。

大家的兵器都是千奇百怪,没有统一,夜不收的兵器可以随自己心意和特长,什么用着趁手和威力最强就用什么。

当李青在内的所有人都上马之后,地平线上可以看到烟尘腾起。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二狗在最前,后头应该是王头儿几个,嗯,看烟柱是一个不少,还好,应该是抓了舌头跑回来了。”

李大马棒策马在一个小小的凸起处,极目远望,他的眼力极佳,李青等人的视力远远不如,可能营中只有一个王乐亭能和这厮比较视力,在他的解说下,一个个蚂蚁大小的身影渐渐开始明晰起来。

在他们身后,是十多个追逐的骑兵,看到这个数字,众人心中一松,如果是数十骑或数百骑追来,那就只能大家分散逃命,不知道有几人能活着回去。

“我等上前接应!”

王茂材等人可能已经逃亡了一阵子,然后遇到上前寻找他们的李二狗,众人一起折回,此时后队要做的就是迎上前去,帮前队阻挡后面的追兵,赢得转身一起迎敌或单独逃走的机会。

“杀!”

等王茂材等人进入预定距离后,李青呐喊一声,六个人策马越过山脊,成半圆形的阵势,向着前方疾冲过去。

在调控马速从小跑到激烈奔跑后不久,王茂材等人也是纵骑从李青等人身前跑来,看到有伙伴来接应,王茂材在大叫着发布命令,他们要等李青等人稍稍逼退敌骑,才能放缓速度,重新拨马回来一起迎敌。高速奔驰的战马没有办法急转,必须要有一个缓冲的时间。

对面的蒙古人也发觉了李青等人,开始吆喝着迎击上来。

他们多半戴着有尖顶的帽儿盔,或是干脆是毡帽,身上穿着羊皮袄子的为多,只有一小半人身上穿着有反光的镶嵌铁片的棉甲。

和大明打了二百来年,在大明厉行铁禁的前提下,北虏自身获得铁器的机会很有限,普通的牧民跟随虏骑入关,抢掠的头等战略物资就是各式铁器。这些虏骑,也是很少配甲,更没有办法配纯铁甲或是锁子甲。

这些家伙也是天生的骑兵,李青这边是以单手控缰,单手持弓或持弩,在靠前的时候才会以双手射箭发射,而这些蒙古人一看到有明军前来,早早就放了缰绳,只以两腿控马,有的甚至站立起来,骑弓已经变魔术一样的搭在手中。

眼前还有数十步距离,在高速的马速下几乎转瞬可至,蒙古人大约有十一二人,近前时突然分成两翼,分别在左右侧分开,然后骑弓的弓弦嘣嘣直响,抢先将箭矢射了过来。

李青等人俱是大骂,不过这种状态也是演练时常见到,不论是赵雷或是王茂材,都是在长城防线上与北虏多次交手,这样的情形不知道见过多少次。

“管他分几分,但只取一边去!”

刚刚在交手之前,李大马棒便是这般说法。

在对方骑弓响的同时,夜不收们也是开始引弓还击,几个老手射术不在北虏之下,也是弓弦连响,不停的将手中轻箭射还回去。

双方箭来箭往,但蒙古人箭术和骑术更高一些,错身之前,有好几箭射中了这边一个新手夜不收的战马,那马失了前蹄,将主人摔落下来,众人听得一声闷响,却也不知道那个新手能不能活的下来。

“杀!”

李青看看血脉贲张,他手中一杆铁矛,看准了一个目标,拼命催击战马,追赶过去。

其余各个夜不收也是如此,五个人成一个扇形,往敌人的左翼冲杀过去。

因为自己手中的骑弓在高速动作时射不准,弩也失了准头,大家都收了弓弩,手中持着长兵,开始想近身追杀敌人。

“嗡!”

李青在突刺时,几乎能听到自己铁矛的破空声,可惜在马身交错时,那个北虏往自己马侧一歪,铁矛距离敌人差了很远的距离,根本毫无威胁。

其余各人也是落了空,只有李大马棒瞅准了一个,计算着距离调控战马,最终在敌人一矮身之时,马棒重重地敲击在敌人的脑壳上,好象是鸡蛋壳被打碎一样,血水和脑浆一起涌了出来,那个北虏连哼也没哼一声,便跌落在马下。

“嘿嘿,老子这大马棒的名声是白来的?”

李大马棒十分兴奋,在马上大吼大叫起来。

众人开始调整马速,转身回头,这边的北虏也是如此,不过他们的蒙古马似乎更灵活得多,调整的速度明显快出来不少,在李青等人调头成功后,这些家伙又是用骑弓开始射击起来。

李青身上连中了两箭,还好骑弓威力小,距离只在二十步左右,破甲更是十分困难,李青身上的锁甲十分精良,这两箭没有穿透他的锁甲,更不要提内网了。

其余的几个人也多半如此,虽然中箭,却几乎没有受伤。

看到这样的情形,这些北虏也开始叫喊起来,神色有一些沮丧。

刚刚另外一翼的北虏也赶了过来,两边联合之后,这些敌骑开始射李青这边的马匹。

这是一个有效的策略,很快便又有两匹战马中箭吃痛,还好人并没有摔落下来。

就在紧急的关头,王茂材等人赶了过来,他们经验十分丰富,抢了一个有利的位置,赶到五十步左右时就住了马,一声唿哨之后,所有人取出马身一侧的步弓,戴上扳指,用步弓开始射箭。

这一下明军立刻取得优势,在马上他们用骑弓绝不是北虏的对手,但站在平地上稳稳步射,北虏也不是对手,很快就射落了两人。

眼看情形不对,这一伙北虏就想逃离战场,他们弓不如明军,甲更差的远,再打下去就算骑射再佳也是死输。

李大马棒经验丰富,早就建议李青堵在对方的必归之路,成两边合围之势,此时见北虏散骑过来,就是立刻迎击上去。

李青瞪住了一个目标,这一次他没有使长矛,而是抽出了自己的戚刀,横在手中,往着对方疾掠过去。

在两马交错时,那个北虏往另外一侧弯腰躲藏,这一次李青没有上当,手中长刀算准了距离,横推过去,感觉到手中巨震之后,顺力一劈,将这股劲卸掉,那个北虏连同一顶明盔加上半颗头颅,在锋锐的戚刀刀锋和马速之下,已经被削落在地。

“好骑术,好刀法,好算计。”

不远处又翻身上马赶过来的王茂材看到了,忍不住大声喝起彩来。

“多谢。”

第一次杀人的李青心中百感交集,他不愿去看那具残尸,而是趴在马身上,继续往前奔驰。

等他再回头的时候,战场上已经看不到北虏的踪迹,刚刚的拦截又杀死了三人,加上此前的三个,这一次北虏折了一半多人手,剩下的狼狈逃窜,知道这一小队夜不收的厉害后,没有绝对的人数优势,北虏是不会再选择追击过来了。

“老子们抓的舌头是黑炭石部落的,老子在他身上割了十几刀,那厮招的很清楚,军情有变,我们要赶紧派人回报给大人。”

王茂材的身上脸上满是血水,铠甲上也是血迹斑斑,都是逼供时溅在身上的,不知道被他逼供的人挨了多少刀,一脸屠夫样的王茂材却是十分轻松,就连李青等人都不以为怪了。

第322章 李青

日暮时分,一个骑士从京城城东的朝阳门入城,先是一直往东,然后折向东南方向……绕过硕大的皇城之后,又再折返向北,这么一个大圈子绕下来,骑马的人和跨下的良驹都是汗气蒸腾了。

进入安富坊后,行人渐少,街道整洁而宽敞,自去年清理之后,成绩斐然,京中各坊都整洁干净了很多,安富坊和仁寿坊,小时雍坊这一类的官员勋贵居住聚集的各坊,就显得更加幽静整洁了。

马蹄声嗒嗒直响,包着蹄铁的马蹄不停地敲击着地面,将入夜前的宁静击打得粉碎。

马蹄声中,骑士飞速驰过观音桥,直入英国公府左侧门。

罗二虎和一群伙伴正在门前值宿,自从新命发布之后,舍人营其实更忙了,马宏骏几个老千总不跟着一起去,将会调到京营其余各营任职,当然这几位都升了职,辛苦一场,舍人营成为大明京营最精强的一个营,老马几个都各自有功,皇帝还在平台召见过他们,也不枉一场辛苦。

他们摞了挑子,还有一些带在舍人营的中级军官也不视事了,现在营中正常训练在进行,留守人员安置要到位,跟随出京的种种准备工作每日都要有新进展,这种情形下,偏生惟功大人这个主将因为新命发表,不便再到旧营视事,每日只能呆在家中,只有在傍晚天黑之后,张用诚和大票人等从舍人营赶来,当面请示一些不能自专的重要事情。

一听到马蹄声响,罗二虎就从嘻嘻哈哈的状态中警醒了出来,其余的护卫们也是纷纷抽出刀剑,在左侧门前展开了一个小型的阵式。

眼看来骑越来越近,罗二虎怒骂道:“谁他妈这么不长眼,这是英国公府,是你这么骑马的地方……”

“二虎,是我!”

马上的骑士应了一声,罗二虎一征,感觉这声音特别耳熟,但因为声音特别干哑,他一下子没想起来。

“二虎哥,是李青哥。”

旁边一个护卫这么一说,罗二虎才猛然想起来,正好李青从马背上翻了下来,一脸的黑灰染的脸都看不清楚是什么色了,身子也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当,两腿之间血迹斑斑,若是往常罗二虎准定嘲笑,这会子看到李青这般模样,他心中一阵难过,赶紧上前扶住,责问道:“你小子不要命了,怎么弄成这样?”

“赶路呗!”

李青确实已经没有自己站立的力气了,所以他没有拒绝战友的帮助,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白牙,笑道:“打从辽阳一带赶到京里,四十多个驿站,一千三百里,两天一夜赶过来的。”

“好,带你去见大人。”

辽东到京师的驿传系统算是比内镇要发达的多,毕竟军兴之地,战报紧急,不能耽搁,不象内镇,荒废些儿也不妨。

如果不是要紧急报,大可以由官驿的驿夫用快马不停转递,六百里一天,两天功夫准送到,李青和当地的人员选择由他亲自回报,自是说明万分紧急,而且不宜为外人所知道。

等穿过几十个站着如木桩般的明岗暗哨后,终于是来到梨香院边上的一个小院,张惟功现在事情太多,每日忙忙碌碌,不好在住在梨香院里打扰七叔七婶的清静,但他又不愿住正堂或英国公府的核心区域,所以干脆就住在梨香院的隔壁,他这份心田,当然也使得张元芳夫妇心中感慰,惟功被强迫归宗的遗憾和不满,也是慢慢的消散了。

“大人!”

在看到熟悉的身影之后,李青推开扶着自己的罗二虎,勉立站直了身体,行了一个无可指摘的军礼。

“嗯,李青你回来了。”

在李青眼中,曾经朝夕相伴的大人在这一段时间又有了一些变化。

声音更浑厚了一些,几个月前还残留的一些少年的感觉已经彻底不见了,原本锐利之极,锋芒毕露的两眼如一汪深潭,深不见底,不知怎么,看到近在眼前的这位大人时,似乎一切问题都不复存在了。

看到眼前这个部属竭力站立着,惟功心中也是感慨,他上前一步,搀扶着李青,将对方扶到室内,扶着李青坐下,这才微笑道:“好了,现在说说,辽东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在室外,罗二虎等人按照规定退后,警备,但有几个护卫还是忍不住道:“二虎哥,李青哥现在真换了一个人似的。”

罗二虎先是虎着脸,接着也是忍不住道:“这小子,真是变了……娘的,老子也要请大人外放,我要也去广宁!”

李青确实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虽然身上没有血迹,但靠近的人明显能感觉到一股血腥厮杀过的特有的气息,不是在危险的境地中与敌人殊死搏杀过,哪怕就是参加过与南城大佬战斗的有战斗经验和杀过人的舍人营的将士,也是远远不如。

那是顺境中的搏杀,只能叫人从平民变成战士,而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勇士,非得如李青这样,在逆境之中,生死搏杀!

“大人身边现在你是近卫局百总,想走,门都没有。”

“将来我们也会有机会的。”

“嗯,我们也会有的。”

……

窗子外头,护卫们忍不住窃窃私语,惟功没有叫人去斥责,这些家伙上进心这么强烈,应该鼓励,何必打压!

房中没有几个外人,在李青汇报完毕后,惟功叫罗二虎进来,吩咐请来军医,替李青医治外伤,留在京中,好好休整几天。

在李青汇报时,惟功并没有叫别人在屋中,在李青说完之后,他也只是吩咐务必保密,然后便是负手在屋中静立着。

以大明的利益来说,当然是惟功要立刻上奏朝廷知道,通知辽阳和沈阳方面立刻加强警备在,而且是刻不容缓!

此次辽东的蒙古各部进袭,说是打广宁,黄台吉等酋长台吉也没傻到这个份上,广宁是明朝在辽西地界放的最北端的一颗最重要的棋子,城高坚深,驻军精锐,和义州卫等军卫倚为犄角,不要说这十万人有不少是跟随的杂鱼牧民,就算是真正的当年也先太师的十万精骑,想顺顺当当把广宁啃下来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这一次,他们的真正目标就是从河套直接南下,绕过辽中,直接打辽南!

辽南的重镇辽阳才是重中之重,就算不能直接打下辽阳,拔除河套沿边的堡寨军台,消灭明军有生力量,给河套地区解套,给沈阳地方施加压力,间接帮了各部女真一把……从明朝建国伊始,各女真部落就是不断的融入,其中有不少是原本的土著女真,有也建州卫这样的从通古斯密林中迁移来的,自称为女真的蛮族,经过两百年的休养生息,在大明以博大胸襟接纳这些异族之后,在他们从弱小变成壮大之后,他们开始变的不再安份,开始蠢蠢欲动。

最少,在现在的辽东,各女真部落已经从温顺变的桀骜,经常会出现一些边境上的小冲突,与汉民的搏杀也是经常发生,这些女真部落隐隐已经是蒙古各部的盟友,最少来说,也是明朝在辽东驻军的一个大麻烦了。

这一次的蒙古各部进击,不论是大战略还是小的战术细节,是近年来很罕见的高手妙招,突破了土蛮为主的各部被动挨打的局面,辽东的大局,可能会刷新一页,出现新的篇章。

如果惟功坐视不理,辽东明军可能会大败,惨败。

而如果他抢先奏明,辽镇会提前有所防范,在兵部的统筹指挥下,逃过这一劫!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加倍犯人!”

静室之中,惟功脸上露出冷意,他已经不再是纯粹的热血少年,眼前这事,是打击政敌,改变自己在辽东困境的大好良机,为了保全辽镇和兵部,暴露自己的情报网络,最终在政敌的打压下去辽东被困,这样的傻事,他不会干的。

“你们这些家伙干不好的……还是等我去辽镇吧。”

惟功深知李成梁的发家和衰老后的种种昏招,连明廷倚为长城的李成梁不过如此,辽镇其余的将领又如何?

于其坐视辽东糜烂,最终拖亡整个大明,不如自己去早早布局,就算此时小有挫折,亦是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这一刻,他心硬如铁!

……

“张惟功已经请就道了。”

“带五千二百人,行粮给他六百石,到遵化和永平等地沿途补给便是。”

“奏请的三千杆火铳不给,铠甲给他五百领,战马三百匹,他要那么多火铳做甚?辽镇全镇也没有那么多,不过可以放他自铸补齐,兵部派员核实数目!”

“三月十二日起行,他奏请陛辞,亦无需要,本部和礼部不派赞礼官,如果皇上召见,由得他们君臣自便。”

张学颜在自己的公事房中,神色冷然的发布命令,几个兵部司官,头也不抬的记录着。

最近兵部有两件大事,一件是辽东的战事,现在看来已经平安度过了。

另外一件就是敦促张惟功率部移镇,现在看来,这个麻烦也解决了!

第323章 潜流

看看早朝后文华殿视事时间已经结束,张学颜想了想,决定到内阁去一次。

兵部就在棋盘街上,从御街一侧坐轿赶到午门,凭牙牌可以出入,每个够资格进入宫廷的京官都有一个象牙牌挂在身上,包括锦衣卫等亲军各卫在内,每人一块,遗失牙牌者要受重惩,守门禁军认得张学颜,根本没有仔细验看就放行了。

内阁就在会极门内,文武百官并士人递送奏疏都是在会极门递入,张学颜过来时,看到会极门附近聚集着不少官员,正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以他的身份,不好找这些中下层官员打听消息,但知道必然发生了不小的事情,当下加快脚步,急速进入阁中。

最近兵部事务直接交申时行分管,按惯例兵部的部务奏疏事前都要知照申时行这个大学士,这就是大学士两大权力之一,然后申时行将兵部奏议票拟处断结果,两大权力就全部实行。

张学颜进入申时行的朝房后房中并无人,杂役将他引到书桌对面坐下,待房中无人后,张学颜站起身来,偷偷瞄了一眼申时行桌上的奏疏文稿,别的没看清,最上头的正是兵部的奏议,是稳定辽镇局势和催促舍人营就道的奏疏,他知道票拟是如部议,再看最下头有一行红字,仔细一看,是“如阁议照准”的字样,知道司礼监已经批下来了,顿时心中一阵舒服。

他这个本兵,令行禁止,内阁支持,司礼这样批复说明皇帝也没有成见,这个大司马应该能做的稳了。

原本张学颜应该在户部尚书王国光致仕后接任户部,梁梦龙这个蓟辽总督接掌兵部,但历史在这里发生了细小微妙的变化,主要原因当是冯保在此前的布局中为了拉拢李家,将张学颜这个压制李家的文职官员调走,为了不使李家反感,又将张学颜降抑一等,不使其掌户部,而是放到了兵部。

此中微妙情形,张学颜心中也是明白,他巴结申时行,无非就是要在朝中有人罢了。

他退回自己座位后不久,申时行便是一脸官司的走了进来,两人已经算是同党,又是同年,彼此拱一拱手,便算见礼。

“瑶泉公,怎么了?”

以前张学颜总是称申时行为汝默兄,或是年长兄,后来申时行入了阁,就改称为老先生,老大人,阁部大人,阁老等等。

再下来两人交谊渐渐深厚,官称太疏远,便又称申时行的号,长辈称名,同辈称字,晚辈或下官称号,申时行则仍然称他的字。

“出事了。”

申时行说话向来言简意赅,简单道:“南京兵部主事赵世卿上书言事,奏陈匡时五要。”

“匡时?”张学颜骇然道:“这厮怕是失心疯了吧。”

申时行其实很赞同匡时这个名头,在他看来,张居正施政除了少数可取之处外,其余皆可更改。催逼赋税,虽然充实国库,但却伤损了士绅大户的元气,同时也使这些中坚的阶层与大明朝离心离德,难道府库充盈能抵的过人心?

还有刑狱上的不讲人情,亦非德治美治,还有驿传上的斤斤计较,更是叫人觉得小气,非盛世之象。

所谓匡时,就是拯救危急时政,匡扶良政美政,使大明重复旧章。

当然,身为主政者的元辅张居正,他的施政措施和诸多引为骄傲的成就,在这些人眼中也就是不值得一提。

张学颜问:“是哪五要?”

“广开取士之额,宽驿传之禁,减少死刑,征收赋税不能太急,同时广开言路,赦免沈思孝,艾穆等上书言事,攻讦元辅而被入罪流放者。”

“这厮怕是疯了。”张学颜骇然道:“这是除了条编法等诸法外,几乎将元辅的施政措施全盘否定了。”

其实士林和官场之间,对张居正减少徭役负担,减免一些不合理的苛捐杂税,禁止士绅和勋贵兼并土地,清理官庄等行为也是不赞同的,在他们看来,朝廷的收入应该有常,够用则可,只要不兴兵,不多事,赋税何来不足之语?俭省些也就过去了,嘉靖几十年间,赋税常年不足,严阁老和徐阁老先后主事,国家也没有弄到撑不下去,而张居正秉国,不说继续前人旧制,还想方设法从士绅和勋贵头上搞钱,逼的地方官鸡飞狗跳,实在是一无可取之处。细民百姓,原本就该完粮纳税,这才是千年不变的道理!

“大司马表态不要太快。”申时行冷然道:“这里有一封信,你看看。”

“哦?”

张学颜将那封“八行”接了过去,先扫落款,一看就是一惊,道:“是徐华亭。”

徐华亭就是前内阁首辅徐阶,明朝的官场权术高手最少能排前三名的一位超级牛人,可惜晚节不保,在张居正主持的清理丈田的大政下被搞了个灰头土脸,如果不是张居正念及师生提拔栽培的旧情,徐阶恐怕免不了要牢狱之灾,一生功业尽付水流。

徐家在江南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有二十万亩地,这是招祸的最大由头,也是徐家自忖徐阶是二十年次辅和首辅的身份才敢这么做,固然里头有不少是别家的寄田,这数字也足够惊人了。

但在张居正主持和海瑞的操作下,徐家灰头土脸,田土退出大半,徐阶两个儿子充军,可想而知,徐阶对张居正会是什么看法。

果然,在张学颜看到的信中,徐阶对这个所谓的匡时五策大加赞赏,虽然没有对张居正大攻特攻,但言语间的不屑也是显而易见的。

申时行是苏州人,徐阶是松江府人,两府士风相同,几乎就是完全的同乡,加上徐阶的身份,资历,可想而知会对申时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学生不以为然。”张学颜在政治上和张居正相近,当下抖着徐阶的书信,十分反感的道:“边疆多事,若非府库充盈,拿什么去养九十万边军,这些虎狼之士若无军饷羁縻控制,岂不就是盛唐时藩镇之祸的潜因?”

申时行瞟了张学颜一眼,沉声道:“所以居上者,当思以仁为甲,德为橹,而不是只知催取赋税,蓄养甲士,远人不服,当以德服之,以仁抚育之,如俺答者,顺义降服,中外安静无事,岂不比连年征战要强得多。当然,兵甲亦是国之大事,不过,凡事的出发点不同,则结果必然不同,年长兄,愚弟说的对否?”

此时申时行说这样的话,无疑就是一篇政治宣言,也就是说他未来的施政路线,将会与张居正截然不同!

张学颜满头大汗,几乎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若论公,他历任封疆,非申时行这种读书应考后就一直在京的京官可比,空言仁德可以御边,简直是笑话,是奇谈怪论。

论私,则现在他已经算是投了申时行,若坚持前论,两人将会产生无可弥补的裂痕。

政治人物,私谊只能算第二,政治态度才是第一位的。

“非瑶泉公提点,学生几乎自误。”

张学颜是有机断的人物,当下立刻拱手道:“受教了。”

申时行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不过转瞬即去,他道:“我们私下谈谈也罢了,现在这个匡时五要是必然要驳回的,赵世卿这个人怎么安排,元辅自有主张。”

“元辅可有什么态度?”张学颜忍不住问道。

“当然要驳,不过赵世卿只是论事,不是弹劾,元辅不必避位在家,下一步怎么做,还得再看看。”

这一次赵世卿的办法十分巧妙,上书言事,只是在就事论事的范畴,没有弹劾张居正私人,这样的话,朝廷的反制会十分狼狈,公然打压,等于堵塞言路,总不能人家论政的权力也没有罢?只能用巧妙的手段来做一些事情,使很多有心学赵世卿的人看到代价和风险,这才能杜绝更多人有样学样。怎么操作,就得看张居正的手法了。

如果是在冯保在位与张居正合作密切时,这件事很轻松就办了,现在就有些为难,想到此处,张学颜猛然一惊……这一次赵世卿抓的时机简直太好了,很难想象这是一桩个人的随机行为,这其中蕴藏的东西太多,别看他是兵部尚书大司马的身份,以他在朝中的根基要参与进去,资格简直是差太远了!

再看申时行时,一脸的云淡风轻,但也是一脸的置身事外的模样。看来申时行已经是到张居正处说明与此事无关,可以置身事外了。

“学生此来,是要说张惟功的事情。”

张学颜也醒悟过来,忙着说明来意。

“这件事办得很好。”申时行不知怎的,对掌握精锐兵马,胆大妄行的张惟功在内心深处极具恶感,虽然当年他在文华殿讲书时与张惟功常见,彼此并没有利益冲突,但此时的他一想起那日午门外的情形时,就感觉不寒而栗。

这是文官天生的对武臣的不信任感,所以他要将张惟功安插在边镇,并且限住他的手脚,牢牢钉死他!

这样,才能真正叫申时行放下心来。

“就这么办去吧。”申时行淡淡吩咐着,一边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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