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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之魂牵梦绕-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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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见你醒来便去找他,心中已猜到半分,再见这几日你们二人的光景,倒是确信无疑。只是孩子,额布格听说九阿哥最是花心,而且已经有了嫡福晋,额布格不想你空欢喜一场!”
“这些我都想过,我也知道皇上绝对不会把我指给他,只是额布格,人这一辈子总要随心所欲一次,我什么都不想不要,只愿同他在一起,若是得偿所愿,那便是幸运,若是失败了也只能怪自己,怨不得别人!”,福圆笑得极甜,眼睛明亮。
巴雅斯护朗楞了楞,恍然一笑:“孩子,你真的长大了!”
马车里,福圆掀起一侧车帘,看看外面有说有笑的兄弟俩,实在憋不住嚷道:“我不要坐马车!我要骑马!”
“马只有两匹,你要么跟我共乘一匹,要么跟八哥共一匹,随你选!”胤禟淡淡说道。
福圆的头迅速缩了回去,“我还是坐马车吧……”
兄弟二人对视一笑,继续前行。
福圆在车内忿忿不平,胤禟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三人关系一如从前,而且兄弟两个似乎还联起手来欺负她!
第三十八章
秋意朗朗,北京城内,浔阳楼。
福圆看了眼一脸随意的胤禩,探头问道:“咱们不要回宫面圣吗?”
“皇阿玛人还在翁牛特,”胤禩笑道:“福圆,你可是怕了?”
抿了口茶,福圆指指胤禟,道:“我怕什么,天塌下来有他顶着”
胤禟轻勾薄唇,眼里流光溢彩,桌下紧紧握住福圆的手。
嗅了嗅鼻子,福圆兴奋地跳起来,冲着二人道:“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就回!”
胤禟还没反应过来,福圆就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楼,转眼看着胤禩,却见他淡淡一笑:“买糖炒栗子去了!”
在浔阳楼对面的集市里,福圆果然发现一个糖炒栗子的小摊。
“老伯,来一份糖炒栗子!”
那位大爷笑呵呵地答道:“这位姑娘稍等,先给这位小少爷炒了,再给您炒!”
“先来后到嘛,我懂得!”
福圆看了眼身边那个等糖炒栗子的小男孩,才七、八岁的样子,十分可爱水灵,正直勾勾地盯着锅里,忍不住想要逗逗他,福圆弯下腰柔声说道:“小弟弟,怎么一个人出来玩啊?”
小男孩视线没有离开锅里,咽了下口水,憨态可掬地回道:“我爷爷在前面的书斋里,我买了栗子就去找他!”
“好了,这位少爷您拿好喽!”,老伯把糖炒栗子递给那小孩:“去找你爷爷吧!”
福圆好心提醒那老板:“你还没收钱呢!”
“这是老主顾了,一会儿他爷爷会来给钱的!”
看着小男孩一步步走开,福圆眼中暖意融融,自己第一次见到胤禟,他也正是这般年纪,不过妖孽多了。
一声马啸打断了福圆的回忆,一辆马车正疾驰而来,赶车的马夫看清路中央有个小孩子,急忙死命勒住缰绳,怎奈速度已经控制不了,眼看着马车向那小孩撞去,那孩子吓得失去了反应,手中的栗子掉落一地。
福圆拼命向那孩子跑去,就在马蹄即将踏在自己身上的前一秒,抱着那小孩滚到一旁。马车又前进了几步,才堪堪停住。一人从马车上下来,奔到福圆身边,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福圆抱起怀中的孩子,仔细打量了一下,还好没有受伤,只是受惊过度,一个劲地哭。
“怎么开车的?”,福圆横了那人一眼,随即呆住,“婉华?”
婉华也呆呆看向福圆,失声尖叫:“福圆?怎么是你?”
胤禩与胤禟听见动静从楼上都跑了下来,拨开人群,胤禟一个箭步冲到福圆身旁,轻轻抬起她的胳膊,只见衣袖被刮开一道口子,白色的里衣沁出淡淡的血痕,柔声问道:“疼不疼?”
福圆摇摇头,“不过是刮层油皮,不碍事!”
“怎么回事?”胤禟冷冷看向婉华。
婉华一愣,脸色煞白,睁大眼睛看着胤禟与福圆。
胤禩收回自己欲跑向福圆的脚步,走到婉华身边,扶住她微微晃动的身体,沉声道:“九弟,外面不方便,咱们进去说”
胤禟阴沉着脸点点头,四人正欲离开,人群里冲出来一位老人家,一把抱过那小男孩,见他无虞,抬眼看向他们四人。
一旁有人说道:“是那位姑娘救了你家孩子!”
那位老人家年约古稀,气质沉稳,一派道骨仙风,向福圆拱拱手道:“多谢姑娘,不知府上哪里?改日我定当备齐厚礼,登门道谢!”
“老人家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福圆蹲下身摸摸那小男孩的头,笑道:“以后过马路要小心哦!”
小男孩抽涕着点点头,那位老人家冲福圆和善一笑,二人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四人回到雅间,还未坐定,掌柜就将郎中请了过来。
给福圆上了药,仔细包扎好,郎中立刻逃出了气氛诡异沉闷的雅间。
“表哥……”婉华踟蹰地开了口:“是那孩子突然窜出来,马车根本刹不住!”
福圆赶忙笑道:“婉华她坐在车里,外面什么情形也不知道,不能怪她!再说我不好端端地在这?”,说着在桌子底下轻轻挠了挠胤禟的手心。
胤禟看了眼福圆,脸色暂缓。
“你今儿怎么出府了?”胤禩淡淡问道。
“去崇福寺上香”,婉华干巴巴回了一句。
福圆愣愣地看着这夫妻二人,结婚不过三年,为何如此冷淡?
席间又是一片静默,婉华忽然对福圆扬眉一笑:“福圆,一会儿吃完饭你陪我去上香好不好?咱们姐妹俩也许久未曾见面了!”
“好呀!”福圆兴高采烈地答道。
饭毕,福圆冲胤禟眨眨眼,随婉华出了门。
崇福寺,大殿内佛像宝相端庄,香火鼎盛,丝丝烟雾中婉华徐徐拜倒,唇齿轻动。
出了殿,婉华抬头看向院中那棵参天杏树,轻轻问道:“福圆,你可知我是来求什么的?”
“家宅平安,夫妻和美”,福圆见婉华不做声,宛然笑道:“难不成求菩萨保佑你早生贵子?”
“早生贵子?”,婉华冷笑一声,“八阿哥来我房中次数屈指可数,怎么生?”
视线移到福圆身上,婉华黯然道:“我在求菩萨保佑我来生莫要投胎在这官宦人家,一辈子这么长,我却已经过够了!”
“八阿哥他待你不好?”,福圆紧紧握住婉华冰凉的手,轻轻问道。
“他尊敬我,善待我,将府内一应大小事务都交予我打理,却是相敬如宾不相睹!”,婉华幽幽一叹。
福圆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怔忪间,婉华肃然道:“福圆,你与表哥……”
点点头,福圆目光穿越大殿,直视那尊慈眉善目的雕像,“在科尔沁遇狼的那个夜晚,我便知道此生再也不会放下他!”
婉华惊呼:“遇狼?”
“侥幸不死!”福圆嘻嘻一笑,“不过你表哥可没我幸运,他在床上躺了三天!”
婉华反握住福圆的手,诚挚说道:“福圆,我与表哥无缘,但不管怎样,我一直都希望你幸福快乐!”
福圆乌黑的眼眸中泛着光彩,轻柔说道:“我们都要幸福!”
半个月后,康熙的銮驾回了京,出人意料的是,福圆与胤禟没有受到任何处分,康熙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于是二人夜奔之事就被彻底地带过。
这日,福圆正于廊下闲看明玉与墨雨做针线活,忽见十三着鸦青夹袍大步向自己走来,一脸笑意。
福圆也不跟他客套,招呼他于廊下同坐,问道:“又有什么好事?”
“我要做阿玛了!”,十三黑黢黢的眼睛里光芒四射,嘴角越翘越高。
福圆双眼一亮,喜道:“恭喜恭喜啊!我那尊送子观音可算没白送!”
十三嘿嘿一笑,逡巡着福圆道:“你这个姑姑总该有点表示吧?”
“孩子还没生下来呢,你这也忒心急了吧!”福圆哼了声,摊开双手道:“我一穷二白,身无分文,家徒四壁,两袖清风……”
“你没有,老九有嘛!”
骤然看向十三,福圆带着丝丝惊惧道:“你……?”
“就冲着他带你夜奔科尔沁,舍命护你,爷心里可就一清二楚喽!”,十三摇头晃脑,咂咂嘴道:“真看不出,九哥还是个情种”
“喂!”福圆不满了。
“不过要不是四哥担下来,皇阿玛早就发落你们两个了!”
福圆疑惑道:“不是四阿哥告诉皇上我偷跑去科尔沁的事吗?”
“你听谁说的?四哥一直压着,是科尔沁的人回报皇阿玛说你们二人在那,四哥见瞒不过,才说是你先前已经知会他要去科尔沁,是他不记得向皇阿玛禀告。”
福圆一愣,原来自己还是不够信任他。
叫住起身欲走的十三,福圆柔柔一笑:“改日,咱们三个再去你府上饮茶如何?”
“很好!”十三笑着点点头。
送走十三,福圆靠着廊柱,依依看向天空,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信笺上只有一句话,一生一代一双人!
胤禟,在宫里日子再是难熬,只要想想你,就能给我无穷的力量支持我走下去,即便相思相望不相亲,两处销魂。
第三十九章
康熙四十七年四月,斗指东南,维为立夏。
绛雪轩院中一丛月季开得花繁如锦,花艳似火。
墨雨端着碗百合莲子汤普一进厅,迎头一团纸砸了过来,稳稳避过,看着室内一地的纸团,摇头轻笑,款款走到福圆身旁,将百合莲子汤至于案几上,道:“格格,百合莲子汤,下火的!”
福圆手一抖,一个静字最后一提变成了一撇,焦躁无比,又将字帖揉成一团扔了出去。
“格格,您最近是怎么了?心绪不宁的!”
福圆视线落到那个大大的静字上,眼中神色莫测,终是化作一声轻叹。
不管自己如何抗拒,康熙四十七年终于还是来了,惨烈的夺嫡大战近在眼前,命运是否真的无法改变?还有,胤禟……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最后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到底我能做些什么呢?
“格格,格格!”小东子顶着一脸有大事发生的表情跑了进来,道:“奴才听说前朝的朱三太子给抓住了!”
“哦!”福圆淡淡应了声,我本朝的事都还一团麻,前朝的事管不了!
“这老头还真有意思,居然堂而皇之躲在咱北京城里,每日都带着孙子出门买栗子吃,胆儿可不是一般的肥!”
福圆骤然抬头,道:“你说什么?”
小东子楞了楞,嗫嚅道:“那老头每日都带着孙子出门买栗子吃,胆儿可不是一般的肥!”
是他!福圆脑海里闪过那个白须老头的笑脸,转念问道:“全家都给抓了吧?”
“嗯!一家老少,十几口人,都关在刑部大牢呢!”
福圆眼神黯了黯,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却要为上辈人的纷争付出生命的代价!
专门去找了太子,福圆问道:“二哥哥,听说抓住了明朝朱氏余孽?”
“嗯,不日就要问斩了,皇阿玛特意命我去监斩,以儆效尤!”
福圆扯扯胤礽的袖子,一派天真地说道:“监斩那日我扮作小太监混在你身边可好?”
胤礽皱了皱眉,“我竟不知你对看人砍头感兴趣?”
“非也非也,我只是对朱三太子感兴趣,想看看他们朱家人都长什么样子!”
胤礽略带笑意地揉揉福园的额发,道:“你呀!还像个孩子似的!”
“那你答不答应我嘛?”,福圆自己都快受不了说话的语气了。
胤礽略一思索,道:“二哥哥不愿意你看到那等血腥的场面,这样,明日我亲自带你去刑部大牢走一趟,你看看就行了!”
福圆高兴地在原地转了几圈,一把挽过胤礽道:“还是二哥哥对我最好!”
注视着福圆离开的身影,胤礽敛了笑意,眼眸愈发幽深。
第二日,福圆换上身小太监的服饰,低头垂手跟在胤礽身后到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里幽暗潮湿,散发着阵阵霉味,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见人来了就喊冤,这儿死静死静,传来的不是铁链拖地的声音就是悉悉索索的摩擦声,福圆连大声呼吸都不敢,一路跟着胤礽走到牢房最深处。
那位老人家听到脚步声,淡淡睁开眼睛,看了眼胤礽,随即又闭上眼睛,倒是身边紧紧依偎着的那个小男孩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惊惧。
胤礽清咳一声,道:“有什么话就尽快说!”
福圆一滞,诧异地看了眼胤礽,一时也顾不得解释什么,摘下帽子,跑到牢房前,隔着栅栏对那小男孩招手道:“小弟弟!”
小男孩认出了福圆,爬到牢房门口,惊道:“大姐姐,你怎么来了?你也要被砍头了吗?”
福圆心中一涩,强笑着摇摇头,从衣服里掏出一包栗子递到那小男孩手中道:“姐姐来给你送栗子吃的!”
那小男孩高高兴兴地接过,掰开一粒吃得有滋有味。
那老人家静静看着福圆,起身走过来,压低声音在福园耳畔问道:“你是宫里的?”
福圆摇摇头,“我是科尔沁的!”
朱三太子缓缓一笑,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话音刚落,福圆猛然抬头看向他,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也许是不想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也许是为了回报你!”朱三太子看了眼几步开外的胤礽,提高声音,淡然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你是太子,我也是太子,希望你不要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不去理朱三,看了眼还在发愣的福圆,胤礽沉声道:“福圆,走了!”
最后看了眼朱三及小男孩,福圆转身离去,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姑娘,好自为之啊!”
牢外阳光灿烂,福圆看了眼前方背手眯眼看着自己的胤礽,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二哥哥心里一定在恼我吧!”
“恼你就不带你来了,福圆,你怎么认识他们的?”胤礽低低问道。
“街上撞见过一次!”,福圆怔怔看了胤礽半瞬,慢慢说道:“二哥哥既然知道我来刑部大牢并非好奇,为何还肯带我来?”
胤礽轻轻一笑,抖了抖袖口,徐徐向前走去,“你的要求,我哪次没答应?”
福圆轻咬下唇,脸色一片黯然。
二哥哥,佛说,红尘万丈,魔相从生,何必何苦。神却说,人性最薄,情又如何,终究是破!康熙四十七年的那场灾难,我们究竟能不能躲过?
几日后,朱三太子满门抄斩于菜市口,福圆倚窗望着斜阳如血,檐下铁马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千古艰难唯一死,好歹是解脱了。
五月,康熙巡幸塞外,除了太子与大阿哥,年长的皇子一个都没带,福圆在胤礽那软磨硬缠,终于闹得他答应带自己同去。
启程前一日,胤禟找到福圆,见她正托腮出神,一掀常服,大喇喇坐在她身旁笑道:“还没走就开始想爷了?”
福圆嫣然一笑,道:“你真是老孔雀开屏!”
“什么意思?”,胤禟饶有兴趣地问道。
“自作多情!”
嘻嘻一笑,胤禟牵过福圆的手道:“我这只老孔雀要不是多情,你这只小孔雀哪能跟着我啊?”
福圆抽出手来,点点他额头:“在宫里好歹你也注意些,别让人拿了话柄去!”
“等明年你过了孝期,我就去求皇阿玛让他老人家给咱们指婚!”
福圆柔柔一笑,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状,轻轻说道:“好!”
二人一时无话,久久对视着,胤禟眼中流过一抹哀意,一把将福圆抱入怀中,凄声道:“傻丫头,这一世咱们都不要放开彼此的手!”
第四十章
七月塞外,暮色苍茫,烟云密集。
福圆正窝在帐内看书,墨雨神色颇有些凝重地走进来说道:“格格,十八阿哥突然得了急症,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二哥哥人呢?”
墨雨被福圆这句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给问懵了,半响才摇摇头。
扔下书,福圆跑到胤礽的帐内一看,没有人。
又跑到十八阿哥帐内,里面黑压压挤满了人,除了胤礽,阿哥们都在,连大阿哥都在,十八阿哥躺在床上,脸色发青,双眼紧闭。福圆偷瞄了眼康熙,见他面色十分不善,悄悄扯了扯十三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太子呢?”
十三摇摇头,道:“不知道,皇阿玛刚都在问他去哪了。”
心里一沉,福圆又偷偷溜出帐篷,跑到营地口子上眺望,远远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打马而来,赶忙上前拦下他,福圆扯着胤礽袖子问道:“二哥哥,你去哪了?”
“跟喀尔喀的贝勒赛马去了,找我有事?”
福圆一时也来不及想到别的方法,眼见口子上山丹花开得正艳,跑过去掐下几朵捆成一束交到胤礽手中说:“十八阿哥生病了,皇上正在他帐篷里,你就说去给十八阿哥摘花去了!”
胤礽看着手中这束肆意绽放的山丹花,轻笑一声,揉揉福圆的头发,“真是个天真的傻丫头!”
望着胤礽向十八阿哥帐篷走去的身影,福圆背上冷冷沁出一层寒意,远处黝黑的崇山峻岭影影绰绰,却是乌云蔽野,狂风大作,果然要变天了!
挨到九月,十八阿哥终是不治而亡。
这日,秋风萧瑟,衰草百折。康熙佝偻着身子抱着十八阿哥从帐子里蹒跚走出来,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倒棺椁里,最后看了一眼,就背过身再也不看了,直到送葬的队伍变成一个小黑点,也没有回过头来。
福圆望着远去的车队,对身旁十三淡淡说道:“我若死了,最好一把火烧成灰,然后洒在科尔沁的茫茫草原上。”
“福圆,不要乱说!”十三勃然变色斥道。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避讳这些,再也不说了!”
十三你可知,一切世界始终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种种取舍,皆是轮回!
“福圆,你一个姑娘家每日夜里跑到我这帐内,就不怕别人说闲话?”胤礽看着掀帘而入的福圆摇头笑道。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为了避免帐殿夜警一事发生,我能天天往你这跑吗?
福圆柳眉倒竖,嗤道:“谁敢?咱们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别人说!”
史书上不是说你晚上去你老子的帐前偷窥吗?我每天晚上都守在这,就不信这件事在眼皮子底下能成!福圆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再说,你一个人这么多奏折要看,我帮二哥哥添添茶,研研墨,点点灯,就没那么无聊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胤礽看了歪在椅子里沉沉睡去的福圆,轻笑一声,放慢脚步,将一件紫貂大衣披在她身上,抱她回了自己帐中,复又返回来看奏折。
烛光一闪,一个紫色身影在帐前跑过,福圆?
这丫头,又跑出来了!
恐她有事,胤礽放下奏折,出帐追去。
第二天,福圆猛然惊醒,忽见墨雨哭哭啼啼地跑进帐,道:“格格,太子出事了!”
心里一沉,果然还是出事了!
依稀记得自己昨日去胤礽帐中,与他说笑一阵后,好像是……睡着了!
懊恼地捶捶脑袋,福圆披头散发就冲了出去,康熙帐前黑压压围了一圈的人,当中正跪着胤礽,福圆挤不进去,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只听见康熙悲痛沉声道:“朕承太祖、太宗、世祖弘业四十八年,于兹兢兢业业,体恤臣工,惠养百姓,维以治安天下,为务令观。胤礽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暴戾□,难出诸口。朕包容二十年矣。”
疾风猎猎,福圆只觉头昏眼花,周围一切事物浑然不清,却依旧打起精神仔细听着。
“伊系亲兄毫无友爱之意,因朕加责,让伊反忿然发怒。更可恶者,伊每夜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窥视。从前索额图助伊潜谋大事,朕悉知其情,将索额图处死,今胤礽欲为索额图复仇,结成党羽,令朕未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书夜戒甚不宁,似此之人宣可以付祖宗弘业。且胤礽生而克母,此等之人古称不孝。朕即位以来,诸事节俭,身御敝褥,足用布靴。胤礽所用一切远过于朕,伊犹以为不足,恣取国帑,干预政事,必致败壤我国家,戕贼我万民而后已。若以此不孝不仁之人为君,其如祖业何谕!”
康熙越说越激动,最后竟失声痛哭,扑倒在地。
“皇阿玛!”胤礽大叫一声,欲上前抱住康熙,却被大阿哥给一把推开了。
福圆忍不住冲过去,被十三死死拉住,“不要去!”
“可是……”
“福圆,这里人多眼杂,回宫后咱们再想办法!”
十六日,康熙回京,两日后,遣官以废皇太子事告祭天地、宗庙、社稷,将胤礽幽禁于咸安,交与四阿哥看守。
一时之间,朝野震动,人心惶惶。
咸安宫内,福圆被人引着转过一道长廊,又进了一个园子,没走几步便发现胤礽只着一件单衣,披头散发,倚在湖畔一块大石旁,眼睛闭得紧紧的。
引路的下人在一旁说到:“爷这阵子白天在这睡觉,晚上就喝一宿的酒,任谁劝都不听”
“二哥哥……”福圆哽咽着,积了一肚子的话,此时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胤礽转过头来,对着福圆笑了笑:“好好的,哭什么?爷还没死呢!”
福圆一听这话,哭得更凶,抢到胤礽身前,牵住他的衣袖,抽抽涕涕说道:“二哥哥,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胤礽偏过头,淡淡说道:“事到如今,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以为……我以为只要我努力,一切都可以改变,为什么还是成了这个样子”
原来……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滑向它应有的轨迹。
胤礽细细擦掉福圆脸上的眼泪,慢慢绽放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走吧,以后不要来了,二哥哥知道你心里念着我,就够了。”
福圆死死地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至少此刻不能,低声说道:“二哥哥,你相信我,你很快就会被皇上放出来的,这个太子是你的,谁也抢不走!”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咸安宫。
傻丫头,哪有什么东西是注定属于我的……看着福圆远去的背影,胤礽只余一声长叹。
出得门来,却见胤禛依然在檐下,看见自己走了出来,上前打量了一番,掏出一方素帕递至眼前。
福圆并没有接,在经过胤禛身旁时,轻轻说道:“四阿哥,谢谢你让我进来看二哥哥!”
胤禛将素帕塞到福圆手中,直直看了她好半天,方才负手漠然说道:“你若真关心二哥,就该去问问老八跟老九,他们做了些什么!”
福圆讶然,喉头一梗,紧紧握着手中的帕子,嘴唇抖动,语气凄婉,“这个宫里,有谁是干净的?”
夕阳将福圆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她独自一人行走在漫长的宫道中,显得无比的孤单,胤禛沉默地看着福圆远去的背影,眼内一片空茫。
第四十一章
凉风起时,正逢寒露时节,福圆再次迈进了胤禩的府邸。
婉华款款从后堂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爷这会不在,福圆,你可白跑一趟了!”
福圆微微一笑,“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婉华柔柔一笑,低头逗弄怀中的孩子,道:“这是爷刚得的孩子,宝贝着呢!”
福圆探头望过去,七八个月大的婴儿正窝在婉华怀里,蹬手蹬脚,嘴里还依依呀呀的。
“真可爱!”
“来,给你抱抱!”
福圆手忙脚乱地接过婴儿,僵硬地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把孩子给摔了。
婉华见福圆一脸紧张的样子,扑哧一笑:“福圆,你放松些,你这样孩子也不舒服!”
胤禩回府时,见到的便是这幅情景。
桂花树下,福圆轻轻拍着孩子,嘴里哼着轻快的曲调,见到自己灿烂一笑,恍若花开,“你回来了?”
梦里憧憬过无数次的画面此刻就猝然出现在眼前,胤禩呆立在府门口,一步都不敢迈开,生怕这只是自己的臆想。
“爷,”婉华走到胤禩身旁,温言说道:“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内务府那边无事,就先回了”
“婉华……”,福圆那厢急得大叫,双手提着婴儿与自己拉开距离,嚷道:“你快过来,他……他尿了!”
急急忙忙接过孩子,婉华带着他去内堂换洗,院内只余胤禩与福圆二人。
“胤禩,我有话与你说!”,福圆向前跨了一步。
胤禩深深凝视着福圆,笑若春风,“咱们去书房!”
一进书房,福圆便哑然失笑,正对自己的墙上挂着一幅字帖,上面是极其丑陋的四个大字——天道酬勤,昔日雪白的鱼卵纸早已变黄,暗淡的颜色与书房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笑着指了指那字帖,福圆道:“你还留着呢?赶紧撕了吧,多难看!”
胤禩微微一笑;“敝帚自珍!”
“听说皇上署你为内务府总管事,恭喜恭喜啊!”
胤禩轻轻皱眉道:“福圆,你就为这个?”
福圆清咳一声,淡淡问道:“太子被废,你在中间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我什么都没做”
“静观其变,然后再登高一呼吗?”
胤禩没有做声,福圆冷冷一笑,“那个位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一个两个打破脑袋似的去争去抢?”
“陈力就列;不能者止!既然二哥做不了太子,为什么不是能者居之?”,一个清冽的男声推门而入。
福圆看着刚进门的胤禟与十四,徐徐说道:“贤者居上、能者居中、工者居下、智者居侧!”
“那八哥也比二哥要贤德,相面的都说八哥有帝王之相!”,十四直言反驳。
福圆霍然直视十四,问道:“相面的人呢?”
“他是大阿哥的人,自然在他府中!”
福圆只觉腿上发虚,自寻了个椅子坐下,看着他们三人,惨然一笑,“佛经有言,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胤禩,在皇上心中二哥哥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皇上也绝不会允许有人威胁到二哥哥,即便二哥哥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了。皇上可以废了他,一样可以再复立他!”
十四冷着张脸,僵声说道:“福圆,你到底在帮谁?”
福圆面上一凛,颤声说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不想你们几人辛苦钻营,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室内一片寂静,福圆自嘲一笑,“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告辞!”
言罢,绝然而去。
从胤禩府中出来,福圆实在难忍心中悲伤,低头默默拭泪。不妨身体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耳畔有人低叹:“福圆,我该拿你怎么办?”
一把推开那人,福圆恨恨出声:“我不用你陪,你去找胤禩商议军国大事去吧!”
胤禟嘻嘻一笑,无赖似的牵过福圆的手,摇了摇,“你就是我的头等大事!”
被胤禟这么一闹,福圆是半点哭的心情都没有了,又觉不解气,扯过胤禟的袖子,将眼泪鼻涕悉数抹在上面。
“舒坦些了?”胤禟任福圆胡作非为,柔柔一笑道。
福圆叹了口气,慢慢说道:“胤禟,你是不是也念着那个位置?”
胤禟嗤笑一声,停下脚步,紧紧握着福圆的手,“我只要你!”
顿了顿,胤禟继续说道:“但是八哥需要我的支持,我做弟弟的义不容辞!”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福圆低低吟道,眼前斜阳落尽,天空渐深渐紫……
回到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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