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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名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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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奎、海明暴应一声,立时闪身没入夜色中。

约莫盏茶工夫,铁奎等六个都把好了自己的岗位,龙天楼抬手一挥,凌风、华光马上隐入暗处。

龙天楼转望马回回:“马老,咱们走大门进去,去叫门吧!”

马回回走了过去。

龙天楼紧跟着马回回到了清真馆门口,然后闪身贴向门边。

马回回抬手敲门,一长两短,敲了两遍,里头响起问话;“谁呀?”

马回回应道;“我。”

里头的人当然听出了是马回回,一阵门闩响,门板卸下一扇。

开门的,还是刚才那个。

龙天楼闪身过去,一指头就把他点倒了,然后伸手扶住,轻轻放下。

马回回则扶住了要倒的门板,又把它上了上去。

马回回上好了门板,龙天楼一抬手,两个人一前一后,往里疾行。

走过窄道,推开那扇窄门往里看,小院子里没人,东西厢房跟上房都亮着灯。

龙天楼道:“马老,阴桧这时候在哪儿?”

马回回道:“他应该在上房里。”

“东西厢房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东边是伙计们,西边是厨房里的。”

“都是原来的老人吧?”

“不,厨房的是,伙计都是阴桧带来的。”

“有几个?”

“共有五个,前面躺了一个,东厢房应该还有四个。”

“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吗?”

“都是些二三流角色,应付得了。”

“我先扑上房对付阴桧,你堵住东厢房,出来一个撂倒一个,有能跑的,让他们跑。”

马回回点了头。

龙天楼平窜出去,扑向上房,夜色里看像一缕轻烟,脚没沾地,中途没起落,一掠已到了上房屋门口,推门闪了进去。

马回回立即窜出去,站在了东厢房门口。

龙天楼进上房,东耳房里,灯光从门帘缝里透射出来,掀起了门帘,只见阴桧正坐在窗下,聚精会神地打算盘,脸都没偏:“回来了?”

龙天楼道:“只能说来了。”

阴桧猛转脸,他应变真快,脸色一变,挥手熄灯。

龙天楼见灯一灭,立即跨步移身:“忽——”地一声,一物擦着耳旁打了过去,带下了门帘,哗喇一声落在外头听堂里,一听就知道是算盘,然后,砰然一声,一条黑影破窗而出。

龙天楼疾转身,从堂屋门追了出去。

闪出堂屋门,阴桧已窜上半空。

马回回还在东厢房门口站着,惊望这边,没来得及拦。

“滚下去!”

半空里一声霹雳暴喝,一条人影由上而下,疾扑阴桧,听喝声,是铁奎。

疾如电光石火,两条人影一合即分,阴桧毕竟是阴桧,虽是由下而上吃了亏,却还是把铁奎震得一个腾翻落回屋面,他自己上腾之势不过一顿。

对龙天楼来说,这一顿已经很够很够了,他腾身扑到,单掌疾挥,钢钩般五指,抓向阴桧的右小腿。

阴桧上腾之势受阻一顿,也就因为这么一顿,已无力再行腾升躲闪,人在空中,无法往上腾升,如要躲闪,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横移,一是下折,但是横移之后,终必下折。

阴桧就是这样,他一个身躯横移半尺,躲过了龙天楼那—抓,跟着他就一个悬空跟头翻了下来。

龙天楼洞烛机先,已然料准了这必然的变化,必然的结果,立即踢腿折腰,头下脚上凌空扑下,双掌并出,抓向阴桧双肩。

阴桧是个大行家,他明白,龙天楼这一抓,凌空下击,雷霆万钧,不敢硬接,他更明白,龙天楼这一抓,威力范围罩盖方圆一丈之内,移身躲闪躲不开,是以他一个懒驴打滚,滚翻出丈余之外,翻出去腾身又起,又要跑。

而这时候东厢房门口的马回回,已撂倒了两个伙计,顾不得第三个,大吼声中扑了过去,双臂一圈,硬抱阴桧。

阴桧刚自腾起,马回回已带着劲风扑到,他怒哼声中,单掌一圈,大鹰爪疾递,猛袭马回回心口要害。

龙天楼喝道:“马老小心!”

身随话动,疾如电光石火扑了过去。

马回回报仇心切,扑势太猛,来不及收势变招,只好沉哼声中,高大身躯横移,“嘶”地一声,左肩衣衫被阴桧指尖划破。

就在这时候,龙天楼赶到。

阴桧再逃已经来不及了,霍然旋身,双掌并出,硬拼龙天楼。

龙天楼双掌一分,右掌斜劈,“叭”地一声,阴桧双腕尽折,大叫一声,抽身要退。

龙天楼左掌递到,一把扣住阴桧右肩井穴,右掌硬挡住怒扑而来的马回回,道:“马老,留他活口。”

马回回倏然惊醒,沉腕收招,高大身躯飞旋一周方始收住扑势。

霎时间,一切归于静止。

四周屋面站着八个黑影,是八护卫。

东厢房门口躺着两个。

东西厢房间跟窄门边,各躺着一个。

西厢房门口五六个人探出头,都吓白了脸。

该擒下的,一个也没跑掉。

龙天楼道,“下来守着。”

八护卫一起飘落院中。

龙天楼又道:“马老,咱们屋里去。”

推着阴桧,偕同马回回行向上房。

阴桧这时候乖得很,一点挣扎都没有,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上往下流。

进了上房屋,龙天楼把阴桧按坐在板凳上,左手仍扣着他的右肩井穴。

马回回瞪着阴桧,两眼直欲喷火。

龙天楼道:“阴桧,从现在起,老老实实答我问话,要不然把你交给马老,他能撕碎你。”

阴桧不愧巨擘,倒还镇定:“你是——”

“连我是谁都不认识,你跑什么?”

“走多了黑路,见条人影,都得提防是鬼。”

马回回怒声道:“不认识?这位就是你指派我去杀的龙少爷!”

阴桧一怔,脸色倏变:“马判官,指派你,我也是不得已,你的女儿我只是扣为人质——”

马回回扬掌就是一嘴巴,打得阴桧顺嘴流血,他切齿咬牙:“我女儿让你手下两个畜牲糟蹋了,都有了身孕,她已经咬舌自绝了,你知道不知道?”

阴桧脸色惨变,骇然叫道:“他们俩——”

“他们俩那两条命不够,我还要你这第三条。”

阴桧身躯剧颤:“姓阴的纵横半生,不近女色,想不到我这点名声竟让那两个东西给败坏了,还有什么说的。”

“有,”龙天楼道:“你受谁的指使杀我?”

阴桧低下了头,又抬起:“马判官不会没有告诉你。”

“马老告诉我,有人给你送来一张纸条,我想看看那张纸条上写些什么?”

“纸条我已经撕了。”.

马回回道:“当时你没有撕。”

“后来我撕了。”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龙天楼道:“既然当时你没撕,以后你就不会撕。”

阴桧一怔,没说出话来。

龙天楼脑际灵光电闪:“说吧!哪儿去了?”

“我撕了。”

“现在再说撕了,已经来不及了。”

“我真撕了。”

龙天楼道:“阴桧,你的人没有走脱一个,你不要指望谁能来救你。我给你两条路,一指搜魂,受尽折磨,再不就是老老实实答我问话,我保你不死。”

马回回一怔忙道:“龙少爷——”

龙天楼道:“马老,恕我擅自做主,冤有头,债有主,害令爱的已经死在你掌下,而且准有一个冤枉惨死,阴桧练的是大鹰爪,生平不近女色,他没有害令爱,为什么不从他身上追出躲在暗处的。”

马回回沉默了一下:“我说过,从今以后,我把自己交给您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多谢马老,我不会让令爱泉下难以瞑目的。”转望阴桧:“你听见了,怎么抉择,那还在你。”

阴桧道:“你真是龙家人?”

“我行七,巡捕营的白五爷,是家父的把兄弟,是我五叔,你应该知道不假。”

“你既真是龙家人,我相信你能保住两边都杀不了我。”

“两边?”

“你这一边,我卖命的那一边。”

“我懂了,你说吧!”

“那张纸条,我交回去了。”

“交回去了?”

“不是交回大贝勒,纸条是大贝勒的亲笔不错,可是却有我的上司在上头画了表记,也就是说,是我的上司帮了大贝勒这个忙。所以要把纸条交回去,那是因为以后凭这张纸条,就能胁迫大贝勒乖乖就范。”

“那么你的上司是谁?”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那么纸条你是怎么交回去的?”

“柜台边上有方镇纸,有指示,就会来个人送来压在镇纸下,我有所禀报,写好后压在镇纸下,也自会有人来取。”

“不会失误?”

“不会,来人都持有上司的表记。”

“什么样的表记?”

“一根簪子。”

龙天楼猛然想起了那当暗器用的簪子,道:“你不知道你的上司是谁,大贝勒一定知道,是不是?”

“那当然。”

“那是个什么组织,都干些什么?”

“不知道,有什么指示就干什么,给我的头一个指示,是占据此地,控制马判官,第二个指示,就是杀你。”

“你为什么替他们卖命,有什么好处?”

阴桧凄苦一笑:“只有一样要命的好处:自己解不了的毒。”

“毒?!”

“要命的毒!”

龙天楼一怔,道:“‘无影断肠落花红’?”

“是的。”

龙天楼道:“西门烈?”

阴桧道:“我也知道‘无影断肠落花红’,是西门烈的三大毒之一,可是我始终没见过西门烈。”

“你是说被控制以后,一直没见过?”

“以前也没见过。”

“你被人在体内下了‘无影断肠落花红’?”

“龙少爷既是龙家人,一定能解这种毒。”

“别管我能不能解‘无影断肠落花红’之毒,我保你不死就是了。”

“这就够了。”

龙天楼道:“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怎么被人下了这种要命的毒?”

阴桧摇头道:“说来惭愧,什么时候、怎么被人下的这种毒,我全不知道。”

龙天楼相信他这是实话。

因为他知道,绝对有这种可能,这种毒既称“无影”,自是难躲难防,想当年多少高手一命呜呼,不但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着了人的道儿,甚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龙天楼道:“那么你是什么时候毒性发作的?这你总该知道!”

“这当然知道,就是占据这家清真馆的前一个月,我在我那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突然觉得不对,就在那要断肠要命的当儿,一根簪儿插着一张信笺,射落在我面前,另外还附了一个小纸包,内有一粒解药,信笺上写明,一粒解药可以保我半个月不死,要我兼程赶来京里,占据这家清真馆,控制马回回,从此听命于那根簪儿,到时候自有人给我送来第二粒解药,就在我占据了清真馆,控制住马判官之后,在柜上就又发现了一根簪儿,一个小纸包。”

“他们做事真是够诡秘的,除了那根簪儿,别的让你一无所知。”

“我说的都是实情实话。”

龙天楼道:“我并没有说不相信,只是阴桧,你既是武林人,既是黑道一巨擘,应该知道,西门烈早在廿年前就在武林中消失了。”

“我知道,有一度我几乎不相信是中了无影断肠落花红,可是能让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着了道儿,还有那发作起来的征兆,却明明是无影断肠落花红。”

龙天楼沉默了一下:“最后再问你一句,你什么时候才该服下一次解药?”

“恐怕要在十天以后了,五天前我才服过。”

龙天楼道:“好吧!我为你根除无影断肠落花红之毒,你盘坐运功,把毒逼一处。”

“现在?”

“我既然答应保你不死,就当然要为你耽误点时间,要是等到你该服解药的时候,万一我忘了,你的命可就没了。”

阴桧一惊,忙就地坐下,盘膝闭目运起功来。

转眼间,只见他脸色木然,额头见汗。

马回回站在一旁望着阴桧,面有异容。

龙天楼道:“马老放心,我不会不给马老一点交代的。”

马回回老脸上闪过一阵抽搐,欲言又止。

这时候阴桧已脸色发白,汗如雨下。

龙天楼跨步到了阴桧身后,猛一掌拍在阴桧背心之上,并趁势在阴桧背后点了一指。

阴桧机伶一颤,瞪目张口,哇地吐出一口黑痰,腥臭扑鼻,同时他也张口结舌惊住了。

龙天楼道:“阴桧,无影断肠落花红之毒已然根除,我已保你不死,以你昔日跟现在的作为,应该是死有余辜,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阴桧霎时两眼失神,面容死灰,低下了头:“这也是我半生作恶的下场,到最后武功尽失,落得废人一个,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马回叵满脸感激,望着龙天楼,没说一句话。

龙天楼道:“你是愿意留在京里,还是愿意离京?要是愿意留在京里,我会安置你,要是愿意离京,我现在就派人送你出城。”

阴桧抬起了头,道:“京里是个能要命的所在,回到江湖上,要是掩饰得好,还能活几年,我还是离京吧!”

龙天楼立即叫道:“华光、金彭。”

华光、金彭飞也似地进来了。

龙天楼道:“送他出城,别让任何人盘查,然后回到府里去集合。”

华光、金彭暴应声中,阴桧站了起来,三个人走了出去,龙天楼跟马回回也跟到了院子里。

等到华光、金彭带着阴桧走了,龙天楼才望着地上几个伙计道:“马老可留了活口?”

马回回道:“没有,我把他们都毙了。”

龙天楼道:“也好,省得没处安置他们,还得防走漏消息,此地不能待了,也没有待的必要了,几个老人,马老遣散他们吧!”

马回回立刻折回堂屋,拿了几大封银子,把西厢房的几个叫了出来,当面分了银子,要他们尽快离京,到别处去谋生。

那几个千恩万谢,接了银子回了西厢房,转眼间都提个小包袱走了。

龙天楼道:“屋子是马老的家产。”

马回回道:“现在还要这些干什么,谁稀罕谁拿去。”

龙天楼道:“先让它空着,等将来有一天,再还给马老!”

马回回道:“龙少爷,将来如何,又有谁能预料?”

龙天楼沉默一下道:“那咱们走吧!”

龙天楼当先往外行去。

龙天楼等前脚回到十五阿哥府,送阴桧出城的华光、金彭后脚也回来了。

龙天楼道:“有没有碰上盘查?”

华光道:“一看是我们俩,谁敢盘查。”

金彭道:“倒是姓阴的勾着脖子低着头,生怕人看见他的脸。”

龙天楼道:“你们去吧,找总管给马老安排住处,一两天我再带他见王爷。”

恭应声中,马回回跟那八个一块儿走了。

龙天楼则直奔后院,进后院碰见当值的护卫,问十五阿哥睡了没有。

一名护卫道:“没呢!还跟贝子爷在听涛轩聊着呢!”

龙天楼立即去了听涛轩,果然,听涛轩灯火通明,老远就听见了福康安的笑声。

龙天楼走近听涛轩,一声:“王爷、贝子爷,龙天楼回来了。”

笑声立即停住。

龙天楼进了听涛轩,十五阿哥跟福康安都含笑拿眼盯着他,茶是新沏的,小方几上还添了几样精致的点心。

龙天楼道:“王爷怎么还没睡?”

福康安道:“你这不等于下逐客令,赶我走嘛?”

十五阿哥笑指福康安:“他非要听听你去干什么去了不可,赶都赶不走。”

龙天楼微微一笑,走过去坐下,道:“王爷、贝子爷,您两位哪位给我做个主,我要下手大贝勒。”

十五阿哥跟福康安都一怔。

福康安忙问;“你要下手大贝勒,怎么回事?”

龙天楼把今夜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道:“您两位看,我是不是只有下手大贝勒?”

十五阿哥眼都瞪圆了:“两下里是一样的毒,跟咱们也扯上了关系。”

龙天楼道;“王爷,不是跟咱们也扯上了关系,而是他们的手伸到咱们身上来了。”

十五阿哥转望福康安道:“小福——”

福康安道:“这件事不是闹着玩儿的,分明后头有个大阴谋,必定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可是,天楼,这件事王爷跟我都没法给你做主。”

“就因为他是大贝勒?”

“对,换个旁人,我拍胸脯一句话,但是金铎不行,他是个贝勒,又是皇上的近卫,平常斗归斗,可是一旦真要动他,王爷跟我都不行。”

“或许您有所不便,可是王爷——”

“王爷只是位皇子,虽有可能被立做储君,论身分地位,那是够高,但是并没有实权,尤其是动一个金铎这样的贝勒。”

“我有钦赐玉佩行不行?”

“不行,那是另一回事,你有钦赐玉佩,金铎明里绝动不了你,但是你也不能仗钦赐玉佩动他。”

“那我也暗里——”

“天楼,别不糊涂装糊涂,这件事很可能有大牵涉,来暗的不能完全解决。”

“那——”

“这件事非得皇上下旨不可,你不要急,等一两天,我想办法给你请个旨下来。”

龙天楼道:“贝子爷,不能等一两天,我要在他们没发现之前——”

福康安道:“至少你得等到明天,这会儿什么时候了,你总不能让我现在进宫去叫醒皇上吧,就算让他们发现,金铎绝不相信你敢动他,也绝想不到有我替你请旨,你担什么心?”

龙天楼道:“好吧,明天就明天,不过,您看皇上会下这个旨吗?”

“这就不敢说了,尽管皇上对金铎的宠信已大不如从前,可是毕竟他是个贝勒,是个皇亲,总得那个一点,这也是家丑,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是实情,不查个水落石出也不行,我是怎么磨,也要想办法把这道旨磨下来的。”

十五阿哥这时候插嘴道:“皇上不会不明白这件事关系重大,凭这一点,也许好办些。”

龙天楼没说话。

十五阿哥道:“你把那个姓马的,安置在府里了。”

“是的,我认为他有可用的地方,看您什么时间有空,让他见见您。”

“可靠么?”

福康安道:“天楼安置的人,还会有错,你聘他为护卫总教习,就该充分信任他。”

十五阿哥道:“那好,一两天我见见他。”

又聊了几句,福康安表示,干脆住在十五阿哥府不走了,明天就从这儿进宫见皇上去请旨。

看看时候实在不早了,龙天楼也起身告退了。

第十章 真 情

龙天楼告退是告退了,可是他没去睡,一个人悄悄地出了十五阿哥府,出西直门,居然直奔西山。

出西直门半里之遥,是高梁桥,相传宋太宗伐幽州与辽将耶律休哥大战于高梁河,就是这儿。

在桥西,有座“倚虹堂”,宫门三楹,堂廊数间,皇上巡幸西山各园的时候,都在此稍作歇息。

有一回,皇上巡幸西山到了这儿,适逢大雪,皇上来了句“白雪当空”,那时候恰好和坤在侧,马上应了句“红旗当道”,红旗者,报捷之意也,那时正当皇上在金川用兵,不到半月,捷报果然至,皇上大喜,乃亲为“倚虹堂”题额,于是乎,和坤以逢迎而更得宠了。

龙天楼经万寿寺、海甸、圆明园、畅春园、静明园、静宜园——天蒙蒙亮,抵达了实胜寺。

龙天楼没在各园停留,因为西山各园是皇室的禁地,不可能隐有闲杂人等。

而这座实胜寺,虽然福康安的爹,大将军傅恒因金川武功,而赐住此寺,也把旧名表忠寺改成了实胜寺,并把“健统云柳营”建立在寺之左右,但是毕竟是个百姓可以游览的地方。

所以,头一站,龙天楼就到了这儿。

这时候,天方破晓,雾气迷潆,晨钟焚呗之声悠扬,闻之令人尘俗之念俱消。

龙天楼在实胜寺略转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又继续前行,经碧云寺而西山八大处。

西山别名小清凉山,在宛平西,为太行山之一支脉,燕京八景中有“西山霁雪”,每届冬令,大雪漫山,两月不化,自下望之,如初琢之嫩玉,洁白峭峻。春初时节,柳花俱发,临夏则绿树浓荫,秋时则枫红满山,所以西山枫红实在是诸景之中最值得欣赏的,比之姑苏之邓尉,金陵之栖霞,更是大块文章。

龙天楼抵达三山庵,天已大亮。

三山庵居翠微峰之最胜处,山门前后,竹林参差,景致清幽,为北地所少见。

许是早课已罢,不闻晨钟梵呗,幽静异常。

尼庵住的是尼姑,应该可以找到些什么!

龙天楼正打算踏进竹林小径,只见迎面走来个带发黑衣女子,手上还挽着一个竹篮。

黑衣女子年岁不大,看上去只十六七,她一见龙天楼,先是一惊,继而头一低,马上拐了弯儿,竹林挡住不见了。

龙天楼怔了一怔,并没有追过去,径自顺小径往前走,一直走到庵门前。

庵门前正站着两个中年女尼,一见龙天楼走来,立即双双迎了过来,单掌立胸,微一躬身,左边一个道:“敢问施主是来——”

龙天楼答了一礼道:“我是个游山的人,想到处看看。”

右边女尼道:“施主想必是初次登临西山?”

“不错!”

右边女尼道:“那难怪施主不知道,三山庵不接待单身男客,还请施主往别处游览去吧!”

龙天楼呆了一呆,道:“原来如此,请恕冒失,我马上就走,融问两位,贵庵之中,有带发修行的么?”

“没有,三山庵里,都是皈依三宝,经过剃度的比丘。”

“呃,那么适才有位姑娘从贵庵出来——”

两名女尼脸色都为之一变。

左边女尼道:“施主怕是看错了,贫尼二人站立庵门良久,未见有女子出来。”

右边女尼道:“施主一定是看错了。”

龙天楼察言观色,心里明白了八分,他没动声色,道:“那大概是我看花了眼了,打扰,告辞!”

他一抱拳,转身走了。

望着龙天楼不见,两名女尼互望,脸上微有疑容。

龙天楼一转出两个女尼视线,便疾速行动,飞快往适才所遇黑衣女子所走方向追去。

龙天楼的身法不可谓不快,他的目光也不可谓不够锐利。

以黑衣女子行走的速度来算,这么几句话工夫,她最快也不可能走出廿丈去。

但是龙天楼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搜遍了方圆五十丈内,却没发现那黑衣女子的踪影。

不但没发现黑衣女子的踪影,就是连别的人,也没有见一个。

怪了,难道那黑衣女子腾空飞了,借土遁了不成?

龙天楼正自皱眉。

只听一阵很有节奏的步履声,夹带着轻微的“吱呀”声,由上而下,从身右一条登山小径上传了下来。

总算有了人了。

龙天楼忙转眼望去,只见一个老樵夫挑着一担柴,从登山小径上走了下来,一看有人挡路,连忙叫道:“请让让!”

龙天楼让是让了,但伸手拦住了老樵夫的去路。

老樵夫满脸堆笑:“这位爷,您要买柴?”

“不是的,我想跟老人家打听件事。”

“什么事啊?”

“请问老人家,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位穿黑衣裳的姑娘?”

老樵夫连想都没想就摇了头;“没有,没看见。”

“那么老人家是不是知道,这一带什么地方住的有人家呢?我是说俗家人?”

老樵夫道:“没有,这一带不是寺庙,就是尼庵,哪里来的俗家人呢?”

龙天楼不禁有点失望,道;“啊!谢谢老人家了。”

“别客气!”老樵夫挑起柴来要走,忽又停了步:“我想起来了,宝珠洞一带是有一户人家——”

龙天楼精神—振;“老人家,在什么地方?”

“宝珠洞,就在西山最高的峰头上,还是有一回打柴,我在远处无意中瞧见的,那地方离宝珠洞不远,也就是在宝珠洞背后山崖上的一片树林里,错非是我这个打柴的,换个人还真不容易看见呢!”

龙天楼忙道:“老人家,宝珠洞怎么走法?”

老樵夫往上一指道:“从这条路上去就能到了,洞口上刻的有字,一看就知道。”

龙天楼一抱拳道;“谢谢老人家了!”

“别客气。”

老樵夫挑起柴走了。

候得老樵夫被树木挡住,龙天楼吸一口气,腾身跃起,疾如奔电地往上扑去。

老樵夫没说错,宝珠洞就在西山最高处。

到了峰顶,龙天楼就看见了,峰上一个洞口,上嵌石额,刻的是“宝珠洞”三个字。

但是,老樵夫说的那户人家,不在宝珠洞前,不在宝珠洞里,而在宝珠洞后。

看遍宝珠洞洞前的上下左右,无路可通峰后。

那户人家找的地方好,照这情形看,寻常人是到不了宝珠洞后的,至少从宝珠洞前是过不去的。

当然,这难不倒龙天楼,他提气一掠,人已落在洞左山崖横探而出的虬枝老树上,就从这一株株横探而出的树木上,只两个起落,已然到了峰后。

到了峰后再看,他看得心神震动直了眼。

就在宝珠洞后山崖上,也就是山峰的那一侧,有一片浓密松林。

松林之中,有一条由峰顶流下的细水,汇成一个小水潭。

松林的外面,有一片绿地,长的不是草,种的不是花,而是一小片菜园。

菜园再过来,紧贴着山峰,座落着一明两暗三间小茅屋,砍树的枝干为篱,篱上更爬满了碧绿欲滴的爬藤。

再往下看,山崖下,环绕着一圈云雾,形态瞬息万变,几令人怀疑置身天上,不在人间。

这么一个地方,清新、雅致,不要说住了,看一眼就能令人尘俗之念全消。

一片菜畦,几间茅屋,藤篱柴扉,松林为伴,绿水长流,简直是世外桃源,这是什么人住在这儿。

再看,松林内,水潭旁,一名黑衣女子,衣袖半卷,露出两段嫩藕粉臂,正在洗衣裳,不就是适才尼庵前碰见的那位?

龙天楼正看得出神,那黑衣女子已洗好了衣裳,提起盛放衣裳的篮子站起身走出松林,经过菜园到了屋前篱外,然后推开柴扉进去了。

她没有关上柴扉。

也难怪,这个地方还怕有什么坏人来么。

龙天楼定定神,转过山崖,走了过去,一直走到两扇柴扉前。

从两扇开着的柴扉望进去,那黑衣女子背向外,正在晾衣裳。

衣裳,有女人的,也有男人的。

有一件女子衣裳,赫然是件旗装,看质料,看式样,绝不是寻常人家所有的。

龙天楼站在篱外,黑衣女子背向柴扉,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突然,茅屋内传出个轻柔甜美话声:“花姑,衣裳晾好了么?”

黑衣女子应道:“好了,我马上就来。”

说着,她搭好最后一件衣裳,侧身提篮要走。

就在她侧身提篮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了站在篱外的龙天楼,急忙转脸外望,一惊手中篮子落地:“你、你是什么人?”

龙天楼含笑抱拳:“我是个游客,刚跟姑娘在尼庵前见过。”

黑衣女子脸色发白:“我没有见过你,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龙天楼还没说话,只听适才那轻柔甜美话声,又从茅屋中传出:“花姑,你跟谁说话呀,是爷听经回来了吗?”随着话声,人也从茅屋里出来了。

是个农家女打扮的年轻姑娘,但是粗布衣裙无碍她的天香国色,粗布衣裙也掩不住她那雍容华贵的气度。

她一瞥见龙天楼,大惊:“花姑,他是什么人,他怎么会——”

黑衣女子还没来得及说话。

龙天楼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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