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嫡女生存计划-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嘴角勉强够出一丝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小姐啊……你可醒了。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春菊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一个劲念佛。

庄魅颜心中一热,勉强笑了笑。她微微转头,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心中不禁有些惊讶。

这时,床头有人轻轻摁住她的手,温柔地拍了拍,安慰道:“颜妹妹醒了就好。堂哥,颜妹妹醒了,烦你再来帮她把把脉,看到底要不要紧。”

她后面这段话是对另外一个人说的。庄魅颜抬起头,看到床头站着一个穿着白衣素衫的女子,容貌秀丽端庄,面色异常苍白,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双眸低垂,目光暗敛,偶尔抬起的眼梢间却传递着隐隐的锋利。

庄魅颜心中牢牢记下了这个女人,江芙白。江芙白是她的表姐,是姑太太家里的独生女儿,两年前姑太太染病身亡,她便寄养在庄府,为人谨慎,通常深入简出,很少在人前露面。

她与自己更谈不上什么交情,想不到在危难的时候,竟然是她施以援手。

三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腕间,江芙白的堂哥与她有几分相似,容貌俊美,穿着一身普通的烟青色交领长袍,他正在专心搭脉,眉头微皱,神态凝重。

“这位是我堂哥江玉堂,家叔是太医院的前任医正,医术高明,堂哥尽得真传,今日亏得他在。”江芙白解释道。

原来在园子里,庄魅颜昏倒之后,几个姐妹都说有事就脱了身。春菊赶了过来,只吓得六神无主,除了哭还是哭,江芙白看不下去就帮忙把她扶到自己的房间里,正巧表哥江玉堂过来看望江芙白,看到此景自告奋勇进行救护。

紧接着,江芙白又问道:“堂哥,颜妹妹到底是什么病?要不要紧?”

江玉堂松开手指,叹道:“借一步说话。”

江芙白会意,两人正要离开房间,庄魅颜却沉声道:“先生有什么话但讲无妨,就算是天塌下来,魅颜也顶得住。”

江玉堂有所顾虑,抬头看了一眼江芙白,后者微微颌首。

江玉堂这才说道:“从庄小姐的脉相来看,应该是中了毒,所幸中毒不深,我已经用针灸之术帮庄小姐将余毒逼出,只需要再煎几服药就可以康复。哦,对了,请问庄小姐最近吃过了什么特别的东西么?”

“中毒”这个词强烈的震撼着庄魅颜,她轻轻咬住下唇,沉思片刻,反而笑道:“邱先生真会开玩笑,我明明是偶感风寒,肺经不畅,吐了几口血,怎么会中毒呢?这里可是深宅大院,宅子里住的都是至亲骨肉,此事万不可乱说啊。”

江玉堂面色不悦,怫然道:“某虽不才,中毒的脉象和肺经不畅的脉象还分得清楚,庄小姐若是不信在下的医术,大可找别的医家再行诊断。”

江芙白赶紧拦下自己这个性情耿直的堂哥,她知道庄魅颜的难处,对身边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小丫头很是乖巧,立刻轻手轻脚跑到到门口瞧了瞧,然后回来在江芙白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江芙白深深地望了庄魅颜一眼,缓缓点头,吩咐道:“你在门口盯着,有人来了就喊一声,晓得不?”

这个丫头是江芙白从自己家里带了来的,十分贴心。

江芙白叹了口气道:“颜妹妹所虑极是,果然隔墙有耳--巧儿说出门的时候看到一道影子贴着墙根,看到巧儿就躲开了。”

庄魅颜低声道:“多谢邱先生救命之恩,刚才是情非得已,请先生不要怪罪。所谓救人救到底,魅颜还要请先生再帮一个忙,不知先生是否答应?”

江玉堂也感觉到紧张的气氛,他点头道:“但说无妨,只要在下做得到,一定尽力。”

庄魅颜低声交代了几句话。

巧儿忽然在外间屋子里喊了一嗓子,笑着招呼道:“奴婢给二夫人、表小姐请安。”

“巧儿越发乖巧了,你们家小姐呢?听说我们家三姑娘在园子里突发急症,现在在哪儿呢?”

随着话音由远及近,人已经进了屋。来人是一名衣着华丽的夫人,头戴秋板貂鼠昭君套,鬓上斜插着一只沉甸甸的纯金打制的雕花簪子,中间镶了颜色通透的碧玉。她的身材与肤质都保养得很好,让人看不出具体的年龄,跟身边的庄美玉一比,倒好像是两姐妹。

这位就是庄府的二夫人刘氏,庄美玉和庄美仪的母亲,她原本不过是行院里的一名歌女,后来被庄严元赎了身,娶回家里做姨娘,论身份该是妾室,当不起“夫人”两个字。庄家正室夫人早年疯癫,庄严元一直不肯停妻再娶,在京城的时候,颇得外界赞誉,有道是“糟糠之妻不下堂”,人人称赞庄大人不忘旧情。

庄严元不喜欢家务琐事,刘氏就掌管府上的一概事务,渐渐地,有些趋炎附势的下人就称呼她二夫人,更有甚者,直接称呼她“夫人”。

刘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色蜡黄的庄魅颜,没有上前慰问,反而抓住站在一旁的江芙白的手儿,急切的说道:

“我听你姐姐说三姑娘病了,赶紧过来瞧瞧,乡下就是比不上京城--我叫人去请大夫,谁知跑了两三家竟然都不在家,可把我急坏了。”

一团话说的热热乎乎,好似心肝肺都恨不得掏出来给人看看的样子。

江芙白叹了口气,道:“二夫人不要着急,可巧堂哥今天来看我,他略懂医术,已经帮着颜妹妹看过了。”

刘氏微微惊诧,道:“怎么样?到底是什么病?”

江芙白微微摇头,蹙眉道:“颜妹妹这病--怕是不大好。”

第十章 离开庄府

江芙白难过地叹了口气,只是摇头,好像没法说出口的样子。

刘氏探寻的目光扫过虚弱的庄魅颜,泣不成声的春菊,最终把目光放在江玉堂身上。

“这位是--”

“晚生江玉堂,家父是太医院的前任医正,所以在下粗通一些医道。”江玉堂拱手行礼,说道。

刘氏“哦”了一声,道:“江公子,不知我们家三姑娘到底的的是什么病?”

江玉堂面色凝重,道:“据小姐的脉象看来,应该是肺痨之症,请恕晚生之言,古书记载,此证乃‘死之气,染而为疾’,请府上探望和照顾三小姐的人万万小心为上,不要染上同疾。”

庄美玉本来距离床边就有好几步远,听到江玉堂这样说,立刻退到门口,面上露出嫌恶的表情,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间屋子。

刘氏也有些坐不住,勉强应酬了几句。

眼看她们母女二人都有想要告辞的意思,一直半闭着眼睛的庄魅颜忽然咳嗽两声,朦胧地睁开眼睛,虚弱地喊道:

“二娘,我有几句要紧的话要对你说,咳咳!”

庄魅颜娇喘连连,却挣扎着爬下床,踉跄着走了几步,脚下一空,顿时扑向刘氏。刘氏毫无准备,被她抱了个正着,脸色吓得十分苍白,偏偏魅颜喉头仿佛堵了一口痰,对着她的脸连连咳嗽起来。

春菊赶紧上前把她扶住,帮她拍着后背。

咳了半天,魅颜依旧紧紧拽着刘氏的衣角,喘息着说道:“二……二娘,魅颜知道自己的病怕是好不了了,所以魅颜不愿意呆在府里连累他人,求二娘代为转告爹爹,就说女儿想跟母亲一起回乡下老屋休养些日子。若是女儿有命,等病好了之后,自当回来敬养双亲;若是……那是魅颜的福薄,请他老人家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吧。”

说到后面,真假参半,魅颜触动情肠,眼圈发红,泫然欲泣。

“这--”刘氏跟她距离太近,生怕她把病气带给自己,有心把她推开,可是当着外人的面又怕损了自己 “贤惠大度” 的好名声。

她只得虚伪应付道:“三姑娘这话说得叫人伤心,有病且慢慢养着,只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毕竟这病是要静养才行,这么大的事情,二娘也不敢做主,我自会跟老爷商量。”

说完,刘氏母女二人便匆匆离开江芙白的居所。

等确定她们已经远离这间屋子之后,庄魅颜才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紧紧抿着嘴唇,眼角已经有掩饰不住的笑意倾泻出来。

末了,她还是忍不住,呵呵大笑,十分畅意,有生以来,这是笑得最为舒心的一次。

江芙白也是抿嘴笑道:“好个刁丫头,古灵精怪。”

春菊也憋不住,笑着随声说:“二夫人简直吓破了胆,小姐你没看到她那张脸,血色都没了。”

江玉堂却是心有余悸,抚胸道:“倘若令尊大人放心不下,另寻良医为你诊治可如何是好?”

庄魅颜微微侧脸,从江玉堂的角度看过来,看到的恰好是白皙完好的左脸,柳眉修长,眸光低垂,流露着些许落寂之意。

她叹息一声,道:“若是如此,倒还好了。”

语调忧伤,江玉堂心中一动,多少有些同情这位相貌丑陋的三小姐。

江芙白见她伤感,连忙把这个话题岔开,含笑问道:“颜妹妹,去了乡下老屋可比不得在府里,虽说府里照顾有些怠慢,毕竟是大户人家,样样齐全,离开这里,凡事无可依靠,千万珍重。”

“妹妹明白,多谢姐姐记挂。”庄魅颜俯首,她见惯了府里人们的冷眼,因此格外感激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

江芙白忽然又记起什么似的,指着江玉堂说道:“堂哥,对了,堂哥在祁阳镇上开一间诊室,日后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就跟堂哥说一声,他是个热心肠的人,一定会尽量相助。”

江玉堂假意皱眉道:“芙白妹妹这是故意拿话将我一军,我虽然一介布衣,没有什么大本事,头疼脑热的小病来找我,还是医得好的。”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魅颜一一点头,心中对这种温馨的氛围不禁产生了眷恋,有些不舍地望着江芙白。

江芙白寄养在舅舅家里,也是有诸多不便,与魅颜算得上是同病相怜,想到魅颜此后要独自漂泊,眼圈红润。两人手挽着手在房里絮絮说起体己话。

有话就长,无话就短。这一黑一白,又过了一日。

早晨,霞光万照,庄府后院最僻静的一处角门笼罩在高大松木的阴影中,金黄的霞光透过林木的间隙照了过来,映在雪白的围墙上形成斑驳陆离的光斑,随着微风不断变换着各种形状。

红色的角门前静静地停着一辆普通的二轮马车,马车简陋,篷布用青色的粗布草草包裹而成,显然是临时当地雇佣的农家马车。马车夫是一名浓眉大眼的小伙子,穿着褐色的短袄,双手抄在袖子里,缩在座位上。

他慢吞吞地转过身对车厢里的人说道:“小姐,我们可以走了么?”

坐在车厢里的庄魅颜看了一眼身边的翠菊,还有紧紧依偎着自己的母亲,她们就是她可以带走的唯一财富了。

二娘只打发一名婆子隔着她们的房门远远地通知了她们早上可以离开庄府,那婆子大概也知道她的病比较厉害,生怕带了病气,连门都不肯进。

府里的人全离得她们远远地,连车夫也不肯送她们走,多亏江芙白里里外外帮她张罗着,好歹托江玉堂从外边雇了一辆马车,听说是江玉堂治过的病人家。临走前,江芙白还从自己的体己里拿出三十两银子硬塞进她手里,让她留着急用。

庄魅颜挑开车厢的小窗帘,最后看了一眼庄府,毫无眷恋。

走吧,我还会回来的!

所有欠我的,我都会一一讨还!

第十一章 新的生活

她们随着马车在镇子上兜了大半个圈,原来马车夫就是那个村子的人,村子离镇子太远,他出来一趟不容易,还要给村里的人捎带很多东西。

坐了大半天的车,三人都乏了。庄魅颜斜靠着马车厢,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起伏着,春菊早就蜷缩着身体在角落里睡着了,母亲把头枕在她的大腿上,也是沉沉睡去。

母亲的头发乌黑发亮,微微垂下挡着了半边脸,肌肤雪白,神情安详,眼角露出细细的鱼尾纹,然而这皱纹并不惹人讨厌,反而给她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的确,她的年龄尚且不到四十岁,正是一个女人最成熟的风华时刻,母亲年轻的时候,是个标准的美人儿,即便就是现在,倘若母亲不疯癫,好生保养一下,梳洗打扮之后,仍旧是个美人儿。

其实仔细看一下,她跟母亲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只可惜,脸上那片红痣……

如果母亲没有疯癫,肯定会得到父亲的宠爱,身为夫人定能主持庄府大局,而自己的脸上没有这片胎生的红痣,那么……父慈子孝,膝下承欢,尽享天伦之乐;相夫教子,举案齐眉,她的人生就不会像这样沦落无常。

昨天,江玉堂帮她治病驱毒的时候,跟她讨论过关于她中毒的情况,奇怪的是,当她让春菊把剩下的鸡汤拿过来给江玉堂查看时,他皱紧了眉头。

经过江玉堂的仔细查验,鸡汤竟然是无毒的。这一点令大家大惑不解,江玉堂思索片刻,才说道:“三小姐中毒的迹象绝对是砒霜无疑,然而量非常轻微,只因小姐体质特殊,所以反应才会更加明显--如果换成平常人,不但不会发作,还会相安无事。”

“但这只不过是表面现象,毒素并不会排出体外,而是会慢慢蓄积,达到一定的量时,才会致命。因为毒素入骨,普通的验尸方法根本验不出来,除非焚尸炼化取骨才能得到真相。”

他说了这番话,魅颜心头发冷,这法子实在歹毒,要不是自己体质特殊,又遇到江玉堂伸手相助,恐怕这条命又没了。自己三番两次寻死不成,遇难成祥,看来是老天爷有眼,要她活下去为自己讨回公道。

她情不自禁问道:

“先生,此毒是如何进入我体内的?”

“这碗鸡汤?!”江玉堂仔细端详着碗里的鸡汤,淡然笑道:“五年以上的家禽,体内会形成天然的毒素,蓄在骨内,取骨熬汤,验无异常,常日服用,毒如砒霜。”

庄魅颜心中一动,她以前并不知道原来下毒也可以做得如此隐秘,普通的食材竟然也能谋夺人命。

这样做的结果是,她只能怀疑,却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即使闹起来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她的确涉世太浅,并不知道人心险恶,更没有想到自己一退再退,已经把镯子都交出来了,她们居然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

思虑至此,她望着母亲熟睡的面孔,心里猛然产生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正要费力捕捉清晰,而母亲的身体却抽动了几下,打断了她的思路。

母亲露出痛苦的表情,她闭着眼睛挥动着胳膊,低低地叫了起来。

“熙儿,熙儿。”

“颜儿,颜儿。”

“不怕……不怕,娘在。”

庄魅颜心中一软,紧紧搂着母亲的身体。母亲虽然已经疯癫,什么事情都记不起来,做事也没有常人之度,但是她的心中始终牢牢记着她的一双儿女。

春菊顿时惊醒,惺忪着一双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说道:

“夫人,小姐,咱们到了么?”

庄魅颜摆摆手,示意春菊不要大声说话,免得惊吓到母亲,母亲的病很怕受到刺激。果然,母亲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并且大声尖叫起来。

庄魅颜把母亲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

“娘,娘,颜儿在呢。”

“熙儿呢?”母亲红着眼睛逼问道:“我的熙儿呢?你们把我的熙儿弄到哪里去了?”

母亲眼泪汪汪,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庄魅颜赶紧哄道:

“娘,你怎么忘记了?弟弟不是到学堂里念书了么!”

“念书……熙儿……念书……状元郎,骑大马,戴红花。”母亲似懂非懂,脸上露出惯有的傻呵呵的笑容。

庄魅颜心中酸楚,把七弟独自一人留在府里实在是不得已的事情,把母亲带走还好解释一点--府里人人都知道母亲这个病根本离不开她,而且府里也不愿意照顾这个累赘。七弟就不一样了,他是家里的嫡子,虽然受人轻视,可毕竟是公子哥儿,把他一块带走就说不过去了。

到时庶母刘氏会起疑心,整个计划也会全盘失败。

她只能忍痛割爱,把七弟留在府里。

马车剧烈摇晃了几下,最后慢慢停下,马车夫喊道:“小姐,到地方了。”

终于到了!

老屋是父亲庄严元发迹之前居住的地方。父亲的本家也在祁阳镇,庄家是个很大的家族,父亲一家因为出身贫寒,受族人排挤,赌气搬到这个偏僻的村落居住。父亲从小苦读圣贤书,后来进京赶考,却没有像说书里说的那样,考取功名,戴红花,骑高马,然后娶了富家小姐,风风光光还乡。

他名落孙山,就在他人生最失意的时候,遇到了母亲。

这些都是她很小的时候,母亲陪嫁过来的奶娘常妈妈讲给她听的,她至今还记得,常妈妈说这些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每次说着说着就哭出声来。

庄魅颜缓缓下了马车,虽然她从常妈妈的叙述中已经知道父亲的老屋有些破旧,却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跟在她身后下车的春菊更是脱口而出:“这屋子是给人住的吗?”

展现在她们眼前的是一处破败不堪的三间土坯房,房前杂草丛生,显然多年没人来过。屋子经久失修,两边的木棱窗户烂光了大半,只留下黑洞洞的大口子,北风在屋子里穿梭发出古怪的尖啸声,屋顶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塌陷,时不时的滚落下一些泥土。

看来这些年父亲从来没有回来过,府里也已经遗忘了这个地方,重修宅院的时候直接另行选址,也就是现在的庄家别院,距离这里足足五六十里地。

这屋子看起来的确不像能居住的样子,好像一阵风吹来就会倒塌似的。

春菊再次嘟囔道:“这根本就不能住嘛,咱们还是回去吧,小姐。”

“怎么不能住呢?”一个洪亮沉稳的声音在她们背后响起。

庄魅颜转过头看向此人。

第十二章 开天辟地

“能住人的!你不要看着屋子外表破旧,其实很结实的,它的地基打得牢,墙壁都是用最好的石头砌起来的,外面涂了一层黄泥,房梁用的也是结实的木料,我爷爷说老庄家的房梁能抗一百年呢。”

说话的人不是别的,正是带她们过来的那位马车夫,小伙子满脸憨厚。

大概是怕她们不相信,他又补充道:“这房子是我爷爷盖的,我爷爷的手艺在这十里八乡都是最有名气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只要说出‘老成爷’的名头,谁不竖起大拇哥啊!”

憨实的方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他有些炫耀的比划道:“这房子只要换上新的毡草,换好门窗,重新涂上黄泥,屋里再拾掇一下,就会跟新的一样。待会我回家卸了马车就过来帮你们把房子修好。”

春菊撅嘴道:“你能行吗?”

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小伙子。

他一拍胸脯,骄傲地道:“我从小就帮爷爷打下手,绝对没问题。”

“这地方,真的很美。”庄魅颜打断了他们俩的争论。

她正在环视周围的环境,这是一座很小的村落,依偎在祁连山巨大的怀抱中。三面的是崇山峻岭,树林茂密。祁连山的主峰山势陡峭,奇石凸显,在半山腰处,山势渐渐放平缓,露出一片开阔地带,而这片小村落就坐落在西南山坡的这片开阔地带上,景色异常秀美。

此时已经是下午,虽然还没到傍晚时分,但是这里靠近山根,太阳已经隐于祁连山主峰的背面,把主峰映成火红的一片,几道刺眼的光芒从参差不齐的山峰边缘透了过来,穿过杉树从林,投下缕缕光带,细小的尘埃在光带中间欢快的跳着舞。

再向远处眺望,便是山连着山,一座连着一座,望也望不到头,视野非常开阔,令人心情明快。

这个村落最多几十户人家,老屋独居,屋后有一小片竹林,风吹竹林沙沙,不远处的茅草屋升起袅袅炊烟,好一幅静雅悠闲的乡间隐居图。

庄魅颜并没有被眼前的困难吓倒,反而展颜一笑,安慰春菊道:“至少我们不必露宿街头呢,等会我们进屋收拾一下,今晚先住下再说。”

春菊和年轻的马车夫把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时,庄魅颜已经弯下腰在门前拔起杂草。春菊一看急了,连忙跑过去,嘴里说道:“小姐,这怎么使得?这些粗活该是奴婢做的。”

庄魅颜微微一笑,手里却没有停下,一边拔着杂草,一边说道:“春菊,以后这些事情就不用分得那么清楚了,这里不是府里,一来没那么多规矩,二来以后凡事都必定要靠我们自己,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啊。”

两个人动手清理起来,可是两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眼看着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也只不过清理出来一小块。庄魅颜不禁焦虑起来,整理房子需要时间,而且现在这间房子实在太破旧了,晚上根本挡不住风,自己和春菊倒还能忍受,可是母亲年纪大了,有病在身,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不该把母亲带出来跟着自己受苦呢?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仿佛有很多人的脚步声,还有叽叽喳喳说话声。庄魅颜疑惑地抬起头,看见迎面走来一名健壮的老者,衣着朴素,穿着土黄色的夹袄长裤,腰间捆着的黑布带上别着一根黄澄澄的旱烟袋,他身后还跟着很多村民。

老者主动开口道:“哪位是庄家的三姑娘啊?”

庄魅颜迎了上去,恭敬的说道:“老伯,我就是庄家的三姑娘,您就叫我魅颜好了。”

老者上下打量着她,笑呵呵地点着头道:“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知书达理。”

老者旁边的一位大娘,面容慈祥,上前一步,拉着庄魅颜的手,热情地说道:“可不是么?一看就是个乖巧可人的姑娘,细皮嫩肉的,你瞧这双手儿,软的像面条似的。哎哟,这是怎么--”

庄魅颜生平看到的只有白眼和歧视,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真诚的夸奖着,不禁羞涩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大娘握着她的手,本来是夸她的手儿细嫩,却看到她手心上布满条条伤痕,顿时失声叫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弄伤了?”

大娘瞧了一眼门前堆在地上的枯草,立刻明白了,有些心疼地埋怨道:“这些粗活你们大小姐是做不来的,都怨憨牛儿不好,客人来了也不告诉大家伙儿一声,居然自己呆在后院给卸马车,要不是我多嘴问了一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已经来了呢。”

大娘絮絮叨叨,话语平白真诚,山里的庄户人家很少跟外界接触,习惯性把外来的人当成很尊贵的客人。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这几位从里来的大户人家,特别是庄魅颜这位大户人家的小姐,她们穿的衣料,虽然在府里是很普通的样式,然而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还是让女人们称啧不已。

老者挥了挥手道:“这间老屋子早就该拾掇一下,小胜子咋不跟你一块回来呢,他自从三十年前离开家就再也没回来过啦。”

庄魅颜一愣,过了老半天才醒悟过来,“小胜子”原来是父亲的乳名,春菊捂嘴偷笑。山里人们淳朴,消息闭塞,并不知道父亲飞黄腾达,早就改用了官名。

老者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一个人不管做了什么都不能忘记自己的根本啊!这样吧,憨牛儿,明天叫上几个后生帮庄家三姑娘收拾一下,这些活儿可不是她们女娃娃家能做的。”

憨牛儿就是白天带她们过来的那名马车夫,小伙子憨憨地笑着,点了点头。

大娘也是笑呵呵地招呼着她们三人,说道:“好啦,来到咱们凤凰窝,就别客气了。这位是村长,还有这些叔叔婶婶以后再给你介绍,以后有什么用的着大家伙的地方就说一声。现在,先到我家里吃饭去,再不去饭就该凉了,晚上也在我们家挤一挤。”

大娘一边说着话,一边拽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就往她家走去。

庄魅颜连句推辞的客套话都来不及说,只能身不由己地跟着她走,大娘的手滚热滚热,一直暖到她的心窝里。

原来,这世界,并非永远都是冰冷的冬天呵。

第十三章 桃源之居

这一天,阳光晴好。庄魅颜搬来“凤凰窝”已经二十几天了。

这个小村落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凤凰窝,传说这里曾经是凤凰的巢穴,有算命的说过,这个地方群山环绕,宝气汇集,注定会出一名贤惠的皇后。当然,这些都是老人们茶余饭后讲给小孩子听的笑谈,当不得真。

这几日,在热心村民们的帮助下,老屋焕然一新。换上新的茅草屋顶,蓬松而温暖,崭新的木门木窗,用桐油仔细地刷过,显得格外鲜亮。屋檐下挂着张五婶送的一大串干蘑菇,李大娘给的肉干和鱼干,还有不知是哪位热心的村民送了几穗金黄的老玉米和一串红彤彤的辣椒挂在门边。

屋前的杂草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小伙子们还用屋后的竹子编成一圈漂亮的篱笆墙和篱笆门。院子左边的角落里养了两只又肥又大老母鸡,正低着头专心在土里刨食,这也是憨牛儿的母亲李大娘送来的,这两只母鸡特别勤快,每天都会给她们带来两枚大鸡蛋;右边的角落里堆着一排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柴木。

庄魅颜以前生活在深宅大院,虽然说受到冷遇,却也算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并不懂得独自生活的艰难,更不要说理财持家。来到凤凰窝村,幸亏遇到这些热心的村民,特别是李大娘,他们不仅帮她修好了老屋,而且凑了很多生活用品和食物给她们,让她们可以度过这个冬天。

村民们的热情,一方面是由于这里民风淳朴,另一方面是因为江芙白的表哥江玉堂曾为这里的村民看过病,大家都记着他的恩情,因此格外照顾魅颜。

最让庄魅颜感到宽心的是,村民们的淳朴,这里没有人在意她的相貌,更没有人在意她脸上的胎痣。刚来的时候,在李大娘家里吃饭,有个邻居家的小孩子冷不丁地开口说了一句。

“娘,姐姐的脸怎么出血了啊?流了好多,她疼不疼啊?”

庄魅颜下意识用手挡住自己的右半边脸,神情颇为不自然。

那个小孩子的母亲,一位年轻的妇人立刻责备了孩子几句,很尴尬地冲着魅颜笑了笑,乡下人不善言辞,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李大娘爽朗大笑起来,亲昵地拍了拍小孩子的头顶,说道:“泥伢子,你知道啥呀,一边玩去吧。那是胎痣,是福迹啊,老人不是常说么,红痣多大福就多大。”

村民们善意一笑,庄魅颜缓缓放下手,心中感觉到丝丝暖意。

这里,再也不会有人对她们冷嘲热讽,也不会有暗箭明枪,生活终于拂开阴霾的一面,露出温暖的阳光。

庄魅影扶着母亲来到院子里享受秋日午后的阳光,她坐在母亲身边,摊开母亲的长发,细心帮她梳理着。母亲迎着太阳,眯缝着眼睛,脸上露出难得的安宁惬意,她轻轻哼起一支小调。

母亲心情平复的时候,偶尔会唱歌,母亲的嗓音很好,歌声优美动人。

母亲的声音在山野里回荡着,山野宁静,不远处一条溪涧顺着山势缓缓流淌而下,在金黄色的青杨树林间,时隐时现,最终从她们的门前流过,溪水叮咚。

忽的,青杨树林间,响起了悠扬的笛声,惊起了一群飞鸟,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