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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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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前进。
他判断明白,不代表手下判断明白,战场上震天的喧嚣呐喊,人喊马嘶,杀声不绝,让高杰的部下都是踟蹰不前,这声音就已经是让他们胆寒了,更不要说攻过去,这延绥总兵高杰倒也是知道兵贵神速,这时候要催促手下进军,可等他催促下去的时候,那边的喊杀声却越来越小。
这个变化里面蕴藏着不少蹊跷,可高杰手下的士兵们反倒是感觉到心安了不少,这又才是大军前进,朝着“顺军”的营栅靠了过来。
面对这个方向的山东骑马步兵,各级军将遇到了从参加战斗以来最麻烦的一件事情,就是火绳燃尽更换火绳。
胶州营配属的滑膛枪是用挂在鸟嘴勾上的火绳来点燃药池中的火药,激发弹药发射,火绳一般都是很长,作战的时候,火绳始终是保持着燃烧的状态,尽管燃烧的很慢。
火铳兵的身上都是有很长的火绳,并且还要不停的吹气,让他们保证燃烧,可在这方向遇敌,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
骑马步兵的部队来到南边的营栅,准备对付高杰的部队,不过两千多人的火器兵,对付对方差不多五万人的大军,从数目上就能判断这场战斗会有怎么样的情况出现,军官和士兵都有个预测,会是一场很艰苦的战斗。
马军统领汤二也是给出了许诺,只要是支撑到大军击破顺军,主力马上是回返,双方合力防御。
胶州营中最精锐的部队是马军,其中老兵颇多,很多人的战场经验很丰富,这么悬殊的人数对比。
很多人都是想起了在涡水,在开封城下,在河间府的大战,对方好像是蚂蚁一样的士兵亡命的冲击进攻,自己这边不断的用火器射击,往往敌人都能推进到二十步内,有时候火铳兵也要挥舞火铳和短兵器去和对方肉搏。
那种情况下,还是有长矛兵在自己的身后作为屏障,又有事先修好的完备工事,这才是可以打好防御战。
而现在能倚靠的也就是这单薄的营栅,自己的人数又少,对方又是困兽犹斗,到时候少不得会有一场血腥的大战,这一次搞不好要把自己的这条命报答大帅的厚恩了。
大家都有了觉悟,可上了战场却是哭笑不得,看见对方的大军出动,火铳兵们都是做好了射击的准备,高杰的兵马迟迟不前,火铳兵即便是火铳架在营栅上和木叉上,但固定保持着一个动作也是疲惫。
而且火绳燃烧殆尽之后,对方还是在哪里磨磨蹭蹭,各级军官和士卒在这个时候真是慌了慌,从来没有碰见过这样的情况,要是敌人的计策,趁机在这个时候冲上来怎么办,那不是打自己个措手不及。
接过等换完火绳之后,高杰的部队反倒是后退了一段距离,这下子,上战场之前的紧张感和战死的觉悟全都是消失无踪,众人有些无聊的等待着对方的攻打,而且大家还摸出了一点规律,只要是身后的喊杀声大一些,对方的就要稍微退后,并且队伍会有些躁动。
磨蹭了很久,汤二甚至是派骑兵过来过来,问讯这边的战斗情况,高杰的前锋部队才有进入射程的迹象。
二刘扎下的营寨还算有些章法,营栅密集而且很高,距离百步之外,实际上看不太清营栅的后面是什么,只知道有不少的人在那里防御。
延绥总兵高杰这次的攻打,用的是大明比较传统的方式,也就是炮灰们顶在前面,战斗力越强的部队就越在后面,主将更是率领亲兵马队在最后,这一来是有一层层督战的意思,二来是有打不过先跑的意思。
前面的民夫丁壮能有什么战意和勇气,越是靠近就越是慌乱,各个都是脚步放缓,彼此推挤。
后面做督战的军兵自然不会答应,开始的时候还是用刀背和矛杆乱抽乱打,后来就直接变成了砍杀,闹到这等撕破脸的地步,速度这才是加快了起来。
而营栅后面的山东兵马也是发了狠,实际上敌人早就是进入了火炮的射程,可在军官的命令下没有开火,要等着敌人大队进入火铳的射击距离再开火,倒不是担心杀伤力不够,而是担心这边火炮要是开火,恐怕直接就把这些草包兵马给吓跑了。
磨磨蹭蹭,迟迟疑疑,高杰的兵马终于是走进了火铳的射程之内,一百步,九十步,脚步渐渐的开始加快起来。
火铳兵和炮兵都是扭头看指挥官的脸色,然后检查自己的火绳,这样的局面下,可千万不要再烧尽了火绳。
一直到了五十步,指挥火器的军将才是大声吆喝出来了:
“开火!!”
这次开火的讯号却是一门号炮,这么多人的射击阵列,如果单靠喊的话,恐怕不会有什么效果了。
瞬时间枪炮齐发,方才还是举步可及的敌军营栅突然间被白色的硝烟笼罩弥漫,象征着死亡的高速金属颗粒和弹丸疾飞而至。
“不要理会对面,装填弹药,然后平射,听到我的话每个人,都要把我的命令喊出来大声复述!!”
指挥位置上的指挥官声嘶力竭的大喊,下面的炮兵、军官、士官和火铳兵都是在一边紧张的装填弹药,一边跟着大喊。
在这样的环境下,命令很快的传达到了胶州营火器部队的每个人耳中,战场上有风,弥漫的硝烟和步行激起的尘土很快就被吹散,可延绥总兵高杰的兵马却在这个瞬间被打懵了,竟然不知道进退。
可胶州营的火器部队却是在疯狂的加速动作,第二轮射击又是打了过来,地面上早就是躺满了死伤的人。
有的人没有被打中要害,在那里扯着嗓子哭喊惨叫,后排那些不停打骂的督战士兵也是慌神了,这个瞬间他们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第二轮设计之后,前面的炮灰们突然间醒悟了过来,齐齐的转身就跑,这时候后队的督战士兵们也是反应了过来,开始拿着刀枪封堵。
尽管这时候他们也是慌神,可毕竟不是自己面对火器火炮的打击,可炮灰的手中也是有兵器,而且这些人有不少还都是地主民团出身,也是拿过刀枪打过几天战斗的人,平时惧怕倒也罢了,这时候往前一步就是找死,想要活只能是朝着后面跑。
有关生死的大事,那是最激发人的潜能,也最能唤起人的凶性,既然不让跑,那就让刀剑来分说个明白。
前面要是有挡路的同伴,立刻是一刀劈下,一枪刺过去,要是对面是挥舞着刀剑恐吓堵截的士兵,那就立刻拼命。
局面登时大乱,高杰和亲兵队伍远远的在后面,还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没有命令能够下达,应对不及,可前面已经是一锅粥的模样了,更加要命的问题是,前队还在火铳的射程之中。
尽管没有面对面的肉搏,可能看见敌人的狰狞,能听见敌人的呐喊和惨叫,能闻到硝烟和血腥的味道。
胶州营的火器士兵都是紧张的动作忙碌,打出了难得的高效率,第三轮的火铳射击又是提前到来,惨叫声和混乱都在这一刻放大了许多倍,稍过片刻,第二轮的炮击也是打了出来。
这时候的状况,就连高杰在前面布置的督战部队都已经无心战斗了,也是转身后退,向前冲是火器密集的射击,而且是要命的密集射击,冲是冲不过去的,可看这个模样,谁都知道“顺军”要追出来还有困难,跑是最好的选择。
前队的溃退,带来的是一系列的崩盘,前面的士兵好像是雪崩一样迅速的跨了下去,第四次火铳射击的时候,有些人已经是跑到了射程之外。
马军的统领汤二在那里撩起披风,胡乱的擦了把脸上的汗,他在瞭望台上看了看对面明军的混乱,很是不屑的笑了笑,冲着下面的亲兵说道:
“快给我换一匹马过来,把能动的骑兵都给我集中到这里!!”
这句话说完,汤二匆忙从望楼上爬了下来,刚才去冲锋的骑兵除却在战场上打扫战场,看守降兵的之外,已经有不少回到了营中休息,听见方才的传令,都是三三两两的汇聚过来,聚在这里。
汤二翻身上了亲兵给他牵来的马匹,环顾四周,开口大声地说道:
“老汤知道弟兄们累了,可这高杰匹夫,尽管猥琐,可手里这么多兵麻烦的紧,要是这么一遍遍的来聒噪也是麻烦,得一次打疼他,让他们知道厉害,乖乖的呆在窝里等死!”
这话不像是战场上的下令,倒是个拉家常的口气,马军的官兵听到之后都是一阵哄笑,汤二在马匹上直起身来,更加大声地说道:
“愿不愿意跟老汤出去,把这些兔崽子赶回洞去,回来咱们再舒舒服服的歇歇!!”
“愿跟大人一起!!”“不累不累,杀贼怎么会累呢!!”
听到周围如此的士气,汤二又是稳当的坐在马背上,笑着一摆手中的朱红色长矛,大声的吆喝道:
“弟兄们,出去杀贼啊!!”
说完之后,一提马就是朝着那边的营门而去,身后的骑兵轰隆隆的跟上,人人都是欢声笑语的模样,看起来根本不是出去打仗而是去打猎。
汤二的几名副将连忙的催马赶上,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大人,是不是整整队再出去,这样的散乱,怕是有闪失啊!!”
汤二摇摇头,看着前方笑着说道:
“也不用担心太多,列阵出去那是杀人,这不过是出去赶羊,闹哄哄的还显得声势大些,快让他们火器的把门给我移开,别挡着路,也不要再浪费弹药了。”
几名副将的心中忐忑,不过看延绥总兵高杰兵马的窝囊模样,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小心的理由,在战斗中的这种表现,唯一让人顾忌的也就是他高杰的人多而已。
原本颇有些谨慎小心的军将以为这高杰种种表现是诱敌之策,不过现在看来,这的确是杞人忧天,高杰废物到了一种程度,丝毫不用担心。
火铳兵们的射击实际上已经是告一段落,因为高杰的前队和后面的部队跑的好像是兔子一样,已经是跑出了射程之外,那指挥官正琢磨着是不是派兵出去追击,刚要请示汤二,却等到了汤二的传令骑兵。
火铳兵们七手八脚的把营门那边的木栅搬开,汤二尽管没有整队,可身后的骑兵还是按照平素的训练,自动排成了大概的队形。
整齐的队伍进出的速度实际上非常的快,在两侧火铳兵的欢呼下,这些刚刚经历过战斗的骑兵又是出现在另一个方向的战场上。
汤二单手举起朱红的长矛,在半空中划了几个大圈,扬声的吆喝说道:
“散开来,向前追这些,够得着的就杀,够不着的就赶,让他们滚回去!!!”
他的命令被亲兵们大声的传到了周围的各处,胶州营马军的士兵门尽管身上还疲惫,可都是轰然答应,各自驱马散开,向着前面乱糟糟的溃兵冲去。
高杰的兵马比起田见秀的兵马来,素质上天差的别,前队在被火器打击之后,已经有崩溃的迹象,更麻烦的是,这前队转身向着后面涌去,让更多的部队崩盘溃散,完全的收不住了。
等到看着营栅中的骑兵出来,局面就更加的不可收拾,看着扬起的烟尘,巨大的声势,本就是低落无比的士气更是消失殆尽,每个人都是想要转身跑。
很多胶州营的骑兵按照预设的操典,距离敌军几十步的时候发动冲锋,可冲到跟前的时候却发现,敌人已经是跑了很远,还要继续的让马匹提速追击,搞得人很是烦躁,还有不少的人跪在地上求饶。
遇到这样的窝囊的兵马,让胶州营这些标准的战士门感觉心中极为的鄙夷,可也是火大异常,心想前面的或许是炮灰,后面的可能有真正的战士,就一直是打马向前追去,这么肆意的冲杀,把还有些规矩的部队分解的支离破碎,完全不能称之为部队。
整个大军混乱崩解,身在其中就好像是在大海中遇到狂风巨浪一般,身不由己,在后列观阵的高杰已经是脸色死灰一片,这场面已经是止不住了。
高杰身边的亲兵都在那里劝他,让他暂时回大营,既然这次突围不成,那继续寻找机会就是。
这话是真是假不好说,可眼下这样的局面不回去难道留在这里送死不成,高杰也不是什么能死战到底的角色,听到这些亲信这么说,自然也就准备答应,阵型的崩溃越来越快,即便是高杰的中军所在,也能看见那些冲杀的骑兵。
当年高杰从闯营中叛出,后来又在陕西为官,多次来河南助剿,对闯军现在的顺军衣衫服色还是颇为的了解。
今日间看见前面那有如狂风暴雨的火器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等看到这骑兵的装扮,更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因。
高杰在马上声嘶力竭地喊道:
“这是山东兵马,这是山东兵马……”
一向是圆滑狡黠的高杰这一次在马上居然是没有作出反应,前面的骑兵越靠越近,就连高杰的本军直属部队都有被冲垮的危险,实际上冲垮也是早晚的事情,溃兵没有约束的乱跑乱撞,中军队伍已经是维持不住。
在高杰身边的几名亲兵左右架住高杰和马匹,一起催动,拥着他回营而去,高杰一直是这种呆呆的模样,走到一半才是反应过来,也是统领万人的将军,居然就在马上放声大哭,哑着嗓子说道:
“完了……全完了!!”
时间向前推一天,襄城北。
明军和顺军的对峙可没有北线那么精彩,明军死气沉沉的呆在自己营地之中,山西总兵许定国和榆林总兵白广恩组织的几次突围都是被打了回去,已经是无计可施。
而顺军这边,闯王李自成在自己的军帐中召集诸将,肃声地说道:
“明贼已被困在狭窄之地,弹尽粮绝,这几日溃兵不断,已经是到了最后决战之时,明日提早起火造饭,全军出击,歼灭明贼。”
第488章 未胜先忧 将败已愁
突然性,这是战场上决胜的重要因素,李自成率领顺军主力盘踞在襄城以西北方向,为主了督师侯恂的大部。
可是不管是郏县南的山东马军突入还是身后洧川一带的长驱直入,几乎就是在这三天内发生的事情,一方猝不及防,一方全力发动,直到现在李自成还是一个很懵懂的状态,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是放在对面苟延残喘的明军身上。
不过李自成从起家开始,经历过无数的生生死死,对战场上的一些事情早就是有了些直觉。
现在围歼明军主力的事情做的越顺利,李自成就越不心安,问题的关键就是这个顺利,未免太顺利了。
若是天下间只有大明和大顺两股主要的实力,那就罢了,北地尽可以放开手脚大打,可现在的状态,还有山东这怪物盘踞,就算是那齐国公李孟再怎么低调,对这个坐视不理,未免有些太幼稚了。
尽管在战前李自成做好了各种的布置,并且给那李孟开出了数目巨大的空头票子,可李自成自己都不太相信对方会相信。
如果那李孟能被技俩拖延住,那还真是不足为虑了,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不过是运气罢了,可兵家凶险事,闯王李自成却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个运气。
即便是从开战开始,战局一步步的都是按照李自成的预料进行,闯王还是心里不踏实。
面前的这支明军是大明能够动用的最后一支野战力量,包含了陕西、山西的大部分还有战斗力的部队,如果能吃掉这支部队,顺军的势力会丝毫不受阻碍的扩展到陕西、山西地。
晋、陕、豫、楚四地若是能按照计划掌握,那等于是有了半壁江山,很多事情都可以从容的施展计划。
陕晋之地若是合起,表里山河都在顺军之手,攻守都是从容自在,到时候山东偏于一隅,大明摇摇欲坠,都不会是顺军的对手,天下之事那就胜券在握了。
就和明军几次打垮流民部队,可流民部队却几次都重新的纠集人马再起,这大明的兵马也是差不多的状态,卢象升、杨嗣昌、孙传庭、洪承畴直到今天的侯恂,也是一次次的被顺军打垮,然后重新纠集。
李自成想要一劳永逸的歼灭明军的有生力量,所以才布下了如今的大局,既然力战会让双方胶着在这边,并且可能会激起明军的困兽犹斗,那索性是用朱仙镇的老办法,先挖掘工事把明军困在其中,把他们的精气神消磨光,彻底的饿垮他们,然后再全军出击,彻底的碾碎这些明军。
眼下这个局势确实是朝着李自成的目标而去,即便是最凶悍的陕西总兵贺人龙率军突围都是被刘宗敏给挡了回去,时间拖的越长,明军的士气就越低落,甚至是单纯是力气也在饥饿中消磨干净。
现在侯恂扎在官道上的大营已经是断绝了补给,每天都有溃卒从营中逃跑,攀爬深沟,过来投降。
按照计划,再有三天,就是彻底歼灭明军,全军出击的胜利之日,这战场上的事情固然要应对千变万化,可临时改变计划也会打乱很多事情的准备步骤,明军一息尚存,这时候打,未必会有摧枯拉朽的好效果。
李自成布置下去之后,各将听令,郝摇旗在那里琢磨了下,开口说道:
“闯王爷,就这么开打,是不是有些太急切了,昨日我和刘大哥的部队还和贺疯子那边厮杀了一场,士卒还是疲惫!!”
若是平常,李自成也会笑着解说两句,没准还会开个玩笑,不过这时候神色颇为郑重地说道:
“尽管是疲惫,可还是要比那明狗的饿殍强,回去督促兵马,切莫懈怠,明日间还要宗敏和你打头阵的!”
闯王这般说话,郝摇旗心中就是有再多的疑虑也只能是躬身听令了,闯王说完这边直接是转向李双喜问道:
“洧川贺锦的消息到了没有,他那边有什么动静。”
亲卫首领李双喜连忙躬身,开口回答说道:
“按照平日的规矩,两三日会有一封信过来,算计着今晚或者明天就应该到了,眼下路途湿滑,沿路又没有人家,骑兵通行很不方便,时间上总是有延迟。”
在军帐一直是沉稳发令的李自成终于显出了几分焦躁,开口说道:
“那边既然没人过来,我们派人过去,贺锦那两万人,我总是心里不踏实,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李双喜又是一躬身,恭敬的回答道:
“明日一早,探马就会启程,请闯王放心!”
“还要什么明日,就现在把人派出去,若是有一点的耽搁,那就是大祸,你身为我的义子,难道以为就不受军法了吗?”
闯王突然的声色俱厉,让军帐中的诸人都是噤若寒蝉,刘宗敏身为权将军,号称顺军武将总首,可这时候也是不敢再说话,众人心中都是忐忑,即便是在鱼腹山的时候,闯王也就是冲着杨嗣昌的使者这般颜色,可那也仅仅是激昂,却没有想到今日间这般的愤怒。
怒喝之后,李自成也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他这等角色,平素里城府极深,这样的表露,已经是乱了方寸。
闯王李自成也不愿意解释什么,只是摆摆手,低声说道:
“各位且先退下,明日还有大战,莫要耽搁了!”
众人不好再说什么,依次行礼离开帅帐,明日的战斗众人都没有什么担心的,明军已经是成了这般的样子,明日的战斗无非是胜利的程度不同而已,长围敌军,这等待的过程颇为难熬。
听到闯王说明日出战,人人都心中兴奋,盘算着如何建功立业,为自己在顺军系统之中的升迁加码,可见到闯王今日这样的表现,不知道为何,每个人心中都觉得有些沉重,那些高兴和企盼也是烟消云散。
实际上闯王大营和侯恂居处距离不远,若是在白日间晴朗时立起瞭望高台,彼此能看见也未可知。
相比于顺军闯王军帐的反常,督师侯恂的居所更是愁云惨淡,他一个吟风弄月,靠着党争上台的文臣,那懂得什么行军作战。
这次出兵运气好,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就自以为是诸葛复生,可如今陷入这境地之中,却是一点办法也是拿不出来。
原本几名总兵在节节胜利之下,还敬重他几分,听从他的意见,现如今这般的局面,谁还理会,也就是许定国的部队和侯恂直属的车营兵丁合兵一处,山西总兵许定国的本部兵马又是偏弱,需要用这些车营的兵卒增强自己的实力。
而且侯恂没什么指挥的才能,兵马指挥调度也都是依靠许定国,双方这才是在现在比较接近。
通过山西总兵许定国传来的消息,侯恂也是知道榆林总兵白广恩、陕西总兵贺人龙几次向外突围,都是被顺军堵了回来。延绥总兵高杰那边打生打死,乱成一锅粥一样,也是出不去,大家现在就是在这里等死了。
督师侯恂可没有什么看开生死的洒脱,可眼前这个局面,他也知道是一步步走向末路,来日无多。
他又能有什么办法,无奈之下也只能是每日间饮酒作诗,都是慨叹壮志未酬的诗篇,要是不明真相的人看见他这些诗词,还以为这是何等为国为民的忠臣义子,直追当年岳武穆关壮缪。
不过有那伺候的亲兵回来和许定国等人禀报,说是侯大人喝多了酒,都是哀叹富贵风月不再,有时候还要在醉意朦胧中呼唤一些女子甚至是男人的名字,可见这人当年到底有多么荒唐。
许定国有时候也是暗骂,当年卢象升、孙传庭、洪承畴这样的大材为什么自己没有摊上,却给了自己这么一个玩女人玩相公的草包督师。
骂归骂,许定国还算是做的到家,牛成虎还剩下些骑兵,都被安排在督师侯恂边上作为护卫,这其实就是等在关键的时候,带着侯恂一起跑。
总兵许定国一共是派出了三波心腹,一帮人是去往白广恩和贺人龙的营中盯梢,免得有人不管不顾的先跑,要跑也要一起跑。第二批也是貌似翻顺军的工事出去,也去附近的民团寨子去找寻帮助,这第三批人则是直接跑到顺军营地之中,询问如果自己降了能给什么样的官职待遇。
可是唐县妇孺被屠杀,从出关以后,侯恂的兵马一直是节节胜利,对顺军的杀伤极大,现如今已经是围到了这样的地步,仇深似海的顺军没有必要答应他的投降,所有人都被割了耳朵给放回来。
事情到了这般,还真是一丝挽回的余地也没有了,许定国也是把骑兵调到自己的身旁,并且做好了到时候先跑的准备。
九月中的早晨,天气还是有些阴沉,不过依稀能看见天光露出,可这样晴朗的迹象没有给明军任何的好心情。
在顺军的营地中,炊烟正浓,并且比往日早很多,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很清楚……
第489章 言善 填壕
出战前不能吃的太饱,可一定要吃饭,在战场上这种对精神体力都是巨大消耗的地方,如果空腹,那就是灾难。
判断一支军队的动向,特别是两军对峙的时候,可以从对方营地的炊烟判断对方的动向,这时候天亮的时候已经是有些晚,但顺军生火造饭的时刻,比从前还是要早了一个时辰,搞不好这就是总攻了。
贺人龙、白广恩、许定国等人的兵马大部分都是有几年经验的老兵,对这样的情况判断的清楚,大家都是心中有数。
知道要发生什么是一方面,可能不能应对又是另外一个方面了,大部分的士兵都是饥肠辘辘,饿了几天,军营中现在即便是杀马杀牛,这些东西也都是给主将和身边亲信的供给,下面的人是分不到的。
侯恂所率三总兵部队,除却高杰之外,还有近十万人的队伍,大部分都是饿鬼,已经是把驻扎地周围的草根树皮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是一扫而光,凡是年长一些的老兵都是恐惧,因为照这个局面发展下去,很快就会有人吃人了。
顺军总攻将至,眼看着就是你死我活的厮杀,这些日子白天晚上也有人偷偷的跑到对面去投降,可对方都是用刀枪和弓箭招待,大家也都明白,这是不准备给自己这边留什么活路了。
死路将近,可大家都是觉得有些轻松,反正也是要死,早点死还是干脆利索,不用这么活遭罪。
不过几个核心的大将那边却还有些反抗和行动的能力,而且跟顺军深仇大恨,彼此这么多年杀来杀去,根本没有什么能彼此缓和的余地,他们可不会束手待毙,看见炊烟升起,山西总兵许定国早就是披挂整齐。
他手底下还有千余的骑兵保持着状态,等到开打的时候,这就是突击出去的力量,从军多年,生死置之度外,可事到临头,许定国还是神色慎重,在军帐里面布置计划,只是这计划也是相当的冷血:
“流贼若是发动,必然是从外向内的开进,那时候众人一窝蜂的朝着里面涌进来,谁都跑不了只能是一起死了,现在就去各营安排,说是突围就再次一举,窝在这里大家就是一起死,突出去还有生机。”
周围的那些亲信一起点头,不过谁都知道狠话还在后面,许定国迟疑了下,又是开口说道:
“骑兵跟在后面,我听老贺那边的人说过,朱仙镇那时候,左平贼和手底下的亲兵怎么跑出去的,前面的死尸把那深沟都给填满了,好像是平地一样,到时候纵马过去就是,根本不是阻碍,咱们这里也是几万人,还怕他作甚!”
听到这话,大家都是齐齐的打了个冷战,等一下就是尸山血海,可为了逃出生天也只能是这么做,何况就算是这么干,还未必跑的出去。
为了自己活命,也顾不得从前的军中同僚了,边上有人开口问道:
“那侯大人怎么安置!”
问出这个问题,周围的人都是脸露不屑,许定国迟疑了下才是恨恨地说道:
“这老儿出去后,没准还有大用,就算是山东那边也会需要他撑个场面,派人通知牛成虎那边,快些准备。”
这边还没布置完,有一名亲兵急匆匆的冲进军帐,带着惶急的神色低声说道:
“贺人龙和白广恩那边已经是整军出阵,步卒在前准备迎敌了。”
这名亲兵看着精神也是不错,想来是属于许定国的亲信,要跟着一起跑的,听到这话,许定国一拍桌子,恶狠狠地骂道:
“打的时候,从没有看见这两个杀才争先,跑的时候倒是一个赛一个!!”
骂完之后,大声的吆喝道:
“快,快,各军准备!!!”
正说话间,听到外面有人大声的通报道:
“延绥总兵高杰高大人使者拜见,有要事禀报大人。”
“这都是什么光景了,哪有什么闲工夫去见,挡回去挡回去!!”
许定国不耐烦的喊完,大步的走出军帐,领着人急忙去预备了,门外那名高杰的亲兵被拦着,看见许定国骑马急匆匆的出门,不由得在那里跳脚大喊道:
“许大人,许大人,我家大人有要事,有要事,咱们一起在北面突围,没准把握还能大些!!”
这时候,整个的军营都是闹哄哄的乱成了一团,谁会理会这个亲兵的动静,这亲兵看着没有人理会,索性是上马跟上了许定国的大队,琢磨着是不是找机会一起突出去找条活路。
陕西总兵贺人龙现在率领他的马队却是和白广恩在一起,就在闯王冲阵的正前方,白广恩和贺人龙此时都在马下站着,这几天马匹吃料也不是太足,接下来的事情还麻烦,必须要节省马力。
“贺兄,你我在陕西也算是同僚多年,怎么要转进也不知会小弟一声,这也太不讲情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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