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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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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曼身上穿着营千总制式的甲胄,大步的走了进来,胶州营对军容看得极重,这个来自德意志地区的老佣兵却有同样的看法,他认为要想培养一名士兵作为军人的荣誉感和对军队的归属感,军容军纪是非常关键的一个因素。
胶州营对这方面的培养,正是让他觉得选择的正确,所以他进入这个军队的时间不长,却尽力联系和模仿,加上从前在欧洲的基础,当真是有板有眼。
进来之后,按照目前的军官阶级,欧曼立正,左拳击胸行过军礼,看见对方这个做派,赵能很是舒服,连带着那恶感也去了些,开口说道:
“欧先生,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情?”
“将军,按照公孙先生的意见,我们要拖住蛮族的大军,不能在这个安陵镇据守,而要主动出战!!”
今日的争论,这还是第一个人给出了明确的判断,尽管这人是个洋人,可赵能仍然感觉到精神一振。
“将军,这样的平原超过了我在家乡和周围那些国家看到的任何一个,能和这里相比的,恐怕是只有波兰东面那块土地。”
边上的通译低头恭谨的站在一边,口中却是不停,把欧曼话语中的非汉语词汇和不正常的语序调整后说出来。
“这样广阔的平原,即便是几万骑兵都可以做出大规模的机动,不用考虑地形的限制,公孙先生对我们这个军团的命令是把蛮族的大部队拖住,可如果我们在这个镇子据守的话,一来是无法抵挡对方的重炮,二来是对方完全可以忽视我们,绕过我们,跑到安全的距离上。”
欧曼的先生身份能让他知道一些这个级别军官不能知道的情报,也让他能做出更全面的分析。
跟随大军离开济南府行进到北直隶之后,欧曼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不是为了军队和局势,而是因为地形。
这个时代的欧洲人无法想像大明帝国的巨大,大明帝国的省已经是德意志地区的大小了,许多小国甚至是省内州府的规模,福建的多山、山东的丘陵和北直隶的大平原,完全是不一样的概念。
孙传庭的判断自然在欧曼这里要进行修正,按照他的观察,赵能军团来到安陵镇之后,就有准备据守的意向,在济南府,公孙先生的判断和指挥没有错误,但到了现场,就要根据具体的情况做出修正。
“我们的士兵和军官,家乡就在身后的山东,如果蛮族的军队绕过了安陵镇,直接进入山东,即便是他们要回身作战,但因为忧心自己的亲人,士气也会降低,甚至会发生骚乱。”
赵能凛然,对欧曼的那些看法都是烟消云散,当下肃声开口问道:
“欧先生,咱们该如何做!!”
“主动出击,目前蛮族军团的速度已经开始加快,迟滞他们的行动,只有主动求战。”
赵能眉头皱起,拽拽自己的胡须,招呼了一下欧曼,两人一同转身来到军帐挂着的地图前,能看见在大运河眼前的一个个地名,上面那些用红叉划掉的地点,就都是被鞑子打下的,那箭头则是鞑子兵马前进的方向。
看到这个地图,一切更加的明白,欧曼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
“蛮族的军队虽然避开那些大的城市,来加快行军的速度,可如果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有这么一支军队拦住,只要是正常的指挥官肯定是会来作战,我听说在这十年中大明帝国的军团从来没有在蛮族面前取得胜利,将军你的军团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蛮族将领肯定不会避开,而是要上前作战,并且消灭他!”
通译的速度有些跟不上,欧曼·加里斯停顿了下等待,又是继续开口说道:
“对方尽管大部分是骑兵,我方大部分是步兵,机动性不如,可要是主动应战,形成胶着,就能把他们的机动性优势抵消,拖到援军来的那一刻!”
听到这洋人的判断和分析,赵能深深呼吸了几口,已然是下定了决心,他盯着沧州南半壁店那边的位置,目光不断的向下移动,伸手指着一个点,出声肯定地说道:
“我军明日拔营北上,鞑子的大军正在南下,若不出什么意外,咱们要和鞑子的兵马在东光县左近会战了!”
话音一落,赵能转身大喝道:
“传各营统领千总来我军帐议事!!”
奉命大将军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的行动意图,的确是在孙传庭和欧曼的判断之中,或者换句话说,这个时代水准以上的将领都可以做出这样的判断。
不幸的是,近现代色彩很浓,士官出身李孟培养出来的军官团体对这个有所欠缺,这个需要的培养时间的确是很长,需要的环境也是很高。
相比于同时代的东亚部队来说,以满八旗为核心的部队的确是精悍,阿巴泰的加速行进和大幅度的机动,实际上都是常规常识的东西,可是同样的动作,如果是流民和官军来做,部队怕是就要散掉了。
所谓的机动,就是从沧州北的运河处,渡过结冰的运河向西运动三十里之后,折向东南,来到了半壁店一带。
如果周围有明军的动向或者是有追兵的话,在这个机动上差不多就要暴露了,不过和阿巴泰预料的一样,没有什么追兵和伏兵,接下来的就是全力向南,准备放开手脚抢人抢金银、抢牲畜了。
阿巴泰和他手下的将领所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个机动,早就惊慌失措的沧州不说,河间府城、交河、献县、南皮、盐山等城池内的军民都是惊破了胆,河间府城当日见就是关闭了城门,而交河和南皮县的县令弃城出逃,百姓士民也是朝着西边的府县蜂拥而去,献县和盐山两县则是直接乱了起来,很多宵小之辈趁机浑水摸鱼。
一时间局面极为的不堪……
这还不算什么,天下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京师中的皇帝、大臣、武将们,无人知道鞑子兵马现在在那里,如何的动作。在京城周围,算上京营和各处勤王的兵马,足足二十万,但有战斗力的,那可就是少的可怜。
鞑子大军入寇,天下震动,可中枢的表现却是如此,实在是让天下的有心人心寒,但这也是无奈,几次关外的大败这个不去说,在中原之地和流民大军的彼此攻伐,所消耗的部队,折损的军将,还有那天文数字一般的军费,都不比和满清交战的损失小。
现如今根本是无兵无将无钱,那里拿得出什么办法,何况朝野内外还有党争内斗,更是耽误事情。
至于在北直隶边上的山东,倒是有兵有将,可指望不上,这李孟的野心愈发的明显,这人晚点捣乱就已经是谢天谢地,怎么敢指望他勤王。
后来人看历史,的确会有感觉,天命或许是真的存在,大明帝国在走过两百多年之后,遭遇到了内忧外患。
建州女真兴起,尽管大明和他们的战斗并没有占过什么便宜,可还能从容的应付,但在天启末年到崇祯年间,天降大灾,在陕西之地的流民大起,一内一外,大明帝国开始应接不暇。
卢象升、孙传庭和卢象升甚至是杨嗣昌等督抚大臣,率领官兵几次都要把李闯、张献忠之流赶入绝境,当年的闯王高迎祥都被抓住处死,但每次赶入绝境,就要赶尽杀绝的时候,鞑虏入寇,然后朝廷又是调集兵马去围堵阻击鞑虏,反倒是给了内部的流民反贼喘息之机,让他们恢复过来。
边事稍微平静,结果流民兵马又是恢复过来,朝廷还要继续的发兵平叛,如此周而复始,没有一头能够完美的解决,两方却都是不断的发展壮大。
到了今年,北方连绵不断的大灾总算是有所缓和,山东这种没有太乱的地方甚至都可以说得上是“风调雨顺”。
但原来因为求活而起的流民大军已经成了争夺天下的武装集团,关外的满洲鞑虏也已经有了完备的军事民政体制,都已经是成了气候,而大明帝国则是在这内外交替的祸患之中,不断的衰弱了下去。
势力此消彼长,大明的劫难,中华民族的黑暗时代就这么缓慢但又不可逆转的到来了,从头到尾的纵观分析,真好像是冥冥之中,真是有什么不可逆转的命运,让大明帝国灭亡。
同样的,在文明世界中领先了几千年的华夏大汉民族,在明末之世,也开始缓慢的被西方文明超越。
满清得国之后,中华民族陷入了黑暗之中,停滞了几百年,连追赶的可能都是丧失殆尽,等到了鸦片战争的时候,国门被大炮敲开,然后陷入了耻辱落后的百余年,是几千年华夏文明的最黑暗时代。
李孟的到来,打乱了这冥冥之中的结局,他和他的团体就是要改变这个领无数汉民族,无数中华民族子弟痛心疾首,即将到来的黑暗、乱世和毁灭。
以镇东将军、山东总兵李孟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天下人皆视之为董卓、安禄山之辈,此类野心家武将的集团,往往是野蛮、贪财逐利、勾心斗角的团体,骄兵悍将,属下的百姓都视之为禽兽大害。
可李孟、他的军官团、他的胶州营、他的山东却和这种常见的概念完全不同,李孟和他的属下,无论身份高低,文官武将,都是有一种使命感,一种上层无能,需要我们山东兵马来挺身而出来拯救这个时代和这个国家的使命感。
所以尽管胶州营的主力在南直隶,山东空虚,鞑子大军实力强大,来势汹汹,这一战凶多吉少。可参将赵能没有什么犹豫,领兵出战。
这行为在胶州营上下看来,本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在天下人看来,胶州营的行动就好像是脑子烧坏了,完全是傻子。
崇祯十五年十一月二十七中午,运河边上的东光县城西二十五里处,外出查探一天的胶州营登州军探子张某在外游荡查看了几个时辰,华北平原广阔,登州军的骑兵比较少,侦缉的范围比较大,张某从军营出来,就没有看到同伴,中午时分终于是看到了远远的一名骑兵。
探马张某还以为是自己的同伴,连忙催动马匹向那边跑去,对方估计也是如此,同样是催马过来。
会战拉开帷幕……
第383章 夜行,雾散
骑兵的哨探都是箭衣窄袖,马上带着必要的补给和武器,而且为了不引人主意,这种撒到外面的哨探身上穿着的衣服,都不是军服。
这胶州营的哨探就没有带着毡帽,而这鞑子的骑兵也没有带着尖顶盔,估计着,野外遇到一名骑士,那鞑子可能也是以为遇到了自己的同伴。胶州营这边知道北面有敌人,可鞑子大军不知道,从蓟州南下以来,放在外面的哨探探马,一直是没有发现有什么敌人。这种心态习惯了,看到有人,还真没有多想。
距离近了,胶州营的哨探张某差点没有在马上喊出来,对面的满洲骑兵也是大惊,若是明军骑兵,此时要做的第一个就是扭头跑,打马狂奔,而且美其名曰,既然是发现了敌人,一定要把消息传递回大营。
可胶州营的哨探看见对方人多,他是会跑。看着对方也是一个人,自然是要上前试试,那鞑子骑兵,一路上骄横惯了,当然不会逃跑,双方在第一时刻的惊讶之后,双双催动马匹,向前靠近。
两个人当然没什么状态,那鞑子在背上扯出弓来,扯第一下,居然忘记解开拴着的绳索,不过第二下,居然硬生生的把那个拴在身上的细绳扯断了,在马上就是张弓搭箭,准备动手。
胶州营的哨探算是比较舍得配备装备的兵种,出外的人差不多人手一杆火铳,但威力相对于步卒的火铳来说,要小很多。
原因无他,为了在马上携带方便,火铳的铳管短了不少,这样铅丸的初速降低,威力和射程都是很短。
在今人看来,火器和弓箭,一个是先进,一个是落后,可那时候的人却不敢这么想,被各种人传扬的满洲鞑子骑射无双,已经是深入到每个人的心底,胶州营的士卒尽管相信自己的训练,但这传闻实在是太邪乎了。
看着对方把弓箭取下来,张某的心刷一下就凉了,手中正拿着通条拼命的夯实枪管里面的弹药,心想对方是弓箭,简单的张弓搭箭,不需要自己这么多步骤,眼下两人相遇,胜败就是看谁能最先发动攻击。
那鞑子的动作的确是迅速,已经张弓搭箭完毕,胶州营的哨探张某只是盯着对方的动作,很是麻木的再一下下夯着弹药,双方看清对方是敌人,靠近之后在五十步的距离上就已经是拿出了武器。
尽管那鞑子哨探先是张弓搭箭处于能发射的状态,可要是保证准确率,也要靠近到四十步之内,他双臂举着大弓保持着半开,双腿收紧,夹着马腹,让马匹前进,这些鞑子哨探控马的确是很出色。
这边的张某从夯实完,从腰间的皮囊处拽出了一根铜管,拔掉塞子放在嘴边猛吹了几口,这火媒急用的话,比起火绳来可要快。
那鞑子骑兵靠近了四十步之内,张某刚刚吹红了手中的火媒,鞑子骑兵猛然是把手中的大弓拉到满开,箭支急速的飞了过来。
只是马匹在发射的时候,踩到到了地上的一个小坑,马身稍微的颠簸了下,就是这么小小的颠簸,箭支顿时是斜了。
尽管飞行的速度很快,可这一颠簸造成的偏差可当真不小,差不多距离张某肩侧一掌的距离,这时候,张某的火铳已经是准备完成了,那鞑子骑兵嘴里面骂了一句,把弓直接是摔倒地上,在身侧扯出一把长刀,直接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张某在马上稍一迟疑,拿着火铳翻身下马,他脸上的表情是止不住的狂喜,差不多是咧着嘴看着对面冲过来的鞑子骑兵,在地上开火,肯定不会犯对方的那种失误了。
鞑子骑兵不认为对方手中的短管火器可以致命,满洲八旗的印象中,能造成杀伤的也就是火炮而已,什么快枪、迅雷铳之类的东西,冲到跟前,只要护住头脸,基本上不会受到什么大的伤害。
眼前这明兵手中的火器这么短,想必威力更小,冲到跟前把他砍了。
胶州营的这名张姓哨探一再的提醒自己不要笑出声来,要不然会影响自己射击的准确度,可这死里逃生,对方有这么送上门来,运气实在是好到家了。
都可以看见那鞑子骑兵牙齿的颜色,火铳轰然打响,这么近的距离,那鞑子骑兵又是门户大开的直直的冲过来,如果不打中,那这些年的艰苦训练怕都是白费了。
那鞑子骑兵手中的长刀已经是跌落到了地上,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想要低头看看自己的伤口,都积蓄不起力量,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被枪响惊吓到的了马匹,朝着另一边跑去,拖着那名鞑子兵的尸体。
张某嘿嘿的笑了起来,开门见喜啊,不过随即就是把火铳插进马鞍边上的褡裢之中,翻身上马,朝着大营的方向疾奔,看见鞑子了!!
在二十七这天,胶州营的哨探和鞑子大军的探马全面接火,像是张某这种占了便宜的也有,但也有的是马匹回到了大营之中,而人则是没有回来,算下来死伤,应该是一半一半。
既然知道对方也是依托运河的河道行动,那差不多就能判断清楚鞑子大军目前的位置了,应该距离东光县很近了。
登州军的主将赵能也知道,自己既然得出了这个判断,恐怕对面鞑子大军也是得出来类似的判断了。
唯一的优势就应该是登州军这两万多人设置的营地警戒相当的有作用,各个警戒位置基本上没有漏人进来的可能,这就是说满清大军还不能准确的知道胶州营到底在什么位置上,知己知彼,若是别人不知,那就更妙。
此时冬日,夜战袭营伤人伤己,鞑子在自信满满胜券在握的情况下,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但准确位置不知道,大体的推测也能推测出来,如今这营地倒也不能说是安全。
到了子时三刻的时候,原本以为在和鞑子探马接火中牺牲的哨探,回到了大营,在营中还有一个猜测,就是这三个人当年都是登州的马匪出身,平素里军纪和训练都是有些疲沓,怀疑在这种危急的时刻,怕是靠不住,没准自己跑了。
胶州营中也是论出身的,除却李孟担任胶州营守备那段日子加入胶州营马队的骑兵之外,后续那些的兵源,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卒,都是以军户子弟为上、地方上平民子弟次之,招安匪盗三等,最次是原大明官兵转投。屯田兵则是认为是军户子弟和平民子弟之间的兵源。
匪盗被招安后,尽管身怀武艺,甚至有战斗经验,可一切差不多都已经是成形,融入胶州营的训练体系,就要比那些质朴的青壮多花一些力气。
而且这些人在外处混了多年,很是复杂,遇事有自己的主意,胶州营灌输给他们的东西,并不能毫无保留的接受,甚至还会带坏新兵。
鞑子自北直隶入山东,洗掠济南城的那一次。许多被招募进山东盐帮的绿林江湖人物纷纷的溃逃,根本不管自己身上的任务,这件事情更是让胶州营上下对这些人印象大坏,几次大清洗就是这个原因。
除却清洗之外,绿林江湖被招安或者是主动投诚到胶州营效力的人物,除却最开始三年的那些人之外,在他们的头上都是有玻璃天花板的,升迁、军功之类的,都是要甄别对待,说是被歧视也不为过。
今晚这三个就是这样的出身,不过胶州营这些年,特别是登州军这部分,很少出战,所以军功升迁之类的事情也少,倒也显现不住来。这三名探马回到军营的时候,还是有军官调动兵马去营地周围查看。
怕的就是这三个哨探引来了不应该带来的人,但这三名哨探带来了这次战斗中最重要的信息——他们发现了鞑子大营的位置。
有的哨探是单独行动,不过这等盗匪转投或者是被招安出身的哨探,则是被有意无意的安排几人一组,互相监视牵制,免得出了问题。
这几人在离开大营三十里之后就是遇见了一名鞑子的哨探,不过这鞑子的探马可不是什么勇悍之辈,看见对方人多,第一个反应就是拨转马身逃跑,逃跑的方向自然就是自家的大营。
胶州营的这几名哨探到底不是正行出身,不守规矩是缺点,可此时这胆子大倒也说不出优劣了。
三个人拿出当年劫道跟踪商队的本事,就在后面缀着不紧不慢,现如今北直隶的居民这一带的都是逃散一空,又是平原地形,追踪一名骑马的骑士倒也是简单,在路上还是遇到了其他的鞑子哨探。
少的就是宰掉,多的就避开,到了天黑的时候,终于是看到了鞑子的大营,就在东光县城的边上。
凡是在胶州营呆过的军将士卒,都对其他军营的防备不屑一顾,外面的明哨、暗哨还有游动哨,以及潜伏在工事和暗处的警卫兵,这些几乎是把军营外围变成了个滴水不漏的大铁桶。
其余的军营,除却几个门口的哨兵之外,再就是定期巡视的巡逻队,当然这种程度警备,在这个时代绝不会被人认为是粗疏,中规中矩的评语还是能得到的,要知道很多大明官军的营地还做不到这一点。
这几名哨探相当容易的潜入到能观察的地方,看见了大营的所在,这鞑子的大营虽然是有人进进出出,可相当的安静,隐约间给人很大的压力。
营地的规模差不多有登州军大营的两倍左右,配合上这种安静,给人的压力很大,能看到鞑子营地差不多都要紧挨着东光县城的城墙了,可东光县城看不见什么有什么动静,或许城池已经是被打破攻下。
知道了对方营地的位置,并不能说自己就可以去偷营了,两万步卒,在这数九寒天的过去,那是给人送菜,就这两千多白日折损不少的骑兵,那更是休提,胶州营的军纪和训练可以支撑夜间行军不散。
但盘算这个距离,到达鞑子的大营之后,恐怕已经是天亮了,到时候让对方来个以逸待劳,那何苦来。
不过知道了位置,主动权有少许就抓在了自己的手中,赵能知道这个消息,在军帐之中转悠了几圈之后,让亲兵去把各营的千总找来。
在各个营的营地之中,除却半夜值守和警戒的士兵之外,其余的人差不多都是在熟睡之中了,但按照规程,各营的千总还要在营地中巡视,进行最后的确认,果然,赵能的召集命令下发不久,下属各营的军将都是赶了过来,每个人都是衣甲齐全,都是神采奕奕的模样,没有睡眼惺忪的状态。
就连那欧曼也是如此,按照胶州营的平均年龄,现役的军将,这欧曼怕是年龄最大的一个了。
赵能要布置的命令并不复杂,几句话之后,各营的军将答应了一声,又是急匆匆的回归了本部兵马处,至于那三名带来消息的哨探,功劳薄上已经被重重记上了一笔,等待战斗结束,就将被推荐到亲兵营和实验营。
冬日长夜,寅时中段,登州军营地开始缓缓的骚动起来,千总、把总、队长、队副各级军官士官开始去叫醒还在熟睡中的士兵,赵能的亲兵骑着马在各营来回奔驰,小半个时辰之后,经历半夜紧急训练集合的士兵们,特别是在训练一丝不苟的登州军赵能手下的士兵们已经是穿戴整齐列队集合了。
各营集合完毕之后,跟在后面的民夫丁壮的宿营地还在折腾,那些平民百姓可不像是军人那样能应付这种突然的情况,何况,都知道这军队前面要去和鞑子大军打仗,当兵的手里还有个兵刃,可老百姓过去,万一遇到个兵荒马乱的,那就是上去送死,谁愿意去。
要不是这山东兵马给钱给的足,前几天就不愿意跟着来了,起来得这么早,外面黑黝黝的,鬼知道要去干什么。
不过胶州营现在可没有前几天的和蔼,稍微动作慢的,立刻就是打过来了,这才让这些民夫想起来,当日间这些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大兵可是在景州城杀了不少人的。
民夫丁壮被两营士兵驱赶着收拾营地辎重,在后面跟着赶上,而大军在整队完毕,吃过了起得更早的那些伙夫做出来的早餐,直接上路启程。
北直隶的冬天,特别是这个时候,早晨卯时末才将将的看到天光,寅时这时候漆黑一片,做事行动都是很不方便,胶州营有足够的纪律和训练来保证夜间行军,可没有光线和指明方向依旧是不方便。
对这个,胶州营也有自己的方法,在这种情况下行军,在每个营的四周都在长矛上挑着大灯笼作为标识,队伍的最前列也有灯笼做标志。鼓声每间隔一段就响起,校准步伐和行进的速度。
当然,这比白日的行军要差很多,但对于夜间不能喧哗,死死的呆在原地的这个时代的军队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
走在最前面的几名向导估计也很少这个时候走路,明显是走的慢,时常聚在一起商量,在他们身后的赵能也不催促。
凌晨起床行军,这个时间段还是能让士兵们得到充足的休息,但寅时到卯时这段时间,在常识中,也就是在鞑子兵马主帅的判断中,肯定是休息睡觉,不能行动的,或许有小半个时辰左右的误差,但大体上就是这个人士。
这两个时辰行军走出去的距离,是不在对方的预测和计划之中,昨日双方的哨探接战搏杀,想必这鞑子大军也知道了有这么一支兵马的存在,他们也会判断登州军前行的速度,并且判断双方遭遇的时间,或者说在正常情况下,登州军何时出发,在什么时候会在什么位置,大概能估算出来。
提前的行军,就是给对方造成措手不及,能够自己决定战斗的时间的地点,预设战场,哪怕是行程预设战场的态势,对胶州营也是有利的。
对于一支军队来说,如果原本预计在三个时辰后才能碰见的敌人,突然在一个时辰左右的时候就能遇见,从上到下的那种震撼,可想而知。
大军团的战斗,并不是双方一碰面就是对冲,从行军到作战没有一丝的停顿,需要时间把行军的队形展开,变换成为作战的队形,分派都要到位,这可不是忽然遭遇,仓促间就能成行的。
鞑子大军比登州军势大,各方面怎么看都是有优势,赵能必须要从这种劣势中,给自己找出些优势来。
登州军参将赵能不敢分兵,那些古今名将所用的套路,他没有把握也知道的不多,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手下兵马训练勤奋、体能充沛、对命令执行一丝不苟的优势发挥出来,夜间行军,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两千多名骑兵,则是在距离大部队一里左右的地方游弋巡视,随时保持机动,出发一个时辰之后,天却更加的黑了,这就是所谓的黎明前的黑暗。
虽然天色愈发黑暗,不过部队行进的速度开始加快,因为从出军营开始,军兵们都是适应了这种黑暗,并且身子也渐渐的走热了,走的速度当然是跟着变快。
走了一阵之后,后面督促民夫干活的骑兵也开始跟了过来,跟着赵能禀报说道,后队的民夫和丁壮,已经是把辎重物资收拾完毕,也开始跟上行进,分守登州参将赵能心中松了口气,目前一切都是按照计划在正常的运转之中。
再走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天就要亮了,按照昨晚那三骑的情报判断,天亮后再走两个时辰,然后休整布阵,都有充裕的时间。
不过事情总不可能和人的主观愿望一致,起雾了。
北直隶沧州到德州段的运河,距离渤海不远,这边海水冬日不冻,起雾是很正常的现象,不过正常的现象,对正在夜间行军的胶州营登州军可是巨大的麻烦了。
本来就看不清周围行军速度缓慢,大雾过来,队伍彼此之间都难以分辨,怕是一走就要乱,太耽误事情了。
“大人,依照小人这些年的见识,这海雾不会持续太久,等太阳出来就会散去。”
一名向导主动过来对赵能说道,赵能看看左右,什么也看不清,但不走这夜行军的意义就全然不在了,琢磨下,一咬牙对身边的传令兵下了命令:
“各营继续前进,各营军将务必小心,不要脱队,不要溃乱,各营首尾要相顾,彼此联系!”
传令兵骑马朝着各营而去,接下来的行军走的更加缓慢,只能听到各营队行进的鼓点节奏。
雾越来越大,渐渐的十步之内不能见人,好在这行军是沿着河道,有个标杆参照,而且胶州营平素的队列练习这时候起了很大的作用,行进时候,士兵们以身边队友为参照物,几乎是按照本能在前进。
这在同时代的军队来说,这样的行军恐怕早就要惊慌溃散,可登州军行军速度尽管缓慢,部队却仍然保持着不乱。
在很多士兵的概念中,在雾气和黑暗中走了很久很久,实际上走的时间并不多,只不过这种环境给人了错觉。一个时辰之后,黑乎乎的环境开始变白,尽管身边仍然是雾气迷茫,但人人都能知道天亮了。
天亮之后,因为大雾的存在,大军的行进速度并不比黑暗中快多少,但众人都有松了口气的感觉,黑夜和大雾实在是太让人压抑了。
天亮之后,能感觉到有微风,雾气被这风吹着,稀薄浓密不断的变换,但却让胶州营这支军队前进的速度加快。
辰时末、巳时初,参将赵能下令,就地停驻,各营点检兵马数量,短暂休整。
对于胶州营登州军来说,这一天真正开始了……
目前停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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