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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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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兵马要真是那小校说的那般厉害,衔尾追来,还真是要有大麻烦,用兵有个常例,就是所谓的精兵断后,闯王准备自己带着精兵断后也是理所应当,他看看在座的诸人,就准备点将,让一人带领兵马同他一起断后。
在闯营之中,出兵作战,可没有一个人怯场,从刘宗敏到田见秀,各个露出了期盼的表情,闯王目光巡视了一圈,刚要说话,却被边上那名坐着的文士打断,那文士温和地说道:
“大王、各位将军,学生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自成呵呵的笑了起来,爽朗的开口说道:
“牛先生是我闯军之中的军师,本就是诸葛亮一般的人物,有什么计策直接说就是了,何必那么客气。”
这文士就是加入闯军的河南举人牛金星,对于李自成来说,一位有功名的文士来投奔自己,这意义实在是非同小可,就算这牛举人没有真才实学,李自成也要做出个千金马骨的姿态来对待。
闯王李自成已经是对天下有了野心和愿望,要想得天下,光是靠这些流民组成的军队不行,必须要有文人来加入才行。
但这天下间,读书人往往都是地主士绅的家庭出身,而闯军的死敌和战斗的对象正是这些地主士绅们,双方彼此仇视,怎么会有读书人和士子加入,这堂堂的举人牛金星的投奔,真是意外之喜。
牛金星起到的模范作用非常明显,最起码一些秀才之类的角色,也开始主动的接近闯营,渐渐也有主动投靠的了。
而且这牛金星对闯营的帮助可不光是千金马骨的作用,加入之后,就提出来“迎来闯王不纳粮的”口号,并且是劝李自成莫要依仗大队的流民浪战,而要从流民中选练兵马,这样才能成就大事。
那“不纳粮”的口号,迅速的传遍几省,从前攻打地方县城,乡间砦堡,尽管闯营的军纪严谨,可地方上的贫民百姓还是主动的帮着豪强和官员守城,就是怕流民进城大掠,可这口号传开,很多地方都是主动的开城请大军进入,眼下在河南,甚至在山西和北直隶都有人过来投奔。
所以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说,李自成对牛金星都是极为的看重,所以牛金星一进闯军,立刻是被封为军师,这位置等于是李自成的首席谋主,在闯营中已经是前几号的人物,现在听到牛金星的话,李自成立刻是请对方讲述。
“听郝将军营中的这位军校描述,这山东的兵马应该完全有歼灭郝将军这支大军的能力吧?学生这话说的有些不中听,各位将军勿怪。”
这话的确是不中听,一说出来,刘宗敏的眼睛立刻是瞪了起来,其余几人面色也不好看,但大家都没有发作,因为从那郝摇旗的本家弟弟讲述,可不就是这么回事,那名小校咬咬牙,点点头说道:
“那些官狗子只是提着马冲,也不快跑,也不杀敌,好像是赶羊一般……”
“赶你娘的羊……”
“宗敏,让牛先生问,你不要乱开口!!”
牛金星听到这里也就是足够了,笑着开口说道:
“说句涨别人士气的话,这山东的兵马两三个时辰就击破了郝将军的大队,若是真心想要救援开封城,他全营就应该是向前推进,怕是此时大营已经是扎在兰阳城的西边了,可咱们打听来的消息,却是他依旧在河滩地,全军不动。”
在座的诸人都是打老了仗的军将,自然是明白牛金星所说的意思,其实也就大家没有想透,牛金星把这层窗户纸说破,众人都是回过味来,刘宗敏、高一功、李过几个人彼此对视,都是有些糊涂,就连一向是打盹的田见秀都睁大了眼睛坐直。
他们糊涂的不是牛金星所说,而是这山东的统兵将为什么要这么做,闯王李自成用手捂着另一只手臂上的伤口,琢磨着牛金星的话,沉声地说道:
“军师说的有道理,可这山东总兵为什么要这么做,李孟,这名字这些年根本没怎么听过……”
实际上,李孟这个名字,李自成还真是有些印象,不过高一功所说的那个来河南贩盐,在山东借钱的军将,居然是山东总兵,居然能练出这般的军队来,闯王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心想这种人也能带得好兵不成。
站在他身后的李过闷声地说道:
“这李孟是三年前,那次鞑子入北直隶和山东的时候,在济南府和鞑子打了个胜仗,斩首近千,这才从参将提拔成到总兵的位置上,外面一直没听说山东兵马出来打过什么仗,也就是前段时间‘宋江’那伙人被他们打散了。”
众人都知道,这李过在闯军中,除了是领兵大将之外,也担负着打听消息、刺探机密的任务,和所谓的绿林道江湖道关系很深,这应该就是他打听来的消息了。
高一功在下首迟疑地说道:
“宋大刚那些人都是草包,可这鞑子强的紧,山东兵马还真是……”
“鞑子又能强到哪里去,咱们陕西的官兵和蒙古鞑子打了这么多年,那吃过什么亏,是官兵太草包了,等着吧,到时候咱们闯营也有对上鞑子的一天,那时候就知道到底是谁强谁弱!”
闯营若是对上鞑子,那可就是得天下了,李自成这番话大壮士气,在军帐中的每个人都是连连的点头,闯营一直在内陆活动,根本没有和东虏女真作战的时候,而在陕甘一带的土默特和鞑靼蒙古人,战斗力比大明的官军强的有限,有这个观感的闯营诸人自然是会类比推测。
李自成打断高一功的话,调笑了几句,然后对牛金星笑道:
“军师继续说,在我这帐中,都是兄弟,大家不要太拘谨了。”
牛金星欠欠身,那些老粗可以随便,他还是要保持住风度姿态,要不然怎么能显出这文士谋主的做派,牛金星微笑着继续说道:
“闯王还记得八大王派人关说左良玉的事情吗?”
大家都还记得,去年张献忠已经是快要陷入绝境,被平贼将军左良玉追得天上地下,山穷水尽,不过张献忠派人去劝说左良玉,说是“因剿贼,将军方有今日贵重,若无贼,将军如何自处,不闻鸟尽弓藏……”之类的话语,听到这话的左良玉马上就懈怠下来。
这些事,朝廷未必知道,不过流民军中自有流传消息渠道,民间早就是把这典故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
牛金星这么一提,所有人都是恍然大悟,好像是一切解释不通的东西都是豁然开朗,原来是“拥贼自重”啊!这些朝廷的狗官,心中都是这么多花花肠子,早晚一个个的收拾你们。
看到众人恍然大悟的表情,牛金星心中略有些自得,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还是客客气气地说道:
“学生觉得那山东李孟有此大胜,却大军不动,显然是心中有了这个念头,可咱们闯营也不得不防,因为这都是咱们猜测,对方大军不前进一步,没准也是在辨明风向。对这样的军将,咱们还应该是贿以重金,关说利害,彻底的定了他的心思,只是事不宜迟,要抓紧办这件事,各路官军已经快要聚齐,要等到这山东兵马不得不追的时候,那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李自成在上首连连点头,心想这读书人想东西就是有些门道,李自成和张献忠不同,李自成比张献忠更多的是大聪明,而张献忠的小计谋颇多,这也决定了两人将来的境遇成就大有不同,李自成沉吟着说道:
“军师说的有礼,金银珠宝,咱们营中还真是不少,送过去就是,只是关说利害,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的了。”
琢磨了下,扫视帐中的诸将,开口询问道:
“你们几个手下有什么合适的人手,能去对方的营盘里面当这个说客……”
刘宗敏和几名大将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为难的神色,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好找,大家都是穷棒子,泥腿子出身,官话都说得不利索呢,还去劝说别人,要说这郝摇旗脑子道道多,倒真是个合适的人选,可刚刚大败,正在收拢兵马,他还是算了吧。
高一功神色动了动,刚要开口,就听到牛金星又是开口说道:
“闯王、诸位将军,若是放心,牛某倒是有个人选,适合做这个说客!!”
闯王李自成脸上故意装作有些着恼的神色,开口训斥道:
“军师是自己人,怎么老说这外人的话,尽管讲就是,咱们大伙听着呢!”
牛金星捋了下颌的胡须,淡淡地说道:
“犬子牛佺,就这合适的人选。”
这个人选还真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牛佺今年刚刚二十,倒也是能言善道,在军中担任书办的职位,据说人也是很勤勉,不过,要去明军大营,那可是个险地啊,牛金星又是官府着重缉拿的要犯。
李自成摇摇头,沉声地说道:
“先生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不要去犯险了……”
牛金星这时候却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说道:
“举贤不避亲,犬子虽然年级尚轻,不过倒也有几分胆色,何况文弱书生,对面也不会太过戒备,他口齿还算是便给,正是适合此任,再者,我牛家屡受闯营大恩,做这些事情也是应该,还望闯王应允。”
方才众人为人选为难,听到牛金星提出让自己的儿子前往,刚开始觉得有些不合适,可越想还真就是他比较适合,只是去那官兵的大营,眼下官贼不两立,什么两军阵前不斩来使的规矩,这边是用不上的,真要是有个危险,那可是大麻烦了。
但牛金星把话说的如此慷慨激昂,倒也没有什么阻拦的道理,李自成也是个有决断的角色,略微一沉吟,扬声说道:
“既然军师如此说,那就这么定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一功那边说,他那里给你准备。军师对我闯营如此的忠心耿耿,咱也不会负军师的一片忠心。”
牛金星看着军帐内各个大将的表情,知道自己的提议是取得了应有的效果,他作为举人入闯营,虽然被李自成拔到了军师的高位,可营内很多军将都是不服,心想我们拿着刀枪拼命才有今天,你个读书人嘴皮子上的本事,怎么爬的这么高。
其中背后怨言最多的就是刘宗敏和郝摇旗,牛金星知道,自己既然投了李闯,将来恐怕是没有什么退路了,要想要在这个体系内站住,并且保持住现在的地位,那就要让别人承认,做些大有功绩的事情。
其实按照他的估计,让牛佺去做说客,危险其实不大,毕竟对方已然是那般的表现,但这不惜独子性命,也要忠心为闯营办事的态度,却会大得这些军将的好感,刘宗敏什么人,可是杀妻表决心的。
果然,刘宗敏看着牛金星连连的点头,还粗着嗓子吆喝道:
“军师果然是俺们一路人……”
这话不太合适,被高一功偷戳了下才闭嘴,不过还是竖起大拇指,牛金星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微微的欠身,开口道:
“既然如此,派人去把犬子叫来,闯王和各位将军叮嘱几句。”
“不必了,就叫一功和军师一起去操办这件事即可,要快,尽量要稳妥,莫要坏了牛佺的性命。”
这边牛金星说的虽然是镇静,不过牛佺离开闯营的时候,却是眼圈通红,明显是很颓唐的模样,在闯军的营地出来的时候,一共是十几匹马,两辆大车,人不过是三十多人,可车上箱笼却很是不少。
马上的闯军骑兵盯着坐在马车上的牛佺,禁不住直皱眉头,心想这不过是做个使者,怎么一副送死的模样,果然这些读书人干不了什么大事。
临走时候,牛金星特地把牛佺叫到自己的住处,父子相见,牛金星说完之后,牛佺已经是吓得脸色苍白,牛金星已经是把话说在闯王和各大将的前面,现在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是来不及。
牛金星后悔的话却不能说出口,却只能是开口对自己的儿子勉励说道“你已经成年,又在营中担任实职,也该有做大事的担当和气魄”。
不过牛佺也是知道,自己家的身家性命和着闯营联系在一起,有些事情尽管是心惊胆战,可总是要去做。
本来闯营的这一行人还要担心这路上遇到什么官兵,哪怕是遇到平民或者是流民都很麻烦,谁想到尽管是商议完了第二天就出发,但路上却没什么人,最担心的兰阳县城更是城门紧闭。
再走不远,前面就是山东兵马的大营了……
第310章 官贼使者 因缘巧合
有功名的举人从贼,别看举人在大明多如狗,但这举人居然加入流寇李闯的队伍,那就实在是惊世骇俗了。
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君臣忠义的教育累计下来,整个天下的理学环境,种种种种,恐怕这牛金星深夜梦回,都会感觉到一种刻骨铭心的惶恐,甚至是耻辱,外人看来,身为秀才的牛佺想必也是在旁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不过牛佺这五年来,第一次睡安稳觉,就是在这闯营之中,睡的格外香甜,牛金星尽管现在戒酒,但在五年前素以豪爽著称,和同辈饮酒往往是过量,人过量就容易大言,而言多必失。
宝丰县令府中,县令的内眷里面有些不好的事情在民间传闻,这类他家丑事,往往是众人最喜欢谈论的话题。
牛金星的酒后多言也正是说的这件事,但运气不好,有人却把他酒后的话语传到了县令的耳朵里。
按照这举人的出身,在县城里面也可以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荫蔽些农户们的田地,自己吃些抽成,也是小富。但恶了县令,这日子可就不那么好过,宝丰县令的处处刁难,让牛家在城内举步维艰。
无奈之下,牛家父子只得是去有亲戚的卢氏县城暂避风头,谁想到不光是他们在卢氏有亲戚,那卢氏县令和宝丰县令本是同年的交情,牛家父子一进卢氏县城,就被县令找了个芝麻大的理由丢进了监牢。
直到今天,牛佺还在感叹当日的好运气,遇到外省的豪客给了笔银子,这才把牛金星从大牢里面赎出来,而且那豪客也不图什么,借完钱之后,就消失无踪,真是人间自有慈悲在啊。
知道县令想要对付自己,可牛金星一家在当地也是不小,家大业大,本乡本土,可不是说搬就能搬的,只得是咬咬牙,把家中的家底加上变卖了些家产凑了不少数目的银子,送给了宝丰县令,为自己求个平安。
本来牛金星父子心想,这笔钱送上去,熬到这县令任期满,人一走,也就万事大吉,谁想到那县令收了钱也就是消停了一年而已,等到还有几个月就要离任,找了牛金星的一件小事,又把他关进了监牢之中。
可怜这牛金星自从卢氏县城那件事情之后,已经是谨言慎行,不敢再犯什么错误,可还是被关进去了。
河南大灾,牛家也是靠着一点积蓄勉强的维持,再凑出送给县令的银子,却拿不出太多了,相熟的衙门差役几次偷偷的传话出来,说是在县令离任一月之前,这牛金星必然是瘐毙在监牢之中。
牛家已经是完全绝望,牛夫人和儿子已经开始给牛金星准备后事了,谁想到,这时候,李自成的闯军打破了县城。
把牛金星放出来之后,牛家父子回想这些年间的事情,发现牛家竟然始终被官府惦记着谋害,后怕先不说,竟然有一种天下虽大,但无处可去的心境,人被逼到绝路上,很多事情都是顾不得了,既然你大明朝容不下我们牛家,那就索性反了,全家投了闯营。
晃晃荡荡的马车上,牛佺的心思根本不在眼前的大路,和将要进行的会谈,反倒是回想起这些年的往事。
进入闯军之后,虽然每日里都是跟着大军东西飘荡,但这些所谓的“流寇”给他们牛家的尊重,是什么地方也比不了的。
每逢闯营商议大事,闯王必然会邀请牛金星前往共议,李过和高一功还经常来拜访求教,就连年纪轻轻的牛佺,众人也都是客客气气,牛佺这几年在县城之中,低声下气的和衙役官差打交道,突然换个位置,还真是感慨万千。
牛金星怎么想不知道,牛夫人怎么想不知道,牛佺也是家中的成年男子,自己也不去问这些让家人难堪无趣的问题,不过他自己来说,每天晚上沾到枕头就是呼呼大睡,香甜的睡到早上,这就是他自己的感受,最起码活的心中舒服。
不必要半夜被自己的噩梦吓醒,或者是听到有人敲门就怀疑是县里的官差过来拿人,对牛佺来讲,这也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牛佺心中的忐忑和惊惧倒也去了几分,闯营对我牛家也算是不薄,我牛佺也算是闯军中的一员,出生入死也是应该的。
不过,牛金星为军师,倒还真是颇为的合适,因为牛金星在家读书的时候,对兵法战策的书籍就有专门的爱好。
牛佺坐在马车上胡思乱想,他身边的骑士们却都是紧张异常,连夜出营,没有月光的映照,漆黑一片,好在是有个向导前面领路,但这夜里面倒还好,天光乍现,没过多久,这些车队的骑士们,就看到周围有游弋的骑兵。
郝摇旗的马队都是聚拢在一起,而且他的马队没有受到什么损失,一直跟着郝摇旗,被打散的都是步卒,开封城内的兵马又不敢出来,那游弋在周围的这些骑兵身份就昭然若揭了,肯定是山东马队。
虽说过来是使者密谈,但在没有进入对方的军营之前,要是在外面就被对方的骑兵杀掉,那实在是太冤枉了。
小牛相公在马车上魂不守舍的想事情,可护送的那些骑士各个着急,都把刀枪抄在了手中。
但外围游弋的那些骑兵,最近也不过是靠到了百余步的距离之内,然后又是远去,倒是让人莫名其妙。
走到太阳升起,眼见就要午时,胡思乱想了一晚上的牛佺这时候却是累了,倒在马车上呼呼大睡,护送的闯营骑兵推醒了他,开口说道:
“牛书办,咱们兄弟也就是能送到这里了,差不多还有十五里的路程,就要你自己走了。”
牛佺揉揉眼睛,还没有清醒过来,听到这护卫骑兵这么说,顿时是吓了一跳,直起身来开口说道:
“你们回去,这些官兵会不会直接来抓我,万一半路上直接动手杀人怎么办!”
那骑兵头目转身张望了下,摇摇头开口说道:
“要是动手抓人或者是杀人,恐怕对方早就动手了,这一路上差不多看到了将近三百对方的骑兵。”
说到这里,这骑兵头目在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骂道:
“打了这么多年,老子就没有碰上这么古怪的官兵,看着比咱们闯营的马队都要精良。”
身为流寇,却说官军比流民的骑兵要强是古怪,偏偏牛佺听这个也不觉得对方的这话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太阳已经很高,尽管周围还有骑马的人远远窥探,可终究是比夜间有些安全感,牛佺心思的也稳定了下来,听到对方说要走,连忙的从马车上跳下来,拱手作揖的感谢道:
“多谢几位兄弟夜间的护送,还望回程一切顺利!”
“读书人的道道就是多,这都是咱们弟兄份内的事,客气甚么,这赶车的车夫是当地找的,他们认识路,你跟着走就是,接下来牛书办,你也要小心啊!”
那名护卫的头目笑骂了一声之后,开口叮嘱了几句,边上自有人给那车夫嘱咐,那两名车夫家小都是在闯营之中,自然晓得如何做,连连点头。
一切交待完毕,这护卫的头目抱拳点头,上马领着人朝着来时的方向奔驰而去,牛佺下了马车,跟着走了几步,两辆马车实际上不是用来载牛佺的,而是拉着车上的这些箱笼,都是在洛阳搜检的财物,虽然箱笼不多,可颇为的沉重,显然是贵重的金银财宝,要用马车来拉。
离开的护卫骑兵才消失在视线之中,牛佺双手在脸上揉搓了几把,感觉清醒了些,刚刚要上马车,却看到一直是远远在边上游弋的官军骑兵,朝着这边聚集了过来。
两名赶车的车夫开始还没回过味,等反应过来,什么也顾不得了,拔腿朝着来路就跑,在马车上的牛佺想要招呼都喊不住。
不过这牛佺倒是有些觉悟,索性是坐在马车上不动,这些聚拢过来的骑兵倒也颇为的有趣,一行人先去追击那逃跑的两名车夫,很快就是逼住,让那两名战战兢兢的车夫回到这边来。
牛佺看着靠近的官兵骑兵,也是有些颤抖,这可是他投入闯军后,第一次面对面的和官兵打交道。
一名正当面过来的骑兵距离这马车十步左右却也是停住了马匹,在马上客气的抱拳说道:
“这位先生可是那边来的?”
对方的和蔼态度,倒是让牛佺镇定了许多,而且对方言语含糊却指向明确,更是让他心中有把握了许多,这山东兵马,果然是等着他们去谈的,想抱拳,却觉得不太合适,连忙跳下马车来,依足了礼数行礼,客客气气地说道:
“正是那边过来,还请各位带路。”
本来这牛佺是准备用“军爷”这个词,后来硬生生的打住,心想好歹自己也是闯军的使者,可不能自己失了身份。
过来的这位骑兵对牛佺不卑不亢的态度也是颇为欣赏,当下朗声说道:
“既然如此,就请先生跟着我们走吧!”
话说完,拨转马头,小跑着到了马车的前面,慢慢聚拢过来的官军骑兵都是自觉地来到这马车的两旁,列成两队,看着还真是有些迎接的庄重。
此时在黄河岸边的李孟军营之中,却正在接待开封城过来的使者——开封府推官黄澎,这开封府的推官过来,目的倒也是简单,催促山东兵马前行,尽快到开封城下解围。
接待这推官的,却不是山东总兵李孟,也不是巡抚颜继祖,而是分守青州参将赵能,推官黄澎也算是个有担当的官员。
闯王李自成围攻开封城的时候,城中官员惊怖异常,还是他和巡按一起号召民壮守城,好歹是支撑到了陈永福率兵赶回来。
胶州营在赵皮寨的渡口大胜闯军郝摇旗部,这消息也传进了开封城内,开封城文武官员无不弹冠相庆,开封城之围有救了。
而且郝摇旗失败之后,闯营迅速的收缩了攻势,只是安排兵马在开封城的西门佯攻,本以为郝摇旗大败之后,山东兵马肯定会连夜的赶来,彻底的解围,谁想到这山东过来的援军居然是毫无动静。
城内的官员顿时是着急起来,这黄澎自告奋勇,趁着闯军集中力量攻击开封城一点,其他处防守空虚,和几名护卫的官兵一同偷跑出了营寨,连夜骑马朝着这边赶来。
说起来他们倒是和牛佺差不多的时候出来,只不过这几个人都是轻骑,速度很快,倒是比牛佺他们早到了些时候。
在山东文官和武将地位平等,甚至是武将地位高些,但在这河南地界,文官们还是有些优越的意识。
推官黄澎和参将赵能的身份颇为差距,不过黄澎一来是觉得自己文官地位高,二来也的确是心急,一见面,甚至连必要的礼节都没有,直接的大声催促道:
“赵参将,开封城尚被贼军大部围攻,危在旦夕,而贵部却踟蹰不前,莫非要坐视开封城和周王殿下危急不成,还是尽快行军,打破这闯贼的围攻之势。”
赵能是个好脾气的人,但这推官黄澎这般做派,却让他皱起了眉头,分守青州参将,青州知府见到他也是要恭恭敬敬的叫声将军,地方士绅见到参将赵能,甚至有跪地磕头的,赵能倒也是以礼相待,客客气气。
青州参将,是李孟四大将里面民间评价最好的一个,但这老好人的做派,可不是让人蹬鼻子上脸的做派。
听到这黄澎如此的不客气,赵能心中也是火大,心想我胶州营从山东跑这么远的路程过来救援,你小小的推官见面之后连个感谢的词语都不说,反倒是恶声恶气的催促,哪有这等道理。
当下就是回复道:
“我胶州营远道来援,背河扎营本就是行险的处置,粮草辎重还都未上岸,怎么敢轻易行军,若是被贼军抓住了空当,有个闪失,那开封城是救援还是不救。”
若是赵能当年在贩卖私盐的时候,这番话肯定是说不出来,可这些年的地位水涨船高,也是统领万人的大将,这官腔打起来倒也是有模有样。
这句话毫无客气的顶回去,那推官黄澎被噎的够呛,这才是反应过来,对方并不是自己可以吆喝驱使的,但方才那硬话已经说出来,再要说什么都是有些不合适,一时间有些尴尬了起来。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河滩边大营的左翼,是赵能自己的营帐,倒是赵能看着营内的气氛尴尬,同来的那几名开封城的军兵都是有些窘迫的模样,他倒是好心肠,开口招呼说道:
“各位连夜赶路,去喝点热茶,用些饭食吧!”
那几名军兵本就是觉得黄澎说话未免有些莽撞,自己这些跟着出来的都觉得不合适,在军帐内跟着丢脸,黄澎也是觉得表现不合适,当下开口说道:
“你们几个也是累的紧,快谢谢赵将军的好意,下去休息,等下叫你们!”
这几人连忙的谢过,跟着赵能的亲兵走出了营帐,一看这些人一走,黄澎连忙站起来又是一个大礼,开口说道:
“黄某方才催兵心切,言语上有些唐突了将军,还望莫要见怪。”
这文官倒是明白事,赵能笑着点点头说道:
“黄大人也是一心为公,本将也是理解,哪里谈得上见怪两次,莫要提了,黄大人也是没有吃过早饭吧,安排伙房给大人做些?”
赵能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虽然是带着笑容,可浑身上下都是微微出汗,让他打这个官腔实在是不太合适,这些话还都是袁文宏提前教给他的,城内来人催促兵马前行,赵能就是这个出面推搪的人。
这些打着官腔的客套话都是预备好的说辞,黄澎发火的时候有一套,若是好言好语的相求,还有另外一套来对应。
“赵将军,虽说贵军大胜,但闯贼巨寇仍然屯兵于城下,开封城内依旧是危急,大军若是不及早的前往救援,要是情况有变,那可就是大祸啊!”
对方说话客气,赵能这边却也是及时的跟上,笑着说道:
“黄大人也不必如此的担心,这几天军报文告的不少,平贼将军左良玉正在沿着黄河顺流而下,保定总督杨大人的北兵也是即将渡河,到时候里应外合,三面合击,必然是大破于贼兵于城下,我山东军何必去抢这个风头呢!”
黄澎听到这话,心中着急,却不敢像是方才那般怒火填膺,无奈的站起来又是作揖鞠躬,想要继续劝说。
赵能这边却有些不耐烦了,缓声的开口说道:
“黄大人,可记得去年贼寇‘宋江’围攻开封城的那件事?”
听到对方说起这个,推官黄澎自然是记得,不过去也是突然想起来,去年来解开封城困局的也是这山东总兵李孟率领的兵马,一时间不由得有些窘迫,心想这山东兵马明明是有功于开封城,可自己却这般的作态,实在是惭愧,当下连连的点头说道:
“自然记得,要不是贵军千里驰援,开封城怕是没有今日了……”
赵能冷冷的回答道:
“当日,开封城门紧闭,不敢让我山东兵马入城,反正也是进不得城,何必急这一日两日,开封城撑得住,等其余几方的援兵一同来到,我山东兵马在城下也有个做伴的,孤零零的过去,岂不是遭人耻笑。”
去年那次驰援,赵能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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