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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浮沉宫心计:帝妃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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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这么大,却如同一个金丝牢笼一般,困住了这三千如花女子。

却仍是有许多人挤破了头想进来,梦想着有天可以飞上枝头。

殊不知更多的却是直至白头都未见天颜一面,在这寂寂红墙之中孤独终老,郁郁而终。

―――――――――――――――

“冬雪,你这是在做香囊么?”我颇有兴致地看着她手中小小的香袋,已然几近完工。

碧绿色的绸缎仿若一湾湖水,闪着粼粼的波光,田田莲叶中,一枝半开的白莲岸然挺立。

针线旁边散落着些许香料和花瓣,在曳曳烛火之下氤氲出阵阵温馨的气息。

香囊

“是啊娘娘,这乞巧节快到了,大伙儿都应节缝制香囊呢。”冬雪一脸欢悦道,正如小孩子终于盼到年节一般。

我不由道:“可以教我么?”无聊如我竟也想起学刺绣针织,可见这后宫的生活当真是无趣得紧。

挑了一块青莲色银纹暗花的软缎,各色的真丝线和金银线,在冬雪的指导下,一针一针绣得着实很慢,不过倒也细致精美,彩云伴月,应了窗外那如烟如梦的朦胧月色,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简单的图案了。

然后便开始裁剪缝制再贯以五彩丝绦,从未做过女红的我倒也一点即通得心应手,许是司马忺蓉这双巧手的功劳罢。

制好囊体之后,冬雪拿来进贡的香料和各种晒干的花瓣,还有从太医院要来的种种药草。

我在里面拣了薄荷、陈皮、白芷、檀香还有茉莉花瓣。

我只是闻着味儿舒服,据蕙兰说这几味还有醒神定气,辟秽悦神的功效。

看着自己第一次亲手制成的香囊,小巧可爱,清香怡人,很是爱不释手。

“娘娘还可以将自己的愿望写下,放入香囊中,只要诚心,便会实现呢。”

哦?不过我可不敢说自己想快些回去,这在宫里可是大逆不道的话。

更何况这只不过是人们心中的一个寄托而已。

我看着香囊上的刺绣,突然想起了什么,兴致一起道:“秋水,帮我备笔墨。”

我提笔一挥而就,幸好自幼学过书法与国画,写得一手好字,不至于来到这古代连字都不会写,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我写完便将其细心折好,小心翼翼放进香包里,系至腰间,倒是平添了几分韵味,心下甚是得意。

蕙兰一回来瞧见我腰上系着的香囊,满脸堆笑道:“娘娘,这香囊做得很是精致呢。”随后便退去众人。

“蕙兰,是否查到了什么?”我心下觉醒,料想事情也许有所眉目。

听我如此一问,蕙兰满脸的笑意陡然冷却:“我去太医院问过,太后身体安好,”当下注目于我,定定地道,“并未传召御医会诊。”

太后装病

这个答案我有预料到,可当得到证实的时候,心中仍是一震。

太后的身体是何等的尊贵,即便是轻咳一声亦能震颤整个皇廷。

并未传召御医会诊,意味着太后精神矍铄,身体健旺,然而她却称病避而不见,这是何故?

“我还查到,自娘娘您入宫之后,便一直如此,许是娘娘患了失魂症方不知此事,”

说到此处,蕙兰看了我一眼,带着些许询问的神色,我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我记得娘娘您进宫以前,太后对您甚是喜爱,经常宣您进宫陪伴,您每次总是带(文)回很多赏赐,还经常赏(人)给奴婢们,可自进(书)宫之后,太后的态度突(屋)然之间急转直下,娘娘试过几次之后,便也不再踏足春禧宫。”

我心知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当下定了定心神,静静问道:“其间发生过什么么?”

蕙兰无奈摇首道:“只听宫女们说,大婚当日,皇上怒火冲天地从春禧宫走出,还一脚踢翻了龙舆。”

“这也正常,皇上素与太后不合。”我不由道,因为那是我所熟知的剧情。

蕙兰疑惑道:“娘娘知道皇上与太后不合?娘娘可是想起什么了么?”

我连摆首道:“我也只是猜想而已,太后并非皇上生母,感情不好也不奇怪。”

蕙兰并无察觉我神色有异,继续道:“奇就奇在,皇上从春禧宫离开后直接摆驾昭先殿,往后的数月,亦是甚少踏足凤仪宫,对太后却是突然恭敬孝顺起来,而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便无人知晓了。”

她略停了停,又低声道:“且宫中对此事都缄口不提,甚是忌讳。据说,当时知情的人……都不在了……”

都不在了?!

我心下一惊。

丝丝寒凉的气息,伴随着夜风逐渐沁入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原本被我压抑下去的不安,渐渐再次浮现。

正如一壶将烧开的水,只要稍微加温,水花便止不住地翻腾起来,再难平息。

倚窗而立,暮色苍茫。

一弯明月忽地被徐徐而行的浓云遮去了大半。

疑惑

望着为墨色所浸染的庭院,细嫩的枝条微微颤动,经不起半丝软风。

虫鸣声声入耳,吵得人心烦意乱。

我怔了半晌方道:“你进宫前,我爹有交代过什么么?”

蕙兰一字一句地道:“老爷只道宫内凶险,要我好生照顾娘娘,力保娘娘万全!”

我见她神色坚定,亦知这些时日为我打探那些事确是不易,心上感激。

褪下手上的羊脂白玉手钏与她戴上,“这些天,辛苦你了。”

蕙兰失声唤道:“娘娘,这是奴婢应当做的事……”

我打断她道:“别奴婢前奴婢后的,你我又不是外人,这是你应得的。”

我按了按她的手,温婉一笑宽慰道,“蕙兰,虽然我忘了以前的事,可是这些天相处下来,我从来就没把你当成下人看待。”

这些话确是真心,在这个朝代里,我可以倚靠可以信任的人,也只有蕙兰了。

蕙兰眼中莹然有泪,哽咽道:“小姐……人人都道小姐变了,蕙兰就知道,小姐还是以前的小姐,还是一样对我们那么好……”

这是蕙兰第一次喊我小姐,之前数日,她都是恭敬地喊我娘娘的。

而这一声小姐,却喊出了我心中深深的恐惧。

我只道司马忺蓉性格自小便是如此,奈何事情又一次超出了我所熟知的范围……

红漆嵌珐琅面梅花式圆桌上,红烛吐着鲜艳的火舌,透着诡异的光亮。

偶有风吹得窗纱层层波动,吹得烛火摇曳,照得整间屋子晦明不定。

我挤出一丝微笑:“那你以后都唤我小姐可好?叫娘娘怪生分的。”

蕙兰眼角仍噙着泪光,面容却舒展开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转而又严肃道:“还有一事要你帮忙,可否设法让我和爹见上一面?”

―――――――――――――――

“皇上驾到。”在屋内听见通传,心中突而泛起丝丝甜蜜。

转而一惊,除了我刚醒那日他来过片刻,只停留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之后便从未踏足我这凤仪宫,今日却是为何而来?

当下也未及细想,赶忙出殿迎接。

赏赐

一出正殿便瞧见皇帝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手上捧着大大小小的物件。

“臣妾给皇上请安,愿皇上万福。”

皇帝身边的汪万宁扬声道:“皇上有赏。”

我瞟了一眼那些赏赐,既无功,亦无宠,这如此多的赏赐却是为何?

却也无暇多想,忙跪下听赏。

“赏皇后娘娘穿柳柔燕白竹绣帘一幅,竹柄纱地堆绫加绣花石榴扇一把,苏州修色胭脂十盒,扬州鸭蛋贡粉十盒,天香绢十匹,真丝闪色绸十匹,姑苏重锦十匹……”

“谢皇上。”我口里柔声道,心下却是一骇,均是些珍贵之物,那竹帘尤甚。

日前方听夏雨提起宫里进贡了两幅竹绣帘。

竹子用的是万分珍稀的冰堇竹,于天山一带方可存活,因生长条件苛刻,全国仅余数十株。

因竹身透心凉而得名,屋内挂上冰堇竹制成的竹帘,可隔绝热气形同冰屋。

而帘上的双面绣更是一位女子花三月不眠而绣成,皆因此冰堇竹乃有灵性之物,假若为太多人所碰触,便会失其冰凉。

因此制竹绣竹皆只能同一人所为,以保竹鲜。

据说竹帘一进宫,皇上便着人给太后送去了一副。

而剩下那副,竟是赐给了我!

不知他是何意。

“皇后你身子未愈,不必多礼,过几日便是乞巧佳节了……”

他望着窗外惨淡的夜色,眼神里仿佛带着一丝悲凄。

这不是一国之君会有的神情,他坐拥天下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如今更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有何事会令他悲伤?

乞巧,亦称七夕,据说是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相会的日子,象征着爱情与姻缘,是古人甚为喜爱的节日之一。

他拥有后宫三千粉黛,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又怎会有何烦恼呢?

难道……

难道……是因为我?

似是发觉我注视的目光,他又恢复了原先的威严,淡淡地道:“到时的宴席你也不必去了,好好留在宫里养病罢。”

呵,我在心中无奈地冷笑一声,如此珍贵之物竟是此番用途,竹帘冰幽,是冰室亦是幽室啊。

嫌隙

他是想用这竹帘困住我,好教我不在家宴上出现呢,因为司马继之事,你对我的嫌隙竟如此之深么?

我心中一凉,罢了,罢了,你我原是不可能的。

当下也装作不以为意,依旧恬静微笑到:“谢皇上费心,臣妾定当静心休养。”

他眼里的惊愕一闪而过,许是没想到我竟如此顺从罢,这不是司马忺蓉的作风。

“汪万宁,起驾回宫。”那一字一句冰冷地揪得人心里生疼。

“臣妾恭送皇上。”我微微福一福身,柔声道。

他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竟有一丝不忍的神色。却大步走出了凤仪宫。

“娘娘,皇上他往馨梦阁的方向去了。”泫澈离去之后,小荣子便匆匆进来向我回报。

“知道了。”我淡淡地道,“把竹帘挂上,再挑几匹锦缎给芳容华送去。”

七月初七,梵音殿。

梵音殿位于御花园东北角,是一座小小的佛堂,由于偏僻,平时甚少人至。

我会来到此处,亦是因缘巧合,那是几日前的黄昏了……

由于闲来无事,我总爱在皇宫内乱逛,幸好皇帝只是让我当个废后,还未将我软禁。

而这皇宫内的生活确是无聊至极,除了白天躲在凤仪宫内避暑,我常在黄昏时段到处走走。

【文】那日我独自去了御花园,蕙兰有事便没有跟着,不料却迷了路,走至一处偏远的所在。

【人】四周荒草丛生,断瓦残垣,一片零落,残破的院落似久无人居。

【书】墙上的红漆早已剥落,木制的檐梁已被风雨啃蚀得千疮百孔,岁月的痕迹让这里跟连日所见的金碧辉煌格格不入。

【屋】连一个可以问路的宫女太监都不见,我只能凭着零星的记忆摸索着来路。

虽然正值盛夏天黑得晚,但是我转了几圈却仍找不到出路,也耗费了许多时间。

天色渐暗,四周开始充斥着凄惨的婴儿啼哭般的猫叫声。

我心下害怕,原本缓慢的步伐渐渐加快,后悔着自己竟逞强担保没问题,春夏秋冬她们想跟着都不给。

忽然,几对绿色的闪光映入眼帘,我惊恐中便倒头狂奔起来。

静太妃

跑了几步却撞到东西,向后倾倒下去,跌坐在地,暗哼一声摸摸撞疼的腰骨撑坐起来。

黯淡的月光下看到几步远处跟我一样摔着的人,许是被我撞倒的罢。

在一个荒无人迹的地方突然遇到一个人,第一个感觉也许并非惊喜,而是害怕了。

不过会被我撞倒的,应该是人罢?

我打消了自己那个诡异的想法,赶忙过去扶了她,“你没事罢?”

接触到我眼神的那一刻,她稍稍楞了楞,随及又微笑摇了摇头表示她没事。

见她一身素净的月白长袍,眉目清秀,四十上下的年纪,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风韵,她曾经,也是一美人儿罢。

“太妃娘娘,您还好罢?远远看到您摔倒,吓死奴婢了。”一个小宫女匆匆而至,扶着被我撞倒那人,为她拂去身上的尘土。

太妃娘娘?我心里一懵,忙跪下道:“参见太妃娘娘,臣妾该死,冲撞了太妃娘娘,望娘娘恕罪。”

“起来罢,你也不是故意的,我看你该是让周围的野猫给吓的罢。”

她的笑容甚是和蔼可亲,如同暗夜里纯白绽放的茉莉,无声地吞吐着芬芳,给人安心的感觉。

“这里平日甚少有人来,你是迷路了么?”

我讪讪点了点头。

她搭着我的手,温和道:“看你那样奔着也累了罢,来,先到我屋里歇歇,等下我让姑姑送你回去可好?”

我随着她们来到梵音殿,这是一处普通的宫殿,普通至极就像并不属于皇宫一般。

这里有着寻常人家最简单的摆设,没有奢华,没有铺张,却收拾得很干净。

堂上燃着线香,幽幽的烟柱在室中萦纡弥荡,香气缭绕,令人心境空灵,仿如可忘却了一切烦忧,内心只剩虔诚。

昕杏姑姑给我端来一盏茶,色泽乌润,茶香凛凛,是普通的普洱,加了几朵白菊。

我轻轻抿了一口,甘露生津,醇厚回甘,在这里别有一番风味。

我望着座上的静太妃,五官很是标致,只是多了岁月的痕迹。

眉角盛着道道沧桑的纹路,一双眸子载着几十年满满的风华。

安心

如同碎钻慢慢沉淀于水底,隐去了最初耀眼的光芒,只剩数不尽飘然物外的柔婉温存。

她气定神闲地饮着茶,面上一尽是亲切的笑。

在皇宫中,兴许只有这里,才能看到如此安详的笑容罢。

静太妃是先帝的宠妃,先帝薨了之后,便自请到这小小的梵音殿。

青灯古佛为伴,整日诵经念佛,祈求国运昌隆,万世安康。

她的风头也曾一时无两,她也曾看遍时光荏苒,人事浮沉。

而今繁华落尽,许是厌倦了后宫中一度争名逐利的残酷纷争,方如此的清心寡欲淡泊避世。

膝下无子,身边只带了当初的大侍女昕杏姑姑和几个贴身奴才,也不知是幸是不幸。

不幸之曰而今无子女侍奉左右,却幸而终可摆脱那无歇无休的女人间的明争暗斗。

静太妃待我很是温和,也不知是否因为岁月的涤荡,磨去了昔年鹰隼般的锐气,丝毫没有宠妃的气势。

她微微笑道:“蓉儿,你想来饿了罢,我让昕杏姑姑上些小点心可好?”

她的声音就如冰天雪地里的一丝温暖,让人不可抗拒地想要亲近。

昕杏姑姑送来一碟菊花糕,白亮光滑的瓷碟上盛着几块淡黄通透的菊花糕。

菊花糕是以晨间清露将菊花熬成浓浓的汤汁,去渣冷却后放入冰糖调味,加入切成碎丝的新鲜菊花,将荸荠粉溶解与菊花汤一同用大火蒸至凝固便成菊花糕。

菊花糕口感清甜香软,带着菊花的淡定和冷冽,入口即化,齿颊生香,是幼时外婆经常做给我吃的甜点。

突地想起了那昔日的温暖,想起那幼时的纯真。

孩童幽幽地打着藤蔓编织成的秋千,一萦一回荡至极高,平日触不可及的满树红花娇艳了似水的脸庞,满眼灼灼绚烂了如梦的年华。

梵音殿,是一处让人可以安下心来的所在。

“你跟你娘长得很像。”静太妃望着我恬静微笑道。

我满眼的错愕:“太妃娘娘识得我娘?”

“有过一面之缘,你娘的美貌教人过目不忘呢。”静太妃怔怔地望着茶盏出神,似是缅怀着当年的情境。

母亲

“可惜,我尚未足月我娘便去了。”我一脸的黯然,这些都是蕙兰告诉我的。

产下司马忺蓉数日,司马继的夫人温妩便因产后抑郁服毒自尽,抢救不及撒手人寰。

司马继十分珍爱这个妻子,甚至为她不娶妾侍,司马夫人去了之后亦未曾再娶,只十分疼爱司马忺蓉这个小女儿。

生得司马忺蓉如此貌美的女儿,又得夫君如此爱惜,想必司马夫人定是位绝世佳人。

“假若我娘尚在人间,定是如太妃这般慈爱。”我柔声道,语气是真心诚意的,只是心里想的却是我已故的外婆。

“娘娘喜欢的话,以后可多来走动,不嫌弃的话,昕杏给您做菊花糕吃。”

昕杏见我爱食她做的菊花糕很是高兴,想来静太妃乍见故人之女,也是长久孤寂盼着我多来探望呢。

“姑姑蒸的菊花糕很是好吃呢!”我不禁点头赞了赞,因为里面带着浓浓外婆的味道,教我忆起旧时那单纯的小幸福。

静太妃见我贪婪地吃着,脸上更是绽满了宠溺的笑,“慢点吃,别噎着了,喜欢便多些过来,下回让昕杏做多些。”

……

一个清脆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娘娘,您过来啦?太妃娘娘见到您肯定很高兴,奴婢这就去通传。”

说话的是那晚瞧见我和静太妃相撞的小宫女婉儿,许是跟着静太妃多年常伴佛前的缘故,亦不太注重礼节,这点也是这梵音殿吸引我的地方。

婉儿见到我一脸的欣喜,转身便进了梵音殿。

看着她小巧的身影,我和蕙兰相视而笑。

“太妃娘娘,今日是乞巧佳节,蕙兰做了些巧果,便带来给您尝尝。”

昕杏姑姑笑着接过蕙兰手中的篮子,将里面的小点心一碟碟铺陈开来,炸得金黄的巧果,柔软细腻的芸豆卷,细糯香甜的桂花糕。

静太妃瞧了一眼那些点心嗔怪道:“这天这么热,也不待日头下了再过来。”

蕙兰界面道:“今夜皇上在御花园设宴,皇上不让小姐去,小姐是怕晚了会撞见皇上。”

我睨了她一眼,道:“多嘴!”蕙兰讪讪地低下头去。

本就不可能

静太妃已然明白了几分,夹起一块巧果咬了一口,满口的酥脆喷香。

转而道:“蕙兰的手艺也是不错呢。昕杏在弄菊花糕呢,蕙兰也过去帮帮忙罢。”

“是,太妃娘娘。”蕙兰躬身退下。

“蓉儿,如果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不妨跟我说说,皇上虽不是我亲生,却也是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还会给几分薄面我这个老太婆的。”

“太妃娘娘真爱说笑,您还这么年轻……”我说完自己也一脸的黯然,“不瞒太妃娘娘,蓉儿怕是患了失魂症,自落水之后,把之前的一切都忘了。”

我无奈地继续道,“醒转之后,皇上待我便一直如此,我也不知是何故。蕙兰也是自我昏迷之后爹爹才送她进宫来照顾我的,之前的一切,当真是不清楚。”

说罢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是在这皇宫里浸润了多年的女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在宫中,算计人心是必不可少的求生技能,而她能够安然存活到今日,必是深谙此道。

也许今后的日子,还要靠她提点。

她听了我的话,沉默了片刻方缓缓道:“之前的事我略闻一二,不过也尽是宫中传言,未尝便可当真。蓉儿是真的爱皇上么?”

我未曾想到她竟会如此直白地问出这句话,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我和他不过见了两次,最初接触到的,是他对蕙兰的呵斥,那略带磁性的声音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

他的柔情,他对我心疼和担忧,毫不掩饰的坦露在我的面前。

他呼出的气息,他掌心的温度,直到此刻仍能教我心头一热。

如若真有一见钟情,我想,这便是了罢。

第二次见到他,送来了许许多多的赏赐。

他来警告我,别在今晚的筵席上出现,眼里却有着不易察觉的哀伤……

可是,我们的身份,我们那无法改变的身份……

如果没有这身份,也许……

不!即便没了这身份,他喜欢的,也是司马忺蓉,而不是我……

如果……

如果他真的会喜欢上我呢……

不,不会,也不能!

强求不得

我不是属于这个朝代的人,即便他真爱上了我,我们,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在我与他之间,还有那么多、那么多不可逾越的如果……

我定了定心神,挥去他的身影,澹然笑到:“蓉儿自然爱皇上,后宫众人有谁不爱皇上呢,可是,皇上却不是人人都可以去爱的,蓉儿自知没那个本事。”

言下之意,我更爱自己的性命。

听到我这么说,静太妃似乎松了一口气,澹然道:“孩子,有些东西早已注定,强求不来,却也挥之不去,就像,血浓于水的亲情……”

许是她也不希望我卷入前朝的争斗当中罢,只要我一日是司马继的女儿,我与他,即便心中有爱,也注定只能埋藏于心了。

………………………………………………………………………………

将近酉时,我和蕙兰出了梵音殿,日头稍微有些退,却依旧是火辣辣的。

途径凌波台,我稍稍放缓了脚步,此处便是今夜设宴的地方,心下不禁赞叹,当真是鬼斧神工!

只见无数精致的楼阁为青山绿水所环拥,高低错落,参差有致。

楼阁之间挂起盏盏悬空栈道,重重迭迭,迂回曲折。

檐顶琉璃,釉绿光润,骄阳下如翠玉一般光影流动。

左右岩壁各有一道石龙蜿蜒,是依山壁以天然石块而雕琢,一斧一凿惟妙惟肖。

翔龙口中喷吐出缕缕清泉如注,片片龙鳞因多年的风雨浸润隐隐泛着青光,更显跃然。

见蕙兰沉默不言,心知她是不想提起怕我难过,心下反倒有些愧疚:“蕙兰,跟着我真是委屈你了,要不是我,你今晚也可跟着热闹一番了。”

蕙兰毫不介意地界面道:“小姐说这什么话呀,可以跟着小姐可是蕙兰天大的福气,有多少个主子像小姐这般体恤下人呢,平日吃的穿的用的,小姐什么好东西都赏给蕙兰,蕙兰比起其它宫中的奴婢,却可像个主子一般呢。”

说完我俩都“噗哧”一笑,她如今与我说话也毫不忌讳,这一点我很是喜欢,心里亦早把她当成自家人了,总会跟她说些体己话。

遇险

我不与她调侃,悠悠地望向面前的坠月池,阳光泻入池中碎成点点片片,如发光的鳞片一般,波光盈盈,一漾一漾耀得沿堤的垂柳苍白得无一点生气,耀得我眼前一点一点的黑。

据说乞巧是极隆重的节日之一,到时该是很热闹的罢。

假如不是皇帝明令自己不得出席,还真想去见识见识古代的盛大场面呢,虽说想偷偷去也不是不能,不过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自己终究不愿多惹事生非,也只能叹一句无缘罢。

突然一道白光一闪,只见一只胖胖的白猫朝我扑来,这一吓倒是不轻,我惊得险些掉进池里。

自从那夜,独自一人慌乱找不着路,空荡荡的庭院只剩四下野猫刺耳的嚎哭声,那声音于天际回响,野鬼一般凄厉,我便对猫有种道不出的恐惧。

蕙兰及时地拉住我让我不致失足跌落,那白猫亦被我的尖叫吓到,灰溜溜地钻进假山中去不见影儿了。

我尚心有余悸地按着胸口喘着粗气。

一抬头便见日头毒辣地冲击下来,洪水猛兽般汹涌澎湃,坠月池中的波光一潋一潋的晃得我眼前犯晕,似千万只幻蝶在我眼前扑打着翅膀,双翼一张一合间,划出无数七彩的光圈。

“小姐,您没事儿罢?”

蕙兰急急地抚着我的后背,为我顺气,我却越觉得眼前发昏,步下虚浮,紧紧地抓住了蕙兰的手臂支撑着自己,极力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我们先回宫罢。”蕙兰瞧着我情况不对,亦不敢怠慢,忙扶稳我疾步而行。

“姐姐叫妹妹好等呢。”

刚踏进宫里,便见芳容华在正殿等着,穿一身樱桃色卷纹荷叶裙,轻纱镶边,缀以细碎的绢花。

头上高挽回心髻,左插一把掐丝海棠玉簪,右衔一支穿花蝴蝶金步摇,垂下串串银丝流苏,偶与右耳的松绿石纤丝耳坠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真可谓拢鬓步摇青玉碾,缺样花枝,叶叶蝶儿颜。

我看着她明丽的打扮会心一笑,心知是为了今夜的乞巧家宴,虚弱笑道:“妹妹今日可真美。”

乞巧家宴

“姐姐也觉得好看么?这可是用姐姐送来的锦缎新制好的衣裳呢。”

她一脸喜滋滋的样子,嘴角洋溢着幸福,仿佛被打动的人不是我,而是泫澈一样。

今夜,是多数不受宠的人难得得见天颜的机会,恐怕各宫的妃嫔都会费尽心思博君王一笑,盼着能得到即使是片刻的垂青罢,那该是如何的盛况空前啊。

而他的心,却只如那清冷的月光一般,可望,却遥不可及。

他的身边,永远都是群星争辉,光华璀璨,即使坠月池中的月影是那么,那么的近。

仿佛一伸手便可以拥有,可是只要轻轻地一碰,便会碎成千片万片,随着波光一层层地化开,闪耀着,黯淡着,徒留满池幽幽的哀伤。

蕙兰见我脚步有些不稳,忙搀着我至一花梨卷草纹藤心圈椅坐下,向芳容华道:“娘娘刚给猫吓着了,有些头昏发热。”

“雯绢,快去请太医。”芳容华一脸关切,和蕙兰一起扶着我进寝房,“蕙兰,你也真是的,姐姐身子还未大好,应当多加歇息,你怎么就任由姐姐出宫也不劝着点呢,万一出什么差错怎么办呢。”

我强笑道:“不关蕙兰事,是我非嚷着要去走走的,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太担心。”

“都这样了还好,”见她眉头一皱,“好生躺下,别说话了。”

不一会儿,小贵子便领着御医进来了,是上次的那个傅太医,为人内敛不多话,年纪不轻,许是宫里的老太医了。

见他恭敬地来到我们面前,“微臣傅纳叩见皇后娘娘、芳容华,愿皇后娘娘、芳容华吉祥。”

芳容华急切着说道:“免了免了,快给娘娘瞧瞧要紧么。”

傅纳为我切了切脉,缓缓道:“娘娘中气虚而脉虚濡,是有些中暍了,再加上受到惊吓,气血突而上涌,一口气提不上来,方才见晕。微臣为娘娘开剂雨霖祛热散,膳后服用,娘娘切记这几日莫饮冷水,忌食油腻食物。”

“那就有劳傅太医了。”我无力地笑笑,示意蕙兰打赏。

香囊丢失

又转向芳容华道,“今夜乃乞巧家宴,妹妹快去罢,莫晚了惹皇上不高兴呢。”

她一脸的忧心:“不如我留下陪你罢。”

我笑笑道:“今天折腾一天我也累了,想静静地躺躺呢。这良辰佳宴,一年方一度,妹妹可别错过了。这里有蕙兰照看着就可以了。”

看她稍稍有些动容,她今晚如此打扮,不就是为了见皇帝一面么,继而转向雯绢道,“雯绢,快准备一下侍候你主子去赴宴了,要迟了皇上怪罪下来你可担待不起。”

果然雯绢闻言便急急道:“主子,这时辰也快到了,咱们还是快些过去罢。”蕙兰也劝着:“是啊,可别让皇上等急了呢,蕙兰在此定会侍候好娘娘的。”

芳容华让雯绢和蕙兰拥着出去,兀自回头不舍地望了我一眼,我给了她一个安定的微笑。

芳容华走后,我在床上躺了一阵,秋水已经把药煎好,望着那晚墨黑的药汁我眉头一皱。

自小便害怕喝中药,奈何来了这古代可没得选,以后万万要小心莫再生病了。

秋水哄着我闭眼一口服下整碗药,躺了片刻感觉好了些,正想下床走走,顺手一摸却发现系在腰间的香囊不见了。

“娘娘不在床上歇息,在找什么呢?”冬雪见我下了床便满地寻找,不禁好奇问道。

“冬雪,可有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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