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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家栋梁-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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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多広孝也站出来争夺先锋,厅内凝滞的气氛逐渐转向活跃,酒井忠次顺势说道:“主公明鉴,今度三河勘乱在前,我松平家应当加强武备募集更多兵丁以充军用,冈崎城里的军势加起来三千五百余人,实在不足以消灭菊一揆乱党。”
松平家康对这个提议深有同感,没有兵力就谈不上对抗嚣张的菊一揆,石川家成又说道:“臣下还有一言,请主公速速向尾张国的织田弹正殿求援,祸乱我三河国中的菊一揆里就有一些别有用心的长岛一向宗信众,不能驱逐这些恶徒泛滥的一向一揆迟早会波及到尾张国,想必织田弹正忠一定会明白这其中的轻重缓急。”
大广间里的气氛逐渐转向正常气氛,只是仍有一些亲戚友人卷入菊一揆的武士默然不语,包括大给松平氏、石川数正等武士仍然保持沉默,他们很清楚松平家的危机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很可能一个处理不慎就要把自己给捐进去。
松平家康努力保持正常的表情,只是每次扫过厅内的空座位就不可抑止的腾起熊熊怒火,在他的心中仿佛有一团火焰不断的炙烤他的神经,这团火焰既有恼羞成怒也有惊慌畏惧,哪怕在座的武士都没有提及那个人,他也很清楚那个人的影响力始终存在着。
“不对!不是始终存在着,而是这一切就是他主导的吧!也只有他主导才能牵动整个三河的动乱,在他的眼里我松平家才是三河的外来户……”松平家康暗叹道:“怎么就这么难呢?本家为什么就不能向三法师兄长那样轻易的夺取尾张国,为什么只是不小心逼死吉良义安就要面临这么残酷的针对呢?”
他知道这个菊一揆是吉良家的遗臣搞出来的,原东条吉良家吉良持広的胞弟荒川甲斐守义広,遥尊自己的侄孙万竹丸为新一代三河守,表示要辅佐这个年幼的侄孙夺回失去的领地,以及三河吉良家的一门惣领。
西尾义次也在这个时候离开织田家配下返回三河国,他本是东条吉良家前任家督吉良持広的亲生儿子,母亲正是松平家那位威风凛凛的著名家督松平清康之胞妹,只因舅舅松平清康死在森山崩之中,上下两吉良面临今川家入侵的阴影下逐渐走向和睦。
下吉良家的吉良持広迎立上吉良家吉良义尧之子万竹丸做家督继承人,而把自己的嫡子送到尾张织田信秀处做人质换来织田家的救援,万竹丸就是已故的三河吉良家家督吉良义安,而西尾义次返回三河就是向看看自己是否有接手三河吉良家的机会。
只是他还是来晚一步,吉良万竹丸跟着他母亲今川鹤姬前往武藏国,西尾义次知道那位素未蒙面的一门惣领家家督吉良义时是个非常强大的武士,立刻放弃对三河吉良家家督的争夺,改为压制大权独揽的叔叔荒川义広。
菊一揆的大爆发给三河国人众造成巨大的冲击,尤其当许多三河国人发觉这其中有吉良义时的影响力后,就使得菊一揆的扩充速度成几何速度增长,这更进一步坚定三河一向宗闹一揆的信念,伊势长岛愿正寺座主愿正寺证惠以下间赖旦为伊势长岛一揆众大将,率领三千战力不俗的一向一揆军乘坐服部友贞的船只渡海进入西三河参战。
本愿寺显如更是下达一道明示法旨,号召东海道的一向一揆信众前往三河国共参胜举,这使得菊一揆的总兵力瞬间膨胀到四万之众,松平昌久立刻命令酒井重胜、蜂屋贞次为先锋大将率领五千一揆军势对深谷城发动攻击,随后松平家次命令高木広正、酒井忠贤率领五千一揆军势对筒针城发动进攻,松平家的几位一门众先后受到重创,情势十分危急。
冈崎城四周渐渐出现菊一揆军势的踪影,把冈崎城下町的町民吓的一日三惊,许多不利于松平家的谣言传出来,诸如松平藏人杀害吉良三河守满门惹怒神佛,特意降下灾劫惩罚松平家的无恶不作,还有人说这是吉良三河守的冤魂在作祟云云。
各种奇怪的传闻让冈崎城内的气氛变的十分诡异,松平家的武士每次走出冈崎城都要迎着町民门怪异的目光盯视,仿佛他们做下多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般,部分心里较为脆弱的武士被盯视的不敢出城。
松平家的谱代家臣团虽然没有多嘴,但是许多家臣也忍不住在私底下抱怨当初就不该对西条领下手,即使下手也不应该强攻西条城,留着一座光秃秃的西条城给吉良三河守便是,何必把人家一门逼的家破人亡,现在把吉良义时得罪到死可到是好,松平家现在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本多忠胜与本多広孝各率三百军势在被废弃的安祥城附近与菊一揆打了场小规模战斗,这六百军势是松平家康的旗本众所有家当,在吉良义时抽走大量三河武士的今天,其中有两百多骑还是骑马武士绝对堪称豪华配置。
对面的菊一揆的军势大部分是只有竹枪甚至锄头的土农民,部分年轻农民身上穿着破旧的铠甲看起来是曾经出阵过的老兵后代,这种程度的混乱军势在本多家两兄弟的突击下很快崩溃,但随后赶来的菊一揆军显然精锐的多,有部分骑马武士还有许多拿着三间枪的足轻,为首的大将正是榊原清政。
本多两兄弟显然认识榊原清政,一照面就大骂他是背主之贼,简直玷污榊原家忠勇的名声,榊原清政对他们的怒斥完全不放在眼里,一声号令三百多军势就摆开阵势抵挡松平军的进攻,本多忠胜见他竟然还敢摆开架势打合战,大怒之下就挺枪杀过去。
本多忠胜的枪术端的了得,连杀三个农兵就把榊原清政前阵凿出一道缺口,紧随其后的松平军跟着这个缺口一拥而上让榊原清政的军势陷入混乱,就在这时随后赶来的高木広正、酒井忠贤以及更多的增援出现,本多広孝一看不妙急忙冲过去拉着杀气性来的本多忠胜逃跑。
榊原清政汇合高木広正、酒井忠贤等人的军势凑集一千三百余众紧紧咬住本多两兄弟不松口,一路上衔尾追杀硬是杀死六十名落队的松平军精锐足轻,直到追杀到冈崎城附近才勒住兵势停止追击,本多忠胜脸色难看的看这自己的从兄弟本多広孝,知道这先赢后输的合战终究是打亏本了。
松平家康得知两位引以为傲的大将都吃个大亏就非常无奈,尤其当他得知对面的大将是昔日的有力家臣,还追着自己的同僚狠杀一通就更加郁闷,因为冈崎城地处额田郡的西南部,处在矢作川的北岸边的平原上,四面八方的城砦都可以对这座城池发起进攻。
因为没有遮挡附近又有矢作川经过,使得冈崎城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轻易的被监视住,这就迫使松平军的主力根本不敢轻易出城作战,因为一旦松平家康出城奔向任意方向,就很有可能面临另一个方向的军势攻杀过来,说不定就要丢掉自家的居城。
松平家康也曾考虑过来个引蛇出洞,假装出兵再折返回来打他个措手不及,可这次他的敌人是拥有大量松平家谱代武士的菊一揆,其中不乏跟随松平家康多年的谱代家老,这些武士很清楚松平家康的用兵方式,一旦发动夺城计划就很有可能是己方一起联手不给他丝毫退路。
不敢出战意味着无法扳回劣势,松平家康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织田信长的身上,祈祷自己这位兄长能赶快派兵来支援他,幸好担任外交使者的石川数正没有受到父亲叛乱的影响,依然尽职尽责的来到清州城求救。
清州城大广间里几十名武士老老实实的坐着,跪坐在中央的正是松平家使者石川数正,只见他恭敬行下一礼,说道:“弹正殿明鉴,我家主公与弹正殿在少幼时代为至交好友,因此我松平家与织田家方才结下盟友之谊……
只是近日三河大乱纷起,有三河一向宗纠集三河吉良家残党蜂起结为菊一揆,另有长岛一向宗也牵扯进期内,家中许多谱代家臣因信仰缘故背离我松平家,致使我家主公苦守冈崎城无力平乱,特派在下前来清州城求援。”
织田信长此时已经二十八岁,身为尾张国的主宰近些年居移气养移体有许多不凡之处,首先是外貌比起几年前略带杀马特的姿态又有许多变化,最明显的是嘴巴上蓄起两撇胡须下巴也有一撮修剪整齐的胡子,配上他的束发冲天如扫把的茶筅头造型,以及超凡脱俗的气质到颇有一点威压全场的意思。
耐心的聆听石川数正唠唠叨叨仿佛老太太裹脚布似的开场白,又停顿一会儿仿佛在认真思考着话中的含义,才缓缓说道:“原来如此啊!本家也听说三河的事情,怎么闹的如此不堪呢!真是让本家感到诧异的很,劳烦伯耆守代为解答。”
“是!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石川数正大喜过望,身为外交使者他很清楚只要对方愿意听你说话,这就是谈事情的良好的开端,于是当着织田家众多臣僚的面,把松平家遇到的各种困难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织田信长一边聆听一边时不时的点着头,实际上他的目光在打量家臣团的动向,许多谱代家臣随着石川数正的讲解出现情绪起伏,一些武士仿佛入戏似的时而愤怒时而紧张,这种武士大部分都是年轻武士,欠缺历练城府和涵养完全不够看,而另外一部分武士则似乎并不关心这件事,这种人通常都是些毫无存在感的酱油武士。
最后一种才是他最在意的,那是就仔细听着又时不时露出沉思表情的武士,丹羽长秀、羽柴秀吉的表现最出色,稍差一些的柴田胜家、佐佐成政、前田利家也在努力思索着,只是暂时还猜不透其中的奥秘。
第508章 信长的援军
通过石川数正的讲解,织田家的谱代家臣团知道盟友松平家康所遭遇到的困境,国中突然冒出的菊一揆竟然聚集三万余众,这还不是普通的一向一揆暴动性质,而是逐渐摸索出行动纲领有政治诉求的武家集团集体反抗。
织田信长并没有当场作出具体表态,只是讲一些舟车劳顿身体劳累多注意休息的场面话,就先把石川数正给打发到别馆里休息,待石川数正惴惴不安的离开,他才说道:“诸君方才也听的很清楚,以为如何?”
“出兵援助!还要尽快出兵,绝不能让这菊一揆吞并三河国!”池田恒兴坚定的说道。
河尻秀隆迟疑道:“那美浓的战事怎么办?”
“这个……”池田恒兴挠挠额头,无奈的说道:“大概只有放一放了吧!”
立刻就有武士站出来提出反对意见,尤其是负责攻略美浓的蜂屋赖隆就强烈反对干涉三河国:“三河国的大乱虽然危机深重,但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松平藏人殿惹下众怒,才使得几方势力联手对松平家展开制裁,在下以为此事主公切不可插手太深,以免把我织田家也给陷进去呀!”
“蜂屋兵库殿言重了吧!我成政到认为这是个干涉三河国的好机会,昔日先主公在世时常叹息丢失西三河领地之苦闷,而今三河国在松平藏人殿手中得而复失,此正是我织田家大举进取西三河的好机会,此时不动更待何时?”佐佐成政是个博学多才的武士,没事拽几句明国书籍里的词语时髦的很。
同样是美浓出身的坂井政尚便质疑道:“按照内蔵助殿的意思,打下西三河只是轻而易举的行动吧?只是不知内蔵助殿有何妙策对付这三万菊一揆的军势,又怎么向盟友松平蔵人殿做出交代呢?”
佐佐成政被问的哑口无言,原本支持援助松平家的众多年轻武士也有些不知所措,西三河出身的水野信元不满地抱怨道:“右近尉殿这么说可不对,那肆虐三河的菊一揆里可不仅仅有许多武士,更有令人恐惧的一向一揆,这些信众可不是武家也不讲规矩,他们可能随时可能危机到我织田家的安危呀!如果此时不管,日后三河一向一揆大势一成,那就可能成为东海道的一大毒瘤。”
“下野守殿说的对!那加贺一向一揆那么厉害,可不能让东海道也出现一个加贺一向宗啊!”水野忠光积极的发言又把局势重新给搬回来。
接下来的讨论就涉及到大半个家臣团里的武士,大致可以分为主张继续美浓攻略和主张三河攻略两派,主张不打三河的武士认为这么打进去一定会陷入泥沼,主张打三河的武士则认为此时不动以后就要面临心腹大患,这两派武士各说各的理还都能说的头头是道还都非常有道理。
木下秀吉就是主张打三河派的其中一员,只是他的意见和佐佐成政的完全不同,聪明的他并没有拿三河的土地做文章,而是选择拿伊势长岛一向宗的举动来举例,放任一向宗无节制的扩张下去,在尾张国的东西两面就会形成两个巨大的一向宗信众聚集地。
到时候伊势和三河的一向宗僧人来尾张传道,无论是接受还是拒绝都将成为一个棘手的问题,如果选择接受是不是也要考虑松平家康陷入的三河一向一揆的危机,相信石山本愿寺肯定乐意看到东海道变成翻版的北陆一向宗盛世,毕竟东海道的农业更发达领地也更富裕。
如果拒绝那就是给长岛一向宗与三河一向宗制造口实,这两边的众多信众就有借口同时夹击尾张织田家,到时候织田家又多大把握顶住两面夹击依然是个严峻的问题,如果不能消弭三河一向宗掀起的动乱,往后必定会有织田家的苦日子过。
木下秀吉的思路清晰切入角度新颖,立刻就引起许多才智出色的武士注意,织田信长就拿起折扇轻轻敲击地板,说道:“松平藏人是本家的盟友必须要给予支援,本家不打算对三河干涉太深,三河的一向一揆是必须干涉的,但应当给予松平藏人展示决心的机会,菊一揆则是另一说。”
织田信长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发言却让在座的武士精神一震,木下秀吉目光闪烁着努力领悟这一句话里的含义,暗道:“主公的意图应当还是以攻略美浓为主,对三河的压制仅限于抑制一向一揆泛滥……难道说是希望松平藏人殿动手清理一向一揆吗?菊一揆……”
胡思乱想的武士有不少,柴田胜家单手扶住下巴轻捋髭须思索道:“这个菊一揆看起来志向不小啊!以大草松平家、桜井松平家为首的松平家谱代众,以荒川甲斐守、西尾隐岐守为首的原三河吉良家旧将,还有以三河三寺为首的一向一揆军势,这三方是打算联手割据三河国的吧!”
“松平藏人殿十分危险,若行动还是宜早不宜迟呀!”丹羽长秀说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然后说道:“只是不知主公可否想清楚怎样面对菊一揆的怒火呢?这些武士可是怀着一些坚持和信念奋斗着,背后的力量恐怕非常强大。”
织田信长的眉毛轻轻一挑,笑骂道:“米五郎又在与本家打禅机……算了!此事就这样定下吧!权六、与三,你二人带着又左、新八郎、五郎八、藤八等几个人率领三千兵马赶赴三河,以水野下野守为先手支援冈崎城!记住你的使命,若是把本家的军势给搭进去,就不要再回来了!”
“是!臣下定当完成使命!”柴田胜家与森可成躬身听令,尤其是前者兴奋的大礼拜谢口中不断的感谢织田信长的恩典,这是做冷板凳以来第一次担任大将,对他来说是重新得到重用的开始,是抛弃他旧时留下的黑历史的发端。
织田信长取来纸笔唰唰几下写好一封文书,丢下毛笔说道:“藤吉郎!你带着本家的谕令,去三河国交给西尾隐岐守、荒川甲斐守、大草松平的昌久殿、桜井松平的监物殿,你的使命是与这几位殿下沟通本家的意志,必须说服他们接受清除一向一揆的决断。”
感受到四周投来无数道扎眼的目光,如果这些目光是刀剑的话他一定已经被死无葬身之地了,木下秀吉强行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连忙行礼道:“是!臣下一定竭尽全力!必不辜负主公的重托!”
……
没过几天东海道就流传一则消息,织田军宣布干涉三河大乱的菊一揆,柴田胜家、森可成带着前田利家、浅井政澄、金森长近、佐胁良之等与力组成的三千军势力攻入三河国,这个过程里菊一揆几乎没有反应的放他们通过,引发东海道各方的种种猜测。
柴田胜家与森可成两位猛将当道,配下又都是织田信长最信任的母衣众成员,三千精锐甫一到来就把上宫寺赶来的八千一向一揆众打的落花流水败逃而去,几乎是以完胜的战绩横扫矢作川南岸的大片地方,硬生生把松平家的危机给扫除大半。
在此期间菊一揆对三河一向宗的求援完全无动于衷,仿佛一架老旧缺油的机器停止继续转动,这里面就有木下秀吉调略得当的巨大功劳,不得不说这只猴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用几天的时间就调略几家势力,这份本领和洞察力就足以让他跃入织田信长的视野里。
其实不用木下秀吉调略,这一大股强行捏合在一起的菊一揆也早晚会崩塌,只不过在猴子的影响下提早把这个潜在危机给引爆出来,这个所谓的菊一揆内部的问题非常严重,松平家的叛臣体系与三河吉良家的残党体系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几次配合都是互不协助互扯后腿,最后演变成分到扬鞭各玩各的谁都不理谁的恶劣地步。
再一个就是多头执政的权力内纷,荒川义広与西尾义次都以三河吉良家的嫡裔自称,双方都在争夺三河吉良家残党的最高代行权,反正吉良万竹丸跟着他母亲今川夫人分远在武藏国,年纪那么小肯定是一时半会不会回来的,夺取代行权就等于实际掌控西三河原吉良领的控制权,这可是吉良家经过多年开垦的富庶领地,这么大的一块领地怎能不让两人动心。
大草松平家的松平昌久与桜井松平家的松平家次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只不过两人的龃龉没有三河吉良家那叔侄俩闹的那么大,双方各玩自己的体系谁都不愿意配合谁,生怕自己成为另一方配下的家臣,这到不是最大的问题,最麻烦的是跟着闹一向一揆的松平家叛臣开始后悔了。
当初闹着叛离是因为松平家康做事过分,侵犯他们对一向宗的纯洁信仰也玷污他们心目中家督的光辉形象,于是在一些亲朋故友的鼓动下毅然决然的带兵反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向一揆军混乱的组织和多头管理,无法厘定权力和利益的弊端暴露无遗,许多武士就开始后悔当初的鲁莽行为,最常念叨的就是留在松平家该多好。
第509章 形势陡转
而松平家康也非常聪明,立刻就提出既往不咎欢迎武士们回来的提议,到还真把许多年轻的三河武士给重新哄回去,待众人看到主公松平家康还真的没有计较的意思,心里多少就有些不是滋味,患得患失的想着到底是不是该归参的可行性。
这个心思一起就真的没法继续进行下去,整个夏天里菊一揆的主力基本就没怎么动弹,放任三万余一揆众围攻冈崎城的大好局面不动,慢慢的就把时间一点点拖向秋收,这个时候松平家康又写下一封感情真挚的公开劝服信。
这封信张贴在冈崎城外并被誊抄传递到三河国各地,在信众言及当年经历桶狭间之败的苦楚,松平家众志成城重整旗鼓的艰辛,又提及松平家的势头刚有好转就陷入巨大内乱的伤痛,殷切的盼望松平家的武士回来吧!不管你做过什么都不再计较,只要你回来就好!
这下感情丰富的松平武士可真吃不住劲道,忙不迭的带着军势跑回冈崎城,一眨眼昔日的松平叛军走的七七八八,松平昌久和松平家次几乎变成光杆司令,松平家抓住大批家臣回归的空档发动反扑,硬是把嚣张许久的三河一向一揆重新打回自己的老巢。
大草松平家的松平昌久,桜井松平家的松平家次这两个光杆司令被吓的不轻,自己手下的大头兵都没几个让他拿怎么去对抗松平家康,恰好这会儿石川数正的劝降信送过来,又是一番声情并茂的劝慰,两人思前想后觉得吉良义时手眼通天也不能救下他们,就勉勉强强的捏鼻子降服。
另一个企图自立的酒井忠尚也变成光杆司令,只不过这位老爷子人老心不老或者是觉得家督不会放过他,总之老头见势不妙就一路小跑的遁出三河国不知所踪,只是织田信长的调略配合三千军势杀入三河,就让三河国需逞凶一时的菊一揆转眼间陷入崩解的边缘,所谓的三万大军像纸老虎一戳就破。
在柴田胜家、森可成的三千精锐鼎立配合下,松平家康率领归参的四千余军势气势汹汹杀向针崎胜鬘寺、土吕本宗寺,这本宗寺本不是三河三寺成员,却因为是八世法主本愿寺莲如三河御巡化所建立的一向宗寺而名声远播。
到九世法主本愿寺実如时代任命其子実円为本宗寺初代住持,传到现任住持本宗寺実证手里俨然成为三河一向宗别表格待遇的本山级寺院,更神奇的是这座寺院在永禄二年(1559年)成为朝廷钦点勅许院家,一跃从乡土小寺成为声明远播的三河名寺。
柴田胜家与森可成奉命行事,一切以松平家康为“主”把自己放在援军的层次上,过来就是单纯帮盟友渡过难关也不贪图那点土地利益,甚至连粮饷都不用三河松平家来支付,从这点来说织田信长真是做到“大哥哥般的温暖”。
松平家康这个“小弟弟”十分感动,感动的当场就稀里哗啦的哭出来,一边哭还一边声泪俱下的回忆昔年与吉法师兄长的深厚情谊,他这么一哭就让柴田胜家和森可成两个大老粗束手无策,从没遇到过武士还能玩这一招,就只能干看着还得不时劝慰几句,使得场面好不尴尬。
就这么一支多国武装部队杀到胜鬘寺外驱散企图阻挡的信众,用放火烧寺的方式逼迫顽固不退的一向宗僧徒众退出寺院,这种方式非常有效的打击一向宗僧徒众的嚣张气焰,在生命和信仰二选一的时候,他们选择放弃信仰以保命为主。
胜鬘寺的伽蓝被这场大火当场焚毁,松平家从烧毁的废墟里发掘出几处没来得及带走的藏金土仓,里面存放的金银铜钱价值永乐钱上万贯文,松平家康命令家中的武士用木棍挑着这些铜钱在冈崎城下町游街一圈,并张贴公告让町民们知道这些道貌岸然的僧徒众其实本质上是些吃人肉喝人血的花和尚。
冈崎城的舆论氛围转眼间从斥责松平家康支持三河一向一揆,转变为一边倒的支持松平家康声讨无礼的一向宗信众,退走到本宗寺里的胜鬘寺了意听闻这个消息气的差点昏过去,指着北方冈崎城的方向念叨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他是很生气觉得自己很无辜,近百年的寺产积累还不让人家存点根本完全没道理,这松平家康是强词夺理而已。
胜鬘寺了意这么想可底层的信众却不这么想,僧徒众往日里借着特权作威作福干出不少欺男霸女的坏事,现在被松平家康扯出一堆藏金并暗示还有许多被带走就让他们很不愉快,心里大概想着自己饿肚子闹一揆为的是捍卫法主和一向宗的尊严,而不是捍卫这些脑满肠肥的花和尚。
次日松平军再次出动,这次的目标就是土吕乡的本宗寺打算一鼓作气拿下额田郡最后的一向宗桥头堡,而另一边的本宗寺実证早已做好完全准备,聚集起七千一向一揆信众坚守门前町,上宫寺胜佑带着五千一向一揆军试图增援,被柴田胜家与森可成轻易阻挡在矢作川西岸。
这次松平家康决心给一向一揆深重的教训,拿出仅有的一百多挺铁炮在门前町齐射,那些信众完全不知道那黑黝黝像烧火棍又略短一些的东西是作甚用处,突然喷出不断的轰鸣接着一股浓浓的烟火遮天蔽日的冒起来,把这些三河乡下的土农民下的两腿一软跪下来磕头,胆子大的信众大吼着“妖法”迎面冲出几步就被打成筛子底。
本宗寺的僧徒众被吓的不轻,他们虽然听到畿内的宗友说起有铁炮一物,但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是被巨大的威力唬住,乍然喷出一股白烟还冒着火光的烧火棍可不就是“铁炮”,本宗寺的僧人慌乱的围着住持求个章程,可本宗寺実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怎么帮他们拿章程。
兵为将胆将是兵魂,身为主将须得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魄,无论面对多大的危机都不能慌乱,主将进退失据则军心浮动必生祸乱,本宗寺実证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问僧,哪里懂得这些战阵上的厮杀技巧,听到本宗寺外的门前町里时而传出一阵阵凄厉的哀号声就有些坐不住了。
找到如丧家之犬的胜鬘寺了意商量对策,两人磨蹭半天没想出一条像样的办法,就听到门前町的喊杀声越来越响,隐约还能听到一阵阵重物撞击房门的声音,本宗寺実证再也顾不得应对的策略,慌忙起身命令寺内僧徒众携带钱粮逃跑。
这次本宗寺実证做的要比胜鬘寺了意聪明的多,他可是打算连一文钱都不留下来,又命令坊官携带粮草组成小驮荷队一起迁往本证寺避难,可是本宗寺的寺产实在太多以至于寺内的驮马都不够趋势,本宗寺実又忙着招呼僧徒众收拾东西,都是这个不舍得给哪个不舍得丢,磨磨蹭蹭又耽误许久,直到松平军的主力闯入寺内的时候,本宗寺実证才恋恋不舍的抛下一堆家什狼狈逃窜。
一阵败退就像倒下的骨牌,强大的惯性像环环相扣的紧密节点,硬是把三河一向一揆打的兵败如山倒,在上宫寺攻击战展开的第二天就迎来三河一向一揆的继续败退,越败越多把许多一向宗信众从狂热的信仰里打腥,逃难的一向宗信众越来越多,此消彼长投效松平家的武士与足轻越来越多,雪球效应生成就难以遏制。
这个时候菊一揆仅存的三河吉良残党才从内纷里走出来,西尾吉次发觉松平军的六千余军势围住本证寺,想率领本队的两千军势救援又遭到荒川义广的强烈反对,两人是叔侄关系又同有松平家的关系,荒川义广这个当叔叔的迎娶松平家康的异母姐做继室,西尾义次的舅舅是松平清康,这辈分让深悉其中关系的人瞬间凌乱。
荒川义广不愿意,这军势就只能使唤动一半的兵力,一千军势去救援本证寺肯定是没多大用处,刚到本证寺附近就赶上长岛一揆众的败退军势冲过来,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就被裹挟着向后撤退,就这么着还没开始的出阵就提前结束。
询问后才得知下间赖旦率领的长岛一揆众战斗经验丰富,战力也是仅次于松平军的主力军团,因此这支军势遭到松平军以及织田军的联手对付,织田松平联军足有近一万军势各个装备精良给养充足,围着五千长岛一揆众就是一顿穷追猛打。
即便下间赖旦有三头六臂勇猛无比,可也经不住前田利家、佐胁良之、本多忠胜、本多広孝等人的轮番突击,配下的五千一向一揆军本就比织田松平联军差上几许,又被按住穷追猛打可谓是憋屈到死,连连败退的下间赖旦甚至连本证寺都来不及退入,只能丢弃惊慌失措的本证寺空誓向矢作川河口逃窜。
西尾义次也不是那种统率能力拔尖的武士,在织田家体系里始终担当奉行的角色,碰到这架势也是完全没有办法应对,立刻放弃进军救援的计划折返西条城守备,而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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