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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宫词-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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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了,需些时日么,莫要着急。”
又是这句话,能不着急么,半个月都过去了,一点起色都没有,娘娘虽没有催,可秋蝉看得出来,娘娘心中比谁都焦急。
“何太医总是这么一句话,未免太过敷衍!若再医治不好,到时娘娘可要问罪了。”
拿皇后娘娘压人,何太医即便是老资格,也是胆怯的,遂道:“这剂药若是用得好,三五日,脸色的红斑就会慢慢消失,六七日后,保准能说话。”
何太医一连半月都是一直说着等等等,难得今日给了个准信儿,秋蝉高兴得很,这才发现何太医右手边摆着一个小瓶罐子,伸出要去拿,何太医眼疾手快,护在手里:“可别碰了,这是用性命换来的药引啊。”
见何太医这么宝贝,秋蝉也没好再动,看着何太医把新开的方子交给身边的医官,而后便匆匆离去。
何太医年纪大,平日走路做事都慢条斯理的,今天却步履匆匆,倒是奇怪!又想起昨夜的事情,总觉着着哪里不对,不过因着得了好消息,秋蝉也没多想,而是赶紧上前给娘娘报喜。
这一回的药还真有奇效,不过一两日,杜芷书脸上的红斑已开始慢慢消退,第五日,娘娘脸色竟一点痕迹都没有,光滑嫩白入初生婴孩,白里透红的,比原先的皮肤还要好上一些。
“还真是都消下去了呢。”秋蝉端着铜镜在杜芷书面前,满脸喜色说着:“以前在宫里淑妃娘娘就老在奴婢们面前夸赞家中妹妹如何貌美,娘娘进宫那日,奴婢就瞧着娘娘是后宫最美的人儿。”
铜镜中的容颜确实精致,杜芷书一直知道自己是好看的,经过这一回风波,她倒是分外珍惜这一张容貌,没有女人不爱美的。
“娘娘愈发漂亮,等娘娘再能说话了,可就不怕那个狐媚子了!”
秋蝉愤愤说着,杜芷书却是一愣,狐媚子?秋蝉入宫也七八年了,虽然处事还不够谨小慎微,但还不至于口无遮拦,这一句狐媚子肯定不是说着宫里的几位主子,那是?
见自家娘娘投过来的眼神,杜芷书方知自个儿说漏了嘴,下意识地咬住下唇,懊恼不已,只得默默低下了头。
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秋蝉心慌得很,却也不得不老实道:“娘娘别问了,奴婢不想说出来给娘娘添堵。”
哪是秋蝉这么说,杜芷书就会作罢!娘娘是主子,她一个奴婢,也不敢隐瞒,况且她也知杜芷书的脾性,今日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没这么好混过去,遂深吸口气,道:“奴婢是娘娘的奴婢,本不该瞒着娘娘。”说完,小心翼翼看了眼杜芷书,继续道:“其实,其实陛下在军中的。”
杜芷书倏地一下站起,不可思议地看着秋蝉,那眼神似要将她生吞了,杜芷书用手指比划着,秋蝉自然知道主子心思,主子想见陛下,可有些话,她还是要说的。
“那个…那个…娘娘昨儿脸上发痒,奴婢便想着去找何太医问问可有些清凉的东西涂抹,却在军帐里找不到何太医,连跟着何太医的那几个医官也不见踪影,想起五天前那个夜里看见何太医匆匆进了最后边杜将军的营帐,便往后头去寻何太医,却…却在营帐外头听见…听见了陛下的声音,心中还纳闷陛下回来了,怎么没人告诉娘娘,结果…看见两个十五六岁清纯貌美的姑娘被领着进了陛下营帐……”
一口气说完,秋蝉再次小心地抬头,却见娘娘脸色愠怒着微红,胸口几经起伏后,终是慢慢平复下来,缓缓坐下身。
想了想,怕自己多嘴惹祸,又解释着:“可能,可能之前娘娘的脸还没恢复,其实,其实那两个狐媚子的长相比娘娘差远了的,娘娘如今过去,肯定把她们比下去。”
杜芷书低沉着脸,还是不说话,一时间帐篷里头静的可怕,秋蝉不敢再说话,她虽也有些愤愤然,却和杜芷书的愤怒不一样,在秋蝉眼中,陛下后宫佳丽三千本就是正常,即便在自己主子生病时临幸她人,最多也只是薄情一些,相对愤怒,她更多的是担心,但是主子失宠,但杜芷书不一样,或者说,杜芷书以为,在陛下心中,她是不一样的……
…
营帐突然多出个小家伙,众人都是一惊,“哪里来的小狐狸!”
说话的是张成和,大帐里全是军中大将,却都老老实实低着头守在床榻前。除了张成和,其他人都是认出这是皇后娘娘平日怀中抱着的小狐狸。
“这,属下把它送回娘娘那吧。”杜凯出声说着,却也等着前边榻上之人发话。
躺在床榻上的重光帝面色略有些苍白,却是撑着坐起身,看着蜷缩在地的阿九,皱着眉,终是摆了摆手:“都回去吧,等会娘娘自己会过来找的。”
屋子的人都是一愣,之前陛下带着杜伊柯无声无息地离开军营,回来时却身中两箭,没人敢多嘴询问因由,只得匆匆招来何太医,陛下却强调着要瞒住娘娘,好不容易经过这几天的治疗和休养,伤势稳定下来,性命无忧,如今却又想见娘娘了不成?
杜凯和张成和先一步出去,走在最后头的何太医却是有些担忧,最后还是回头嘱咐了一句:“陛下伤口刚刚愈合,不易。。。动作太过,容易拉扯伤口。”
见重光帝霎时黑下来,又有些胆怯,赶紧转身出去。
果真如重光帝所言,不到一刻钟时间,杜芷书便寻了来,进入大帐后,秋蝉则自觉地等在帐篷外头。
此时的重光帝已经换了一身深色的长袍,相较于先前的苍白不同,他刻意打起精神,宽大的衣袍遮掩下,倒也看不出伤势。
见杜芷书上前,重光帝把怀里的阿九递过去,笑道:“这家伙倒是通人性,朕刚回来,她就寻来了。”
杜芷书却是扯扯嘴角,这个“刚”字,倒是有些需要斟酌!抱过阿九,将它放置在桌案上,而后提笔写着:塞北的姑娘别有一番风情,臣妾正想着帮陛下张罗,带两个塞北的姑娘回宫,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重光帝乍一看,拧着眉,上前从身后轻轻搂过杜芷书,“皇后胡言乱语什么!朕此次是御驾亲征,又不是选美。”
杜芷书却是挣开他的怀抱,却不知肩膀一用力,正好撞上重光帝前胸的伤口,因为疼痛,下意识松了手,却只是皱眉,不吭一声。
背着身子,杜芷书自然看不见重光帝的神色,只自顾自地低头,换了张纸,继续写着:后宫如今妃嫔不多,臣妾作为一宫之首,本该帮陛下广纳美人,陛下战事繁忙,不妨碍臣妾给陛下选美,倒也成全了臣妾贤德美名,臣妾刚刚在帐外正巧遇着两个美人,觉着甚好。
终于明白杜芷书怒意何来,重光帝叹息一声:“不是皇后所想,皇后可否多信任朕一些?”
杜芷书愤怒转身,陛下这话真是说得好,如今竟反咬她一口?!因为转身动作太大,不小心撞了桌角,却意外发现桌腿下熟悉的荷包。
弯腰捡起,里头还装有那颗玲珑骰子!这是她刚到河合时,让杜凯转交给慕合的,却为何在陛下手中!他如何还敢说是刚刚回来,从头至尾,都只是他在戏耍她,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了吧!
杜芷书握着荷包,满脸讥笑地看着重光帝,如此,他们之间何来信任,若是以前在宫中,陛下纳多少新人,她只会一笑而过,而如今,她整颗心爱慕着他,却也期冀着同样的回报,或许是因为离宫太远,或许是因为他犯险救她,竟让她陷入自己的幻想中,而她错了,眼前的人是九五之尊,如何会只守着她一个人,他宫里有宸妃、有李昭仪许美人,漠北还有两位美人,以后更有源源不断的新人,她与他之间的情感,在后宫一场场勾心斗角中,最后怕只会消磨殚尽……
慕合虽是小人,但他有一句话说对了,她只会是他后宫佳丽三千中的一个……
心莫名有些痛,却不知如何自处,终是微微欠身,打算离开,今时,她便不应该过来!
重光帝哪里肯她走,将她固执搂紧在怀中:“朕是扣下了你送给慕合的东西,‘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多缠绵!你想他知你的相思,你可知朕的心伤!朕知道慕合就是赵九禾,朕知道你深深爱着他,朕原以为偷走他为你画的红豆折扇,偷走你为他准备的新娘嫁衣,便可斩断你们的相思,那时候,朕的敌人不过是个死人,假以时日,死人总该给活人让位,如今朕却后悔将你带来漠北,这个死人瞬时变成活人,试图从朕手中抢夺你,朕怎么能放,怎么舍得放!小词,无论你心中如何想,朕绝对绝对不会放手,你要离开朕,除非朕死!”
杜芷书惊得说不出话来,明明是他左拥右抱,为何……杜芷书想解释,挣脱怀抱欲要寻笔写清楚,重光帝却不知道杜芷书的心思,以为她在生气,固执要走,情急之下,抬手往杜芷书颈后一拍,怀中的人儿安静地昏过去。
他将她抱在床榻上,扶着她的脸颊,看见她脸上的红斑全部消失,露出一张倾世容颜。耳边响起慕合的话语:你喜欢了她十年,我也慕了她六年!
这张容颜,确实让人过目不忘啊!此时他满是后悔,当年在鲜卑,他孤寂或是烦闷的时候,总喜欢提笔勾勒她的容颜,有一次却被慕合碰巧撞见,调笑于他,他怎知,那时候慕合便将这张脸牢牢记住了。
感觉到胸口一片湿凉,低头,深色的衣袍透出血色,刚刚她挣扎时动作太大,牵扯了他的伤口,他却不想惊动他人,只解了衣服自己换药。
☆、第77章
朗朗晴空下,她依偎君怀,耳鬓厮磨,柔情似水,转瞬,身后怀抱已空,她看着他渐行渐远,他怀中搂着旁人,笑得正欢!
“陛下!”
杜芷书惊醒,弹坐而起,一旁伺候的秋蝉却是惊讶,“娘娘,您……您……”
“陛下呢?”杜芷书四下张望,已是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却不见陛下身影,因着梦里的场景太过真实,杜芷书一时心慌得很,只想尽快见到陛下。
“娘娘,您能说话了!”秋蝉喜不自禁说着。
杜芷书这才一愣,抬手不自觉地抚上脖子,看着秋蝉,轻轻张嘴,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喊着:“秋…蝉…”
听见自己的声音的那一瞬,眼中涌动出泪光,她终于,终于能够开口了!嘴角不禁微微含笑。
“何太医果真没骗人,那还真是一瓶绝好的药引,娘娘如今应该全部恢复了!”秋蝉一边说着一边想起了事情,继续道:“杜统领今儿一大早求见,因着娘娘还没醒,奴婢本想打发了走,他却在帐子外头一直等着,不肯离去。”
杜芷书一愣,让秋蝉给她稍作梳洗,便宣了杜伊柯进来。
杜芷书确实有许多话想问杜伊柯,哪知他一道跟前,便双膝跪地,把一旁的秋蝉都是惊住。大约猜着他有写话要说,杜芷书则挥退了秋蝉,让她守在进帐处,隔得有些远,倒也听不清里头两人的说话。
杜芷书平静看着他,听着他一字一句缓缓道来:“奴才的母亲姓赵,父亲不过鲜卑一群下等的奴隶。”而后自嘲笑了笑:“说一群,只是因为奴才的母亲也分不清奴才的父亲到底是哪个,奴才跟着母亲辗转被卖过许多次,最后一次,母亲病逝,奴才便被贩卖到了建安,遇见了娘娘。”
杜芷书静默听着,收留杜伊柯的时候,便想过他该有个坎坷的经历,这些,是杜芷书这样养尊处优的娇娇女不曾体会的。然而她没有说话,继续等着下文,杜伊柯的这个故事并不完整。
“娘娘收容奴才入府,待奴才极好,不曾有一丝苛责,娘娘是除了母亲外对奴才最好的人,奴才曾暗自发誓要回馈娘娘。娘娘入宫,让奴才选择自由或是参军,对一个奴才,娘娘给了最大的宽容。回鲜卑,奴才也是举目无亲,过不久便仍会沦为奴隶,况且奴才的母亲是大梁人,奴才自小跟在母亲身边,对大梁的感情胜过鲜卑,奴才亦懂娘娘心思,只望日后能为娘娘所用,遂已然投军。然而山西剿匪时,奴才遇上了赵久良,却意外得知了自己还有个哥哥。”
杜伊柯抿唇:“其实奴才一直知道有个哥哥,母亲经常暗夜里垂泪想着哥哥,却不太与奴才多说,奴才只从母亲只言片语里猜出一些,母亲以前应该跟过一个贵人,生下哥哥,之后被贵人的妻妾使计诬陷,母亲本就不过一个奴隶出身,自然被贵人无情弃了,哥哥却留在了贵人身边教养。只是奴才从来没想过这个贵人会是鲜卑王,而奴才的亲哥哥却是鲜卑九皇子。”
杜芷书知道杜伊柯说的是真,当年,她的一念善行,不过也是因为他长了一双和赵九禾酷似的眼睛,说到底,她的恩情并没多么伟大,杜伊柯如今对她,亦算是报了当年之恩。
杜芷书叹息一声:“起来吧,杜统领是京畿禁军之统帅,不必再自称奴才了,如今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造化,想来,你并不欠本宫的,你冒险入鲜卑救出本宫,倒是本宫欠了你。”
“娘娘再造之恩,奴才谨记在心,陛下知遇之恩,奴才也从不敢忘,奴才确实曾帮慕合做过些事情,但奴才对天发誓,绝不曾背叛娘娘,背叛陛下。”
杜芷书也无需深问下去了,只道:“陛下都知道这些?”
杜伊柯点头:“奴才都与陛下直言,陛下仁德,不曾惩处奴才。”
“既然陛下信任你,本宫又有什么计较的,本宫先前以为你是故意设计认识本宫、进入杜府,和当年赵九禾一般,既然如今你已言明,本宫心中便也没有芥蒂,算起来,你倒是本宫的恩人了,只是,你竟然愿意帮陛下伤自己的哥哥?”
杜伊柯抬头,与杜芷书对视一眼,才是继续道:“慕合确实以为奴才顾念亲情会帮他,他曾放置棋子在大梁,奴才愿为陛下做牵制鲜卑的棋子。奴才也知道陛下并不会伤慕合,鲜卑前太子已死,慕合若再出事,必然是六王爷即位,六王爷生性残暴,与陛下有宿怨,并不会比慕合掌权更好,陛下活捉慕合,一是为了两国言和,鲜卑退让,但更多,是为了替娘娘换取解药。”
杜芷书一愣,许多事情瞬间就明白了,她的脸和嗓子何太医治了许久都不见效,如今不过五六天,却全都好了,时间太过巧合,正好是从那天夜里传来响动开始的……
“左贤王阴狠,怕是和六王爷勾结,陛下亲去阳城交换解药时,遭到左贤王暗害,身中两箭,其中一箭正中胸口,伤势很重,直到昨日才能下地。陛下为了不让娘娘担忧,才瞒着不告诉娘娘,陛下为了娘娘,愿意豁出性命,娘娘不该对陛下有误解。”
“你的意思是,慕合早不在军中?”难怪香囊会在陛下那里,倒是她误会了:“那,陛下帐中的两名少女?”
杜伊柯一愣,而后才道:“军中都是大老爷们,不善于换药清洗伤口这些琐事,陛下万金之躯,杜将军不敢怠慢,便特地寻了两人过来伺候陛下。”
杜芷书咬着唇站起身,心中又气又恼,却是愧疚的很,道:“陛下如今在何处!”
“陛下伤势刚好一点就去前营看士兵操练,如今应在胡岭坡。”
杜伊柯话音未落,就见杜芷书匆匆跑出帐外,秋蝉不明所以,跟着一块出去。
正巧有将士骑马入营,才将将下马,便被杜芷书夺过缰绳,一跃而起,策马扬鞭而去,秋蝉跟在马后一路小跑着,不断喊着:“娘娘!娘娘小心啊!”
杜伊柯怕娘娘出事,牵了马跟在后头,只留下被抢了马的小兵卒带着钦慕看着策马远去的人,小声赞道:“果真是虎父无犬女,皇后娘娘不愧是将门之后啊!”
…
胡岭坡的士兵操练已经结束,杜芷书匆匆而来,正巧迎头遇上杜凯。勒了缰绳,跳下马,道:“陛下呢?”
杜凯如实指了指后坡,便见杜芷书二话不说便跑了过去。杜凯不明所以,只得对着跟来的杜伊柯问着:“娘娘怎么了?”
杜伊柯下马,摇了摇头:“没事,娘娘只是有些话要对陛下说罢。”看了眼杜芷书的背影,最后随着杜凯一同进入军帐。
胡岭坡并不大,杜芷书站在坡上,一眼便瞧见了背手而立的重光帝,他一人眺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草地与天际相接,入目,全是大梁的疆域!
杜芷书跑过去,从身后死死抱住重光帝,脸颊贴在重光帝宽厚的背上,一声不吭。
感觉到身后娇小的身影,重光帝缓缓转身,捧起杜芷书含泪的小脸,问着:“怎么了?”
话音刚落,杜芷书却突地抬脚,柔软的双唇触碰上陛下的,有些笨拙,却又急切的动作,让重光帝一愣,有些不能反应。
不过一瞬,杜芷书的双唇正要离开,后脑勺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扣住,掌握了主动权后,陛下加深了这个亲吻。湿热的舌头长驱直入,在温暖的小嘴里探寻着她的甜美,一点一点吸允,好似怎样都尝不够她的香甜。灵活的香舌从起初的羞涩躲闪,渐渐开始与他的交缠,那一瞬的激动几乎淹没秦珩,这是杜芷书的第一次主动,不禁让他愈发忘情,这一吻似乎要到天荒地老,直到瞥见杜芷书因憋气涨红的小脸,重光帝才慢慢停了下来,双唇分开,却还牵出一丝银线,暧昧得很,让杜芷书脸颊愈发通红,只低着头,微微喘着气,唇瓣却被吸允得殷红,垂涎欲滴。
重光帝含笑看着眼前低垂着头的杜芷书,搂着她的腰,道:“特地跑过来,就是为了亲朕?”
杜芷书咬着唇,娇羞着绞着手指,最后终是鼓起勇气抬起头:“陛下可知臣妾喜欢陛下?”
相较于刚刚杜芷书主动亲吻的震撼,如今这句话,才是真正让他惊喜,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杜芷书,搂着她的手微微颤着,却是压抑住欣喜,低低问着:“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心里再容不下任何人,只愿君心似妾心,盼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重光帝只觉着这是世间最美的一句情话,柔柔软软地砸在他的心口,就如同眼前的人儿一般甜美,美得他不能放开。低下头,重光帝含住两瓣殷红,慢慢,是脸颊,是鼻翼,最后将她得耳垂含在口中,轻轻舔弄。
杜芷书敏感轻颤,却发觉一双大掌离开腰间,从衣底探入,冰凉的双手触碰到柔暖的肌肤,让杜芷书更是一个寒颤。双手却继续往上,直到峰前,指腹有意无意挑逗着殷红的小果儿,杜芷书咬着唇,压抑住心底的悸动,道:“陛下,这里可是外头!”
“不碍事,没人看得见。”温热的气息扑洒在耳畔,而后重光帝一个倾身,两个人随着草地滚落,直至滚到背坡底下,这回,真的是没人看得见了!
杜芷书正好压在重光帝身上,因为羞愧,试图扯出衣内的大手,却因为姿势,双手不自觉地抵着重光帝胸前,才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却听见陛下轻轻抽了口气,霎时想起杜伊柯的话语,陛下胸口有伤!
收回按压在重光帝胸口上的双手,却是让整个人扒倒在重光帝怀里,姿势更为暧昧。
重光帝低低笑着:“原来娘子这般迫不及待,为夫这就来伺候娘子。”
一个翻身,将杜芷书压在身下,从杜芷书小产,至今已有月余,此时重光帝眼中的欲火旺盛得骇人,杜芷书却是伸手抵着,道:“陛下身上有伤!”
“不碍事,为夫等会就身体力行,让娘子知道为夫健壮得很!”
朱唇微微,字字娇嗔,正翻残桃浪红,好一似寒塘戏水鸳鸯共。雪腻酥香,鬓云儿已松,顾不得鬓乱钗横,红绫被翻波滚浪,花娇难禁蝶蜂狂,和叶连枝付与郎。
偎君怀中,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教郎恣意怜,试与更番纵。*事难穷,袅袅娉娉何样似,草浪中把欢娱纵,醉春风。
☆、第78章
“娘娘,鲜卑递来降书,交回北洲三郡,并协议退出大梁三百里外,从此愿与大梁永世交好,绝不兴兵再犯。”
秋蝉兴冲冲地跑进帐篷,将这一欢欣鼓舞的消息告知。已是午后,杜芷书才将将醒来,却是浑身酸疼,四肢乏力。
“外头可热闹了,陛下今日要在军营与将士们共饮,刚让人传话来,晚上娘娘得一块过去,还让奴婢收拾好东西,明儿咱们就班师回朝呢。”
离晚上也不过两个时辰,秋蝉抚着杜芷书坐起,不小心瞥见娘娘颈脖上的点点红印,抿着唇不敢笑出声,心里头却是开心得很。只是秋蝉不知道,在衣服的遮掩下,杜芷书全身布满昨夜欢爱的痕迹,昨日在草地欢爱数次,杜芷书已疲累得不行,才回到帐篷,陛下却不知餍足,又缠着她许久,陛下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到最后还是她体力不支昏了过去,也不知陛下的伤口昨夜有没有再度裂开!这般想着,杜芷书只觉得裂开了才好,疼死他!
“娘娘这一趟塞北之行可折腾得不轻,受不少罪,如今可算熬到头了。”秋蝉一边替杜芷书梳理着发髻,一边说着。
这一趟虽有些苦头,可终归是值得的,杜芷书嘴角含笑,至少,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也懂得陛下心意。突地想起自己擅自离开信州城后,秋蝉为她受的刑罚,遂转过身,拉过秋蝉的手裹在掌心,道:“你虽不说,可本宫知陛下的脾性,信州城那会,你定挨了不少罚,是本宫欠了你的,本宫会一直记在心里。”
秋蝉受宠若惊,连忙跪下磕头:“奴婢谢娘娘挂怀,为娘娘分忧本就是奴婢该做的,奴婢只愧恨当时没能及时发觉不对,耽搁了时日,还好娘娘没事,否则奴婢死都难辞其咎!”
杜芷书赶紧将她拉起来,叹息一声:“本宫身边已没有娘家带着的丫头了,回宫后总归是你与本宫最亲近,你若无二心,本宫定不会亏待你。”
“谢娘娘!”秋蝉被拉着站起身,替杜芷书插上一只镶宝双层花蝶鎏金簪,叹道:“娘娘真真的美人儿,是奴婢见过最漂亮的,和仙人一般,难怪陛下喜欢得很。娘娘若能早些怀上龙种,更是美事一桩。”
杜芷书微微一愣,她心头总有一根刺,每每触碰,便隐隐作痛。右手缓缓覆上小腹,宽大的袖子遮掩了动作,秋蝉并未察觉,继续道:“若得皇子,必定如陛下一般英勇,如今陛下可是咱大梁士兵心目中最大的英雄!若是公主,美若娘娘,日后也是艳冠建安!”
是啊,若是男孩,像着陛下,有胆色有担当;若是女儿,像着自己,再遇上个疼惜的夫君,一生完满,该多好……
才想得出神,帐篷外头已经传来杜铮的声音:“秋蝉姐姐,娘娘在么?”
见杜芷书点了点头,秋蝉才冲着外头喊道:“杜少爷,娘娘唤你进来说话。”
杜铮最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见着杜芷书就摆着谄媚的笑脸,拍着马屁道:“娘娘脸上的红斑一消,果真美艳得不可方物!”
杜芷书啐了他一口,她什么样子他没见过,这话倒是假的很,遂道:“有事说事儿!”
杜铮嘿嘿笑了笑,搓着手,有些犹豫,终还是说着:“娘娘有没觉着我这些日子成长了不少?”
这点杜芷书倒是认可,杜铮在她印象中一直是个娇宠的小少爷,偷懒耍赖倒是擅长得很,这些时日,这个男孩成长了许多,有些父亲和三叔的影子,勇敢担当,无愧杜家儿郎。
见杜芷书不说话,杜铮急了,道:“连二哥都夸我出息了,昨儿陛下也拍了拍我肩膀,说以后杜家可就靠我了呢!”
“行了,这一回经历战争的锻炼,你倒是比以前像样儿些,回去后,三叔定很是安慰。”
听得杜芷书这么说,杜铮低了头,半晌才道:“我不想回建安。”
手中动作一顿,杜芷书以为自己没有听清,再次问着:“你说什么?”
杜铮这回却是昂起头,一字一顿说得清楚:“我不想回建安,我想随着二哥驻守河合,守着咱大梁边境,守着大梁万里河山!”
杜芷书狠狠拍了拍杜铮的脑袋,道:“你说什么胡话,这回你偷偷溜出来肯定气坏了三叔,,我若再不把你带回去,回头三叔得怨我了。”
“您可是皇后娘娘,父亲哪敢怪罪您,只要您允了,便没事儿的!”杜铮急着说道。
杜芷书却还是摇了摇头:“你也知道,爷爷这一支,只得了你一个孙儿,你若出点事情,我怎么对得起杜家列祖列宗!鲜卑虽然递来降书,说永不再犯我大梁,可这话有多少可信度你我都是知道,如今鲜卑六王爷勾结左贤王意图谋位,慕合不过需花些时日回去平息内乱,才没有精力再和大梁开战,等鲜卑内乱结束,再休养生息一阵子,难免不会卷土重来,慕合这人野心大得很!”
“我知道,就是知道,我才想留下,回建安,无非是听着父亲的安排,去翰林院谋个闲职,再娶了田御史的女儿,这不是我要过的生活,我喜欢这里,不想回去,我以为三姐懂我的。”
看着杜铮渴求的眼神,杜芷书心下叹息,她岂能不懂,自小,他们俩便最了解对方,所以杜铮宁愿垮了院子,也要赖着和她玩耍,倒不怎么和自己个儿的亲妹子亲昵。
“这事儿我做不得主,你就别想了!”杜芷书狠下心说着。
“三姐!”杜铮拽着杜芷书的袖子轻轻摇晃,却不见杜芷书动作,遂道:“即便我回去了,免不得还是要离家出走的,何必弯这么一路呢!”
“你求我没用儿,你若得了陛下的旨意,三叔也无话可说。”
杜芷书随意搭了一句,杜铮却是双眼一亮,这一句,便是三姐妥协了,若三姐不阻拦,求陛下开一次金口,倒也不是很难,遂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看着他跑开的背影,杜芷书也不知这一回做得到底对不对,只无奈摇了摇头,一旁的秋蝉却是不解,杜家少爷在建安高床暖枕的,还有大好前程,何苦来哉?
…
杜芷书参与过许多宫宴,府中家宴更是无数,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乌泱泱一大片人席地而坐,围着一堆堆的篝火,酒坛子堆积如山,酒香四溢。
有撸起袖子划拳的,有俩俩比试摔跤的,有一碗接着一碗斗酒的,都是市井中最粗鄙的行径,杜芷书看着却觉得很是顺眼,这些人出生入死才换来的胜利,正用着最真实的性情表达着他们的喜悦,这些人中,有些或许还要继续戍边,有些可能终于盼得归家,而如今,他们都是一样的心情。
相较于士兵们的豪放,围坐在帝后跟前的将军们倒显得很是拘束,君臣有别,终归不敢太过放肆。
重光帝低身凑到杜芷书耳边,轻轻道:“皇后今日为何面色不济,怎么,不替将士们高兴?”
语气里带着些调笑,杜芷书耳根一红,却有些微恼,明明昨日出力的一直是陛下,如今他却能满面春风,精神得很,实在很是不公啊!
“皇后体力实在不行,回宫后得多加锻炼,否则,怕是承受不住朕的疼爱!”重光帝低低笑着,桌案遮掩下,一只手熟练地探入杜芷书衣里,惹得她惊呼:“陛下!”如此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陛下总不至于……
这一声“陛下”音量不小,引得众将都是看过来,杜芷书一噎,又不敢声张,只得抿着唇,由着衣裙里的这只大手肆意抚弄,他的手因为常年习武,有些粗糙的茧子,与杜芷书滑嫩的肌肤摩擦,更是让人颤栗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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