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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宫词-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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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行…行苟且之事…还是被慕合王子撞破的……”
啪~茶盏摔破在地,杜芷书端着茶盏的手微微再抖,最后握拳,甚至差些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半晌,严厉斥责道:“苏美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妄议本宫与陛下,该当何罪!”
“妾…妾不敢,皇后娘娘恕罪!”苏美人吓得连连磕头,身子已经匍匐在地。
元妃却是打断,说着:“苏美人只是如实禀告娘娘,妄议陛下与娘娘的却是尹贵嫔和许美人,苏美人也不信,才破门与二人起了争执。三年前,臣妾与苏美人都还没入宫,哪敢随意编派陛下和娘娘,岂不是无中生有?倒是臣妾记得蒋贵妃去世后,身为蒋贵妃身边女官的尹贵嫔曾因为识文断句,被张太后分配到藏书阁当差。”
元妃说完,仔细观察着杜芷书的脸色变化,却看不出一点不对,心中已经没底,本来这件事情听起来就荒诞至极!微微拧着眉,担心着自己莫不被人算计了?然而此时她也只能继续说下去:“若真论起来,苏美人而今前来禀报,该是有功无过。”
杜芷书暗暗深吸了口气,平复心中波涛,平静道:“苏美人怕是离得远,没有听清尹贵嫔和许美人的话语,无凭无证,本宫也不能信苏美人一面之词,这件事情就此作罢,本宫再也不想听见这些胡言乱语,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圣怒可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皇后说的也有理,看来真的是苏美人听错了,那今日便是臣妾打搅了,皇后娘娘好生安胎,臣妾与苏美人就先行告退了。”
…
元妃离开后,杜芷书本想喝茶压惊,一连端了几个杯子,却都是拿不稳摔在地上。屋子里动静太大,惊动了外头伺候的李嬷嬷和冬绫,赶紧进来伺候,看见地上一片狼藉,吓住。李嬷嬷赶紧上前替杜芷书斟好茶,冬绫则第一时间低头将地上的碎片收拾了,否则娘娘一不小心踩上,可是要出大事!
“娘娘面色不好,奴婢叫人去宣太医!”李嬷嬷说完便开始唤人进来。
杜芷书哪里还有力气管着她们的忙碌,一个人陷入沉思,三年前二姐进宫那夜,藏书阁……时间地点说的这么准确,应该不会有错!当年藏书阁内光线太暗,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记得那个男子很是高大,力气惊人,满身酒气,一脸的络腮胡子硌人得很!之后她吓昏过去,便不记事了。醒来后已经在姑母寝殿,她听说是慕合王子送她回来的,又听说鲜卑男子多蓄胡须,慕合王子也是满脸络腮胡子、高大英挺,便一直认定那人是慕合王子,可…可为什么苏美人说是陛下……
三年的认知被颠覆,杜芷书使劲摇了摇头,心中喃喃自语:不会的,那个人一脸络腮胡子,不是陛下,不可能是陛下……可愈是这么想着,心中愈是难以压抑的奇怪着!
…
纪存智过来时,正好看见杜芷书苍白着脸,才一日不见,气色竟差了这么多!
杜芷书看着纪存智,知道定是紫瑶不放心她,遂扯了扯嘴角对着纪太医说着:“本宫倒真有些不舒服。”
脉相急促,纪太医皱眉:“娘娘怒气攻心。”
“怎么会!娘娘不是说头疼?”秋蝉说完,气急:“就说了不能让娘娘和元妃单独相处,那元妃一看就没安好心!”
紫瑶却是狠狠瞪了眼秋蝉:“口无遮拦,少说些话。”
纪太医提笔写着方子,一边状似随意问着:“元妃今日过来了?”
杜芷书没有回答,只道,“只是一口气没顺过来,孩子没事吧。”
“现在是没事,不过头三个月很是危险,娘娘要多注意点。”
纪太医留下方子,并交代了紫瑶许多注意事情,才是离开。屋子里李嬷嬷立马开始了她的经验之谈,滔滔不绝,娘娘撑着头不吭声,起初丫头们也都不敢说话,最终还是紫瑶开口:“娘娘面色不好,李嬷嬷还是让娘娘安静休息会儿。”
这个屋子里稍微敢和李嬷嬷这样说话的,也只有紫瑶了,李嬷嬷瞥了眼紫瑶,有些不愉,但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也不好斥责,看娘娘确实没什么精神听她说话,便也住了嘴,出去张罗娘娘的午膳。
紫瑶这才上前:“娘娘要不要回屋休息?”
杜芷书摇了摇头,半晌,才道:“下午把杜统领叫过来。”
…
“别跑啊,回来!别跑!”
一只白狐从眼前窜过,清芷阁守卫正觉着眼熟,就看着锦荣殿的秋蝉姑姑跟在后边跑来,场景与前一日极为相似,侍卫们相视对望,都在警惕着别又出岔子才好。
秋蝉跑到清芷阁外,已是气喘吁吁,看着就在眼前跑远的阿九,招手喊着,却实在是挪不动步子了。突地想起清芷阁前有人,赶紧扭头对着守卫侍卫们说着:“快,快帮忙把那只白狐抓住,娘娘正找【wWw。WRsHu。cOm】着它呢,焦急得很。”
清芷阁外没有一人有动作。
秋蝉撑着腰,都累得都直不起身,道:“就一会儿,抓到白狐不就又回来么,你们要是担心,我替你们守着这里。”
清芷阁外守卫仍旧一动不动。
“是聋了还是哑了,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心尖尖啊,我实在是跑不动了,不然哪会麻烦几位大哥啊,不过帮娘娘办个差事而已,这都不行?”
清芷阁外守卫还是面无表情,原地不动,秋蝉也不是个好脾气的,正想着是继续开骂开始继续追,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怎么回事!”
秋蝉回头,看见杜伊柯时,身子微微瑟缩。
杜伊柯走到清芷阁前,守卫们纷纷行礼道:“杜统领。”
“娘娘的白狐不见了,我不过想他们帮忙抓住。”秋蝉低着头,没敢和杜伊柯对视,说话声音也较之前轻细了许多。
“这样啊,你们几个可看见白狐了?”
守卫们点头,指着白狐消失的方向:“往那边去了。”
“你们都跟着她去把白狐捉回来吧,这里我亲自守着。”
宫中禁卫军全都听命杜统领,听见杜统领如此说,才是纷纷往刚刚白狐跑开的地方追去,秋蝉则是一刻不想多待,赶紧也跟着他们身后,小跑着跟上。
清芷阁外霎时安静,四周无人,杜伊柯走上前,用腰间钥匙打开清芷阁大门,不一会,杜芷书缓缓走来,一步步走上台阶,朝杜伊柯点头后,才是推开了清芷阁大门。
☆、第59章
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她一个人站在满是藏书的书架之间,无所适从,她左顾右盼,却找不到出路。
渐渐从窗缝透进一丝光亮,眼前开始浮现一幅幅画像,盯睛一看,却满满是自己!她七岁抱膝而眠,阳光洒下,映衬她无助、布满泪痕的脸颊;她八岁弹琴,一身粉红衣裙端坐亭阁中,恬静专注;她九岁投壶,花丛中笑容明媚;突地,跳跃到她十五岁,跨坐在白马,她挥舞长鞭,微风拂起她的长发……
曾经的自己交织着在眼前打转,她迷茫不解,她疑惑诧异,她想开口询问,空无一人的大殿只有自己的回音。
突地,她身后一个高大浓黑的身影压在她的肩上,浓郁刺鼻的酒味蔓延,那人双手将她紧紧圈在怀中,口中喃喃喊着:“小词。”
她惊慌失措,她用力挣扎,身后的怀抱却愈加箍紧,而后一个用力将她按压在地,几乎绝望一般啃食她的脸颊,脖子,撕扯着她的衣裳。
黑暗中,她能听见衣服撕裂的声音,她大声呐喊,用尽全身的力气,双唇却被死死的堵住,用他的双唇!那硌人的胡须扎在她粉嫩的脸颊她,她疼痛,却更是她惊恐,她抬腿踢打,甚至撕咬他的舌头,嘴里霎时溢满血腥味,身上的人却仍旧不肯离去,直到一双大手探入底裙之内,触碰着最令人羞耻的地方,她感觉到一种绝望,她甚至想到死亡,她松开咬住他舌头的牙齿,想用最后的力气咬断自己的舌头……
辗转反侧,终是从噩梦中惊醒,睁眼,入目的是陛下焦虑的脸庞,他伸手想触碰她的脸颊,她却情不自控地尖叫出声,整个人瑟缩进床角。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看着惊恐的杜芷书,重光帝凑上前询问着。
杜芷书身子微微发抖,额间脸颊满满是汗,重光帝伸手想揽过她入怀,她却侧了肩膀,再次躲过了他的触碰。
虽不明所以,可想着她刚刚从噩梦中惊醒,不想再惊扰她,便不再动作,只柔声说着:“睡过来些,小心着凉。”
颤动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杜芷书没有抬头与重光帝对视,只是缓缓将身子缩进被窝,往重光帝这边挪了挪,却不肯靠他太近,只道:“臣妾做了个可怕的梦,吓着陛下了。”
“没事,不是好久不做噩梦了?”重光帝也没有凑近,只是替她掖了掖被角,“皇后睡得很早,朕过来时见皇后已经入睡,就没有打搅皇后,可是突然睁眼又看见朕,被给吓住了?”
杜芷书背对着重光帝,摇了摇头:“臣妾累了,想继续睡。”
想着刚刚杜芷书的表情,应该是吓坏了,遂点了点头:“睡吧,朕在皇后身边,别怕。”
然而这一夜杜芷书却再也无法入睡,只要一闭眼,那种无助的恐惧席卷而来,许久,直至身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杜芷书都不敢回头,睁着眼睛,直至天明。
…
陛下上朝时,以为杜芷书还在熟睡,轻手轻脚起床,生怕吵醒了她,杜芷书听着窸窣的穿衣声,缓缓离去的脚步声,关门清浅的吱呀声……
直到日上三竿,杜芷书仍旧窝在被窝里不动弹。杜芷书极少睡到这个时间,紫瑶推门,缓步走近杜芷书床塌边,看着杜芷书背对着的身影,轻轻唤了一句:“娘娘?”
没有听见回应,以为杜芷书还在沉睡,想起早晨陛下离去时交代的话:“娘娘昨夜噩梦惊扰,今早别去打搅,让她好好睡。”
紫瑶转身,正要出去,身后却突然传来杜芷书的声音:“紫瑶是陪着二姐入宫的,可还记得陛下三年前的模样?”
紫瑶一愣,不明所以,回道:“陛下极少去淑妃娘娘那里,若说三年前,只在淑妃与陛下新婚时,远远见过陛下一眼。”
“当时陛下什么模样?可与现在一样?”
紫瑶仔细想了想,摇头:“那时候陛下刚从鲜卑回来不久,满脸络腮胡子,因为距离隔得远,奴婢也没看清陛下模样。”
听罢,杜芷书闭上了眼,面容竟透着一丝绝望的哀痛,之后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娘娘既然醒了,可要现在伺候娘娘穿衣梳洗?”
杜芷书仍旧躺在床上,睡姿一动不动,由于背对着紫瑶,看不清娘娘的面容,见娘娘不说话,心中总觉着怪异,却不敢再问,只道:“奴婢不打搅娘娘了,娘娘若起身,唤奴婢一句,奴婢就在外头候着。”
…
直至用午膳,杜芷书都没有起身,犹豫再三,最终是李嬷嬷端着膳食进屋,却看见杜芷书已经穿好衣裳端坐在镜子前。
李嬷嬷皱眉,缓步走近几步,“娘娘若不舒服,可唤太医前来,可膳食必须得吃,娘娘如今一饿便是饿了两个人。”
将膳食摆放在桌子上,李嬷嬷继续说着:“娘娘这发饰并不适合,这是未出阁的姑娘梳的辫子,老奴让紫瑶进来替娘娘换个发髻。”
杜芷书却是摇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这是当年她最喜欢的发髻,二姐出嫁时,她便是央着丫头给她梳了这个头发,并换上了一身红色长裙,喜庆得如同自己是新娘子,但当时,她是真的高兴,很高兴!
如今仍旧是一身红衣,虽与当年不同,却已是相近。“陛下应该喜欢看本宫这么穿着。”
听皇后娘娘这么说,李嬷嬷也没有再多嘴,只要娘娘不见他人,夫妻间闺房之乐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奈何陛下没有过来,李昭仪却是先来,李嬷嬷嘱咐紫瑶赶紧给娘娘换个发髻,因为匆忙,来不及梳理平日复杂的发髻,只是随意将长发盘起,等李昭仪进来时,看见的是昨夜没有入睡有些苍白,连头发都没怎么打理的杜芷书。
“怎么回事,娘娘看着气色不是很好。”李昭仪关心着。
杜芷书挥退众人,只姐妹俩留在屋里,想说说体己话,这宫里,也只有李昭仪与她亲近些了。
杜芷书扯了个笑容,道:“最近食欲不好,吃不进什么东西,脸色自然不会太好。”
“怀胎是这样的,臣妾记得娘娘说喜欢吃梅花糕,这不,又让二弟带进宫一些。”说完,将糕点递过来。
看着眼前的小小一碟,杜芷书玩笑道:“一两天便吃完了,下回让驸马多带些进宫来,顺便让他领着心爱一起过来,本宫许久没见过心爱公主了。”
“心爱公主最近怀胎了,怕是不愿意走动。”
杜芷书一愣,呐呐道:“当年还是个小丫头,眨眼也要做母亲了,亏得本宫当年与她亲近,如今她怀胎,本宫竟一点都不知道。”
说完,杜芷书捻起一块梅花糕放入嘴内,“那以后也不好老麻烦驸马爷给本宫跑腿了。”
“娘娘这说的什么话,娘娘若喜欢,要多少都有,只是这些糕点吃太多也不好,应该多喝些养胎的补品,譬如人参燕窝,臣妾记得娘娘以前很喜欢喝血燕。”
杜芷书摇头:“我喜欢吃糕点,爱喝血燕的是二姐。”
李昭仪恍悟,拍了拍脑袋,道:“记岔了,对,是淑妃娘娘,那时候淑妃娘娘日渐消瘦,身体一日差过一日,我们送去的东西她都不太吃,只陛下送来的血燕她最喜欢,能喝下一整盅。”
杜芷书一愣,问着:“陛下给二姐送过血燕?”
若她没记错,紫瑶说过陛下三年来不怎么去宁和宫,该是并不宠爱二姐,却会有心给二姐送去血燕?如今她怀胎,也不见陛下送这些东西……
李昭仪笑说着:“陛下面冷心热,待淑妃其实挺好。陛下虽不常去宁和宫,可臣妾进宫后却也知道,这后宫里陛下对淑妃还是不一样的,淑妃生病,陛下多会询问太医病情,尤其最后那半年,陛下命人每日送一盅血燕去宁和宫,就是希望淑妃娘娘养好病。”
杜芷书却是拧起了眉头,不知为何,她脑海里竟不是闪过陛下温情的一面,陛下三年前应该就对她有执念,待二姐好,只让她心里莫名的恐慌!
“其实那半年里,淑妃很少吃旁的东西,就是担心元妃要加害她,她几乎是靠着血燕撑了半年。”
“啪~”茶盏落地,李昭仪一愣,看着杜芷书手中已空,“娘娘怎么杯子都没拿稳,没烫倒哪儿吧。”
杜芷书摇头,“没事,等会让紫瑶来收拾收拾,本宫头晕,就不陪着昭仪说话了。”
“娘娘确实脸色越来越不好,晚上可会有噩梦?”李昭仪起身,却是不忘关心询问着。
杜芷书点头:“确实有些难以入眠。”
“上回听说尹贵嫔那有一种香料,夜间燃一点,能安稳沉睡一夜,臣妾这就去尹贵嫔那要一些过来。”
“有劳昭仪了。”杜芷书揉了揉太阳穴,道:“还是本宫等会让秋蝉亲自去尹贵嫔那取吧。”
李昭仪离去,杜芷书交代了秋蝉去尹贵嫔处,而后在紫瑶伺候下躺在床榻上休息。犹豫了半晌,杜芷书问向紫瑶:“二姐去世的前半年,陛下可是日日送血燕过来?”
紫瑶如实点头:“确实,陛下对淑妃娘娘病情挺关心的,可惜,娘娘还是没有撑过去。”
杜芷书闭目,喃喃道:“是么,二姐以前在家时,虽体弱,却少有大病……除了陛下送来的血燕,二姐平日还吃些什么。”
紫瑶愣住,面上一丝慌张一闪而过,替杜芷书掖紧被角的手亦微微有些颤抖,可惜已经闭眼休憩的杜芷书看不见,只听着紫瑶说着:“没有了,按太后的吩咐,淑妃娘娘一日三餐的饮食,奴婢都仔细检查了的。”
杜芷书睡下后,紫瑶却是满腹心事,之后独自一人离了锦荣殿。
☆、第60章
淡淡的薄荷清香弥漫房间,重光帝进屋,正看见披散着长发坐在梳妆台前的杜芷书。
上前,捋过几缕发丝,重光帝半蹲下身子,柔声道:“听说下午又不舒服了?”
“嗯,许是昨晚的噩梦吓着了,一整天都不太有精神。”杜芷书淡淡说着。
“昨晚到底梦见什么了?”
见重光帝继续询问,杜芷书转头与他对视,许久,才开口道:“昨晚梦见二姐了。”
重光帝一顿,而后搂过杜芷书,抚着她的小腹:“你这么思念你二姐,你二姐肯定也舍不得你,或许,她是要来给咱们送一个可爱乖巧的女儿。”
杜芷书任由重光帝搂在怀中,却是轻轻笑开,“是么,可昨晚的二姐七窍流血,一直对臣妾喊着,有人害她,要臣妾替她报仇。”
腰上的双手有一瞬的抖动,而后重光帝将脑袋埋在她颈间:“你是最近精神不好,胡思乱想了。”
杜芷书转过身,与重光帝对视,缓缓地,一字一句说着:“臣妾今日问过纪太医,当年他替二姐诊过脉,虽查不出病因,可他曾怀疑过二姐是中毒,偏偏就是他的怀疑,却被无故剔除出太医局。”
重光帝拧眉,松了手站起身:“事情过去了,等皇儿出世后,咱们再谈这个话题。”
“陛下不当二姐是妻,可臣妾一直视她为最敬爱的姐姐,臣妾就只有姐妹仨人,自小感情极深,岂能说过去就过去了。陛下是明君,不仅在前庭,即便后宫,又能有多少事情瞒得住陛下?陛下若执意不追查,臣妾也不会忤逆陛下意思,臣妾今儿只是想问陛下一句话,请陛下当着这个孩子的面,回答臣妾一句,二姐的死,当真没有蹊跷?”
看着杜芷书双手扶着腹部,重光帝眉头拧得更深,半晌,才道:“皇后多想了,赶紧休息吧。”
杜芷书看着重光帝,许久,才是起身往床榻走去,一夜,夫妻同榻,却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入睡。
…
自那一夜后,重光帝一连几天都没有再来锦荣殿,前庭的消息多少有传入后宫,边关连连战败,十天前,杜熙将军与赵久良将军兵分两路抗敌,杜将军误中敌军埋伏,全军覆没,未免被俘虏,自刎于敌军面前,赵将军率领的军队虽突出重围,然而他自己却也身中数箭,危在旦夕,此时大梁边关将士的士气已经跌落低谷。
这是杜芷书最不想听见的消息,经此一役,杜家折损一员猛将,如今杜家在边关只剩一位杜凯,消息传来几天了,听说陛下调动了北边几名大将,却仍旧迟迟没有动用建安城的父亲和叔父。父亲也一直没有动作,倒是安心在宅子里陪着姨娘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满心欢喜地等着杜家的第四个孩子诞生。
杜芷书也不知道父亲作何打算,然而眨眼年关将至,后宫仍旧喜庆准备着迎新年。
小年夜,大家都聚在宜寿宫,陪着杜太后一同热闹,除了张太后身体欠安没有过来,各宫主子都是聚齐,许美人刚刚结束惩罚,相对于之前的活络,如今倒是显得有些拘谨。
席间,舞乐不断,众人乐呵,尹贵嫔带来的桂花酿更是得大家的喜爱,几杯酒下肚,许是酒壮人胆,李昭仪竟自告奋勇弹奏了一曲《阳春白雪》,大家更是起哄让苏美人独舞了一曲。
苏美人身段轻柔,舞姿优美,与李昭仪的琴乐相得益彰,一曲结束,少不得许多夸赞。杜太后却是对着身边的杜芷书轻声感叹着:“这苏美人,却是让哀家想起了以前的小词。”
杜芷书低头,浅浅笑了笑,“我以为许美人更像我一些,一样骄纵任性。”
杜太后摇头:“你不觉得苏美人眉眼与你有几分相似?刚刚那一支舞曲,好些神情都让哀家恍惚见到了几年前的你,很像,真的很像!难怪当初张太后执意要将她留在宫里,原来……本宫该庆幸今晚陛下没有过来见到这一幕。”
像她么?杜芷书下意识抚了抚脸颊,再看向不远处的苏美人,以前还真不觉得,经杜太后这么一说,确有几分神似,如今她怀胎,脸色大不如前,相较苏美人,还更要逊色几分了。
陛下喜欢她,是因为她的这张脸么?这般想着,杜芷书自嘲地笑了笑,可不是么,她与陛下真算起来,该是没有什么交集的,陛下心心念念她这么多年,清芷阁那一幅幅画像,不就因为这么一张脸么,或许,只是多年执念放不下……
“要说琴音,你是没听过咱们皇后娘娘的,当初一曲《凤求凰》,简直是人间仙乐。”元妃的声音突然传来,杜芷书回神,才听明白是元妃在苏美人面前夸赞她,元妃素来与她不对盘,然而最近却频频示好,实在与她性子不符。
“皇后娘娘弹琴,苏美人舞曲,想必美极。”宸妃在一旁补充道:“不知什么时候能有幸目睹这样一幕。”
杜芷书只是笑笑,右手覆上小腹,“以后有机会吧。”
看着皇后这个动作,众人都是跟着笑笑,如今有孕在身的皇后才是这后宫中最金贵的人,众人争相讨好。
“还不上前给皇后娘娘敬杯茶,娘娘这是允诺了你,有幸给娘娘伴舞,是你的福气。”元妃对着苏美人笑说着,而后赶紧斟了热茶递给苏美人。
苏美人端着茶上前几步,弯腰递给了杜芷书,当着众人的面,杜芷书也不好反口,只得和气接过,轻轻抿了一小口。
“苏美人日后有皇后娘娘关照,咱们这些人以后都得靠边站了。”
元妃正说笑着,大家也是跟着点头,却没有人注意到上座的杜芷书面色突然惨白,紧拧着眉头,双手捂着小腹,低低呻吟。
第一个注意到不对的是挨近杜芷书的杜太后,见杜芷书弯着腰,面上扭曲,似乎忍着疼痛,额间还冒着细密汗珠。。。杜太后赶紧起身,慌张地喊道:“快,快传太医!”
原本喜乐的场景霎时一片混乱,众人围上前,也都发觉了皇后的不对劲,却不知如何是好。在众人心思各异时,杜芷书却无暇理会,她似乎能感觉体内有些东西在流逝,她咬着唇,喃喃道:“孩子…孩子……”
…
突来的变故,宜寿宫已是人仰马翻,几乎整个太医局都搬了过来,太医们一个个轮流替皇后把脉,而后却是跪了一地。
“怎么回事!”屋子里所有人都是面色凝重,但最心焦的得数杜太后,杜家对皇后腹中的孩子寄予着厚望,而如今太医这番举动,她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预测。
“回太后,皇后娘娘腹中的胎儿……保不住了!”太医令匍匐在地,颤颤悠悠地回复着。
长袖一扫,桌上茶盏悉数落地,杜太后腾地站起,怒道:“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滑胎!”
一众太医不敢回答,纪存智才是开口如实回禀:“娘娘应该是饮食不当,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杜太后拧眉,自言自语道:“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而后怒气腾腾,吩咐着:“把苏美人给哀家关押下去,此事必须彻查!”
听闻杜芷书滑胎,苏美人已是战战兢兢了,皇后娘娘一直好好的,突然喝了她递上的热茶才出事,原本以为是讨好皇后,却不想惹祸上身,赶忙跪地喊冤,奈何在场没有一人敢替她说话,只得看着她被侍卫们拖走。
闻讯匆匆赶来的陛下,一进屋便是直奔杜芷书床前,太后让屋内所有人都退下,只留帝后二人在房间里。
杜芷书睁着眼睛,直愣愣盯着床顶,一句话不说,眼角还有泪迹未干,重光帝捧起她的右手,轻柔唤了句:“小词。”
杜芷书好像听不见似的,仍旧双眼放空地看着上边,若不是睁开的双眼,都要让人误以为她并未醒来。
将杜芷书的右手挨近自己的脸颊,重光帝闭着眼,面容也是哀戚,却仍旧不忘安慰着杜芷书:“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得养好自己的身体,以后替朕生十个八个孩子。”
杜芷书摇摇头,轻轻浅浅的声音传来,有些不太真切:“臣妾看见她了,是个女孩,她朝臣妾微笑,和臣妾挥手,奶声奶气喊了臣妾一声‘母后’,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消失了。”
一颗冰凉的液体滴落在杜芷书右手上,她感觉到了,却没有回头,仍旧没有焦距地往上看着,重光帝亦抿着唇不说话,闭上眼掩盖了所有的哀伤,只静静陪着她。此时的两人只是一对普通的父母,在哀悼着逝去的孩子。
许久,许是太累,累到心里再也承受不住,杜芷书缓缓睡去,重光这才替她掖紧了被角,缓步走了出去。
…
杜太后和众人都在前庭候着,见陛下出来,杜太后赶忙上前说着:“皇后喝过苏美人的茶水后立刻感到腹痛难忍,哀家刚刚命人检查了还未喝完的茶水,里头竟然含有山楂和芦荟汁。”
太后话音一落,元妃大惊:“不可能,茶水是臣妾亲自倒的,不会有这些东西,要有,也是太后宫里的茶水有问题。”
“元妃的意思是哀家在害皇后娘娘?皇后是哀家的亲侄女,元妃这话,不觉得荒唐!”杜太后平日都是和气,难得今日如此大脾气,众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臣妾不是这么意思,臣妾是说苏美人不会加害皇后的。”
杜太后点头:“也是,苏美人是不会,可元妃你就保不准了,谁都知道元妃与皇后素来不和,茶水又是元妃亲自斟的,元妃嫌疑倒是更大。”
元妃瞪大眼睛,赶忙向陛下解释着:“真的不是臣妾,臣妾没有加害皇后,真的没有!”
“没有?那茶水里令人滑胎的山楂和芦荟汁是怎么回事!”说完,杜太后看着陛下,道:“这件事情哀家已清查至此,接下来的便交由陛下处理,望陛下能给皇后一个交代。”
重光帝眉头深锁,只道:“先将元妃和苏美人一起关押,这件事情,朕不会轻易放过元凶。不过朕如今有些话要和纪太医单独说,母后也操劳一夜,先去休息吧。”
所有人都各自回去,一个小年夜竟是这样不欢而散。重光帝抵着眉心,询问着纪太医:“皇后如今身体如何?”
这话让纪太医心中一暖,即便是亲生姑母,出事的第一瞬,也只是想到极力将坏事最大利益化,肯关系皇后身体的,只陛下一人。
“滑胎肯定伤身,但若能好好调理,也没有大碍。”
重光帝点头,而后才道:“皇后,到底因何滑胎?”一边问着,一边抬头,一瞬不瞬看着纪太医,说道:“朕信得过纪太医。”
“滑胎因由臣还没查明白,但绝对受了外在影响,皇后之前身体很好,不可能无故腹痛滑胎。”
“当真一杯茶就能让人滑胎?”
“这……”纪太医犹豫后,如实答着:“若用量太重,倒是不无可能,可看杯中茶水,皇后并没有喝太多,应该,可能性不大。微臣怀疑,皇后之前摄入了过量异香,或许,还服用了些许马蹄。”
“皇后之前每日传召纪太医,纪太医可有发觉,皇后怀胎后,人有什么异常?”
“皇后前段时期情绪不稳,对身体多少有一点影响。”纪太医答着。
“朕的意思是,皇后她自己的言行,可有问题?”
纪太医一愣,陛下这话,是指皇后娘娘自己让自己滑胎?纪太医摇头:“微臣没有察觉皇后有何异样,皇后其实很关心腹中孩子。”
“行了,退下吧。”重光帝倚靠着椅背,很是疲累,只挥了挥手,便没有再说话。
纪存智却没有动作,犹豫再三,还是说出:“皇后这次滑胎应是受了药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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