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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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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年少气盛,与辽东总兵官之子立下赌约,要品评秦淮名妓,选出八艳!”王浩然在看完内容之后,当真是既好气又好笑:“如今天下时局如此,他们二位都是虎将,却在南京城中做这竞豪奢的勾当!”

“如何,觉得有意思吧,你再看这本《民生杂记》。”王传胪将手中的书册递给王浩然:“还有这本《风暴集》!”

王浩然接过来翻了翻,却没有看出什么来:“近些时日总听人提起《风暴集》,正想寻本来看看,名甲兄,这本送我”

话没说完,王传胪一把将《风暴集》与《民生杂径》又夺了回去:“这两本书放在你那儿,当真是明珠暗投了,你好谈兵事,可这书上却未载兵事,记的尽是实学导泰西介绍。”

“那又如何?”

“最初时我得了这本《风暴集》,便为其主编对实学之精通而吃惊,想要上门求教,但一直不知这署名,为济民的主编究竟是何人,现在总算知晓了,原来他便是俞国振!”

“咦?何以知之?”

“你瞧,这两本书和这份私报,印的字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宋楷!金陵诸家印局,不,整个天下印局之中,我还未曾见过能印得这般洁净漂亮的!”王传胪兴奋地道:“你知道我在工部领个闲差,倒是研究过印术,活字为何未能盛行……”

说起这个,王传胪进入了痴狂状态,王浩然看到他一脸兴奋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

若不是分心于此,自己这位族兄也不会以辛未科进士的身份,来南京工部领一个闲差,他只要花上半点气力活动,便可以牧守一州一县之地了。

好一会儿,王传胪回过神来:“这《民生速报》里鼓吹的都是俞国振之事,我要去见他,若非他自家,谁会掏一大笔银子造这个声势!”

“若不是他自家,谁会掏一大笔银子造这个声势,我去问过印局,要印这样一张大报,仅雕版就得花上几百两银子,再加上纸张、墨汁和分发,全部加起来,没有两三千两打不住。”刘继仁啧啧地道:“世叔,将那厮逼到这地步,也就是世叔有这个本事。”

按他们的估计,俞国振是有个一二万两的银钱可供挥霍,但《民生速报》是免费发放的,也就意味着,整个私报都是只赔钱不赚钱的货色!俞国振发派一次,就得花掉他一大笔钱财,而支持秦淮八艳评议,又需要大笔钱!

“不就是几千两银子么,我们也开印。”吴三桂笑道:“刘世侄,你帮我联系几家印局,要弄就弄大的,他不是发出去三万份么,我们弄五万份!”

他说这话时,盯着刘继仁不放,刘继仁连连点头:“世叔说的是,要花销多少银钱,我也出一半就是!”

“如此就有劳了。”吴三桂口中说,心里却是冷笑,这厮与俞国振不知有何仇,百般挑唆,要让自己与俞国振相斗!

刘继仁带着他的人出去办事,吴三桂身边伴当道:“这位刘公子倒是热心肠,小将军此次多亏他相助了。”

“什么热心肠,想借刀杀人吧。”吴三桂看左右全是自己心腹,压低声音道:“我原本不认得那个俞某,还不是他在酒楼之上指点与我,又百般挑唆,说这姓俞的不将我们关宁铁骑放在眼中,还说我们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除了浪费国家粮饷民脂民膏外别无所长”

若是俞国振听到这番话,定然会大吃一惊,这确实是他的看法,以关宁军的数量、装备和战力,若不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将官,这支原本有戚继光打底子的强军,如何会堕落成如今的模样!

为了掩饰自己年年失地仗仗败阵的无能,他们还与鞋虏相呼应,编出什么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鬼话。一支用火器武装到牙齿、拥有众多火炮和坚城的正规军,打不过一群只能拿着弓箭挖地洞抱着猪睡觉的野蛮人,这不是无能还是什么!

当失败成了家常便饭,那么失败者就完全没有了羞耻之心,如今关宁军,便是处在这般的状态之下。

“这厮着实可恼!”听得吴三桂这样说,跟着他的那些亲信都怒了:“小将军,择个机会,剁了这厮吧!”

“此地为留都,光天化日之下,要杀他容易,善后可不易,总不可为了这样一个蠢货,给老大人惹来弹劾,朝中有人瞧我们不顺眼,可不是一日两日!”吴三桂摇了摇头:“况且,刘继仁这厮也可恼,他们刘家老巢在曹州,却在南京城中有这么一大批人手,他转述俞国振之语,无论是真是假,都少不得挑拨之嫌。我若真傻乎乎地去寻俞国振的麻烦,岂不是正遂了他的心意!”

“小将军英明!”周围顿时谀辞如潮:“也就是小将军,能将那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好让他们二人自己相斗,咱们在旁看热闹。”

“你们几个这些时日也都别闲着,只靠刘继仁那厮传递消息,终究不牢靠,谁知他瞒了什么。”吴三桂道:“现在他去寻印局了,我们正好去看看,俞国振在这《民生速报》中所说的球市,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几日众人留在寓所之中,原本就憋得极了,听到吴三桂这般说,都欢呼出来。他们自然都有高头大马,顺着秦淮河,过武定桥、旧院、钞库街,这一带原是妓家如云的繁华之所,他们出来时是下午,沿途却没有看到多少人,当他们来到《民生速报》所说的球市时,这才发觉,那些人竟然都到了此处。

这球市由木栅栏隔着,隔出了十余个出入口,每出入口都有人守着,哪个口子进人哪个口子出人,都是井然有序。看到这一幕,吴三桂心中一动,这般规矩森严,实在是军阵之法。那俞幼虎闯出这般大的名头,看来也不完全是侥幸。

他正想着,就听到身边人道:“《民生速报》中将这球赛吹嘘得天花乱坠,只道是难得的热闹,咱们也不急着去拜会那俞幼虎,先看一场球赛再说。”

他侧目望去,看到的是两位头戴方巾的仕子,看年纪,也都是三十以下的年轻人。

第二卷一一四、暗斗

“这厮的影响可真大,看模样,这些年轻的士子也被他的那张私报打动了。”

吴三桂虽然对自己有十足的信心,可是见到进入球市的人后,也不禁吃了一惊。

聚集于此的,少说也有数千人,虽然相较这个场地,人数并不算多,但吴三桂分明看见,从金陵城的各处街巷里,不断有人向这里汇集,宛若水自群溪聚入长江一般,让原本有些空落的球市子渐渐丰腴起来。连带着那些做着小买卖的行商货郎,也都挑着担子聚于球市子外平地之上,呦喝之声、嘻笑之声,不绝于耳。

“倒是老大的声势,小将军,南边就是繁华,哪跟咱们那疙瘩一般,行尽千山万水也瞧不着一个人影。”

伴当也被周围热闹的气氛所感染,在他耳畔大声道。

三桂瞪了他一眼,托俞国振的《民生速报》之福,他如今也是南京城里的名人了,若是给别人听到“小将军”三字,立刻会被认出来。

按照《民生速报》上的说法,西洋时间下午三时正,在这球市子里有一场球赛,此时也差不多了。很快吴三桂听得一片欢呼声,紧接着,就见两队汉子自球场一边走出来,他们都是大短裤短背褡的打扮,在膝、肘、踝关节处装了护具。双方一边的衣裳颜色为大红,另一边的颜色为靛蓝,在他们入场之后,紧接着便是三个黑色短装的人上来,其中两人手中各执一旗。

这个时候,吴三桂注意到,场地中央用石灰画着痕迹。最中心是个圆,而两端那挂着鱼网的门框处,则是各有两个方框,场地外围,也由白线隔开来。

“与一般踢球果然不同啊……”

众人都在议论纷纷,吴三桂听到旁边的那两读书人议论道。

“十一弟平日里也喜踢球相扑,今日可以好生评一评,这新的足球之赛。与我们惯常的踢球高下如何!”那年纪稍长此的道。

“名甲兄每日里就跟着工部的那些图纸打交道,也爱看球?”

“总得打发些时间吧,贡院对面的旧院,可不是我能常去的地方,俸禄太低啊。”

听得他们的对话。原来还是个工部的小官儿,吴三桂不动声色,却向旁边移了一移。

“嫌俸禄低可谋外任,在南京这里,又是工部这冷衙门,你还想怎么样?”

“外任,岂有那么容易……”

“你堂堂崇祯四年的进士,只要有心。还怕没有外任的……”

“竟然是个进士,却蹉跎在南京工部。”吴三桂有些讶然。

就在他们谈话间,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那两人开始谈起球场上的球赛了。见着双方为争那一球,你突我拦,拼杀得甚为激烈,时不时便有人撞倒在地,那被称为十一弟的又道:“咦。这可比咱们看的球要血性得多了……其中似乎暗合兵法之道!”

“哦?”

“那球门处能以手抓球者,便是老营、辎重,若是给敌攻破,那就输了一阵。之前为之守护的,便是卫将,须得全神贯注,不给敌以可乘之机。向前调度指挥的。便是主帅亲卫,须得上传下达,必要时还得压上进攻。最前的当然是锋将,攻城拔寨……”

听到这书声纸上谈兵,吴三桂多少有些不屑。除了这球赛战阵之术,确实与兵法暗合之外,其余的都是胡说八道。岳武穆当初早就说过,水无常形兵无常阵,像这般各人都固定在自己的区域里活动,哪里算是什么高明的兵法!

正想着间,便看到场中蓝衣那队中一人,勾着球开始向前狂奔,他动作极为灵活,身体左摇右晃,连接骗倒了红衣那阵三人,然后斜插入对方球门前的大框范围,吴三桂记得在《民生速报》中称这范围为“大禁区”,然后对方镇守大门之将不得不突出拦截,却被那人又是一个假动作晃倒,然后轻巧一脚将球踢入球门。

球在网窝里滚动,而周围便是完全不懂球者,这时也知道胜了漂亮一阵,顿时欢呼喝彩之声响成一片。

进球者,正是罗九河。他用大拇指挑了挑自己的胸前,向着对手得意地一笑,然后捡来球,放回球场之中。

“进一球之后,由失球方在中场重新开球。”吴三桂心中想着这规矩,心里又是冷笑,不由胜方乘胜追击,却由负方重新开球,这又与战阵之时不合了。

双方再次大战,不过这一次红衣方倒了两脚之后,猛然一个大脚,那球直接飞向对方球门前。这球原本看上去毫无意义,但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跑动起来,他本来在后场附近,然后突然加速,直接从卫将的位置,冲上了锋将位置。

看到这一幕,吴三桂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周围呐喊声响成了一片,喝彩的,惊呼的,还有纯粹是为了发泄而大叫的,混杂在一处,几乎要将天都掀开来。那个高大的身影直接冲进了对方中军老营前,然后高高跃起,一记狠狠的头锤,砰的一声响,球便被扎进了球网之中!

原本欢呼的声浪瞬间又高了起来,这一幕,让吴三桂也禁不住觉得浑身血液沸腾,而那两个谈话的书声,此时也像小民群氓一样跳起狂呼,哪里还有半点斯文模样!

“好,好,踢得好!”

“狗贼,害得老子输了!”

听得各种各样的声音,甚至还有赌徒们的叫骂,另外,铜钱也如雨一般向着场子里扔去,吴三桂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种新式足球,在金陵城前后也只是出现了十余日罢了,怎么就造成了如此的声势!

不过,这新式足球,倒确实有其可取之处。至少带回关宁军中,可以让军中那些精力过剩的汉子们,不要总日介就知道嫖赌。

一念及此,吴三桂觉得,那个姓俞的小子也不是全无是处……但他辱及自己父亲,若是有机会,总得将他拿捏在手中,折腾死来才出一口恶气。

“名甲兄。你这模样,可有辱朝廷命官的体面!”呼了一阵之后,王浩然看着自己族兄头上的方巾都歪了,指着他大笑道。

“莫说我,说人之前照照镜子。你可是县主仪宾,丢的不仅是读书人的脸面,还有皇家颜面!”

见王浩然积郁在眉头已久的那股怨气,此时竟然消褪大半,王传胪很是欢喜。这场球,没有白看,至少让自己这位族弟又振作起来。

“哈哈,我回成都府。便也组一只这样的球队来……不过凭着我的家财,未必能养得起,就算养得起,成都府也没有哪支球队可以和我对战啊……”

“以十一弟才华,若是专心赚钱,还怕养不起支球队?没有人与你对战,你便养两支就是,让他们自己对战!”

球赛便在一片哄闹之中结束了。俞国振要开南京风气之先,只要天公作美,每日都有一赛,但人手有限,因此赛事只有半场,时间也只是半个钟头。这边一结束,观众意犹未尽。便有人要亲自上场,凑齐人数弄了个球胡乱踢起。

吴三桂则夹在观众中出来,这时他惊讶地发现,来看球的人数,已经有近万人。

“这厮打的好算盘。借这球赛聚拢人气,然后再来鼓吹他所评的秦淮八艳……”

吴三桂此时有些担忧了,俞国振如此做出的声势已然不小,这般下去,双方点评赌斗,他真有可能输了。

回到住处,刘继仁已经等候他多时,带来的消息同样不妙:“世叔,我问了几家印局,他们都说,如今不到二十日的时间里,想要像俞小狗那般印出如此之多的私报,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上铜活字!”

“无非是多花费些银钱,咱们两家还怕了?”吴三桂外表上仍然自信满满。

但五天之后,他看到送来的私报时,顿时怒了。

“这便是花费了咱们几千两银子印出的东西?咱们花了大价钱,印的就是这种……垃圾?”

在他手中的纸,无论如何不能算是垃圾,虽然不如宣纸那么有名,却也是当今市面上能买得到的比较好的纸了。

但是,上面模糊的字迹,与《民生速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民生速报》散发出的是带着油香味的字迹,而这却是一团臭烘烘的墨汁!

这也难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来的铜活字,自然是用过很久的,因此印出来的字迹模糊不清,而且其使用的墨汁,就是普通墨汁,味道难闻不说,还容易出现脏纸、粘纸之事。对比印刷精美的《民生速报》,两者差距甚为明显。

“世叔,我也问了,他们说……时间太紧,确实只能做到这个模样,想要更清楚,便只有刻板,但刻板时间又不够……”

刘继仁沮丧地说道,虽然他也希望俞国振与吴三桂的仇恨越种越深,但在这事情上输给俞国振,他心中也是极不快活。

吴三桂低低咒骂了一声,这些印局各个都是老字号,却还比不过俞国振一个外行!

“这些……发不发出去?”刘继仁又问道。

“自然要发,若是不发,南京城中人又如何知道咱们在做什么?”吴三桂想了想:“发归发,打铁终要自身硬,如今金陵城中的名妓,你联络好了么?”

“这个……”

说到这个问题,刘继仁又只有苦笑。

俞国振弄得声势浩大,金陵城的名妓,都希望被俞国振推举为候选人,参与金陵八艳的品评,因此刘继仁虽是大把的银子洒了出去,可真正愿意为吴三桂去争这八艳名头的,却并不多见。

“既是如此……那我只有另觅它法了。”吴三桂嘿嘿冷笑了声:“金陵一地,终究比不过扬州、苏州和杭州三地加起来!”

“只怕远水不及近渴。”

“你只管放心,在此之前,我已经派人去操持了。”吴三桂淡然一笑,却笑得刘继仁心头一突。

第二卷一一五、总有红袖点灵犀

李广堰在《民生杂记》第二期中又看到了两个新的致富手段,一个是开塘种菱荷养鱼,塘基种桑。但这个方法,适合拥有大片闲置土地者,她想来想去,自然仍旧不适合。

另一个就更加不适合,是西洋玻璃制造之法,整个程序繁琐复杂,投资额度也大,其中吹玻璃器皿之术,倒是让李广堰敏锐地觉得,若是真正可行,那么今后日用器皿将会增加一个新的系列了。

而这其中,确实是大发横财的机会!

“这个俞公子倒是奇了,据说他有种玉之术,却不曾想还有这些致富之途,他为何不自己留着致富,却拿出来公之于众?”墨竹如今一提到俞公子,那眼中便星光直闪,她也抽空去看过两次球赛,回来之后就忘不了那球市里的热闹。

“俞公子自有深意。”李广堰道。

“究竟有什么打算,他可以靠着这个发财的,为何要将这发财之术公布出去?”

“人家根本不在乎那可是自古书中习得种珠之术的俞公子。”确实,若是别人说自己有一致富法门,稍有头脑之人就会将之视为推销点铁成金术的江湖术士,但俞国振不同,种珠之术已经让他名声大振,他在杂志上撰写这些“致富经”能让不少人动心。

像李广堰,若非资本不足不敢冒险,只怕也早就开始试验俞国振的各种法子了。

“对了,方才回来的时候,婢子听人说了,那吴三桂从扬州、苏州、杭州延请了二十一位花魁会首,要来争这秦淮八艳之名呢!”墨竹一边做着针线活儿,一边又道:“他们也印了一个什么私报,不过太粗糙了,别人就是买熟肉包着,也喜欢用民生速报,而不用他那个什么私报。”“哦?”

“二十一位花魁会首乘着画舫,今日进了金陵城,听看到的人说,倒是热闹非凡”“……哼,他们说绝不逊于咱们秦淮河上的小娘们……”“墨竹,咱们是良家,说那些做什么!”“啊呀。”墨竹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门吱吖推开了,李茂又走了进来,他恭敬来到门前:“小姐,有人求见?”

“有人求见?是什么”“就是我们总买布料的俞记杂铺掌柜。”“我一介女子,不好见他,你请他到院子里说话。”不一会儿,俞国威走了进来,他站在院子抱了抱拳:“李小姐,在下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这两年多亏了俞掌柜照顾,俞掌柜有何事情,请尽管吩咐。”“在下知李小姐的裁缝技艺甲于金陵,现要请李小姐裁几套衣裳。”李广堰低声道:“此事是俞掌柜照顾小女子,只须遣人来吩咐一声就是,何劳贵趾?”

“因为情形有些特殊,还要请李小姐随我前去裁量身体李小姐令仆也可同往,请放心,只是为了保密,这是为参加八艳花魁的小娘裁衣。”李广堰听到这里愣了愣,然后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俞掌柜也姓俞,与那位无为幼虎……莫非是一家人?”“那是家堂弟。”俞国威自豪地道:“小时我看着长大的。”“原来俞掌柜竟然就是俞幼虎的兄长,小女子失敬了!”李广堰在屋里抬起了头,她眼睛闪了闪,原本她在遗憾,《民生杂记》中记载的致富之法不合她用,不知能否寻到合乎她用的致富之法,现在看来,似乎有一个向着俞国振当面求教的机会!

想到这,她道:“小女子愿意随俞掌柜过去……但不知小女子是否有幸,能向俞幼虎求教一个问题?”

“哈哈,自然可以!”

听得这个不太与外界接触的没落人家的小姐,也知道自己兄弟的名声,俞国威当真是觉得兴有荣焉。他在俞家这一代中年纪最长,如今已经三十三岁,以往一直以为就只有在襄安守着当铺过这一辈子,可被派到南京的这两年时间里,他的见识与能力迅速增长,如今不仅气度更加沉稳,而且也渐显露出独当一面的才华来。

这是让俞国振相当惊讶的,因此俞国振已经与他说了,让他将俞家在南京的生意转交给俞国安,然后随自己去钦州。

此时离开南京,俞国威丝毫都不觉得可惜,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俞国振将有更重要的事情交与他。身为俞氏族人,他比外人更清楚俞国振的能力,也明白若是做得好,他这一支虽是庶出,可在俞家中的地位,未必会比二房的两位叔父后裔低!

一顶小轿,将李广偃主婢二人送入了俞国振的临时寓所,得知李广堰想要见自己,俞国振心中多少也有些虚荣,自己的名字,便是深闺弱质也听到了啊。

但李广堰的问题,却让他一时间愣住了。

“俞公子,小女子知道俞公子学究天人,请问如小女子这般,家道中落,完全靠着裁剪养活一家,可有方法致富?”

李广堰若是问别的问题,俞国振都不会觉得惊讶,甚至问能不能嫁给他,俞国振都觉得正常,可是向他问致富经,让俞国振愕然。

“这个……李小姐为何会问在下这个问题?”“小女子看了到如今的两期《民生杂记》,上面教人殖产兴业的蚯蚓养鸡之术、桑基池塘之术、玻璃冶炼之术,应都是俞公子的大作吧?”李广堰慢慢说道:“小女子私下揣测,这些都是发家致富的法门,每一样都与种珠之术相差无几,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俞公子将这公之于众,当是授人以渔,既是如此,必愿意有它术教我。”俞国振愣愣地看着轿帘之内的那个少女,她声音温和,可言语中却带着股难得爽利,更重要的是,她不讳言利且揣测到了俞国振真正的用心!

吴三桂等人以为他办《民生杂记》、《民生速报》是为了宣扬秦淮八艳选评之事,其实是本末倒置了,他办秦淮八艳选评和金陵四才子公推,才是为了在最短时间内推广自己的三样印刷品!

《风暴集》的目标是方以智这样的儒林士子,大明朝儒林思想,比起后世伪清要开放得多堂堂阁老、六部尚书的徐光启,尚且乐意向外来的传教士学习西学普通士子当中,对真正经世致用的实学感兴趣的不少,以此时中国读书人的专研精神,甚至只要他们当中的百分之一愿意将一半闲暇放在研究实用之学上大明便能出现数以万计的科学家!

《民生杂记》目标是小有资产又有冒险精神的中下等人家,他们对于富裕有着迫切的渴望却找不到致富之途,于是便只能将财富换成银两窑藏起来,或者换成土地坐收租息。而《民生杂记》中的致富方法不仅能为他们指出一条路径,而且俞国振有更长远的野心:当这些人尝到甜头之后,便会更受《民生杂记》影响,渐渐转化成工厂主!

《民生速报》则是俞国振针对城市所有阶层,主要是底层百姓扩大自己影响的工具,当那些百姓习惯了从《民生速报》上得到消息时,那么俞国振希望他们相信什么,什么就会相信什么!

可以说俞国振这看似荒诞不经的斗气行为实际上却是深谋远虑的结果。他若是直接推出这三者,天下人中岂乏智者,必定有人能看出他的用意,但当此三者与秦淮八艳评比结合在一起时别人只会觉得这是他少年气盛的豪奢之举,而不虑有他。

等对方清醒过来时《风暴集》、《民生杂记》、《民生速报》已经形成了巨大的影响,这个时候对方再要反制,就已经失去了先机!

若是有人真以为化跑到南京来弄这个秦淮八艳是不合理的荒唐之举,那当他控制住舆论之后,便可以抽得这些人的脸叭叭直响。不到南京这南方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呆在襄安小地方,他的一系列发明创造,又哪里能展露出最大效用!

让俞国振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计划,竟然被眼前这位少女看破了。

对李广堰的来历,他也进行了调查,原是湖北人士,随父亲赴任来南京,父亲病逝在任上后,其妾卷走大量财物,她除了两家仆人外,几乎什么都未得到,还险些被卖进了曲市。

但在如此境遇之中,她还是坚持下来,靠着自己一手好裁缝活儿,养活着一家主仆。

“倒是有一法,可为李小姐所用。”俞国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展颜一笑:“做品牌时装吧。”

“品牌……时装?”

“恰好与我此次请李小姐相助之事有关,李小姐听我细说。”此时裁缝铺子已经到处都是,但大多就是帮人做几件衣裳,赚上点辛苦钱,制作成衣的几乎完全没有。俞国振给她的建议,便是成衣制造。

“此事怕是不成”听到这样的建议,李广堰午些失望,但她没有气馁,而是直接说明其中缘故:“家中有妇人女子者,都愿意自己买布织衣,买成衣,价格太贵。”

“那是因为普通裁缝织就的成衣所耗布料、人工太贵!”俞国振一挥手:“可若是工场化生产的呢?裁剪、缝织,能由织机代行的便交由织机,你要做的,便是构思如何用较少的布制成较好的衣裳,一件成衣比起自家织衣还要便宜十几文,还能让原本忙于裁剪的自家妇人腾出时间来另觅它务!”

听得他这话,李广堰顿时眼睛闪亮:“有这等织机?”“为何没有?”俞国振哈哈一笑,缝纫机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太难的机械?

第二卷一一六、难得刚砂可攻玉

“这……便是缝纫机!”

试用完缝纫机之后,李广堰已经完全无法掩饰自己眼中的震惊了,她甚至有些失仪地抬头看着俞国振,双眼如同她身边的墨竹一样,都是星光在闪动。

要知道在制衣上最耗时间与眼力的,便是缝织,她算是熟手,一天能缝起两件衣裳便是快的,再多就必须熬夜。

可用缝纫机,织成一件,一天的时间,她可以织出几十件来!

莫说她这样的熟手,就是往常只能给她打下手的墨竹,方才上去试了一下,也能像模像样地缝出衣裳来。一天缝个近十件,应当不成问题!

李广堰可以想像得到,若是她有十台这样的缝纫机,再找十个织女,熟悉了机器之后,每天织出数百件甚至上千件衣裳,那么一百件衣裳的人工成本,也不过是略高于以前一件衣裳,其价格之便宜,必然胜过百姓民家自己缝衣,只是比布价略高些。

若是她设计的衣裳式样再省些布,更漂亮些,那么当真是一条发财之道!

“这……这……俞公子,这缝纫机的价格……”她看了看这台缝纫机,伸手爱惜地抚摸着问道。

在俞国振的技术储备之中,缝纫机是其中关键之一,以后他需要订购大量的布料、制服,若靠着他自己去组织人生产,耗时耗力耗人,可若将这成衣制造行业转交给别人,他只需要向对方收购自己需要的衣服就可以了。

至于利润……缝纫机虽然工艺简单容易仿制,可是想要好一些品质的缝纫机,就必须找他购买!

因此,最初时缝纫机的价格不会便宜。

“一……一百两?”

“对,一架缝纫机是一百两。”俞国振道:“一架缝纫机可用十年。十年之内出现故障,我会遣人来修,只收取极低的散件费用。李小姐当知道,一架缝纫机一年能得利只怕也有一百两之多,也就是说,一年功夫,这架缝纫机的本就回来了。”

李广堰微微有些黯然,一百两银子。对于中等人家来说,确实咬咬牙便可以挤出来,可对于她来说,仍然是一笔太大的数字,或许需要她将自己最值钱的财产,那个偏僻小院也卖了,才能够凑足这笔钱。

“李小姐若是有意,我这蝴蝶牌缝纫机愿意赊与李小姐。”紧接着,俞国振又抛出了一个让李广堰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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