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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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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带来的会是谁。

没有过多久,两辆马车便一前一后来到了崇祯所居住的这三套别墅之前。车还只是刚刚停下,一个胖子就从车上滚了下来,那动作灵敏得与身体完全成反比。王承恩看到这胖子的身影,顿时一愣,然后嚎淘:“曹公公,怎么是你?”

从第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正是曹化淳,曾经的厂督。

曹化淳看到了王承恩,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色:“承恩,果然是你,你果然还活着,那皇爷,那皇爷……”

“皇爷安好,圣躬安好!”王承恩按捺住喜极而泣的冲动:“今日早上还说起你,快随我去拜见皇爷!”

他以为将岸所说的“熟人”就是曹化淳了,因此没有留意后面一辆车上,除了将岸,还跟下了一人。

曹化淳被引进了去,崇祯早听得动静,得知是曹化淳,甚至还亲自到了门口。这也是经过大变之后崇祯本人发生的改变,若换在紫禁城中,他哪里会亲自去迎接一个太监。

见到果然是崇祯,曹化淳顿时热泪盈眶,才到院门口就跪拜下去叩首:“皇爷,奴婢、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着皇爷了!”

“你这老货还好,那就好,那就好!”崇祯示意王承恩将他拉了起来:“你怎么来这里了?”

“奴婢还要皇爷给奴婢作主,奴婢已经告老,原本在家里给兄长守墓,听闻京师惊变,奴婢便想进京去见皇爷,却为乱兵所阻,后来闯贼大军经过奴婢家乡,奴婢不得不逃脱……结果奴婢在半道上听说,金陵城里福王登基,一帮子文人还说是奴婢打开了外城城门,将闯贼放入了京城。奴婢实在冤枉……又听闻南海伯在山东。奴婢便来寻南海伯,想着求他为奴婢分辩一二,南海伯见了奴婢,二话不说便将奴婢绑了送上了船,原以为南海伯是歹意,没想却是送奴婢来见皇爷,早知道何须他绑,奴婢自己在身上捆两个羊尿泡就漂洋过海来见皇爷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崇祯听得哭笑不得,正待再说他几句,突然间便看到了跟来的将岸和将岸身边之人。

他身体猛然一震,看着那人同样全身发抖,激动地跪倒在地上。

“罪臣沈犹龙,叩见吾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先生……你也投了南海伯?”崇祯这样说时。多少有些心酸:“不错,不错。至少比投了闯贼和朱由崧要好。”

“罪臣不敢。是方孔炤领南海伯卫士占了广州府,将臣放到耽罗来。”沈犹龙脸上的神色当真是既有惭愧又有不甘,还有些庆幸:“陛下果然尚健,臣……臣辜负了圣上厚望,实在无脸见陛下!”

“健,健,朕在这里健得很。每日吃饱穿暖喝足了还要练练五禽戏,朕身体比起出京前还胖了十余斤。如何不健?朕在京城中,有你们这些封疆大吏肱股之臣。朕却总是胖不起来,如今孤身于海外,却胖起来了,如何不健?”

崇祯的话语里还是怨气冲天,不过这怨气却非对着俞国振,而是对着沈犹龙和以沈犹龙为代表的一群大臣们。

沈犹龙也看出,崇祯确实发胖了,他更是惭愧:“臣等该死!”

“唉,说这些没有用的话做什么……你们怎么来了?”

“是南海伯将臣送来。”沈犹龙也不知道俞国振究竟是什么打算了,崇祯既然尚在,那么金陵城中的小朝廷就缺乏法理上的正义性,无怪乎俞国振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中。但是俞国振救出了崇祯,既不宣告天下挟天子以令诸侯,又不护送至金陵重登大宝,却是安置于这海外孤岛之中,不知是何用意。

特别是还让他这样忠于崇祯的大臣来见崇祯,这背后……有什么打算?

他不由得看向将岸。

“陛下与故人相见,想必有些话要说,我就先暂时告退了。”将岸似笑非笑地道。

他说完就真的离开了,似乎丝毫不担忧沈犹龙与曹化淳等为崇祯出谋划策逃离耽罗岛。

沈犹龙与曹化淳也都是在勾心斗角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哪有那么幼稚,才一见面就谈如何逃离,他们只是询问崇祯在耽罗的生活,得知俞国振不但不禁他外出,甚至不禁他接触耽罗岛的军士官吏。也不隔绝内外,不让崇祯得知大明的消息。

可以说,除了不能离开耽罗,崇祯此时的处境,与新襄体系下所有百姓没有什么两样。

“南海伯究竟是何意?”绕了一段圈子之后,沈犹龙隐晦地问道:“陛下在此是否如意?”

“南海伯觉得朕这皇帝当得不好,故此让朕在这反思一段时间。”崇祯淡淡地道:“朕也觉得,确实有必要反思了,大明万里江山,为何会在朕的手上变成如今模样,究竟是朕的责任,还是其余什么人的责任,不想个明白,朕就算回到了大陆,也还是落得个亡国的下场。”

崇祯的态度让沈犹龙更为吃惊,在他印象中,崇祯刚愎自用,绝不是个会真心反省的人。

就在这时,开始跑到门口的王承恩又跑回来:“陛下,将总督又来求见了。”

“哦?他去而复返,是有何事?”崇祯有些不解。

然后将岸被引进来,神情很是愉快:“有件事情,刚刚收到的消息,我觉得有必要通报陛下一声。”

“何事?”崇祯问道。

“李自成死了,在阳谷败于我家官人之后,溃逃中被几个农夫所杀,已经献首于我家官人面前。”

“什么!”崇祯、沈犹龙、曹化淳,都是齐齐大叫。

这在将岸意料之中,他将手中的一个小盒子递了过来:“请看。”

第十卷五九九、山雨乌云一时休(三)

崇祯完全没有想到,兴起得如此迅速、短短几年间就将他从京城里赶出来的李自成,竟然会败亡得如此迅速。

将岸去而复返,给他带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好消息?

“沈先生可曾听到这个消息?”

“臣从青岛口过来时,还只是听闻南海伯击败了祖宽、高杰,不曾想……不曾想李自成竟然也被一击而溃!”沈犹龙喃喃地对崇祯道。

这时将岸将盒子递了过来,崇祯不待王承恩去接,自己主动接过盒子。

盒子里并不是像他想像的那样,放着李自成的首绩,而是一群零零散散的物件,其中还有金印、兵符等物品,那金印刻的正是“大顺天子御宝国玺”。

连这东西都落入俞国振手中,那么李自成死的消息,十有八九!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崇祯激动得双手发抖,那种报复过后的狂喜感觉,让他血往脑子直涌,他甚至顾不得考虑自己如今的处境,手舞足蹈地道:“来人,来人,给朕拟纸,南海伯击败李贼,朕要封他为公,封他为越国公……”

隔壁房间里,听得崇祯又提到“越国公”,周皇后轻轻叹了口气,坤兴公主抬起脸,看了她一眼:“娘娘不欢喜么,那个恶人死了!”

“欢喜,欢喜……”周皇后低声道。

事实上在到了耽罗岛之后。度过了最初的担惊受怕,这几个月来周皇后过得非常开心,这些日子甚至比起她在京城里时还要好。在她的感觉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当时崇祯还只是信王,而不是天子,两人相濡以沫,没有那么多的政务军情烦神。虽然要担心魏忠贤的迫害,但大体上还算逍遥快活。

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起,看着儿女们也越发活泼,丈夫瘦下去的脸颊渐渐丰润,对周皇后来说,这就是幸福。

可现在,崇祯的一句话。让她想起,崇祯终究是不能完全放下。

果然。王承恩很尴尬。拟旨这种事情,可不是太监能做的,而应该召学士来,在此处谁能来拟旨?

崇祯这时也回过神来,苦笑道:“罢了,罢了,俞国振也不在意朕的封赏。除了虚名,朕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的……将总督。你替朕问一下南海伯,他是想封公还是直接封王。”

将岸笑嘻嘻地道:“我家官人怕是不想封公也不想封王。”

“是……他不想受封。当初就是这个南海伯,还是朕强行封赠的,那个时候,他便想到会有今日吧……”崇祯沉默了会儿,然后大笑道:“无论如何,这总是件喜事,而且沈卿与曹大伴又来了,这是三喜临门……朕如今自己赚钱,多少还有些稿费,听闻羿城中月桂苑酒楼乃是自新襄来的分店,有无数美食,将总督,能不能替朕定上……嗯十桌宴席,朕要一醉方休!”

将岸笑道:“不瞒陛下,我在月桂苑中有些股份,还持有贵宾卡,可以打折扣,若是陛下真想,我便将几位大厨请来,就在这边,免得送来都冷了。”

“如此甚好,可惜,南海……俞国振不在,否则,也要请他来喝一杯!”崇祯想到俞国振亲领部队击败李自成,逼得李自成走投无路被几个农夫杀死,不禁悠然神往。

只是为何俞国振将李自成的金印等都送了来,却不将李自成的首绩也送来?

他在想念着俞国振的时候,俞国振却喘着气,站在泰山岱顶之上。

此时雨霁云收,正是泰山之上风景如画之际,当年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俞国振虽然知道泰山在五岳之中是海拔最矮的一个,可到了这里,却仍然也与孔子产生了共鸣。

浩浩荡荡的群山在他眼前列阵奔驰,远处的河流蜿蜒如线,天空地阔,让人荡胸生云。他对着群山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一声长吼,声音如雷,滚滚于群山之间。

“这边就是碧霞祠,老爷请看,这块碑,便是故文肃公王荆石所撰。”

俞国振走到那位道官所指的碑石前,这是《东岳碧霞宫碑》,道官口中的文隶公王荆石,乃是万历朝的重臣王锡爵。在万历皇帝清算张居正之时,唯有他不顾此前与张居正的矛盾,上书“江陵相业亦可观,宜少护以存国体”。在群情汹汹争国本之时,也只有他在努力调和内外矛盾,想要勉强将君权与臣权之间的平衡维持下去。在新襄时,俞国振向方孔炤等人求教,听他们点评近代以来的大臣,对于王锡爵,俞国振觉得还算入眼。

进了祠堂,迎面看到的,便是碧霞元君的塑像,俞国振注意到塑像前摆着许多绣花鞋儿,便笑着问那道官:“这些鞋是怎么回事?”

“乃是仕女上山参拜之后贡奉之物。”

俞国振笑道:“原是如此……只不过,碧霞元君娘娘为何裹着小脚?”

他一见祠堂便看到这位神祗的小脚,心中甚是不喜,因此问了之后,不待道官答话,便回头道:“拨一百金元给碧霞祠,重塑娘娘金身,不可给娘娘留小脚。”

说完之后,他转身出了祠堂,扬长而去,只留下那道官和一干随从大眼瞪小眼,不明白他此言所指之意。

俞国振自己明白自己心中的本意。

小脚之类的东西,乃是华夏传统文化中诞生出来的怪胎,唯有将这些怪胎除去,方是去浊扬清。

四千年道统,乃是华夏历代先民精神中昂扬向上的部分,而不是这些偶尔泛起的沉渣。

现在大明的政局走向已经渐趋明朗。俞国振该考虑的是下一步具体措施了。

“官人,你当真要重塑那位娘娘的金身?”

“碧霞元君娘娘是道教神祗,重塑其金身,想来葵泉子盗泉子那二位会高兴吧,这可是我第一次为某位神祗重塑金身呢。”俞国振笑着道。

田伯光看到俞国振的笑容就知道,这其中定没有什么好意,他挠着脑袋:“为何我觉得,官人是准备将两位道长卖了。他们还乐呵呵地替官人数钱呢?”

确实要卖他们一回,只不过是卖到国外去。

“我准备拨一笔款项出来,在南海诸岛上修道观,当然,如果高僧大德愿意去南洋传播我华夏之佛法,我也愿意支持。”俞国振道:“除了这些,孔庙也要修……总之。凡我华夏治下之地,当允许诸教兼收并蓄。”

“那欧洲来的那个什么神呢?”田伯光满脸都是不信:“官人你是最不喜欢它了。说它和它的那个什么表兄弟。乃是邪教!”

“只要他们承认,他们那个神并非这世上唯一之神,而只是西方的一个末流小神,这个世界乃是盘古开天辟地创造,乃是女娲娘娘造人,而他们神祗只是后来僭越夺功,那么他们也可以得到我的支持。”俞国振深沉笑了笑。

“那绝不可能。他们如何会同意这个!”

“那就没办法啦,李自成当初也是不同意我的建议。现在呢?”俞国振哈哈大笑,然后向着山下行去:“偷得浮生半日闲。总算将泰山逛了一遍,接下来,可又得忙了!”

“官人只是忙,可是金陵那边,只怕是要怕死了吧?”

“我现在关心的是北边的建虏,竟然在造船……他们难道不知道大海是我们的地盘么?让朝鲜人送过去的信件也不知道多尔衮收到没有,多尔衮是聪明人,应当知道该怎么做吧。”

至于南边的金陵小朝廷,俞国振当真没把他们的反应放在心中,他可以想象得到,在得知江北三镇全军皆溃之后,金陵小朝廷里会是一个什么局面,而在得知李自成毙命后,金陵小朝廷会受到多大震动。

正如俞国振所料想的那样,尽管金陵小朝廷由于多方牵制,对于所有事情的反应都慢,但江北三镇合攻山东的战况,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传到了其中。

金陵的皇宫中,坐在龙椅之上的朱由崧眨巴着眼睛,一脸白痴般看着下面死寂的大臣们。

每天上朝时这里吵得胜过市场,但在刚才接到江北三镇兵败的消息之后,连接着七天,上朝时都是一片死寂。

便是太监“有事禀奏无事退朝”的哟喝声,都变得有气无力了。

“诸卿真的没事?”朱由崧看着站在最近的马士英:“马阁老,你没话说?”

马士英顿时觉得有些不妙,他看了朱由崧一眼,却发现这位一向荒淫的皇帝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目光。

朱由崧即位的这段时间里,可没有落下好名声,特别是嘴尖舌利的东林党人,还说他在端午节派太监四处捉蛤蟆配淫药。实际上马士英明白,江苏境内,原本就有端午捉蛤蟆的习俗。此事百姓做得,或者说东林做得,天子倒是做不得了。

看来这位陛下,并不是象他的名声那样蠢啊,他此前一直放任自己,无非是自己能帮他对付那些不希望他上台的东林清流,现在自己倚为腹心的江北四镇折了三镇,实力眼见大减,各种力量,又要蠢蠢欲动了……

幸好自己手中还握着一张牌。

想到这,马士英看了阮大铖一眼,阮大铖会意,点了点头。

“陛下,臣劾复社吴昌时、周钟、魏学濂等在京师降逆,奉李闯之命南下离间陛下与南海伯,教唆江北三镇以北伐之名攻击南海伯。”马士英立刻出班奏禀:“东林复社之辈,妄言忠义,实际上表里不一……”

连串的攻讦从马士英、阮大铖等人口中连绵而出,朱由崧的注意力立刻转到此事上来,他一直对东林复社不满,因为这些人当初一意拥立潞王,甚至要拥桂王,也不愿意支持他。

看来,到了和他们算账的时候了。

第十卷六零零、山雨乌云一时休(四)

马士英、阮大铖等积攒火力攻讦复社,目的就是从复社牵连到东林,特别是魏学濂,他原是东林当中旗帜性人物的儿子,把他掀下来,便可以牵连到钱谦益、吕大器,甚至史可法等人。

吴昌时当初为了自己的前途,可以说是将整个东林和复社的政治利益都推上了赌场,而东林竟然没有来得及阻止他做这样的冒险,自然也有东林自己的考量。

因此,面对马士英、阮大铖的攻讦,东林一系并未做辩解。

马士英觉得奇怪,东林一系,似乎是在等着什么消息。以他们的嘴炮能力,这样被攻讦却不还嘴,不慷慨激昂地骗一点廷杖之类的处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难道……他们也有所准备?

他心中犹豫之际,突然间,外边一名太监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大殿。

“圣上,圣上……左良玉起兵作乱了!”那太监没有站定,便大声道。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中顿时安静下来,纷纷芸芸不停攻讦东林的那些官员,一个个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迟迟合不拢。

朱由崧肥胖的身躯瞬间坐直,眼中闪动着凌厉的光芒。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庸懦之主,而是朱家的子孙,朱元璋的后代!

“休要慌张,细细说来!”他沉声道。

“黄得功传来加急军情,左良玉自武昌起兵,大军已至九江。借口是‘清君侧’、‘立贤君’,黄得功已驻安庆抵挡,向朝廷求援……”

黄得功为江北四镇之一,手中的兵力大约有六万,而左良玉在李闯入寇京师之后,便吞并同僚士兵,强征驻地百姓。如今给他拼凑出了三四十万部队,号称百万大军!

江北四镇兵力全部加起来,也只是与左良玉相当。但是江北四镇相对左良玉更为精锐,故此此前江北四镇扶立朱由崧,左良玉不得不咽这一口气。但现在江北四镇折了三镇。只余兵力最少的黄得功一人,可以说,弘光朝廷已经失去了支柱!

马士英、阮大铖回过神来,现在终于明白,东林党人竟然在这等着他们!

难怪东林不阻止吴昌时去挑唆三镇围攻山东,难怪方才他们的攻讦东林都不回应,原来这些该死的家伙,早就存了废立之心,为此他们甚至不惜地将支持朱由崧的江北三镇送上死路——他们就不怕俞国振乘机夺取天下么?

东林党人当然不怕,他们很清楚一件事情。俞国振如果想夺取天下,不是他们能够阻止的,既然如此,他们就该尽可能在俞国振夺取天下之前,手中掌握更多的力量。到时是战还是和,都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而且比起俞国振,他们对朱由崧的失望已经到了极点,很显然,若没有外患,朱由崧会迫不及待开始清算东林党人。这位肥胖好色的福王之子,全然不像外表那样,完全没有什么心机。

朱由崧的目光里满是恐惧,他知道左良玉来了会是个什么结果,朱家可没有厚待竞争失败者的传统!

他把目光投向马士英与阮大铖,这二位同样手足无措,对于现在的局面,不知如何是好。

朱由崧的小眼睛眯了一下,然后厉声道:“左良玉大胆,传朕旨意,宣南海侯俞国振入京拱卫——不,封俞国振为南海公,请之入卫!”

此语一出,满殿先是针落可闻,然后轰的一声响。

无论是马士英、阮大铖,还是钱谦益、吕大器,都被朱由崧这个胆大包天的决策惊呆了,因此一时之间,也忘了用目光去约束自己的同党们。

召俞国振入卫,便是崇祯皇帝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吵吵吵什么?”朱由崧见金銮殿中已经象是盛夏的池塘一般,群蛙齐鸣众声鼎沸,大怒着吼了一声,那些臣子这才静了下来,愣愣地看着朱由崧。

朱由崧嘴角噙着的冷笑,显得那么刺目。

“就这么说了,左良玉既起叛心,召南海公入卫。”他重复了一遍,然后背身离去,只觉得从没有这么畅快过。

无论是阉党还是东林党,都只想着他成为一个傀儡,既然如此,他就掀了桌子让他们都玩不成。

钱谦益与吕大器对望了一眼,两人面如土色,而马士英和阮大铖则是若有所思。朱由崧的选择不失一个办法,东林想要的是对皇帝的控制,而朱由崧则直接将自己作为代价交给俞国振。

若是左良玉一定要顺江东下,那么大伙一拍两散,朱由崧坐不稳这个帝位,东林也不要想换人去坐,交给俞国振处置就是。

这等掀桌子的手段,或许也只有朱由崧这样什么都曾经失去过的人才能做得出来。

朱由崧走到了门侧,但突然间,他听到皇城外响声如雷,象是成千上万的百姓拥了过来。他愣了愣,原本准备离开的,又转了回来。

难道左良玉就打过来了?按理说不可能啊,黄得功虽然兵力少些,堵左良玉一段时间没有问题,除非……在扬州城督师的史可法将左良玉放过来!

“外头怎么回事?”他问道。

转眼间,便有一个御门的宫卫跑了过来,那宫卫神情古怪,也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惊讶,跪倒在金殿前,解开了殿中所有人的疑惑。

“自青岛口来的船上,带来了最新一期的《民生速报》……南海侯大败闯逆,李自成兵败身亡!”

嗡!

声浪顿时腾起,几乎将金殿的屋顶都掀掉了。

李自成死了?

俞国振将李自成杀死了?

这种事情,他们从未想过,在他们看来,有李自在,俞国振才养寇自重,南海与金陵才能相安无事。可是李自成死了,那么闯贼内部必然会产生一次巨大的分裂,收复中原就不再是什么难事,那样的话,俞国振与金陵的矛盾会上升为主要矛盾。

“此事……此事何以为证?”有人尖声问道。

“那艘船上带来的《民生速报》可以为证,有人用马车在大街小巷里分发,故此满金陵城人如今都知道了,小人抢了几份,请看。”

卫兵将袖子里的《民生速报》呈上,大臣们都顾不得君前失仪了,蜂拥而上抢夺,转眼间那报纸就被抢夺一空。

一时之间,这座留都金銮殿变成了金銮店,而且是大减价的铺子,挤挤攘攘推推搡搡。这个时候,无论是阉党还是东林,全然忘了当初就是他们要没收民生报社,结果导致顾绛一把火将报社烧掉。

更忘记顾绛被捕不久,便在俞国振的压力下不得不将之释放的事情。至于顾绛离开金陵销声匿迹许久之后,又重新办起《民生速报》,而且第一期便报出这样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念给朕听,念给朕听听!”

朱由崧大叫道,除了他之外,那些没有抢到报纸的官员也纷纷大叫。

终于一个声音洪亮的御史被推举出来念那报纸,否则吵吵嚷嚷的谁都别想看完。

“华夏军略委员会告全体华夏国民书……这是什么玩意?”

“别管是什么玩意,念就是,念就是!”有性急的官员催促道。

“华夏军略委员会”乃是俞国振在设置总督之后成立的一个机构,各处总督、政务官与军务官都得以名列其中,最初时就是新襄体系都没有重视之,直到现在,才是这个组织机构第一次名扬天下。

“僭称大顺皇帝的李自成匪帮,悍然发动对山东省的进攻,彻底站在了阻碍我华夏进步的立场之上,再无悔改之可能,故此,我华夏军对其进行了自卫反击,彻底粉碎其进攻,并迫使李自成弃部只身逃遁。在不名誉的逃亡过程中,李自成被警觉的农民所发觉,于……”

文字半白不文,但是通俗易懂,正是新襄一惯的文风,有心人便可以注意到,在这篇文章中,对虎卫的称呼不再是“虎卫”或者“新襄军”,而是“华夏军”,对李自成则称之为匪帮。文中简要说明了李自成被农民逮捕处死的经过,但略去了地点,这是为了防止李自成部下前去报复。

“李自成之死,乃凡与我华夏进步为敌者必自取灭亡之铁证,亦为我华夏农工拥有一切暴君、屠夫所惧怕力量之铁证。故此,华夏军略委员会呼吁,全体华夏之民,无论农工商军,万心如一众志成城,携手与一切阻碍华夏进步者做最后之决战。华夏军略委员会亦于此正式诫告僭号伪清的建虏匪首、窃居金陵的小朝廷,怜民爱民,方是自存之道,若有残民害民之举,必为民所唾弃、灭亡!”

“华夏军略委员会于此邀约金陵小朝廷、伪清及其余大小势力,来新襄参与协商,讨论华夏今后之前途。在这过程中,若是诸势力有挑衅之举,或者有残害百姓之举,必然遭到华夏军略委员会之敌视。”

念到这里,那御史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倒吸着冷气,他们感觉之中,这份文告里杀气腾腾,而众人再看朱由崧时,目光不免异样。

朱由崧大张着嘴巴,双腿无力,一屁股又坐回了龙椅之中。

他还想借用一下俞国振的威名来压制东林,现在,俞国振的立场已经很明显了,俞国振根本不承认他的地位!

大明将何去何从?每个人心中都在这样想。

第十一卷六零一、扪虱高卧论战守(一)

史可法闭着眼睛,身体随着船的摇摆而晃动着。

强烈的晕眩感自从他登上船之后,就一直伴随着他,让他难过,就象如今的天下时局一样。

三年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如今已经是崇祯十九年——虽然崇祯皇帝被李自成逼得“自焚”于京师,但新襄一直按照其年号进行纪元。而被称为金陵小朝廷的弘光年号,反而没有什么人用。

不过这三年大体上倒是稳定的,各方的势力范围基本上都定了下来,俞国振直接控制了两广、山东,间接影响到天津卫、河南、苏北、湘南、赣南和云贵。金陵小朝廷名义上控制着南直隶、两浙、湘赣鄂、闽,刘宗敏控制着汉中、陕南、河南西部,李岩则控制着山西、陕北,并在向甘陇一带进发。建虏仍然通过吴三桂控制着京师,但他们在辽南的港口造船的计划,被俞国振彻底打消,俞国振让朝鲜人转交信件中说“汝若不焚之,我自去焚之”,而且他说到做到,在与李自成会战之际,真的派海军攻击辽东港口,一把火将建虏的船坞给焚了。

不知不觉中,俞国振和他的华夏军略委员会,成了整个华夏大地上起决定性的力量,众人都知道,他在做最后的准备,所有的势力也都在做最后的准备。可是在事到临头之前,没有任何一方势力,愿意自己成为华夏军略委员会先打击的对象。

就象是三年前的左良玉,俞国振在《民生速报》中勒令诸势力都不得有残民之举。可是左良玉倚仗着有东林为内应,就是不听,强行顺江东下意欲入金陵行废立之事,想要先造成事实再说。结果俞国振调两广虎卫两万北上,先夺武昌,然后又破九江,与顺长江而上的虎卫海军会合。在鄱阳湖大败左良玉,生擒之后就在南昌城内枭首示众,随左良玉一起残害武昌、九江诸地百姓的将士一共七千余人。尽皆处死,直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也杀得原本观望的诸势力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只能将勾心斗角藏在心底。

大明……应该说整个华夏境内,也就迎来了难得的和平,这三年几乎没有什么大仗发生,若是有什么灾荒,新襄体系下有的是地盘接收灾民,而且俞国振也有的是粮食,他用这些粮食换取人口,再用人口去开拓耕地,生产出更多的粮食。

但其余几方势力经济上却是捉襟见肘,原本支撑收入的几种物产。几乎全部在新襄体系的挤压下破产了,象是两浙的丝绸作坊,湖广江西的粮食种植,大量的白银等贵金属随着这类贸易流入到新襄,这直接导致如今几处势力收税时收取的。竟然也是新襄华夏银行所铸的钱币。

想到这,史可法苦笑了。

他早就看出俞国振的才能,却还是没有能够阻止这一天的发生,他们这些人,仿佛是历史大潮中挣扎的溺水者,而俞国振。则是这浪花中的弄潮儿。

“史先生,已经到新襄了。”就在史可法思索的时候,一个人敲了敲舱门进来对他说道。

“有劳了。”

自从三年多前俞国振在泰山之上,下令为神仙解放小脚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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