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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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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辛苦,就是憋得慌,特别是听闻公子在外与建虏交战,心里闷得难受!”齐牛憨声道:“小官人,再与建奴作战,无论如何不可落下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张正一脸严肃地在旁边,却没有说话,这次田伯光觉得丢了脸,自请督兵回登莱,换了他来护卫俞国振。他行事风格与田伯光不一样,远没有田伯光那么活泼,与齐牛见同,也就是互相行礼简单问候了事。
俞国振此忖却跳上了船。
船帘被撩了起来,方子依亦喜亦嗔的面容在帘后闪过,俞国振大踏两步,也顾不得旁边有仆妇在,伸手便将她揽了过来。
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强烈的男人气味”那其实是汗臭,但他身上确实是有一种好闻的味道,像是太阳晒过的棉被,温暖而干燥。方子仪满脸羞红,想要将他推开,却又舍不得这种味道,见船里的仆妇都含笑避出,她才松了口气,轻轻捶打了一下俞国振的背部。
“这模样,让我如何见人啊。”
“有什么不能好见的,小别还胜新婚了,何况咱们分开都两个月了。那皇帝好生不晓事理,赶着我去帮他效力,他媳妇却还薄待了我家娘子,瞧你都瘦了!”这不着调的玩笑,让方子仪粉颊上绽开了甜美的笑,她满足地叹了口气,自家夫君无恙,真好!
第七卷三六一、归去秦淮夸彤弓(一)
大明崇祯九年,伪清崇德元年,九月二十八日长城之北再北,盛京城自从黄台吉称帝之后,盛京的规划就按照明国京师的模样来兴建了黄台吉性子其实极好奢华,对于汉人宏大的建筑艺术,他虽然完全不懂,但这并不阻碍他向往着那些宫殿他曾经亲自入关,遥望巍峨的京师城墙,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城为城墙主人的野心,只是羡慕得口水横流,希望有一天能入内参观一番但是今天,他对于一切奢侈享受都没有了兴趣在他面前,武英郡王阿济格、多罗贝勒阿巴泰、额驸阿山等跪了一地,旁边则站着一脸轻蔑的多尔衮等兄弟臣子黄台吉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也丝毫不给自己的兄弟们面子,哪怕跪着的兄长中有年纪比他大一轮以上的“等公扬古利呢,你在奏折上说的十九万男女牲畜呢?”
黄台吉的声音阴冷得可怕,让阿济格不由自主抖了一下,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黄台吉,然后就吃了重重一脚“你这个废物,蠢货,说啊,说啊,人到哪里去了”
阿巴泰虽然也跪着,脸上却是冷笑,只不过他低着头,不让自己的冷笑为人所见罢了黄台吉一直打压他这样曾经立下赫赫战功的兄长,却重用阿济格这样年轻辈,阿巴泰心中早就生出嫉妒之心此次重挫,他该知道谁才真正可靠堪用即使自己讨不得好处,让向来骄横的阿济格吃亏,阿巴泰心中也极是快乐“说,你为何不亲自殿后,为何不置重兵于后军,为何前后脱节致使无法及时回援?”
黄台吉是真的很生气,此次征明是他大战略的一部分,也被他视为称帝之后的一项重大活动原本听闻战果辉煌他很是高兴,甚至想亲自南下迎接但旋即冷口关惨败的消息传来,因为阿济格的指挥失误,殿后的扬古利被一伙明军追袭全军尽没,十五万擒获的俘虏被明人夺回,而扬古利这自幼便追随努尔哈赤的宿将,也阵亡于斯役这打消了黄台吉亲迎的念头,取而代之的是如何善后黄台吉虽然称了帝,可建虏毕竟是刚刚学习汉人,尚未完全开化,因此还保留了诸多过去习俗,比如说努尔哈赤留下的四贝勒议政制黄台吉凭借大贝勒代善的支持先是让自家的五哥三贝勒莽古尔泰“病死”,又囚了堂哥二贝勒阿敏,这样才大权独揽但并不意味着就没有反对之声了此次原本是为他称帝立威的征明之战却变成了打他自己脸的大败,让他实在难堪同时他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和失落,仿佛有什么原本属于他的东西,突然间被人分走一块的感觉“奴才有罪奴才想念哥哥了”
阿济格一声“奴才”,便让黄台吉心软了一半再一声“想念哥哥”,让黄台吉高高举起的板子轻轻落了下去倒不是他对这个弟弟有什么太深重的感情,而是因为阿济格是他一手捧出来,为的就是应付上头那些位高权重的兄长们如果太过责罚,那些兄长们借此逼迫他恢复四贝勒议政制的话,他这个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你该回头打下冷口关”黄台吉哼了一声若是他亲自领军,得知后军被截之后,立刻就会挥师南下,即使不能救出扬古利,也要破冷口以泄愤但阿济格在见到悬起的扬古利等人尸体之后,便狼狈退回,这一点让黄台吉最为不满就在他还欲训斥时,突然听得外边一阵骚动,紧接着有人禀报:“谭泰回来了”
“什么?”
黄台吉、阿济格等人都是变了脸色。
谭泰与扬古利殿后,如今扬古利父子已死的消息得到了确认,在众人看来,谭泰非死即俘,应该回不来了,可现在他却回来了阿济格是心中惴惴,此将扬古利阵亡,他要负最大责任,原本有个阿巴泰在,他就肯定要受责罚,如今还出了谭泰这苦主“快让他进来”黄台吉道众人都想知道扬古利究竟是怎么败的,因此个个都向大殿门口望去不一会儿,他们看到谭泰走了进来,虽然人人都知道进来的是谭泰,但人人都没有认出他来不仅走跑时一拐一瘸,而且瘦骨嶙峋,整个人脸都变了形谭泰的模样,一看就是遭了不少罪他身上的衣袍,也破破烂烂,很多地方连身体都遮挡不住一见着黄台吉,他便痛哭着跪下:“皇帝陛下,奴才、奴才大哥有遗言托奴才转奏陛下”
“快起来,快起来……给他弄点水来”黄台吉道灌进去一大碗水之后,谭泰终于缓过劲来,开始从头讲述冷口关之战虽然也得到了细作的禀报,但哪里有当事人亲口说出的清楚谭泰从教导团偷袭炮营说起,一直说到扬古利令他突围回来,将遗言转与黄台吉其重点无非有二:其一他之死非阿济格之责也;其二明将须及早除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黄台吉坐回御座,目光一转,转到阿济格身上扬古利忠心耿耿,虽然因为阿济格的胡闹而死,却没有丝毫怪罪,为的无非就是满人上层的团结罢了他几乎是自己担起了罪责想到这,黄台吉微微闭上眼,果然不愧是追随父亲日久的老将,自己确实有些亏待他了“传朕圣旨:追赠等公扬古利武勋王,以子塔瞻袭等公,擢内大臣之职向明人遣使,求扬古利及阿哈旦之尸,归葬盛京……配享太庙”
这是死后哀荣,虽然有些逾越,但众人却没有谁有意见对于建虏来说,扬古利是大功臣,他的遗言也让黄台吉有个台阶可下而导致此次大败的阿济格得他之语脱身,必然会对他感激照顾他的身后之事“陛下,一定要杀了那俞国振,为武勋王报仇啊”就在众人一片沉默中,突然有人扬声道出来说话的是多尔衮被封为和硕睿亲王的多尔衮此时年纪才二十五岁,在他身边点头应和的和硕豫亲王多铎,才是二十三岁,两人都是一脸英悍之色“自然……是要为武勋王复仇的”黄台吉不满地看了二人一眼显然,这两个年轻的弟弟迫不及待想乘着这次机会来分阿济格的权了不过也好,诸兄弟内斗互争,原本就是黄台吉一手挑起的,唯有如此,他们才不会联合起来向他这个皇帝发难“此次征明损兵折将,阿济格罪责难逃,看在扬古利为你求情的份上罚金二百马四匹,交出一个牛录”黄台吉道:“虽然损兵折将,但如今明国虚实已知,范文程”
“臣在”
在汉臣当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恭敬地拜倒跪下“你为大学士替朕起草祭文,另外,准备好檄文,待十二月,准备攻鲜国”
所谓鲜国,就是指朝鲜,此次伐明,虽然未竞全功,但让黄台吉看破了明国的虚实明国内部就是一团乱麻,根本无暇顾及东边的朝鲜,而朝鲜对伪清貌似恭顺,实际上相对而言仍然是心向明国,特别是他们对皮岛的支持,让伪清始终不能集中力量南下现在蒙古诸部已平,只要再彻底解决朝鲜,伪清就能集中力量对付明国了黄台吉另一个念头,是在明国内的损失,在朝鲜补回来比起兵力和战斗力,虽然此时明军已经很是不堪,但毕竟还是要强于一挨打就派人跑京师去哭哭啼啼求援的朝鲜黄台吉在谋划着对付朝鲜,朝鲜也没有歇着,因为黄台吉称帝之时已经明言要征讨朝鲜,故此朝鲜朝野当中,也是一片人心惶惶就在这时,朝鲜汉阳城外仁川港中,鲜国弘文馆校理尹集向着远去的人影不停挥手,眼中热泪盈眶“天朝上国,未忘海东小国,我朝鲜有救了,我朝鲜有救了”
他一边挥手送别一边喃喃自语,这话听得身边一人耳中,那人却皱着眉:“校理此话,未免一厢情愿,且不说来人只是锦衣卫使,就算是天朝钦命敕使,也未必有用……”
“若是放在过去,自然是未必有用的,可是现今不同,你没有听说么,天朝方才大败狂胡,杀其等公扬古利等数万,狂胡总共才是多少人?”尹集合什道:“上苍保佑,天朝又出了南海伯这般人物,必然能剿灭狂胡,匡平宇内,海宴河清,再无战事故”
“那又如何,他们却向我们要借济州……明国已借了皮岛,如今又借济州,莫非来日还要借江华?”
“济州牧原非我朝鲜属地,前元之时,为耽罗总管,属天朝直辖,如今前元都已经亡了几百载,将之归还旧主,也是应当的事情,何况天朝还每年支付借银一万……济州牧每年能缴的赋税还不知有没有一万两”伊集看着自己的同僚:“吴修撰,小国事大,不可不恭敬,你和我一般,都是心向天朝,欲与朝中奸臣决裂,这大是大非之上,却不可自误”
“是,是”那位吴修撰有些无精打采。
他们看着那群明国锦衣卫派来的“使者”登上了那艘极是漂亮的大船,不禁长长叹息了声:“无论如何,天朝上国待我朝鲜恩深似海……”
站在“连波”号上的将岸看到这些欢送的朝鲜官员仍未回头,便同他们招了招手,然后拱手行礼朝鲜官员纷纷还礼,将岸掉过头来,神采奕奕地对着船上的水手道:“人都齐了么,齐了的话,咱们启锚,升帆了”
第七卷三六二、归去秦淮夸彤弓(二)
“连波”号是“枕霞”号的姐妹舰,也是这个时代最初的飞剪式帆船,来自马尼拉的欧洲船匠、刘香老的海盗船匠还有从广州招募来的船匠在一起,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相互对照,制造出这两艘快帆船将岸站在船头,昂首南望,心中十分激动借着方起的北风,只要六日时间,他便可以从仁川抵达长江口的上海然后,便可以从上海转道金陵,在那里与小官人会合,再回头南下……
“将岸”
一双手从背后伸出,把他一把抱住,将岸唯有苦笑俞国振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在将将岸从新襄调出来的同时,也让罗宜娘随他而去,并且指定,有什么公务,将岸必须要和罗宜娘商议结果此次朝鲜之行,罗宜娘真的立下大功开始时将岸确实一筹莫展,朝鲜官员对他这个“大明特使”始终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他送了不少贿赂出去,换来团团称赞,却仍然是没有个定信还是罗宜娘,与鲜国弘文馆的一个官员女儿结识,又通过这个官员弄清楚了鲜国内如今是亲明派与亲清派相互争斗,亲清派略占上风故此无人愿与他们接近然后又走夫人路线,联络上了尹集等亲明派官员,再通过他们向鲜国施加影响,这才完成了此行任务“宜娘这次北行,觉得如何?”
“天下真大”罗宜娘咯咯笑了起来:“不过我还是最喜欢襄”
“是,天下虽大,襄最好”将岸也点了点头当他们在上海靠港时,罗宜娘一把抓住了将岸的肩膀:“看,看,枕霞号”
果然,枕霞号正停泊在码头之上。
将岸一上岸便看着俞国振笑吟吟地望着他,他大喜,赶了几步奔过去,立刻行了个叉手礼:“小官人”
从七月分别到如今已经是三个月过去,再见俞国振,虽然未曾见瘦,可是皮肤却黑了“将岸在鲜国便听得小官人威名,鲜国与建虏有往来都说虏酋黄台吉闻讯暴怒,本欲亲迎阿济格的,结果改为令阿济格去盛京请罪鲜国原本首尾两端,但小官人大胜的消息传出后主战亲明一方大获全胜,已贬窜沈器远、崔鸣吉等召回洪翼汉等主战派……”
将岸将自己在鲜国的活动简单说了一遍,主要是介绍鲜国的情形末了之后他有些忧心地道:“此次与鲜国达成协议,每年以一万两银子的价钱,赎耽罗岛以牧马,又开仁川口以通商只不过我观鲜国内争不止,主昏臣乱,建虏年底必有征伐之举,只怕到时会有变卦”
“到年底的时候,他有变卦也是多的了”俞国振笑了起来:“很好,将岸,你做得很好……不过恐怕你暂时不能回襄了,过几天,你就去青岛口,我将此次京畿收获大半都留在了那里,我任命你为耽罗岛代总督,你去负责接收耽罗岛事宜”
将岸应了一声,多少有些不情愿,俞国振嘿嘿笑道:“你娘子随着你一起去,最多就是半年,我会遣人换你回襄,这总成了?”
“好,好”
两人开始细细谈起此行的收获来,将岸先是汇报了他在朝鲜的成果他在朝鲜最大的收获就是得到了耽罗岛,对于朝鲜朝廷来说,这只是一介外岛,上头居民数量并不算多,每年岛上的赋税也很有限,最大的作用就是马场而对俞国振来说,这是他第一处可靠的马场,整个耽罗岛,放牧数万匹马不成问题,有数万匹马的马场,便可以支撑起一个纯粹的骑兵团,这对于与建虏交战意义非常重大可以说俞国振此次北上,原本最重要的目标,就是借助明廷对朝鲜的影响力,获取这座后世被称为济洲岛的原属于华夏的土地耽罗岛除了可以牧马之外,它的地理位置也极为重要,从这里发船可以在两日之内抵达朝鲜本土,也可以在三日之内靠近倭国在俞国振的计划之中,这是未来东北亚的一个节点,必须由华夏牢牢控制他当然也可以选择直接从朝鲜手中夺来耽罗,但那样的话,就必须派驻大量家卫驻守,而且还会使得与朝鲜的贸易线路中断,像现在,每年一万两银子的“赎金”并不多,至少他有把握通过向朝鲜倾销商品,来赚回十倍于这一万两银子的财富羊毛出自羊身上俞国振京畿之战的收获是巨大的,不唯是一个南海伯的爵位、督抚南海诸国的权力,还有接近一万的人口、近百万两的金银宝货,以及大明朝廷每年五千枝虎卫乙型火枪的订单,而且这订单数量还在不停增加,因为各镇总兵看到了这种火枪比起朝廷工部自己生产的火枪的优势,纷纷解囊为自己的家丁换装另外刀剑、甲胄,也有两千套之多,火枪最为便宜,三两一枝,朝廷与总兵加起来共是一万一千枝的订货量,利润是二万两刀剑的价格也便宜,但甲胄的价格就贵了,俞国振卖出两千套二十五斤重的板甲套装,每套在襄的生产成本约是六两银子,但他卖出的价格是二百两银子——这还是人情价便宜价一套防御力相当但重量重的山文甲,就需要三百两银子,因此二百两银子的报价出来后,那些总兵官个个都惊呼便宜两千套卖出,赚取的利润就近四十万两京畿之战,可以说是襄武器装备的一次最好广告,俞国振可以肯定来自大明朝廷和各镇总兵的订单将会源源不断,仅凭这个,他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了当然,无论是火枪还是铠甲,拿出来卖的都是外销版,比起大明如今的质量要好,可比起襄虎卫正式列装的则要弱“也就是说,小官人这次是带了一百四十万两银子回来了?”将岸也不禁咂着舌头:“这么多银子……抵得上咱们襄三年多的收入了”
崇祯八年底的时候俞国振令将岸负责、胡静水等人相助,计算襄一年财政收入,同时预计九年的收入会是多少花费了近一个月时间,算出来崇祯八年产业收入是四十一万五千七百六十二两四分一厘七忽支出则高达五十五万有余,其中赤字部分,只能用崇祯八年从流寇那儿夺来的战利品弥补而崇祯九年打了两仗,对高迎祥时收入近百万两,此战又是百余万两当真是大获丰收“还有一大笔值钱的没算呢,俘获的建虏马匹,足有三千余匹好的,如今都在青岛口你此去后,将它们运到耽罗在那里建立马场有三百多名叶赫部女真投靠我们,这三百多人便是牧奴其首领是莫尔庚额与席特库,到时你好生使用他们”
那些战场上投降的叶赫等部女真人,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愿,成为了俞国振的“牧奴”,专门负责牧马事宜现在被俞国振暂时安置在山东即墨,只等将岸将他们带到耽罗岛去“小官人接下来可是直接回襄?”将岸听完俞国振的安排之后又恭声问道“正是,我在这边就是等你”俞国振道:“不过在那之前,还得去一趟金陵,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置”
“那我立刻乘连波号北返?”
“哪有这个道理,你也随我去金陵”俞国振笑道:“你家娘子不是没有到过金陵嘛,让她也见见南京城的风华,不过你可得当心了,哈哈”
被俞国振调侃了一句,将岸也笑了起来:“小官人要我去金陵,有别的事情吩咐?”
“倒是没有别的事情,不过此次金陵城中要为虎卫操办一个凯旋仪式,这等盛事,你如何能缺阵”
“可是……浴血奋战之时,我却不在……”
提到这个,将岸心里就有些遗憾,他愿意当一个纯粹的军人,但只因为他在语言上的天赋,生生被俞国振派到了外交使者的位置上来在朝鲜时听到冷口关大捷的消息,方才又从俞国振口里得知战争的一些细节经过,他心中的遗憾就加强烈了“战争岂只在战场,你此去朝鲜,能说服他们主动交出耽罗,便省却了我多少功夫与事后的口水,也省得多少将士流血”俞国振说到这,情绪稍稍有些低落:“此次北上京畿之战,虽然收获巨大,但损失也不小,咱们襄虎卫,老兵丁一共是两千二百一十七人北上,在山东杀刘泽清,在京畿与建虏交战,先后折损人手三百二十九人,伤残者两百四十四人,损失近三分之一……”
“小官人不必太感怀,咱们身受小官人重恩,若无小官人,早就路死沟埋况且大伙都知道,朝廷这般无能,迟早要出大事,到时不是流寇就是建虏,咱们终归要和他们交手,早日称称他们的斤两,也好为今后做准备”
俞国振点了点头,心中虽然还是很遗憾,但慈不掌兵,既然在这个即将大乱的时代里,就必须狠下心来对别人狠,对自己也要狠他说的伤亡数据,特别是受伤者,就意味以后将彻底退出虎卫的行列,有关这些人的安抚,在襄已经行成了一套制度,因此他并不担心伤亡加起来少掉的五百七十三人,在京畿时就得到了补足——那十余万百姓中可有的是十二三岁失去父母亲人的孩童和十六七岁的青年,俞国振一声招募,这些见识到虎卫雄风的顿时纷纷应募,数量六倍于此,让俞国振不得不将招募的名额从最初的六百人增加到一千名,即使是这样,仍然淘汰了许多这一千名孩童少年,也随着漕船,自北而南顺运河向金陵赶来,只不过俞国振乘枕霞号走海路,比起他们要早些时日罢了。
第七卷三六三、归去秦淮夸彤弓(三)
金陵城依旧纸醉金迷。
旧院咿咿吖吖的南曲,秦淮河中流淌着的胭脂,鲜衣怒马的公子,宽袍大袖的书生,北方的大战离得太远了,远得不真实不真切,若不是今年这次大战中牵涉到了那位秦淮河畔第一风流人,若不是《民生报》中不遗余力地鼓吹宣传,这才将金陵上下百姓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北方的战事之上张溥一只手托着酒杯,站在画楼的窗前,看着外边辉煌的灯火,嘴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他如今也已经从史可法身边离开,回到了金陵城中,以他的身份,自然是席上客常满杯中酒不空像手中的这套名为“夜光”的玻璃酒杯,还有口感醇绵的“西域”的葡萄美酒,如今在秦淮河也是顶级的奢侈品,可是对他来说却是常见的“听闻张天如与这位近的南海伯有旧?”
在他身后,一人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张溥回身放下酒杯道:“确实有旧,当初他办秦淮八艳大会之时,伯爷不是也见过他么?”
被张溥尊称为“伯爷”的,乃是诚意伯刘孔昭作为刘基的后人,他这个家族留守金陵,至今已十四世了刘孔昭并不喜欢张溥,虽然两从在出身上颇有相通之处,但对于这个夸夸其谈的士林领袖,刘孔昭除了厌恶还是厌恶只不过如今要此人有用,不得不与之虚与委蛇罢了“一介布衣,忽而平步青云,竟至封侯,国朝爵位,何意泛滥至此”刘孔昭叹了口气道“与诚意伯世代勋戚,自是不可相比”张溥心里不以为然,口中却如此道诚意伯世居金陵,富甲一城,张溥此次前来便是想向刘孔昭“化缘”的在经历过文震孟的失败之后,张溥再次确认要想对付温体仁,唯有周延儒,周延儒起复乃是他实现政治报复的唯一途径,也是解除温体仁一党对复社压制的唯一途径“哈哈……听闻这位南海伯可是巨富财神转生,你为何不去寻他化些善缘?”
刘孔昭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眯细着的眼睛微微睁开,露出两道毒蛇一般的光芒“他虽是财神转生,却不明大义不知事理,乃青铜琉璃铁公鸡,一毛不拔哪有诚意伯这般高瞻远瞩,愿意为国输财”
“过奖,过奖啊”刘孔昭又哈哈笑了起来背地里攻击俞国振几句对刘孔昭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国朝原本就不希望勋戚们相互关系太过亲近,但他当然也没有蠢到会去真正得罪俞国振——别的不说单这厮手中养着的死士就让他心中警惕“我那侄儿已经去筹钱了,数额巨大,非旦夕可至,张天如你在金陵再等些时日,到时我会遣人传讯给你”刘孔昭又道这便是逐客了张溥拱手告辞,心中细细想着自己今天所获走了没多远,他见到一群人沿街而来,心中一动,便闪到路旁那群人为首者,正是俞国振,若换了往常,张溥早就上前招呼,但现在,他心中颇有些异样三月份时,还在金陵见过一面,当时称兄道弟,而现在,俞国振已经是朝廷邸报中明发天下的南海伯张溥方才见诚意伯时可是施了大礼的,那么见了这位南海伯,是不是也要施大礼?
当然,重要的还是嫉妒国朝自太祖立基和成祖靖难以来,因军功封伯爵者虽有,却不多见前一个鼎鼎大名的是建伯王守仁,那是多少儒生士子的景仰对像“便是此处?”他听得俞国振的声音道“就是此处,呵呵,李大娘倒是有心”另一个人的声音想起,却是张溥不认识的“也要多亏了仲渊兄运作”
与俞国振在一起的,是徐林徐仲渊,这个最早与俞国振相善的商人,他们徐氏的家业,在这短短的四年时间内不仅旧貌尽复,而且还翻了十倍不只,这都多亏了俞国振的指点与支持徐林如今在襄也有千亩田地,还修了宅院,只是不舍得故土,这才没有彻底迁过去罢了“伯爷这话说……”
“仲渊兄当我是朋友,就不要提什么伯爷了”俞国振笑着向徐林摆了摆手:“我方才看了彩棚、得胜门,仲渊兄当真是有心,我替将士先行谢过”
“这算什么,《民生报》里说得好,若无前线浴血,安得后方梦甜我家的生意从京师做到广州,若任那建虏肆虐,我家今年生意必大受其累”徐林道:“而且我只是一提议,李大娘便立刻响应,便是香君姑娘,也慷然出资,欲助军饷此为美谈,我不敢不尽力”
张溥这时才注意到,这里是李大娘的媚香楼注,原是1644年得名,今提前李大娘李丽贞与陈贞慧素来交好,陈贞慧极为迷恋她,而张溥又是陈贞慧好友,故此这座媚香楼,他也没有少上过张溥心知这必是为了明日的庆功仪式了,这几天金陵城里传得纷纷扬扬,无为幼虎的一千五百家丁自京畿得胜归来,城中一些豪商与秦淮河畔的名媛,有意为这些未能入京师献俘的好汉办一个庆功之会张溥对此极不以为然,那些家丁再如何立功,也不过是俞府的走狗罢了,哪里上得了台面,但想到办此应功会的也只是些商贾娼优,又觉得心中得平:就像是那个言语一向刻薄的萧光所说,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样的鸟儿他无意与俞国振照面,若是被俞国振看到了,明日的仪式不到场就不好,因此稍等了片刻,待俞国振进了媚香楼之后,他才贴着墙角,准备慢慢离开但就在这时,迎面又看到一群人走了过来,张溥见到为首那人时,再度愣了一下这为首之人正是诚意伯刘孔昭的族侄刘奥之严格来说,刘奥之与诚意伯府的血缘关系极远只能算是族人,但他深得刘孔昭信用,替刘孔昭打理着不少刘府的田庄和生意,相当于一个外管家张溥与他打过交道此人在刘孔昭面前倒是毕恭毕敬,但面对外人时却趾高气扬刘奥之正与一伙无赖少年模样的人大声谈笑,径直入了媚香楼“今日就要请诸位兄弟见识一下秦淮河畔的风韵,这边便是媚香楼,楼中李大娘可是秦淮河首屈一指的名伎年轻的李香君,也是……”
刘奥之一边说着一边点评,见到迎面来的龟公,这才转口道:“你这老龟,倒是勤快快引我这些兄弟们上去”
那龟公面有难色:“刘管家今日来的实在不巧,楼上正有贵客”
“贵客?还能贵得过我们诚意伯府?莫非是魏国公徐家?”刘奥之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向着那龟公喝斥道“那倒不是……”
“既不是徐家就让楼上的走了今日我们刘家要包下媚香楼,请大娘与香君作陪”
他这边正嚷嚷着,突然间,楼梯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高大雄壮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刘奥之还在和龟公说话他身边的无赖少年却是看到了那人,不由得吸了口冷气,拍了拍刘奥之的胳膊:“刘大哥,你看那厮,倒生得一副好身子”
刘奥之这才向那边看去,见着一个大汉须发如猬,正沉着脸向这边望来他心里一愣,这大汉气势倒是雄壮,看上去有几分不凡“休要在此聒噪,立刻离开”
那汉子沉声一喝,原本因为看到他雄壮而心中生出犹豫的刘奥之顿时大怒,自从诚意伯刘孔昭重用他以来,他在金陵城中也算得是个人物,当初随着他胡闹的一批兄弟,难得聚在一处要饮酒作乐,若是被这人一喝就打了退堂鼓,该让他多没面子而且这汉子的腔调口音,既非京师,也非金陵,不是中都,想来是哪处乡下来的土老财,家中便是有个五六品的官员,又如何敢得罪诚意伯府?
因此他一指那汉子,大声喝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汉子原本只是微怒,被他一指,目光顿时冷凝,只盯了刘奥之片刻,刘奥之就觉得浑身发冷两股战战好凶的汉子“你……你是何人?”
刘奥之又问道,只不过现在他的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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