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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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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将那彩印的纸贴在了瓶子之上。

此时已经是崇祯九年六月中,在崇祯九年一月,俞国振正在南直隶一带血战的时候,研制了一年有余的玻璃烧制技术终于成熟,虽然成品率还是有些偏低,但已经可以进行规模化生产。而玻璃窑是现成的,只等最合适的配方和最成熟的工艺,甚至连工人都是现成的。所以仅仅是一个月之后,第一批玻璃制品便整船发运会安,三月份随着枕霞号的姊妹船连波号一起到了上海,五月俞国振第二次北上时,随之同行北航,比起俞国振还要先一步靠着了天津港。

这一次俞国振的北上,可不仅仅是崇祯皇帝要见他这么简单,他还肩负着极为重要的任务,就是打开大明北方市场。故此,已经脱离军务的将岸,便随着他来到了这里。

“会安……”这个地名,阎应元只是在方才听将岸说过,他犹豫了一会儿,想像大海之南的情景,不禁悠然神往。

就在这时,却有人上前来:“二位,这酒……”

第六卷三一三、玉瓶冰杯狄公酒(二)

“二位,这酒不是鄙楼所售,还请将酒收好。”

来的是酒楼的酒保,他的神情甚是尴尬。此时酒楼,却没有后世不允许自带酒水之霸王规定,但这二位带来的酒实在太诱人,不仅是酒诱人,就是酒具也让人目光忍不住溜过来。已经有几桌的客人在问,为何端和楼不将这酒卖与他们了。

“为何?”将岸一脸诧异。

“这个……这个,实在是抱歉,二位客官这酒,引得别桌之人纷纷探问,可是鄙楼又无此等酒售。”

“这有何难?”将岸哈哈一笑,指着楼下道:“你自己去楼下看看,是不是有一辆挂着‘新襄记’旗号的马车,那车上就有这等酒,你去那边问他们就是。”

那伙计将信将疑地下去,没过多久,果然开始一瓶一瓶的狄公酒送上来。

阎应元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苦笑,向着将岸挑起拇指:“将兄弟,好算计!”

“却是让阎兄为我们演了一场戏,阎兄雅士,将某自不会以俗物相渎,我们这里还有一些会安的特产,在会安本地,其实不值几个钱。”将岸笑着向阎应元道。

被眼前这小伙儿利用了一回,阎应元却没有多少恼怒,毕竟从这小伙儿口中,他得到了许多消息。特别是有关交趾的消息,让他心中不禁生出一种向往:或许自己,也应该去那极南之地寻找建功立业的机会。

与阎应元告别之后,将岸便会合了赶着马车的家卫,笑眯眯地去寻下一个目标。

他们此次来京,推销来自新襄的物产,原本第一计划是通过《民生速报》来做广告,但诸多新品,没有试用之人,单纯靠广告,很难让略显保守的京师百姓也接受来自新襄的新先物件,故此,他们先采用试用之类的形式,将部分产品投入到市场之中,在接下来的《民生速报》中,就开始会有大规模的广告了。

“京城当中,倒是藏龙卧虎,那个阎应元,一眼就瞧破了我的用意。”他心中如此想,就将阎应元暂时放在了脑后。

马车回到了城南,停在一座巨大的客栈前,自有伙计上来招呼。这座“玉京客栈”开张才不过数月,其幕后的老板,实际上就是俞国振。他在半年前令高二柱开始向京师布置眼线,而一家客栈和一家南杂店铺,算是最好的掩护了。

“小官人回来没有?”一进客栈,他就对迎来的同伴问道。

“还没呢,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官人这么久尚没回来。”

“老牛跟着?”

“那是自然,老牛若不跟着,谁能放心?”

将岸听得齐牛跟在俞国振身边便放下心了,即使是大明天子突然翻脸,要派锦衣卫来捕小官人,有老牛在,也能护着他逃回。

他却不知,现在俞国振面对的局面,便是十个老牛也没有办法。

“我听闻俞公子可是有‘秦淮河第一风流人’的绰号,怎么,今日我的安排,不合俞公子之意?”

和俞国振说话的人笑吟吟的,白面无须,脸圆团团的像个富家翁,只是声音尖锐,却有些让人不舒服。

“曹公公说笑了,在秦淮河畔,不过是逢场作戏,到了曹公公这里,在下哪里还敢?”

在这里能被称为曹公公的,唯有司礼监秉笔提督京营的大太监曹化淳。

此时曹化淳年纪其实不算大,他生于万历十七年,今年也不过是四十七。自十二三岁便入宫来,他经历过不少风雨,最凶险时,曾被赶到南京待罪。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收了另一个小太监范闲为义子。幸好,他所侍奉的朱由检成了崇祯皇帝,他被召回,而魏忠贤垮台之后,他更是奉命清理冤案,他也就由一个朝不保夕的待罪太监,变成了内宫中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但总的来说,他还是相当谨慎,一直试图结好东林清流,在自己力所能及之处,给这些人方便。比如说营救钱谦益之事,若没有他的配合,俞国振的计划也未必得成。

“你来京拜访咱家,咱家甚是高兴,但给咱家送这些礼物,却让咱家很不高兴了。”曹化淳笑眯眯地又道。

他一直在打量着俞国振,这位四年以来声名鹊起的人物看上去极年轻,曹化淳的情报之中,他虚岁才二十岁,但无论是行事还是说话,都带着和这个年纪不同的老辣。

看到这张生机勃勃的脸,曹化淳甚至有些羡慕,自己子侄当中,为何就没有这样的人物。

“在下送的又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向闻曹公清誉,在下也不敢携那些阿堵物来污了曹公之眼。”俞国振将“曹公公”说成“曹公”,二者意思就完全不同,曹化淳虽然在内宫里打滚多年,见惯了各种溜须拍马,可这一字之差,却还是让他眉眼一开。

俞国振确实从来没有给曹化淳送过金银,他只是借着范闲的手,将金银送到了曹化淳的长兄曹化春与次兄曹化雨处。比如说卖河珠的股份,便是由曹化雨所接收。他一边说,一边将面前的礼拿打开,却是一个天鹅绒缎子垫着的玻璃瓶。

只不过这个玻璃瓶,可比将岸给阎应元看的要更为精美。曹化淳是懂行的,看了一眼之后,身体微微一倾:“咦,玻璃倒算不得什么,但如此精致,倒是要花费不少心血。”

“曹公说的是,玻璃在民间虽是珍贵,可在曹公眼中却不是什么稀罕物,因此在下才敢拿来充当礼物。这是安南的一种酒,狄公酒,在下向当地酒坊定制,这种瓶子这般酒浆,全天下不超过十瓶。”俞国振道:“在下与范公公交情深厚,曹公又是范公公义父,这只算是晚辈给长辈的一点孝心,曹公切勿推辞。”

曹化淳当真是眉开眼笑,遥摇点着俞国振:“你啊,你啊!”

虽然他是个太监,说起话来有些阴阳怪气,不过与他交往,俞国振反而觉得比和张溥、史可法等人轻松些。相对于那些满嘴都是仁义道德大道理的清流名士,这种喜欢溜须拍马吹捧和金银的太监,倒是好对付得多。

但立刻俞国振就见到了这位大太监翻脸不认人的一面了。

“你在山东做得好大事!”笑容未消,曹化淳双眉挑起,眼睛圆翻,一股杀意,几乎喷薄而出。

“曹公此话怎讲?”

“你竟然与温育仁联手,将堂堂的朝廷总兵给坑死,旁人看不出来,你道是咱家也看不出来么?”曹化淳阴声道:“俞国振,俞济民,我觉得你似乎太顺了些,是不是觉得天了与咱家好糊弄?”

俞国振笑了起来。

崇祯真不好糊弄,很多事情他都明白,但只是困于宫中无能为力罢了。曹化淳倒是好糊弄,若不如此,他也不会坐在这里与俞国振见面。

“曹公何出此言,刘泽清不死,晚辈在山东的田宅便永无宁日。”俞国振道:“以曹公之能,此时当知晚辈所言不虚,刘泽清确实为闻香教遗党,闻香教遣他潜入朝廷,还到了一省总兵手绾万余人马的兵权,晚辈便是出于私心将之放翻,这结果却也是于朝廷于曹公有功,曹公不赏晚辈,却来吓唬晚辈,这可是……”

“行了行了。”

曹化淳有些无奈,他是想吓唬一下俞国振,结果听了俞国振一大堆的抱怨。他想起锦衣卫对此人的评价:桀骜不驯,重情重义。

既然此人不是以势可以压服的,那便只能以情义来约束了。

“你可知道颜继祖所荐的山东总兵是谁。”曹化淳看着俞国振道。

俞国振愣了愣:“怎么?”

将刘泽清弄死之后,山东总兵的位置便空了下来,按照俞国振与温育仁的约定,这个位置原是安排了一个俞国振极放心的人手。

但从曹化淳的口气来看,这人选出了变故!

“是祖宽,祖宽为山东总兵,哈哈哈!”看到俞国振仿佛吃了一个苍蝇一样的表情,曹化淳哈哈大笑起来。

祖宽与俞国振关系不瞌,他是一清二楚的,他不是傻子,虽然不知道俞国振与温育仁的秘密约定,却猜得出来,俞国振绝对不会愿祖宽当这个“山东总兵”,因为这意味着他将刘泽清弄死的计划完全是白费力气:死了一个无能的刘泽清,却换了一个更凶残也更有本领的祖宽,那倒还不如刘泽清好摆弄。

俞国振确实没有想到,会是祖宽来接替刘泽清。不过仔细想来,温育仁、颜继祖不变卦才怪,就连史可法这号称正人君子的,都习惯了说话不算,何况这二位!

这些朝廷当官的,可是职业说谎者。

“朝廷任命了?”

“自然任命了,不过呢……咱家自然不会看着你吃亏的。”曹化淳看了俞国振一眼,然后又道:“天子赐与田宅,自然也不会任人去欺凌你,所以空了两年的登莱总兵,如今也有了人选。”

“啊?”

“孙临因为在与闯贼交战中有功,故此被拔为登莱总兵。”曹化淳意味深长地向着俞国振一笑:“俞济民,你算是走运,天子对你看重,你还是收拾住自己的小心思,专心为天子效力!”

听得这一句话,俞国振心里顿时明白。

同时他也暗暗感激,无论崇祯与曹化淳的真实用意是什么,但他们将空了数年的登莱总兵一职,破格授予孙临,这确实是在为他铺路行方便。

“晚辈感激不尽,敬曹公一杯。”他拧开手中狄公酒的瓶塞,倒出了美酒。

“三日后陛下会见你,你且等着。”

第六卷三一四、玉瓶冰杯狄公酒(三)

曹化淳咯咯笑着,向俞国振说出让他眉头一挑的话来。

此次北上之行,原本就是因为崇祯想要见他,但崇祯这位天子,在勤奋上真的没有话说,虽然是瞎忙乎,却很难有闲的时候。因此,俞国振到了京城已经六天,仍然没有见着他。

他日理万机,俞国振也不悠闲,他是瞎忙乎,俞国振则每一步都有自己的战略考量。旁人觉得他只是乱跑的闲子,实际上在将来,或许就会产生巨大的用途。

俞国振一直认为,崇祯是个好县令,努把力,也可以当一个好的知府,但一省之地就已经超过了他的极限。

“三日之后召我觐见?”

“陛下会出来见你。”曹化淳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然后像什么都没有泄露一样:“便宜坊的烤鸭不错,你这酒可以用便宜坊的烤鸭来佐,倒是难得的美味。”

“曹公如此推荐,便宜坊晚辈定然是要去的。”俞国振道:“还有一事,晚辈要麻烦曹公,晚辈有些物产,想遣人到朝鲜国去卖,听闻朝鲜国上到君王下到臣民,都极为仰慕曹公,故此还请曹公赐个名头,让晚辈可以在朝鲜便宜行事。”

曹化淳听得此语,眉眼忍不住跳了一跳。

俞国振不等他回应,笑着又道:“晚辈曾闻,当初宋时张俊府中一老卒,奉令至朝鲜,尚能获十倍之利而返。晚辈不才,最好金银,总不至于输给一老卒。此行若得成,愿奉献天子十万银之资。”

他说的是宋人笔记《四朝闻见录》中的记载,南宋中兴四名将之一的张俊,同时也是秦桧害死岳飞帮凶之一,生财有道,派遣一老卒到朝鲜连蒙带骗弄得五百万贯巨财的例子。

曹化淳也是饱读诗书的,他可不是不识字却能当秉笔太监的魏忠贤,因此知道这个典故,顿时眼前一亮。

十万银对他来说,并不算是太大的财富,但对于当今天子来说,可是一大笔钱!

崇祯皇帝比较悲剧的地方就在这里,他继位之时,托此前皇帝收刮之福和抄拿魏忠贤府库之利,内库当中颇有些余钱。他初登大宝,尚不知朝中的官吏是什么德性,兴致匆匆地减了数年辽饷,不足之数便以内库去补。结果甚为悲摧,辽地后金未平,内库银两已空。此后他的内库便一直空虚,朝官动辄要他拿内库去弥补户部的亏空,而内官则想方设法从内库中弄走他的藏银。

这也是他以堂堂一个大帝国之君的身份,却对俞国振奉上的每年不过两万两银子的河珠之利也甘之若饴的原因。原本的历史当中,李自成攻入京城抄掳皇宫,有人说是抄走了数千万两的银子,因此便有不严谨的史家附会说崇祯小气,守着数千万两银子也不愿拿出来犒养军士,却不知这数千万两银子当中,来自于朝廷中文武官员、勋亲国戚和内宫太监的,占据了绝对大多数,真正来自于崇祯小金库的,只怕是少之又少。

俞国振以十万银相许,曹化淳心动了。

这十万银是明面上的,是献给崇祯皇帝的,那么至少还有些是献给他的。天子拿大头,他拿小头,理当如此。

这其中他既不需要出资,也不需要出力,不过是给个空头的使者头衔罢了。而且,俞国振三日后面君见圣,很有可能直接对天子提起此事,若真提及了却被自己挡住,以天子对于银钱的渴望,到时候自己可就要受挂落。

“既是如此,那么……咱家会给你安排好的,只作朝廷秘使吧。不过,济民啊,你胆大妄为可是极有名的,咱家在内宫之中,都不止一次听起。朝鲜之事,干系藩国邦交,你在处置之时,切切小心。”

说到这里,曹化淳令人奉茶添水,俞国振知道这便是送客,于是又闲话了两句便起身告辞。

今日算是大有收获。山东之事的后续算是抹平了,从曹化淳那儿得到的消息,孙临为登莱总兵,那么他在青岛口的营建工作便可以立刻展开。他要在那儿建一座大港,以备将来使用,同时分插人手,保证北方若有什么意外,他在山东有可以使用的力量。而曹化淳答应给个名头前往朝鲜,这更意味着他接下来的布局会更加顺畅。此际朝鲜,尚记忆万历天子时援助抗倭之恩,虽是迫于后金淫威,不得不与之约为兄弟之国,但对大明总体上还是保持着恭敬。

那里也是郑家势力较弱之处,正好可以充当新襄的倾销市场。另外,朝鲜的资源也可颇有可用之处,至少,朝鲜还有人口。

对于人口的渴望,俞国振永不满足。

这是一个什么时代?这是一个大移民的时代!欧洲的白皮殖民者们,正像病毒一样,把他们多余的人口散布到世界各地,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制造麻烦。任何没有组织力的国家或民族,都会面对着他们的疯狂入侵,而那些广阔肥沃而又资源丰富的土地,也一块块落入了这些殖民者手中,在他们手里变成财富和武器,去屠杀和掳掠更多。

俞国振为何要像现在这样布局,为的可不仅仅是对付东虏!只是对付满州女真,他根本用不着布下如此庞大的战略。他需要众多的人口,去占领如今尚少有人烟的东南亚、大洋洲,去美洲与欧洲殖民者们争雄,去印度洋构筑抵御某些极端宗教派别渗透污染的“绿坝”。

单单面对东虏,他现在的地盘就足够了,再借机招募个几十万人口,到十年之后拥有五万训练有素、完全火器化的近代化步兵和五千海军。足以将流寇与东虏全部扫灭,但在那之后呢?

在那之后,即使俞国振再强力去推行,也会面临着诸多阻挠,甚至可能错失最佳时机,使得华夏重新回到王朝更替的怪圈之中去。面对一波又一波的殖民者的冲击,即使能够表现得比满清稍好一些又有什么用?

他在曹化淳外宅前稍稍呆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路,重新考虑了一遍自己的战略安排。就在他发呆的时候,曹化淳外宅对面,一户人家里走出了一人,那人看到了俞国振,脸色大变,立刻又钻了回去。

“为何又回来了?”门里有人问道。

“嘘!”

脸色大变的人透过门缝看着俞国振,目光里既有恐惧,也有兴奋。盯了一会儿,他回头道:“三哥,你还记得几年前,我随着管事一起去无为的事情么?”

“无为幼虎?”身后那人讶然道。

“正是,就是那无为幼虎,他、他来京师了!”

身后的“三哥”立刻也凑了过来,伸头向门外看去,只见对面曹府的大门前,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正背手而立。他仰望着天空,若有所思,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厮竟然与曹化淳这阉货有关联,难怪敢杀管事……难怪!”三哥喃喃自语:“咱们今日倒是撞着一条怪鱼啊。”

“三哥的意思?”

“这厮与我们范家有仇,而且有他在南直隶,那些子流寇便在南直隶闹不出大事,闹不出大事,朝廷的根本就动不了,大清想要入关便有些艰难。这小狗在南直隶,我们范家近不了他的身,自然是无奈他何,但到了京师来……若是被人突然刺了一刀,谁知道是哪个做的?”

“三哥,不妥,不妥,如今家中正有大计,那可是价值无算的买卖,若是真刺杀了他,免不了打草惊蛇。坏了主家的大计,你我便是有点微功,只怕也没法子活命了。”

三哥略一沉吟,勉强点了点头:“你说的是,不过……等主家大计成了,若是这小狗还在京师,咱们就安排人寻机动手!”

“那得盯紧了他!”

“放心,我亲自来盯他,不过曹化淳的外宅,就辛苦你了,北边据说有大作为,要咱们多盯盯那昏君的亲信呢。”

俞国振并不知道自己竟然成了别人监视的对像,但他却知道,至少锦衣卫是少不得盯着他的。他发完呆,召呼了一声齐牛,老牛便跟在了他身后,两人并未骑马,而是步行,慢慢向着玉京客栈行去。

三日光阴,可谓转眼即过。到了曹化淳所说的时间,俞国振便来到便宜坊,这家永乐年间便开张了的老字号,能在京城里延续这么多年,背后自是有力量在支撑。俞国振带着齐牛、田伯光一出现在此,便有人上前道:“可是俞公子,已经给你订了座位,请随我来。”

俞国振看了这人一眼,只见这人模样倒是不显眼,留着胡须,分明不是内宫之人。想必他只是奉命行事,也不知道俞国振到这里来是见什么人的。

他跟着那人进了便宜坊后院,一股卤鸭子味扑鼻而来,俞国振心中有些好笑。或许是因为大明曾定都南京的缘故,将爱吃鸭子的习性也带到了北京。

便宜坊至今也有近二百年,规模相当大,客人也极多。俞国振被领着穿过几道院门,来到侧后边的一处小院,院子不大,但布置得相当雅致。到了这里,给他引路的人便换了人,那人将他再领到房门前,低声说了一句“俞公子到了”,房门便被打开,紧接着另一人走了出来。

这次出来相引的,却是一个白面无须的内官,俞国振心中微微一动,看来崇祯天子已经在等着他了。

第六卷三一五、塞外传烽乱京华(一)

但让俞国振没有想到的是,他进去看见到的却是曹化淳。

曹化淳一见着他,便比了个手势:“嘘,皇爷刚睡着,休要吵着他。”

说这话时,曹化淳眼中有一丝不忍。他虽是身体不全的太监,心理多少有些不正常,但基本的人性却还在。眼见着自己的主子每日废寝忘食操劳,可国家却日益困窘,曹化淳心中也是极为不忍。

当然,这种不忍并不影响他弄钱。

想到自己主子的辛苦,登基九年来,几乎没有畅快笑过几回,特别是这两年,更是愁苦满面,也就是俞国振这边来的消息,让他高兴过。曹化淳看着俞国振的目光稍柔和了些,轻轻点了点头:“坐下,吃几块点心先垫垫肚子。过会儿,皇爷会有不少话问你。”

俞国振坦然坐下,伸手拿过一块点心,说实话,他并不觉得那块点心好吃,至少远不及方子仪琢磨出来的一点糕点。

“曹化淳倒是忠心。”俞国振心中暗想。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左右,突然听到楼上有人的声音响起:“朕怎么又睡着了……曹伴伴,你这老货,又到哪儿去了……如今是几时了?”

曹化淳做了一个让俞国振稍等的手势,然后快步上了楼,以他略显肥胖的身体,竟然能如此敏捷,倒令俞国振很有些敬佩。

然后听到楼上崇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俞济民可曾到了?”

“回皇爷的话,俞济民已经在楼下候旨。”

“你该早些叫醒朕……”崇祯似乎想要责备曹化淳两句,但就在这时,前院那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打开,引着俞国振进门的那个太监一脸惶急地冲了进来:“陛下,陛下,有紧急军情!”

俞国振心中一动,这个时候能传来的军情,一定是大事!

曹化淳在楼上听得声音,正待喝斥,却听到崇祯叹了口气:“朕便是躲到这儿。总也避不开事……让俞济民稍等,让朕听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曹化淳下来向俞国振使了个眼色,然后对那小太监道:“快呈上来!”

那太监将一样东西呈到曹化淳手中,曹化淳拿了上去,俞国振轻轻叹了口气,因为很快,他就听到崇祯暴怒而起的声音:“竟然,竟然……”

“皇爷!”曹化淳惶急地道。

紧接着,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俞国振站起身。不一会儿,他就看到曹化淳在后陪着一个男子走下了楼。

这男子原本是很年轻,可现在看来,却和四五十岁的老人没有什么区别。他面色有些苍白,眼睛里布着血丝,两鬓斑白,眉间罩着一层倦意。或许因为急怒攻心的缘故,他面色有些狰狞,眼神也很凌厉。来到楼下后,他向俞国振点了点头,却是一语未发,便匆匆出门而去。

曹化淳脸色也是一片惊讶恼怒,他稍落后了两步,看着俞国振苦笑:“俞济民,你先回去……我会遣人去寻你的。”

只说完了这一句。他便匆匆离去,很快外头就是一片脚步声。俞国振心中有些惊讶,他进院子时并没有看到几个护卫,现在看来,在自己未曾瞧见的地方,还隐藏着不少人。

外头的声音终于静了,俞国振叹了口气,他和崇祯的第一次见面,就这样结束了。

崇祯此人,虽然有人评价他刻薄寡恩,但事实上,他对于自己信任的人,却是宽厚有加。至少他留给俞国振的第一印象不错:虽然才器有限,但至少待他有好感的人还算关心。

只不过他最大的问题是眼光不太行啊。

出了便宜坊,俞国振回到玉京客栈,沿途发觉,京城的大街上还是一切正常,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俞国振的思绪不由得又转到了方才让崇祯皇帝取消计划失态离开的消息,太监来呈时说是紧急军情,究竟是何方的紧急军情,能让崇祯中止原本的计划而匆匆回宫?

手中的信息太少,实在分析不出什么来。

“官人,官人!”

他有些发怔,然后听得有人唤,回过神来,看到方子仪俏生生站在他面前。

方子仪与柳如是的娇小玲珑不同,她的身材兼有南方女子的灵秀和北方女子的修长,这可能与她未曾裹过小脚相关。据俞国振所知,在一次看到方子仪的脚之后,柳如是便自惭形秽,为了遮掩自己的不足,她便发明了黑色的由蚕丝织成的长袜,将整个脚都罩住,一直到大腿上,于是俞国振便见识了什么是丝袜诱惑。

“娘子啊……”

方子仪笑吟吟看着他,手里抓着一本书卷。原本有个小子柠跟在身边碍事,不过在山东时将她留在了张秉文府中,只等回去接走,因此现在两人身边清静了。

一见左右无人,俞国振张开双臂便要抱过去。方子仪心中甜蜜,却是抬起手,用手中的书点在俞国振的鼻子上,将他挡住。

“娘子在看什么书?”俞国振好奇地问道。

方子仪性子恬静,除了爱书之外,几无别的爱好。她笑着道:“奴今日逛了琉璃厂书市,倒是寻着了一本有趣的书,故此拿来向夫君献宝呢。”

俞国振接过那本书,翻到封面,却是一本《军器图说》,他“咦”了一声,以方子仪的性子,当然不会对这种书感兴趣,若是《徐霞客游记》之类,才对她的胃口。她找到这本书,还是因为俞国振,对此,俞国振心知肚明。

不过俞国振对此时的武器,并不太重视,这时代最好的火绳枪,只怕就是现在家卫们装备的虎卫乙型。见他似乎不太想翻看,方子仪微笑起来:“夫君,切勿轻视天下之人,你且看这个。”

她将书翻到其中一页,却是“自生火铳”的介绍。俞国振看了看,神情顿时肃然:“这人果然是天才!”

所谓自生火铳,便是燧发枪,此时欧洲已经有了燧发枪,但据俞国振所知,技术还不太成熟。而且燧发枪的射程,反而比不上火绳枪,另外由于工艺的问题,扳机的扣动相当困难,这又影响了射击的精确度。不过这人能够提出燧发枪的理论,已经是极难得了。

“夫君曾说火绳枪之不便,妾身虽然不通这个,却也在想,若是直接安装个火石在后,或者可以为夫君解忧,恰恰看到此书中有这个念头,也不知于夫君是否有用。”

对于俞国振来说,“自发火枪”的理论真没有什么用处,因为燧发枪他早就在让人研制了。不过方子仪的一份心意,却在这里,沉掂掂的让他心中温暖。方子仪与他目光相对,感觉到他的柔情,展眉又是一笑,不过脸上却浮起了欢喜的红晕。

她又将书翻到了一页:“妾身见家卫行军,往往身负二枪,其一为火绳枪,其二为缨枪,又见到这书中……夫君请看。”

顺着她纤纤玉指,俞国振看到了喷火烧灼的梨花枪,却是在普通缨枪前方捆绑一个火药筒,先以火药射击,再用缨枪杀敌。方子仪笑道:“妾身觉得这倒可以启发人,夫君说了火器乃是今后战场之主器,那么何不在这主器之上再加一副器。这图文里既然可以在缨枪之上加火器,为何夫君不能在火器之上加缨枪?”

俞国振盯着方子仪好一会儿,如果不是方子仪没有和他去过新襄,他简直要怀疑,方子仪是不是进入了新襄的武器研究所了。

这可就是步枪加刺刀的理论!

因为虎卫乙并不适合加装刺刀,所以俞国振正在命令研究所,对虎卫乙进行新一轮改进,就是所谓的“虎卫乙改”,这种型号最大的变化,就在于调整虎卫乙的木制枪托长度与形状,使之更适合人用来瞄准射击,同时对枪管进行改造,便于加装刺刀进行肉搏。

这种改动虽然只是外形设计上的变化,可其中也需要大量的试验,比如说,枪管上加装刺刀卡口,对于射击精度就会产生一定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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