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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飞雪雨含烟-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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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过,那个……”我嗫喏着开口,我想说的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但好像很假。我怔了半边,都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而初过已经抬起头,默默看着我,面上波澜不惊。
我心一横,道:“国公肯定是不屑,看他黄口竖子,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说完,我更郁闷,我这算什么?讨好他?
屋内一下子静下来,是那种尴尬的寂静。
我嘴角扯了扯,却发现自己扯出来的是一个无比谄媚的笑。
初过笑了笑,开始往我碗里夹菜,“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我突然发现,原来夹菜的动作也可以做得行云流水。
红豆生南国(2)
经过沈方之一折腾,初过现在算是闲下来了,开始的时候比较郁闷,这阵子,心情倒好了起来,这天还拉着我到街上去转悠。
水满有时观下鹭,草深无处不鸣蛙。
他的手一直紧紧地拽着我,十指相扣。这回头率那个高啊,他也不顾,继续拉着我在这千年古城里招摇过市。一会儿去给我买胭脂水粉,一会儿又给我买珠宝首饰,我本来就不是太喜欢这些累赘物,他非要给我买,说偶尔换换风格也好。
我嘟囔道:“现在看我看厌了?”
他调笑道:“岂敢,夫人要是不喜这些,我们不买就是。”
我愣在那里,这怎么弄得我还不好意思了。他素来有这个能耐,不管是谁的过错,最后理都在他那边,别人只有自惭形秽的份。
我盯着他的俊脸,狠狠地盯着,他看我这样,笑得越发得意:“好了,为夫错了,这些咱不买了,夫人气质天成,要这些俗物干什么。”
我懒得理他,甩开他的手,径直往前走,看到有卖糖葫芦的,要了一根糖葫芦,我就是不给他买。付钱的时候,发现身上竟然忘记带钱了,我转头去看萧初过,他已经被一群妙龄小姐给团团围住了,这些姑娘不会是看到偶像,正在问他要签名吧。
“大叔,这根糖葫芦的钱给你。”
这声音好熟,我转头,对上谢幕那张酷脸,正眼中含笑地看着我。
我惊喜道:“谢幕。”说完就后悔了,以我和他现在的立场,好像不应该这么亲密吧。
我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他眼里的笑意更浓,戏谑着开口:“我以为凌夕已经不记得我了呢。”
我干笑道:“哪能呢。”
我伸手去摸鼻子,尽管曾经被萧初过嘲笑过,但这个坏习惯到现在都没有改掉,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的鼻子是不是真如他所说,是被我摸塌掉的。
我的手刚伸到鼻子上,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给握住,耳边传来初过清朗的声音:“右相大人,这么巧啊。”
我扭头,他嘴角的笑容,观之可亲,但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甚至冷若冰霜,我心中一凛,想起他之前的警告,不由得有些懊恼。
呆了一瞬,沈方之冷淡的声音响起:“是啊,好巧。”
这两个人,还真是奇了,一个笑容可掬,但眼神冰冷,一个面色冷峻,但目里含火,如同天生的死敌,就这样杵在大街上,边上卖糖葫芦的大叔被吓到了,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两位修罗神煞。
这算什么事啊,我嘴角有点抽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慌忙笑道:“既然这么巧,刚才沈相请我吃糖葫芦,要不,这次我来请沈相吃糖葫芦。大叔,再给我来一根。”
大叔的糖葫芦递来,初过伸手接住,然后递给沈方之,沈方之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我和初过十指相扣的手,伸手接着,笑道:“那就谢谢凌夕了,以后凌夕还是唤我名字吧,我们用不着这么生分是不是?”
我有些无措,干干地笑着。沈方之转身离开,初过也转身欲走,被我一把拉住:“这还没付钱呢。”
他有些哭笑不得,慢腾腾地把钱拿出来,最后竟然给了买糖葫芦的大叔一张银票,大叔还处在刚才的惊惧当中,不敢要他的钱,我温柔地笑道:“大叔,你就拿着吧。”大叔才千恩万谢地走了,这也算是给人家的精神赔偿,刚才吓得魂都没了。
我一边咬着糖葫芦,一边想着刚才的一幕,慢悠悠地在大街上晃着。这萧初过和沈方之怎么也算是亲戚,这说翻脸就翻脸,这人情世故,要想练得豁达通透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哎……”我光顾着胡思乱想,手中的糖葫芦被萧初过这厮一手夺了过去,正对着我刚才咬了半拉的那个山楂咬。
我的讶异在他的眼中一览无遗,他的牙齿停在山楂果上,眼睛狡黠地盯着我,嘴角的笑意渐浓。
这孩子啥时候变得和初瑜一样贪吃了。
我不屑地撇撇嘴,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吃着那半个山楂果。他肯定极少吃这种东西,甚至是可能从来没碰过。这样想的时候,我的目光柔和很多,母性的东西涌上心头。就在我失神的时候,他把糖葫芦重新塞到我的嘴里,我顺口咬住一个果子,我刚张口,他的眸子浮现在我眼前,张口咬住我正在咬的那个果子,就这样,我俩一人咬住一半,中间夹着一根木枝,我的嘴唇已经碰到了他温润的唇。
我心里一惊,“嘎嘣”一声咬了一口后慌忙抬头,无数的目光射来,我这才意识到,我和萧初过小朋友还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他竟然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
我的心扑通扑通挑个不停,双颊滚烫,现在肯定已经比熟透的苹果还要红,而这个始作俑者,此刻正眼神戏谑地看着我。我咬着嘴唇,连刚咬在嘴里的半个山楂果都忘记咀嚼,他忽然抬起头,淡淡地扫了一眼人群,人群慌忙四散而去。
终于在我的愤怒的目光中,他朗笑出声。
这事怎么那么别扭呢,本来嘛,我这种女色魔去调戏一下这个翩翩美少男,倒也无可厚非,我竟然被他调戏了,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回轮到我哭笑不得,我怔在那看他的笑容渐渐淡去,但眼角的笑意不减。
后来,他又拉着我的手到茶馆去喝茶,他还是坐在以前那个被我炒卖过的位子上面,我看着他身后的那句诗,心里有一丝的恍惚。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我的宿命和他的紧紧连在一起,扯都扯不开。
“这句话帮你挣了不少钱吧?”他浅笑吟吟道。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爽呢,真把我看成钱奴了。这还不是因为你的粉丝太多了,刚才还有那么多女粉丝问你要签名呢。
不对呀,“我那些胭脂水粉、珠宝首饰呢?”
“送人啦。”
“送人?”
“嗯。”
原来,他刚才被那些小姐团团围住,是因为他正在派发礼物啊。
“早知道你要送人,就应该拿来拍卖了。”
他正在喝茶,听到我这么说,差点呛着,盯着我,神色莫辩。
他肯定在想,我这还真掉进钱眼里了。
我的嘴角逐渐上扬,最后在他的惊诧无言中哈哈大笑。
他的嘴角逐渐涌上笑意,温柔地盯着我的脸。我止住笑,回视他,我惊奇地发现,他好像真的成了漫天飞舞的细雪,飘飘洒洒地落在我的发梢,我的眉间,我的唇上。
我的手不自觉地伸了过去,抚在他的面颊上,然后轻轻地描绘他优美的唇线,痴痴迷迷间,他张口含住我的手指,轻轻地用力,我只觉得阵阵酥麻弥漫全身,我好像跌进了另一个世界。他伸手扶住我的头,不让我跌进去,用嘴唇挑逗我所有的感官。
就在我意乱情迷间,下面大街上开始人声鼎沸,我心头一惊,慌忙推开他,转头看向大街。
正有一辆囚车从楼下经过,囚车上的人,蓬头垢面,面无表情。我心神一动,这人怎么那么眼熟呢,就算他现在形容邋遢,被禁锢在囚车里,但还是觉得他俊逸风流,正踏着古曲,踏着月色,漂浮行来。
“这人你认识,但也不认识。”耳边传来初过飘渺的声音,我转头,他的目光还定格在囚车上的那个人身上。
“他是容哲,他还有一个名字,叫蓝剑箫。”
我本来已经认出来了,只是不敢相信,现在确定了,他的琴声和暗香的琵琶曾经是艺馆的双绝。
我的心揪了起来,想我在东都的时候,认识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谢幕是沈方之,蓝剑萧是容哲。我身边就那么容易潜伏么?
我有些没站稳,初过伸手扶在我的腰间,被我躲开了。我心情有些灰暗,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下楼离去。
初过过来拉我的手,被我甩开了,“晓莺是你的人?”
初过轻笑出声,我有些恼火,他忙道:“你这个性子,能忍到今天已经让我很惊讶了。”
“你……。。”
我气结,从头到尾,我在他眼中竟然只是个笑话。
他忍住笑,正色道:“以前是。”
“以前?”
“你在东都王府的时候,我派她去的。”
他下面的话不用说,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他派晓莺去,就因为晓莺单纯,单纯的人,往往是最优秀的间谍!
不过,他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真的让我非常恼火,就在我要发飙的当口,他忽然弯下腰长揖道:“小生要怎么做,娘子才肯原谅小生?”
他这个举动,毫无道歉的诚意,就仿佛闲闲道:“我错了,我求你原谅。”
我有一瞬陷入深深的恍惚,时光仿佛倒回到我和他初相识的那会儿,他说我鼻子塌,然后也是这般霸道,说他错了。
他的笑意凝固在嘴边,静静地凝望着我,我们就这样杵在茶馆的门口,忽然同时大笑。
笑完,我撇撇嘴,往回走,他走过来,牵起我的手。我们没有沿原路返回,走的是一条我没有走过的小径,两边是绿油油的田野,烈日微风吹来,心底的浮躁和挣扎逐渐被吹散。我极目远望,天空中白云悠悠,周际万籁寂静,不远处的江面上,一片帆影乘风而过,屏峰渐远。
这就是我和他的生活,没有花前月下,没有对镜描眉,有的只是大悲大喜后的平和淡定。
这样平静的日子,我会一直这么走下去吗?和他?
为谁泪盈睫
道元三载,南方从梅雨季节开始,雨水一直很多,我和初过坐在屋子里发呆的时候,他有时候会很担心地看着窗外。终于他的担心没有多余,八月初的几场大雨,让靖朝上下开始陷入恐慌之中。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的人影。杜钊还在院子里,我问杜钊,杜钊说不知道,只知道他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原来,昨天他对我那么好,是因为他要出远门了。我恍然,他做任何事都不是单纯简单的。
因为这次洪涝,从那一天开始,初过彻底结束了他的闲散人生涯,在整个朝堂一片倒的千呼万唤中,开始理事。
我待在屋子里度过了几天的无聊时光,然后开始在脑海里搜索治水的策略,大禹、李冰、范仲淹,这些人都是治水的名人,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们是怎么做的。
不过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就是洪涝灾害之后一般都会有瘟疫爆发。这次洪涝,受灾范围之大,灾民之多,历史罕见。如果爆发瘟疫,到时候,药材肯定紧张,物以稀为贵,这样,肯定会有人哄抬药价,从中牟取巨额利润。瘟疫要是得不到控制,这对现在的靖王朝而言才是灭顶之灾。
除此之外,等到灾情结束,秋粮收不到,粮食的价格肯定又要疯长。
我琢磨了好几天,最后找来郗侃和许南。欷侃一直在外面飘,对江湖的凶险比较了解,也比较有经验,我让他到北部中原地区去收购粮食。许南以前做过茶叶的生意,药材这一块就由他负责。而我,则负责调度。
许久没有见到这两大帅哥,当他们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唏嘘不已。我对他们的感情,其实没有对其他人那么深,但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留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当我经历过这么多背叛和伤痛之后,这份友情显得尤为珍贵。
郗侃听完我的话后,沉默了很久,我的心逐渐往下沉,郗侃属于行动派,我请他做的事,他几乎没有犹豫过。天下这么乱,我知道,这件事很难,但是以郗侃的能力,这并不难办到。
“这是夫人最终的选择?”郗侃笑问道。
选择?
郗侃接着道:“夫人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决不负所托。”
我愣了好半天,就在我恍惚中,郗侃向我长施一礼后离开,我的目光长久地定格在郗侃的背影上。
“郗侃一直以为夫人会帮独孤公子。”许南开口道。
我转头,许南微微一笑,道:“我也一直这么以为的。”
我终于听明白了,郗侃是说,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初过。
南朝现在的处境,对凤凰而言,简直就是天赐良机。不管凤凰现在要不要攻打靖朝,要是靖朝没办法度过这次危机,靖朝必将大乱。
而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帮助靖朝,帮助初过,度过这次劫难。
我们正坐在茶馆临街的位子上,我呆呆地看着楼下空旷潮湿的街道,一阵阴冷的风吹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冷噤。我的心情,一如阴晦的天气。
选择?!
我有选择过吗?嫁给容恪,是被逼;嫁给初过,同样是被迫。
如果可以选择,我只想找一个真心待我的人,白首不相离。
如若此生,我找不到这样的人,那么,天高水长任我飘摇。
可惜,我这辈子碰到的人,慕容非要我嫁给他,可他却将我推向了地狱。凤凰,我以为我爱他,我也以为他是爱我的,当我知道我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的时候,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可是,在凤凰心中,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我从来就没有他的天下来得重要。那么脆弱的感情,命运终究还是将他彻底推向我的彼岸,我和他,此生再也不可能有交集。
对于初过,我从来都毫不保留地相信,他就算没有传说中的那般美好,他对我都不曾有恶意,他的步步筹谋也不会伤及我。他看我的眼神中包含的怜惜和浓浓的爱意,我反应再迟钝,有那么多瞬间,我也早已经顿悟。
可是,我爱他吗?我要一辈子这样生活在他的庇护下?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我永远看不透。
我和他之间,就好像隔着一层薄翼,那层薄翼看起来一捅就破,实际上却坚韧无比。我们之间,实际上比万水千山还要遥远。如若隔着万水千山,两个人还有重逢的可能,而我和他,我却看不到未来。
“这是我欠他的。”过了很久,我怅然道。
许南一直没有说话,摆弄着手里的茶具,听到我的话后,微微抬起眼睑,微愣了一瞬,笑道:“必须还要找个懂药的人过来。”
我盯着许南俊朗的脸看了半天,这么多年过去,我有时候还是忍不住为容恪叹息,当初东都王府里,虽然不尽是惊世之才,但都非凡人。刚才我光顾着自己神伤,许南已经将要做的事大概理了一遍,非常清晰地告诉我还缺什么。
我点头道:“我会请谢神医来帮我的。”
事情做得很顺利,北方经过连年的战乱,凤凰无暇南顾,正在休整,北方的夏粮已经收了上来,欷侃收了不少粮食上来。粮食是收上来了,如何穿越边境,把粮食运过来,这倒是个问题。我以为欷侃会选择强渡淮水,那几天我的心一直揪在那,担心出事。后来,欷侃来信说,他走梁州,进入益州,从益州辗转把粮食运过来。当他风尘仆仆地回到江南的时候,江南已经过了重阳。
我看着他华丽的面容,妩媚依旧,但已饱含风霜,心里一阵心酸,可是我能做的仅仅是给他一个拥抱,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
药材方面,我特地请了谢道横来帮我选药材,和教我如何储藏。可这中间还是出了岔子。
我开始买进药材的时候,药材的价格并不高,但到后来,药铺都说,药材已经有人预定了,要买的话,必须加价。
不曾想,中途竟然杀出个程咬金来。
许南几经周折,终于查到了背后的主使者,是云梦德。
原来是他,原来是他们。
我的心开始颤栗,要是其他人,我还可以借助政策施压或者直接动武,而对云梦德,亦或是云梦德背后的凤凰,我该如何面对?
挣扎了半天,还是决定去找云梦德,好歹我们曾经的情分在那里。
我单独去云府找云梦德。当我到了江州云府的时候,云府的管家已经侯在那里了,原来知道我会来找他。
管家在前面带路,在一个梨园里停下了脚步好大的园子,梨园里黑压压结满了梨子。
但我的目光却没有看向这些梨子,而是看向梨园里那个着猩红色袍子的修长的身形,面容柔媚华贵,秀美绝伦,脸上早已没有年少时的残酷和暴戾,而是呈现出一种柔和的光芒。那样遗世独立于梨树下,仿佛黄昏时分天边的红霞漫卷,又像是萧索的冬季,漫山遍野灰暗中突现一片绚烂的红玫瑰。
我怔在那,突然很想逃走,但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他的脸色本来是淡淡的,看到我之后,面色凝了一下,目光迷离。半响,轻轻地朝我这边走过来,当他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我的心跳越来越快,终于他在离我不远处停下了,我松了一口气。他滞了一下后,接着向我飘来,终于,他的面容还是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曾无数次设想,我们今生如果还能见面,再见面的时候,是个怎样的场景。
可当我们真正重逢的时候,我泪流满面,一句话也说不出。他静静地看我流泪,缓缓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终于在我哭得没有力气再继续的时候,他把我拥在怀里,他的怀抱还是那样温暖,我有一丝错觉,我以为我又回到了东都王府,我和他相拥而眠。
我轻轻推开他,吸了口气,哑着嗓子道:“我今天来是想请你们放手的,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不要和我争那些药材。”
他凝视着我半响,目光闪动,终于嗫喏着开口:“我没想过要和你争药材,我只是想见见你,哪怕只有一面。”
我本来已经停止哭泣,他一句话又让我泪如泉涌,哭倒在地,他蹲下来重新将我拥在怀里,抱了很久,
我的理智强迫自己不能沉沦,我拼命推开他,用力过猛,两个人同时坐在了地上。泪眼中,我看到他的面容抽搐了一下,眼中饱含深深的伤痛。
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站起身来,他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就在我转身欲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他悲怆的声音:“凌夕,我知道你恨我。可我真的没的选,没的选……”
我努力忍住眼中的泪水翻滚,轻声道:“我明白的,所以我不恨你,从来没有。是命运让我们分开的,我同样也别无选择。”
半响,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飞雪对你好吗?”
“很好,真的很好。”我怔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轻轻地说道,但声音却低沉得有一种悲怆感。
身后很久没有声音,我抬腿离开,跨出两步后,凤凰开口道:“那就好,那就好。”他的声音飘渺的仿佛浮在空中,但落在我的心鼓上,却让我神伤不已。
我终于忍不住,转身扑倒在他身上,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感受他紊乱的心跳声。此刻的我觉得安心无比,心底的隐忍无助都被抽走,仿佛是离群的孤雁找到了伙伴,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归途。
原来,我终究是羡慕烟火的,烟火在空中绽开的那一瞬间,虽短暂,但却绚烂一生。
就让我一夜白头吧,让我和我的爱人生生世世不想离。
梨树下,我和凤凰就那样拥抱在一起,万籁寂静,韶华在我们之间默默流淌,天地一片苍茫。
直到如冰雪般冷冽的声音响起:“凌夕终于找到一个与你上穷碧落下黄泉的人了么?”
我心神俱碎,和凤凰的手同时松开,然后勉力站起来,转身去面对来人,他碧绿的簪子在灰暗的梨树下显得尤为醒目,但我却觉得分外刺眼。
他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冷笑中带着残酷,冷冽的目光穿过我,看向我身后的人。
我心里开始盘算,今天他们要是打起来,谁的胜算较大。就在我的心思千回百转的时候,初过温和的声音响起:“凌儿我们该回家了。”
说完,来拉我的手,我呆呆地被他拉住,但我另一只手,却被凤凰拉住。
这是什么状况?在演偶像剧么?
初过淡淡地扫了一眼凤凰,然后把目光移向我,目光如水。迎上他的目光,我盯着他水样的双眸,想透过这份淡定,看到这平静如水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波涛汹涌,但我却看不透,只觉得心仿佛被撕裂。有一瞬,我的心头涌现悔意。就这一瞬的悔意,我转头对凤凰轻轻道:“独孤你放手。”
凤凰的手缓缓地垂下,初过拉着我的手,缓步离开这个梨园,留下凤凰一个人站在萧索的秋风里。
一路上,初过一直没有松开我的手,嘴巴紧紧地抿着不开口。坐在马背上的时候,他的手臂紧紧箍住我的腰,仿佛带着莫大的仇恨。
一直到竹枝苑,他把我狠狠摔在床上,没有半点柔情,我的身体顿时如散架一般,我自然是痛得龇牙咧嘴。但他目光还是恶狠狠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我从来没见他生气成这样,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
“要不是我去找你,你是不是已经决定和你的杀父仇人双宿双飞了?”他的声音不大,但桌上的红烛却快被震落下来,我的耳膜被震得生疼,喉咙里有一丝甜腥味泛上来。
我和萧初过有一点很像,都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遇强则强。
我咽了口唾沫,把刚才的甜腥味强压下去,冷声道:“是又怎样,我父王死在他手上,不是你最想看到的事么?不然的话,最后与慕容家决战的就会是你,你难道还会放了慕容家不成?”
在这个三角纠葛里,任何一方都没有资格指责和怨恨其他人,谁都是非生即死的宿命。
我的话说到他心坎里了,他盛怒的面容已经化成一潭千年寒冰,盯着我的目光深沉冰冷。
“爷,蛋糕已经做好了,要不要现在送进来?”门外响起了晓莺怯生生的声音。
初过的目光还绞在我的脸上,半响,目光移到桌上的红烛上,脸色缓和了一些,沉声道:“送进来吧。”
晓莺进来,一放下蛋糕,就慌忙逃走,不敢去看这屋里两个恶斗的困兽。
我的目光移向蛋糕,粉色奶油画的牡丹花,鲜艳欲滴,我目光长时间定格在牡丹花旁边的那两行小楷上面:凌儿吾爱,生日快乐。
我这一世的生辰几乎已经被我遗忘了,没想到他竟然记得。他这么风尘仆仆赶回来,原来就是为了给我庆生。
我的目光再次转向他的时候,已经泪眼朦胧。
他走过来轻轻抱住我,我埋头在他的怀里,手不停地拍打他的胸膛,哭道:“萧初过你这个大坏蛋,你就喜欢欺负我。每次都是你先惹我伤心的,最后却让我无地自容。”
他抱着我一动不动,任由我打着,我最后哭得没有力气再哭,不停地哽咽,最后还是没忍住吐血,血染红了他的白袍。他轻轻擦去我嘴角的血渍,眉头蹙在一起,轻叹道:“凌儿,我们这是何苦呢?”
那个夜晚,我和他默默地吃着蛋糕,偶尔说说话,不说话的时候,就各自想各自的事情。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揣度他此刻的想法,他是不是也在揣度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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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江州云府。
山衍有些懒散地倚在门框上面,“你不应该帮她买药的。”
独孤楼坐在矮塌上面,长久地盯着眼前的这个残局,山衍缓缓走过来,看了一阵,笑道:“这是个死局。”
独孤楼抬起头,笑了声,“这个不甚重要,帮忙买药不过是个顺水人情,就当报答他之前相助之事,从此以后也两清。”
山衍脸上的表情平淡,没有说话,独孤楼轻叹一声,“老天也算帮了我忙了,让我多了至少一年的时间。”
山衍点头,正欲转身离去,突然想起什么,冷笑道:“容家的气数也快到头了。”
独孤楼眉头微蹙,“还没到时候,南朝的皇帝虽然一个比一个没用,但终究没有太大的过错,民心尚存,萧青莲此刻是不敢造反的。再说,有小皇帝挡在前面,萧青莲号令诸侯也就名正言顺得多。”
山衍笑了声,在独孤楼对面坐下,“萧家素来不和,倒是可以考虑用计,逼萧家造反,萧家要是反了,容氏王朝也算彻底完了。”
独孤楼摆了摆手,“这一点不用去想,萧家虽不和,但在对外上面,绝对是铁板一块,很难离间。”
山衍轻叹一声,手里正抓着的几粒棋子缓缓落在棋盘上,等到棋子落盘的声音散去,山衍道:“为今之计,只能迫使南朝弃用飞雪了。”
独孤楼蹙眉道:“这个恐怕不易,我听说现在萧初绽已经被调离京城去镇压湘西的成友懿了。我们和南朝交战的话,能处帅位的就只有萧氏兄弟,现在只剩下萧初过。”
山衍沉吟道:“萧初绽在这时候离开京城,很有玄机啊。”
独孤楼抬眼正遇见山衍脸上略略带着丝怅然和追忆的神情,笑了声,“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有想明白萧青莲此番安排的用意,我一直以为,萧青莲会压制次子,力挺长子。”
山衍想起萧青莲对萧初过的种种,叹道:“萧青莲对册立世子的事就拖了很久,要不是不能废长立幼,他不一定会让萧初绽来当这个世子。所以,他才会纵容萧初过排挤其兄,将萧初绽调走。”
屋内一阵沉默后,山衍似乎想起了什么,惆怅着开口道:“飞雪这么做,必然会遭到萧初绽的绝地反击。”
“你在为他担心?”
山衍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独孤楼的话后,微楞了下,和煦地笑道:“这是以后的事了,萧初绽是用不上了,现在只能寻找其他的目标。”
独孤楼笑道:“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么?”
山衍说:“你是不是早就这么想了?”
独孤楼哈哈笑道:“我们可不是第一天认识。”
山衍愣怔,浅笑着吐出一个名字:“曾式。”
独孤楼眉头微蹙,“曾式?那个老狐狸?”
山衍点头。
独孤楼笑问:“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
山衍的表情淡淡的,吐出另一个人的名字:“容哲。”
独孤楼恍然,笑道:“曾式做事向来谨慎,被你抓着小辫子,这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山衍道:“狗急跳墙是可以理解的。”
独孤楼点头,“那就有劳先生走一趟了。”
山衍说好,然后离开。
独孤楼看着山衍的背影发愣,半天回过神来,苦笑一声。
他想起多年以前和山衍的那次谈话,独孤楼说:“以先生惊世才华,要是被埋没,实乃憾事。”
山衍笑说:“你是想请我帮你对付萧家吧。”
独孤楼道:“有何不可呢?当初令尊蒙难时,萧青莲是故人,不过在袖手旁观。”
山衍冷笑一声道:“你是不是还想说,我帮了容恪这么久,现在已经无路可选了?”
独孤楼正色道:“我没有要逼迫先生的意思,还望先生明察。”
山衍淡淡道:“你不用拿萧青莲来激我,我帮谁都是一样的,遇上你只不过是机缘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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