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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飞雪雨含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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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我更喜欢这阙,凌儿觉得呢?”
不管他这是不是话中有话,这阙肯定是更好一点的,那可是绝世才女李清照写出来的东西。我慕容凌夕这个旷世才女,水分太大了,人那是货真价实的。
我呆了一瞬,轻轻道:“我也喜欢这一阙。”
我的话到最后连自己都没有听清楚,因为我突然觉得冷,向他那边挤过去,脸紧贴在他的胸口上。他的身体僵了下,翻过身,脸在我的上方,鼻子碰到了我的鼻子,片刻的犹豫后,他的吻一个接着一个落了下来。
有什么要发生,终要发生。
绝色世无双
“夫人。”晓莺急冲冲地跑进来,脸上的神色用惊慌已经不足以形容。
“怎么了?”我柔声问道。
“是……是……”
“你别害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钟……钟夫人……钟夫人她……”
我皱着眉,耐心听着,可晓莺终究没有发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这时候,疏影和绿水从门口经过,脚步很快。
“疏影。”
“夫…人。”
“钟夫人她怎么了?”
疏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我心禁不住往下沉,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疏影定了定神,“夫人正在对钟夫人执行家法。”
“家法?”
“嗯,就是……乱鞭……打死。”
我一个踉跄,要不是绿水从后面扶住我,我就得一头栽在地上。
我艰难地舔了下干燥的嘴唇,接着问道:“钟夫人她犯什么事了?”
“好像是说她,她和……她和叶楼主……”
“通奸?”
我话音刚落,屋内三个丫头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我之前对钟蕙兰的事选择沉默,有一个原因就是,事情要是捅出来,对钟蕙兰不会有一点好处,萧青莲不会容忍自己的侍妾发生这种事,她的下场只有死。
可现在,钟蕙兰终究没有逃得过这一劫,可通奸之说又是从何而来?钟蕙兰她根本就是一个受害者,是叶辰轩那个禽兽害了她。
不行,我要去救她。
我拼命向苏月华住的碧华居跑去,碧华居门口的两个丫头被我撞倒在地上,可还是晚了一步。我到那的时候,钟蕙兰已经倒在血泊里,身上的衣服破烂得让人不忍直视,她就像是穿着一件由上千个布条拼凑在一起的衣服,布条和血肉绞在一起,我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肉体,哪些是身上的布料。
原来真的有人被活活打死!
看到这些,我只是木然地站在那里,但当我的目光转移到她的下身的时候,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头晕目眩,她的两腿间已经成了一片血海。
我直直地盯着那片血海,只觉得那些殷红的鲜血是从自己身上流淌出来的。我的情绪,我的语言,我的一切都被我卡在嗓子里,天地间好像只剩下这抹猩红,我再也见不到其他的颜色。天边的夕阳也仿佛是被这片血海染红的。
后来听到有人在说话,但说了些什么我都没有听清,只知道是有人将我抱回了屋内。
我坐在床上,眼睛睁得很大,但却没有焦距,只是木然地看着地面。
当我逐渐恢复意识,嗓子里的声音能够冲破体内,我抬起眼,看着我眼前有些苍白的面容,惨然道:“叶辰轩现在在哪里?”
“他已经离开了。”
我心中怆然,真正害死钟蕙兰的不是叶辰轩,而是冷漠的萧家。
钟蕙兰被活活打死,而且还一尸两命,苏月华始终是一声不吭地看着。钟蕙兰是萧青莲的爱妾,他肯定是极宠爱她的,不然钟蕙兰也不会无缘无故用热茶泼我,即便如此,萧青莲都在纵容苏月华草菅人命。
他们这么对待钟蕙兰,难道就不知道钟蕙兰其实是个受害者?
不,他们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才不能让她活下去。
而我眼前的这一位,他也是萧家人,之前,他对钟蕙兰的事难道就一无所知么?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那天那么失常,他的反应平静得让人觉得好陌生。我隐隐觉得,他对钟蕙兰的一切,甚至是萧府每一个角落发生的事,都了如指掌,当然,也包括我的一举一动。那天晚上,我躺在他怀里的时候,真的很想问问他,晓莺到底什么时候为他所用的,还是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人?
我现在想知道,在这出悲剧发生之前,他是否有能力阻止?
“你是想问钟夫人和叶楼主的事?”他静静看了我一会儿道:“在你去找我之前就知道了。”
“所以,你本来是可以阻止的,但是你没有。对于叶辰轩的兽行,你只是在冷眼旁观。”我有些怒不可遏,声音也陡然拔高。
屋内安静得让人喘不开气来,初过只绞视着我不说话。我迎上他的目光,我和这个男人之间永远隔着一层,我看他,永远像是在隔纱观月。此刻,我终于了解,这个人,他姓萧,在他温和美好的外表下,其实掩藏着一颗和萧家其他人一样冷漠的心。
“你似乎并不知道钟蕙兰到底是谁。”过了很久,初过涩然道。
我冷冷道:“鲜卑人又怎样?都是父母亲生的,鲜卑人也不是生来就得给汉人当牛做马,他们的生命也没有低贱如蝼蚁。”
初过眉头微蹙,静静地听我发泄完,轻叹道:“鲜于夫人也是鲜卑人。”
他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提到鲜于夫人?
我茫然许久,一个朦胧的轮廓在脑海中逐渐显现。
奇)“她是独孤的人?”
书)“是。”他踱步到纱窗下,负着手背对我缓缓道:“钟夫人在被卖到萧家之前曾经转过好几道手,最初卖她的人贩子已经找不着了。那么用心的谋算,只为以后在关键时刻,奋力一击。她在萧家隐忍这么多年,也算难为她了。只可惜,她终究不过是一颗别人争鼎天下的棋子。”
网)纱窗下潺潺的流水声,和他的声音一样波澜不惊,但我的内心却无法平静。
道元二载六月,岳国皇帝独孤楼诈死,军营大乱,荣国乘机攻打岳国,不料中了岳国的埋伏,两国在晋州进行了殊死决战,荣国伤亡严重,荣国皇帝恒渊战死。
晋州之战的惨状,用后来史学家的说法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晋州城仿佛血洗一般,当时晋州城的护城河晋河里的水都是红色的。
从我嫁给容恪那天起,整个天下,随着靖王朝逐渐走向没落,已经开始风起云涌。这个乱世,给了无数人做着皇帝梦的人黄袍加身的机会。
淮水以北,终究以慕容家的不幸,成就了凤凰的幸运;而南方,虽然是以容氏王朝为尊,可是,但凡有些实力的州府,都开始拥军自立,封王拜相。容氏灭国,怕是指日可待了。
而我所处的萧家,又将在乱世风云中扮演怎样的角色?我又将被战乱推向何方?
我望着初过的背影,苦涩道:“萧家会称王吗?”
初过转身面向我,笑道:“凌儿觉得呢?”
我沉默不语,耳边传来初过沉痛的声音:“萧家要是现在称王,与乱臣贼子何异?”
他说的是现在,是当下,不是以后,不是永远。
“是啊,现在要做的不过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我的嘴角扯了扯。
在这场以天下为最大利益的争夺战中,身边的残酷已经让我避无可避。
站在凤凰的立场,我没有办法责备他;除却萧家的无情和冷漠,根本上说,萧家的做法似乎也没有什么过错。
可钟蕙兰又做错了什么?
钟蕙兰没有过错,同样,萧府外面,数以百万流离失所、骨肉分离的穷苦百姓,他们也没有做错什么。错的,只是这个世道。
我心中默念了好几遍钟蕙兰的名字,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禁不住呢喃:“素素。”
我心神不安,猛然抬头,正对上初过幽深的瞳孔,他静静地望着我,但他眸中闪烁的精光,他嘴角微不可察的笑意,都在默认我内心的想法。
素素也是凤凰的人!
初过逼迫我嫁给他,知道这件事的,除了萧家人,就只有素素。我恍惚了片刻,忽然明白,为什么素素那么快知道凤凰的死讯。素素八成是从钟蕙兰那里知道的,而钟蕙兰是从萧青莲处得知。
丝丝切切的箫音响起,似风吹过翠竹林,翠竹簌簌作响,和纱窗下的流水声相和。我静静地望向初过,往事一幕幕从脑海中飘过,我大悲大喜的人生,现在想来,却像是一池春波,而我则是春波里的一株水草。
既然不知道命运要将我带向何方,那不如随着春潮,看尽沿途的风景,努力度过一个个劫难,以获得劫后余生。
一曲毕,我的目光还停留在他温润的脸上,他也静静地望着我。
他走过来,将我抱在怀里,我低声问道:“夫人怎么会知道钟夫人的事?”
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明显感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我苦笑道:“是你放出消息的对吧?叶辰轩也是你的人,是你让叶辰轩加害钟夫人的。”
一声喟叹在耳边响起,他沉默了会儿,在我面前坐下,涩然笑道:“叶楼主这样的人我还用不了。”
这句话,承认了前半句,否认了后半句。
“这个结局是你可以预料到的,你可以让她安安静静地离开。”我叹道。
他将被子往我身上扯了扯,柔声道:“你睡一会吧,待会儿我叫你起来吃饭。”
我凝望着眼前这张脸,试图从他如春水般的脸容上看到背后的东西。
终究,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听话地躺下,乖乖地闭上眼,默默享受着他帮我掖被角时的温柔。
一石二鸟!
他说叶辰轩没办法为他所用,既然没办法为自己所用,那就不能让其他人所用。成王败寇的道理,是如斯简单,也是如斯残酷。所以,他在害死钟蕙兰的同时,也逼走了蛰伏萧家十几年的叶辰轩。我从这件事上看出,叶辰轩是初绽一派的无疑。
钟蕙兰和叶辰轩之于我,不过是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是,当我了解到这个男人温柔的背后,是怎样一个真相的时候,我身上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那一天,自从初过出去后,我一直在沉睡,连晚饭都没有吃。第二天早上,初过说他叫了我好多声,我都没有醒。
我的身体永远比我的意识先一步,当我不想承受某件事的时候我,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昏睡过去,潜意识里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过来,不要面对残酷的现实。我睡得昏昏沉沉,也是因为我内心深处想让自己停留在美妙的梦境当中。
那天晚上,我梦见自己不知道身处哪一个时空,眼前能见到的,就是绚烂得不能再绚烂的烟火,在空中呯地绽开。
我不期待人生能绚烂得如同烟火一般,但是烟火在空中绽开的那一瞬间,我却心向往之,那样的浓丽,就如同娇艳的笑靥。
这样的笑靥,小时候,我在凤凰脸上见过,一生都难以忘怀。后来,初过脸上如春潮般的笑意,曾无数次打动我,但那温和笑容背后深深的谋算,却让我觉得他离我无比遥远。
这样一个绝世美人就这样玉殒香消,死亡的过程沉重得让人喘不开气来,钟蕙兰死后的很多天,我都觉得自己被大石压着,没办法动弹。
可我后来想起她的时候,却觉得她就像一片羽毛一样坠落在尘土里,这份轻盈,和那种沉重相比,更让我难以承受。
一连很多天,素素都表情木然,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不放心,让晓莺看着她。后来她病了,我却松了口气,有病治病,她那样整天魂不守舍的样子,更让我紧张。
以前我生病,总是素素来照顾我,这次终于轮到我来照顾她了。我坐在她床边,不停地逗她说话,她反应开始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后来终于在我的聒噪下,哇地一声哭出来,我轻轻拍打她的背,低声哄着:“哭出来就好,没事了,没事了……”
“郡主……郡主……”素素哭了很久后,在我怀里不停哽咽,我以为她要和我说什么,她终究什么也没说。
素素这场病病得不轻,这可能和她以前不经常生病有关。等她病好了,新的一年也要来了。
我一直没有注意到,本来就很话少的素素,钟蕙兰死后,变得更加沉默,喜欢一个人发呆,喜欢仰头看天边的浮云。
那天素素又在那看天,七娘提醒我说,素素这丫头有些不大对劲。我愣了很久,我没想到钟蕙兰的死会给素素这么大的打击。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盘腿坐下,“素素,等来年春天,我们去踏青好不好?”
我停了一会儿,见素素没有反应,接着说:“嗯,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去踏青了,以前在草原的时候,那些草都是碧绿碧绿的,好怀念以前和素素一起的日子哦。”
素素缓缓转过头来,笑了声,“草原上的天空最漂亮了,比这里的好看多了。”
我仰头去看天,天边的浮云正互相追逐,我心中似乎有什么被触动了。其实,做一片浮云也很不错,俯瞰芸芸众生在红尘中苦苦挣扎。
我轻叹一声,耳边传来素素有些伤感的声音:“现在离春天还很远呢。”
我笑道:“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素素眼中神光闪动,半响,低头笑了,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却有些晶莹。
我有些心慌,慌忙开口:“素素,你怎么了?”
素素吸了下鼻子,轻声道:“我不会离开郡主的,永远不会。”
多年以前,东都王府里,素素就这般说的。今天,她再次起誓,我心中一阵惶恐,幸亏后来素素逐渐开朗起来,我也没再想今天素素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红豆生南国(1)
江州在一片安乐祥和中迎来道元三载的新年,我听着城外灵隐寺传来的新年的钟声的时候,初过还没有回来,素素和晓莺她们都去看烟花了,我呆呆地坐在床沿,耳边响起惠安澈如朗月的声音:“何不随缘呢。”
惠安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灵隐寺,说是要为靖朝祈福。看到他,我总会想起慕容非,父王兵败后,慕容非就消失不见了。他是慕容非是堂叔,长得也很像,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慕容非的事情了呢?我本来想问他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又能怎样,他真的能拯救慕容非?
我后来还是提到了慕容非,我说:“惠安如若有缘还能再见到非哥哥,我想请你化解他心中的仇怨,他会听你的话的。”
惠安的面容微怔了一下,刹那间又恢复了他风轻云淡的样子,他淡淡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别人强求不得。”
我心中黯然,原来惠安已经做过努力了,他好几次去边关,肯定就是为了慕容非去的。
半响,我苦笑道:“我的命数就是不断为了自己的爱人,放弃自己的家人。”
上一世为了小白,宁愿跟家里决裂,这一世,我的心又偏向凤凰,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父王他们的死活。
惠安凝视着我的眼睛,仿佛要透过我看到另外的世界,他轻轻地笑道:“每个人的命数别人强求不得,自己也强求不来,何不随缘呢?”
“漫揾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哪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当我痴痴念着这段红楼里的戏文的时候,禅房里一片寂寥。
随缘,这就是问题的答案么?
我半夜醒来的时候,初过已经回来了,从后面抱着我,我的身体不敢动,怕弄醒他,就一直侧着身子到他清晨醒来,轻轻地起床,然后帮我掖好被角。
“初过,新年好。”我背对着他开口道。
他没有说话,我转身,他的手停留在还没有系好的扣子那里,目光有些迷离地盯着我。
我坐起来,朗笑出声:“干嘛,我还没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呢,你就惊成这样啦。”
他的嘴角扬起笑意,伸手将我揽在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头顶,然后侧头吻我的脸,吻我的唇。
没想到新年的第一天,我是这样开始的,他的唇从来都是又润又软,还带着一股清泉的味道,咬在嘴里却有点像酒芯糖。
当我在他的怀里低喘连连的时候,耳边传来他悠悠的声音:“今年没有红包,等到下一个新年的时候,我会用这整个天下作为红包送给你。”
我呆若木鸡,我从来都知道,萧初过有着惊天的抱负,他想要这个天下,而且志在必得。可是他从来没有亲口说过,今天他却这样傲然地提出来,他的意思是,他要在这一年之内攻破岳国,收复失地!
就一年!
他自负,但谨慎,没有十足的把握,他连提都不会提。就像上次凤凰炸死的时候,他一直有怀疑,但他从来没有说过,哪怕我已经为了凤凰的死悲恸欲绝,他为了我黯然销魂。
难道说,经过这么多年的精心准备,他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厚积而薄发?
就在我的恍惚间,他轻吻了我的额头后,扣好衣服,转身出门。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呆坐在那,石化一般。
可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萧初过不是一个让上帝待见的孩子。
道元三载二月和四月,平南王容哲和南蛮王段天风相继拥军自立。以前也有一些藩镇闹着要和朝廷分庭抗礼,但是都不成气候,没过多久,就被萧家反扑了。
但南蛮和南粤比较特殊,南蛮地处边疆偏远之地,与朝廷较为疏远,镇压不易。
南粤平南王容哲的势力,在所有容姓王爷中最大,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让江州朝廷寝食难安的是,容哲起兵打出的旗帜,容哲说容休这个皇帝做得不合法。
何出此言呢?
原来啊,几十年前,徽宗的爷爷,也是容恪的爷爷,夺了容哲爷爷的江山。而容哲拿出的就是当年容哲和容恪共同的太爷爷的遗诏。
“容哲这招真是,他将天下人都当成是阿猫阿狗么?他要是真有遗诏,会拖到现在?”我愤愤然道。
初过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天下人信不信容哲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信不信现在的皇帝。”
初过的话颇具哲理意味,但也一语中的,容氏江山现在真的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境地,一个让百姓骨肉分离、哀嚎遍野的皇帝,天下黎民怎么会相信?
不过容哲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坚持了三个月不到,就被朝廷派去的苏捷和柳濛给反扑了,这倒让我意想不到。
竟然是苏捷和柳濛!
帅哥配美女,亮眼是亮眼,可那是战场!
初过说:“苏捷是容哲唯一不了解的人。”
这话我琢磨了半天,原来苏捷也是懂兵法的,我以为他只懂风花雪月呢。按照初过的说法,苏捷的兵法应该属于孤绝诡寒的一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原来,我真的不了解我身边的人。
我心中喟叹一声,为了苏捷,也为了容哲。我忽然觉得,容家的几个人,有用的都不处庙堂之高,倒是让容珏、容休这样的毛孩子坐在那个孤寒的位子上。
如果说容哲和段天风相继造反让风雨飘摇中的容氏王朝更加动荡的话,那么下面发生的事对靖王朝而言,则是雪上加霜。
道元三载八月,南方洪涝,南方大片的良田全淹在水里,眼看秋收将颗粒无收。
段天风起兵后,初过一直待在府里,很少出去,每天陪我东拉西扯的,我开始的时候以为他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后来他天天粘在竹枝苑里,我倒有些不习惯了。wrshǚ。сōm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的眉头微皱,看着天边的夕阳,沉默不语。我心思百转,这孩子是不是仕途不顺了?我正想着用什么“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来安慰他一下,他悠悠地开口:“嫌我待得太久了?”
啊?有么?
好像是这样,他真的会读心术。
我浅笑道:“我说你吧,这以前没事的时候,你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这真有事的时候,你倒闲下来了。”
他转头看向我,面色冷淡,我心一沉,他的情绪好像真的很低落。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怔怔地看着他,他的头转过去,接着看夕阳,我琢磨着要不要让他一个人先待会儿,他开口了,声音有些低沉:“给我讲个故事吧。”
我愣了一瞬,转头去看西天的晚霞,开始讲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的故事,我尽量讲得波澜起伏一点,像凤凰讲故事那样,语调千回百转,讲到最后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在诉说一个江湖传奇。
故事讲完了,帷幕落下,他还是呆呆地坐在那,没有一丝表情,静了半响,浅笑道:“凌儿这是在说教么?”
我扭头,对上他深邃的瞳孔,道:“我只是在讲故事,没有其他意思。”
他轻轻地笑了,“我有时候真是疑惑,你到底来自哪里,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这段天风刚起兵,你把他的结局都想好了,连同靖朝应该怎么做,你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凝望着他和煦的笑容,笑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你相信吗?”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睛里神光闪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奔涌而出,我静静地坐在那,等着他的反应。
一阵风吹来,他的衣袍翻飞,他嘴角的笑意涌上来,轻轻道:“我相信。”
我看着他明媚的笑容,心中有些黯然,低下头去看脚,然后轻轻地开口道:“小时候,父亲对我说,女儿家还是要多读点书的。我跟他说,我不喜欢读书,但是我想行万里路,何如?我最终没有能行万里路,但却读了万卷书。我读过传奇,读过野史,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故事中的事,至于这些故事对现实有什么启示,我还真没想过。我也没有那种洞察一切的智慧,如果有,我就不会不停地犯错误,不停地重走回头路。”
我说的是事实,但不是事实的全部。我不想告诉他我其实是一个经历两世的妖怪,这件事在我经历万千挣扎后,都没有对惠安松口。
但我的声音还是透露出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这是我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的,只是在今天,受他情绪感染,我心情有些沮丧。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头,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一贯的和煦,笑道:“是我不好,惹你伤心了。”
我愣了一瞬,本来是应该我安慰他的,反过来还要他来安慰我,我冲他笑笑,他笑问道:“你跟方之很熟?”
“方之?”
我开启我记忆的马达,把我这辈子认识的人前前后后都想了个遍,头脑中没这号人啊?
他看我疑惑的表情,眼中的讶异不亚于我,我俩就在这大眼瞪小眼地呆了半天,他终于恍然地说道:“谢幕。”
我也恍然,原来谢幕的真名叫方之,我惊讶道:“传说中的沈方之?”
初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传说中的沈方之,也是传说中的沈谢幕。”
哦,这样,谢幕是沈方之的字,我就知道,谢幕很不简单,却原来是身世赫赫的沈家人,我就纳了闷了,我怎么老是跟沈家人牵扯不清呢。
“我离开东都后就没见到他,他现在怎样了,怎么会突然提到他呢?”
初过的目光绞在我的脸上,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跟我说,内心惊涛骇浪之后,他浅笑道:“你以前跟他那么近,我管不着,但是现在你是我的妻子,莫要再去招惹其他男人。”
他的话有些霸道,但我却觉得更像是殷殷的叮咛,我心头一颤,原来真的出事了,他这几天赋闲在家,肯定是在朝堂上受到了沈方之的攻击,可是我所认识的谢幕不像是一个热衷于政治的人啊。
在定都江州之后,萧家分派更为明显,萧初绽连同萧初容是一派,他们的支持者或者说幕僚中有苏杭、王琰以及江南的王家和谢家;初过阵容中有,五虎将中除了王琰之外的其他四虎将,徐再忠,江南的刘家和苏捷。
这只是最初的阵容,后来当然会有补充,生活在乱世中的人,谁不是在战战兢兢中寻找靠山,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是投资,是投资,就有赢又亏、有赚有赔,赢了赚了可能只是运气使然,亏了赔了可能也只是时运不济。
这当中不乏像方之壶这样的投机者,墙头草,不过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萧初绽,我后来猜想,可能他最终倒向初绽,就是由于这时候初过在和苏月容的较量中暂时失利。
要说我这个眼光,真的是很差劲,我把谢幕看走眼也就算了,毕竟不熟,我竟然把苏月容也看走了眼。
以前容珏在的时候,苏月容是在帮容珏,但也毕竟没有走到台前,现在竟然开始垂帘听政了。
人心是复杂难测,但也没有复杂成这样的啊,我一直都在想,苏月容是不是被萧青莲给欺负的,盛怒之下,就开始与萧家争权。
苏月容不但开始摄政,还开始养面首,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曾经的谢幕,也是现在的权臣沈方之。沈方之现在的声势可谓是如日中天,仅仅三年时间,一跃成为南朝的右相,本来靖朝就只有一个丞相,那就是我的公公,康国公萧青莲,苏月容垂帘后,又设了一个丞相,两个丞相一起管理国家事务。虽如此,萧青莲的权利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变动,因为他手中有几十万大军,所以沈方之更像是一个花架子摆在那。
沈方之和我以前认识的谢幕有一点还是一样的,都非池中之物,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萧初过下台,这不是谁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
萧青莲在这件事上的态度让我觉得,他和初过真的很像,谋定而后动。我要是他,早就不受这份窝囊气了,头顶被一个女流之辈压着不说,现在还来了个黄口小儿给自己添堵。
因为外面比较乱,我每天就待在竹枝苑里,心里掂量着这些事,总以为南朝会大乱,我的神经总是绷得很紧。
后来我终于忍不住,在吃饭的时候,我对初过说:“国公到现在都不称王,倒是很难得。”
其实我是想探探初过的口风,看看局势到底怎样了。
初过听到我的话,愣了一瞬,笑道:“你这么关心这个,是想趁乱跑路吧。”
他嘴角笑意浓浓,我分辨不出他话里的情绪。但我倒是真有想过,等战乱来了后离开萧府,但那是很久前了,那时候父王还在。
我呵呵一笑,道:“我怎么会这么想呢,现在的我还能去哪里呢?到哪都不过是如浮萍一般漂泊。我一直没有谢过你,但我内心深处是明白的,当下这个世道,到处都是流寇,外面比不得国公府安全。现在的国公府之于我,就像是浮萍所依托的那一池碧波。”
说到最后,我有些怅然,神思也有些恍惚。耳边有声音飘过,我没怎么听清,将他的话在脑海中顺了一遍,他刚才说的好像是:“非不愿,实不能。”
不是不想离开,是不能离开。
我心中一紧,慌乱中抬头,初过正低下头吃饭。他头顶的碧色簪子落在我的眼睛里,我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些微痛。
“初过,那个……”我嗫喏着开口,我想说的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但好像很假。我怔了半边,都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而初过已经抬起头,默默看着我,面上波澜不惊。
我心一横,道:“国公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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