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天涯突围-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夜难眠,跟扁鹊也没说上更多的话,好像大家都宁愿沉默。在难熬之中,天终于亮了。

这个日子,无论对于伍子胥还是宋婵娟来说,都是终身难忘的。如此美妙天色,如画风景,只是不知怎的,美得凄艳至极,却不像是盛夏季节之风物。

宋寨主执手与之话别离,一直送他到寨门之外,宋姑娘没有现身,杜冲也没见人。

于是辞行,耳中忽飘来琴声,音如游丝,似有若无。伍子胥凝神之际,已经听出那正是那日宋姑娘弹奏的《汉广》。今日复听,又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其意绵绵,其情也殷,悠远其志,不作怨歌,不作悲声。伍子胥觉得自己成了无情人了。但是他也坦然其怀,天地可鉴,此生矢志复仇,安得他念。

而后就由扁鹊骑马送他下山,伍子胥骑上寨主所赐之马,回头拜别。

一路沉默。出得山寨,回首已经如同隔世。途中扁鹊说,本来请求寨主放我一马,将与壮士同行,可是寨主一再挽留,又说老夫尚未将医术传予宋姑娘,所以不能成行。又说,公子所骑白马原先为宋头领所珍爱之坐骑,后来赠予妹子骑坐,今日宋姑娘又将所爱白马赠予了公子!

听到这里,伍子胥不由说道,“寨主之妹大义大情,义薄云天!让伍员佩服!”还转过身去,朝着山寨的方向施了个大礼。

这时他触到了扁鹊的目光。扁鹊叹道:“可惜了一位好姑娘!”

他在这瞬间,也突然觉得自己太过绝情,回头想说一句,但又撞上了扁鹊的目光,所以却又没说出来。他知道与宋姑娘此生不会再遇,不由得也平添了几许惆怅。虽说两下里都以慧剑斩了情丝,但情绝而不断,于是丝丝缕缕,犹系心头。

到了大路,伍子胥说:“先生就到此吧,请留步!多谢先生相送!”

“子胥呵,此行多凶险,一路当多加小心。”

两下拜别。扁鹊回山,伍子胥打马前行。想想先前的逃亡几乎都是徒步,这一回他是第一次得了行路的好处了。他不禁目注所骑白马,见其浑身纯白,并无一根杂毛,他抚摩着白马的脖颈,想着宋姑娘的好处,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他抬头天地,终觉比山寨宽阔许多,于是一股英豪之气倏然而生。

第十三章 斗狼

山路还是弯弯绕绕。

他轻轻拍打着马背,白马让他想到了宋家兄妹,从此天涯一别,也许再无相见之日了。再想想近几日在山寨的事情,如梦如烟,如同隔世。心念至此,油然而生怅然之意。他真想再取下自己的那把紫竹箫,吹奏一曲,但他努力克制了此情,他告诫自己当务之急是什么。在山寨四日,已经把行程耽误,不过却也把身体调理得清楚,多亏了扁鹊老兄的治疗,左臂和左肩上的伤,都差不多完全痊愈了。虽说头上还扎着白布条,额头上有点难看,实际上只余皮外伤,不打紧了。

他温柔地拍打着马背,他的心还是急,他得趁着天黑赶路。一想到太子建在宋国不知如何,他的心就如火烧火燎的,尽管知道现在已经较为逼近宋国。也许这个白昼,还有这个漫长的夜晚过去,离睢阳就不远了。

马蹄的达,又行了半日,不觉间天色已晚。这时山势徐缓而下,前路渐平,可能就将接上官道了。他觉得没有更多的跋涉,很快就是白马奋蹄驰骋的世界了,心里也高兴了起来。

天完全黯了下来,幸好今夜有月,而山也行到了平路处。虽说已经是在相对平坦的所在,但还是与山同行,因为路的旁边还是山。

他现在感觉到了路渐渐宽敞了,那是穿行在两山之间的古道。按理说他可以安定下来了。但是在这种平和之中,难道就不曾寓有险象。

一种威胁正在前方隐伏着。他双眼炯炯,他的眼睛似乎在接受这暗夜的挑战。由于先前遇到过野猪和老虎,所以这回他心里就多了点戒心。哎,在山寨待了几日被供养得娇贵了,他觉得似乎少了点勇力。

他不能缺少勇力!要复仇,就不能让自己的灵魂安定。哪一天他的灵魂完全安定,那他的复仇也就死亡了。

他重新振作起来,不再去想山寨的事情,不再陷于愧疚。他不能感伤,感伤是不适合他的一种奢侈。

这时他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会是什么野兽的声音么?是狼嗥?他无法判定。那怪怪的声音过后是一片沉寂,夜因为这种沉寂而更加神秘和恐怖了。

远远的,有个绿幽幽的光在古道上的一边山坡处。这种光不像是流萤,那么它是……

他有点纳闷,但没有太在意。

他随即又在另一处发现了那种绿幽幽的光,他警惕的心又紧了起来。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先前的那个声音,

是狼嗥的声音!他的判断没错,那的确是狼嗥的声音。

伍子胥的双腿在马腹上紧了紧,必须尽快离开危险的境地,他警觉的将剑掣于手上,挡在身前,另一边手也握紧了缰绳。

呼啸的山风,扬起身上衣襟,和白马的颈上长鬃,狼嗥声在不同的方位,此起彼伏着,空气里飘浮着死亡的气息。这时他看到了前面冲过来两头狼,分别从两侧攻逼过来,虽说很快地两头狼都死于他手中的宝剑,但其中的一头恶狼临死前却咬伤了白马的一条腿。远处还闪着绿萤萤的光,伍子胥不敢怠慢,策马疾走。他很想替马包扎,但他不能。他告诫自己这里极其危险,为复仇,无论如何必须活着。

狼嗥之声似乎愈加泛滥了,伍子胥觉得整个山林仿佛都在群狼的控制之中,恶狼的势力猖獗啊!这一瞬间,他想到了费无极,那个把凶悍和奸滑隐蔽得如此之深,而只以脊背稍稍弓起的弱者形象奇*|*书^|^网,还有一张君子们都长着的方正的脸示人,恶狼哪!也就是这头恶狼,以为我伍员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下。他听得见心跳声,那不是惧怕,而是激动难抑。

他来不及感叹,突然听到在狼嗥的掩盖下面的女子的呼救声音。起先他以为那是幻觉,这时候,有谁跟自己一般,在这样的深山荒野呢?何况还是一个女子,这不可能!但是女子的又一声呼救震动了他。

他又用腿夹了马腹,还在马身上加了鞭。他必须救人,必须尽快往前,而且那也是救自己。如果那女子不是孤身,身边还有她的伙伴,那么自己这么过去,不仅可以救她,也可以在那边找到帮助的力量。

他只顾策马向前,直到马悲声嘶叫时,才发现,又有一头灰狼挡在了面前。伍子胥的长剑在灰狼的面前一晃,示意它闪开,但是那畜生竟然不惧这种挑战,咧开嘴,十分狰狞。伍子胥大怒,宝剑劈刺,只听一声惨叫,那狼竟然被刺中而挑了起来。伍子胥手中剑又一挥,顿时消失了那狼的影踪。在这种似梦非梦的夜色中,伍子胥又奔出里许,已经没了女子的声音,他十分焦急,在马上四处张望,不想竟又围过来十余头恶狼。

斩不尽的豺狼!伍子胥心道,仗剑挡在身前,这时远处又传来了女子的叫声。

然后又是狼嗥,狼的声音提示了某种危险。眼前一幅图像一闪,一个女子被围于群狼之中,一头恶狼正向她扑去。伍子胥不由得大惊失色,对别人的关切,他竟然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也正处在狼的攻击之中。

他一边挥剑,一边放马前去。那速度,是一种追风的感觉。迅疾之间觉得有两头或者三头狼被自己的剑劈伤。这时他看到了前面的一块空地上,果然有着几条人影子,围在外头的尽是绿幽幽的东西,在月夜下像走马灯似地围逼着他们。

他更看清了大概是两辆马车,都翻倒了在那里,想起来只怕是马都死了,自然也看到了一个女子在叫唤,她手里头好像也在挥舞着某种东西。虽然只是眨眼之间,但他已经看出她的非常身份,因为在她的身前身后,那两位分明是宫里头打扮的护卫,在执剑迎击恶狼。另外一边,好像一男一女已经陷入了狼群而倒在地上,眼看就要绝命于此。而这时女子的叫声更大了。

那是善于唱歌的声音。要是在平时,这声音是足够让你想像出一位绝代大美人的。可是,眼下在狼攻中,又有谁会有这样的闲情呢?

马身上好像有了些斜跛,莫非白马受了伤。

伍子胥的心痛惜地一凛,他已经顾不得更多,他明白他们的处境和自己的处境。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他的对手,他们的对手,那是狼,最狡猾和狠毒的野兽!

伍子胥就在这种情境之下,在间不容发的时刻,策马飞身入此狼群之阵,剑劈箭射,倏忽之间,鹰飞鹘起,几个起落,已经生生把那一男一女救出圈子。

但狼群非但没有退,反而逼得更紧了。

那两个护卫也已经手忙脚乱,自顾不暇。一只狼从后边把手茸茸的腿爪子搭在女子肩上,伍子胥一见情急,“别慌!千万别回头!”他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声量,大喝一声,身子也紧接着飞了过去。

原来他记起来父亲曾经说过,在北方的旷野,常常会遇到狼,说不定不小心就会被它从背后让腿脚搭上肩膀,这时千百万不要回头。原来狼极有心机,希望趁此诱人转回头,在不防备的顷刻,中了它的计,以致大好喉咙就被它咬断喉管。刚才事急之际,他想到此,不禁关切备至而失声。

那女子不知是吓坏了,还是听到了他的话,在此万险之际并不曾回头,甚至连身子都不曾动一下。

伍子胥很是担心,但是他出手更快,剑起处,狼头飞出丈远,但是那血也溅到了女子身上。

他的身子转到她的前面,见她虽然脸色惨白,但却也没有昏过去的迹象。“是你救了我?!”她说,像是有疑问,又像是相当肯定。

“不,是你救了你自己!”

“多谢壮士!”她笑了笑。她居然还能笑,而且还笑得挺美。

伍子胥不敢大意,又施展身手去帮助护卫。护卫脱险了,这时他的马的另一条腿却也被狼咬住了。

终于自己骑着的马,就像突然陷入坑里去一般,身子瘫在了地上,一直喘气。自己也就随着马坐在了地上。

白马到底撑不了多久而身亡。伍子胥十分难受。他就像没有护理好一位好朋友,而欠了宋家兄妹的情似地,心痛着。他想把它埋了,但是狼群还没有退,甚至是越来越多。总是凄厉的声音起处,溃败的狼又聚在了一起。

过了一会,又响起了一声狼嗥,群狼便如听到号令,很快又集合在一起。伍子胥感觉那是一头老狼的声音。这时周围的狼已经在蠢蠢欲动。他正忖思如何对付,却听到旁边温婉的莺声燕语,“头狼!一定是头狼!”女子突然说。声音虽说有点急,但听起来还是颇为悦耳。

“头狼?你是说……”伍子胥有疑问。

“只要射死头狼,我们就能化险为夷!”

伍子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过听了女子所说,他突然明白了。“好个聪明而镇静的女子!”他想。这女人不简单。这样的残酷场景,连男人都会为此大惊失色。可是她花容失色了没有啊,没有!而且还会用脑子想点子。

狼虽然是野兽,可是它极有智慧,而且也有群体意识。领导它们的首领就是头狼。可是这头狼,又怎么能够发现呢?

实际上,这头狼就是一个阴谋家!一个最危险的阴谋家!

费无极!他又一次想到了费无极!哈哈,费无极,你会躲在哪里呢?

他觉得虽然费无极一直没露脸,但是他始终就在身边。那么,头狼也会如此么?

黑夜里,饶是伍子胥目力了得,也是看不清老狼的行藏。他尽其目力所能,渐渐地发现,在他们的前头,一头灰狼铁铸似地蹲着,年岁好像不小了,但精神,威风。它的周围,前前后后都有几头狼在那里,不过较随意,或蹲,或立,或走动。

但那狼仍是铁铸似地蹲着。

但这一切罩在夜色中,都是隐隐约约的,连伍子胥自己都不敢说一定如此。

“那边好像有一头大灰狼……”他说。

“灰狼?你看到了一头大灰狼?也许……”她说,也是犹豫。

“那么……”他说。

没有回应,他也已经没有时间看她了,一头狼扑了过来,又一头狼,这时伍子胥发现狼越来越多。

“那头大灰狼,可能就是头狼!”突然女子的声音又起,而且比先前坚定。

“为什么是它?”旁边的护卫问。

“我感觉它一直都没离开过,虽然我不敢担保看清是它,只是从一开始我就好像看到一头大灰狼,要是现在它还在,说不定就是它在指挥这个群体。”

语声清晰,仿佛置身于狼群袭击之外,伍子胥不禁大为佩服了,心想,“在这样纷乱的生死关头的局面,还能够这样思考,的确不容易。”但是他能完全相信她的判断吗?

护卫已经冲了过去,也许就是去袭击大灰狼。可是费无极,它阴险狡诈,护卫能够对付得了吗?

“头狼可能不在那一边!”她喊道。

狼声突然凄厉至极。

“快!杀了头狼!头狼要是不除去,那就危险了!”女子说话时有点喘气,显见她也很紧张。

“头狼在哪儿?”他说。

没有回应。那个护卫也不见了,不知是否已经遇害。夜色茫茫,狼群新的骚动之后,那头铁铸似地蹲着的大灰狼已经不见,伍子胥实在看不清它现在何处,但是局面太危险了,伍子胥终于拉开了弓。心里却在默祷上苍,苍天哪,帮帮我伍子胥吧,如果我还有机会,那就让我一箭射中头狼,消除灾厄,救已救人。

“你快射呀!射死头狼!”那女子的声音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么好听了,现在更多了些绝望。

关键时刻,他仿佛看到了狼群中的那头灰色的头狼。它还在那老地方蹲着。严格地说,他是凭了感觉看见了它的。他力挽弓如满月,他心里又一次暗祷,若他日能够报得父兄之仇,除去费无极这奸臣,那么就让我一箭射中头狼。

他的箭终于射出去了,在这乱烘烘的战阵中,在一点月光和隐约星光的照明下,他只看到绿荧荧的眼睛,攒动的狼头,都是灰色的,灰色的,都是凶残的,凶残的,都是狡诈的,狡诈的,又哪里能够分辨得清楚呢。

更加凄厉的声音响了起来,伍子胥都差不多完全绝望了。可是没想到这一声凄厉之后,没有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而且,绿荧荧的眼睛的世界开始解体了。

头狼死了?

“太好了,头狼死了!”突然的,那如歌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果然,头狼的死亡是对狼群的最致命的打击。接下来,人狼战争有了决定性的转变。头狼倒下之后,狼群不再增多,很快地就分离了出来,而已经有其他的几头狼扑向那边,正在抢食那头狼的肉躯着呢。

没有狼再发动进攻。对峙中,渐渐地,狼群散开了,留下一滩血水,一片曾经血腥的山林之地。

第十四章 救星

头狼的躯体只剩下骨骼,伍子胥的兴奋还没完全消解,他没想到自己的祷告如此灵验,他日费无极必将如此大灰狼一般下场!但是刚才狼吃狼的场面又是那般触目惊心,昏君佞臣,他们与狼又有什么区别?

山风吹过来,激战之后显得有点冷,乌云散去后的天空,月亮冷苍苍的。突然身后的笑声让他又回到了现实。也让他感到了暖意。

我们得救了!女子笑了起来。我们终于得救了!她说。

是呵,我们得救了!更多的声音在跟她一起说。

他转回头,一下子就撞见了她黑色的眼波。

“英雄啊!战斗结束了,可以放下你的弓,收了你的剑!”那女子说着,突然恭恭敬敬地朝着伍子胥纳头便拜。

她身后,三人也随之拜伏于地。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快!都请起!”他说。

他们一时却没起来,伍子胥只好伸手去扶起女子,感觉入手柔若无骨。那手也紧紧回握了他的手,让他只好分开。女子起时另外三人才起来。

“多谢恩公相救,请问恩公尊姓大名?”女子莺声又起。

他说不明白为何特别爱听她这种说话的声音。但是这并不能解除他的戒心,“在下伍训之!”他突然想起古语: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于是那日在猎户面前瞎说的名字,便拿到这里来用了。

“在下适才是跟众位一同斗狼,故请千万别再称我恩公!叫伍训之就可以!”他又补充道。

“妾芈娟,由宋往楚,将回娘家,不想途中遇狼,要不是壮士赶到,必丧命于此!壮士就是妾的救星!”她大大方方自作介绍。然后又指着身边一男一女说,这是我哥芈成和我嫂,又指那护卫说,这是黎护卫。

原来也是楚国女子,难怪大器!伍子胥点头,分别施礼,随即转过来对她说道:“不,是你救了自己。而且,不仅仅你救了自己,甚至还救了我。”

“壮士为何这般说呢?”深黑的眼波在夜色里头虽说不很分明,但是此时的伍子胥却分明地感觉得到。

“要不是你的提醒,让我射杀头狼,只怕我也要葬身狼腹呢!”他说着,竟然叹了口气。

女子多情眼睛在伍子胥眼前一转。“你这人真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遇上像你这样的人呢。”她说。

他觉得一种灼热,于是转移视线。这时他发现那个护卫好像在寻找什么,再看她身边还少了个护卫,先前明明记得有两个护卫,莫非那护卫果然是死于狼口了。如此机灵的女子,一定已经发现,可是却一点也没表现出关切,他突然有些反感了。而这时自己也才记起死去的白马,宋家兄妹的音容笑貌,一下子就变得满是谴责。

哎呀!我伍员真是不该呀!他心里喊道。

现在他开始回忆先前的事情,当时自己是在哪里闯入狼群救人的,那白马是什么时候跛了脚,然后它又是在哪里倒下?

他终于找到了!他没发现自己在寻找的时候,那女子一直就跟在自己的身旁。

眼前的白马仅留下一片骸骨,他还可以记得起来白马的那种温情,她身上的体温已经再也感觉不到了,宋家兄妹之深情又一次在心头激荡。情之至矣,人何以堪。他突然觉得好生伤感。

善良的白马和那些恶狼,让他又一次想到父兄和费无极。

伍子胥的眼里亮了起来,白马让他洒落了泪水。

他用剑掘地,一气就挖了个大大的坑,然后捧起白马的骸骨,全都收于坑里,用土掩上。

他的剑插在地上,他的手抓握着剑柄,撑持着站了起来。他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泪水盈眶,如果是白昼时候,一定看得见他的眼睛红了。

女子的声音却徐徐而来,“壮士岂能如小女子,君也太过多情了,大丈夫当舍此!”

伍子胥说,此马乃故人所赠,今马死,是我没保护好它,有负朋友之所托了。

“这只怕是非同小可的朋友吧,莫非是壮士的红颜知己?”她说。

“不,不过,在下是与她有过一番经历,她是好人,但我不能。”他说。

他没有看她,倒不是因为先前有反感,渐渐地他也觉得,也许是她的身份使之如此,一个尊贵的妇人,她的身边下属一定众多,有多少人围着她转,她又岂能对任何一位下属体恤备至。

“是君负她,你也是这样的男人吗?不应该呀!”黑暗里,她的声音好像就是宋婵娟的声音。

“不,不是我负她,是我不能!我是只有复仇一条路之外,再没有路可走的人,哪还有其他的非分之想。”他说,他也仿佛在梦中一般地分辨着。

“是吗?你要复仇?那你的仇人一定是大恶人了!那请问壮士,你将欲何往?”

“欲往宋国!”

“你往宋国,就能够成功复仇么?能够告诉我你的情况么,也许我能帮你!”

“不,在下多谢……夫人了!”他想了想,方才想到称她“夫人”较为适合。“在下复仇,只靠自己!”他又补充说道。

“你……信不过我?”

“不,不是这样!”为了避其话锋,他却突然转换话题,说道:“夫人先前好像是有两位护卫……”顺便以此试探。

“伍壮士果然眼力过人!那武护卫已经为恶狼所害!刚才妾让黎护卫前去察看,却不知……”

这一说让伍子胥心里又是一惊,原来她已经这样做了,是自己失察,错怪她了。这时只见那黎护卫远远地奔来,说:“华芈娟夫人!武侍卫的骨骸找到了,只是……被分成好几处……”声音显然黯然下去。

“华芈娟夫人?”伍子胥脱口而出。

妇人仿佛没听到伍子胥的说话,对黎护卫说了声:“好……那就……”用手挥了挥,指了指伍子胥埋马处,声音有些哽住了。

而后好像喘了口气,侧过脸说:“奴家姓芈,夫家姓华!”她声音还有点打颤。

“请问华芈娟夫人,宋国华氏一族,夫人是否相识?”

“伍公子跟华氏很相熟吗?奴家夫君便是华定!”她改称他为公子了。

原来这女子正是宋国华氏一族,宋元公的宠臣,官拜上大夫的华定的妻室,但却是楚国人。此次正是与兄嫂同行,欲赴楚地娘家,不想途中遇险。

“华夫人!失敬!失敬!”伍子胥拱手。

华夫人点点头却不说话,黎护卫以剑当锄,就在伍子胥埋白马处的旁侧,掩埋了武侍卫。众人都站在土坑面前,低头默默致哀。

然后就要行路。伍子胥正要辞行,不料华夫人却说道:“伍公子何必辞行?既属同路,不妨同行!”伍子胥奇道:“华夫人不是欲往楚国么?在下欲往宋,实属相背而行,并非同道!”

哪知华夫人突然笑道:“伍公子错了!难道公子没有看到我等四人已无车载,此去楚国,路途遥远,难道我等徒步可行得?所以,除再回宋国,别无良策!”

听到这里,伍子胥点头,“华夫人果然有见识,这一节伍……伍某的确未曾想到!”

原来华夫人和其兄嫂及护卫,本来有两辆马车,可是现在马死车横,去不得楚国了。“那伍公子,现在咱们是同道了,可以同行了吧!”妇人又追逼一句,伍子胥心念电转,觉得华氏一族炙手可热,要在宋国成事,这华夫人可是能够帮得上忙的,而且行路时也有个做掩护的。“那是自然!”他痛痛快快地说。

看来只能徒步赶路了。这等行路自然远不如伍子胥独行快迅,所以由此到宋国边境,至少还得一天时间,伍子胥于是建议,这一路只怕前不巴村后不巴店,还是聚木生火,烤些狼肉一路带上。黎护卫也以为然。只是夫人摇头说,虎狼之肉,从未敢食。伍子胥道:“在下以为夫人胆识过人,何以惧怕食此狼肉?”夫人含笑道:“并非惧怕,而是大不惯!”伍子胥当即说:“就怕夫人太饥!”妇人莞尔一笑,说,“原马车内,尚有些食物,足可充饥。”

黎护卫拍了下脑袋,说道:“是呵,属下倒忘了!伍公子就不必太费事了,车内食物颇多,足矣!”

他很快就将食物取了出来。

“不如就在此食毕,再行?”夫人说。

众人无异词,于是席地而坐。“公子欲饮否?”妇人突然目注伍子胥,问道。随即又对

黎护卫说,“看看那坛酒,是否无恙?”原来她这会儿想起来马车内还藏有一坛美酒,不喝了真可惜。那还是御酒呢,是宋元公赐予华定的,宋元公对华定那可是言听计从,华定要什么他只怕都会给什么,不用说是一坛酒了。华夫人临行的时候就说要带上它,也让娘家人见识见识。那华定就喜欢凡事张扬,于是也就同意了。

黎护卫又敲脑袋,不过这一回没再说话。很快地,就见他抱了一坛酒出来,脸上还带着些微笑。

华夫人说这好酒,不喝可惜,今日也是有缘相聚,更何况战胜恶狼,岂不壮哉?就以此酒庆贺,不也很好吗?伍子胥为其壮语所激,便喝彩道:“好!但凭夫人吩咐!”其他人也说好,只是华夫人的兄长有些忧心忡忡地说:“天还没亮,就怕恶狼去而复至。”

伍子胥道:“此话也有道理,不过只要聚木生火,可保无忧!”华夫人点头。

于是篝火生起来了,火势渐渐旺了。熊熊烈火之中,黎护卫开启了泥封,抱了酒坛依次斟酒,一股醇香随酒溢出。所幸先前狼群扑来时,马虽死,车虽横,竟然不仅坛酒无恙,而且杯盏完好,于是众人才得以饮酒相贺。

伍子胥举酒,邀与华夫人满饮三杯,华夫人也还敬了他三杯。伍子胥没想到华夫人酒量竟然如此之好,她也赞他酒量是真的好。

她感叹着说真的好真的好,假的就不好!众人以为她醉了,不知其意。这时只见她看着伍子胥,突然说:

“伍公子还没跟我说实话吧?”

这一说好像有些不友好,在座的都有些紧张了起来。

“华夫人此说何意?”伍子胥有些震动,故作镇定。

“伍训之公子,君是我等的救星,妾自当图报,故公子不必多疑。妾看公子打扮,似是到宋国经商,但公子却为复仇而来,这样看来,公子是有意乔装打扮了。所以公子是在掩人耳目!”她看着伍子胥,却暂时不往下说。

伍子胥心想,女人观察果然要比男人细致得多,自己从山寨出来的时候,就换了一套衣裳,作商人打扮,身边还多带了一套。这也是宋寨主的提醒,说这样打扮就不很显眼,而且山寨平时也曾劫掠了商旅客人,要这样的衣服倒也不缺。

“在下拙于修饰,华夫人见笑了!”他含糊着说。

“大哥,大嫂,黎护卫,你们都没看出伍训之公子极像一个人吗?”她乘着酒意,对身边的几位说道。

她大哥和黎护卫好像都没什么反应,只有大嫂说:“要说像,也不是很像……”

这时她大哥就责备道:“瞧你说什么呀?喝酒喝晕了头吧,话都说不清楚!”他是个厚道人,妹子说话的意思他知道,他常出入睢阳城那边,自然是该看见的也都看见了。不过刚才伍子胥是出生入死救大家,怎么能伤害人家呢。他这其实也是对妹子说的,只是她从小就任性,更何况现在是朝廷重臣,上大夫华定的夫人,她的话更是透着十足的霸气了。

经这么提醒,黎护卫好像也察觉到什么了。

“大哥,你就别乱说好不好?大嫂一定是看到了睢阳城上张榜悬赏的图像,楚国居然把罪臣逃犯的通缉布告,都挂到了我们宋城!看来他们一定是算准了,那伍子胥一定会来投奔我宋国……”说到这里,华夫人又用她那双俊眼,亮亮地看着他了。

“华夫人莫非以为在下就是伍子胥?”伍子胥当此这时,只好以攻为守了。他实在是又陷入了一种迷茫。那天晚上猎户的事记忆犹新。他还太年轻,尤其是对付像华夫人这样的妇人,他是一点也没有底(。wrbook。)。尽管她刚才明明白白说了,不会伤害到他。

“那倒不是,要是你是伍子胥那倒好,只因你不是伍子胥,所以我很难帮你!”她说,红唇微启,游动着一丝狡黠的笑。他知道她这是欲擒故纵,他又一次感到了她的厉害。

“来,伍训之公子,干了它!对酒当歌,一醉方休!”她举杯的手有些晃,好像真得有几分醉意。

“华夫人,可不能一醉方休哪!还要赶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