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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难天下-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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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不住地前提上。人之大欲存焉,谁都有大欲,谁都靠不住。”
朱植的话仿佛很有道理,但又仿佛有那么一点不对,哪里不对,特别是这句人是靠不住的。让在座众人若有所思。黄魁脱口而出:“那岂非是说今上也靠不住?”
此话一出,雅间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在朱植一番说合下。许多人心中都有这样的疑问,可是谁敢说出来。只是这黄魁人性格比较直,张嘴就来。练子宁张着嘴发呆,景清手中的酒一哆嗦撒了一台面。黄魁说完,黄豆大的汗珠已经渗出额头。
看着一桌尴尬的官员,朱植继续微笑道:“今上还好,不是昏君,我是说难免日后会出昏君。。。好了好了,今日的话说多了,也扯远了,这里说,这里散,不要传出去。来,大家喝酒!”
话题沉重后,大家的兴致也没以往高,随便和了几巡也就想散了。大家正要散,旁边突然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和粗犷地嗓音。练子宁眉头皱了皱,似乎被这喧哗打扰,朱植问道:“怎么,子宁,有何不快。”
练子宁道:“殿下,这会被人扰了清静,不如改日再聚。”众人纷纷附和。朱植一一拱手回礼,大家陆续离去。
等朱植和杨荣瞿远走出雅间,迎头碰上两名军官打扮的人。其中一个对着朱植打量了一会,连忙拉着旁边的人跪倒:“殿下,末将有礼。”
朱植打量了一眼,发现并不认识此人,疑惑道:“快快请起,请问将军是?”
两人站起来,身材高大主动行礼那人道:“殿下不认识末将了?末将乃虎贲左卫指挥赵忠孝啊。洪武二十五年随殿下平定蓝逆叛乱时,末将不过是府军前卫地总旗,跟着庄得将军在战场上反正。平定叛乱后,又蒙殿下恩典,赦了附逆的大罪。殿下与末将有再造之恩,只是末将官职卑微,一直未能当面感谢殿下。”
哦,原来还是故人,朱植回想起当日,有百十人跟随庄得救下自己,原来里面就有这个赵忠孝。这一百多人不但没有获罪,而且都因朱植地保举升了官。后来五军都督府将这些人分散到各个卫所,当时兵荒马乱的很多人朱植都不认识。
朱植微笑道:“啊,原来是故人,这几年赵指挥过得还好啊?”
赵忠孝道:“还好,托殿下的福,去年末将在西羌得了军功,今年刚升入虎贲左卫任指挥。”
朱植道:“好好干,前途无量啊。”
赵忠孝正要答谢,朱植身后一个大嗓门已经嚷嚷起来:“小赵就你来得晚,是不是不给咱家面子?”
朱植被这声喝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只见一名身材不高,却十分精干地武将站在隔壁雅间门口,大嗓门想必就是他了。
赵忠孝连忙跨前两步行了个军礼道:“平大将军,这位是辽王殿下,刚才碰上了寒暄几句。”
那个精干的军汉连忙跨前两步,跪下就拜:“末将平安,参拜辽王殿下!”
平安!莫非就是那个靖难中南军的顶级猛将平安,“平保儿”?朱植边把他扶起边仔细打量着他,只见平安深目高鼻颇有些外族人的感觉,只是身为武将又多了几分凶悍。朱植还依稀记得自己调用过他的档案,里面写着“平安,滁人,小字保儿。父定,从太祖起兵,官济宁卫指挥佥事。从开平王下元都,战没。安初为今上养子,骁勇善战,力举数百斤。”
此人在日后的靖难中也是相当骁勇,安久驻真定。屡败燕兵,斩骁将数人,燕将莫敢婴其锋。至是被擒,军中欢呼动地。曰:“吾属自此获安矣!”一语双关。
朱植道:“早听楚智说过他师傅如何了得,没想到今日方且见面。”
平安道:“呵呵,楚小子不错,跟对了人。全赖殿下提拔。保儿拜谢。”说着又是一揖。
朱植道:“楚智有名将之风,功业都是自己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哪里有我什么事?”
赵忠孝见二人站在门口说个不停,连忙道:“殿下,今日是平将军晋升右军都督佥事地好日子。我们这些昔日将军旧部在此摆了一桌为将军贺,忠孝斗胆请殿下赏脸喝一杯。”
平安这才醒悟过来,连忙道:“是啊是啊,今日凑巧,殿下也来喝上一杯。”
此人日后乃南军干城,亲近亲近也无不可。朱植道:“哦,那恭喜将军荣升,我就讨杯水酒喝。”平安见朱植同意了。连忙把门帘拉开,将朱植等人让进屋。
只见屋里已经坐了三四名将领打扮的人。平安一一做了介绍,原来这些人都是去年跟随平安西征羌地的将领。朱植心道,平安看来也是一名没有什么架子的将
军汉喝酒可没有书生那么斯文。喝酒也是大碗,不过幸好明朝时候酒地度数不算高。虽然刚才和书生们已经喝了一桌,但朱植依然一上来就推杯换盏。三大碗下去,几个军汉眼睛都直了,朱植可是一口一干,喝完了面不改色心不跳。
军汉老粗不管你是王爷还是普通人,能喝酒的人一定豪爽。他们却不知道这才哪到哪啊,在前世,朱植兄弟可是两斤高度白酒的量。杨荣知道自己这王爷海量,也不拉着,只是在一旁小心观察着军汉们的神色。
大家喝了一会,平安道:“殿下不嫌我们几个粗鄙,肯坐下喝杯水酒,给保儿天大地面子,在此感谢殿下了。我平保儿生平最佩服两种人,一是能喝酒的,二是能打仗的。殿下是既能喝酒又能打仗,保儿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说着一仰头又是一碗,朱植连忙陪了一碗。
平安擦擦胡子上得酒道:“殿下,你的事迹保儿都知道,平蓝逆,荡女真,战鞑子。我那徒儿偶有来信,将这几仗详细讲了,哪仗不是赢得漂漂亮亮的,难得千金之躯每战还必冲杀在前,保儿佩服得紧啊。有那么多的仗打可把保儿给羡慕坏了,幸好先帝知道保儿闲的发慌,去年把末将调到西面打了一仗,不然得把末将憋死了。”
朱植呵呵笑道:“平将军骁勇,我哪里赶得上,如果这些战役是平将军指挥,恐怕胜得更漂亮些。”
平安连忙摆手:“殿下过奖了,保儿是一个粗人,冲锋陷阵是末将强项,可是说到这个指挥千军万马酒万万比不上殿下了。特别是徒儿送来一份辽东的《行军纪要》,末将让师爷从头到尾给我好好讲了讲。末将发现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按照这里头的方略练兵不出一年就能练出一支精兵。徒儿说这几年辽东十万大军全按照这个练出来的,再加上打了那么多仗,乖乖,这可是多强地精兵。而且整个方略全是殿下的手笔,当真有昔日岳武穆的风采。”
朱植道:“班门弄斧,不值一提。”
平安道:“殿下终归是读书人,不比我们大老粗那样。现在我手下地五千银牌军全按照《行军纪要》训练之,没想到三个月下来,也像模像样。他日有机会,殿下带着辽东军与末将的银牌军,照着纪要所说地什么实战演习过两招如何?哈哈……”朱植一愣,陪以哈哈大笑。
这个时代就这样被改变了,五千银牌军本是平安从历次战役跟随过他的将士中挑选出来的精锐,靖难之时平安之所以有实力和强悍地燕军叫板全凭这支银牌军。没想到现在自己结合现代练兵法则制定的《行军纪要》被平安用在了银牌军身上,只会让平安部如虎添翼啊,那靖难会为之改变吗?
这一顿酒只喝到月上枝头,朱植使出酒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几名军汉一一放倒,他自己也喝得两腿打晃。平安粗着舌头道:“殿,殿下,你们读,读书人都说,什么为知己死。今日殿下给保儿这……这天大的面子,保儿三,三生有幸,他日有用得着保儿的地方,殿,殿下只管言语,保,保儿敢不从命?”说着咕咚朝酒桌下滑去,不省人事。
第三十三章 请君入瓮(1)
“皇上有旨,着辽王觐见……”身穿朝服已经等候多时的朱植连忙整理一下衣冠,在太监的带领下进入尚书房见驾。
朱植进得房门,只见侄子朱允坐在案几之后,聚精会神地看着奏本,朱植眼前幻化成朱元璋,一个帝国的传承就这样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着。他也是一个勤勉的皇帝,可惜勤勉不能解决一切。朱植恭敬跪倒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朱允见礼行完了,才从案几后起来,作势道:“十五叔,这又不是朝堂之上,都是家里人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起来。来人,看座。”
朱植一面道着谢,一面在凳子上粘了半边屁股。朱植道:“君臣之礼任何时候都不能废,臣受先帝教诲,从不敢忘。”这次召朱植进宫,估计是打发自己回辽前的交待,朱植自然小心翼翼给足皇帝面子。
朱允脸上展现着笑容道:“十五叔在京城一呆就是一年多的,有没有想念辽东啊。”
朱植心中一凛,这话不好回答,说不想,辽东是你的封地,负着为国守边的重任,怎么能不想呢;说想吧,是不是又得怀疑自己不满留京的处罚了。朱植微微一笑:“想,怎能不想。皇上的十五婶身体一直不好,这一年多来既不能来京,又不得相见,说实话还真的很想。皇上那几个堂弟妹也天天嚷嚷着找娘。”朱植轻轻地以亲情四两拨千斤。
朱允笑意更温暖了些:“是啊,十五叔和婶婶也分开得够长了。十五叔是该鹊桥相会了。”
朱植道:“谢皇上恩典。”
朱允收了笑容道:“五叔的事,叔叔怎么看?”
朱植道:“赏善罚恶,自古然之,五哥有过错。责罚一下也是应该地。”
朱允道:“叔叔言不由衷啊,外面许多人都说朕是昏君,不顾手足之情。唉,想必叔叔也是这么想的?”
朱植连忙起身跪倒:“皇上这么说。臣就是死罪。”
朱允见朱植吓得不轻,呵呵一笑道:“叔叔起来,坐吧,今日在此只有叔侄并无君臣,侄儿很想跟叔叔聊几句心里话。”
朱植又坐到凳子上,眼里已经有些湿润:“皇上,臣何尝不知挑起这座江山担子有多重啊。只是臣一直无法为皇上分忧,心中歉意得近啊。想当年太子哥哥对为臣爱护备至,臣无时不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朱允叹了口气道:“这江山本来应该父皇先坐,等侄儿成熟点了再来继承。只是父皇早弃。皇爷爷又撒手去了,这千斤重担才砸到侄儿身上。
叔叔,你可有想过。这么大的国家,真正能让侄儿信任的又有几人?又有几人真地能帮得了侄儿?”
朱植道:“皇上不是有五位辅政大臣吗?他们都是能臣忠臣啊。”
朱允惨然一笑道:“还记得吗?侄儿小时候。总喜欢缠着叔叔带着骑马,那时候总觉得叔叔的胳膊多强壮啊。没想到现在成了君臣,却听不到叔叔一句实话。唉。”
朱植道:“皇上,臣岂敢不说实话。刘三吾刘大人德高望重看问题讲大局;杨靖杨大人太子哥哥最信任的大臣,老城持国;方孝儒方大人行为端正,可诓朝廷风气;黄子澄黄大人聪明干练,多谋善断;齐泰齐大人对兵事了如指掌。他们各有能处,皆乃国之柱石。”
朱允摆摆手道:“叔叔说的都是表面,实际上刘阁老昏庸难断,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地老好人而已;杨大人倒是能臣,然朝中门生故吏太多,已成尾大之势;方先生倒是直了,可是对朝政却是榆木疙瘩,无可帮衬;黄子澄?叔叔说的对,聪明干练,只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大局观不强;齐泰太嫩,经验不足。
叔叔啊,看似侄儿领有四海,只是身边人材却挑不出几个真正堪用之人。”
朱植品味着朱允对几个大臣的评语,心中惊讶,谁说这个建文是庸才,对臣下看得都很准啊。只是他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历史上竟然斗不过燕王。
朱允又道:“只是不用这些人又能用谁?朕倒是很想换几个辅臣,但不是太老就是太嫩。只好倚仗他们了。”
朱植突然明白了许多,这个便宜大侄子人不能不说聪明,但他最大的问题在于多谋少断,对于身边乃至天下的事看得很明白,只是到了该决定的时候总是犹豫不决,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一旦犹豫不决总会选择最错误的做法。
朱植道:“皇上毋需担心,既然领有四海,那人材总是无穷无尽。皇上只需做伯乐既可。”
朱允道:“伯乐,呵呵,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啊。如今黄子澄屡屡说朕削藩,此事着实让朕头疼。设立藩王是先皇定下的规矩,怎么能说变就变?这个让朕十分为难。叔叔呢,对此怎么看?”
朱植心中咯噔一下,早知道这此进宫辞行是鸿门宴,没想到把这么微妙地问题推到自己面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到底算什么意思,自己本就是一个藩王,谈削藩不等于猪言宰猪吗?真是个难题,虽然来之前和杨荣合计了一些可能谈到的话题,只是这么尖锐的问题,任杨荣地脑袋也想不出来啊。
朱允看着朱植脸上时红时绿的也知道这是一个十分难答地问题,只是之前黄子澄建议可以用此试试朱植,他才说出来。朱允又道:“叔叔本就是藩王,是不是有些为难?”
靠。不就是想给我出难题吗?好,今日就给你来一出精忠报国,朱植把心一横道:“皇上,如果作为一个藩王。臣当然不希望削藩;但作为一个臣子,臣又不得不认为削藩是维护国泰民安的良策。纵观历史,藩王强者,莫不为祸天下。汉有七王之乱,晋有八王之乱。先帝设藩王初衷是好地,只是先帝他太信任自己地子孙,对于人的欲望逾越礼制缺乏警觉。
但先帝制定的祖制是不是必须遵守呢?答案是否定地,皇上,如果明知会有隐患不去驱除匡正,那才是对朝廷最大的不负责。削藩需要很大的勇气,皇上即位时短,但已经展示出千古明君的魄力。现在不是削不削地问题,而是如何削的问题。只要步骤稳妥。深谋远虑,必不至生变。
臣不才,得太子哥哥厚爱。临终托付辅佐皇上。臣自当粉身碎骨报答哥哥的情意。这个事如果需要,臣可以率先上书。自削权柄,以策皇上之大计。”大义凛然,绝对大义凛然。朱植在说完这番话后,自己都觉得吃惊,一个千古忠臣的形象已经彻底树立起来。
听朱植这番话,朱允自然激动不已,心中暗叹,人说辽王是“义王”今日一见果然是条峥峥汉子,为了报答朱标的恩情,竟然肯自削权柄,如此忠义之王却屡屡遭受猜忌,最难得的是,他还不计前嫌,处处为自己着想。朱允道:“好,好,难得叔叔如此忠肝义胆。不怪父皇当年外事不明问十五叔的交待。只是这步骤稳妥,深谋远虑又该如何行事?如今各路藩王各怀心事,对朕削夺周王王位甚为不满。”
话说到这份上,朱植只能继续信口胡喷下去了,他清清嗓子道:“汉有推恩之策,皇上何不仿效之。亲王推郡王,郡王推国公,国公推县侯,不伤手足之情,可保朝政平稳,留富贵于宗亲。”
朱允听着朱植之言不住地点头,等朱植说完连忙道:“叔叔之策甚好,容朕从长计议。”朱植一听,心里就放心了,这个便宜大侄子就是这样的性格,任何主意都会从长计议,一来一去又是几年光景,再好的局面黄瓜菜都凉了。
朱允站起来,拿起一个奏本递给朱植道:“叔叔请看,有人参了十二叔一本,言其僭越无状,有不臣之心。”
朱植拿在手中看了一遍,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破事。自从周王被告倒之后,打开了下告上地阀门,“无间”不时都会递上各地官员告发藩王的事状。朱植摇摇头道:“皇上,据臣所知,十二哥性嗜学,读书每至夜分。开景元阁,招纳俊义,不过是日事校仇,志在经国。怎么能说是招纳死士图谋不轨呢?不过无稽之谈罢了。”
朱允沉吟片刻道:“朕倒愿意相信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只是无风不起浪,朝廷若不过问也不好。朕想派使臣前往问讯一下,看看十二叔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事跟自己商量个什么劲啊,朱植心道,你做皇上,当臣子的想杀就杀,想抓就抓。嘴里应着:“一切由皇上乾刚独断。”
朱允眯着眼睛道:“如今朕身边地人,只有叔叔是自家人,朕也最信得过。不如就辛苦叔叔一趟,让叔叔做正使到荆州问问,你们兄弟二人也好说话。”
朱植心中一惊,靠,这算什么?刚才还觉得大侄子好糊弄,居然一转脸给自己整了这么一出好戏?自己读明史不够专心,忘记这位湘王朱柏的下场了,只是现在大侄子将了一军,该如何应对。朱植心乱如麻,没有主意。
朱允道:“朕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只是朕更相信叔叔能秉公处事。这一遭还麻烦叔叔了皇帝说到这份上,自己还有拒绝地权利吗?朱植硬着头皮道:“臣愿为皇上分忧。”
朱允见朱植应允,立刻笑容满面道:“这个正使由叔叔担任,再配一个副使如何?朕看,就用御史解缙吧,叔叔意下如何?”都成了案板上的肉,朱植根本没有反对的权利,只能应声虫般应承下来。
第三卷 谁主沉浮 第三十三章 请君入瓮(2)
回到府上,朱植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仔细地跟杨荣讲着面见大侄子的前前后后,杨荣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朱植苦笑道:“这个主意怎么着也不会是皇上想出来的,一定是黄子澄的手笔。我一直不明白,他对我为什么总是那么敌意?不给我制造点麻烦绝不死心。”
杨荣道:“黄子澄为人尖刻,认死理,缺乏大局观。从实力上看,殿下还不如燕王,而且地理上也不足以威胁到朝廷,他这么揪着不放难道是私人好恶?但从无间搜集的关于他的情况看,过往殿下与他并无任何恩怨啊。”
朱植摇摇头道:“有时候人与人之间有种说不清的联系,我想黄子澄天生就看我不顺眼吧。”
杨荣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还是看看如何解决眼前这个事情。”
朱植点点头道:“皇上这招狠,你看了密奏吧,这哪里是谋反?分明是栽赃陷害。让我去问,明摆着是将我推到众位兄弟的对立面上。到时候逼着我支持他削藩。”
杨荣道:“殿下分析得没错,这正是黄子澄的用意。只是让殿下手足相煎实在有些过分了,殿下如果不想去还是可以以不忍兄弟相煎为由推辞。”
朱植苦笑道:“现在的形势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刚才让你整理的关于十二哥的情报有什么可说的。”
杨荣道:“荆襄路地无间分座设立了不过三年,还没有很深的根基。所以许多情报都很平常,关于湘王的举动反馈大多是以文会友的事,并没有显露出什么端倪。”
朱值道:“要不,去了就实事求是。仔细调查一下十二哥是否真地有不轨之举。”
杨荣淡淡一笑道:“上次周王的事,因为根本没有询问,直接拿下,天下舆论还有些说法。这次派使者去只是一个形式。堵天下悠悠之口罢了,罪名可能早就定好了。
殿下此去只能不闻不问,不听不语,任何事让解缙出面,殿下不做任何决定。如果解大人非要让你决断,殿下就推给今上定夺。反正做出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明面里殿下就说不忍手足相残。黄子澄不是想让殿下做负义之人吗?殿下偏不做。”
朱植呵呵一笑:“好,这个做法可叫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又或者叫非暴力不合作。。。”
“非暴力不合作?哈哈,殿下想的好点子。看样子地确有这么点意思。”反正在和朱植一起的时候,总会遭遇这样稀奇古怪的言语,杨荣也见怪不怪了。
杨荣又道:“辽东又有最新的消息传过来。铁大人发出指令,命令水师移驻耽罗。杨文至今仍没有举措。铁大人说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等殿下回到辽东水师才还巢。另外铁大人派出两艘福船。着水师指挥同知璩义随船来应天接驾。他们再过十天也就到了,看来他们要在应天呆一段日子。”
朱植道:“嗯,鼎石这个家当得不错,给他回信,今年水师的重点是发展运输船队,我要他建造二十艘能载五百人的三千料福船,加上原来的福船,我需要一次可以运送三个中等卫的运输能力。辽东生产不过来,就发订单让李朝的船厂造。”
杨荣道:“殿下,运输船队要那么多干吗?现在水师有八艘两千料的福船,已经足够往耽罗等地运送给养和兵源了。”
朱植微微一笑,让杨荣拿过一张明朝地大地图。铺在桌子上,广阔的中国海岸线尽入眼中,朱植的手指从金州出发,先落在烟台,然后在滑过沿海落在海州,再从海州出发自长江口顺流而上,落在应天旁边。走了这一圈,朱植手指停下来看着杨荣。
杨荣随着手指地滑动,看到了一种以往从来没有见识过的战略态势,原来朱植大力发展水师到了是为了这个。杨荣喃喃自语:“有了这样地船队,几万辽东军就可以随时出现在任何地方,太厉害了!”像在询问,又像在赞叹。
但为什么朱植积心处虑这么多年就为了让水师能控制大海,那么辽东军可以随时在任意地方登陆又是为了什么?杨荣是聪明人,这条沿着海岸线划出的航线充满了野心的味道。
眼前这位辽王,怎么突然间让自己不认识了。平时朱植给他地感觉十分混乱,有的时候昏庸迷糊,一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政治陷阱,朱植浑浑噩噩如坠雾里;但辽东种种变革,怎么看也不像这样一个昏庸的王爷可以做出来的。可是事实却是,六年以来,自己以及一众辽东官员在这个看似糊涂,平时大大咧咧的王爷的带领下一手缔造了欣欣向荣的辽东。
有的时候,杨荣会凝望朱植的背影,这个背影有多少让他看不到底的深邃。但当背影一回头时,却是极其阳光的笑容,毫无心机的笑容。六年了杨荣始终读不懂朱植,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平时,这个王爷身上很少闪露野心,但杨荣通过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交往,始终有一个感觉…………朱植绝对不会像表面那样甘心寂寞。六年时间辽东的经济军事实力整整上了一个台阶,拥有这样的坚实后盾,谁会束手就擒?但像今日这样,朱植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自己的野心,却少之又少。杨荣深吸一口气,疑惑地看着朱植。
朱植突然收了笑容对杨荣道:“勉仁,愿意帮我吗?”
杨荣知道,朱植露了一张底牌给他,此时是在试探他,杨荣道:“却不知殿下欲行周公事还是取而代之。”到了这份上,杨荣也不再掩饰,话语如刀锋一般直插朱植心扉。
朱值绷紧的面容突然一松,面色和润地道:“行周公事如何,取而代之又如何?”
杨荣压低声音道:“以荣之见,北平必反无疑,殿下只要隐忍到北平反了,大事就成了。欲行周公事,可坐山观虎斗,等到两败俱伤时,殿下可出来收拾残局令两方言和。如要取而代之,同样等到两败俱伤时,先灭北平,再以兵力之威逼今上退位。”
朱植摸着下巴,一旦靖难开始,他到底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自己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如果从中渔利,那么一定会造成战争拖的时间更久,生灵更加涂炭;但如果自己趁机夺取天下,登上权力的顶峰呢?朱植不怀疑自己有这样的实力,关键他知道历史是怎么发展的,至少到现在,历史并没有偏离原来轨道太多。
皇帝,高高在上,睨视天下。而且一旦到了这个位置,朱植就可以利用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力实施自己的变革,这是一个谁都无法拒绝的诱惑。可是心中的理想呢?难道这个国家又要进入谁的枪杆子硬谁就当皇帝的循环之中吗?自己在辽东辛辛苦苦播下平等的种子,难道再亲自践踏吗?
朱植脑子一片混乱,他只能反问:“依勉仁之见,我该做周公还是取而代之?”
杨荣倒吸一口凉气,虽然知道朱植当其心腹,但这样惊天之想,却不那么容易说出口。杨荣道:“纵贯古今,权臣权王有几人善终?”意思很明白,要做就做得彻底些。
朱植道:“你看我辽东有这个实力吗?”
杨荣道:“殿下看北平有这个实力吗?”
朱植道:“没有,今上拥有天下,所以我才犹豫。”
杨荣道:“殿下你有,辽东有十万经过新式训练出来,身经百战的强兵;还有数十艘华夏历史上最强大的战舰;辽东每年收入五十万两白银,足以支撑打一场战争;最关键一点,辽东民心可用。
燕王外强中干,对我失其地利;朝廷昏庸,贪污遍地,对我失其民心。只要等到天时,殿下凭什么不能争他一争。”
朱值被杨荣说得热血非同,一拍大腿:“大丈夫立世,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岂有卑躬屈膝之举。无论怎样,我是存心搏一搏,勉仁如果愿意,可随我创不世之功,如果觉得太危险,我也不留你。杨荣突然跪下道:“殿下,荣跟随左右六年了,从来想的是如何辅佐殿下成就大业。忠心耿耿死而后已,殿下信不过吗?”
朱植赶忙把杨荣托起来道:“我何尝会信不过勉仁,只是此事成着王侯,败则殃及满门。”他也不知道今日为什么突然与杨荣说这些,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了,也许是为了自己打气,杨荣到底会不会铁心辅助自己,朱植心中真还没底。
杨荣微微一笑道:“殿下不是说过吗,大丈夫立世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从今往后,荣项上人头就掖在腰带上,随殿下风里雨里走一遭。”
朱植拉着杨荣的手站起来,蹦出一句光照后世的话:“好,让我们一起开创大场面。”
一道晚霞从窗棱中透射进来,照在朱植脸上,金光闪耀。杨荣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热血,只觉得跟着此人就算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
第三卷 谁主沉浮 第三十三章 请君入瓮(3)
“敬礼!”两排水兵整齐划一胸前握拳,行了一个标准的辽东军礼。
朱植条件反射般右手握拳拍在胸前,多么熟悉,多么亲切,仿佛回到了辽东。可这是长江,不是辽东。“刷”全舰官兵齐齐跪倒:“恭迎殿下上舰。”声音响彻云霄。
朱植猛的抬起头,只见一双双热切的眼镜,紧紧地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这些辽东的大好男儿又见到了他们的领袖,兴奋的脸上憋得通红。血在锋上,喷薄欲出。
“大明”号,这是自己的大明号,朱植激动万分,挥挥手示意官兵们起来。虽然不是回辽的船,但仿佛是离辽东又进了一步。
这次出使荆州,朱植和解缙选择走水路,大明江南水师调出两艘“朝代”级战列舰和四艘福船组成的内河舰队护送。朱植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官兵之中。辽东水师的舰船送给朝廷之后,全部成为江南水师的主力舰船。朝廷将辽东的舰长全部更换,但水兵水手却不能换,否则根本没人懂得驾驶这些巨舰。这次朝廷出使,要走水路,朱允倒是相当大方,派出了几艘最强的舰船护送,还不是存着要向藩王们宣示一下朝廷的军力?
刚刚开春,江风吹来还是有些寒冷,侍卫给朱植披上一件紫貂大髦。船已经起锚了,码头上代表朝廷送行的练子宁渐渐远去。分手前练子宁的话还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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