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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难天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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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植道:“我听说三月倭寇骚扰,灶丁都跑了?老人家怎么还留下来?”
卫海山道:“小民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除了懂得煮盐还能干什么?倭寇来了小民就躲着,倭寇走了就回来。”
朱植道:“那盐课司的官员呢?他们回来了吗?”
卫海山道:“一个都没有了。”
朱植道:“那你们煮出的盐卖吗?”
卫海山叹了口气道:“除了留出每个灶丁的份子盐,其他的就想办法卖出去,找两个钱养家活口。小民知道卖私盐是大罪,可是不卖一家人怎么生活?现在小民带了两个一起卖盐的弟兄来向殿下请罪。”
朱植道:“他们在哪?”
卫海山道:“他们在岸上候着呢。”
朱植道:“快让他们上来。”
不一会两个人走进船舱跪在地上,一个红脸大汉,落腮胡子;一个黑脸大汉,浓眉大眼。卫海山介绍道:“这位红脸汉子是赵巨,这位黑脸汉子是马屠。两人都是迫不得已跟着小民才卖的,请殿下把罪过都责备到小民身上,放过他们。”
两名汉子磕头道:“殿下,事是我们一起做下的,有罪过也要一起承担。”
朱植笑道:“本王没有说要惩罚你们,先起来说话。”两人不敢坐着只站在卫海山后面,看样子这位老人显然是灶丁中的头目。
朱植又道:“本王知道,大家都有苦衷,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也不会故意触犯朝廷律法。今日在此,本王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只是想跟你们了解一下盐场的弊端,商量能不能有解决的办法。言者无罪,大家畅所欲言。”
话虽这样说,可是这些小民也不敢在朱植面前随便说话,一时沉默无语。朱植知道他们心中仍有顾虑,问道:“老卫,你们金州卫的灶户一年收入有多少?”
卫海山连忙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辽东灶户每丁按规定一年中要上缴三千二百斤盐,另外我们还会多煮大概五千斤,其中四千斤以官价被官府收购,剩下一千多斤会卖给一些提盐的盐商。”
朱植琢磨着他的话,三千斤大概是十引的价格,来辽东之前朱植从辽东档案中知道辽东大概有灶丁三千人,一年下来金州盐场可生产九百万斤盐,按照目前官价一百斤盐的收购价大概是一两二钱银子,才收入一万两银子。
朱植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这可是整个金州盐场的总产值,扣除官员俸禄,工本支出,每年只能为朝廷给出不到八千两银子的净利润。为了保卫这个盐场驻扎的军队开支呢?这分明是一笔亏本买卖。
不对,其中还有四千斤被官府收购,怎么自己从来没有在帐目上见过这个数字。朱植问道:“被官府收购的四千斤是哪个人出面的?”
卫海山道:“是盐课司的副提举吴连。”
朱植道:“此人现在何处?他可有说收去的盐都干什么了?”
卫海山道:“吴大人在三月倭寇来犯时被害了,他收盐时说是犒边,具体的小民也不敢问啊。”
朱植又问道:“那提举,同提举呢?”
卫海山道:“听说盐课司被连窝端了,几乎没人剩下。”
朱植咯噔一下,死了?怎么这么巧,一个人都没有了?!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每年一千二百万斤盐,在私盐渠道里至少是三倍的利润,这笔钱对于月俸禄只有几两银子的官员来说可是一笔值得冒险的数目。
朱植已经从这件事里闻到了贪污的味道,只是一个小小的副提举有那么大的胆子吃进这么大笔贪污?!背后一定还有人在,难道,难道是叶旺?!朱植想起那个一晚上连干八碗的麻子叶旺,难道这样一个在边关功勋卓著,性格豪爽的大将是幕后黑手?!这一发现让朱植非常吃惊,一定要撤查到底,有必要的话就动用“无间”的力量。不能让这么一大笔银子去向断了踪迹。
朱植面上不动声色道:“照这么说一个灶丁一年虽然辛苦点,可是也能有个五两银子的收入。”
卫海山一脸不平,道:“帐是这么算的,可是我们收的银子,吴大人要抽头,落我们手里的也就不到四两了。这都是血汗钱,除了冬季,我们每天都是起早贪黑,还要时常提防倭寇侵犯。其中苦衷,殿下明鉴。”
朱植道:“现在你们还有多少灶丁?”
卫海山道:“上次大家全跑了,现在陆续回来了五、六百吧。”
朱植道:“金山盐场一定要重建起来,老卫啊,你帮我把人拢住,另外派些人去把走散的灶丁找回来。”
卫海山道:“殿下,您老人家不准备责罚我们?”
朱植呵呵笑道:“你们也没有大的过错,至于私下贩的盐朝廷不是还收税了吗?以后在如何产盐方面还需要从长计议,以前的一些做法还是要改的。好了你们三位先下去吧,记着我的嘱托,人一定要聚起来。”
卫海山以及赵巨马屠本来是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来见辽王的,没想到辽王不但不责罚,还给自己派了差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跪倒一顿磕头,感激不尽。
等三人下了船,朱植和钱贯讨论起开中制的利弊。钱贯对这开中制是恨得牙根子直痒,从官员贪污开始骂到程序繁琐,朱植还不时拿现代的经济理论启发一下他,钱贯更将这位王爷看做自己的知己。
开中制除了给官员寻租的机会之外,还最大限度地限制了经济的活跃性,让资金无法灵活运转。朱植边与钱贯谈,一个改革开中制的想法逐渐在心中形成。他道:“如果改检为税,会不会让商人的麻烦少些?比如,让盐引发放与检验所合并,发到盐引之后直接到盐场提盐,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就完成检验;但在这过程中征收一定的税收作为朝廷提供授权和办差的开支。这样子会不会好些?”
其实朱植的想法很简单,这和后世的火耗归公的做法差不多,既然无法改变整个开中制,那只能从减少一些不必要的环节上想办法。把三个程序简化成一个,减少了官员贪污的机会,同时减少了不必要的官吏,再通过开征税款来解决官员的需要。
钱贯想想道:“这样一来,可能会缩短大半年的时间吧,而且如果这些税收能免除各级官员的盘剥,小民想盐商们是愿意额外支付的。”
朱植道:“这次的盐你先着人送回去,你欠的银子本王也先借给你拿回去还上。你对盐运之事甚为熟悉,不如暂留在辽东,帮着本王出出主意。”
此时,钱贯简直连把命交给这个王爷的心都有,他跪在地上道:“殿下,您的恩德,小民一生一世不会忘记。”
朱植把他扶起来道:“起来吧,好好动动脑子帮本王想想主意才是正事。”
回到大营,朱植立刻命令杨荣修书一封给还在广宁办差的王府审理正赵羽,把辽东盐课司的事情前后交代清楚,命他立刻停下手头的差事,全力投入对此事的调查中。考虑到调查中可能遇到的阻力,朱植特地给他留下一纸手令以及五十名羽林卫士兵。
朱植又命令杨荣,调遣“无间”山东分座还有北平分座的得力探子进入辽东秘密调查此事。不揪出这伙蛀虫,绝不罢休。
第二卷 辽阔江天 第十四章 百废待举(3)解禁
仲夏的辽东半岛,一片郁郁葱葱,八百骑兵奔驰在一马平川的大平原上。朱植非常迷恋这种策马驰骋的感觉,自从得了这匹大食马后,给他起名叫“绝影”。在应天府时,没有这样广阔的江山任凭驰骋,现在朱植逮着机会一通疯跑。
猎猎的风吹在脸上,让他感到无比畅快。辽东江山广阔正适合他大展拳脚,可是来到之后也发现千头万绪做起来很难,自己手里二十万两启动资金十万两扔给海军,二万两给了移民,手里所剩无几。
是否要起出前元宝藏,朱植一直非常矛盾。一方面那三百万两的宝藏让自己垂涎三尺,起出来,辽东大事可定,用这笔钱,可以装备更多的火枪,造更大的战船,可以扶植更多的商人,吸引更多的移民;但如何保密的问题,他实在没有把握。现在手下心腹也就杨荣,小马王等有数几人,就算交给他们去办,也不能保证他们的手下没有人密报朝廷,这个事一旦被朝廷知道了,等待着他的轻则失宠被剥夺一切权利,重则掉脑袋都有可能。朱植现在正如一个捧着宝藏无法使用的人,痛苦万分。
这一行,目的地直指辽阳,朱植原来想了解一下辽东都司东北方向的军事情况,可是自从盐场发生的事件之后,更想当面问问叶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为什么,朱植内心十分不希望此人被牵连进来。策马飞奔,朱植尽情抒发着内心郁闷。
前面烟尘滚滚,一骑飞奔而来,朱植勒住马,远远眺望,原来是放在前面的一名斥候。他跑到大队面前,下马行礼道:“报告殿下,前面五里处有不明身份的兵马活动,人数大约五百人,并非我朝兵马旗号。”
朱植立刻命人拿来地图,问道:“我们这是到哪了?”
楚智在地图上寻找了一下,指着其中一个地方道:“在这,九连城与汤站堡之间,离汤站堡还有二十里。(丹东西北)”
朱植道:“这个地方由什么卫所驻防?”
铁铉道:“定辽右卫,指挥使陈廉。”
朱植自言自语道:“这里离高丽边境不远,会不会是高丽的兵马?多带两个人,再探,探不明白就跟着他们,随时向我汇报。”斥候连忙上马带人去了。
楚智道:“对方来历不明,是不是避开。”
朱植打断他道:“笑话,这里是谁的地盘,迎上去。”
铁铉道:“要不先派人赶到凤凰城调援兵。”
朱植道:“如此也好,勉仁,这是本王令牌,你带上二十个人还有钱贯,火速前往凤凰城,命陈廉调两千兵马到汤站堡接应。一路小心,不要与敌纠缠。”朱植是担心杨荣和钱贯在兵荒马乱中有损失,先支走他们。
铁铉道:“殿下,勉仁不认识陈指挥,怕调不来,您是不是一同前去?”
朱植知道铁铉是担心自己安全,道:“不必了,我又不是没上过战场。走,跟本王过去看看。”
一行奔出了三里的样子,又碰到了斥候回报:“殿下,前面兵马看样子像是女真人,他们还押着两百多名我朝百姓。”
朱植眉头一皱,女真?看样子是女真的劫掠队伍。朱植命张伦控制着队伍,带着铁铉、楚智轻骑而出,在斥候的带领下赶到前面。在一处山坡上,几名斥候卧倒在树丛中观察,朱植几人凑到跟前。只见,山下一条羊肠小路上蜿蜒行进着一支队伍,前后都是留着辫子穿着瘦皮的女真骑兵,中间是一长串被绑在一起的明朝百姓,正缓慢地朝东北方向走着。
朱植他们退下山坡,把几个人招呼过来研究对策。朱植道:“大家谈谈怎么打吧。”
楚智道:“要不我们分两批,从两头把他们截断,让中间的百姓逃跑?”
铁铉道:“这样恐怕会伤着很多百姓。不如这样,殿下请看,在这条路前面十里的地方横着的是边河。我们可带兵在这里埋伏,等对方前部过河之后,我们从后杀出,将敌后部切下来,女真人少了一半,打起来会减少百姓伤亡。”
朱植看看地图,觉得铁铉说得有理,朱植一边安排斥候继续盯着女真人,一边回去与大队汇合,抄近路往前赶。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全队赶到边河岸边,只见此河不宽,也就一百多米的样子。朱植着人下水试了试,夏天辽东的河水涨高,最深处已经超过马肚,大概有一米三的样子。骑兵当然可以涉渡过去,但老百姓走起来可就麻烦了。
朱植观察了一下周围地形,只见山路一直蜿蜒而来,到了河边豁然开朗,是一片平地,平地两边各是一座坡度不高的丘陵。朱植道:“这样,咱们分成两路,张伦你率四百人到那边山上埋伏,一会看我这边的号令,冲下山去,楚智跟我率领其他人到这边山上埋伏,具体分工是,那边山势较缓,张伦带着骑兵冲击女真人后队,楚智在后队和百姓之间插过去隔开两边,等张伦消灭了女真后队之后,你率军到河边防御对岸女真人回援;鼎石,你率五十名骑兵,冲下山后组织百姓向张伦那边山上撤退。
我们有八百人,对方有五百人,这一仗只许完胜,埋伏时注意隐蔽,不可惊动女真人,作战中尽量减少百姓伤亡。传令下去掳我兄弟姐妹者杀无赦。”说罢众人忙着分派兵马,各自引兵到两边山上埋伏,又派出斥候往女真人过来的方向打探情况。
朱植和楚智在山上的树丛中找了个荫凉的地方坐了下来,等候着女真人的到来。朱植见楚智胳膊上还扎着绷带,问道:“怎么样,伤好点了吗?”
楚智做势挥挥胳膊笑道:“没事,那天就是划破点皮。”
朱植道:“这点小功劳就交给别人去抢,你别勉强啊。”
楚智笑笑道:“殿下,这点小伤还不碍事,只是一会撕杀起来,殿下就别身先士卒了,要不然小的们还要……”他本来想说碍手碍脚,话到嘴边又生咽了下去,差点大不敬啊。
“嫌我碍手碍脚啦?”朱植笑问,楚智不好意思地干笑着,“好,我知道了,一会就在山上督战,你自己小心点,别事事都拼命三郎。”
大概等了一个时辰,太阳过了中天。斥候不停回报,女真人还有五里,还有三里,还有二里。此时已经不用斥候了,不远处已经传来了女真人高声的谈话,不时还传来几声大笑。朱植不禁怒从心头起,看你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夏天的原野上草色青青,中天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仍然感觉到有些热气腾腾。一条大河在面前横贯而过,留着辫子的女真骑兵前部催马下河涉渡。根本没有意识到周围山上潜伏的威胁,有几个人还脱了盔甲,跳下河中洗澡,他们欢快地唱着女真人的民歌,好不快活。由于河水湍急,女真人渡得很慢,走了老远的百姓等候渡河都坐在渡口的空地上。后部的骑兵也下马,躲到了马肚子下乘凉。
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前部约三百人大都过了对岸,朱植看着时机已到,命人竖起一面黄旗,这是准备攻击的讯号。楚智率领正在山坡上休息的士兵上马,他拿起手中的窄刃长刀举了三下,这是锥型突击的信号,接着两个十人的骑兵排列在其身后,后面是三列二十人,再后面又是三列五十人的骑兵,每人手中都是窄刃长刀,正是前营中最精锐的突击骑兵。
见整队完毕,楚智高举的刀指向前,队伍慢慢前行。山上信号传递,山下的女真人还懵懂不知,正享受着午后的微风吹袭。这是出击最好时机,看着骑兵慢慢越过小山,朱植命令红旗挥舞,攻击开始。
对面山坡上“杀”声响起,烟尘从山坡上卷起,这是张伦的骑兵开始突击了。山下还在休息的女真人乱遭遭地起身,突如奇来的袭击,让骁勇的女真人也有些傻眼。还没几个人上得马来,张伦已经撞入女真人的队伍中,长刀一挥,一颗头颅飞向空中,辫子伴随血花飞舞,让人看得血脉喷张。
朱植一挥手,一百名弓箭手从草丛中站起来,对着一百五十步以外的女真人队伍开弓放箭。一轮过后,女真人还没反应出背后的箭从何而来。
“全军出击”霹雳般的暴喝响起,楚智一勒马缰,长刀指向敌阵,战马嘶叫着扬起前蹄。“杀啊!”三百骑兵跟随着他俯冲而下。
楚智的骑兵如刀锋一般切入女真人与明朝百姓之间,然后向左旋转,与张伦部汇合,将女真人团团围住。跟在后面的铁铉率领五十名骑兵,打散了看管百姓的几十名有些发楞的女真人,招呼着百姓:“大家不要惊慌,我乃大明兵马,快跟我走。”百姓才如梦初醒,跟随着铁铉向对面山上跑去。
第二卷 辽阔江天 第十四章 百废待举(4)解禁
那个时代明军刚刚赶走蒙古人,对所有胡人依然保持着强大的心理优势。管你是蒙古人还是女真人,“掳我兄弟姐妹者杀无赦”充斥着战场每一个角落。张伦已经变成一浴血猛兽,那是女真人的血,手中一杆长刀,专找对方勉强上马的骑士招呼,手起刀落,每次都是一个拖着辫子的人头飞上空中。在女真人眼里,张伦已经不是人,而是吃人的魔王。
“杀无赦”身后兵将高喊着口号队型四散,因为女真人勇气已夺,四下逃命。明军马快,甚至不砍,直接催马撞去,一个女真人被撞飞起来,口中鲜血狂喷。朱植站在山头看着这一幕屠杀场面,谁说“满人无敌”,在这一刻,他们也不过是被宰的羔羊。
已经渡过河水的女真人从一开始已经发现河对岸发生的状况,下马休息的赶紧披挂上马,那些还在河中涉渡的已经掉转马头回来救援,可是马在河水里走始终比较缓慢。
女真人虽然骁勇,但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骤然接敌,只剩下被宰杀的份,只一瞬间,后队二百多人已经死伤累累。
楚智见张伦已经控制了局势,率领手下人马冲向河边阻击。朱植命令身边一百名士兵上马,下山增援,身边只留下十几名王府侍卫。
看着河里蹒跚过河的女真人,楚智命令手下收刀,先用弓箭射击两轮,辛苦涉渡的女真人无法冲上速度,在河水中苦苦挣扎。等快要上岸时,楚智长刀一挥:“杀无赦!”排成三排的骑兵呈三波向河岸冲去。
刚上岸的女真人才夹马肚准备冲锋,但冲到岸边的明军速度已经达到最高。一方高速冲来,一方几乎处于静止状态。借助着马的速度,明军占尽优势,就如狂风扫过小树一般,将刚上岸的女真人斩杀于马下,头一波杀完分两边旋转撤出,后两波继续扫来。
女真人虽然奋力抵抗,但抵抗不住明军这样一波一波地冲来,岸边的几十人转眼就被宰杀干净。对岸的女真人干瞪眼,双方搅和在一起,射箭恐怕伤了自己人,一点忙都帮不上。一个首领模样的人挥舞着长剑,阻止着身边的人向河里冲去。他算是聪明,现在这样一个战场态势,是冲多少死多少。
楚智杀光岸边的女真人立刻带着队伍离开岸边至少二百步距离,重新结成阵势。此处在弓箭射程之外,对岸残存的二百女真人眼睛喷火似地看着横刀在阵前耀武扬威的楚智,却又无可奈何。对峙了一会,女真人知道事不可为,只得拨马北遁。
最后一名跑上山的女真人被侍卫一箭钉在山坡上,朱植端坐马上欣赏着山下发生的一切。真是完美的杀戮,张伦的勇悍完全不亚于楚智;而楚智的骑兵突击更加达到了完美无缺的程度,灵活的战术,整齐的调度,恰当的时机,波次的突击,再加上最后射程之外的结阵。让朱植看得如痴如醉,他笑得口水直流,在自己帐下竟然有这样一位骑兵大师。
战场的统计数字报告上来,后队二百四十名女真人加上岸边的六十人全部被歼,除了五名活口,其他人已经变成一堆头颅。我方死七人伤十九人,被俘百姓,除了三死十五伤之外,共有二百多人获救。
朱植策马下山,张伦、楚智二人一同回来缴令,朱植拍着两人肩膀道:“好,不愧我辽东勇将。不过任务还没完成,对岸那二百颗头颅,二位谁愿意为本王取来。”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末将愿往!”
朱植呵呵一笑:“楚将军伤刚好,就把着功劳留给张将军吧。张伦听令,给你六百兵马,限你在三天之内把那些侵我边界,伤我子民的女真人头带回来,本王在凤凰城听你的捷报。”张伦叫一句得令,点兵去了。
朱植命人把战场打扫一下,还得了一百多匹好马。找百姓一问才知道,他们原来是汤站堡的居民,前日中午,女真人骤然杀至。汤站堡统兵百户关城死守,支撑了整整一天,怎耐第二天入夜之后木头扎成的堡墙被女真人用火箭烧毁,女真人跃马杀入,守军以及老幼共五百多人全被屠杀,只剩下这二百多青年男女被女真人抓了充当奴隶。
朱植安抚了百姓一番,带着他们退往凤凰城。半路上一行经过汤站堡,离堡还有三里,杨荣就带着一彪人马等候在此,和他一起带兵前来的就是定辽右卫的指挥使陈廉。他个子不高,微微有些发福。朱植观察他手下兵将,果然有什么样的将领就有什么样的士兵,定辽右卫兵将给人感觉有些松散。
陈廉见到朱植连忙滚鞍下马,道:“不知殿下前来,臣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不请失守之罪,却求失迎之罪,朱植脸上不露声色:“起来吧,先把着汤站堡的后事料理一下。”说着也不理他,带人进堡去了。
小堡一片狼籍,一股青烟还在废墟中升起。朱植骑马走在已经被烧成白地的残垣断壁之间,一些烧焦的尸体在瓦砾之中仍然依稀可见。那二百多汤站堡的青年跑到各自的家里,顿时哭喊声响成一片。
朱植心情低落,站在废墟前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一个个家庭就这样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三军无能累及百姓。他焦躁地打着马,想着边疆的问题,蒙古人走了,女真人又来。他们现在才有多少人,已经开始为祸辽东。为什么汉人永远都要承受着蛮族的入侵,女真,女真,朱植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个名字从历史上抹去。
所部兵将被四处传来悲惨的哭声所感染,大家散开帮着百姓们埋葬家人。眼看太阳开始西斜,铁铉催促朱植该要起行,否则天黑时就只能在野外过夜了。朱植默默起身,上马欲行。
只见一名大汉从废墟中冲出来,一把抱着朱植马镫道:“殿下,您带我走吧,我要去从军,我要杀光女真人给秀儿报仇。”王府侍卫连忙过来要拉开这名大汉。
朱植摆摆手道:“把他放开。你叫什么名字?”
大汉道:“小人郎浩。”
朱植道:“听你口音怎么是南方人?”
郎浩跪在地上道:“小人,小人原是江南贱籍,因不小心喂死了主人的爱犬,被主人串通官府发来了辽东,一呆就是五年,也已成亲生子。前日女真来犯,可怜贱内和一岁的儿子全被那帮野兽杀死。小人实在无处可投,请殿下收留。”
朱植叹了口气道:“起来吧,既然如此,一会你就跟着队伍一起走吧。”话音未落,周围掩埋了亲人的精壮汉子纷纷围了过来,跪在地上求朱植收留。朱植看他们一个个苦大仇深,也可怜他们家园被毁,无处藏身,就命下面把这些人整理一下,全部收留下来。至于女眷,朱植也命一并收下,编组成女营,他琢磨着日后可以把这些女子训练一下发展成战场救护队。
在掩埋完尸体之后,朱植再度启程,等队伍来到凤凰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定辽右卫大小官员全部在东门外迎驾,朱植扔下一句:“把我们的马喂饱。”头也不回径直入城。晚上朱植拒绝了陈廉的求见,倒头便睡。
第二天清早,东门外有人叫门,是张伦的队伍回来了,浑身冒着热气的马冲过黎明的街道。羽林卫的骑兵杀气腾腾,每匹马脖子上都挂着人头。张伦缴令:“昨夜子时,突袭女真人的营帐,共斩首二百五十七人,漏网者不详。”
坐在凤凰城的官衙(定辽右卫中军大帐),朱植寒着脸看着手下一众定辽卫的将领,问道:“汤站堡被烧成了白地,你们是否知道?”
陈廉红着连,诺诺地回答:“知,知道。”
“为什么不起兵援救?”朱植怒道。
“来不及了,而且天色已晚,恐怕敌情不明。”陈廉答道。
朱植道:“我问过汤站堡幸存的百姓,驻守百户一遇敌袭,已经派快马前来求援。敢问陈指挥有没有接到求援报告?”
斗大的汗珠已经从陈廉的额头上滴下来,回道:“接,接到了,只是天色近晚,第二日加之敌情不明,来不及救援。殿下明查。”
朱植怒道:“住嘴,昨天本王申时末离开的汤站堡,不到一个时辰就奔到了凤凰城,天色才擦黑。汤站堡中午遭袭,派出的军使最多未时可到,给你一个时辰整军,派出斥候,同样申时末就能出兵,天黑之前定能赶到汤站堡。就算你头一天用敌情不明做借口,可第二天呢,足足一个白天可以让你派出斥候,侦察敌情,你派了吗?你是来不及出兵还是消极备战。”陈廉哆嗦着不敢答话。
朱植不去理他,站起来往外面一指,“看见堂外了吗?”一众将领刚才通过前院时已经看见一堆头颅堆在地上,忙不迭地点头。
第二卷 辽阔江天 第十四章 百废待举(5)
朱植道:“那是五百颗劫掠者的人头。我军民死了六百人,大致充抵,缺额由你部在今后一个月内补充齐全。据俘虏言,他们是海西女真者颜部,全部共两千余人,如今已被我灭了五百男丁。本王会留下人监督,你们莫要草菅人命。
日后这就是规矩,为将者首先要保护辖下之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如果谁不能保护边民不受损失,就去以一命换一命。如果哪个将官做不到这个,就自己到我面前领罪吧。”
众将齐声回复:“是。”
朱植道:“楚智,张伦,昨日我给你们的命令是什么?”
两人拱手行礼答道:“掳我兄弟姐妹者杀无赦。”
朱植对众将道:“听到了吗,掳我兄弟姐妹者杀无赦,传达下去,严格执行。日后本王不想再听到哪里的边民再遭劫难。其他人都散了吧,陈廉,立刻随我动身,前往辽阳,参加辽东卫所指挥使全体会议。”
手里拿着朱植的军令,叶旺头疼不已。这位小王爷不知道抽哪门子风,竟然命令辽东所有卫所的指挥使都到辽阳集中,时间是八月初一。
关于王爷的新官三把火已经有些风声传入叶旺的耳朵,让他有些迷惑。移民,造船,他始终搞不懂朱植想干什么。而且一份从凤凰城传来的军报让他诧异万分,军报中言,定辽右卫指挥使陈廉避战,致使汤站堡被女真人攻陷,六百军民被屠。肇事者建州女真者颜部五百人已被辽王消灭。陈廉随辽王正赶往辽阳,着辽东都司论处。
在叶旺心中,辽王的执政脉络渐渐清晰,首先是民政,然后是造船,第三把火看样子是要烧到军事上面。他不敢怠慢,招集都司上下官员一起商讨对陈廉的论处,以及关于辽东军事的对策。
按理说,陈廉的确有罪,只是他上面有人,真要论处还不好办,现在辽王等于把一个烫山芋扔给了自己。最后几个幕僚商议着论了一个救援不力的罪,这已经是可以想到的最轻的罪名,最多是个降级处分。叶旺想好了,自己坚决不当这丑人,上面的事,自己可得罪不起。
朱植率领八百骑兵于日落时分弛入凤凰城,后面跟着陈廉和他的一百亲兵。在城门边迎接的叶旺清晰地感觉到这些朱植护卫身上渗透出的杀气,这与一月之前在广宁接驾之时完全不同。
骑兵一个个笔直地坐在马上,连日的奔波也看不出一丝疲惫,刀削一般的脸上冷酷无情。叶旺哪里知道,这八百人离开广宁时是一千人马,经过两场真刀真枪的血拼之后,剩下来这八百人都是大浪淘沙后的精兵强将。
一入辽阳城,第一件事朱植就吩咐擒下陈廉,他带来的一百亲兵也被下了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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