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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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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形?
何等的相似……自己和良妃之间……也许是有些情分在的,但是总有利害和谋用的心思夹在里头,令人忿恨伤怀,却又……
“孝懿皇后薨逝以后,”胤禛苦笑起来,“我虽有妃母,却形若后来没了敏妃关爱的十三弟。我额娘性子刚硬,岂肯轻易原谅我当年的看风使舵,虽我年幼,却也不是她可接受能谅宥我的理由。”
原来,他这王子阿哥,看似风光,却也这般可怜。
原来,是这样的原因,令他和十三爷如斯密厚亲好,兄弟感情笃厚。原是同病相怜。
那日在宫里瞧见德妃,就觉着她绝对不像是个肯轻易原谅别人错处的女子。她的出身并不高贵,却着实拿腔捉调,一副分外重视体统颜面的样儿,自然这样的人更容易赍恨微时所受屈辱。
自然,没见过孝懿皇后,这位皇后又是怎样的人,更加了无头绪。但凡女子,定然不会喜欢贴身婢仆和自己的夫君欢好的吧?所以,可以想见她会如何做了,哪怕是撺掇胤禛与自己的亲母交恶,那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便是在二十一世纪,这种事情也层出不穷。诸如继母故意要孩子疏远自己的亲生母亲之类的。
德妃的怨怼,显而易见。只是,她将对孝懿皇后的愤怒转移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上,却是有些偏了。
“我本对你没有别样心思,只是可怜你命运多舛,……竟然会魂穿异世,飘泊一人,孤单无助……,”他说到这儿,竟是顿住了,半天没有说下去。
听到这儿,只稍稍一推断他话语里的转承启接,就很想问问看,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心思的,囧。
但是,楚笑寒偷偷瞥过去一眼,却见素常从容淡泊、镇定自若的雍王爷,此刻实在不大对劲,便识相地闭上了嘴。
他白皙的脸容在月色下淡淡泛着萤光,眉略低,眼帘低垂,睫毛轻扫上颧,鼻子秀挺,唇淡紧抿,这清俊容颜一如往日。只是面上毫无表情,肌肉似乎有些僵硬,顿住不动。最特异的是,额头和鼻颊间竟有几丝粉色,鼻尖略沁数颗汗珠……
顿时呆住。
嗯,他,似乎,在害羞?!这总不会是喝醉吧,他又没喝酒。难道他过来之前在营帐里喝过几盅?不可能啊,刚才他靠过来,身上可是一丁点儿酒气都没有的。所以……所以……
这种景象是不是算千年难得一遇?
实在罕见,实在稀奇……忍不住松开尚且握住他腕袖的手,手足并用,爬将过去,将自己的脸凑了上前,想要辨一辨他脸上的神情到底是不是……
胤禛皱了皱眉,她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开朗,尽留意一些乱纷纷的无聊之事,实在令人难以应付。见她凑得这样近,几乎要撞上自己的鼻子,只得伸出手轻拍她的额头,再略推一把。
一时没有注意突袭的楚笑寒,就平衡能力极差地翻倒在地上了,所幸后头都是厚厚的草地,柔软的酢浆草丛绵绵地包住了她,免了她重重跌落的撞痛,鼻间立时弥漫着极为微弱的青草的淡草香味。
话说,他到底在想什么,结果会脸红?
胤禛见她跌了出去,自悔出手重了些,赶紧用手一撑,跃将起来,踏上几步,俯身拉起那横陈在草地上作挺尸状的楚笑寒。
刚刚跌倒复又被扯站了起来,兀自有些头晕,在月光的照射下,总觉得有些玄乎,竟然就再一次唐突冒犯地问了出来:“……四爷,刚才在想甚么?怎会把脸都红了?”
这位雍王爷,眉毛一挑,反问道:“有吗?”
他入夜后早换了白天穿的天青色朝服,此刻只一身佛头青的薄薄夏罗长衫常服,腰束黄带,下袍四楔微动,长身玉立,眉头似挑非挑,左臂半曲,手握住楚笑寒的右臂肩头,看着情形,刚才略有晕红发汗的表情犹如南柯一梦,简直要怀疑自己是否见鬼了。
这会子就算胤禛说她刚才发梦故而幻觉了,只怕楚笑寒也会尽皆相信。
怎会倏忽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他的脸皮向来都这样厚的吗?他的神情向来都这样万变的吗?
“定是,你,看差了……”他微微低了头,附耳调侃笑说道,“完全,没有的事。倒是,刚才亲嘴儿的时候,我瞧见你,整个脸红着,跟见了生人似的。按说我俩的关系么,早行了敦睦夫妇之伦,便是再亲暱出格一些的事情也都做过了的,怎会如此怕丑?”
轰……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能这样理直气壮,厚颜无耻地说着这些粗鄙到贩夫走卒才会说的话,真是比她这个现代人还要后现代……
(作者:有人想知道老四在脸红什么吗?)
(楚韶颜:想!)
(作者:收藏满3000,我就公布。)
(楚韶颜:看来我这辈子都别想知道了。)
第61章 檀心吐艳熏风里
行营月下夜谈的结果自然仍是以楚笑寒落荒而逃告终。
不过,脱逃对于楚笑寒来说,始终是个高难度的技巧活。尤其是面对胤禛这种被康熙皇帝以奥运十项全能标准般培训起来的男人。
所以说了,对于那些丝毫没有体育技巧天分、体能薄弱的人来说,面对体格强壮,武艺卓绝的对手,仅仅是面对面,也已经是一件很艰难困苦的事情。不过也因为诸如此等原因,这月下的夜谈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对,是月下的,只是月下这个条件,暂告一段落。其他的呢?好吧,确切的说,是将谈心或其他活动转移到雍王爷的主营行帐之内。
行营主帐内,里头有一间专门隔出来的主卧,坐在正中的大床上,看着胤禛站在床边靠帐壁的一个大桌案前,楚笑寒的神思又有些怔忪,似乎,眼前又是曾得见过的情形……
脑中思绪陡然升起一种烦乱,她赶紧摇了摇头,甩开总是纷繁出现的莫名情感,找出分散注意力的话题来说道:“王爷,……四爷,那个,那个,良主子赐给我的白玉云雷双耳杯,我找不见了,不晓得,是不是落在府里的书斋了……你可曾见过吗?”
“那只杯子,我使人送回宫里了。”胤禛背着的身子并不转过来,只听他淡淡地说着,沉朗的声音从他身前绕背传来。
“这是为何啊?那,那本是我的杯子啊!况且,那亦是良妃给我的最后一件物事,只不过,留个念想牵挂的……”楚笑寒忍不住略有些不满地叫唤了起来,难道,这都不成吗?又不是八爷送的东西……
虽觉莫名,可总还是隐隐感到了雍亲王不喜自己接近八爷,但是,自己和八爷又没什么。
当然,也许他的不喜只是因为他们俩的党派之争?话说,他们到底有没有党争,这个问题也很难说了,自己确实不了解这些政事。
胤禛闻言回转头,扭着脖子看住她,慢慢地说道:“那杯子,是映绿,当日,化了阿肌酥,上了净水香茶给太子爷饮的那杯盏。这事,这情形,在宫里是有不少人,都亲眼见了的。便是如此,你,还要留着?”
是这样……吗?
便是最后的最后,良主子,你都不放过我吗?还算得那样周到。
虽然早就料到,良妃也没刻意哄瞒,但听得这样的话,心里总会有些阴霾浮上来,若隐若现,放在眉宇,略显嘴角。
胤禛似在案桌前抓起一物,走至床边,到了楚笑寒的身前,这才立定,轻轻说道:“不用挂心那杯子了,怕你心疼,不是给了你玉镯子,这还抵不过?”
“……”
“还不满意么?那便再加一个,给。”
说着,他丢递过来一个物事,手动间,银铃作响,轻而悦耳……而且,瞬间芬芳四溢,醉人心脾。
定目看去,竟是一个八角莲瓣纹镂空凿花的挂链香囊,纯银制作,上下左右四侧都有银链状的挂垂。上侧是一条瓜子状的银链,其余三条皆各制作有兰花瓣和球状的饰件,并在饰件下垂有四条装饰各异的挂链彼此以细扣链相接,玲珑剔透,若有微风吹拂,银挂链就会相互撞击,发出玲玲作响的声音。
因为太过温馨芬芳,精妙浪漫,引得楚笑寒不自觉地伸手接过,意兴盎然地看起来,只见这香囊分为左右二侧,四侧用银丝固定,可以分开装入香料,外侧做成八角莲瓣状,莲瓣中雕各种花卉图案浅凿镂空,内亦凿有珍珠细花,有唐时的波斯风味。再往里是一球面,球面中心是一神鸟,其头、足、羽毛刻凿精到栩栩如生,可见其工艺精细繁复。
这样一个银质香囊,既清秀典雅,又轻薄小巧,纹饰华丽浓艳,繁缛精致。
“喜不喜欢?”他轻声问道,“皇阿玛把你做的那个硬讨了去,我且再还你一个。省得你说我们家没了你的私物。”
说到最后一句,却是微带嘲意,笑纹明显,显见对楚笑寒自有物事的吝啬孤寒极为耻笑。
楚笑寒囧极,心道,你怎知道我偷偷在想你私自吞没了我的白玉云雷双耳杯?
只是,现如今,每每他给的物件,越来越花费心思,不见得多贵重,却求一个精妙漂亮,使足心意,似十足十地摸透了她的偏好嗜求。总令她难以推拒,在第一眼瞧见之时,尚在入迷观赏之际,便进了他的斛套之中,接着就忘了拒绝了。
心里想说,不要。
可是,看看那香囊,银光灿烂,纤柔雅观,巧夺天工的样儿,实在……实在舍不得还了出去……囧。
“皇阿玛既已正式将你赐了我,不再是寻常婢仆,给你那镯子便戴上吧,虽说你怕显人眼,招人恨,这才摘了下来,总是觉着莫不是嫌弃我给你的东西……”
“王……四爷您多想了。”楚笑寒很无奈地说道。
胤禛只笑了笑,并不在意她话里的嘲讽,继续说道:“可是,那串铜钱,别弄丢了。那是皇阿玛亲赐你的,就那个编成龙形的,压床脚的。”
什么?
什么什么?
那串龙形的铜钱……七彩绳子穿铜钱,编作精美龙形的一串压岁铜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的手上。
当时在钟粹宫的殿后天井,穿廊的坐榻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结果一觉醒来,胤禩的刀子就不见了,手中却多了一串铜钱。
这么说,那把藏式小刀,是胤禩拿了回去……
而铜钱……是康熙皇帝?
那皇帝他,是亲眼瞧见了胤禩取刀子的过程?
当然,也有可能,并没有看到。只是,皇帝好端端的,给自己压岁钱做什么?莫非过年期间,见皇帝者均有压岁钱分?囧。
只是,未免小气了点,应该发个金叶子串起来的龙嘛……就那么几个康熙通宝的铜钱!爷爷,您……也太抠了!您比本山大爷还抠门!!!我抗议!
“听魏珠说,那次大年初一,正席间,良妃却说落了东西,要回钟粹宫取敬献给皇阿玛的新年礼物。偏我额娘拦住了不让走,也许是疑心她并非回钟粹宫罢……”胤禛说着,颇有些尴尬地提到德妃,而后续又说道,“皇阿玛烦不过,便说亲自过去一趟……当时魏珠想唤醒你,却被皇阿玛阻了……只说由得她……”
嗯,是这样一回事啊……
总觉得,就算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住水晶球,却总也看不清楚前途。即使,当时遇到过,发生过……可总要等到事过境迁,转回头去,才发现,原来,原来,那是一个很关键的转折点……
如果,当时没有睡着,那么,也不会丢了八爷的小刀。如今的一切,也许根本都不会发生……
但是,不会给你机会来那么多如果的。而且,这世间,也有着太多太多可以如果的如果。
呆呆地看着宽大的榻边的床几案头,那盏不时跳跃着的红红烛火,闪动的黄光映在帐壁上,投射出营帐内两个变大变长了的人影,这两个暗灰色的阴影因为光影的不停变换而微微颤动,时而伸长时而缩短时而移动时而并拢,因而逗引得人神思恍惚起来……
忽而两个身影并作一个,鼻间瞬间满飘清爽的薄荷清香,远比在帐外草丛中要浓得多,还略夹杂着淡淡的忍冬味道,果然也比刚才明显得多。
耳后细点茸毛则几乎触到一双嘴唇,身前揽过来一双手臂,将自己圈抱起来,而后听得他柔声说道:“我思虑良久,总觉着你失忆似乎是肝气郁结而得癔症。我有请示过皇阿玛,他允了,可过些日子派那张献给你诊脉……只是,你可愿意?”
失忆?
啊,对,自己似乎是不记得以前的部分记忆了,像是被抽空了。
而且,随着时日渐长,也有些感觉到了异样之处,好像,都是跟他有些关系的过往情由……
他,很担心。所以要找个太医来给她治疗这癔症。
听起来,为他的担心而心动感动……可是,有些怕。
怕什么?
怕什么呢?
怕,如果想起来,如果想起来,真的是如自己所猜测的,他杀害了自己心爱的人,那该如何自处?
怕,如果想起来,如果想起来,自己现在却爱上了该痛恨的人,那该如何自处?
怕,如果想起来,如果想起来,是不是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坦然面对他,安安心心地享受他的宠溺偏疼,那届时又该如何自处?
“你不愿意?还是,你怕?”他问,“张献,原是你旧识的。他是皇阿玛的人,无需担心则个……只是,若你不愿意,那这事也就作罢了吧。”
张献?!
他不是太子的人吗?
怎么?他是康熙皇帝的人?难怪……难怪,太子不知良妃的真正病况。楚笑寒讶然地张口结舌,所以,所以,皇帝都知道。
爷爷,您心里,实在是,有良主子的吧?
可是,那张献,他明明是太子爷派来的人,不是吗?还记得十分清楚,当时是庆儿和自己跑去报了太医院内药房,之后又去了毓庆宫求救……后来才派了张献来,而胤礽,也是十分信他的样子。
难道,张太医,他是“无间道”?
或者,双料“无间道”?
第62章 钿朵含芳积翠边
“又在神游太虚、魂飞天外了……”耳后男子的声音似又絮絮响起,说完前一句便将怀中女子略侧转过来,却见她呆呆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中有些不适,因为素来不喜她这副失魂落魄的神气,便话头一转调侃道:“嗯,可是怕想起来你原先的心上人,不得不与本王分开?故而丧魂失魄般地半天不言不语?”
楚笑寒登时想起刚才,划过脑际的种种的混乱思绪,真是被他猜中,这一窘迫间,只觉得好似被眼前人赤…裸裸地看穿一般,脸上一阵抹红飘过,表情十分尴尬,赶紧含含糊糊地说:“没……没有的事……也夜了,……不妨碍王爷歇息。奴婢回自个儿的营帐去。”
说着便要挣开他的怀抱,欲待跪安退下。怎奈那圈抱着她的臂膀纹丝不动,自然只能对自己的念头乖乖歇心为上策,只是心里终究不自在,面上难免带了些悻悻神色。
胤禛淡悠悠地说道:“和你分营,不过是我尚有些紧要事儿做,怕处理得迟了会扰你眠寝……不过,既然你如斯心意,为了等我,彻夜不眠,在帐外苦苦守候,……这会子,我也无其他闲杂事等,你却退去作甚?”
他,他在说什么啊?楚笑寒只觉额上汗又涔涔而下,人家只是太热睡不着,不是在等您老人家好不好嘛?
“啊……奴婢不曾等……”
只是吞吞吐吐的话语尚未说全,却被一口打断,他断然道:“说你等了,就是等。”
闷闷地想了半日,只能轻声嘀咕道:“呃……霸权主义。”
结果,他耳甚聪,即刻截口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楚笑寒赶紧回答:“什么也没有。”
他用力拨转她的身躯,同时眼神斜睨过来,嗤笑道:“当真?”
只好有点儿心虚地寒卮鸬溃骸暗闭嫒绱恕H肥凳牵裁匆裁凰档摹J裁匆裁挥欣病!
他嗯了一声,看着从谏如流,实际上仍然调侃笑道:“那么,既然什么都没有,却也无趣得很。不如,添点什么器具,弄得有趣点儿,你可欢喜?我知你偏好绳索,只是你身子娇弱,只怕受不起……不如找一条柔软的绫子来,觉着何如?或者,你好好解释一下刚才的话。”
楚笑寒莫名其妙地听着,细细思索间,懵然间似乎猜到几分他的意思,登时粉脸烧红,骤然大窘,嗔怒道:“四爷,你欺负人……”
胤禛倒是悠然自得,笑说道:“有这样的事情吗?我又何曾欺负过你?倒是你常常不理会位份尊卑,没大没小地顶撞冲犯我呢……这才一会会功夫,就自管自地想心事,也不理会我,足有三数次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让人以为你真是梦魇了去呢……”
梦魇?
梦魇……魂魄穿来这清朝之前,确实是大大地梦魇了一场……数个看不清楚的噩梦……难道?难道……真的是梦吗?
楚笑寒心念一动,却有些发起痴来:“我哪里敢这样大胆妄为,我只是在想……也没什么呢……王爷,你睡熟的时候会做梦吗?”
“不会。基本无梦。”
“以前,听过一个故事。有个人,常常在熟睡的时候做梦,他总是记得所有的梦。日子长了后,他做梦的时辰越来越久……每次当他醒来的时候,总是很吃力才能辨识周围的家人亲朋,因为他在梦里的日子太久太久了……梦见一年,梦见五年,梦见五十年,梦见数百年,梦见千年万年……忽然有一天,他再也不醒来了,他在梦里梦见亘古永恒了……”
说到这儿,楚笑寒忽然顿住,半日后方茫然地说:“我现在不知道是我梦见了王爷,还是王爷梦见了我……不知道你们是假的,还是我是假的。……也许,我和那个梦见永恒的人一样,正在做着历时十年二十年的长梦……总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说着只觉一阵一阵疲倦袭来,脑门又有些生疼起来,便低头揉起太阳穴来,揉着揉着却是再支持不住,一时间神魂不知……
听了她这怪里怪气的话,胤禛终于觉得异常起来,不禁问道:“你怎么了?可是乏了?说的话怎是有些糊涂了。”
说着稍用了些力道,将她的身子扳倒在床上,再拿手去探她的额头。却讶然发现,她,竟已然闭眼沉沉睡去了……
这样快?这样快就睡熟了?
胤禛心觉不豫,又有些不安,忍不住就抱着楚笑寒摇了几摇,又唤了几声,只是她却似睡得极熟,怎也弄不醒。
这,这是?为何?不会是,又如当年般昏睡过去……足足一年……胤禛的脸色渐渐地凝重起来……
雍亲王一行人到了热河的狮子沟离宫后,张献是又过了一两日后才赶抵承德的。
他一抵达也不稍事休憩,即刻到了“芳兰砌”的殿阁内,为尚在昏迷之中的钱兰欣,钱格格诊脉。
望问诊切后,张献半日不语。
胤禛看了有些着急,但知急也无用,只能沉声问道:“到底是何病症?是否是肝气郁结之癔症引致她昏厥不醒?”
“不错。格格最近几年,必然精神抑郁,多疑多虑。或许会突然倒地晕厥,四肢逆冷,肢体拘急僵直,双目紧闭等状,舌淡苔白,脉弦。此乃肝气郁结,气机逆乱所致。易昏厥、暴瘫等。加之纳呆食少,气滞导致血淤,或会吐血。”
胤禛沉默良久,方道:“确曾吐血,也曾昏厥过,长至年载数月,实属怪病奇症……当开何方?”
张献皱眉道:“这……这癔症倒还好,只是,最糟糕的尚且不是癔症……而是……而是……下官也不敢确定,格格似有严重痹症……颇似,颇似十三爷的骨核之症,不,不,倒也不是鹤膝风,似乎是更加……奇异……下官不敢妄断,还请王爷容下官多观察几日……”
胤禛听了更加惊异心焦,忖量了一阵,终于沉重地颔首说道:“如此甚好,你须妥帖行事,莫要妄乱胡断才好。”
张献自然连称不敢,这才退下无事。
到了第二日的晌午边,楚笑寒终于悠悠醒转了。
一睁眼间,却见一人斜斜靠睡在架子床的垂花门右立柱侧边,左手紧紧握住自己的右手,勉力抬眼望去,竟是一脸倦容的雍王爷……
他,依然穿着前两日的青色夏罗常服,上面有些折痕,看去略显凌乱。莫非,竟是他陪了有些日子?衣不解带这样的词语也会出现在一位王爷贵胄的身上吗?只是,自己不过睡了一会儿,他陪着自己做什么?他这样空闲吗?
此人乃是,大清国的亲王。赐号雍,人称雍亲王,雍王爷。将来会得做皇帝,是历史上评誉不佳、颇有恶闻的雍正皇帝,总说他喜怒无常,屠杀功臣,戮害兄弟。
贝子,贝勒,郡王,亲王,皇帝。
清朝入关后,皇族直系的封爵就变成了这样的称号。和明代,完全不同呢。从明朝到清朝,而后,就是城破国灭的列强铁蹄践踏中国的近代了……
究其缘由,汉族,总是从明朝开始失去了自掌控权的……
清朝……明朝……崇祯皇帝,他吊死煤山。这位皇帝,举剑亲刃长平公主、昭仁公主。然后,他咬破手指,亲书鲜血遗诏:“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致逆贼直逼京师,皆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无伤百姓一人。”
长平幸不死,可心中必定也想着:愿生生世世再不生于帝王家。
——
落花遍千里万方;百花冠泪眼谢民望。
国土碧血未干;盛宴一场好殉葬。
苦心血,恩千丈;忆先帝梦里别有感伤。
国破与家亡;看落絮飘零现况;生关死劫历遍城门穷巷。
世显永伴长平合葬……
且相看,且相望;风霜往复破浪过三江。
百折再千回;劫难半生同命鸟。
花烛一对直照无涯岸。
世显永伴长平合葬……
江山劫,转希望;
唯求盛世胜天堂,俪影丧心永远莫悔馀情荡。
谢过家邦谢过先皇,舍身感恩报答乱世馀情荡。
——
这帝女芳魂唱来,令人不禁心酸。国破家亡,满目看去,江山飘零,落絮纷纷,所有人都是历遍了生关死劫。这种情况下,周世显和长平公主的悲恋,只怕是难以为继了。所以周世显只能允诺长平唯一一句:世显永伴长平合葬。
什么都承诺不起了,劫难半生同命鸟,所以只能在梦中梦见盛世天堂,所以只能承诺合葬。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轻轻唱起这颇似粤剧的调子,伸出左手,点指触眉,描画眼前尚沉沉睡去的男子的脸廓。
“世显永伴长平合葬……”
唱至这一句,却忽然哽住,不知何为潸然流泪。脑中却又忆起藤田招子的《桃花扇》中,长平公主对爱佟贝勒说:父皇被群臣、百姓见弃,临终却依然心系百姓:……无伤百姓一人。所以,所以,……我也不能丢下百姓,……我是自愿嫁给周世显的。
爱佟,是风的意思。贝勒爷,您像风一样,而我为了百姓,却只能做这挪动不了的泥土……所以,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在《帝女花》中,长平和世显,双双赴死……能够合葬,也很美好……
在《桃花扇》中,长平和爱佟,生生分开……赠君香扇,惟愿长忆……
为什么?人世间,要有如此多的悲恋?
“怎么不继续唱了?”斜倚在架子床垂花门柱上,原本貌似睡着的雍亲王的双眼蓦地电闪般睁开,炯炯问道,“这是哪个地方的小调儿,一个字都听不明。”
第63章 濛濛岚气侵衣润
楚笑寒见他忽然醒来,初时一窘,后听他提到《帝女芳魂》的粤语主题歌,倒是笑了起来,减了几分尴尬难堪,因说道:“这是岭南小调,那边的说话,四爷虽然天纵聪明,学贯古今,满蒙汉藏各种话语,尽皆精通,只怕这种南蛮边地的方言乡土话儿,却也没这样本事,全部通晓的……”
说到最后,嘲讽意味毕露,自己思想一番,难得能得了机会讥讽他,又可以显示比他高明几分,已经得意至极,不由得吃吃笑倒。
再怎么说,你雍亲王爷也不可能懂粤语的吧?
“才好几分,却又如此妄言轻动!再这般狂放,可要打你了。”雍亲王左手依然紧紧执住她的右手,不让她挣脱了出去,一边淡淡然地说道。
楚笑寒歪着头,涎着脸笑道:“嗯,四爷,你打跑我一个,可再没人心里没算没计,心甘情愿的来伺候你。”
话音一落,立时呆住。
这话,仿似,何时曾说过一般。怎会,怎会说得如此顺口?
胤禛见她呆住,立刻想起平日里她虽嬉笑如常,总是失了几分神魂,心知乃是癔症使然,而这癔症,却终是因自己而起,难免有些心酸心痛。忖了片刻,再说不出那狠话,只俯身下去,将她抱在怀里,软语低低应道:“嗯,说得没差,那,不打便是。”
王爷他,平素常是端正容颜,可只需遇了挑衅,便是定要追究到底,断然不肯退让的。今日却这般温柔好性子起来,真是奇怪……
楚笑寒心中纳闷,只是被他紧紧抱住,再难动弹。好在他并没有整个人伏倒在自己身上,只虚虚撑在上头,总算不是那么难熬。不过,实在不惯如斯亲密,他虽一惯温文尔雅的皮相,实际骨子里强负霸道。这样的人忽然变作千依百顺,多做容让……却也十分,十分的奇特,免不了又要把脸烧红了去。
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要么冷淡淡地十天半个月不来理人;忽然却又亲暱异常,擅自拨乱她人心弦,惹起一湖春水尽皱去……
正呆思间,忽听他附耳轻哝絮言说:“那失心意之病……还有张献说,你竟然还有痹症在身,诸如之类的疾患……,还是好好治治吧……便是想起来一切,用力恨我,也比郁结气机,闷在里头强得多吧。……我为你,已做得太多,弃得太多……若你到时与皇额娘一般,管自抛下我去,剩下的日子,可如何熬受?我尽可阻你寻短,但是,却阻不得……阻不得……命数……”
楚笑寒闻言,脑袋慢慢地尽力向后仰去,撑大了眼眶去看他。
他亦定定回视。
只隔寸许,近在触手。星眸目如点漆,亮瞳深远闪亮,似无边漩涡,搅人入戽泉,沉沉到水底,没顶不能出。
一刹那,只觉沧海桑田,春去春回,花开花落,缘去缘灭,只在这一眼之间。
“好。”
这个字下意识间出口,浑没作深思考虑,只是不知,此一步踏出,会有何等样的情势波转,而到得最后,自己会落到何等境地。
惟愿此刻,能笑着,笑着应他一声“好”。
但是,不悔。
不悔。
终究还是愿意了。愿意剩下的时光,剩下的半辈子,沉沦在他的目光中。即使,再不能回紫禁城。即使,永远禁足于这热河的狮子沟小宫内。
唉……
隐隐听得心底深处,自己那一声幽幽长长的叹息声。只是,不知为何要这样叹息。那是为何?那是为何?
可是,他听了,似乎很是欢喜。
这便值了,不是吗?
“嗯,刚才唱的小曲儿,断在那里的一句是什么意思?为何你会顿住?”忽而抱住自己的男子一边问着,一边略略侧身,同时将自己带转过来,成了两人面对面侧躺的姿势,只是依然手臂圈抱不变。
楚笑寒略略思索,想起方才的事来,便应道:“嗯?是那岭南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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